月栖宸宫 - xp1024.com
《月栖宸宫》


1-10

第一卷 梨花树下

第001章 强暴(限)

她望着头顶的珠帘,头脑一片空白。身体依旧在随着他们的韵律晃动,仿佛再也不是自己的一部分。已经多久了?她看着入房中的霞光,就快要一天一夜了吧。

“真是不专心!”她的后腰被狠狠的掐了一把:“一个青楼女子还想做什么贞洁烈女么?”说着,她身体里的硬物狠狠的向深处去。

“啊!”痛苦的呻吟从她的喉咙中溢出,却取悦了在一旁看戏的男人。

“阿啸,悠着点,弄死了她,这大京怕是就没了和我们心意的美人了。”坐在一旁的男子说道,他的长相极美,若非赤裸着身体,露出了健壮的身躯,恐怕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女子。

叫阿啸的男人早就被那销魂小纠缠得失了心,哪里还听得到旁的声音,只是不停地朝那桃花源里不住的挺入,拔出,再挺入再拔出,看着那黏腻的花汁被他的从小洞中带出来,周身的血更加沸腾。

“让我这么爽的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果然是名器中的名器。”他一边赞叹着,一边他把身下的女人翻了个身,像骑马一样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身体中不住驰骋。

痛苦麻木夹杂着耻辱的欢愉让栖绯再一次尖声叫出。

“啊,啊,你们放了我吧……”明知道是毫无作用的祈求,她还是忍不住耻辱的喊出了喉咙。

“放了你?放了你去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么?你是我们三个的玩物,我又怎可能放了你。”梵啸又是几次猛力的抽。

栖绯再也忍受不住身体的痛苦,痉挛起来,却没有让身后的男子停止对她身体的占有。

痉挛过后,依旧是无止境的痛苦,她的腰被身后的男人禁锢在怀里,她的挣扎只能让他更加快慰,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有虚无。

朦胧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她的身份又岂是他人可以随意辱骂的……可是,那只是从前,现在的她不再是天宇王朝最有权势的郡主,不再是有父王宠溺的孩童。她的父亲离世,她的权利被剥夺,她的妹妹背叛,她的侍卫离她而去,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而她曾经最爱的人,是一切的源凶,她终于明白,前世的恋人只能留在前世,而今生那个高高坐在王座上的人,她的昊哥哥,永远只把她当做仇敌,她能得到的只是他厌恶的眼神。

这一次她彻底累了,不再痛哭求饶,只是一味的承受,看着远方。

“怎么?傻了?”身后的梵啸有些恼怒,狠狠地用半身顶了身下的她几下。

“啊!我……只是累了。”她回过头,冷冷的高傲的瞥了他一眼,让梵啸忍不住怒火中烧。

“你这个贱女人!”他更加疯狂的要她,就像怎么做都做不够。

栖绯昏昏沉沉的想着,这三个人很有修养,即使再恼怒也不过是在口头上说几句不疼不痒的羞辱,至少没有打她。

“你到底是谁?”站在一旁另一个冷眼旁观的俊美男人突然问道,他和另两人不同,即使在无意间依旧有种无形的威压。

她是谁?现在还会有人在乎么?倾国倾城的容颜露出痛苦讽刺的笑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应当放了我,否则会有麻烦,朗鸣国的太子梵倾殿下。”

“你是贵族的小姐,还是皇上的妃子?”梵倾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淡淡的挑起唇角:“是又怎样?”

梵啸依旧在她身上索取着,一点儿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的确,即便她的身份被他们知晓又怎样,梵倾的未婚妻,天宇王朝现在的挂名公主。以后她可能面对的甚至是日夜三个人的玩弄。她沉默了,因为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闭上眼,突然想就这样死去,可是,真不甘心,她还想再看那个人一眼,只要能再看他一眼,只要能再一次感受一下他的温度,她就可以安心的死去。

血突然从她的嘴角溢出,站在她面前的梵倾皱了皱眉,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猛然一缩。下意识地,他弯下身,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敢咬舌?”正在女人身上驰骋的男人突然顿住了动作,猛然将半身抽出,发出了啪的一声。栖绯甩开了梵倾的手,用胳膊擦去嘴角的血迹。刚刚涣散的眼眸忽然又散发出光彩。

“我还有事要去做……有人要见……怎么可能自尽。”她甩开梵倾的手,用手臂擦掉血迹:“就算是想,也不会在这里。”

她还不想死,还想见那个伤她最深的男人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第002章 春图(上)限

梵倾被她的眼神激怒了,压抑住口莫名的不安,弯下身抓住栖绯的长发:“你想见谁?”他不愿去想面前的女人去见其他男人,她甚至不想看到她在梵啸身下呻吟。

栖绯低着头,没有回答,这无声的抵抗激怒了面前的三个男人。

“你在想其他男人?”最年轻的梵啸心里被点燃了一把无名火:“那好,你这个贱女人,我就要让你喜欢的男人看看你的贱样!”他强硬的把栖绯扯成仰躺的姿势,在她的头顶随手抓下一把珠帘,将她细嫩的手腕绑在一起,另一端拴在桌脚。双膝毫不怜悯的抵开女子正努力合拢的双腿,又使力拉成了一个一字。

“快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血气方刚的少年再也不压抑心里的怒火:“你说出你在想着谁,我就暂且放过你,快说!”

她茫然了,说了怎样,不说又能怎样,恐怕天下间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郡主迷恋皇上,甚至想要倒贴的做个侍女在他身边,可是那个皇上不想要她,还娶了她的妹妹。她现在只想留下最后一点儿尊严,这样,都不行么?

“不说……”梵啸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沉默,大声对着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邪魅男人说道:“楚风哥,你的丹青是我们王朝最好的,听说那春图也是一绝。”

栖绯拼命的挣扎,却被梵啸压制,只能扭动她纤细的腰肢。

“放手!”

“放手?”梵啸用么指抵在她可爱的珍珠上慢慢撵动,揉搓,那里很快流出了靡的汁:“你的小可不是这么说的,它正流着泪要我进去。”

“啊!”被下了大量春药的身体,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呻吟再次从口中溢出,她不停的扭动下体,想要远离男人的折磨,可他却如她所愿,不但准确的揉捏她的珍珠,还伸出中指,毫不怜惜的入她的小。

“啊!放开我!”她的手腕因为挣扎被勒出了深红的印记,有些地方开始破皮,而身上被折磨而产生的淤青更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变得血红,洁白的身体,因为被凌虐产生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堕落的美丽。

“这还真是一幅漂亮的画。”貌美的男人原本骄傲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带着兴味的表情。

“的确很美。”就连梵倾也赞叹出声。

“你们想干什么?”栖绯痛苦的呻吟着,里面还缠杂着没有被满足的空虚,更多是恐惧。

“干什么?”楚风站起身,从房间一角的红木柜中拿出笔墨纸砚:“当然是把你这贱女人放荡的样画下来。”他轻轻一甩,那宣纸像有生命一般落在了桌上,展开。清淡的上好茶水兑入墨盒中,稍稍一磨,一股墨香夹杂着茶水的淡香弥散开来,夹杂着屋中体的味道,有种说不出的勾人,让三个男人更加热血沸腾。

“今天我就破例,画几幅春。”男人邪恶地挑起嘴角:“让天下的人都看到你在男人身下销魂的样。”

“不!”栖绯拼命挣扎,手腕被磨破,流出的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淌,称着她如雪得肌肤,更是勾魂。梵啸的欲火更胜,他碰了面前的女人之后,只想占有再占有,不是因为昨夜的春药,而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让他忍不住有些不安和暴躁。

他恶意看这女子在他的身下挣扎,时不时那柔嫩雪白的大腿刷过他的,这种貌似主动的动作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颤动起来,他的么指揉捏着,中指不停地在紧致的小中抽,狠狠地模仿着阳具的动作。左手不停的在女子的上身游移,抚女子柔嫩的嘴唇,纤细的颈项,感的锁骨,惹人恨不得狠狠咬下的小白兔和不住颤抖的红豆。

“楚风哥快画。”梵啸隐忍的喘息着:“我要忍不住了。”

“还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楚风轻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欲望:“这么美的景色,我总要仔细描绘才好。”口中说着,那画笔却是丝毫未停,半盏茶的功夫,女子被绑缚,敞开着大腿在男人身下呻吟的样跃然纸上。明明是寥寥几笔,却把女子的样勾画的分毫不差,那动情时候的表情,那抗拒的样更像是欲拒还迎,还有匀称修长的美腿,更像是在邀请着男人进入她一样。

他拿起画,几步走到在地上纠缠的两人:“看看,可满意。”

看到画中女子脸孔的那一刻,栖绯的心在滴血,这就是她么?这个荡的女人,就是她么?此刻她真的恨不得死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样的命运。

“楚风哥,你的画果然是天下无人可比。”梵啸手上的动作未停,眼睛却因为看到了画变得血红,那浓浓的欲望再也不能掩饰和难耐,他低吼一声,将他坚硬如铁的狠狠的入女子的小。

“啊!恩。”一声是女子痛苦的呻吟,另一个声音是男子快慰满足的叹息。

第003章 春图(下)限

“小贱人,爽快么?”梵啸抽着,还不忘了用言语侮辱她,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本的他是开朗又儒雅的,可是遇到了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变了。

栖绯就像用掉了全部力气,她不再挣扎,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画,原本以为早已流干的眼泪又占满了眼眶。现在,那个她一直追逐的人恐怕更连看她一眼都不屑了吧……她很难过,也好狠……为什么上天给了她转世的机会,却没有让那个人像前世一样爱她……

“怎么?”梵啸低下头看着栖绯:“你又在想男人了?看来我还要更努力才行。”他的身体压在栖绯身上,柔软的舌在栖绯的耳后不住添吮,时不时的探入她的耳中,双手继续在栖绯的身上游走,不停的揉搓,时不时地揪住那两颗诱人的红豆。

“啊!”春药和男人不停的动作,让栖绯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敏感起来,她喘息着颤抖着身体想要从男子身下挣扎出来,可是都是徒劳:“不要……求你……不要……停下来……”

抵抗的呻吟声让男人更加愤怒也更加亢奋,他越发的用自己的下体凶猛的攻击少女的幽,唇舌双手更加猛烈地在她的身体上攻城略地。

“你在求我不要停下来么?”他喘息着,男的气息落在栖绯身上,几乎把她的肌肤烫伤,他恶意的狠狠的吻上栖绯的唇,凶猛的将舌入她的口中,随着下身的动作,以同样的频率挑逗着她的口腔,嫩舌,甚至深深的像栖绯敏感的喉咙进攻。

“呜……”她只能无力的发出呻吟,身上早已被欲望的火焰松到高处。

良久,男人放开她的唇,靡的丝线被拉得老长,落在少女红痕累累的身体上。

“我会如你所愿。”男人突然抽出自己的硕大,飞快的从不远处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古怪的椭圆形圆润的石头,他跪回栖绯双腿间,把石头放在她的面前:“我从来没在女人身上用过这个,虽然给我的人告诉说,这个东西可以让女人快活得要死,既然你不要我停,我总要满足你才对。”

“不!”少女发出绝望的呻吟,却不能抗拒成年男人在她身上使出的力道:“不要,求你,不要……快停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

“原来你知道这个东西。”少年的表情有些郁闷:“给我的那个家伙还说是世间少有呢!”

“呵呵。”旁观的两个男人笑出了声,楚风更是毫不客气的打击少年:“这东西也勉强算是稀奇,但贵族里却无人不知,一定是那个家伙给你的吧。”他手中的笔还没有停,不停的记录着绝美少女每一个勾人的瞬间。他的手边更是有好几副完成品。

画上人的表情,荡的动作,只怕是让男人看了就会勃起,而此时,他的阳物可不想他淡定的面容,早已坚硬的翘起。他又画好一副,悠闲说道:

“他也送给过我和阿倾这个东西,那大小可比你这个更让女人销魂呢。”

“那个混蛋。”少年似乎觉得自己在少女面前失了面子,脸上竟然带上了淡淡的红晕。

如果不是在这种境况,栖绯会觉得面前的少年是俊美的仙人,可是在现在,她已经被折磨了一天一夜之后,她不仅笑不出,还为自己接下来的境况感到愤怒和悲伤。少年手中看似石头一样的东西,她认得,那其实是生长在偏远的北域的一种植物,名叫雪蛭。那里常年飘雪,当冬季来临,所有的植物都沈寂的时候,会出现一种神奇的植物,它的果实就像有生命一样在冰雪中破土而出,像有生命一样向着温暖的地方移动,温度越高,行动越迅速,然后在合适它生长的温暖湿润的地方抽出长须,吸收水和养分,不停的成长,快速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求你放过我。”她不得不再次恳求,她害怕这个东西在自己的体内发芽。

“怕什么?”楚风讽刺的扬起嘴角:“既然敢在我们的茶水中下春药,就要敢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

“我说过了,不是我!”

“那是谁?”

栖绯沉默了,是的,不是她,可那个人,她又怎么能说出口?这一天一夜之后,她早已清楚,策划这一切的是她一直相信着宠爱着的亲生妹妹。

第004章 雪蛭(上)限

“我希望是你下的春药。”她面前的少年突然开口,他不像执笔的楚风,也不像在不远处沉默的梵倾,他的目光丝毫不隐藏对她的喜爱和占有欲:“如果是你,我就能更名正言顺的要你回去。”他了栖绯的脸,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梵倾说道:”二哥,我想要她,不管她是谁,我都要要他。“

“哦?”梵倾面色不变,眼中却有一丝的说不清的郁:“就算她有了夫君也一样?”

“恩。”十八岁的少年点了点头:“一样。”他握紧手中的雪蛭:“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谁都改变不了。”

“即使我们都尝过她的味道?”执笔的楚风有些意外少年的坚决,不禁问道。

“当然。”梵啸一手抚着栖绯潮湿温热的幽回答:“我喜欢她,我要让她做我的侧妃。”他突然放下手中的雪蛭,逼近栖绯的脸庞:“你高兴么?”

“哈哈。”栖绯在短暂的憧怔之后,低笑出声,只是那笑声却比哭声更让人难受,三个男人都是一愣,朗鸣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想要她做侧妃,她竟然不愿?

“你不愿?”

“不愿。”栖绯飞快又坚决的回答,侧妃,原来她也只能做人的小老婆,原来她这么廉价……他们不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嫁给任何人了,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可能,那毒已经深入骨髓,她的一只脚已经入了黄泉,就算他是小王爷,就算他有数不尽的财富又能怎样?她曾经有过太多太多的财富和权力,早已厌倦。

“你这个女人!”梵啸显然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他抓起手旁的雪蛭,猛然掰开栖绯还在流水的花,狠狠地塞了进去。雪蛭在进入温暖潮湿的环境中后,开始只是微微颤动,慢慢的,当发现温热又湿润的环境适合它生长时,开始不停的蠕动,深入,像小最深最温暖的地方进发。

幽被搅动,侵犯,越来越强烈的古怪又酸痒的感觉几乎让栖绯发疯。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不停地磨蹭着自己的双腿,她的动作和体内不断攀升的温度让雪蛭越发活跃,它更加激烈的向栖绯身体深处探去。

“就算你不答应也不行!”梵啸隐忍着,贪婪的看着身下的少女乱的样:“雪蛭和我的会让你答应。”

少女痛苦又快慰的呻吟,不断扭动的肢体,还有那从狭小洞口不断流出的水都是无声的勾引,那淡淡的清甜味道几乎让三个男人发疯。他们不由自主的看着少女洁白大腿上粘稠的,无毛的户让他们的视线畅通无阻,体沿着大腿,落下,染湿了一小片地毯。

“真是个乱的丫头。”楚风握笔的手都忍不住颤抖。梵倾皱了皱眉,面上的沉着并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渴望,只有梵啸最诚实,他像被诱惑一般低下身子,去亲吻少女的嘴角,怜惜更充满欲望。

“你会是我的,只会是我的。”他添吮她优美的颈项,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痕迹。

第005章 雪蛭(下)限

下体的感觉越发鲜明,栖绯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雪蛭正沿着她的甬道深处一点点儿逼近,她害怕的绷紧下体的嫩,可抵抗的力量远远比不过强韧的种子,雪蛭甚至因为她体内逐渐攀升的温度,慢慢抽出了第一嫩芽,沿着小无法完全紧闭的缝隙,一点点儿的成长游走,冲向深处。

“啊!”栖绯仍不住痛哭出声:“快把它拿出去!”

“怎么?”梵啸突然显出几分开心,他的早已涨成了紫黑色,却不想打破此刻的美景隐忍着:“是它发芽了么?”他低头亲吻她的长发:“放心,它安全得很也销魂得很,不会弄坏你的。”他把栖绯的双腿拉得大开,看着那细缝不住流淌的汁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将食指塞进了小,温柔的抚雪蛭抽出的新芽和被雪蛭折磨着的软。

“呦,越发紧致了呢。”他喘着气,却不肯让栖绯解脱:“除非你求饶。否增我就等它把芽伸进了你的子,看它折磨你到欲仙欲死,再把它拉出来。”

栖绯颤抖着,她的眼泪沿着脸庞留在地毯上,充满了被凌虐折磨的美,楚风的笔突然一顿,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压抑住那种莫名的感觉,开口道:

“阿啸,要做快做,你若是还不痛快点儿,就换我上!”

少年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楚风:“楚风哥,你们说过会让我尽兴的。”

“别说那些废话,你想让我和你哥憋死不成。”他甩了甩手,充满欲望的情绪,让他狠狠握笔的手有些僵硬:“以后她是你的,可现在还不是,快点儿,赶快做!”

少年没有理睬,他的目光早就被身下女子撩人的姿态和她紧致的小吸引,那不断蠕动的小正亲吻着他的手指,让他忍不住想象,当他把自己的半身入时候的销魂感觉。

“小妖,是你要勾引我的。”他又伸出一只手指,更加凶猛的入,每一次都将雪蛭捅到小的更深处,帮助的那雪蛭在她的身体深处抽芽。

“啊!”栖绯更加害怕:“求求你,求你把它拿出去!”她扭动着手臂,眼里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向梵啸,那眼神让原本几乎疯狂的梵啸一下子愣在原地。

“求你。”栖绯哽咽着。

“别怕,别怕。”梵啸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的把栖绯的上身抱入怀中:“那个……你不要怕雪蛭,它就是让你舒服的……”他慌乱的安慰着,不停的着栖绯的长发,猛然看到已经流血的手腕,心里仍不住又是一阵刺痛,赶忙解开拴住少女的珠帘。放在手里温柔的抚。

栖绯被不住像子进攻的雪蛭逼得几乎发疯,她不受控制的紧紧拥住梵啸:“求你,放了我,我好怕……求你……”她恐惧又欢愉的喘息,香甜的拥抱,让梵啸几乎着了魔,被少女主动拥抱感觉竟然这么美妙,甚至胜过入少女身体的快慰。他紧紧的回抱她,发疯一般的亲吻着栖绯,让她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

第006章 麻烦(限)

梵倾又皱了皱眉,他的弟弟似乎动情了,多个侧妃没什么,可若是动了情,把这女人当做了宝,恐怕就有些麻烦了。毕竟,他弟弟早已有了未婚的妻子,还是朗鸣国右丞的掌上明珠。即便他是太子,却不缺少劲敌,若是少了右丞的支持,怕是不妥。

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他必须时刻都清楚自己该干什么,即使他对这个女人有着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感觉,也不能让感情代替理智。

楚风手边已经有了数十副女子的画卷,每一幅都荡至极,此刻他却停下了手中的笔,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嫉妒,两人互拥的情景竟那么刺眼。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从来都没有一个,那么真心的、需要的、依赖的拥抱过他,一个都没有,她们看中的是都他的权势和地位,哪怕他的母亲也一样。

“啊!”栖绯的带着痛苦的呻吟让梵啸再也忍不住身体早已发疼的欲望,他的心里想要怜惜面前的少女,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让自己的对准栖绯流水的小狠狠地没入,再不留一丝缝隙。

“啊!”雪蛭顶到了少女的子口几乎进入子,痛苦和快慰的双重侵袭让栖绯把梵啸拥得更紧,那小中的嫩犹如千万张小嘴,不停的亲吻梵啸的,因为猛力的深入马眼刚好抵住发芽的雪蛭,几乎让他瞬间有了意。他喘息着,忍住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双臂揽住怀中柔若无骨的腰肢,抽出,入,除了体拍打的“啪啪”声响,再也听不到其他。

栖绯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几乎晕倒,那恐怖的快感几乎让她发疯,雪蛭借着梵啸的力量进到小最深处,随着梵啸不停的猛力抽,它抽出的柔嫩却坚韧的芽竟然穿过紧闭的口,进入了子。这感觉让一天前才破身的栖绯再也无法忍受,晕了过去。

良久,梵啸终于察觉怀中的少女已然昏厥,突然有些心慌意乱,他又抽了几十下,终于在少女的体内出了华。

“楚风,快帮我看看,她到底怎么了?”他抱着少女已经瘫软的身体,面色焦急。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楚风的放下手中的比,几步走上前,他弯下身,伸出手按上少女的手腕,突然身形一顿。

“怎么了?”梵啸的面色微变,抱起少女就要冲出房间:“我去找太医!”

“你急什么?”他刚站起就被楚风按了回去:“不过是被你弄晕了,慌什么?”

他站起来,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潇洒地套在身上,那血红的衣裳陪着他傲然的风姿,竟像是仙境般的人一般出尘。

“本大爷去给她熬一副药,晚上就该醒了,太医哪有我有用。”他卷起桌上的画:“这些画我要让小虫子去装裱一番,回头我们几个平分。”

“不行,这些可都是我的。”梵啸突然嚷了出来:“回国之后,我要娶她做我的侧妃,到时候岂能让这些画让你们两个色狼收藏。”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竟然骂你哥和我是色狼。”楚风走过去踹了他屁股一脚,明显没有使上什么力气:“出力的可是我,怎么也要那点儿报酬不是,还有你哥,他看了半天,都喝了整整一壶茶压火了,总要有些补偿才对。”

“那以后再说好了。”少年敷衍着,抱紧了怀里的少女:“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看到她心里就很快活,她求我的时候,更比吃了蜜糖还甜。”他腾出一只手挠了挠头:“现在这心里还快活得很。”

“切,死小子。”楚风绕过屏风一脚踹开了房门:“有功夫在这恶心,还不如赶紧将她小里的雪蛭拿出来,拿晚了,雪蛭在她身体里生了,可就有趣了。”

梵啸一听,面色微变,也不管那敞开的门,飞快的将栖绯抱到床榻上,掰开她的下体,费力地从紧致的小里面拉出还在不停蠕动的雪蛭。那刺激的感觉,栖绯即使已经昏迷也依旧发出了诱人的呻吟。

“别怕,别怕。”梵啸亲了亲栖绯的额头:“都拽出来就没事了,我会小心的。”

梵倾看了看正在安抚少女的弟弟,眉头皱得更深,眼前的景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披上简单却奢华的外衣向外走去,如果没有看错,刚刚楚风似乎在隐瞒梵啸什么,他问问便知。

第007章 病入膏肓

“你是说她快死了?”梵倾突然心口刺痛,手中的酒杯因为他的力道出现了裂痕。

“恩。”楚风叹了口气:“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销魂的小东西还是要死的,真是晦气。”他有些头痛的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长发,那表情分毫不是厌恶的,而是带着淡淡的心疼:“你还是先想好怎么和梵啸说吧。”

“说什么?”梵倾突然问,天色已经暗下,夕阳的余晖合着华灯初上的景色,有些不真实的美。

“当然是说这个女人快死了。”楚风突然一顿:“难道你不打算说?”

“那我倒是想问问。”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她到底有几分活下去的把握。”

楚风想了想答道:“若是鬼医在,或许有两分。其实那毒不算厉害,你应该听过,叫醉生梦死。”

梵倾点了点头:“天宇皇家专用的毒药,惩治不听话的妃子和臣子。只要没有得到解药一天,都要忍受一天三个时辰的折磨,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死,可是这药皇家都有解药,一般服了软也没人会真到被折磨死的那一天……而且……”

“而且如果身体好,怕是一年半载人都死不了。”楚风叹了口气:“可是这女人倒霉,不但原本的内力全失,经脉也都断了七八分,别人能撑得过一年半载,她却只能撑个七八日。不过如果你想救她,我倒是可以为她多续几日的命,或许有些其他法子也说不定。”

“不必。”

梵倾的话让楚风身形一滞:“怎么?你怎么突然跟个女人过不去。”

“救了她反倒麻烦。”梵倾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上:“你没看出来么?”

楚风微微皱眉:“你是说,梵啸对她过分在意?”

“没错。”梵倾淡淡答道:“这女子身份不明,何况她出现的时机异常,我们派出的人手竟然在一日之内没有弄清她的来历,这更不简单……而且……”他看向楚风:“不说其他,阿啸要是真的对她动了情,也是个大麻烦。”

“你这人真是狠心。”楚风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挺喜欢那小丫头,她的滋味还真不错,可惜了。”

“就算你这么说,怕是梵啸也不会听。”楚风叹了口气:“他喜欢的东西不多,却也是个长情的人,若是你硬要拆散他和那女子,恐怕会适得其反。”

“我自有办法。”梵倾拿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我是他亲哥哥,自然知道他最恨的是什么。”

楚风叹了口气:“看来是那小丫头命不好。”他摇了摇头:“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我还真想把那个小丫头要过来,可惜了。”

梵倾心里有些发堵,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第008章 我要娶你

栖绯醒来的时候,是在梵啸怀里。散发着男气息的怀抱让她猛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着面前俊俏的男子,那些不堪的记忆回到自己的脑海,她挣扎着想从少年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却弄醒了刚刚才睡着的少年。

“醒了?”少年紧紧的拥着她:“再让我抱一会儿,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有淡淡的梨花香。”

“放开我!”即使全身酸软,可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过心里的痛:“请你放开。”

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少年有一瞬间的尴尬。

“对不起。”他不在意她的抗拒还是强硬的把她拉回了自己的怀抱:“我很喜欢你,我要你要做我的侧妃。”

栖绯沉默了,有多久了呢,那时候也有一个俊美的少年曾经佣紧自己说:“栖绯,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不要再去追逐那个人的脚步,他没有感情,你付出的他只会踩在脚下。”

可现在,她的岚哥哥已经因为自己长眠在别院的地下密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而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感受他的拥抱了,绝望日子里,她越发怀念过往的种种,那些幸福的带着酸涩的回忆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也许快死的人都是这样,喜欢沈浸在从前的回忆里。

“你不会娶我的。”良久,栖绯开口,带着疏离和坚定。她不仅仅是他哥哥的未婚妻,还有太多的东西横在他们之间,最重要的,她不爱他,虽然她连狠的力气都失去了。

“说什么傻话。”梵啸因为她的开口心情好了起来,他认真的看着面前少女的容颜,她脸上无意中流露的忧伤让他心有些刺痛。

“我会娶你,好好待你的,你放心。”他爱怜的亲吻她的额头:“之前那么对你真是抱歉,我真的以为是你下的春药。”

栖绯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的武功尽失,现在还离不开这个深宅,明天,她总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饿了吧。”少年讨好的看着她:“我叫下人送东西过来。”

“我不饿。”栖绯不想和任何人再拉近关系,她已经被自己信任的人伤的够深了,一点点儿的痛苦都会像压在驴子身上的最后一稻草让她万劫不复,何况还是个本来应该和她没有任何交集的人。

“咕嘟。”自己的肚子却一点儿都不配合。

“哈哈。”梵啸大笑着拥紧了她:“我真的很喜欢你,昨天晚上刚看到的那一刻就喜欢。”她就像被献祭的少女,带着绝望的诱惑,让他忍不住想要占有再占有。

“五王爷在做什么?”坐在亭子里品着香茗的梵倾问站在一旁禀告消息的暗卫。

“回主上,五王爷方才拥着那女子入眠,现在正在和那女子一同用膳。”

“哦?”慵懒的斜靠在亭柱上的楚风感兴趣的挑起眉:“一同用膳?那小子和不熟的人在一屋吃饭都不愿,竟然还和那女子用膳,快说说,他们怎么用的?”

黑衣男子恭敬答道:“回楚大人的话,五王爷将那女子抱在腿上,不假他人之手的喂食。”

梵倾的眉头皱得更深,此时就连楚风也微微变了脸色。

“这才一日,就这么沈迷。”楚风的脸上也带了担忧的神色:“看来这女人确实留不得。”他看向梵倾:“想必你已经有了法子?”

梵倾面色微沈点了点头:“阿啸最恨背叛,尤其是女人的背叛。”他转头对暗卫说道:“你可知道该如何去做?”

暗卫跪地施礼:“属下明白,定让五王爷对那个女人死心。”

楚风叹息:“阿啸不信女人,是因为你们的母妃。”他看向梵倾:“你就不怕阿啸知晓后怨你?”

梵倾瞟了他一眼:“他是我弟弟。”坚定的话语慢慢飘远。

第009章 算计(上)

栖绯独自躺在床上,就在刚刚,梵啸被楚风叫走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她看向窗外,夜已经深了,抬起左手手臂,上面不但遍布着青紫的瘀痕,还有一条并不是很显眼的血线掩映其间。看来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那血线的颜色越来越重,等到它游走到指尖,那另一头也就到了心脉。

明天,她如果拼尽全力,或许可以有一炷香的功夫恢复功力,就算之后会经脉尽断,也总算有了离开这里的机会。她还想去别院和岚哥哥告别,还想进看那人最后一面,总算还有希望。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后是女子轻柔的询问声:“小姐。”

栖绯没有回答。

“主子找您,您若是想要离开此地,还请您到前厅一叙。”

或许这是机会,就算是陷阱又能怎样,栖绯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此时她没有搀扶,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难以移动。

“进来。”

门口的丫鬟应声入门。

“给我更衣。”

“是。”

栖绯没有错过侍女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是呀,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现在的境况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吧,被男人玩弄的痕迹遍布全身,连穿衣都没了力气,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郡主了。

穿好了衣衫,栖绯已经冷汗淋漓,她强撑着站好:“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是。”侍女心里有些不屑,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面前的少女明明是主人们的玩具,为什么散发出的威压竟然不下于五王爷,再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额头上更是渗出了冷汗,不敢多想,赶忙低下头施礼,恭敬说道:“小姐请跟我来。”

拿着灯笼走在前面,栖绯艰难的跟在侍女身后,侍女的行动不慢,她跟得有些艰难。

两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一间大屋前,可是,此时明明夜晚,这大屋却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有人的样。栖绯早已察觉不对,可是她现在还能怎样,大声呼救,可笑,她此时怕是眼前的侍女都可以轻易至它于死地。

她强撑着身体,带着郡主的威严沈声道:“你个丫头,竟敢算计我么?”

侍女全身颤抖,竟然有想跪下的冲动,她想逃,却不敢,如果做不到主上交代下来的事情,自己和全家都是死路一条,她硬着头皮,对着栖绯施礼道:“小姐多虑了,主人却是让奴婢将您请到这里。”

然后让她万劫不复?栖绯在心里冷笑,她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在被凌虐之后,自己剩下的那一点点尊严早就不在了,就看看眼前又是什么拙劣的计策了。

“姑娘。”栖绯对着侍女说道:“无论今天我入不入这局,你怕是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她叹了口气:“如果信我的,就赶紧走吧。”她缓缓地走向大屋,丢下在原地发愣的侍女,既然想算计她,就不是让她死,她还怕什么?

第010章 算计(下)微限

有些事情远比死更可怕。

栖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半裸男子,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恨:“你是梵倾派来的?”

男子什么都没回答,飞快的扒光她的衣衫,让她羞耻的缩成一团:“放开我!”她的道被点,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男人的面容很普通,可他的身手却不像他的脸孔那么平凡,甚至没有刻意看她赤裸的身体,而是从一旁拿出了几颗药丸,掰开栖绯的下巴,丢到她的嘴里。那味道让栖绯心里一寒,正是今天白天那三个人喂过她的春药,两粒就足以让她在他们的身下呻吟一天,这个男人还喂了她其他的东西。

男人毫无表情的扛起她,躲到大堂后的柴房,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哥,今日我不想玩。”脚步声逐渐接近,紧接着是几人的对话:“你才奇怪,往日你不都不近女色么?难不成又是楚风哥的主意?”

那是梵啸的声音。

“怎么,看上了那个女人就想为她守身不成?”楚风调侃的语调一听便知。

“胡说。”梵啸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受不得激:“不过是玩玩,我难道会被管着?”

栖绯心里只觉得悲凉,男人呀,都是这么想的么?除了愿意为自己死去岚哥哥,谁都是这样的吧,他们不过把自己当做宠物,喜欢就喂喂逗逗,不喜欢就远远的踢开,等到不想要了,就干脆丢弃或是杀了了事。

“那就好。”楚风勾了勾身旁美人的下巴:“你看,天下美人无数,怎么能被一个人绊住手脚。”他回头问梵倾:“阿倾,你说。”

“我们身份特殊,不应当对女人真的动情。”梵倾面色不变,意有所指:“更不能随便相信。”

“她不一样。”梵啸突然反对道:“她很好。”

“很好!哈哈。”楚风一脚踢开大门:“你连那女人的名字都没问出来,竟然说她很好!”

梵啸面上一红:“我是不想唐突了她。”

楚风摇了摇头:“做都做了,这时候倒像个处一样,真是丢你五王爷的脸。”

“楚风哥,你今天就是想拆我的台吧。”俊俏的脸蛋显出几分郁闷:“是我见到她就想宠着,有何不对?”

“就怕她不值得你去宠爱。”梵倾第一个走进门,随后就是一干的女子:“这大堂许久不用,这霉味……”

“啊……啊……”女子隐约的呻吟传进他们的耳朵,栖绯惊愕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发出的声音,竟然和她动情的呻吟极为相似。

梵啸骤然生出一种不安,那声音怎么……他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声音由后院传来。

“快给我,快给我你的大。”身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

栖绯羞愤得涨红了脸,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放心,我马上就给你,荡的小贱人。”男人又用另一种声音回答,前后衔接的分毫不差,就像两个人在调情,他话音刚落,毫不迟疑的伏在栖绯身上,低下头含住栖绯前的红豆,用牙齿轻轻的啃咬,用舌头不住逗弄。而手却紧紧的扣住栖绯的咽喉,威胁她不要做出任何行动。

“谁!”梵啸飞一般的冲进后面的柴房,踹开破烂的门,一对行苟且之事的男女呈现在他面前。在他眼里,那扣住栖绯脖子上的手腕,实际上是男人调情的手段。而女子窒息涨红的脸,是动情的表现。

“你们!”他一掌拍飞男子,恶狠狠的瞪向不着寸缕的栖绯。栖绯躺在地上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因为春药的缘故,她的意识已经模糊,此时她再不愿意解释,解释了又如何,刻意的栽赃还会有谁相信。

这计策极为拙劣,如果是平时,梵啸本不会相信,可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想到从前背叛父王的母妃,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怀疑和痛恨。还有栖绯不加解释的态度,更是激怒了他。

“你说?”梵啸突然恼怒起来:“是我满足不了你么?”

“我说过。”抱着女人的楚风斜倚在门口,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却讽刺至极:

“女人嘛,都犯贱,她得了你的承诺,就会要这要那,更会去找男人,瞧瞧,这还没成你的侧妃就这样,恐怕用不了过几天,这整个府里的男人都会被她勾引个遍。”

他捏了捏身旁女子的部,女人发出一阵勾人的呻吟:

“你看,她们不过是为了我们的权势和身体才呻吟,才欢喜。”他狠狠地掐了掐女人腰上的软:“只要是男人,她们都爱。”

梵啸被他的话激怒,冒出一股无名火来,他推开更过来的几个女人:“滚,都给我滚!”他拉起梵倾和楚风旁边的女人,指着她们:“都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还有那个奸夫,给我剐了之后喂猪。”伸出手指着栖绯:“我今天只要她一个。”

“哎?”楚风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摊了摊手:“你要她,要我和阿倾两个人怎么办?昨夜开始,我们可就憋了一身的火。”

“你们不也想上她么?”梵啸气急:“我们一起上这个女人,免得她还有力气去勾引别的男人!”

“你!”栖绯几乎无法发声,梵倾和楚风的表情让她知道自己又入了局,原来她的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堪么……

“怎么?你不满意?”梵啸几步冲到她的面前:“今夜,我必定让你终身难忘。”

终身难忘……她的终生还有几天呢……身上的衣物变成了碎片,她的思绪再次飘远……

皓哥哥,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会开心吧,你一直等待的,就是我痛苦的死去的那一天吧,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如愿了,你会高兴么?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去见你一面,真的,这一次,我不得不放手了呢。

11-20

第011章 侵犯(限)

栖绯被拖到充满霉味的大屋,丢到宽敞的床榻上,梵啸像野兽一样压上她的身体。

少年的手掌不再温柔,就像昨夜她被强暴时一样,明明带着灼热的温度,却让栖绯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那眼神更是充满了憎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很久之前,皓哥哥好像也这么看过她,他只是那么一眼,就让她几乎万劫不复。

“皓哥哥……”春药制幻药物双双来袭,她混沌的脑子再也不能认清楚面前的人,那个她心底一直埋藏的名字终究是被她叫了出来。

“你在叫谁?”她的声音太柔,太清,带了太多的依赖和柔情。正在亲吻栖绯的梵啸呼吸一窒,声音骤然降下:“又是哪个奸夫?”

“皓……哥哥,你不要不理我。”栖绯忽然觉得面前的身影有些陌生,她放开梵啸,睁着迷茫的杏眼四处望去,在看到衣冠楚楚的梵倾时忽然笑了起来,微弱的烛光下,那笑容瞬间让百花都失了颜色。

“皓哥哥,是你么?”她弓起身子,缓缓的向梵倾的方向爬去,却被嫉妒得几乎发狂的梵啸拉回怀里。

“你在喊谁?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看着我!”

栖绯摇了摇头,她扭动的腰肢挣扎着:“你不是我的皓哥哥。”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我的皓哥哥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

她戳了戳梵啸的脸:“他总是板着脸……”又看了看梵倾的方向眼睛里含着泪光:“总是我说十句都不肯回答我一句。总是不看看上我一眼……恩……”春药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药物让她的神智更加模糊不清:“恩……他说过,只要我在那块石头上刻上他的名字一千遍他就娶我……可是他不要我了……”

她猛然挣脱梵啸的怀抱,踉跄的冲向梵倾。

“你是来接我了么?”

梵倾的口闷闷的,他突然有些可怜面前的少女,他接住她跳过来的身子,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我的小妖,你还真是让人心疼。”楚风闪身到站在栖绯身后,将她抢入怀中:“哥哥今晚会好好疼你的,放心。”

楚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妒恨,他有些狠那个夺去面前女孩心的那个男人,也恨现在的境况,更恨自己此刻本无法控制的欲望。他现在只想把面前的少女压入自己的怀抱,将自己的阳物狠狠的入她的小,只有身体上的占有才能让他感觉到,他拥有过面前的这个女人。

想到她会不久于世,更是有种古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压下那股感觉,他的手指拨开少女的最后一层衣物,赤裸的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展现在他们面前,美丽的甚至让人充满了想要膜拜的冲动。

“宝贝儿,我们会好好疼你的。”压抑住内心的怜悯,他此刻只想好好占有,他毫不怜惜的将少女丢回床上,摔在柔软却有着少许霉味的被褥之上,暗色的床单将少女的肌肤衬托的更像黑夜中的皎月。

梵啸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渴望,他将少女横着按在身下,咬住那因为挣扎不住颤抖的红豆,时而细细的舔弄,时而重重地啃咬。楚风带着有些僵硬的笑掰开了少女的双腿,桃花源早已因为春药汁水横流。他伸出中指狠狠的入,又在那里不停的翻搅,用食指逗弄那诱人的花瓣,么指折磨那充血的粉色珍珠。

栖绯发出痛苦又快乐的呻吟,她的思绪早已飘远,体上的快慰和神上的痛苦完全脱离。

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楚风越发控制不住身体的欲望,脱下长袍了,露出充满男气息的躯体,迅速的占据了少女下体最有利的位置。

“喜欢么?小贱人。”他恶意的深出另一支手,入少女紧致的菊,让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刺激的栖绯尖叫出声。

“啊!嗯……好痒,好难过……”她睁着迷茫的双眼,不住的呻吟,让一旁的梵倾再也忍不住,他脱下衣物,坐上床榻,弯下腰,捧住栖绯致绝美的脸蛋,狠狠的吻上他一直想要尝试的唇瓣,把她的呻吟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口中。

“嗯!”当楚风的手指触碰到她深处的一处细嫩的软,栖绯再也无法控制敏感的身体,一股热潮从身体深处忽然喷出,浇上了楚风的手指。

指尖骤然被炙热的体冲刷,被温热紧致的小嘴紧紧咬住,少女堕落的身体上附着两个俊美至极的人中龙凤,充满了施虐的快感和诡异的心痛,这种感觉让他再也不能忍耐,楚风飞快的抽出自己的手指,用手臂将少女的双腿高高架起,阳物对准那诱人得令人发疯的桃花源,狠狠地了进去。

“啊……”快慰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几乎被那紧致的小夹得一泻千里:“真是个荡的小东西,真是会吸。”他不自觉地狠狠地掐着少女的双腿,好像这样才能缓和自己的欲望,让它们不至于因为少女小的诱惑下丢盔卸甲。

“我真想干死你。”他狠狠的入,拔出,再入再拔出,就像永远不知疲惫一样,以同样勇猛的力道,狠狠地进出少女最柔嫩的地方。

栖绯的思绪早已飘远,她甚至早已感受不到自己身在何处,是否在男人的身下快慰的呻吟,她觉得这就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从前,父王没有死去,岚哥哥没有沈迷眠之前……

她还记得梨花树那个对她微笑的少年,她第一次见到,就知道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前世的事情好像一场遥远的梦,可是栖绯知道,自从她六岁的一次溺水后,很多事情还是出现在脑海,她有的时候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古代的郡主月栖绯,还是那个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古代的栖绯。

渐渐的,随着年纪的增长,前世的记忆越发鲜明,她越来越依赖迷恋她的皓哥哥,天宇王朝现在的君主,从前的皇子,轩辕皓。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他就是她一直寻找的,她的前世恋人。

她为这个人,她放弃了自己的前世,也放弃了自己的来生,虽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八岁那一年,她和自己的父王从遥远的北方封地来到东都,在那一晚,她和父王到皇赴宴,她因为讨厌那觥筹交错的场面,讨厌那里的酒味和胭脂的臭味出来透气。

走在后,嗅着花香,不知不觉迷了路,就在那一夜,她看到了梨花树下的少年,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十三四岁的少年在那一刻仿佛笼罩了一层光晕,他站在那里,就像从天上下凡到人间的仙人。

而她一直以来想见的人,就是他,那个曾经站在梨花树旁的高贵少年。

她前世唯一的依靠,今生遥不可及的梦……

第012章 初遇(上)限

“你是谁?”那时候的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在遥远的北地待久了,习惯了那里豪放直接的风土人情,殊不知她的行径在少年的眼里就是不恭。

“我是轩辕皓。”少年的声音并不难听,反而带着一种这个年纪特有的沙哑:“你是谁?”他微微皱着眉,看着忽然到访的小小不速之客。

“我是月栖绯。”他对她说话了,栖绯很开心:“今天才和爹爹回到东都。”

“你是皇叔的女儿?”

“皇叔?”她不认识,她只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轩辕策,知道爹爹是个王爷:“他们都叫我爹爹北良王。”

少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孩,她的装扮比自己的那些妹妹还要华贵,身上衣服的上等的天蚕雪丝,头上带的发饰是南域的青鸾羽镶嵌的宝石桂冠,脚上踩的也是全国最有名的云锦碧螺靴,就连腰间挂着的玉佩都是北良特有价值千金的青怅血玉。

如果不是想要这个小人被居心不良的人拐走,那么就是宝贝惨了她,看那致的脸蛋,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神,应该是后者。少年的目光微闪,作为庶出的皇子,他一向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皓哥哥。”小人儿忽然甜甜的叫了一声,让轩辕皓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没有一个人会叫他皓哥哥,就是他的那些所谓的妹妹也不曾,因为他的身份他走了多少弯路,他不在意,却也不能甘心,所以,即使他不喜欢有人如此亲密的叫他,依旧忍了下来。

“有什么事么?”他带着温润的笑轻声问,那声音更是让栖绯的心跳有些加速。

“栖绯想……”远处的呼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栖绯,你在这么?”焦急的男声从远处传来,一个男人飞快的穿过树海,有些慌乱的呼唤着。

“爹爹,我在这里。”栖绯小小的脸蛋有些兴奋,果然爹爹不会抛下她,来找她了呢。

男人几乎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轩辕皓借着月色,目光沈了沈,那是一个高手,他甚至看不出功力深浅的高手,也是一个让人见了一次就不会忘记的男人。他一身黑衣,却如同散发着光彩一般没有掩映在这黑夜里。

他俊美致的容颜中透漏着阳刚,高大的身躯强健的身体,意味着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皇族,而是一个征战多年的勇者。在他发现栖绯后看到他的瞬间,那满脸的焦急的脸上忽然带了俯视天下的傲然。

这是个难以打败的对手,年轻的轩辕皓心里升起了战意。

“爹爹。”幼小的栖绯在看到轩辕策的那一刻飞奔上前,扑向轩辕策的怀抱。他赶忙伸手接住,牢牢的抱在怀里,像对待险些遗失的珍宝。

“小坏带,你吓死爹爹了。”他爱怜的着栖绯的头,毫不掩饰内心的恐惧和关切:“快让爹爹看看,有没有碰伤。”

“怎么会?”小小的个子从爹爹的怀抱中跳出来,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爹爹你看,绯儿还好好的。”又有些局促的拉住自己的袖子,小声嘀咕着:“就是不小心迷路了。”

她仰着头带着一脸讨好的笑:“爹爹也知道,绯儿白天认识的路,晚上就不认识,晚上认识的路白天就不认识,虽然爹爹跟绯儿说过这的路怎么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你这个小坏蛋。”女孩的头上被敲了一个爆栗:“所以爹爹才告诉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呀,怎么这么不听话!”

“可是爹爹身边的人都太臭了,要么就是一股酸溜溜的酒味,要么就是劣质香料的味儿,绯儿都想吐了……”女孩假装抽搭的两声,装作一脸委屈的表情,虽然骗不了任何人,却让轩辕策软了心。

“不怪绯儿。”他再次从地上抱起了栖绯,放在强壮的手臂上,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亲脸颊:“不过如果再有下次,爹爹就把你从北域带过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扔了。”

“爹爹!”栖绯这才真的慌了,她赶忙讨好的抱住轩辕策的脖子,重重地在轩辕策的脸上亲了两下,还发出啪啪的声响:“是绯儿错了,再也不会了。”

轩辕皓被晾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可以确定,面前的女孩儿是这个男人唯一的弱点。

在男人们身下承欢的栖绯忽然挣扎起来,楚风被那个忽然摇晃起来的小刺激,险些关失守。梵啸和梵倾正分别握着她的一只小手抚慰着自己的下体,一边亲吻蹂躏着她的全身。

“怎么了?”

栖绯睁着双眼,看向面前几个模糊的人影,她在哪里呢?她明明记得,皓哥哥对她说,只要她想要找他,就站在那棵他们初遇的梨花树下。

“为什么我等了那么久,你都不来呢?”

梵啸因为她的话语愤怒更盛,他松开栖绯的小手,抓住她的脸蛋:“你在想着谁?你要看着我,看着我!”栖绯看向远方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坠冰窟。

“你会来么?”微弱的声音从那诱人的小嘴中吐出,却无异于在梵啸的脸上打上几个巴掌,他喜欢着的女人竟然在男人身下呻吟的时候都不忘了去想另一个人,这早已不仅仅是普通的耻辱那么简单。

“我会让你没有时间去想的。”他终于愤怒了,他跪在床榻上,拉起栖绯的上身,扶住她细嫩却已经斑痕累累的脖颈,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张开嘴,狠狠地让自己的阳物冲进她的口腔,重重的抽。每一次,那硕大的凶器都入栖绯的喉咙,让她恶心欲吐,却无法解脱。

“阿啸……”梵倾的心中有些异样。

“这小贱人的味道真。”楚风快慰的呻吟着:“我们三个人真应该一起尝尝。”

第013章 初遇(下)限

栖绯还记得那时候爹爹看着轩辕皓的神情,那是一种充满了审视的眼神。轩辕皓看向轩辕策时,同样带着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着和傲然。

“你是轩辕皓?”

“是,皇叔。”轩辕皓行了个礼,那面容依旧是波澜不惊。

“你倒是个人物。”轩辕策拉紧了手中的小人儿,他的宝贝看向这个少年的眼神,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轩辕皓身形一顿,不由得更仔细的打量面前的男子。

他听说过他的许多事,轩辕策,天宇北域封地的王,北方边境一直混乱,而他十四岁参战,十几年间百战百胜,又被民间称作战王,这次,他的父皇让他回来,是因为南方水患揭竿而起的叛党,朝廷派出了十几队兵马,竟然都没能剿灭,现在,南方交境的小国,趁机占了天宇三个城池,无人可以应敌,父皇只能听从臣子们的建议,将离都十年的轩辕皓召回。

轩辕皓虽然年纪还轻,但对中朝堂倾轧,政党的纷争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面前的男人,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人,即使他的父亲,当今天宇的皇上都远远不及。

远处传来喧哗声,因为轩辕策的突然离席,皇上不得不带着许多大人和侍卫冲入后花园,寻找这次盛宴的主角。

“皇兄,我在此处。”轩辕策的声音穿透层层阻碍,直接冲入远处众人的耳朵,他们纷纷走向这不起眼的小院,让轩辕皓微微皱了皱眉。

“皇弟,你怎么在皓儿的住所?”年近半百的天宇皇帝虽然身形高大,相貌隐约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风流,可是已经开始佝偻的背和爬上脸庞的皱纹都证明他早已不再年轻。栖绯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的爹爹和皇帝,自己的爹爹最好看。

轩辕策笑了笑,抱起正在皱着小眉头的栖绯:“皇兄,这就是我的女儿月栖绯,刚刚她调皮,你没入席,就偷偷跑出来了。栖绯,快叫皇帝伯伯。”他脸上的笑几乎晃了在场众人的眼,就连皇上也大为惊愕,他从不知道自己弟弟竟然能笑得这么温柔。还有他最疼爱的宝贝,竟然姓“月”。

“皇帝伯伯。”栖绯撇了撇嘴,瞟了自己爹爹一眼,乖乖的叫出了声,甜美无双的脸蛋,即使年纪还小,也不难看出以后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皇帝看到栖绯的脸庞,忽然觉得她和记忆中的人有些相像。

“父皇,妹妹年纪还小,夜风正寒,还是回屋为好。”

“哈哈,皓儿说的是。”皇上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栖绯说:“小郡主,你跑出宴会,可是看中了什么?”

栖绯想了想:“我想要皓哥哥。”年幼的栖绯指了指梨花树下的少年:“栖绯只想要皓哥哥,别的什么都不要。”

当时周围的温度骤降,就连皇上都变了脸色,郡主要皇子,这是什么道理。

轩辕皓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他重重的握着拳,甚至有血从掌中渗出。

“绯儿!”轩辕策的声音难得严厉。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栖绯赶忙露出一个鬼脸说道:“绯儿说的是……不知道皓哥哥有没有未婚妻,栖绯想要长大后嫁给皓哥哥……”

“哈哈!”皇上大笑:“我朝即使同宗也可婚配,你们又都是皇族,当然是天作之合,既然绯儿喜欢,以后等你成年了,就让皇儿娶你怎样?”

小小的栖绯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过去可以重来,她会不会傻傻的点头,依赖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么?应该还是会吧……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她对他的感情总是越来越深厚,就像皓哥哥对她的厌恶和恨意一样。

还记得那时候爹爹和她的对话:

“栖绯喜欢什么?”

“喜欢爹爹和皓哥哥。”

“栖绯为什么喜欢轩辕皓?”

“因为栖绯上辈子一直和皓哥哥在一起呀。”她还记得,那个朦胧的前世,即使心智还是个孩子。

当时爹爹长叹了一口气,又了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栖绯和爹爹一样傻,都喜欢自己本抓不住,追不上的人。”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后来的她懂了,却宁愿欺骗自己,也要做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梦。

栖绯俯卧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身后的楚风还在她的身体里不知疲倦的抽着,身体的快感一波一波的袭来,像是想要将她吞噬。嘴角还有梵啸刚刚发泄过的欲望,嘴里还残留着那股浓郁的味道。也许这只是一场噩梦……

“你还好么?”梵倾撑起她的肩膀,拨开她凌乱的长发,因为梵啸刚刚的动作,栖绯似乎已经处于昏厥的边缘。

栖绯看着梵倾很久,终于认出了面前的英俊男子是谁。

“你做过梦么?”栖绯毫无神采的眼睛忽然散发出光彩,她认真的看自己身侧的梵倾,就像是个好奇的渴望答案的孩子。

“做梦……”梵倾心头猛然一滞:“没有。”他摇了摇头:“我从不做梦。”他步步为营,时时算计,但从不做梦。

“真可惜。”栖绯的双眼再次朦胧起来:“我只做过一个梦,却永远不能实现,怎么办,怎么办……”

梵啸的心就像被面前的女人捏住,恨又不知道怎么去恨,爱却又控制不住想要伤害。

“我会让你忘记。”他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一定。”

“用这种方式么?”栖绯讽刺的笑再次激怒了他。

“小美人还有心思想这些个有的没的。”身后的楚风加大了抽的力度,让栖绯发出痛苦掺杂着享受的呻吟:“我们换个玩法吧……”他挑了挑眉:“我们几个一起。”

他不顾剩下的几人答应不答应,啪地将自己的阳物从栖绯的身体里抽出,换来她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快慰的呻吟。

“梵倾,别一脸欲求不满的样。”

他从背后抱起栖绯,劈开她的双腿,一步走到梵倾面前:“坐好了!”他露出一脸恶意的笑,让栖绯的小对准坐在床榻上梵倾的欲望,一个用力,压了下去,阳物一入到底。

“啊!”两人同时发出呻吟。立刻,那股蚀骨的快感让梵倾的制止力消失无踪,他抓住栖绯的腰狠狠的拔起,又重重的落下,在她的身体里不停地开辟自己的疆土。梵啸在一旁又狠又妒,又充满了不知名的快感。

“感觉很不错吧!”楚风看着梵倾难得一见的失控表情笑道:“这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小。”

他拍了拍栖绯光滑细腻的屁股:“上无毛,色泽粉红,小蒂饱满似珍珠,口狭小,初入时口处难入,入后松紧适中不难前进,入到中段,仿佛受阻,再狠一点儿,深入下去,那软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会蠕动去亲吻,等进到最深处,那小的热一点点儿的将包围,口的那块软嫩的凸起撞上马眼,那滋味,就像登了仙境……”

“楚风!”梵啸在一旁听到这样邪的话语,心中的矛盾更甚。他怕栖绯听到后觉得痛苦耻辱,又在听到这样的话语后生出无限的欲望。想要占有,又怕伤害,他矛盾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还没说完……”他的一手指忽然入栖绯的菊,在那里翻搅起来。栖绯受到刺激猛然收紧下体的肌,让梵倾闷哼一声,更加凶狠霸道的抽起来……

第014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一)限

被喂了药的少女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她坐在梵倾身上,在他阳物的重袭之下,竟然碰触到了那快慰的源头,在一次次的抽下,在梵倾的爱抚中,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自己的爱人怀中呻吟。

抬起垂在身体两侧无力的手臂,轻柔的攀上对面男人的肩膀,然后一点一点的收紧自己的怀抱,紧紧贴在男人怀里,身体犹若在炙热的火焰中焚烧,可是心里冰凉一片,好像只有这种亲密的动作,才能让她觉得温暖一点儿。

对于梵倾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致命的春药,少女的馨香在他的鼻尖缭绕,她的双臂缠绕在自己的肩膀,还有那对白兔和红豆正在他的前不停的随着他的动作摩擦;还有楚风邪的话语,都是无法阻挡的催化剂,让他更加失控的想要拥有更多。

他不停的加重自己的力道,栖绯痛苦和快慰的呻吟更让他无比兴奋。在楚风入栖绯菊那一刻,他几乎被那个勾魂至极的小夹得关失守,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面前的少女的更多一点儿,哪怕让两个人的心更近一点儿,他更猛力的攻击,更紧的拥抱。

“你看,你哥多舒服。”楚风一边说着,一边在栖绯的菊里抠挖着:“梵啸,你上过的女人太少,所以才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多难得得极品。”说着他在栖绯的身体里狠狠的抽了两下,换来两人更激烈的动作。

“等到你想把抽出。”他继续刚才的话:“这才是那个小最妙的地方,它就像舍不得一样,使劲全部的力气拉、拽,用细嫩的绞住你的不放。好像不留下什么就不能离开一样。等你拔到儿的中段,忽然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它会忽然收紧口,让人快乐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满花壶。”

他又在栖绯的菊里挖了几下,透明的汁沾在他的手指上:“你看。”把手指在梵啸的眼前晃了晃:“天生的物,就算下了春药,后面的儿也没几个女人能出这么多的水。”他并起食指和中指再次入少女的后,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么暴,而是一点一点儿的研磨,一点点的抽送,就像在寻找着什么神秘的宝藏。

“阿啸,你又想上她了吧。”楚风安慰一脸挣扎的梵啸:“不要急,等到最后才会有最好的。”

被刺激后的栖绯再也忍不住自己身体里那喧嚣的猛兽,她开始在梵倾身上扭摆自己的腰肢,那快感,几乎让梵倾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想要干坏她,彻底占有她。

栖绯紧紧抱着身前的男人,体还在,心却不知去向。

“栖绯,你想要什么?”年少的轩辕皓回过身,他比女孩高上一个头还多,年纪尚轻,可那俊美的轮廓,足以让人知晓在不远的将来,他的相貌必定像天神一样俊美。此刻他带着淡淡的笑,就像朝阳,耀眼又温暖。

“我希望。”小小的栖绯扭着衣襟,低下头:“我希望皓哥哥以后能娶我。”

“为什么?”少年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这个话题他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他的父王说,他的养母说,娘说,甚至身旁的小太监都在说,而它显然不能让他欣喜快乐。

“皓哥哥你听皇帝伯伯说过吧。”美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孩抬起头,充满期盼的紧紧拉住了男孩的袖子晃了又晃:“我总是能梦到自己的前世。”

“我知道。”轩辕皓不着痕迹的拉回自己的袖子:“那些不错的东西就是你告诉你爹爹的吧。”

不说那些稀奇古怪的没用玩意,一些特别的弓弩可是他前所未见的,那些武器,绝对可以让天宇王朝的国力上升一个台阶。就是因为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就连父王都视为珍宝。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必每日陪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轩辕皓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缠着自己的女孩儿真是个麻烦,但是以后要是能把她归己所用,造些有用的东西,于国于民倒都是一件好事。

“这和你要嫁给我有什么关系?”他可对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孩没什么兴趣。

“因为哥哥是绯儿前世的恋人呀!”明明才八岁,栖绯那一脸的认真却也不似作假。

“哈哈。”她的话让少年笑出了声:“你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恋人不恋人的。”他揉了揉女孩的头:“以后你要好好跟在皓哥哥身边,不会亏待你的,你那些鬼点子我还是喜欢的。”

栖绯还记得那个时候少年的表情,那时候的他还不像后来会把真实的想法掩盖在温柔之下,他的话已经明白的告诉她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被他利用。

可是就算她明白一切都是利用又怎样,什么都不会改变,她从来都无法逃脱皓哥哥用温柔编织的陷阱。即使她清楚的知道,在轩辕皓不在需要她之后自己就会被丢弃,毫不怜惜……她依旧会像飞蛾一样,奋不顾身的扑向烛火。

第015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二)限

轩辕策从北域回朝只是为了叛党一事,半年后事情圆满解决,曾想过离开东都。尽管皇帝再三挽留,都没有打动他,直到栖绯祈求他留下。

“爹爹,我想留在皓哥哥身边,可我更不想离开你。”就这样,他们留了下来。

一年后,西方的藩王宇文成也被皇上召回了东都,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宇文清岚和宇文长风。

宇文清岚比栖绯大三岁,宇文长风比栖绯小一岁。而他们和栖绯的第一次相遇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那天栖绯正在皇里找轩辕皓,因为少年刻意的躲避栖绯白白找了一个上午,就在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怨念的当口,一只小小的少年出现了。

“你,就是你!”御花园里,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男孩板着脸,毫不客气的用指头指着栖绯:“看什么看,给我过来!本小王要找你办件事!”致的脸蛋,明亮清澈的眼眸,还有一张红润的小嘴,长得就像画中的仙童,可这话也太不客气了。

栖绯被他气笑了,她大踏步地走到男孩面前,挑起眉梢俯视他,右手“啪”地拍到他的头顶,然后斜斜地比划到了自己的脖子。

“嗨,矮小子,找本小姐什么事?”其实她只比男孩高上半个头。

“你!”男孩儿脸气得通红,指着栖绯浑身颤抖,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长得矮,栖绯一句话就踩了他的七寸。

“你什么你!”一把拍掉男孩指着她的手指:“快说,要本小姐帮什么忙?”她了下巴:“难道你迷路了?”

男孩又被无形的大石头砸中脑袋,恨不得把栖绯扒皮抽筋吃下肚。

“你,你……我……我……”少年一时语塞,气得直跳脚。

“呦,原来是个小结巴。”栖绯做恍然大悟状。这彻底激怒了面前的小男孩。他再也不指望在言语上胜过栖绯,“唰”地抽出腰间的防身软剑,二话不说向栖绯刺去。

“杀人啦!谋杀啦!”栖绯边跳边喊。

此时的栖绯因为轩辕策的指点武功初有小成,尤其是轻功一用,一般的侍卫也难抓得住她,男孩的底子虽然不错,可是走的却不是轻灵的路子,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累的半死,却沾不到栖绯的一片衣角。

很快,女太监侍卫们听到这杀猪一般的动静都纷纷赶来,一看都吓了一跳,西沈王的小儿子竟然在用剑行刺北良王的宝贝女儿?那个小郡主还兴奋的大嚷特嚷。

众人抹着汗,也不敢扰了这两个小祖宗的雅兴,只能分别派了人去找皇上和两个王爷。可巧了,皇上和两个王爷一帮大臣正在讨论国家大事,他们的人进去了又被撵了出来,最后只能任由这二位小祖宗自由发展。

最后,八岁半的宇文长风刺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栖绯还不忘了火上浇油,她一脸嫌弃的说:

“小矮子,你的功夫太差了!”

这一句,彻底把自视清高的宇文长风打败,宝剑从手中滑落,豆大的眼泪劈里啪啦地坠到了地上,最后竟然皱起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也把栖绯弄愣了,她虽然偶尔恶作剧,可还是头一次把人弄哭,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名少年出现在那帮看热闹的女太监旁边。

“你,就是你!”栖绯和那个小子也是半斤八两,她对着那个优雅出尘相貌不凡,一脸笑意的少年伸出食指:“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小子搬走!”他实在太丢人了……

当时的栖绯并不知道,那个看热闹的少年正是男孩的哥哥“宇文清岚”,也是以后她生活中最温暖的那一道光……

栖绯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似乎就在刚刚那一霎那,身前的男人变成了岚哥哥。她抬起右手擦了擦自己迷蒙的双眼,还是什么都看不清。身下的快感越发鲜明,她无法去在意其他,只能不停的配合着男人的进攻,在他冲进来的时候迎合敞开,在他离开时夹紧不放。眼泪从眼角溢出,却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快感还是心里的痛苦。

“啊!”梵倾发出喟叹的呻吟,把她抱得更紧,用舌头不停的亲吻她的耳后,脖颈。

“你看,她把你哥哥伺候得多舒服。”楚风还在用两只手指在栖绯不停晃动的的菊索,探寻。“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荡妇。”

“楚风哥,别说了。”梵啸看着那因为快感流出眼泪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越发难过起来。

楚风顿了顿,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多恶意又邪的话,可是无论如何,他不愿也不想放过她。

“啊!”就在楚风碰触到菊的一点时,栖绯忽然发出难耐的尖叫。于此同时,梵倾的额头溢出了汗珠,忍耐让他感觉既快慰又痛苦。

“就是这里了。”楚风对着那凸起的软不停按、揉、刮,换来的是女子不停的带着哭腔的快慰叫喊。

“你看,她多爽,叫得多诱人。”说着他凶狠的入第三只手指,搅动起来。直到菊更加水嫩,不再让他进出那么艰涩,他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硕大对准那个正在痛苦开合的小嘴儿。

“现在,是到享用的时候了。”

第016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三)微限

听说小儿子被弄哭,西沈王先是愣了半响,半响过后,他冲到王府后院仰天长笑了一个时辰,最后几乎把眼泪笑出来,把下人都吓了个半死,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显然,他们低估了这件事给西沈王带来的快乐,因为三个月后王爷每次和部下提起此事都会说:

“我家那个死小子,从小就不肯哭,我说什么他都板着的那张脸,就算我打他也没用。都让我搞不清到底我是老子还是他是老子了!还是阿策他家的女儿厉害,第一次见就把那个小混蛋制住了。要不是她和三皇子有了婚约,我还真想把她要来,就算她看不上我的小儿子,也总看得上我的大儿子吧!”

而这件事,也彻底让栖绯和宇文长风结下了梁子。两人几乎是两看相厌,几乎见面不到一刻钟就会大打出手。他们两人却又都喜欢在皇逛荡,栖绯喜欢去找轩辕皓,宇文长风喜欢跟在他大哥宇文清岚身边。宇文清岚和轩辕皓时常在一起商讨国事。

于是栖绯和长风两人路线相同,总是三五不时的碰面,三五不时的开打,三五不时的需要宇文清岚善后。

宇文清岚年少时已是文武全才,他的才华让轩辕皓极为欣赏,两人经常切磋武艺,被留在皇上身边。他们在同龄人中极为出挑,也深得皇上喜爱,轩辕皓为人谦和有礼,也从不参加政党之争,就算甚为太子的大皇子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皓哥哥。”每次看到轩辕皓的时候,都是栖绯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时候。

“栖绯,你又来做什么。”到这个时候,轩辕皓总会微微皱起眉,一脸不耐。宇文兄弟没有来到东都的时候,他对她还不是这般的冷淡。可现在,他总是对她不理不睬,最后寻一个理由将她甩掉。

栖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皓哥哥对其他人都那么温和,可每每对待她时,总是表现出非常不喜的样。

而那个讨厌的宇文长风,就总是这个时候跳出来取笑她。

“笨蛋月栖绯,你看不出么?”两年多过去,十一岁的他因为习武的缘故个头已经和栖绯不相上下:“他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么?都说女人傻,果真如此。”

“小鬼。”栖绯心里正恼,就听到他的取笑更是恼火,抬脚去踹,竟然踹不到。

“月栖绯,你当我像你那么笨?”那小子还对着她做鬼脸。两年多过去,他认真习武,武功段数早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栖绯强上许多。

栖绯忽然抬头,指着天空说:“啊,好大一只鸟!”

宇文长风一愣,顺着栖绯的手指向上看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栖绯一脚踹翻。

“傻小子,这都信!”然后又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月栖绯,你再打,我就还手了!”

“还手便还手,我还怕你不成!”栖绯向后一跳:“阿羽,快出来帮忙啦!”

一名十三四岁的黑衣少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栖绯身前,不漏一丝破绽。

“月栖绯,你也就有这点儿出息了!”宇文长风气得直跳脚,可是他确实打不过栖绯的暗卫战羽。

战羽是栖绯十岁的时候捡回来的,也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他由轩辕策亲自教导,就是为了时刻保护栖绯左右。他也只对栖绯言听计从。

“哎~”栖绯狡猾的躲在战羽身后对着宇文长风做鬼脸:“我要出息做什么?反正我是女子,哪像你这个小王爷。”她做出一脸不屑:“连个没有出息的女子都对付不了。”

“你!”

“长风,你又在欺负栖绯了。”温润如水的男声忽然出现。三人齐齐转头,宇文清岚带着一脸温和的笑专注的看着栖绯,显然已经来了多时了。

“岚哥哥。”栖绯冲过去扯住他的袖子:“还是你最好,帮我教训长风吧。”

宇文长风被气得不轻,他喘着气瞪着栖绯:“恶人先告状,果然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呵呵呵。”清岚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温柔的弯下腰,揽过栖绯小小软软的身子,仔仔细细的帮她理平衣服上的褶皱。

“长风的皮厚,打打没什么的。”他忽然打趣的说:“若是栖绯喜欢,岚哥哥都随便你欺负。”

“我欺负岚哥哥做什么?”栖绯有些不好意思的撅了撅嘴:“都是长风,总是笑我。”她脸上忽然露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伤,扯着清岚的衣袖有些不安的问。

“岚哥哥,是栖绯哪里不好么?”她咬了咬唇,有说不出的委屈:“为什么皓哥哥不喜欢我呢?”

“栖绯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子。”他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岚哥哥最喜欢栖绯了。”

他的话就像酷夏里吹来的凉风,安抚了栖绯浮躁的心。

岚哥哥是除了爹爹最照顾她的人。栖绯在朦胧间回忆着。他总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总是能几句话就安抚她的心,总是纵容的答应她的一切要求和条件,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求回报的全然付出。

“是你么?”栖绯忽然亲吻了一下面前男人的唇角:“是你么?”她双眼朦胧带着淡淡的笑。

梵倾愣了一下。

“对不起……”面前的女子忽然抬起手臂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模模糊糊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脏了……”

梵倾的半身还深深的在女子的下体,可心里却莫名的酸涩起来。

他轻柔的拉过少女的手臂,让它环绕在自己的腰间。下体的攻击没有停,因为他本无法控制,他捧住少女的脸颊,不顾一切的啃噬少女的唇瓣。

“小妖真浪荡。”楚风的阳具对准栖绯的后:“我会让你更爽的!”他狠狠地用自己的凶器刺穿了那从未有人开垦过的菊。

第017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四)限

深秋的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显得有些萧瑟,每到这个季节,栖绯就会有些没打采。

这个时候,岚哥哥就会邀她去王府,为她抚琴。

西沈王府比北良王府小上许多,下人也不多,也分外清净,西沈王常年都和属下在一起,王府的事情都由宇文清岚打理。

栖绯很喜欢这里的气氛,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脱离世俗之外,后园不算大的竹林是栖绯最喜欢的去处。每每栖绯到来,宇文清岚便会在此为她抚琴。

悠扬悦耳的琴音总是能安抚她的心,让她身心都分外舒畅。

然后她就会赖在清岚身旁,听他低沈好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趣闻,抚平轩辕皓冷遇带来的心痛。宇文清岚会像安抚小猫一样,轻轻柔柔的抚她的长发,换来栖绯舒服的低吟。

“栖绯为什么喜欢三皇子呢?”清岚问刚满十三岁的栖绯。

栖绯闭着眼,一边享受,一边问:“那岚哥哥相不相信人有前世?”

“前世?”清岚认真的想了想:“或许有吧,只是前世来生虚无缥缈,不如好好珍惜现在,把握当下的幸福。”

栖绯搬走碍事的琴,从软榻上爬起,枕在清岚的腿上。

“岚哥哥说的,我也懂,只是有些放不下。”她揪着清岚的衣摆:“我从六岁开始,就总是梦到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好像在从前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她微微挑起了嘴角。

清岚默默的低头看着她,静静的聆听,轻轻地取下落在她发间的枯叶。

“梦里,我是一个孤儿,没有爹娘,却有一个比我稍稍大一点儿的男孩陪在我身边。”栖绯翻了个身,拱了拱,示意清岚继续她的头发。

清岚轻笑出声。

“我们过得很苦,梦刚开始的时候,我大概六七岁,我们生活在一个很破很破的房子里,房子里有一棵大大的梨花树,到梨花开放的时候都很漂亮。每天我们都出去讨饭或者偷东西。”

栖绯的声音轻轻的,就像秋日里清凉的风:

“他对我很好,有什么都会先给我,夏天的晚上我们数星星,冬天的时候我们会相互依偎着取暖。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看到的时候就会欢喜……不在的时候就会担心……岚哥哥知道这样的心情么?”

“恩。”他当然知道,每每遇到面前的少女,他就会打从心底地感到开怀,看到她开心,他就开心,开到她悲伤,他也会难过,看到她慵懒的躺在自己的腿上,就会觉得无比幸福。

“梦里的我一直叫他皓哥哥。”

清岚的手颤了颤,依旧静静的聆听。

“后来,我们长大了一些,被一个人收留了。有人说他很坏,有人说他很好,他对我们很好,像父亲一样,虽然没有爹爹对我那么好,可是会教我们很多东西。皓哥哥很厉害,我却是个半吊子,他说他会一直保护我的。”捏着清岚衣摆的手紧了紧。

“再后来,我们长大了。皓哥哥说他要娶我,我很开心,可是就在那天我被人绑架了……”栖绯的话停了很久,久到清岚以为她已经睡着,她才幽幽开口。

“他为了保护我死了……然后我走遍了很多地方,后来有人说能实现我的愿望,能在来生见到皓哥哥……”

“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可是皓哥哥,却对谁都好,只对我不好。”她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岚哥哥,我知道皓哥哥认不出我了,可是我要的不多,我只是想,他对我更好一点儿。”

清岚盖住她的眼睛,面对那样美丽的双眼,却只能让他的心痛。

“三皇子和你的皓哥哥长得像么?”他艰难的问。

“其实他们不太像。”栖绯翻了个身:“可是皓哥哥也有一个皓字……皓哥哥的身形和他很相近……我和皓哥哥的第一次见面也在梨花树下……所以,我想,皓哥哥一定就是我前世的那个皓哥哥……

岚哥哥,你说是么……”少女的话语越来越轻。

清岚看着已然入睡的栖绯,张了张嘴,又合上。

栖绯忘了,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也是在梨花树下看着她和长风打闹。只是那时候的栖绯没有注意到……

在后被巨大的阳物穿透那一刻,栖绯几乎觉得自己身体被从下体撕成了两半。她挣扎着试图让自己摆脱那后的硬物,却无论怎样都无法解脱。那火热的牢牢的嵌入了她的身体,她剧烈的挣扎,只让她身前身后的两个男人更加难耐。

“真是个小妖!”楚风的额头渗出汗水,火热的凶器在紧致的后里因为刺激越发坚硬巨大:“你想绞断我么?”

他想抽,却被栖绯的后紧紧箍住,那无上的快感,甚至让他感觉到痛苦。他额上渗出冷汗,快慰和疼痛的感觉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从后面环住栖绯的腰身,用唇舌挑逗栖绯的耳廓,后颈。啃咬那细嫩的肌肤。

梵倾没有动,即使他隐忍得分外艰难,还是捧起了栖绯的小脸,轻吻她额上渗出的汗水,减轻她的痛苦。

栖绯呻吟着,身体的痛苦和快慰一同折磨着她,想要更多,却又充满了耻辱和不甘。想要解脱,用尽全力却换来的是更难捱的被充满的感觉。

“小妖,你想要了么?”在两人双双的抚慰下,栖绯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前和后分泌出更多渴望被人入的爱。

楚风动了动,栖绯难耐的呻吟出声,忍不住晃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前后的两个男人都被这刺激的感觉弄得欲仙欲死。

“自己动动,小荡妇。”楚风轻轻的刮了刮她柔嫩的后背。

栖绯有些茫然,最后,她还是听从了身体的欲望,双手撑在梵倾的肩膀上,艰难的向上提起自己身体。

“啊!”两个人舒服的叹息出声。

“再动动,快一点儿,你也想要对么?”楚风揉捏着栖绯的头,用牙齿啃咬她光滑的背后。换来栖绯带着痛苦和快慰的挣扎,一上一下的套弄着两个人的。

梵倾再也无法忍受这慢得折磨死人的节奏和那浅浅的抽,他夺回少女的腰肢,狠狠向下一按。

“啊!”两深深的入栖绯的身体,让她发出痛苦的叫喊。

梵啸在一旁看着,却心如刀绞,这是他喜欢的女子,他却任由她在别人的身下呻吟……

第018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五)

栖绯还记得,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有父王,有皓哥哥,有岚哥哥和他的弟弟长风,还有她捡来的战羽哥。

可是,就在她十四岁那一年,天变了。

那一年天灾不断,先是水患,后来是瘟疫,再后来,是地动。

很多人说,天下不平,定是有妖孽横行,而横行的妖孽源于北方后迁到东都。很多人都说,北良王的女儿其实不是北王的亲女,乃是妖孽所生。

轩辕策从来都没让这些话传入栖绯的耳朵,凡是说过这样话的大臣,不是因为受贿入了狱,就是告老还乡远走他乡。只是,又有谁有能止得住上位者刻意造出的谣言。

几年中,天宇皇一点点的从两位藩王手里收回兵权,又刻意的让他们变得孤立无援,他让自己的大皇子娶了朝中三代老臣的孙女,又让除了轩辕皓以外的皇子娶了其他大臣的子女。

直到天宇643年冬天,栖绯十四岁那一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再也不去忍耐,而是选择了走出最后一步棋。以谋反之名捉拿轩辕策,他这一辈子,最无法把握的劲敌。

“栖绯,好好待在家。”那一天,她看到爹爹穿上了许久都不曾穿过的戎装,拿着那柄他从不离身的宝剑对着她微笑。

“恩。”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不安。在轩辕策走到门口那一刻她忽然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爹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当然,我的宝贝。”他那时候的笑,栖绯一直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

可是,他食言了……

等到栖绯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她整整一天一夜没睡,见到的却是轩辕策的尸身。

他们说,那是她爹爹的尸身,可是她不信,她的爹爹怎么可能落崖,他明明去的是皇,明明昨天夜里她就得到天宇皇已死,立轩辕皓为帝的消息,为什么今日看到的会是爹爹的尸身……

即使尸身上有爹爹的旧疤,即使他还是那么高大,身上带着她亲手编制的平安香囊。可他一定不适是的爹爹,因为她的爹爹永远比天神还要完美,不会满身是血,看不清脸庞。

“他不是我爹爹。”即使她跪在尸体面前整整三天,她仍旧这么坚定的对每一个人说。她相信,只要不承认,她的爹爹就还活着,总会有一天回到他们的王府,对她说:

“我的小懒猪,快起床……爹爹给你带回了你最爱吃的五珍桂花糖。”

灵堂里,栖绯不肯穿素衣,而是穿着爹爹最喜欢看她穿的红妆。所有哭哭啼啼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她对着尸身,从头到尾都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她等着爹爹睁开眼,然后对她说:“我的小宝贝,你为什么傻傻的坐在这?”

宇文清岚包揽了所有的后事,他一直默默的陪在栖绯身边,直到三天后的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忍受心痛,紧紧的将少女抱进了怀里,即便他知道,少女期待的怀抱从来都不是他的。

“栖绯,想哭就哭出来吧……”

栖绯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很久之后,清岚的声音才传进她的耳中。

“岚哥哥,我不能哭。”

栖绯睁着空洞的眼睛,三天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早已让她本来就不算好的身子彻底垮掉。

“岚哥哥,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哭,爹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后拿很多很多的东西来哄我。后来,我就总是假装哭,让他着急。爹爹好笨,他每次都上当。”

栖绯僵硬的待在清岚的怀里,仰着头,不让眼眶的泪水溢出。

“七岁那年,我养的小狗死了,我哭得很伤心。爹爹说,如果我哭得太久了,小狗不但不能活着,还不能到间投胎,因为我把它留在了这里。”我知道了,如果有人离开,千万不能哭……”

“后来,爹爹有一天对我说,如果有一天爹爹走了,栖绯一定不可以哭,因为栖绯如果哭了,爹爹就一定会留下来,可是栖绯看不到爹爹,爹爹陪在栖绯身边会更难受。”

她平静的说着,那声音却更让清岚心痛。

“然后我对他说,那栖绯愿意和他一起走,那样就不会难过了。

爹爹很生气……他说要是那样的话,他在间都不会理我了。

岚哥哥……”她认真的看着清岚。

“如果我不哭,爹爹是不是就会更开心一点儿,他是不是就能……就能放心……离开了呢……”

“栖绯……”清岚的眼圈有些发红,所有到嘴边的言语都是那么的空洞,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面前的少女不再悲伤。

“我没有娘亲,爹爹手把手的叫我认字,读书,教我武功。我不是练武的材料,他就把自己的真气输给我。我喜欢放纸鸢,他就为我亲手做,他手上有好多小伤疤,不是因为练武伤到的……是做纸鸢时被木条戳破的……

我那个时候总说爹爹手笨,自己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很难。”

栖绯仰着头,在她眼里,灵堂里挂的不是白绢,而是过去,她和爹爹生活的一幕一幕的画卷。

“二娘不喜欢我,总是背后虐待我,六岁那年还把我推下水,爹爹知道了,把她和妹妹都赶到了别院,再不让他们回来。”

“我喜欢吃苹果,爹爹就总是给我亲手削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我怕黑,爹爹就在我的床前给我讲故事,讲到我睡着才回房睡。

我从不问爹爹,我为什么没有娘亲,他已经给了我天下间最好的……最好的父爱……”

“岚哥哥……”眼泪聚集在眼角,凝成一颗晶亮的水珠:“如果……我哭了……爹爹能不能回来……我怕爹爹不高兴,可是我不想让他走,我任一点儿,让他留下来好不好……”

眼泪从眼眶中溢出,又被少女狠狠擦去:

“我不能……不能让爹爹不放心……”她再也忍不住泪水低低的啜泣起来,泪水不停的在眼角汇集,落下,怎么止都止不住:“我真的真的舍不得他,他是天下间最好的爹爹……没有他……栖绯应该怎么办……”

“岚哥哥……岚哥哥……以后栖绯没有爹爹了,没有人疼栖绯了,怎么办……”她抬着头,眼泪却不能因此止住。

“你还有岚哥哥,岚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青年轻柔的擦掉少女颊边得泪水,许下不变的诺言:“无论发生什么,岚哥哥都不会舍弃栖绯,永远对栖绯好……此生,来生都不会变。”

的确,岚哥哥对她最好了,比任何人都要好,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她了,岚哥哥也会陪在她身边,她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那时候栖绯没有看到,一身龙袍的轩辕皓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紧紧握拳。

“如果能永远都长不大就好了。”

我们是不是就不用面对那么多悲欢离合,是不是就能一直幸福的活着,一直活在没有生离死别的世界……

第019章 只是当初年纪小(六)限

栖绯接管了轩辕策手中的势力和财富,那些数不清的东西却从来都不能让她开怀,栖绯开始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开朗,她再不会追在轩辕皓的身后跑,她还是三日回去找一次轩辕皓,只是每每来到中,她都会静静的坐在那棵他们初遇梨树下,如果她等到了他,就会开心的露出笑颜,默默的看着。如果没有,等到天色渐暗,她就会站起身,无声无息的回到郡主府。

短短半年的时间,她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了原来的皇上要至于她死地,知道了最后害死轩辕策的是原来的太子,天宇王朝的大皇子轩辕极,还有他的弟弟二皇子轩辕霆,如今的予王和岑王。知道了自己的爹爹真的非常非常的厉害,可以把那些难缠的手下收拢的服服帖帖。

开始的时候,她过得很苦,还好有岚哥哥在她身边。她学会了周旋于那些人之间,学会了如何让所有人臣服,学会了开始动用手头的一切人,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是一个冬日,空荡的废弃小院里,不算壮的梨树只余下枯枝,栖绯坐在树下,一个人看着逐渐落下的残阳。她等的人终于又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轩辕策很久都不曾对她笑过,她还是因为他的到来喜出望外。

“岚哥哥,你来啦。”

轩辕皓皱了皱眉:“月栖绯,你来这是到底是干什么的?”那棵梨树的院子早已不是他的居所,可是有的时候,他还是会刻意从御书房绕一圈在回到自己的寝。

“皓哥哥,你不喜欢我说话,我就不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站在树下的少女美丽像落入凡间的仙女,只是再也不肯穿爹爹最喜欢她穿的红衣。

每次栖绯这么说的时候,轩辕皓总是会忍不住拂袖而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少女总是有激怒他的本事。国事对他来说并不艰难,反而是得心应手,只是每每面对栖绯,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和行动。也许是因为他父皇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也许是因为每次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时浮躁的心。

这一次,他要离开的时候,栖绯叫住了他。

“皓哥哥,我喜欢你。”即使他们之间早已不像从前那么单纯,她的父王杀了他的父皇,而她在策划杀死他的兄弟。“你会娶我吗?”

轩辕皓皱着眉看着她,复杂的目光让栖绯无法看明白,他忽然走到栖绯面前,弯下身,随手捡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丢给栖绯:“如果你能亲手在上面刻上一千遍我的名字,我就娶你。那之前,别再来皇了。”说完,他再次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石头不大,只有栖绯半个手掌的大小和厚度,上面还有地上的灰尘和污泥,可也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即使知道了他不爱她又能怎样,又有谁可以轻易放弃自己长久以来的执念。她珍而重之的将石头捧在手心,带回郡主府。

天色已经渐渐黑去,书房里烛光将宇文清岚的剪影映在窗上。栖绯的手松了松,眼睛微酸,在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了放弃的念头,在她等待轩辕皓回头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等着她……如果她能够放弃长久以来的执念,能够放弃前世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和誓言,是不是就能得到解脱,是不是就能得到渴望已久的幸福?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站在书房门口止步不前,如果这一脚迈出,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切……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穿着月白衣衫的男子焦急的冲出门,见面前的少女没什么损伤才放下心,可心又很快悬了起来。

“栖绯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用巾帕擦掉栖绯的泪水:“谁欺负你了?”他的双手握着栖绯的肩膀,紧紧的带着微微的颤抖。

“岚哥哥。”她扑进男子的怀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真的不知道。”

“栖绯……”青年紧紧的搂住少女,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没关系,不知道没关系,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岚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栖绯,你别哭……”

如果那时候就和岚哥哥离开,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幸福?栖绯茫然的想着,她的身体还在男人的身上扭摆,下体还在任由两个男人肆意的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妖,你又分心了。”楚风凶猛的就像野兽一样狠狠地抽少女的后,换来她痛苦又难耐的呻吟声。栖绯拼命挣扎,想要逃离那种痛苦,换来的却是两个男人更加快慰的低喘。

“太浪了,再扭一扭。”楚风恨不得能够更深的入少女的身体,恨不得让她永远在自己的身下呻吟:“我真想要干死你,小荡妇。”他用力的毫无节制的揉搓少女的丰满的部,用指尖去揉刮那敏感的红豆。

房间里充满了男人女人最原始韵律造成的“啪啪啪”荡的声响。

“啊!”少女终于在两个男人毫无节制的索取和春药的作用下得到了高氵朝,前出一股无法抗拒的热浇在梵倾的分身上,突如其来的无法抵挡的紧致感觉,和那让人几乎醉死的热,让梵倾再也无法抗拒,低吼一声,将自己的浓浓的华入少女的深处。

“啊!”痉挛的身体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刺激,惊叫一声失去了意识。

第020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七)限

少女的昏厥,并没有让这场充满了欲望和绝望的欢爱结束,梵倾轻柔的抽出自己半软的阳物,亲吻着栖绯的脸庞,而楚风依旧在她的体内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怎么,小妖以为昏过去就行了么?”

“楚风,应该让她休息一下了。”梵倾皱了皱眉,一向潇洒对女人宽容的楚风,不知道为什么对栖绯总是充满恶意。

楚风的动作顿了度,却无法解释内心忽然升起的不安,他甩开烦躁的心情,扯出笑脸,用一只手抬起栖绯完美的脸蛋:

“你看,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是上天的杰作,难得遇到这样的美味,当然不能轻易放过,更何况……”是个时日无多的美味。

梵倾呼吸一窒,他当然明白楚风是什么意思。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忽然生出了几分不舍,如果可以……

“岚哥哥,救救我……”栖绯紧闭着双眼,可那口中吐出的求救声却再次激怒了面前的三个男人。

“你们听听,这小妖叫的还不是一个人。”楚风讽刺的挑起唇角,狠狠的将栖绯的上身按在床榻上,骑马一样的姿势,更加方便他抽栖绯的后:“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几个情夫。”

梵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坐到栖绯面前,抓住她的长发,让她的脸面对自己:“快叫,快叫我的名字!”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

“阿啸,她晕过去了。”梵倾有些不忍,但他的劝告却只能让梵啸更加激动。

“快叫我的名字,叫了就放过你!”

栖绯的眼睛紧紧闭着,痛楚的感觉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皱着眉。

“你太鲁了。”楚风挑着眉,伸出长臂将栖绯抢到了自己怀里:“既然晕过去了,就让她再爽得醒过来。”他掰开栖绯的双腿,让小毫无遮掩的暴漏在梵啸的眼前,白色的体从紧闭的小缓缓流出,少女靠在男人的怀里,随着抽不停的晃动着身体,靡的景象让梵啸再也无法忍受,冲上前,将自己的凶器狠狠入了少女的身体,换来了栖绯再一次无意的痉挛。

“叫我的名字!”梵倾发疯一般的啃咬着少女的颈项:“只叫我的名字……”

栖绯步步为营,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布了一个局,让轩辕极以为她会让他登上王位,又许诺轩辕霆只要帮她杀掉轩辕极就帮他得到北方的封地,一年后他们终于反目,争得你死我活,一时之间朝堂乌烟瘴气,轩辕皓冷眼旁观,只是对待栖绯更加冷淡。

西沈王宇文王爷已经卸去了自己所有的官职,他跟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自己年轻时候的愿望就是周游天下,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实现愿望的时候。

冬日里,竹林有些萧瑟和清冷,栖绯像以往一样,静静的聆听清岚的琴音,然后像小猫一样,眷恋的躺在他的腿上。

“栖绯,等到一切结束了,就和岚哥哥离开这里吧。”抚着少女的长发,轻轻的说:“你喜欢雪,我们就去北方看雪,你喜欢奇景,我们就去西域看冰泉,你没看过南方的百花齐放,岚哥哥就陪你去朗鸣,栖绯……岚哥哥不想看你太苦。”

每天晚上,栖绯都会起来,在烛光下一点一点儿的刻那块石头。一年过去了,那上面已经刻满了轩辕皓……只是那块石头太小,最好的工匠也很难刻下一千遍,更何况是栖绯。她以为他不知道,可是手大大小小的伤痕,细嫩的手上的老茧又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栖绯握着清岚的衣角,沉默了很久,直到清岚以为她睡着了,才幽幽开口。

“岚哥哥,栖绯答应你……”她背对着清岚,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留到清岚的衣服上晕开:“等一切结束了,栖绯和岚哥哥一起走,丢下长风那个坏蛋,离开东都……再也不回来。”她舍不下轩辕皓,但她明白,岚哥哥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她的岚哥哥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只要他能幸福,只要他愿意,自己愿意做一切,即使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使,她对轩辕皓的眷恋从来都没有淡去。

也许到了离开的时候吧……

可是,他们的旅行没有开始就结束了,计划出了纰漏,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轩辕极和轩辕霆都把矛头指向了栖绯。

那是一场持续了一整夜的刺杀,刺客们一批又一批,郡主府的侍卫死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当刺客退去的时候,栖绯微笑着抱住清岚的那一刻,她终于发觉清岚的身体那么冷,就像身处冰天雪地。

“岚哥哥……”栖绯颤抖着着他的脸庞:“你怎么了?”

“栖绯。”清岚带着一脸无奈的笑,他的手早已变成紫黑,毒已经浸入心脉,阳光之下他再也不能隐瞒面前的人儿,就算他万般不舍,就算他发誓今生不离不弃,还是分别了呢。昨晚,他被人下了毒,能撑到此时,已是奇迹。

“岚哥哥不能带你离开东都了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他的脸庞还是那么俊美,即使他的脸色清白,唇角流出黑色的血。

“你放心,岚哥哥不会和栖绯分开……”他爱怜的着栖绯的头:“岚哥哥一定一直陪在栖绯身边……无论栖绯哭还是笑,开心还是难过,岚哥哥不会去投胎,会一直,一直留在栖绯身边。”

“岚哥哥,你在说什么?”栖绯慌乱的擦掉清岚嘴角的血,对着遍地尸体的院落怒吼:“来人,快来人!给我去叫御医!”

有梦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梦破碎那一刻,什么都不会留下,包括希望……

21-30

第021章 只是当时年纪小(完)

宇文清岚的灵堂里,栖绯呆呆地站着,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岚哥哥没有死,他才不会死。”过了很久她走到长风面前拉起他的手:“岚哥哥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他才不会死,一定不会。”她的手被长风甩开。

“月栖绯,你知不知道,我哥哥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又是怎么对他的?”宇文长风的眼睛血红:“给我滚,从此之后,我宇文长风不认识你!”

她被丢出西沈王府,像行尸走一样回到郡主府,三天里不吃不喝不主动说一句话。

三天后,清岚出殡那日,栖绯远远地跟在后面,亲眼看着他们下葬,晚上,她借着月光,用手一点点的刨开墓,直到满手都是鲜血,终于挖出了宇文清岚的棺木。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爹爹说的话。那天,她缠着爹爹给她讲故事,爹爹被缠的毫无办法,只能说了一件特别的事。

“栖绯,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也许因为那时她还小,也许爹爹以为她本什么都不会记住。

“在遥远的北域边境有个神奇的国度。”他着栖绯的发顶满脸宠溺:“那里有神奇的一族,被人称作神的后人。”

“神?他们很厉害么?”

“恩,那一族的人每个人都很俊美,也天生聪慧,有些还有特别的能力。”

“什么特别的能力?”栖绯拉着轩辕策的衣袖满脸期待:“他们能够上天入地?还是能变成妖魔鬼怪!”

“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轩辕策无奈的点了点栖绯的额头:“这些他们可做不到。”

“那还有什么特别的?”栖绯撅着嘴,对这个不合格的故事表示不满:“那还算什么神的后人……爹爹又在哄栖绯了。”

轩辕策被栖绯人小鬼大的表情逗笑了,他像拔萝卜一样从地上抱起栖绯,放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我的小宝贝,这么小就没有耐心以后可怎么办。乖乖听爹爹说他们有什么特别。”

栖绯歪着头,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轩辕策:“爹爹可不能哄栖绯。”自从上次轩辕策说吃桂花糖牙齿要长虫虫之后就一直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好好,爹爹说的都是真的。”轩辕策了栖绯的小脑袋:“那一族和别族最大的不同,就是特别的血脉。”

“血脉是什么?”

“血脉就是身上流淌的血,这一族特别的血。当一个人死后的第三天,如果有一个人自愿献出自己的心头的血喂给那个人喝下,死去的人就可以复活。”

“哎?就是说他们的血可以起死回生?”

“恩。”

“好厉害!那他们不是可以一辈子不死了?可以他死了之后他喂他血,然后他死了再他喂他……”她还没说完,就被轩辕策再次敲了敲可爱的小脑袋。

“他们一生,只能给一个人血,然后你会失去自己的一半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去用。”他看着栖绯,目光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栖绯也是那一族的人哦。”

“哎!”栖绯睁大了眼睛,紧紧抱住轩辕策的脖子:“知道了爹爹,栖绯记住了,以后爹爹要是有了危险,栖绯一定把血给爹爹。”

“傻瓜。”他点了点栖绯小巧的鼻尖:“爹爹已经没办法用了,有人已经把她的血给了爹爹,所以你的血只能给别人了。”

“可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一辈子都醒不了。只要他没有死,就要每个月喂给他血。”他宠溺的吻了吻栖绯的脸蛋:“爹爹有些后悔告诉你了,如果可以,栖绯永远不要救人。”

“爹爹在说傻话了,要是栖绯有自己喜欢的人又想救他,一定会做什么都愿意的。”

“恩,就像爹爹愿意为栖绯做一切事情一样。”

“岚哥哥,栖绯来找你了。”栖绯跪在尸身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天色,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将匕首刺进了心脉,血从口溢出,几乎无法止住,她咬着牙,忍着剧痛,用之前准备好的玉碗将学接住,直到接了满满一碗,在点了口的道,艰难的爬到宇文清岚身旁,轻柔的扶起他的头。

“岚哥哥,你一定要活过来,如果你不活,栖绯就死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她小心翼翼的将血灌入清岚的口中。那血仿佛有生命一般一丝不漏,源源不断的进入清岚的口中,融入他的体内,他的肤色不再是死灰一样的白,像被注入生机一般出现了淡淡的几乎不易觉察的血色。

一碗喂完,清岚依旧没有呼吸,栖绯不死心,呼吸困难的解开道,让血再次涌出,接了满满一碗,再次喂下,这一次,清岚竟然奇迹般的开始了呼吸。

“岚哥哥……”她紧紧的抱着清岚,好像抱着最后一稻草:“岚哥哥……”好像这名字怎么叫都叫不够。即使血已经沾湿了两人的衣襟,即使失血过多已经让她呼吸困难,头晕目眩,还是紧紧的搂着清岚,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他的名字。

“郡主,你在这!”战羽已经找了栖绯整整一夜,昨日早上,栖绯命他待在府里,他等了整整一个白天却没能看到她回来,晚上他夜闯皇惊动了锦衣卫,后来又去了西沈王府,却只看到了酒醉的宇文长风,被他缠了整整两个时辰,早上他终于出了城门,却看到了让他几乎没了心跳的一幕。

满身是血的栖绯抱着已经死去的宇文清岚,不停的叫着清岚的名字。

“郡主!”

战羽的的声音充满焦急,却不能传入栖绯的耳朵,直到被人抱起,她还没有放开清岚的衣襟。

“郡主,宇文小王爷已经……”战羽忽然心头一跳,竟然听到了清岚微弱的呼吸,他惊异的将手指放到清岚鼻下,强压住心头的疑惑和震惊,点住栖绯的道,喂药包扎伤口,又脱下外衫,将宇文清岚的外衣换下,用布巾蒙住头脸,骑着马带回郡主府。

不久之后,郡主府多了一个密室。只有栖绯和战羽知道,在栖绯寝房暗道的另一头,有一间不大却异常舒适的暗房,里面有沈睡不醒的宇文清岚。

“岚哥哥……”下体猛烈的撞击让栖绯从昏迷中缓缓苏醒,她梦到岚哥哥醒了,他看着她一脸心痛,对她说:“栖绯,我们离开这里吧,岚哥哥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岚哥哥……栖绯不伤心,你醒了就好……”她半睁着眼,带着甜美的笑,对面前的少年说。那声音就像羽毛,轻柔的让人不忍碰触,却仿佛是在面前的男人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你竟然还在想别的男人!”梵啸愤恨的咬住栖绯的嘴唇,狠狠的用唇舌和下体占有她:“我会让你忘了别的男人!”他抱住少女的腰,狠狠的拉起又狠狠的放下,猛烈地力道让楚风舒爽的呻吟出声,只有栖绯痛楚又快慰的感觉让她紧紧的皱起眉。

“岚哥哥,你生气了么?”即使在痛苦的抽下,她仍旧伸出手,抚平男子眉间的皱纹:“是我不好,让岚哥哥等了这么久,睡了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梵啸、梵啸,不要叫别的男人!”他狠狠扣住栖绯的唇,再也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个字。

“想着别人的女人,不如送给我吧,阿啸。”正在女子后里抽的楚风突然开口:“我会好好调教她的。”

“不行!”梵啸眼睛红红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楚风说话:“她是我的,我喜欢她,不管她喜欢谁,我都喜欢她,只要她!”言语的声音再次被亲吻和身体撞击的声音替代,少女的呻吟不时的响起,只是那双眼睛依旧迷茫,不知在看向何方。

第022章 背叛者

宇文清岚沈睡后,轩辕皓对待她的态度开始好转,这就像在漆黑的夜晚中燃起的一盏明灯,让充满绝望的飞蛾心甘情愿的扑向烛火。即使栖绯知道,轩辕皓对她的接近只是为了她手中原本属于轩辕策的权利和富可敌国的财富,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并不在意那些东西。而那些她在意的东西,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回到自己身边。

那颗刻满了轩辕皓名字的石头一直放在栖绯的床头,即使那上面已经刻满了他的名字,即使上面已经在三年的时间里尝试了无数总方法后刻好了一千遍,那又怎样。栖绯再也不会将它交到轩辕皓的手中,她明白,虽然月栖绯仍然爱着轩辕皓,虽然他曾给过那样的承诺,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回到很久之前爹爹和皓哥哥还在的时候。

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停滞不前努力紧握双手,那些重要的东西还是会像流沙一样从指缝溜走。

宇文清岚沈睡的第二年,栖绯同父异母的妹妹轩辕紫硫从北域来到了东都,因为长久以来对轩辕策的独占,栖绯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她给了她能给的最好的一切,身份,地位和财富,甚至是她和轩辕皓之间那仅剩的一点牵绊。

而她得到的却只有背叛和出卖。

她的妹妹成了轩辕皓的未婚妻,天宇不久之后的皇后,而她成了一个代替轩辕紫硫嫁往邻国的弃子。

多可笑。

栖绯茫然的看着窗幔,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折磨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身体里还残留着男人留下的体,身上还有着男人们留下的印记,脑海里,还回响着她和他们不休止的呻吟和低吼。

真想舍弃这个身体和自己卑微可笑的灵魂。血线已经长到手掌,洁白的手心里有一丝淡淡的红,穿过掌纹很漂亮,却意味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从床榻艰难的爬起来,仅仅是坐直身体就让她冷汗直流,不但全身使不上力气,下体更是像有刀在不停的抠挖。喘着气,她踉跄的爬下床,靠着柜子拾起地上像破布一样的衣物,简单的披在身上。

“来人!”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叫出声,却还像是小猫呻吟一样无力。

“小姐,您醒了?”一个侍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主人说了,小姐醒了奴婢就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不必。”栖绯摇了摇头:“帮我更衣,我要去见梵倾。”

“这……”侍女有些犹豫。

“带我去见梵倾。”栖绯的声音微沈,侍女不自觉的慌忙跪地。

“是,小姐。”

不大却布置奢华的书房里,梵倾正坐在桌旁批阅着什么,遣退下人,栖绯斜靠着门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打算放了我么,三日了,你们的兴致也应该淡了,放心,你弟弟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我。”她平静的说着,就像面前的人不是曾经反复占有过自己的男人,只是不肯放走客人的主人。

“恩。”过了很久,男人抬起头,明明那么俊美,却只让栖绯觉得可怖:“我会让你走。”

他从桌旁拿起一碧玉钗,站起身走到栖绯面前,递到她手中:“你可是朝中田尚书的女儿?”

栖绯讽刺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她的妹妹真是好妹妹,一切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就连身份都设了局,这玉钗就是唯一留下的线索吧,让这护弟心切的男人入了套,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他朗鸣太子的未婚妻。

她没有回答,接过了钗转身就走,只是踉跄的动作无法隐瞒她受到的伤害:“多谢你让我走,后会无期。”

梵倾竟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分外刺眼,他甚至想开口留下他,不为自己的弟弟,只为自己留下这个女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让他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安慰。

“你身上的毒无药可解。”看着女子的背影突然开口:“楚风是除了鬼医医术最高明的人,你是知道这个才来这里的么?”

栖绯缓缓回头,眼里充满了嘲讽:“我不会向你们求什么,放心,永远都不会了。”

天色还很早,路上的行人很少,栖绯靠着墙边看着朝阳,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她累了,真的很累。可她还不能死,她要先和岚哥哥告别,再去见皓哥哥最后一面,还有长风,她还有事托付给他。

搭上马车到一座不起眼的别院,换掉衣物甩掉梵倾派的人,从密道回到自己的郡主府,原本两刻钟的路程栖绯却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她把自己埋在后园的温泉池中整整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才换好保守的衣物走了出来,遣走忐忑不安的下人,她回到自己的卧房,打开暗门,走下曲折的地道,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无论在什么季节,这里都不会炎热,也不会像普通地下那样潮湿冷。

玉床上,清岚静静地睡着。栖绯跪坐在他面前,带着一脸温柔的笑。

“岚哥哥,栖绯好三天没有来看你,你生气了吧。”她的声音沙哑得要命:“栖绯不是故意的,岚哥哥一定不要生栖绯的气。”

把床边备好的巾帕用泉水沾湿,轻柔的擦拭清岚的脸颊和额头:“我还听到了很多八卦,左丞的儿子因为染香楼的花魁和户部尚书的小儿子打了一架。钱尚书的女儿要出嫁了。小时候我常缠着你去陪我吃的那家做桂花糕的店铺不做了,已经变成了布庄。”她的声音顿了顿:“我这几天过得很好……岚哥哥不要担心。”

她的手有些抖,身体和心理的创伤几乎再也无法治愈,面对最重要的人时,还是选择了隐瞒:

“梨花就要开了,岚哥哥,你知道栖绯最喜欢梨花了,快醒来陪我去看看吧。”再迟,栖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把脸埋在清岚的衣袖里,再不说话,她怕她的声音太过异样,她不想也不能让岚哥哥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哪怕他现在看不到……

她在清岚的床榻边坐了整整一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一些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岚哥哥,你说长风为什么那么坏,从小就只会和我过不去,自从你睡着以后,他都不肯和我说话了,虽然我嘴上不怨他,可是你醒了之后一定帮要好好教训他。”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吧,栖绯撑起发麻的双腿:“岚哥哥,我今天要去见长风,很快就回来,不要担心。”

站在阳光下,又过了一天了呢,她已经懒得看手中的血线,心里平静得甚至让她觉得可笑。走到大堂门口,她随手招来一个侍卫:“战羽回来了么?”

“回禀主子,站战大人昨天回来了,见您不在又离开了。”

对呀,她怎么忘了,她从前一心一意相信的人实际上是皓哥哥派来监视她的,现在,她的一切已经没了,已经没有了价值。虽然她一直把战羽哥当做亲生哥哥,虽然她一直坚信着,他会像爹爹说的,一直不会离开她。可是那又怎样,当所有的背叛来临,她竟然连狠的力气都没有了。

阳光那么刺眼,心里却冰凉一片。

第023章 逝去的时光

栖绯一直在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因为奢求了不该奢求的爱情?还是因为她不够好。当初在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只留下她一个。现在……她看了看手掌上的血线,也许解脱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西沈王府近十年未变的牌匾,很多回忆映入脑海,这是她最后一次找长风了,她的青梅竹马,岚哥哥的弟弟,现在的西沈王。

她在王府的偏门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有下人为她开了门。这是她在清岚沈睡后第一次来到这里,西沈王府什么都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简单又静谧,她仿佛还能听到竹林传来的一直等待着她琴音,似乎越过那茂密的竹林就能看到那个为她抚琴的青年。

“郡主,请您这边来。”

栖绯这才发觉,她竟然已经看着那竹林很久了。

随着下人进入后厅,栖绯终于看到了那个已经几个月都未曾见过的宇文长风。

“长风。”

“你找我么?月郡主。”少年不屑地说。她和长风一直八字不合,可是从前他从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充满了讽刺和恶意。现在,他们之间一条看不见的鸿沟,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

宇文长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栖绯,言语中充满了嘲讽:“受不住醉生梦死,想向我要解药了?”

栖绯看着他,想找到从前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个和她一起打架,被气哭的孩子,可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那可是皇上赐给你的,你不是最喜欢他的么?你不是为了他死都愿意么?怎么,忍不住了?”

长风站起身,几步走上前在栖绯身边绕了一圈:“瞧瞧,瞧瞧我们的郡主,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主,现在是什么德行。”他的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闻闻这是什么味儿?”他转了个身,几步走回主位,坐了下去:“一股狐狸的骚味儿。还是一只喜欢倒贴的狐狸。”

“长风,我……”她确实欠了他的,欠了他一个解释,欠了岚哥哥一个未来。

“啪!”贵重的瓷器砸在桌面上,瞬间四分五裂,昭示着主人的不悦:“别叫我叫的那么恶心!”一块碎片飞向栖绯,穿过她的衣服,划伤了她的手臂:

“怎么现在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就想到了本王?”他挑起丹凤眼,那目光恶毒的让人发颤:“我可不是我那可怜的哥哥,他为你死了,可不代表我像他那么傻。”

受伤的手臂流出血来,沿着手臂,手腕,手指,滴落在地上,红的刺眼,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楚。是呀,长风是,战羽也是,他们早就舍弃了她。

宇文长风看了看地上的血,眉头皱起:“快滚,别弄脏我的地毯,这可是从西国进贡来的贡品,以你现在的身价,怕是赔也赔不起了。”

栖绯握着拳,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溢出眼眶:

“长风,给我醉生梦死的解药,还有……”以后岚哥哥要交给你了……

“快走!别让我看了碍眼!”宇文长风觉得栖绯手臂留下的血分外刺眼,他痛恨这个女人,就是她,让自己哥哥魂不守舍,什么都宠着,惯着,最后还丢了命,让自己家不成家,都是这个女人,就算她为了弥补一切做了很多,那又怎样,人死不能复生,她做的事情又怎么抵得过哥哥曾经做的万一,还有他,他明明那么痛恨她,却又想见到她,看到她受伤又会觉得心痛……不如不见。

“快给我走!”一只小小的瓷瓶被丢了下来,在地毯上滚了两滚落在栖绯脚下。她艰难的蹲下,拾起,放在怀里。她早就用不到这个东西了,但是岚哥哥还需要。

她慢慢转过身,再不解释,也不需要解释,解释了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的裂痕早已不是一朝一夕,她夺去了岚哥哥对长风的宠爱,也夺去了他的家人,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她不能怨,也不想怨了。

回到郡主府,栖绯没有回到密室,而是到了府里的冰库,打开暗柜,拿出里面的三个不大的玉碗,在刚刚接出的热血里放入醉生梦死的解药,这是她最后能为岚哥哥做的了。

“岚哥哥。”回到暗室已经入夜:“今天我见到长风了,他还是那么恨我呢。”她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宇文清岚已经洗好的长发。

“你说,如果他知道你没有离开,会不会原谅我呢……”

救活清岚后,栖绯昏迷了十天,十天过后,长风却再也不肯见她……她一直都来不及告诉他,更何况,栖绯知道,清岚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有怎能让长风希望又失望。

“他小时候就那么讨厌,总是和我过不去,岚哥哥,你醒了之后一定要记得帮我教训他。”长发打了个节,栖绯轻轻的解开:“岚哥哥,栖绯这次要离开很久,如果血用完了栖绯还没有回来,也不可以再睡着,一定一定要等着栖绯哦。”

栖绯在清岚的暗室待了三天,这也是她最后能为岚哥哥做的了。

“郡主,战大人回来了,已经等了您两天了。”下人的态度早已不像从前那么恭敬,栖绯不在意,这个世界都一样,以前战羽哥是她的侍卫,如今他是战大人,而她只是落魄的郡主。

独自一人进入大堂,战羽正站在门口,他还是那么高大英俊,还是那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战羽哥,你回来啦。”

“是,郡主。听说你头几日找我,有什么事么?”战羽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沈悦耳,而他对她的态度也一直那么生疏有礼,过了多久都一样。

“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栖绯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她身上还有耻辱的印记:“战羽哥,若是你有时间陪栖绯走一走行么?”

战羽显得有些为难:“郡主,今日怕是不行。”

栖绯想起今天应该是他去皇回复消息的日子,他真正的主子不是她,他甚至不是自己心目中的战羽哥,她的战羽只听她的,只对她好,会一直保护她,而不是让轩辕琉璃有机可乘,让她受辱。对呀,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她也一样,这样痛苦的改变甚至让她无法忍受。

“没关系。”栖绯故作轻松的笑着:“那战羽哥,回来的时候来一下书房吧,我想让你帮我给远尘大师送一封信,取回一样东西。”怕战羽拒绝:“东西很重要,只能你去,好么?”

“恩。”战羽看着栖绯,他隐隐的觉得今天的她不同往日,可是,这想法转瞬即逝,他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到做完了,他再好好陪陪她,不迟。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有的时候,即使只是一句话,就会解开一个误会,有的时候,只是一个转念,就会后悔遗憾一生。

第024章 我等你回来(上)

战羽离开后,栖绯去了从前的宅邸,那个她和轩辕策共同生活了六年的地方,那里现在的主人是即将要出嫁的轩辕紫硫,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只有她知晓的密道进了书房,从爹爹从未改变格局的密室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琉璃瓶。

她从大宅里又默默的走了出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给战羽哥定做的剑鞘应该已经好了,还要去取,给岚哥哥调理身体的药还要再多定一些,还有长风,那个时候他同她抢过的那柄匕首,也是到了易主的时候了。

忙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走在喧嚣的集市,看着从爹爹书房里拿出来的禁药,透明的琉璃瓶里盛装的是鲜红体,喝下这瓶药,她就能活到皓哥哥十天后的大婚,她说过要一直陪在皓哥哥身边,以后有紫硫在……或许没有什么不好……他们都是有心计的人,对天宇未必是件坏事。如果看到皓哥哥大婚,自己是会痛苦的死去,还是解脱呢……

她扬起头抬起手臂正要喝下,一股大力突然撞上了她,手中的瓶子被撞飞到了马路的中央,一辆马车奔过,瓶子被踏成了碎片。上天连多活几天的机会都不肯给呢……

泪水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

撞到她的少年不停的道歉:“姑娘,对不起。”少年紧张地抓着头,面色通红,他真的不是故意撞到这个天仙一样的姑娘的。

“姑娘,别哭。”眼泪溢出眼眶,怎么都止不住。

“没关系,没关系……”她不停的擦着泪,上天不让她活得更苦,这样很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像她的命一样,没有人在意。

“可是那个瓶子?”透明的琉璃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可能不贵重:“姑娘,我是不是撞伤你了?你的手臂!”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淤青。

“谢谢你,谢谢你,我没事。”她擦着眼泪,脸上却带着笑:“我很开心。”还有一个人看得到她身上的伤,还有人在乎她苦不苦,她很开心。

“这个送你。”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条漂亮的剑穗,虽是手工编制,却异常的细,上面缠着金线,有嵌着一颗漂亮的玉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这个我不能收。”少年慌乱的摆手。

栖绯淡淡笑着:“这个是我本来打算送给我哥哥的,可是他今天不肯陪我出来,我知道他不稀罕,可是这真的是一番心意。你如果都不肯要,我只能丢掉了。”

“姑娘!”俊秀的少年红了脸,却推辞不过:“如果你哥哥回头问你要呢?”

“来不及了呢。”栖绯笑了笑,那笑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我要远走了,他再也看不到我了。”

战羽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已是午后,栖绯的留言和给远尘大师的信都放在桌上,他没有耽搁,从东都到远尘大师额居所要整整两天,而明日,皇上要宴请朗鸣太子梵倾,后日郡主的大婚之期怕是就要定下,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今日已经和轩辕皓大吵了一架,若是他还是执意将栖绯远嫁,他就算和他翻脸也无妨。

可是有的时候,人生就这么讽刺,费尽全力,很多人都见不到最重要人的最后一面。

第025章 我等你回来(下)

栖绯独自走了一天一夜,她走过了那些她记忆中的大街小巷,看遍了那些华丽的美好的残破的风景。这座都城里有太多她快乐的、辛酸的回忆。她累了就停下向人讨些水喝,休息够了就继续走。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她终于来到了自己的最后一站,天宇的皇,她要见她想要见的最后一个人,现在的天宇皇,轩辕皓。

皇再也不是她来去自如的地方,皇门前的侍卫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栖绯笑了,从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恭敬有礼的呢,现在,在她的一切都成了轩辕紫硫的时候,他们的恭敬也不见了。

“郡主!”一个太监装扮的少年忽然看见了她:“月郡主,是我。”少年长得很致,比栖绯高上半个头,他脸上全是惊喜,栖绯隐隐记得在哪里见过。

“郡主,奴才是常青。”

栖绯这才想起,他是她从前救过的一个小太监,那时候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从来都看不过中的那些倾轧。

“您想进么?”

栖绯点了点头。

“你们为何不让郡主进!”

“常青,皇上曾经下过命令。”他们话音未落就被常青截下话头。

“郡主自由出入中,这连先帝都不曾管过,皇上虽说过不让郡主随意入,可是今日是皇上宴请朗鸣太子的日子,朗鸣太子又是郡主未来的夫君,你们怎能不让路!”

一番话合情合理,让几名侍卫再不阻拦。

“郡主还是要去那里么?”他来了这里七年,看了郡主等了七年,他甚至都想劝劝郡主,何必如此……

“恩。”栖绯的笑看得常青想哭:“我再去看看,那里的梨花是不是开了。”

进入小院,梨树还没有开花,但都有了花苞,栖绯抚那老树的树干,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看它了。

这院子自从轩辕皓离开,就开始变得荒废,栖绯每次到来都要整理很久。栖绯到的时候,太阳刚刚西斜,等到整理完毕,西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出橙色的光晕。远处传来模糊的歌舞声,似乎夜宴就要开始了,皓哥哥招待她名义未婚夫的宴席,却没有人在意她在哪里呢。

栖绯知道,轩辕皓今天一定会来,就在她进入皇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得到了消息吧,可是如果他不来呢,是不是自己就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

老旧的院门吱呀作响,坐在树下的栖绯闻声望去,一时之间,她的目光有些朦胧。一身紫袍紫冠紫靴,配着他天生便有的贵气,王者之风一看便知。轩辕皓的容貌还是那么俊美,深深的轮廓,明亮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诉说着坚毅的格,还有那紧抿的薄唇告诉世人此人天生薄情。

“皓哥哥。”栖绯强压住想哭的冲动:“你来啦。”她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压下正在不停啃噬心脉的毒带来的痛楚,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让自己的样尽量显得从容,尽量带着自己最讨人欢喜的笑。

“月栖绯,你应该去大殿。”他的声音冷冷的,是呀,似乎从很久之前,他对她就是如此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轩辕皓看着面前的少女,半月未见,她瘦了很多,原本丰盈红润的脸颊苍白如雪,下巴变得尖尖的,就像很久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餐。只有眼睛是亮亮的,每次她看到他的时候都是这样,满足的就像看到了整个世界。

“你还是郡主,那些银两应该还够郡主一人吃饱,难不成你的钱粮都进了别人的肚子?”他话说的尖刻,却让栖绯觉得欢喜:“你来这里做什么?”

“皓哥哥,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

她的话让他觉得一阵难受,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就能说得清的。

“皓哥哥,栖绯今天不去了,让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么?”

“月栖绯,你先醉生梦死的药效太轻了么?”

太轻么?如果对待曾经的她,确实不重,可是她已经功力尽失,心脉即断,真的很苦。

“皓哥哥,还记得么?”栖绯的抚梨树的树干:“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是在这里呢。”

轩辕皓看着栖绯,目光复杂异常,他神情有几分挣扎,可就在看到栖绯颈项上的一枚红印时,脸色黑了又黑。

“月栖绯,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栖绯的意识一瞬间飘远,以前的她想要皓哥哥的爱,后来她不奢求了,只想多看他一眼,现在看到了,她又觉得更痛,心里的洞越来越大。现在,她想要什么,还能要些什么?

“皓哥哥……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栖绯小心翼翼的问,前世的怀抱那么温暖,今生她却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只要一次,只有一次就够了,她这辈子就不会遗憾了。

“月栖绯。”看到栖绯脖颈吻痕的轩辕皓越发暴躁,他想到昨日轩辕紫硫对他说的话,心中更加气恼:“你到底想要勾引多少人?”

他的愤怒,栖绯不懂。

“你若是想待,就待着吧。”轩辕皓再不停留,他怕自己下一刻冲到栖绯面前,质问她那些他知道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心中不知明的嫉妒让他无法淡然。

栖绯站在梨树下,看着轩辕皓的背影越来越远。好的,她要等他回来,九天后他就要娶紫硫了,她看不到了,真好,不用要祝他们白头偕老,不用看他们幸福的笑。她着梨树,距地半尺的地方还刻着她从前的愿望,栖绯要和皓哥哥永远在一起。颤抖着从怀里拿出那块刻了三年的石头,紧紧的握在手中。

“皓哥哥,你会回来么?你若是回来,我就等着。”看着轩辕皓远去的背影,栖绯轻轻说道。

她还想等着他回来,回来之后,或许能抱她一下,就一下。

天色逐渐黑下来了,风中带着水气,前殿越发清晰的乐声传入耳中,宴会应该开始了吧。心脏越发疼痛,她的时间就快到了呢……身体从树干边滑落,栖绯坐在树下,倚靠着她唯一能倚靠的梨树。

战羽哥已经见到了远尘大师了吧,他的心结应该可以解开了;长风是不是也在参加夜宴,他以前最讨厌这样的应酬,不知道是不是还是臭着一张脸;紫硫是不是会很开心,因为她没有出现;皓哥哥明天是不是会回来找她呢……如果不会,最先看到她的人又会是谁……

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带着可以让人解脱的冰冷……

第026章 你来了,真好

“你要是能在这块石头上刻上一千个我的名字,我就娶你,怎样?”她还记得那时青年的表情。

这块普通的石头,是他从地上随手捡的,她却把这个当做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线曙光,多可笑,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愿意割舍,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豆大的雨点儿落在她的头上,身上,知觉越来越差,她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块儿石头,皓哥哥,皓哥哥……

“郡主,郡主!”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带入栖绯进的常青放心不下。

前殿自己的差事刚刚结束,便抽空来了这里,看到雨中的栖绯,几乎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止。他飞奔到房里,拿起一件厚厚的斗篷,又冲到了栖绯身旁包裹在她身上。

他脸上满是焦急:“郡主,求您起来,皇上正在大殿整夜招待朗鸣来使,不会回来了,求您和奴才去避避雨。”他想拉起栖绯,却怕唐突了她,就在低头想把斗篷为她遮挡风雨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郡主……”手中的斗篷掉落在泥泞中:“郡主!”他再顾不得别的发疯一般的将栖绯拉起:“郡主!”他想带走她,就在这时,栖绯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她的声音低得只有靠在她的嘴边才能听到。

“郡主您说您说,我这就带您走!”长青早就红了眼睛。

“不离开……”栖绯按住长青想要抱起她的手,无力却让长青不得不听从。

“郡主想要什么?”长青抹了抹脸,雨水和他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原本漂亮的脸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痛意。

“我要等皓哥哥回来。”栖绯努力的蹭在泥泞的地上,坐回那个她最眷恋的梨花树下:“我要在这里……等皓哥哥回来……”她低吟着:“若是我在这里等他……到时候他或许会……会……会抱抱我……”

“郡主……”长青泣不成声:“您的身子哪能受得住……受得住这雨……快和奴才去躲雨,等天晴了我们再回来等,好不好?”

栖绯的目光越来越涣散:“皓哥哥就要……回来了……我要是不在……他又要反悔了……我真的不想要太多……只想要……只想要他……抱抱我……最后一次……抱抱我……从前,他的身上好温暖……好温暖……”

常青很怕,他甚至察觉郡主涣散的眼光,他知道郡主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话,他再不迟疑:“郡主,你等着,说什么奴才都会让皇上回来见您一面!”他把斗篷小心翼翼的盖在栖绯身上:“郡主一定要等着,奴才马上就回来,一定带着皇上回来,就算拼了命!”

常青在大雨里飞奔,这是他这辈子最努力的一次奔跑,他知道郡主在等他回去,也许郡主忘了,但他还记得,郡主救过他,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憧憬,就算他不配,他也愿意为了郡主去死。

“死奴才,你敢硬闯大殿!”大殿前的侍卫狠狠的把常青甩在地上。他的身份还不够高,不能进入夜宴的正厅。

“侍卫大哥,求你们,奴才想求见皇上!”常青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常青给各位大哥磕头了,求求您,让我见见皇上。”

“他国来使都在大殿,怎么能让你进去。”一个侍卫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快滚,哥今天心情好,不想弄死你,不然救你现在敢硬闯大殿,足够让你死个几十回了。”

“求你们。”常青不住磕头:“郡主要见皇上一面,她还在后皇上呢,郡主现在怕是……”他话音未落,就被堵了回来。

“哪个郡主?就是那个千人枕万人睡的郡主?听说她非要倒贴给皇上,现在只剩下郡主的头衔了。”侍卫踹了常青一脚:“你这个太监长得不错,应该好好讨好主子,难不成是看上郡主的皮囊?”他的目光在常青身上来回扫着,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你!”常青最受不了其他人诋毁栖绯,可是现在他只能强忍着:“侍卫大哥,求求你们……”他抬起头:“只要您让常青进去,以后常青什么都依你。”

“哎?”那侍卫有些心动,正犹豫着,门里却走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外面吵什么?里面都听得到。”他突然看到跪在大殿台阶下的常青,皱了皱眉:“常青,你怎么在?”

“总管。”常青跪着爬到总管面前,狠狠磕头:“总管,求您,郡主想要见皇上一面,她现在……怕是不好……”

太监总管蒙福皱了皱眉:“郡主?你是说月郡主?”

“是!是!总管大人。”常青流着泪磕头:“郡主怕是……怕是不好了……求求您跟皇上说一声,求他见上郡主一面,求求您。”

“咚咚咚……”他的头不停的磕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额头青了破了,流血了都没有停:“总管,求求您跟皇上说一声。”

轩辕皓早功力深厚,他早听到门口有人喧哗,只是他在主位,距离大殿门口数十丈,本听不真切,他只听到了一个名字,栖绯。心里一阵发闷,他饮下一口酒,想到栖绯脖颈上的青痕,更是怒火中烧,他想起父皇曾经说过的话,想起栖绯做过的事,心中越发烦躁。

想到今天她看他时候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种痛,就像……就像最后的诀别。

他压下心中的剧痛,把那股痛楚解释成内心的厌恶。

“常青。”自己带出来了孩子又怎么能不心疼,总管蒙福走过去:“皇上进殿前说了,不管谁求见,就是不能让月栖绯进去,恐怕让皇上去见郡主,更是不能,再说今日还有各国来使,此夜大殿长明,宴会要到明日日出……”

“总管……”常青额头上的血留了满脸:“总管……我只求这一件事,以后您让我做牛做马,常青都不说二话,哪怕让常青去死,求您,求求您去说一说!”

“哎!”半响,蒙福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明白这常青的心思,他仰慕那郡主已经不是一天半天,郡主对他有知遇之恩,再加上他少年的心,怕这一辈子都会为了那郡主出生入死:“好吧,杂家去说说。”

“谢谢总管,谢谢总管。”“咚咚咚”

总管蒙福心里有些忐忑,他阅人无数,也在皇上身边多年,可他就是不清皇上对栖绯郡主的态度,要说皇上厌恶郡主,也是,也不是,若是真的厌烦,为什么不找个法子处死了事,可若是不恨,为什么明知道郡主心仪他,皇上却偏要娶郡主的妹妹为后。这些皇家的事情,谁又说得清。

“谁在门口喧哗。”大殿内歌舞升平,温度犹如盛夏,可皇上周身却散发着说不出的寒意。

蒙福跪在地上,咬了咬牙:“启禀皇上,是后的小太监常青,郡主派他求您去后一趟。”这样就能脱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关系,总不至于被皇上迁怒。

“月栖绯?”

“是。”蒙福的额头上冒出冷汗,皇上的语气明显不悦。

“她马上就不是郡主了!”皇上啪的一声放下茶盏:“来人,拟旨!”

“是!”大殿中骤然无声,来使都看着突然暴怒的皇帝,不知道是何人得罪了原本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皇上。

“太子殿下,你确定你不要那位栖绯郡主?”

“回太子,在下已经有心仪之人。”梵倾让身后侍卫拿出画轴:“等到今日盛宴结束,在下还需皇上帮忙,找出一个美人,不瞒您说,五弟看中了这位美人,想要带她回国娶为正妃,而在下只能接收五弟的未婚妻了。”他话说得轻佻,惹得大臣们轻笑出声。

梵啸今日未能出席,就是因为在四处寻找那名女子,梵倾虽然心中抑郁难平,还是带着她的画像和楚风坐在朗鸣来使的位置上,楚风已经说了,那名女子能活到明日也是奇迹。

“好,朕也觉得栖绯郡主配不上太子!”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对着拟旨的太监说道:“郡主月栖绯,为人轻佻,行为放荡,让皇室蒙羞,今日起贬为庶民,即日发配边疆。”

众人哗然,谁也不知道,栖绯又是怎么得罪了皇上,已经几日未听说这位风评最差的郡主消息了。

宇文长风坐在梵倾对面,闷头喝着酒,不知为什么,今日今时,他心虚不宁,好像……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丢了……

常青还在大殿外不停的磕着头,只是再也无人理睬。

大雨之中,栖绯忽然睁开眼。子时了吧。她忽然笑了,面前眼前模糊的影子就是皓哥哥吧。她伸出手,交给虚无。

“皓哥哥,你来接我了么?栖绯等了好久。”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模糊的身影: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哥哥不要栖绯了……我求了好多人,终于转生到了一个特别的朝代,那里有皓哥哥的前世。

皓哥哥对我一点儿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幸好这是个梦……”

她的脸孔忽然散发出光彩:“皓哥哥是来接我的么?”她伸出手:“你来了,真好。

皓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栖绯等好久了,这里好冷,这里没人理睬栖绯,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她唇边带着笑,缓缓闭上了双眼。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少女却已经在她最爱的梨花树下长眠……

第027章 夜色正浓

子时,皇大殿内歌舞生平,宇文长风忽然觉得心口剧痛,颈中那个六年都不曾取下的平安符突然掉到地上。

“长风。”耳边忽然响起他又爱又恨的那个声音。

“岚哥哥就托付你了。”

栖绯?他猛然从位置上站起,身旁众人纷纷侧目。

“西沈王,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对着身旁了礼部尚书笑了笑,又复坐下,却再也不能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仿佛就在刚刚那一刻,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人挖走了。

弯下身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擦掉上面的灰尘,将断了线的小符放进怀中。这是栖绯送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其实也是他从栖绯那抢来的原本要送给哥哥的东西……

长风再没有喝一口酒,而是看着郡主府的方向静静出神。

“战羽呀。”距离东都一天一夜路程的浮生寺,远尘大师看过栖绯让战羽带来的信,面色忽然显出几分悲凄。

“你一直误会北良王了。”他在禅房的柜子中拿出几封信:“我知道你一直对北良王心存恨意,这是你父亲战大人和北良王的往来书信,你看看便知前因后果。”

战羽没有伸手接过:“大师,我此次前来是为郡主送信,若是无事,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远尘叹了口气:“战羽,你还不知道吧……”

窗外的梨花有几片飘入屋中,打了个旋,落在战羽脚边,大师的语气太过沉重,他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

“你可知,月郡主时日无多了。”

“啪。”战羽手中的茶杯掉落碎在地成几瓣。

“大师,你说什么?”

“郡主心脉即断,中了醉生梦死已经无解,你……”

“大师,你说什么?”他想他一定是听错了,昨日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对着他笑。只是,那表情似乎不同以往,面色苍白若纸,那笑,太苦。

“你大概不知,为了给清岚续命,月郡主每月都要用一碗心口血,她怕是时日不多了……”

“大师,你说的可是真的?”战羽的声音颤抖,他不信,年轻的栖绯,还是花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他说过,他要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在她身边守护她的,怎么可能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明月就要陨落,他不信……不敢信,更不能信……

“战羽,出家人不打诳语。”远尘目光中带着世外人的悲泯:“郡主的大限之期应该就在这两日了……”他话音未落,战羽已冲出禅房。

远尘看向窗外的夜空,那颗东方的星要陨落了吧,这是结束……还是开始……

轩辕紫硫坐在轩辕皓左手边,此刻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手帕,那个人应该快要死了吧,等她死了,她所有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了。包括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包括这个国家最尊贵人的心……

轩辕皓看着面前的舞姬,思绪却已然飘远。

面前的舞姬跳的舞,似乎是栖绯曾经为他跳过的。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却大跳艳舞,他还记得,当时那舞让长风留了鼻血,清岚和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最后还是得了消息的轩辕策黑着一张脸将栖绯擒回了家,打了屁股。

他当时虽然绷着脸心里却觉得无奈又好笑,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对栖绯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而现在呢……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不能尽情的伸出双手……

忽然,他的心口骤然剧痛,旋即一个声音浮现在他的脑海。

“皓哥哥,栖绯走了,你保重。”

栖绯?他的身躯一震,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那个栖绯所在的方向。

“皇上?您怎么了?”蒙福被轩辕皓骤然青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轩辕皓看着那个方向,忽然有种离开这里的冲动,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快去偏殿,快去看那个人,否则他会后悔一生。

“天宇皇?您可是身子不适?”梵倾见轩辕皓神色有变:“难不成有什么牵挂的事?”

天宇在十年前国力大不如朗鸣,可自从几年前轩辕皓继承皇位,天宇的经济迅速繁荣,可以说,他是天宇数百年来难得的好皇帝,却也是他最大的劲敌。

梵倾今天原本是为了刺探此人的弱点而来,可现在,他饮下一杯酒,压下那股莫名的焦躁,不知怎的,他始终不能像以往那样从容,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那个带着泪的少女的脸庞,从来为有过的心痛,自责,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情感竟然让他有难以呼吸的感觉。

“无事。”轩辕皓扯出一个笑脸,而心口的剧痛却一阵强过一阵,也许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许过了一刻钟,那尖锐的痛楚渐渐平息,可接踵而来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绵长的再也无法摆脱的窒息之感。

整整一夜,皇大殿的歌舞都没有停……而这几个人的心,却都在别处……

第028章 最后的愿望

天刚刚放亮,打扫偏殿的小太监便不情不愿地起了床,他家无钱无势,只能去那些别人不愿意去的殿。他负责的这个偏殿有些特别,据说这里那个月栖绯月郡主最爱去的地方。

几年前郡主还没现在这么落魄,有钱有势还有个做北良王的爹。去打扫的小太监总能拿到些打赏,可如今,那个郡主失了势,据说家产封地也几乎都入了国库,除了她,这当初皇上住过的偏殿再没有人上心,也没人愿意打理。他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转上一圈就去吃饭。

来到院外,往常紧闭的院门敞开着。小太监拖着扫把走进去,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失了心魂。

梨花一夜之间已然盛开,花树下一身红裳的少女倚树而坐,她的脸孔完美的像九天上的仙女,梨花散落在她身边,身上,还有那入墨的长发间,少女的脸孔那么安详,又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她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就像血流尽了一般雪白透明。

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名郡主,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像仙人一样的女子皇上为什么不喜欢,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比她更美的人了。

“拜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千岁。”他远远地跪礼,却没有得到少女的响应,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害怕:“郡主?”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女子依旧没有反应,微风吹过,将树上的梨花吹落在栖绯鬓边长发。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将指尖放在少女鼻下,半响后,他颤抖着退后,踉跄的冲向门口。

“来……来人呀!”他被门坎绊倒:“来人呀……郡主……郡主……”

“郡主薨了?”蒙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而满头血痕的常青面色死灰,好像一瞬间被抽去了魂魄。

“什么时候的事?”

“回总管。”传话的太监了头上的冷汗:“今天早上,扫地的小太监发现的。郡主,郡主在偏殿的梨树下……”

常青再也没有听下去,他发疯一般的站起,推开那些站在殿前的卫,直直闯入那春意盎然的大殿。大殿的歌舞一夜未停,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略有疲态的人们瞬间有了兴致。

“何人竟敢硬闯大殿!”大殿内的侍卫飞快地将常青打倒在地,宝剑抵在他的颈项。

“皇上。”常青的目光依旧狠狠地在轩辕皓身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他的身份不应该有的恨意:“求您去见月郡主一面!”他的声音洪亮,传遍了大殿的每个角落。

轩辕皓冷冷地看着常青,什么都没有说。宇文长风身躯一颤,一股突如其来的冷与痛意让他屏住呼吸。

“皇上,求您去见月郡主一面!”即使被打了几个耳光,常青还是毫无惧意地看着轩辕皓。

“皇上。”紧跟着进来的蒙福气喘吁吁的进入殿内,远远的跪倒在大殿之下:“皇上切勿动怒,这小太监奴才这里就让人将他压走治罪!”

“皇上,求您去见郡主一面!”

“为什么。”轩辕皓冷冷的问,而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惧怕。

“为什么……”常青冷冷的笑着,眼泪从他的眼眶溢出:“因为这是郡主最后的愿望……她死了,你可满意了?”

轩辕皓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似乎听到自己颤声问道:“栖绯……死了?”

“回皇上。”那似乎是蒙福的声音:“郡主已在昨晚薨了……”

轩辕皓的脑海里再无其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声,似乎是一瞬,又像是许久,那道敞开的偏殿院门已经在他面前。

门大大地敞开着,那个……那个他最爱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树下……长眠……

第029章 求你醒醒

战羽第一次觉得,东都原来这么遥远,旭日已然东升,身下的马也换了两匹,可是东都还在遥远的山的那一头。

郡主……栖绯,你等一等,不会有事的,我还在路上,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求你别有事。

宇文长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偏殿的,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那句话传到他脑中的那一刻。

“月郡主薨了。”

“栖绯……”那个曾经将他气哭的女孩,那个喜欢和他过不去的女孩,那个曾经笑容无比灿烂的少女,那个让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敢向前迈进一步的女子,正躺在不远处的梨花树下,带着淡淡的笑意,美得胜过世界上最美的花。

她只是睡着了吧,她一定只是睡着了。他告诉自己,等一下她就会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泥泞,对着他做着鬼脸说:“你又上当了,傻瓜。”

他等了又等,好像已经过了一生一世,那个少女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栖绯,你别睡了。”他踉跄走上前,单膝跪在少女面前,轻声说:“你别睡了,地上太冷。”

少女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她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栖绯,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别睡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郡主府太冷,下人们都不听话,快起来,和我去西沈王府。”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我知道你最喜欢那片竹林,那里打理得很好,我会弹琴了,和哥哥一样好……我再也不把你关在门外,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离开就离开……我再也不凶你,会对你好,再不和你怄气争抢,会像哥哥待你一样好……快醒醒,别吓我,好不好……”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栖绯……”他捧起少女冰冷的脸颊:“栖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求你醒一醒,看我一眼……只要一眼。”

轩辕皓靠在门柱上一动不动,像座雕像,他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的方向,目光没有焦距,表情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茫然和彷徨。

“栖绯……”他喃喃的念着,脑海中闪过一次又一次少女的脸,她微笑时的样,生气时的样,伤心时的样,作弄人时的样,小心翼翼的样,开怀大笑的样,最后定格在她此刻安详幸福的笑颜。

“栖绯……”他像魔障了一样,冲到栖绯面前,推开宇文长风,将栖绯紧紧的搂在怀里:“我回来了,来见你了,来接你了,求你……快醒醒。”

第030章 我要找到她

“天宇皇和西沈王怎么了?”梵倾放下手中的香茗,问身旁一脸愕然的户部尚书。他原本的未婚妻难不成和天宇皇上和西沈王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月郡主薨了……哎……再过一月她才满十八。”年过六旬的老者叹了口气,面露悲戚:“朗鸣太子你有所不知,月郡主是已故北良王的女儿,也是天宇最好的郡主。”

“最好的郡主?”梵倾有些好奇:“我听闻这名郡主的名声并不好。”

“郡主为天宇做的,可是一句两句能说得完的……那些谣传不过是因为树倒猢狲散罢了。”老者面色有些愤恨,看向皇座不远处的那名妙龄女子:“还有哪些险之辈落井下石。”

“老头,你在说谁?”轩辕紫硫从位置上站起,就在蒙福说月栖绯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心头放下了一颗大石,可轩辕皓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心头怒火无处发泄,却还有老头子找她的麻烦:“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哈哈哈。”户部尚书放声大笑:“你一个区区的庶出郡主,还敢将我怎样?”

“你!”轩辕紫硫怒极反笑:“我敢怎样,我是天宇未来的皇后,天宇皇帝皇后共享天权,我想将你怎样就怎样!来人呀,快把这个胡言乱语,让天宇在他国使臣面前蒙羞的老头子给我拉下去!”

“哈,你鸠占鹊巢还想做天宇皇后?”户部尚书气得满面通红:“我第一个要启奏皇上!”

“二位切勿动怒。”右丞赶忙劝道,他忽然话头一转:“朗鸣太子,您昨日说要找一名女子,她是何样,让我等看看,也好帮您寻人。”

梵倾淡淡一笑,里的闹剧他看得多了,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他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躬身上前,抽出画桶中的画轴,展开。一名天仙般貌美的女子跃然纸上。

大殿之中顷刻无声。

“怎么?”梵倾对着众人笑了笑:“诸位可是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月栖绯!”轩辕紫硫霎时面色青白,她看了看梵倾又看了看那画像:“哈哈哈。”忽然狂笑出声。

“看来,那夜有你弟弟在了……”她看着梵倾笑得险至极:“她的滋味如何?你弟弟是否有说,你未婚太子妃的滋味如何?”

梵倾愣在当场,过了许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是月栖绯?”悔恨,懊恼还有说不清的悲伤在心中蔓延:“她是月栖绯么?”他的未婚妻,让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就是月栖绯?

“对,她是!”轩辕紫硫的眼中是满满的恶毒:“她就是已经死了的月栖绯!”

昨夜还是大雨倾盆,今日就已阳光明媚。一名比女子还要貌美的男子跟在一个极为俊秀的少年身后,走在颇为热闹的早市之上。

少年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几乎是逢人便问:“你可曾见过画里的女子?”

每每有人摇头,少年便无比失望。

“阿啸,你还要找多久。”楚风打了个哈欠,即便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也是有说不出的潇洒风情:“你哥不都说了,他会帮你把她找回来,急什么?”

走在前面的少年身形一顿,楚风险些跟他撞个正着。

“楚风哥。”他的右手按在口:“昨天夜里,我一直心绪不宁,总怕她出了什么事,我那么对她,她一定恨极了我。我想找到她,让她原谅。

只要还没找到她,我就不能心安,只要看不到她,就会觉得心里缺了一块,这种感觉,你可曾有过?”

楚风摇了摇头:“你楚风哥的情人太多,多一个无事少一个无妨,你如果喜欢,我送你两个怎样?”

“不一样。”梵啸的眼神那么清澈坚定:“那不一样,我真的喜欢她,只想要她,一定要把她找到,她不喜欢做侧妃,我就娶她做正妃,只娶她一个。”

他拍了拍楚风的肩膀:“楚风哥你要是还困就回去睡,要是今天还找不到,我就回驿馆等消息,东都再大,天宇皇总是找得到人吧。”

他转过身,背对着楚风摆了摆手,拿着画像,继续向前走。

有的时候,有些人,并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

31-40

第031章 你一定要幸福

战羽回到东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整整一天的行程他只用了一夜,可是还是太晚,他回到郡主府的时候,栖绯早已离开。

“郡主呢?”他扯住一个奴仆的衣领,焦急问道。

“战大人……”小厮被吓了一跳,又赶忙换上了一张忐忑的笑脸:“小人不知,不过郡主已经有两个晚上没回来了。”

“有谁知道她在哪?”

小厮慌张答道:“小人……小人只知道郡主给您留了封信,说是今天才交给您……在……好像在您房外。”

战羽撇下小厮,飞奔到自己房外,那棵栖绯小时候最喜欢爬的那棵树的树杈上,拴着一封信,他慌忙取下,又拆开,那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心如刀绞。

【战羽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栖绯已经不在了。

对我来说这是解脱,所以,请你不要难过。】

战羽飞快的冲出郡主府,他知道她现在会在哪,自从青岚沈睡之后,郡主每每难过,就会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皇的那个方向。

【梨花开了又榭,我们已经相处近八年了,很长却又那么短,以后再也不能看你练武了。明明爹爹一起教了我们,你武功那么好,栖绯却那么差。】

他还记得,栖绯缠着轩辕策教他武功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抱着轩辕策的要撒娇说:“爹爹,你多多教战羽哥,栖绯有战羽哥护着,不会有事的。栖绯只要跑得快就行,有麻烦有战羽个挡着。”

少女那么美,笑得那么灿烂,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栖绯很喜欢战羽哥,等栖绯不在了,你再也不用做侍卫了,栖绯知道你熟读兵法,想做将军,以你的能力一定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负累,从来都不是。她是他生命中最美的明月,在黑暗中照明前路的唯一的那一缕光亮。

【麻烦你转告长风,解过毒的血在郡主府的冰库,一个月要给岚哥哥喝一碗,别忘了。

要送给战羽哥的剑穗,笨手笨脚的栖绯终于绑好了,栖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心意,不好看,不要嫌弃。如果真的不喜欢,丢掉也没关系。】

他怎么能嫌弃她做的东西,又怎么会嫌弃?

“战大人,请留步!”门的侍卫挡住了他的脚步:“今日内刚刚传令,无论是和官职未得宣召不得入内。”

“让开。”他要去见栖绯。

“战大人,若再上前,卑职就要动手了!”

“让开!”一定要见,就算与所有人刀剑相向也要见!

【远尘大师交给你的,就是爹爹一直想要给你却没能给你的信。我一直等着战羽哥解开心结的这一天,没能和你一起分享喜悦,真遗憾呀。】

家族之间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栖绯不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一直对轩辕策心怀恨意,知道他很长时间对她有所芥蒂,她什么都知道……

【栖绯一直将你看做是自己的亲哥哥,真的。】

身上染血,他不介意,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他去见她的脚步:“让开,我最后说一次,不然你们都要死。”

“你!”卫怒极,正要下令截杀,却被身旁的人拉住手臂。

“大人,让战大人进去吧。”副官小声耳语:“刚刚传来消息,月郡主薨了,战大人他……”

“……放行!”

【现在栖绯要去找爹爹了,他一个人待在地下那么久一定很寂寞,有栖绯陪伴一定会开心吧。】

近了,更近了,当偏殿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多希望见到的是少女站在树下的身影,而他看到的,却是这辈子,最深最无法承受的痛。

轩辕皓和宇文长风身旁,少女坐在最爱的梨树下,带着淡淡的笑,早已停止呼吸。

【战羽哥一定要幸福呀,连同栖绯的那一份一起。

栖绯敬上】

第032章 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天空那么蔚蓝,雨后的空气那么清新,却再也无法除去人们心中的霾与哀伤,痛苦与悔恨。梨花在一夜盛放,美丽绚烂,那刺目的白却像是对少女离去的唯一祭奠,仿佛昭告所有人,在那个孤单的雨夜,只有这株梨树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间。

少女静静的倚坐在梨树下,幸福的微笑着,而这笑却如同数把利刃,时时刻刻剜剐着每个在场男人的心,让他们痛不欲生。

似乎许久之前,少女也在幸福的微笑,那时,她的笑容那么美丽灿烂,毫无霾,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仿佛能照亮心中最黑暗的地方。

轩辕皓颤抖着伸出手,轻触少女的脸颊。那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棵树下,他曾经问过少女一个问题。

“栖绯,你的愿望是什么?”他被缠的烦了,厌了,想打发她走。

“嫁给皓哥哥,一直一直在一起。”

“如果不能呢?”

“不能?”她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一脸困惑,良久之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不能的话,栖绯也会陪在皓哥哥身边,看着皓哥哥幸福。”

“栖绯会待在这里。”她小小的手拍了拍梨树的树干:“让皓哥哥一回头,就能看到我。”

仿佛在那个时候,就昭告了他们之间的开始与结局。

“我不相信。”宇文长风呆坐在栖绯身旁喃喃的说,他始终维持着刚刚被轩辕皓推开时的姿势:“我不相信,栖绯,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吓我,对不对。”

栖绯看到的一直都不是他。最开始,她只看得到轩辕皓,后来,看到了哥哥。可是,始终看不到站在不远处等待着期盼着能被看到的他。

无论他找她的麻烦,还是对她好,她都看不见。在她眼里,他们是兄妹,姐弟,是朋友,永远都不是恋人。她看他的眼神太清澈,透明,让他又爱又恨……

只是他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栖绯,只要你在,只要我还能看到你,就好……哪怕你看不到我,都不重要……所以,你醒醒,好不好……”

战羽从没有想过,栖绯会先一步离开,他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一定会挡在她前面,即使是死亡也一样。

他靠在墙边,身体中的力量早已被抽走,一丝不剩,那个一直支撑着他走下去的仇恨与爱,在瞬间消失无踪。

那一年的冬天是他的噩梦,北域那么冷,却比不上背叛者的心,他的全家一夜被屠,只有他被人偷偷用别的孩子换了出来。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逃到了让他暂且休息一下的东都。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差点儿冻死在东都的街头。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一个最美最善良的女孩站在了他面前,给了他没有人可以替代的温暖。

“你冷么?”只露出笑脸的女孩蹲在他面前,那双眼睛清澈又明亮。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蜷缩成一团,无止境的追杀让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女孩儿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问的话很傻,她有些笨拙地从厚重的衣物掏出了一只油纸包,打开。

两只包子躺在里面,冒着热气。

“给你。”她伸出小手:“我刚从长风那抢过来的,爹爹和宇文叔叔都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东西,但是这个包子真的很好吃。”她一脸笑意:“赶快吃哦,不然就凉了。”

她的眼神那么真挚清澈,让他放下了一切戒心,全心全意的相信。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后来,栖绯一直不知道她曾经已经救过他一次……

前几天他为什么没能察觉她苦涩的笑容背后,掩盖了多少悲伤和无助,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能察觉……

现在,那个他发誓要全心全意对待的女子他不但没能保护,不但没能让她幸福,反而死在无人在旁的雨夜。

“栖绯……你说我要幸福,可是没有你,我怎么能够幸福……”

第033章 一直在一起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女子的声音忽然闯入寂静的小院。

“你……你这个朗鸣的太子凭什么抓我!”挣扎,厮打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是天宇未来的皇后,你们凭什么带我到这,给我放开,放开!”

女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打破的小院的寂静,而那三人依旧沈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没人理会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哈哈哈哈!”那女子被拉扯到了院门前突然狂笑出声:“月栖绯呀,月栖绯,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这笑这话冲进了众人心里,刺耳得让他们瞬间红了眼睛。

“闭嘴!”

“啪!”一声巴掌的脆响打断了女子的狂笑。

“梵倾,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应该庆幸自己没娶到月栖绯这个给你带绿帽子的贱妇!”轩辕紫硫漂亮的脸蛋露出一脸奸诈猥琐的笑:“怎么,原来你喜欢那一口,喜欢兄弟共侍一妻?”

“你!”梵倾怒不可遏。

“啪,啪”两声,轩辕紫硫被重重的巴掌甩到地上。

“你再敢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宇文长风红着眼,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轩辕紫硫一定早已被千刀万剐。

“她是你姐姐,她一直护着你。”战羽的声音无力又苍白。

“姐姐?哈!月栖绯就是个野种,她本不是我父王的孩子,我母妃死之前亲口告诉我的!她的娘就是个贱人,生下的孩子也是贱人,只会勾引男人,你看,你们是不是各个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她娘就是这样,就是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人。”

“你给我闭嘴!”

“宇文长风,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有心无胆的可怜虫!”女子的长发已经散乱,她从地上爬起来,那样早已不像是大权在握的郡主,反而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

“你喜欢月栖绯是吧,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怕比不上你哥哥?我说得对吧……”她露出诡秘的笑:“也怪不得月栖绯看不到你,你是怎么对她的?故意很久不见她,等她去找你才给她解药对不对?”

长风身形巨震,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栖绯那时候欲言又止……

“哈哈哈哈,我料得一点不错。”轩辕紫硫红着眼睛看着梨树下的少女:“你死得好,死的妙,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死得好,死的真是太好了!”

“你这个疯女人。”梵倾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心乱如麻,恨不得马上将面前这女人扒皮抽筋。

“你说什么?”长风的声音颤抖:“你是说……朝夕是因为醉生梦死才……是因为醉生梦死……可那明明……”

“是呀,你想不到吧。”轩辕紫硫不怀好意的指着栖绯:“就是因为那个毒不死人却能折磨死人的好药!”她的表情是那么快意又恶毒:“你们都想不到吧,宇文清岚本没死!她一直用血养着那个活死人,每月喂上一碗她的心口血。”

“你是说,我哥他……”长风的身子一晃,他几乎站立不稳,那他这些年对栖绯的恨又算是什么?

轩辕紫硫哈哈大笑着:“三年!她终于成了强弩之末,也不枉我等了三个三年!这毒下的好,还刚巧还是在月栖绯的狗腿子不在的时候。

战羽,战大侠,你知道那时候是谁给你传的消息么?你知道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么?”

她飞快的冲向栖绯,趁在场众人没来得及反应时扯开了栖绯的衣领。雪白的脖颈之上,青痕满布……

“你们开心么?”轩辕紫硫笑得那么险和诡异:“她现在就是个贱妇,一个残花败柳。

战羽,就是在你不在的那几晚,她被赐了药……后来找你的时候……”她的手指恶意的上那些吻痕和淤青:“被一个……哦……不是……应该是几个男人……上了!”

战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和愤怒,一掌拍向轩辕紫硫。

轩辕紫硫早有防备,她狼狈的躲开战羽的掌风:“战羽,战大人,仇人的女儿死了,死在你家族发明的毒药手上,开心么?一定很开心吧。”

“轩辕紫硫……”战羽的话音未落,却被另一人的声音入。

“我对你说过吧,轩辕紫硫。”轩辕皓轻轻地合上栖绯的衣领,他的动作那么轻柔,表情那么平静,声音那么毫无波澜,却让距离他一丈开外的轩辕紫硫瞬间打了个冷战。

“你不能背叛栖绯,不能做任何背叛她的事情。”

“为什么?”轩辕紫硫颤抖着跪在地上,她再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好像是被踩住七寸的蛇:“主上……月栖绯,她……她不过是个……是个贱人……”她四肢着地带着讨好的笑爬向轩辕策:“主上……您说过的……只要我好好地代替月栖绯的位置,以后可以给我很多我想要的……我已经做到了,不但代替了她,还把她踩到了脚底下……我……”

“闭嘴。”只是平静的两个字,就如同卡住了轩辕紫硫的喉咙,让她瞬间失声,战栗不止。

“我说过,你要代替她的身份位置,让她平安,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替她死。”

“主上……我只是,我只是想为您分忧……月栖绯对您来说是个麻烦……我只是想……”轩辕紫硫颤抖地解释着,再没有之前的张狂:“您说过的,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什么事情都随我……我只是想帮您铲除这个障碍……然后您会立我为后……”

“是么……”轩辕皓温柔的轻抚栖绯的脸颊,就像在安慰沈眠中的爱人:“我应该对你说过,伤了栖绯,你就要偿还,如果栖绯不在,你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他紧紧的将少女搂在怀里,站起身:“我给你半个时辰,把你所有的一切还给栖绯,半个时辰后……”平静的话语说出时间最狠厉的言语:“你会生不如死,后悔活过。”

他抱着少女,平静的走向院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每一步多么痛苦艰涩,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心间。

就在刚刚抱起栖绯那一刻,他看到栖绯身后的树上,深深地刻着一行稚嫩的话语。

【栖绯要和皓哥哥一直在一起。】

第034章 你不在时我才能拥抱(上)

“轩辕皓,你给我站住!”长风忽然冲出扯住他的衣领,轩辕策的身子一歪,可双臂依旧紧紧的抱着栖绯,分毫未动。

“宇文长风,我现在有事要做,让开。”轩辕皓平静的看着长风,语气冷得像冰。

“把栖绯放下!”他怕伤了栖绯不敢硬抢。

“放下?”轩辕皓甩开长风的手,目光却是看向一脸悲伤和敌意的战羽:“至少你们两个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你更没有资格带她走。”战羽紧紧握拳,指尖刺伤了手掌,一丝丝的鲜血凝成一个血珠落在地上。“我效忠与你的代价还记得么?就是要护她周全,可现在,你做了什么?”

阳光洒在院中,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耀眼却冰凉。

“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最后都没能保住她……反倒让她死在了我手里。”轩辕皓的声音带着让人畏惧的沙哑:“现在开始,我要把她一直在身边,没有人能够阻止。”

“你说什么?”宇文长风眼睛血红。

“说什么?”轩辕皓看着战羽那目光冷得像冰:“战羽,你竟然不知道,栖绯一直为了宇文清岚……”

战羽身形巨震,是呀,三年,他竟然不知道……

“宇文长风,快去看你的哥哥吧!”轩辕皓头也不回的转身,长风再要上前,却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侍卫团团围住。

梵倾看着面如死灰的轩辕紫硫若有所思。

轩辕皓抱着栖绯,走在空旷的后,他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回忆。她曾经说过千万次,皓哥哥,我喜欢你,栖绯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笑。后来成为习惯,再后来因为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觉得愤怒和失望。还有呢,还有很多很多……

“栖绯。”他低下头温柔的轻吻少女的额头:“皓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可能不喜欢听,可是这一次皓哥哥一定要告诉你。”告诉你我背负的那些东西,告诉你我一直以来的隐忍和希翼。

“我母妃只是个意外被父王宠幸的女,后来被封了美人,可是有了我以后,父王一次都没有去过她那里。我们住的院子很小,只有一棵梨树,母亲总是待在那棵树下,等本不可能来的父皇。

她等了一辈子,直到为我死的那天。而她,不过是为了让我能够认萧妃为养母,让我有个稍微体面一点儿的身份……”

“十三岁那年的一天,父王大设宴席,为十年未归的北良王接风,那天是母妃的忌日,我选择留在住所,为了记住母亲付出的一切,我的偏殿也有一颗梨树。就在那天……我看到了这辈子最美的意外。”

轩辕皓看着栖绯,目光温柔得可以漾出水来:“有个女孩儿闯入了我的院子,她穿得那么华丽,却掩盖不了她自身的美,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又狡桀的像是哪里跑丢了的小妖。她问我‘你是谁’。我告诉她,我是轩辕皓。”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栖绯的表情,困惑,惊讶,欣喜,就像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可惜,却不是他……

第035章 你不在时我才能拥抱(中)

“我是庶出,毫无基,虽然许多大臣已经被我拉拢,可是他们意志不坚,哪怕是上位者得一句话,就可能立刻反咬我一口。”轩辕皓的目光中有着歉意:“我知道了你是北良王最受宠的女儿,当时的我想,你应该是值得利用的人,如果掌握住了你就能让北良王支持我走上王位。”

他又笑了,那笑带着太多的苦涩:“可是我心里又不屑这种作为,一直矛盾着,有时对你好些,有时又对你很差。那时候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做梦的小女孩,只是觉得你可笑又可爱。

你能原谅我么,栖绯。”

走在空旷无人的廊道,周围回响的是轩辕皓的脚步声和他低沈的嗓音,他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着,好像走到尽头就有了希望。

“父皇一生之中最大的劲敌就是轩辕策,他召回北良王和西沈王的目的就是消藩,让权力回归他手。后来,他也确信了轩辕策的弱点,就是你。”

“我还记得那时候父皇当时的话,他对我说,要让你离不开我。他知道你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更是想将你为国所用。

那时候,你每天都来找我,跟在我身后,叫我皓哥哥,对我说,我是你前世的爱人……”

他还记得她当时的声音,那么清脆甜美,就像她的人一样,让人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觉得她很可爱,却从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算计。直到……

“后来宇文兄弟出现了。我忽然感觉,你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宇文清岚的眼神从来就没有离开栖绯,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眷恋,还有很多很多自己看得到却不曾付出的爱。

“清岚那么喜欢你,还有长风也一样。无论你的什么要求,清岚都会答应,他对你那么好,好到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伸出手……

有一天,清岚甚至对我说,只要我放过你,他愿意对我臣服,为我出谋划策,夺得皇位。他那么清高的人,却愿意为你做一切,我忽然感觉很害怕。我怕你会忽然有一天看到了清岚,舍弃了我……

我没有答应他,太卑鄙了对吧,什么都没有做,却希望得到你永远的爱。栖绯,现在上天在惩罚我了。”

他抱着栖绯,穿过一处暗道,走向皇最神秘的地方,这是一座地下的殿,这里常年灯火通明,犹若白昼,而大殿的深处,供奉着一个秘密。

“我看着你和长风打闹,看着清岚为你抚琴,你在他的怀里对他撒娇,我想对你好,却不知道如何去做。就在那个时候,父王发现你是月族的遗民。”

他推开一道刻着弯月的大门。

“也许你现在都不知道月族意味着什么……千年前,天下一统,国姓为月,皇族皆为月姓。传说中,若为月族皆有异能,有些能上天入地,有些能呼风唤雨,而月族皇族更能超越生死的界限,使人起死回生。据说月族人不老长寿,可却没有人亲眼所见。

月族天下难有敌手,可是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月族男多女少,只要月族男子与他族女子成婚,生下的孩子必是普通人,只有月族的女子才能生下纯正的月族,所以月族不乏女帝。

月族治理天下数千年,直到千年前,月族皇族已经越发人丁单薄,皇族之下的三大贵族,轩辕,楚,梵,三族族长不满屈居人下,密谋谋反。他们将月族当时的女皇下毒截杀。”

他吻了吻少女的额头,似在安慰:“月族无帝,却没有马上没落,有一个小支逃到了北域更远的极北之地,却再也没人能够找到。

而他们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预言:‘千年之后,天下大乱,月族必出,天下一统。’随着月族的消失,天下四分五裂,用了三百多年的时间轩辕,楚,梵才解决了纷争,三族之中轩辕,梵两族最强大,他们以源河、昶山为界天下一分为二。楚氏则得了天下财富,在昶山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一族。

三族的留下了月族女王的画像,流传下来,那画像女子的容貌,只有历代国君和族长才能看到。

你长大了,父皇觉得你和画像上的女子分外相似,再加上你的姓氏,他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他要我杀了你。他对我说,我娶谁都可以,只有月族的你不行,选择你就放弃皇位。

在为王的路上,有太多的人因我而死,我的母亲为了让我有个有身份的母妃自尽,师父为了让我有个有地位的太傅**而亡,天宇多年重税人心大乱,边疆可危,我只是希望天宇的人民不要太苦,不想他们在有生之年失去他们的故乡。”

“我答应了父皇,却弄丢了你……”

第036章 你不在时我才能拥抱(下)

轩辕皓抱着栖绯,走进地下殿的最深处,一座无人的祭堂,在最上方的祭坛上有一只散发着莹碧色光芒的盒子。

“月族被屠,梵族得了不老的秘术,而轩辕一族得到了月族的国宝‘镇魂’。”

轩辕皓将栖绯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座椅上,自己走上祭坛,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一颗正在发出绚烂光彩如同么指指甲般大小的珠子。

“栖绯,你不会离开我……对么?”他慎之又慎地将珠子放入栖绯口中,那珠子竟在顷刻之中消失,片刻之后,栖绯的肤色不再是没有生机的青白,反而透出几分红润。

轩辕皓等了许久,可是栖绯依旧没有呼吸和心跳。

“栖绯。”他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跪坐在栖绯身旁:“如果,昨天晚上我去找你……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是不是这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珠子就能把你找回来。”

少女总是那样眷恋的看着他,像是一辈子都不够,如果她看地是他该多好。

他那时曾经想过,如果她看的真是他,如果他真的是少女下辈子的恋人,那他宁可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一份两生两世的爱恋也甘愿,可是他还记得远尘大师那时候的话。

那是五年前,他陪着自己的养母去寺中礼佛,遇到了远尘大师。

“大师,轩辕皓有一事相问。”

“施主请讲。”

“有一个女子总是说在下是她的前世恋人……对这件事,皓一直不解。”

远尘大师看着他,眼中却有悲悯:“您说的是月郡主吧,她确实是为了前世恋人才保留了前世的记忆,只是那人却不是施主您。”

从那之后,他总是疏远着栖绯。如果她以后发现他不是那个人怎么办,是不是就会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想到她灿烂的笑,想到她温柔甜美的声音,这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他就分外难熬。

后来,父皇想要杀掉轩辕策,他的皇叔,可是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无论是他还是轩辕策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注定结局的闹剧。

他还记得那天闯进皇的男子,一身戎装,年轻俊逸的脸庞上表情是那么镇定自若,这个皇叔才是真正的英雄,和只懂得躲在殿里算计的父皇不同,面前的男子为了天下大义,为了自己的女儿,甚至可以扛起一切。

“轩辕皓,你父皇已经老了,他不在是为了这个天下,而是为了手中的权利,而你才是适合这个皇位的人。”

那一天他没有阻止轩辕策的离开,他撤离了自己的人马,却忽略了自己那两个险的哥哥。他的两个皇兄找了和栖绯身形相似的女子,将轩辕策施计截杀。

他得到轩辕策坠崖的消息心急如焚,却本无法离开,三天之后,等他处理好了一切父皇的后事和中的烂摊子,不眠不休的赶到北良王府,却发现栖绯正在宇文清岚的怀抱中哭泣。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心痛,嫉妒,还有说不出的痛苦。

后来,他想尽力对栖绯好,可是轩辕策死后的栖绯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爱笑的女孩,她总是远远的看着他,带着淡淡的笑。

他问她的时候,她总是对他说:“皓哥哥,能这么看着你就好。”

每次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仓促逃离。

他不喜欢看着栖绯站在梨花树下,那会让他想到一直等待着父皇的母妃。她怕栖绯和母妃一样,又怕她发现自己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不久之后,清岚因为栖绯陷入沈眠,也就是这件事让他知道了栖绯是月族的遗民,不得不相信那个古老的传说。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父皇的话:“皓儿,你不能爱上月栖绯,因为月族对三族的诅咒,如果你爱上月族,那轩辕一族就会因你走向毁灭。这是最后一个月族女王的诅咒。”

“栖绯……如果你不是月族人,多好……”如果他能不在意那个诅咒,多好,他为了自己的国家,选择放弃了她,现在他的惩罚到了。

“栖绯,我一直想对你说,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可是皓哥哥一生一世只会爱你一人,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可这自私的话语他从来都不曾说出口,他想让她幸福,却不想放开手。

栖绯不知道,他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偷偷去看她,看她待在空旷的郡主府抚琴,看着她望着皇的方向。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有冲进去拥抱她的冲动。

可是,最后她什么都没能做到。他还有国家,和自己的父皇一样,他不能把自己的臣民交在千年前的诅咒手上,哪怕是一个可能都不可以。

他还是天宇的皇,就不能放肆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能默默的等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离开,他不甘,想要将她留下,想要保护她,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的让所有人不能承受。

“栖绯,永远留在我身边吧。”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能说出的时候却再没了它的听众。

他伸出手,将栖绯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不在时我才能尽情拥抱,拥抱过后,痛苦到无法呼吸。

第037章 神秘男子

“阿啸,回去了。”楚风站在树下招呼着梵啸:“已经午时了。”就算是四五月的天气,东都的太阳也毒得很。

梵啸手中的画像已经被他张开合拢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曾经见过,似乎也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他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不知怎的,在这个晴朗的日子,他的心情却像压了一块巨石,怎么都觉得憋闷。

“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他把画像小心卷好:“哥应该已经回别院了吧。”

两人正要转身回府,街上一角突然没了之前的喧闹,疑惑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岔道上走过一人。

那人目若星,面如玉,额心有一颗泪形朱砂痣,他五官完美的像是天上落入凡间的神仙,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衬托了他修长完美的身材,衣摆随着他的行走,轻轻摇摆,仿佛是飘在路上一般,最显眼也最特别的的莫过于那头及地的银白色长发,只有一缕用玉簪束起,其余随着他的行走,在身后飘荡。

尽管他的容貌让人心生好感,可这人眉目之间的神情冷漠至极,更像是超脱世俗之外,无情无欲,无喜无悲。

他就像夜空中的皎月,会让任何人都黯然失色,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侧目屏息。

他走过许久,街上的人才缓过神,回复以往的喧嚣。

“楚风哥,我们回去吧。”梵啸只是短暂憧怔,没有看到楚风一闪而过的讶然。

“……恩,好。”

回到了别院时,下人禀告二人梵倾已经回府,只是他并未在大堂等候,而是在他们几人曾一夜销魂的大屋。

“哥。”梵啸冲进房间,却看见梵倾一脸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张大床上:“哥你怎么了,可曾将那副画像给了天宇皇,让他帮忙寻人?”

梵倾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过了许久才答道:“阿啸,回去之后,哥给你找名更漂亮的女子,可好?”

“哥,你说什么?我说过,只想要她”梵啸有些不安:“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阿啸,她死了。”梵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楚风倚在门旁,他没有进屋,知道预料之中结果的时候,心还是沈了一沈,有些闷闷的痛。

“她死了?”梵啸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会死……”他冲上前,拉住梵倾的衣袖:“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还不知道她是谁,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死。”他有些语无伦次:“难不成是因为,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强占了她……可是我答应要娶她的,她没有听是不是……还是……她家人为难了她……哥,都是假的对不对,她没事……”

“阿啸,冷静点儿。”

“我不信,我要去找她。”梵啸后退两步飞一般的冲出门外,手里还紧握着那张画像。

楚风叹了口气,走进大屋,却看到梵倾的神情不同以往。他还是第一次在梵倾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懊恼,挫败,还有看不分明的悔恨。

“有什么不对么?”

“我们都被骗了,楚风,你知道她是谁么?”

“是谁……”

“她是月栖绯。”梵倾的话有些艰难:“我原本的未过门的王妃……”

战羽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宇文长风已经去了郡主府,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他第一次见到栖绯是偶然,第二次确实他刻意为之,他和栖绯的相遇,只是为了接近轩辕策。那时,他混在感染瘟疫的人群走在荒城的街上,而栖绯是整个城池的一盏明灯。才十岁的女孩创造了一个奇迹,因为她大部分人活了下来,后来,他被她捡回了府里。

“上次,我在东都见到了一个哥哥,和你看起来好像,那时候我一转眼他就不见了,后来找都找不到,这次,你可不能跑掉。”

他本以为这是个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郡主,会是任有娇气,可是她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会在厨房里为轩辕策做宵夜,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郡主还要自己动手。

“因为爹爹的仇人很多呀。”她总是一脸坦然:“爹爹总是莫名其妙的有很多人想刺杀他,所以栖绯要给爹爹做饭,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到爹爹。”

栖绯做的饭很好吃,轩辕策总是开心得何不拢嘴。

“栖绯要是以后嫁人了,爹爹就要饿肚子了。”

栖绯就会说:“栖绯还会给爹爹做饭,做一辈子饭,不要钱!”然后逗得他们忍俊不禁。

和她相伴了8年,他却因为轩辕策对她心怀芥蒂,她从来都没有以主人自居,一次都没有。栖绯就像她说得一样,把他当做哥哥。

他还记得前天栖绯对他说的话,她说:战羽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了栖绯,是不是她就不会死,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他只能不停的一次次反问自己。为什么栖绯说自己没事他就信了,为什么他竟然不知栖绯喂了宇文清岚三年血。她不在了,那他的未来又能如何,他曾经说过,要陪她一生一世的。

“请问,您是不是姓战?”一个陌生的少年在不知不觉时站在了他面前。

他转身离开,现在他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说。

“战公子,请等等。”少年慌忙说道:“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他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拿出一条剑穗:“你可认识一位姑娘,长得像名天仙般的姑娘?”

战羽的脚步顿时停住,他慢慢回过身,少年手中的东西让他再也无法走出一步,那穗子上挂着一块玉佩,配上刻着一个战字,有些糙的手工,有的地方有些打歪了,可是却能看出做东西人的真心……而那熟悉的字迹,他足足看过八年……

“战公子,这就是那个姑娘给我的,可是这玉佩太贵重,我不敢收。”少年有些局促的将东西拿到战羽面前:“那姑娘本来是要把东西给你的,可是她说,她哥哥不想要,所以送给我了。对了,她说,她的哥哥总带着一把看起来很威武的剑,剑上面有一个‘战’字,所以我才认出是你。”

【战羽哥,那条穗子,栖绯终于绑好了……不想要的话就丢了吧……】

战羽颤抖着接过玉佩,看着上面的字迹,却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痛楚。

“你是她哥哥吧,那天我看到那姑娘身上有很多淤青,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

战羽再也听不下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栖绯说死亡是种解脱……

对她重要的人一个个的离开,说一直要陪在她身边的自己却连她被侮辱都不曾发觉……

他这时候才真正了解,那个灿烂的对着他笑的少女;那个躲在他身后,对着长风做鬼脸的少女;那个甜甜地叫着‘战羽哥’的少女;那个对他说:‘战羽哥,你应该多笑笑’的少女已经不在了;而手中的剑穗,她原本想要亲手交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却是以这种放手回到他的手里……

“栖绯,对不起……”从没有流过泪的男子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痛楚,红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

阳光明媚的午后,高大的男子在喧嚣的街道上泪流满面。

第038章 最后的纪念

轩辕皓抱着栖绯,在祭坛下坐了很久,久到记时的沙漏流尽一次,自动颠倒了一次方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像他的人生,他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错过了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那份心意,什么都没能留住。

“栖绯。”他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你一直想让我陪你放纸鸢。”双腿早已麻木,他艰难的站起身还紧紧抱着少女:“我今天就放给你看好不好?”

少女还是那副幸福的表情,好像对这个提议充满了期待,让他想到了从前那个时候。

“皓哥哥,皓哥哥,陪栖绯去放纸鸢吧。”她拉着他的手,充满期待向往:“我听里的嬷嬷说,只要一起放纸鸢,就可以一起许下心愿,不久之后就可以实现了。”

“笨蛋栖绯。”长风总是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要是愿望那么容易实现,天上肯定每天都是漫天的纸鸢。”

“等天亮了,皓哥哥和栖绯一起放纸鸢,一起许愿望好不好,现在,皓哥哥带你去换衣服……你最喜欢红衣,就换红衣好不好……”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栖绯,他差人为她做过许许多多的衣服,只是它们都尘封在一个房子里,从来都不曾给过他的主人。



宇文长风坐在暗室里,从恍惚中慢慢变得清醒,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残酷的梦,梦见那个他又爱又恨的人死了。应该只是梦吧……一定只是梦。他的哥哥宇文清岚正躺在他面前的玉床上,他的呼吸很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

“哥。”他跪坐在宇文清岚面前:“我做了一个梦。”他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彷徨:“我梦见你死了,我和栖绯闹翻……后来……”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眶微红:“后来,她被我害死了……幸好……幸好这只是个梦。”

他想站起身,却发现双腿有些麻木,他已经坐了很久了么?为什么自己有些记不清。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里又是哪里……宇文长风困惑的看着这简单却又布置得无比细致的暗室。

房间里有衣柜,有屏风,有专门放置杂物的储藏室。每一个尖角都用软皮细致的包裹着。明亮却不刺眼的夜明珠嵌在房间的四面墙上,旁边系着可以随时遮盖的黑布,没有窗,却有专门通风的孔洞,清新的空气被风带入,有青草的气息。旁边有个致的龙头,那机关长风认识,只要轻轻一点,水就会从那里流出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问自己,却执拗的不肯告诉自己原因。

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按照哥哥的喜好布置的。无论是不远处的紫檀木书案,桌上安玉轩的笔墨纸砚还是那放在琴桌上的古琴。好像清岚随时都会醒来,然后就会立刻派上用场的样。

只是所有的东西上面都落了一层极薄的灰尘,似乎真正的主人突然远行了。

会是谁呢?他压抑着自己想要找到答案的念头坐在床前发呆。直到他注意到,伸手可见的位置上,放着一本小册子,上面有着他熟悉的笔迹。

他伸手拿起,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无法抑制双手的颤抖。

有些艰难的翻开,本子上面工工整整地记录着一条又一条的古怪留言。

【岚哥哥能喝下一些水了。】

【岚哥哥的呼吸比之前平稳了。】

【岚哥哥的心跳很慢,可是很健康】

【岚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今天长风又把我关在门外了,岚哥哥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啊!】

【今天很多人跟着紫琉走了,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有些难过呢。】

【我见到长风了,他好像有点儿瘦了,岚哥哥可不要像他,以后不理我了呀。】

【岚哥哥可不能不喝我的血,我想岚哥哥赶快醒来。】

【岚哥哥只是睡着了,真好。他还正常的呼吸,真好,总有一天他会醒的。】

一页又一页翻过,长风的眼眶凯斯湿润,他好像知道了这是谁的房间谁的字迹,却固执的告诉自己,不知道,他不知道。

可是,就像不让他继续做梦一样,最后的几页就像揭开谜底一样残酷的向他展开。

【岚哥哥一天不醒,栖绯就陪你一天,一辈子不醒,就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那一行的字迹被水晕开,有些模糊【要是……要是有一天……栖绯忽然要远行……岚哥哥就要长风照顾了,可是就算栖绯会走很久很久,岚哥哥也不能放弃呀,一定要等着栖绯回来……好好活下去。】

“栖绯……”巨大的痛楚就像开了闸的河流,汹涌的朝一个宣泄口汹涌的流出,冲毁了原本在心中艰难筑起的大坝。那些刻意被埋藏在心底里的东西,更加残忍的展现在他面前。

“栖绯……”这是栖绯为清岚建造的房间,这里是栖绯照顾清岚的地方,这里是她留给他,留给他宇文长风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纪念。

第039章 我要一个人(改错字)

五月的夜晚,天上挂着一弯缺月,温泉池上雾气缭绕驱散了夜的微寒。

池畔的暖石之上,轩辕皓轻柔的抚栖绯的脸颊、长发,就像碰触易碎的瓷器,无价的珍宝。

“以后,皓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的目光那么温柔却又固执:“睁开眼看看我好么?”

他的呼唤当然没有得到响应,少女还是安静的躺在暖石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轩辕皓等待了很久,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帘,轻柔的解开栖绯身上的衣物,在那个雨夜,少女身上的红衣早已变得肮脏,栖绯发现会不高兴的吧,她总是在自己面前露出最美的一面,最美的姿态,最美的笑颜,每每看到,都能打从心底升起那种带着幸福滋味的辛酸。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生疏,但却一丝不苟的的解开少女衣领上的盘扣。当栖绯脖颈上那些吻痕和肆虐的痕迹落入他眼中的那一刻,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捏住,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拥住少女,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已经冰冷的血变得温暖。

“栖绯,对不起,对不起。别怕。”他用手指清触少女的脸颊:“皓哥哥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会保护你,永远在你身边。哪怕死。”只是他的承诺太晚,她已经听不到了。

轩辕皓颤抖地解开少女的衣物,当越来越多的伤害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开始痛到麻木,眼神变得茫然。他是由始至终的罪人,无法原谅的罪人。

从最一开始,栖绯将他误认为是自己爱人的那一刻,从他不愿意亲口告诉她真像的那一刻,从他向父王妥协的那个时间开始,他就为自己一生的爱情画上了悲剧的句点。她的每一个伤痕都和他有关,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体上的,每一种伤痛,他都是元凶。

轩辕策的死是他疏忽大意,宇文清岚的沈睡是他漠然观看的原因,轩辕紫硫的反噬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醉生梦死和轩辕紫硫的身份互换,原本只是为了让那些人相信她不是月族人,可是这一切和栖绯相关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朝着他不愿意看到,也无法接受的方向发展。

“是我错了。”他把栖绯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口:“你能原谅我么?”

他知道,不能,因为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当他为栖绯脱中衣的时候,一块石头忽然从怀中的暗袋里掉了出来,落在暖石上,微微弹了一下,沿着石上的斜坡,滚落到了池水里。轩辕皓为栖绯盖上衣物,不加思索地跳进了温泉,他直觉地认定,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温泉池底都是卵石,夜晚什么都看不到,轩辕策了很久拾起又丢下无数次才找到了那块石头。而他在到石头的那一刻,心骤然沈了下去。他拿着石头,一步步地,艰难的走向栖绯,他甚至不敢再一次那石头上的凹凸。

“栖绯……我把你重要的东西找回来了……”他双手捧着石头站在栖绯不远的地方,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从来没有在轩辕皓身上没有过的,有讨好意味的语言。

他还记得,很久之前,少女还是女孩的时候,他曾经恶作剧似地把自己不喜欢的桂花糕给她。

那时栖绯的笑脸,他现在都记得,惊喜的样,就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宠爱。她慎之又慎地将糕点包好,放在怀里,郑重地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那只是桂花糕。”他强调。

“可是,这是皓哥哥送的。”

他疑惑的看着,女孩却更认真的回答:“皓哥哥送给栖绯的都是重要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放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栖绯……”他的双手颤得厉害:“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么……”他认识这块石头,记得他曾经说的话,那只是他希望她死心的难题……而已……不是么?借着月光,那上面的字迹为什么他却能清楚的看到……明明那么小的字迹,为什么会那么清晰?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知道我是在为难你么……快回答我,栖绯……”他紧紧的将石头握在手里,那上面的细小刻痕却似乎在此刻刻入了他的灵魂。

上面的印记,在黑夜之中更加模糊,可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却让轩辕皓再也无法忍受那彻骨的痛楚,巨大的悲痛击毁了他心中最后的那一丝薄薄的壳,彻底刺入了他的心,他的骨血。

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流出,落在池水中,消失不见……

那块不大的石头上,刻满了“轩辕皓”。

楚风觉得气闷,昨日得知那个女人的事情,就让他烦躁不已,别院里的那两个人,更是一个绷着脸,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里,实在是难受得很。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当消息真正到来时,还是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

一个人独自坐在院子里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北域的烈酒,实在感受不到情趣,反倒更加憋闷,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两个兄弟,还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死?

一阵怪异的风忽然吹来,带着不属于东都的刺骨寒意,让他瞬间戒备起来,放下酒杯,做好备战的准备。

“楚风。”寒冷孤高的声音忽然传进他的耳中,那个人影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月白的长衫,及地的银白色长发,犹如神明又如同妖鬼般魅惑的容颜,正是白天那个走在街上的男子。

“月冉……”楚风皱了皱眉,戒备更深:“你来这里做什么?”

在月夜里,月冉那原本漆黑的眸子竟然变成了如同月色一样的银白,不知道为什么,他额上的泪型朱砂痣此刻就像是正在流淌鲜血的伤口一般。

“我要你做件事。”月冉站在院落中,丝毫不觉得自己走入了他人的领地,更像是自家的后花园,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手中的东西楚风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们楚家世代不能违背的誓言。

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对着月冉行礼:“楚家第一千三百六十代庶出楚风,请问阁下需要在下做什么。”

“我要一个人。”

“什么人?”

“月栖绯。”银发男子毫无表情的脸孔上竟然出现了古怪的裂痕,又瞬间回归冷然:“我要月栖绯。”

第040章 冒牌货的惩罚

五月的东都,处处梨花盛放,春日的微寒慢慢散去,可却无法冲淡人们心中的霾。

“皇上已经两日没有上朝了。”右丞的脸色很难看,不止他,其他人也一样。

“轩辕紫硫了呢?”户部尚书喝了口茶,却无法掩饰脸上的厌恶。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那个嚣张跋扈的郡主,这两天竟然销声匿迹了,她名下的产业又回到了月郡主手中,而郡主的死讯并没有传开,只有那日宴会的众人知晓。

轩辕紫硫咬着指甲,在密室里来回踱步,她快要疯了,她不能被抓到,绝对不能。

她要逃,逃离东都,逃离天宇,逃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她太清楚轩辕皓的能力了,如果他说让她生不如死,就一定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对了,她可以去北域,那里还有她的一些势力,一定可以重来,现在月栖绯已经死了,她的心头刺不在了,真是太好了,这次是她冲动了,下一次,她一定可以成功,拿到自己想要的地位,想要的男人,想要的一切。

前天她用了些手段,逃开了轩辕皓的人,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东都最大妓院下面的密室,她派出的替身应该已经成了她的替罪羊,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对,她不能再等了,现在,就是现在,她要离开这里,去北域。

她打开密室的门,走过长长的通道,这里空空荡荡,就在进来的时候,她杀了所有人,包括跟随她多年的亲信。她要活下去,也不相信任何人。

这条地道很长,通到东都的郊外,这是一年前,她接手月栖绯手下商会时偷偷挖出来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她磕磕绊绊的向前走,想自己要如何回到北域,怎么收买那些官员,怎么卷土重来,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她激动地伸出手,终于离开东都了,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

她轻轻地推开头顶的暗门,钻进空心佛像的肚腹,从小孔向外看,确定没有任何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佛像衣摆处的小门,从那里钻了出来。

“哈哈。”她歇斯底里地笑出声,她成功了,她离开东都了,险的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看吧,就算是轩辕皓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以后她不仅要替代月栖绯,她知道那个秘密,甚至可以爬上天下间最尊贵的宝座!

“轩辕紫硫,你的梦做完了吧。”低沈的男声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她震惊地抬起头,一个人正站在佛像肩上,低头俯视着她。他剑眉星目,身材高大,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在轩辕紫硫眼里,面前的英俊的男人,却是黄泉来的勾魂使者。

“战恒……”她的腿有些发软:“你不是主上的暗卫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告诉你,是主上让我去北域完成任务的,所以……你赶紧离开……不要阻碍我的行动。”

“这种低劣的谎言我会信么。”男人讽刺地扯起唇角:“你应该记得主上说的话吧。我只是没想到你的耐心只有两天。”

轩辕紫硫打着颤后退,却被躺在地上的一只椅子绊倒,她突然明白了,所谓的逃走,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要把捉住再放开,以为可以逃出升天时,在狠狠踩在脚下。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主上已经下令让你生不如死。”战恒向她走来,充满杀意:“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吧,现在,你要十倍百倍偿还!”

“就在外面,有五十个乞丐,他们都是男人,虽然你的情人不少,可是今天,都不会比这些人更贴心。”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那熟悉的瓶子让轩辕紫硫颤抖起来:“看来你很清楚这是什么?它会让你很满足的。”

轩辕紫硫慌忙的退后,然后飞快的爬起来,冲向门外,那东西不仅仅是春药,还掺杂着醉生梦死,只要喝下去……面对那些男人,她不敢再想……这是她曾经用在月栖绯身上的东西……

就在冲出去的那一刻,门外的景象让她愣住。那几十个乞丐双眼无神的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就像失了心神,而在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甚至用任何词语都难以形容的男人,完美的容貌,冷漠的眼神,及地的银色长发,这个人她曾经在一份绝密的手札上看到过,或许她不仅能逃出去,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一切都不是梦,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二十几岁的容貌……

“你是月族人么,轩辕紫硫。”他的声音那么冷。

战恒已经站在门口,她再不迟疑慌忙跑向银发男人的方向,大声叫喊:“我是月族!”

战恒紧紧握手里的剑,他看着银发男子,却没有擅自出手:“你是月冉?”

“你是月族人么?”月冉就像没有看到别人,只是冷漠的看着轩辕紫硫。

“我是月族人,真的是月族人。”她慌忙爬起到男人脚下,紧紧拽住他的衣摆:“快救救我!”

“是么。”男人低下头:“如果你是,我会让你活下去。”他的声音很动听,确是那么冷,就像冰:“如果你不是……”他什么都没做,那衣摆却像有生命一般从轩辕紫硫手中溜走:“你会后悔让我救你。”

战恒站在对面,双臂环:“月冉,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

月冉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没有听到,他伸出食指点在轩辕紫硫的额前,月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流出,汇成了一颗明亮小珠,然后,就像有生命一样,冲进了轩辕紫硫的额头。

轩辕紫硫只感觉到一股热力冲进了自己的身体,四处游走,就在这一刻,仿佛就在一瞬间她拥有了几十年的功力。

“哈哈。”她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向战恒:“现在我不怕你了。”只是一瞬间,她就来到了战恒身前,出掌。战恒一惊,却还是躲过了这次攻击,而他刚刚身后的墙壁,却多出了一个洞。

“哈哈。”轩辕紫硫仰天长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正要再次攻击,却仿佛在力量在一瞬间抽走了。原本进入额头的光球在下一刻从她的口溜走。

“回来,回来!”她疯狂的想要捕捉那个光珠,那东西却在瞬间消散无踪。

“假的。”月冉的话冷冷的刺穿了她的心脏:“假的就要接受惩罚。”

下一刻,轩辕紫硫倒在了地上,她的五脏六腑开始搅痛,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像碎了一样的疼,疼到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痛会跟到你死,作为惩罚。”一阵寒风吹过,银发的男子消失无踪,就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留下困惑的几十个乞丐,战恒和哀嚎着的轩辕紫硫。

41-46

第041章 复活前夕

栖绯逝去的第三夜。

月冉还站在那一夜他出现的别院。

“你想做什么?”楚风面对他,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月栖绯已经死了,你要她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我要她的尸身。”月冉的话依旧是那么冷冷的:“你只要把她找回来,期限是明天午时之前。”

楚风的面色沈了沈:“我已经调查过了,现在天宇皇每天都陪在他身边,本没办法把她弄出来。”

“那是你的事情。”

“你!”

还像之前一样,顷刻之间无影无踪。

郡主府的暗室,宇文长风坐在宇文清岚身旁:“哥,你快醒醒,我现在没脸去见栖绯,你醒了,我们一起去接她回来好不好,若是晚了,会被轩辕皓抢走的,以后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好么……”

气氛突变,他全身戒备,回过头,白衣银发的男子正站在他身后。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下一刻,宇文长风赫然发觉,面前的男子竟然和自己的哥哥竟有几分相似。

月冉看着玉床上的宇文清岚,目光有些复杂,他什么都没有回答,缓缓走近。

“你站住。”宇文长风站起,试图阻止面前的男人,让他无比震惊的是,自己竟然本无法移动,就像被钉住一样。

月冉靠近玉床,看着床上的男人,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最后,他还是伸出了右手放在了清岚的额头。

一阵月白色的光将两人包围。

“你在做什么!”

当光散去,月冉也不见踪影,只有清岚躺在床上,长风冲上前,却发现清岚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哥!。”

御花园里,点着长明的夜灯。轩辕皓抱着栖绯坐在亭中,看着一树树在月色中泛着白色光晕的梨花。

黑衣男子半跪在他的面前。

“战恒,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回禀主上,轩辕紫硫割了舌头做了军妓……只是……”

“什么?”

“属下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月冉。”

轩辕皓抱着栖绯的手紧了紧:“你可能确定?”

“是。”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朗鸣太子那边也得了消息,如今已经决定起身回国了。”

“朕知道了。”他并没有让战恒立刻离去,可是看着春景沈思许久,久到战恒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战恒,传下消息,朕要宣四弟回国。”

“皇上,四王爷的心怕是不安于室。”

“有野心是好事。”轩辕皓了栖绯的长发:“他为国为民,会是个好皇帝。”

“皇上!”

“下去吧,不管他在哪让他三月之内回到东都。”

“是。”战恒施礼离去,临走前看了一眼同样担忧的蒙福。

“栖绯,我以后每天都陪着你好么,不要离开,一直在一起好不好。”轩辕皓的脸上带着笑,就好像栖绯依然活着一样。

“皇上,已经是第三天了,明日您是否上朝?”皇上每天都守着郡主,从未离开过,大臣们已经开始不安,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轩辕皓就像没听到一样,抱着栖绯,看着亭外的景色。

栖绯和他的回忆一直都是在这个皇之内的,虽然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想要和他一起远游,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理睬过,每次的每次,他总是让她失望呢。

“朕要下旨,娶你为妻好么?栖绯。”

“皇上。”蒙福跪在地上:“郡主已经去了,请您让她入土为安。”

“她还没死。”过了很久,轩辕皓才发出声:“她不过是睡着了而已。”有了镇魂,她不会死,永远不会,那是月族的传说,一定是真的。

“皇上!”

“明日上朝。”

蒙福松了口气:“是。”

第二天一早,轩辕皓小心地将栖绯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就像怕她受凉。

“等我回来,我很快就回来。”

轩辕皓的出现,终于让臣子们放下悬着的心,早朝还和以往一样顺利。对于轩辕皓而言这些早已轻车熟路。在早朝的最后,一条旨意却让满朝文武变了脸色。

“拟旨。”

“是。”

“立郡主月栖绯为后,择日与朕成婚。”话音刚落,他便起身离去,将满朝大臣的谏言抛至身后。

他还未入寝,就被战羽拦住。

“轩辕皓。”。

男子看起来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狼狈,全然不似从前无论何时都一丝不苟的样,轩辕皓知道,他和他一样,如今只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男人而已。

没变的只有他的眼神,像从前一样坚定。

“轩辕皓,已经够了,栖绯交给我。”

“不行。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她已经不在了,我要让她入土为安。”战羽似乎下定了决心:“我也会陪着她,把她给我。就算和你刀剑相向也无所谓。”

“我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继续向前走,他不放心栖绯一个人,他要陪着她。

“皇上!”远处一名太监冲向此处,他身形踉跄,颤抖着跪在轩辕皓面前:“皇……皇上……”

他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月郡主……月郡主不见了……”

第042章 迷失的少女

楚风和月冉出现在距离东都千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这里位于天宇,朗鸣两国交界, 属于楚氏一族的封地,这里民风淳朴,镇上的人对于突然到来的人充满好奇。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半天之内他们就到了千里之外,传说中月族的神力竟然真的存在。他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没了呼吸的少女,此刻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的在他怀中,如果不是没有呼吸,他一定不会相信她已经死去。

压住心中的酸涩,想到东都的烂摊子,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梵倾梵啸告别。

月冉什么都没有回答,他轻车熟路的入了楚家的别院,走入一间卧室才淡然开口:

“楚氏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月族的秘密么。”

他从楚风怀里抱过栖绯,放在房中的床榻上,印象中的那个人的脸孔越发模糊,他甚至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他想要找人。如果是就好了,长久以来的找寻是不是就可以画上一个句点……

他如此想着,动作却没有半分的迟疑,拿着那把匕首,将它入了自己的口,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

血顺着匕首的血槽流出,落入玉碗中,当碗被装满,他拔出匕首,在伤口上轻轻拂过,那可怖的伤口便消失无踪。

他把栖绯的身体扶起,捏住她的下颚和道,将血倒入栖绯的嘴里。

楚风有些愕然,忽然想到了那个传说,月族可以上天入地,起死回生……

栖绯的脸开始变得红润,似乎血已经开始流淌,就在下一刻,耳边传来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少女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的第一句话,却让楚风头大如牛。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她伸出手,拉住身旁月冉的衣角:“你是我爹爹么?”

清脆的嗓音,无双的容貌,却让面前的两人瞬间失语。

“你让她复活就是让她在待在这里?”楚风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已经半天了,那女人却没有一点儿恢复正常的迹象。

“我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你也不能把个麻烦丢给我。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全天下都在找这个郡主,我又不是疯了。”

“我会让你如愿的。”

“你说什么?”

“如果她是我要找的人,我会让你成为楚氏一族的下任族长。”

“我不稀罕,这恶心的地方我一点儿都不稀罕。”你赶紧把那个麻烦弄走,不管是送给谁。”

“如果她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可以把她送给梵倾或者梵啸。”

楚风被一句话噎了回来,这个男人的行为实在诡异,他不但能缩地成寸,还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再不说话,淡然的喝着茶,就像一切与他无关。

“你真是个混蛋。”

“楚风,楚风。”房间里的少女忽然慌张的叫了起来。

他狠狠的剜了一眼悠然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恼火的冲进了房间。

“你又怎么了?”

他的表情很凶,让少女瞬间红了眼眶,她坐在床榻上,拿着床边的衣服一脸可怜兮兮:

“楚风,栖绯不知道怎么穿衣服。”

他想叫个侍女,却在看到栖绯可怜兮兮的眼神的时候瞬间软了心,不知道怎么了,他对这样的少女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反正看过也做过了,她也算是自己曾经的女人。

无奈走上前,拿起栖绯身旁的衣服,换了一件更合身的中衣,又为她穿上外衫:“好好记着,下次自己穿。”

“可是,好麻烦,楚风穿得比栖绯好。”

他无奈抚额,原本他是很高兴这个女人能活下来,可是现在,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好不容易帮她穿完衣物,走到套间的旁厅,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再度破功:

“月冉,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知道。”

“那在此之前,我就要让她一直在我身边?”

“对。”

他正要发作,就听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小家伙又叫起来了。

“楚风,楚风。”栖绯光着小脚,拎着两只绣花鞋,闯进了屋:“栖绯不知道怎么穿鞋子。”

楚风抚额,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注定要当个爸。

第043章 苏醒

夜已经深了,前几日还灯火通明的皇却一片死寂。

“皇上。”蒙福轻轻敲了敲门:“已经子时了,还请您……请您安歇。”

皇上将自己关在房中已有一日,这样下去怕是不妥。自从他得知郡主不见的消息,没有震怒,也没有治罪,反倒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而那战大人,更是疯了一样冲出了皇,不知去向,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轩辕皓抬起头,已经子时了么?他恍惚的回到中,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我终究留不住你么……”轩辕皓左手紧握栖绯留下的石头,右手攥着那日他为栖绯换下的衣衫:“你就这么恨我么……栖绯……”连尸身都让人带走。

他低下头,轻嗅衣衫上残留的味道,好像这样就能骗自己栖绯还在。他知道她总有一天要舍弃自己的,却没想到,自己连她的尸身都没能留住。

可是他不甘心,怎么能甘心,他最重视的女子,不管是谁都不能夺走。是呀,此时他怎么能放弃,不管是谁,他都不能原谅!

“来人!”

“在。”暗卫从黑影中闪出。

“彻查郡主一事,相关者,一个不留。”

“是。”

小镇地处深山,早晚微寒,午后时分,却最是宜人。

“主上,请您过目。”书房之中,黑衣人站在楚风面前,奉上厚厚的一摞密函。

“月郡主的传言极多,可是却没有一张她的画像在外流传,应该是前任北良王的缘故,后来北良王故去,天宇皇就在暗中手了此事,虽然深闺闺秀的画像不流传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这位郡主的事迹极多,明显是这两人刻意为之。”

楚风接过密函,果然他所料不错,种种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那个神秘的月冉,栖绯的身份恐怕不止是郡主那么简单。他正要深想……

“楚风,楚风。”清脆悦耳的叫声远远的从外面传来,楚风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让自己的暗卫退下。

片刻之后,踏踏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随着“碰”地一声,穿着鹅黄衣衫的栖绯推开门,冲了进来。怎奈她走路都不怎么稳当,遇到那高高的门坎忘了抬脚,一下子被绊住,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啃泥。

楚风一慌,撇下手中密函,冲到近前,还没等他接住这个莽撞的少女,就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闪进了房,干净利落地拎住了少女后颈的衣领。

楚风松了口气,心头却不舒服得紧,皱着眉头给了栖绯额头一个爆栗:“怎么就不长记,两天你绊了六次,还不够?”

“啊。”栖绯疼的低叫了一声。

“不是六次。”沉默寡言的月冉补充道:“是九次。”

楚风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传言中聪明绝顶的郡主月栖绯,和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天命者’月冉。

他叹了口气,这才想起那被自己丢下的密函,他弯腰正要捡,却被少女抢了先。

“这是什么呀?”栖绯低头去看。

“别看!”楚风有些心急,正要抢,却见面前的少女茫然的抬头,举着密函说道。

“楚风,楚风,这是什么,上面是字么,栖绯怎么都不认得。”

“……”

这几日,皇上越发的让人捉不透,要将四王爷召回不算,要大婚的旨意似乎也被搁置起来,臣子们的心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退朝。”每当听到这两个字,满朝文武也都送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就像嫌他们命太长似的,一个低沈悦耳的男声出现在众人耳畔。

“草民宇文清岚参见皇上。”一名年轻的男子悠然站与堂下,那人面如玉,目若星,风姿无人可比,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此人正是几年前‘死去’的宇文清岚。

第二卷 楚园相伴

第044章 挖地三尺

书房中,爱动的少女让楚风片刻不得安宁。

“楚风,楚风。这上面两个字读什么?”栖绯拿着一张纸问道。

“读‘楚风’我的名字。”他把少女从自己的腿上移下去:“你就不能不坐我的腿上?”

“没有椅子了。”除了楚风的这把,另一把椅子上坐着没有一丝表情的月冉,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栖绯。

楚风无奈抚额,如果是别人,他定会和这个女人调情,或者是撵出书房,可是她是梵倾的未婚妻,梵啸的内定王妃,又是天宇的郡主,还是自己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的女人,实在不知道该把她怎么办才好。

“楚……风。”栖绯拿着他的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看。”她像献宝一样拿给楚风:“栖绯会写楚风的名字了。”

楚风了栖绯的头,还真有点儿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怪异感觉,真复杂。

“那栖绯的名字是怎么写的?”栖绯拉着他的袖子问。

无奈,只能手把手的教她:“这是栖,这便是绯。”

“好难。”栖绯有些嫌麻烦皱了皱眉:“如果只是一个字就好了,可是一个字好怪,那栖绯就叫这个吧。”她把栖拆成了两个字:“楚风,你看这个怎么样,以后栖绯就叫这个。”

一张大纸上赫然写着被拆开的“木西。”

“木西?那你还不如去叫木瓜。”他嘴角抽了抽。

“木瓜,就是刚才给栖绯吃的那个么?栖绯不喜欢。”她还真认真上了。

楚风又看了看手中的密函,天宇郡主月栖绯,从小便聪明不凡,出口成章,五岁能吟,六岁能识音律,七岁能武,八岁便可品评天下之事。如果不是她没了争抢的心,轩辕紫硫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得手,他们就不会相遇,或许那时候一切就会不同。她最后,到底抱着什么心情,等待死亡的呢。

“楚风,你的名字也不好写,要不,栖绯叫你风风吧!”

眼角抽了又抽,赖在自己腿上的这个,怎么都和之前一见难忘的女子不像一个人。他戳了戳她的脸蛋,触感真不错,好想亲上一口,低头……

“啪。”一只凭空飞来的棋子砸上了他的额头。

御书房,轩辕皓,宇文清岚宇文长风,还有战羽聚在一起。

“轩辕皓,你是不是把栖绯藏起来了?”宇文长风有些沈不住气,自从听说栖绯尸身不见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再不受控制,他一边期望着栖绯的死只是一场噩梦,一边又怕,是别人偷走了栖绯的尸身。

“我倒希望是自己做的。”

“有线索了么?”战羽更理智一些。

“东都方圆三百里,没有。”

“谁能那么快把栖绯带走,我不信!”长风有些激动:“轩辕皓,快叫栖绯出来,她没事对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左手中的那块石头。

“栖绯没事。”宇文清岚开口,让几人霎时愣住。

“你说……什么?”轩辕皓的心忽然收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战羽握剑的右手不住颤抖,好像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长风更是惊愕的张着嘴,眼中闪烁泪光。

“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栖绯是月族,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

“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血救了我,她活着或者不在,我都会知道。但是她现在一定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清岚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话冷得像冰。

轩辕皓平复了一下自己狂乱的心跳:“哪个方向。”

“楚氏。”

“战恒。”轩辕皓再也不能压抑自己情绪:“派出所有暗卫,去楚氏封地,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栖绯找回!”

“是!”

战羽也不迟疑,直接提剑便走,他要找到栖绯,一定要找到,死都要找到,然后,以后再也不分离。

宇文长风看着身旁的哥哥,那日哥哥醒来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没了表情,也没了喜怒,更没了从前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还总是莫名其妙的不知去向,只有看到和栖绯相关的东西时,才会有些表情,然后又很快变回原样。

两人走在回西沈王府的路上,长风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哥,你还好么?你为什么要告诉轩辕皓栖绯的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一起去楚地?”

清岚的表情冷冷的,全然没有该有的亲热,反而带着难以跨越的疏离,过了许久,他才答道:

“长风,我要走了。”

宇文长风停住了脚步,有些焦躁的问:“哥,你到底怎么了?”

清岚看着他,心却是像在别处:“我要去做一些事情,短期不会回来,你保重。”说罢,他走向王府的反方向。等到长风回神追过去时,转角的另一头已没了宇文清岚的踪影。

月冉带着栖绯到后花园玩去了,楚风难得有了半个时辰的清闲,他把积攒的账册看完,忽然觉得书房太安静了,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主上。”楚风的管家敲门入内。

“怎么了?”

“楚爷的生辰快到了,他要将所有的少爷召回,今日已有人前来通禀了。”

“告诉他们,两日后我便到。”

“是。”

“寿礼你去准备吧。”

“是。”

楚风的心情有些郁,他爹的生日,就是他娘的祭日,每到此时,他便恨不得离那个家族远远的。心中烦闷,放下手中函件走向后花园,他想看看,那个小家伙在做什么,刚到花园的亭子,就被亭中两人的互动吓了一跳。

“月冉,你在干什么?”

只见月冉的手边有一迭花生,栖绯远远地坐在他对面,每当月冉丢上一颗花生就张嘴接住接住,嚼一嚼咽下去。

“我在喂她。”

楚风气结,他把她当做小猫小狗不成?

“好有趣,月冉丢得好准。”栖绯就像是个稚龄孩童,对什么都好奇,也都会喜欢欣喜,她冲到楚风面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楚风会不会,会不会。”

“如果呛到就糟了。”

“不会。”月冉淡然的坐在位置上:“有我在死不了。”

楚风看着这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脱力。

他点上栖绯耳朵的道,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让她暂时听不到二人谈话。

“月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

“不知道。”

“你到底打算将她留在我身边到什么时候?”

“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在意我和她的关系?”

月冉什么都没回答。

“我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这个女人也不错,你就这么放心把她放在我这?”他故作暧昧地贴近栖绯,却被少女耳朵的手戳了头。

月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好像在说:这种家伙你也能下得去手?

楚风纠结又无奈地按住身上乱磨蹭的栖绯,解开她耳朵的道:“栖绯,明日我要走了。”

“那栖绯要一起走!”

“还有我。”月冉面无表情地接下话头。

第045章 一只小魔头

楚氏一族的封地,在天宇朗鸣两国的交界──昶山。这里气候宜人,风景优美,也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它虽是封地,却不归两国管辖,如果想进入昶山,必须拥有昶山之主楚发放的令牌。否则,就算翅也难入内。

“九少爷,您回来啦!”还未入山门,关卡处的守卫就迎了过来。

“小柳。”楚风笑了笑,下了马,将坐在自己前面的栖绯抱了下来:“一年未见,你长高也长壮了。”

叫小柳的少年不好意思的了头,看清到楚风带回的陌生人时,不免愣了一楞:“九少爷,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月冉。”楚风介绍到。又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栖绯拎到了身前:“我的丫鬟,栖绯。”

小柳有些好奇,少爷从不将外面的朋友带进来,这是十年来的第一次。少爷的朋友长得真美,甚至比少爷还好看几分,只是冷得像冰,从头至尾,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样。

那个丫鬟更奇怪,没有少爷的任何一任丫鬟漂亮,甚至只能算得上是清秀,却有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那眼眸清澈见底,就像一潭清泉,让人忍不住沈溺其间。少爷对她的态度更奇怪,怎么都不像对待丫鬟的样,反倒怪怪的……

“你叫小柳?”少女声音甜美清脆悦耳。

“恩。”专注的目光让少年的脸有些发热,支吾着点了点头。

“和柳树有什么关系……唔”

楚风捂住栖绯的嘴,轻咳了两声:“沁雪园已经清理好了吧。”

“是,得了消息就着手准备了,随时等着少爷回来。”

叫小柳的少年开朗健谈,将三人送到山门内才离去。几人沿着山门后的山洞向前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走到了洞的尽头。侍卫再次查验了几人身份,拉开厚重的铁门。

随着吱呀呀的门声,门外的喧嚣传入三人耳中。

眼前的景色和山门外的荒山野岭截然不同。

高大雄伟的城墙,坚固的门楼,城门内外,喧闹的人流,让人仿佛置身在千里之外的东都。城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刻着大大的两个字“楚城”。

“哇!”栖绯像小鸟一样冲出门外,赞叹出声:“好厉害!”

“楚氏掌握天下财富,没什么奇怪的。”楚风拉住栖绯,不让她乱跑。

进入城门,迎接楚风归来的一队侍从赶忙上前,几人坐上豪华的马车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向前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楚氏一族的居所“楚园”。

“恭迎九公子回府!”刚一入内,近百名家丁跪地施礼。

楚风没有理睬,拉着栖绯直奔自己宅邸。

“九公子,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有二公子他们,也已经回来了。”管家慌忙跟上前,不住求道:“公子一年未归,还请您……”

“不见。”说罢,带着栖绯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在空旷的长廊,楚风的脸色有些沈。

“楚风。”栖绯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敲了敲栖绯的头,神色微缓。

“楚风家好大。”

“恩。”

“可是楚风不开心。”

“小丫头。”他揉了揉栖绯的头:“还是做个什么都不懂的笨丫头最幸福。”

等到了沁雪园,栖绯七手八脚的扯下自己脸上的易容,月冉的长发也在刹那变回原样,楚风有些头痛,他这次带回的这两个人,没有一个省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等一切安顿好,吃罢晚饭,便到了晚上。

楚风在自己院子里,心里沉沉的。楚氏一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这里的倾轧不亚于皇,想到今日的排场,恐怕,好日子不多了。

熟悉地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怕是那个让他头疼的小丫头又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不出一息,那个悦耳动听却也让他头痛无比的声音响起。

“楚风,楚风!”轻巧的少女扑到了怀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栖绯想睡觉了。”

“想睡觉就回房,让春花带你去。”楚风无奈抚额。

“可是房间很黑。”

“那就点蜡。”

“点蜡不会浪费么?今天我听春花说,浪费是不好的。”

“我不差那点钱。”

“可是栖绯不喜欢一个人。”

“……”

“栖绯想和楚风一起睡。”

“……我绝对不会让你上我的床的。”楚风咬着牙说道。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以往是他挑剔别人没错,可是送上门的极品女人自己却要往外推,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风真小气。”

“……”

“栖绯只是想睡你一半的床,栖绯的睡相很好的,绝对不会乱动,真的!”

看着撒娇的少女,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养女儿的错觉。

被缠得受不了了,只能带着栖绯回了自己的房间,帮她洗漱完,脱下外衫。见栖绯还要脱,赶忙制止。

“睡觉不用脱中衣。”

“路上有的人白天都赤膊。”

“你是女人,他们是男人。”

“楚风是男人,栖绯是女人?”她歪着小脑袋问。

“对。”

“那楚风为什么不脱光。”她伸手就要扒楚风的衣服。

“等等!”

“楚风不让……那楚风……是女人?”

楚风第N次脱力。

“睡觉!”他忍不住怒吼出声。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少女就在楚风的身边睡着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楚风半撑起身,端详身旁的人儿。

致小巧的脸蛋,完美的五官,可爱的情,丝毫不设防的信任。他觉得,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像梵啸一样无法放手了……

“楚风……”少女忽然呢喃出声:“栖绯不要吃木瓜,想吃……”

他捂住嘴,闷笑出声。

“楚风……楚风还要陪栖绯……睡觉……”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闻着少女醉人的体香。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亲吻身下的少女,只是亲吻……而已。

楚风低下头,慢慢地靠近甜美的樱唇。

“啪!”少女翻身,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楚风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轻轻扯下少女拍在自己脸上的手,放在身侧。却因为发愣忽略了少女的后续动作。那扑腾的小腿,准准地踹中了他的下体。

“啊!”这脚不轻,把他疼弯了腰:“小笨蛋,这就是你说的睡相好!”楚风咬着牙,再次低吼出声……

房外,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高墙之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半掩的窗。

“啊!”直到听到楚风的哀叫,他的眼神才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深夜,千里之外的东都郊外。

“战大人。”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您要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郡主的事情牵扯极多,您一人恐怕……”

“她现在在哪?”

“楚城。”

第046章 甜蜜的麻烦

楚族族长的寿辰还有十天,他们也到了楚园三天,这三天楚风从未踏出沁雪园一步,每天栖绯都缠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做出来的事情总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他对这样的小家伙产生不了什么欲望,可是这样相互陪伴的感觉挺好。

现在,书房的椅子俨然换成的长塌,他坐在一头看书做事,栖绯就在他身旁玩自己的。看着不停练习自己名字的少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忽然生出了这种念头。

想了又觉得可笑,伸手不轻不重的点了下栖绯的额头。

少女一个不查,仰倒在榻上。

“疼。”栖绯着后脑,哀怨的看着楚风:“风风好奇怪,突然点栖绯。”

“别叫的那么恶心。”楚风拿下她手中的笔,放在桌上,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可是大黄我就叫它黄黄,它还高兴的摇尾巴呢?”栖绯指着塌下正在寻思着怎么上来的小黄狗,它看到栖绯指着它,眼睛更亮,那尾巴也摇得更欢了。

“我可不是狗。”月冉太宠着栖绯,想要什么就从街上带回来什么,书房里进了狗,院子里还有一对儿八哥,在这么下去,他这沁雪园就要成了养宠园了。

“那就叫楚楚?”栖绯还不死心。

“那是女人的名字。”

“大风。”

“你想被打么?”

“阿风。”

“我的侍卫也叫这个……”

“阿楚。”

“楚园的人有一半都姓楚!”

“风风可真挑剔。”

“是你给人乱取绰号吧!”楚风有些无力。

“那就叫你风哥哥怎么样?”

楚风微愣,他忽然想到栖绯对宇文清岚轩辕皓的称呼,顿时升起莫名的酸意。

“就叫我楚风。”

“可月冉都让我叫他月哥哥了哎。”栖绯有些不满,撅起了小嘴:“春花都说了,亲密的人不能叫那么生疏,楚风还是要叫楚风么?”

亲密?楚风心中一颤,又一甜,了栖绯的头。

“风风明明是喜欢嘛,那以后栖绯就叫你风风了!”

“等等!”

最后还是楚风妥协了,他无奈的成了小黄狗第二,被栖绯去掉了姓名的下半部分,成了木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对面前的少女的存在越来越习惯,越来越纵容。好像只要有她在,就会觉得开心,若是她不在,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和梵倾梵啸兄弟关系亲密,却也不曾这样毫无间隙的朝夕相伴,只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无法全然相信。

如果她能一直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情就好了,不过是三日的情缘,梵倾和梵啸迟早会将这个少女忘记。如果他们全都忘了,是不是他就能把栖绯一直留在身边……

春花在后院洗着衣服,她本是这沁雪园里唯一的侍女,她年过四旬,亲眼见到过这沁雪园的起起落落,也是留在这里最长久的人。可这回她却有些看不清少爷了。

就在前几天,少爷回来了,带回了一对天仙般的男女,且不说那冷冰冰的男人,就说那女孩。

她原以为,那女孩是少爷看中哪家的小姐,可少爷却说只是丫鬟,可哪里有丫鬟能在少爷的书房和他一起看书还一起睡觉呢?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单纯小姑娘。

但若是说少爷没有心,似乎也不对,以前倒贴少爷的那些小姐,又有哪个能在沁雪园过夜呢?

少爷已经二十五了还不曾娶妻,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看来,以后她要多提点提点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就算不能成正妻,也要做个妾呀,陪陪少爷也是好的。

“春花,春花,栖绯饿了。”正想着,那可爱的小雀就飞到了后院:“春花在洗衣服,栖绯帮你。”

“别动。”春花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你那小手可不是用来干这种活的,过来过来,我带你去厨房。”

“恩。”栖绯乖乖地跟在春花身后。

“栖绯,你该跟姑姑学做饭。”

“为什么?”栖绯歪了歪头。

“正妻自然什么都不必做,可若是做妾,还是有些长处的好。”春花豪迈地拍了拍膛:“今天开始,春花教你做菜!”

月冉又不知去向了,楚风皱了皱眉,这人总是神出鬼没,再加上他那传说中的身份,让他不得不顾及几分。

“栖绯呢?”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问暗卫,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她又跑哪去玩了。

“属下这就去……”

“不必了。”楚风摆了摆手:“你退下吧。”他已经听到了那“踏踏”地脚步声,只是这次速度慢了点,好像有些小心翼翼。

果然,少女端着东西走了进来:“木木,木木,你看,你看,我做了你喜欢的桂花粥哦!”

桂花粥本就是你喜欢的!楚风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少女手中的碗。

“尝尝,尝尝。”栖绯的脸蛋被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就像一只小花猫。楚风叹了口气,无奈的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只巾帕,倒了些清水,帮她擦的小脸上的黑渍:“别乱动,我给你擦完了再喝。”

栖绯抬头乖乖的任他擦,那目光很依赖,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珠,看得他心头微跳,动作变得僵硬。

“看什么呢。”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这好像成了习惯。

“看木木呀,木木真好看。”

“……”楚风有些无措的轻咳一声:“你也不差呀。”第一次见到栖绯的时候就想要占有,他以前从来都不曾那样对待过女子的。如果她记起了……心头一跳,手上不由得重了一些,栖绯感觉有些疼,忍不住皱起了小脸。那表情甚是可爱,让楚风挑起了唇角。

“木木一定不喜欢栖绯。”

“怎么这么说?”楚风放下巾帕,认真听下文。

“春花说了,木木喜欢的女人都是这么大的。”栖绯在自己的前比划了一下:“还有这么大的屁股。”又撅着屁股做了一个有些龌龊的动作。

“身材应该是这样的。”又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葫芦:“春花还说,栖绯跟她们比起来,就像一豆芽菜。”

楚风憋笑憋得有些内伤,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小笨蛋是在吃醋么?”

“为什么要醋,桂花粥不要放醋的,栖绯怕酸呀。”

他哭笑不得地拉了拉她的小脸,怜爱之心打从心底泛出,怎么都无法压抑。

这样下去的话,他可能不会把面前的少女让给任何人了……

“木木,木木,快尝尝栖绯做的桂花粥!”她拉扯着他的衣袖:“春花说了,粥要趁热和,要想抓住男人的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心。”

楚风再次无语抚额,这话说反了吧……

他坐在桌旁,了栖绯的头,看她一脸期待,便拿起粥,喝了一口,有些甜,有些苦,虽然还不至于难以入口,却也算得上他这几年间吃到过的,数一数二难吃的粥。

“好喝么?好喝么?”栖绯拉着他的衣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幸福的滋味从心底溢出。在这一刻,他忽然间觉得,即使这粥不够香甜可口,也是他吃到过的最好的美味。

“好喝。”他看着她笑:“栖绯做的东西都是最好喝的。”

少女很开心,也不避讳,就这楚风的勺子,喝了一口,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木木不要喝。”她抢过了楚风的碗:“栖绯做的不好喝。”

“没关系。”楚风干脆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安慰道:“很好喝,栖绯做的很好喝。”

眼前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栖绯有一瞬间的憧怔,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如此包容着自己,无论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他都那么纵容着自己。

栖绯的神色落入楚风眼中,他把怀抱紧了又紧,她也是他第一次最想要的人,要放手么?现在的栖绯就像一张白纸,任由他在上面画上属于自己的色彩。能放手么?能把她交给别人么?如果,她忽然记起从前的事情怎么办?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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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不浪漫的吻

深夜,天宇皇,轩辕皓依旧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参见皇上。”一抹黑影闪入房中,跪地施礼。

轩辕皓没有抬头,握笔的手却紧了紧。

“查清楚了么。”

“是,事情原委都已查清。”进来的人正是轩辕皓的暗卫战恒。

“是谁侮辱了栖绯?。”

“此事……”

“说。”

“朗鸣太子梵倾,皇子梵啸和楚氏楚风。”

“是他们……”轩辕皓的嗓音有些压抑的沙哑,他左手的指甲入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他不会放过伤害栖绯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主上,请您切勿冲动,郡主一事从头至尾都是轩辕紫硫设计,先是在酒楼下了春药,后引栖绯前去,又让那三人误会了栖绯的身份,而且属下怀疑,此事并非那么简单。”战恒顿了顿:“不说轩辕紫硫的势力都在主上的掌握之中,最让人起疑的是,她一人不会将此时设计的那般天衣无缝。”

轩辕皓定了定心神,压住那股怒火:“继续彻查,无论是谁,定斩不饶。”他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怒。

“栖绯的下落呢,她是不是真的……还好。”

“郡主确实曾经现身楚地,如今已在楚城。”

直到这一刻,轩辕皓的心才真正放下,他有些激动,下笔的右手有些颤抖。只要她还在,就好,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自己曾经做错的,错过的,求她原谅。

这次,轮到他追逐她的背影了。

又是一本有问题的账册。楚风捏了捏额角,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是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皱眉了。

栖绯好奇探过头,账册上的字迹工工整整,全然不像自己的字像风刮过般惨不忍睹,可为什么木木还皱眉呢?

“木木。”栖绯伸出手,抚平楚风额上的纹路:“皱眉不好,人会老的。”

楚风笑了笑,擒住栖绯的小手攥在手里:“乖,自己玩好不好,我今天有些忙。”

栖绯乖巧地点了点头:“栖绯出去玩,木木忙吧。”楚风了她的头,又拿起一本账册。

栖绯从榻上下来,冲到院中,看到万里无云的晴空,院子里窜来窜去的八哥,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她又冲回书房:“木木,栖绯要用些东西哦!”

“要什么就拿什么吧。”楚风埋首在那些账册之中答道。

“哦。”栖绯拿了些东西,轻手轻脚地替楚风掩了门。

她抱着一堆东西,到了沁雪园的后花园,这园不大,却致,五月虽不是众花盛放的好时候,这园子里却美得紧,园中有个亭子,里面有个大石桌。栖绯把拿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桌上。

对着一堆东西捣鼓了半天,终于做好了想要做的东西。一转身,正看到站在身后的月冉。

“月哥哥,你来得正好,木木在忙,你陪栖绯放风筝好不好?”

月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栖绯笑得一脸灿烂,献宝一样的将自己刚刚做好的“风筝”捧到月冉面前:“风筝栖绯都做好了,你看,和书上的很像吧!”

毛笔做的梁,用画做的面,缝衣服用的线,拿在手里,那几搭起来的毛笔,一晃又一晃。石桌上摊开的那本书上的东西,怎么看都和面前的这玩意儿不像同一种东西。

有了同盟军,栖绯的兴致更高,她拿着风筝跑到花园的小路上,从最远处的那一角拉着自己做好的风筝开始狂奔。月冉站在亭中,眼睁睁看着栖绯在前面跑,风筝在地上滚呀滚呀滚……

一刻钟后,栖绯气喘吁吁的跑回亭中:“月哥哥……呼呼……为什么风筝飞不起来呢?”她有些沮丧的捡起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已经七零八落的‘风筝’:“栖绯不会放,都坏掉了。”

月冉了栖绯的头:“月哥哥给栖绯做新的。”

“哎?”栖绯又提起了神,拉住了月冉的衣袖:“月哥哥说的是真的么?那栖绯要一个大大,大大的风筝!”

“好。”他握了握栖绯的手,运起轻功,几个跳跃,便出了沁雪园,站在楚园最高的一处屋顶,放眼望去,找准一处目标。

书房的门被敲响,这次却不是栖绯。

“少爷,今晚楚园正厅有宴,还请您去一趟。”楚园的管家亲自前来,就是为了请这位最难请的九少爷。

“不去。”楚风眼皮都没有抬上一抬隔着门说道:“你回去吧。”

管家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回去复命。

楚风有些心烦,老头子不知道又要做什么了,他有些心浮气躁的去取书案上的紫木狼毫,却伸手了个空。再一看那笔筒中,竟然一只笔都没有。

月冉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他便到了楚园老爷子得后花园,整个楚园也只有这里有一片竹林。

“啊!”正在扫地的家丁被吓了一跳:“你是谁,竟然敢闯老爷的后园!”

月冉也不理睬,他站在一壮的竹子前,伸出一指,只是轻轻一触,“啪”竹子便从那处断裂,缓缓地倒在地上。随后他又看准了几竹子,几息的功夫,数竹子已经落地,他长袖一扫,几竹子便落在了一起,手刀下去,竹子化成竹片。

家丁目瞪口呆地看者,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楚家遇到了强盗,“来人呀,来人呀!有人抢竹子啦!”

月冉面无表情的走近家丁。

“你想做什么?”家丁恐惧地后退几步,却躲不过月冉的‘毒手’。

只见他二话不说扒下叫嚣仆人的衣物,包起那些竹片,一个飞跃,消失无踪。

“来人呀……来人呀!有人抢衣服,不,有人抢竹子啦!”只穿着中衣的家丁含着泪大叫!

老总管走在回主厅的路上,心情难免有些沉重,虽然早就知道请不动九少爷,可是却没想到连面都没有见到。路过花园,忽然看见一名从未见过的绝色少女,不免有些好奇,那衣物不是楚园丫鬟的,那她是谁,忍不住走上前。

“这位姑娘。”

栖绯正在逗弄小黄狗,见到有人叫她,便站起身。

“这位姑娘,请问你从何处来?”

“不知道,木木带我来的。”

“木木?”

“就是楚风呀。”

总管心头一跳,这少女貌美,恐怕是少爷看中的人,今日来得巧,说不准只要让这位姑娘答应了,少爷就会参加今日的晚宴。

“今晚去参加宴会如何?”

“什么是宴会,有趣么?”

“当然有趣,不但有山珍海味,还有歌舞助兴。”

“好呀!不过木木不让我出沁雪园呢。”栖绯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管家心头暗喜:“姑娘放心,只要您开口,少爷一定会答应的。”

月冉扛着竹片,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楚风卧房,他扯下楚风床上挂着的帏帐,又飘回后花园。栖绯正和老总管一起蹲在亭子里,用坏掉的毛笔逗弄绕着她转的小黄狗。

见到月冉回来,栖绯开心地冲上前接过他身后的大包。

“这些是用来做风筝的么?”

月冉点了点头,他的速度极快,一出手,那竹片,床帏,破衣服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飞快地组合到了一起,不出半刻,还真做出了一只一人多长的大风筝。

“月哥哥好厉害!”栖绯满脸羡慕:“这风筝好漂亮!”

“送你。”月冉将风筝递到栖绯手中,差点儿将栖绯整个人盖住。

“可是栖绯不会放呀!”栖绯又皱起了眉。

“帮你放。”月冉拿起风筝,他走到小路的尽头,学栖绯刚刚的样开始跑,可惜这风筝的命运也不必之前的那只好多少。

唯一的变化是,这次轮到栖绯看着月冉在前面跑,大大的风筝在地上滚呀滚呀滚……

“春花,你看他们这是在做啥?”一名沁雪园里的家丁问路过的春花。

春花看了又看,又琢磨了半天:“我看,像是在放风筝。”

“可那么大的风筝……”家丁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个季节,山上本没风,能放起来么?”

两人看了看那正在奋力加油的栖绯,又看了看锲而不舍努力放风筝的月冉,决定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

月冉足足放了一炷香,也没见身后的风筝飞起来,栖绯虽然不曾放弃,可心情也显出几分低落。他再不迟疑,举起风筝,运起深不可测地内功,风筝在他的手中缓缓飘起。

“哎!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栖绯兴奋的大声叫道:“月冉好厉害,风筝真的飞起来了!”

楚风远远就听到栖绯了叫声,他不经意挑起了唇角,看呆了一路的小厮。

快步走到后园,当见到栖绯绕着月冉开怀大笑的时候,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憋闷。

运功放风筝,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走上前,将栖绯拉到自己怀中:“干什么这么开心。”他明知故问。

见到两人亲密的动作,月冉的心中一滞,风筝落到地上。

“放风筝呀!”栖绯紧紧拉着楚风的衣袖:“月冉好厉害,能做那么大的风筝,而且还能让它飞起来!”

“这有什么。”楚风撇了撇嘴:“等明年三月,我给你放更大的风筝。”

“木木说的是真的?”栖绯扬起小脸,一脸期待:“木木不许说谎,我们拉钩哦!”

楚风愣住,明年的三月么,明年的三月,面前的少女是不是还能在自己的怀里,他是不是能有机会和她一起放更大的风筝……也许能把……他有些不确定地伸出小指,拉上了栖绯的小手。

“一百年都不许耍赖哦!”

“呵呵。”看着栖绯如此认真的表情,楚风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

“对了。”看到对面一直使眼色的总管,栖绯终于想起他的托付:“木木,木木,那个大叔要栖绯和你今天晚上去那个什么什么园的,一起去好不好。”

“怎么?栖绯想去?”

“恩。”栖绯点了点头:“听说里面有好吃好玩的。”

楚风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总管,对栖绯柔声说道:“别信他的,那里都是难看的色老头。”

“什么是色?”

“就是喜欢调戏姑娘。”

“什么是调戏?”

“就是女人的大腿亲女人的脸蛋儿。”

“那楚风也经常调戏栖绯呀。”

“噗。”那总管忍不住,扭过头去,身子发抖,然后得到了自家九少爷的眼刀。

“栖绯真想去么?”

“恩。”

楚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明天带你去就是了。”

“木木最好,最好,最好了!”栖绯兴奋的跳来跳去,她又冲到面无表情的月冉面前:“月哥哥要不要一起去?听说有好多好吃的东西哦!”

月冉看着全身散发着怨念气息的楚风,摇了摇头。

“就像我这没把你养好似的。”楚风拖着栖绯向书房走:“跟我回去,你竟然拿我百两黄金的狼毫去做风筝,今天下午罚你在书房闭门思过!”

“还有。”走到一半,楚风忽然停住,他把栖绯拉到面前叮嘱道:“你要是想去,一切就要听我的,不许乱说话,不许乱吃东西,听到了没有。”

“恩,恩。”栖绯连连点头,她又想了想问道:“那被人调戏行么?”

“绝对不行!”楚风抓狂。

“那被你调戏行么?”

“……可以。”

“好像很奇怪哎。”

“一点儿都不奇怪。”厚脸皮的楚风不露声色地扭过头:“快回书房吧。”

“木木。”

“又怎么了。”

柔软的樱唇印在他的唇上……让他在刹那愣住,从未有过的热度升上了脸庞。

“亲偏了。”栖绯的一句话,让升起的温度又降了回去。

“木木的嘴很好亲,很软,很甜。”

“那是你吧!”

栖绯歪了歪头:“还有桂花糖的味道。”

“还是你吧!”

“原来调戏人就是这个味道的呀,怪不得楚风喜欢!”栖绯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

楚风又一次无力地叹了口气,可当目光落在那诱人的小嘴上时,他的心忽然加快了节奏。

“别动。”他缓缓低下头,闭上眼,将自己的唇缓缓地印在栖绯唇上,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温柔地描绘栖绯诱人的唇瓣,细细地品尝她的味道。没有深入,却让他第一次明白了沈迷的滋味,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的味道。

半响,他有些呼吸不畅的离开栖绯的唇,再也压抑不住那狂跳的心脏,他想把少女紧紧抱在怀里,想要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木木。”栖绯忽然抬起头,脸色有些绯红:“栖绯忘了告诉木木了,刚才,刚才黄黄有舔栖绯的嘴哦……”

“……月!栖!绯!”

第048章 我要的不多

滔滔河水,延绵数十里,源河这条天然的屏障将整块大陆分成两半,让天宇朗鸣隔河相望。

相传,千年之前这条河并没有这般宽阔,就在月族女王死去的那一年,昶山冰雪骤然融化,河水大涨,河床拓宽数十里,两岸淹没数百村庄,瘟疫肆虐,常年战乱,直到三百年后,两国以源河、昶山为界,天下方才平静,这源河也似乎陷入了沈眠,不再泛滥。

梵倾骑在马上,眺望远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启禀太子,已到源河,是否下令渡河。”

梵倾收回思绪,转头望向队伍后面的一辆马车,隐隐的轻咳正从那处传入他的耳中。已经七日了,阿啸的病还没有好,他是不是应该把那个消息告诉他知道。

“张大人。”他转身问身旁的医官:“阿啸的身子何时才能痊愈?”

张太医捋了捋长须,一脸无奈:“禀太子,五王爷患地乃是心病,若是能去了他心中的心结,稍作调理,不日即可痊愈。可若是不能,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梵倾握紧了拳,心病么?他没想到不过是三日而已,梵啸就已用情如此之深。听着身后马车不时传来的轻咳,心再一次缩紧,要告诉他那个消息么?若是告诉了,他一定会放弃一切,去找寻那个女子吧。他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去开调理的药吧。”过了好一会儿,梵倾翻身下马。

“太子?”一旁的张医官有些不明所以。

梵倾走到马车边,掀起绸帘,跃入车中,马车极大又宽敞,此刻,里面却异常空荡,梵啸正坐在车中的一角,借着车窗入车中的光,看着摊在地毯上的一副画。在他身侧,散落着一本本的手札。那些东西,梵倾看过,上面记录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梵啸面有倦色,下巴上已长出短短的胡渣,那带着病态的愁容,无神的双目,显得单薄的侧影,都是梵倾从未在自己弟弟身上看到过的景象。

“哥,咳咳。”过了好久,梵啸才发觉他的到来,抬起头,他的脸色那么苍白,没有人可以想象,几天前,这个少年还生龙活虎地去寻找一名女子,带着对未来的无限的希望和向往。

“你来啦。”

“恩。阿啸,你……”

“要过河了么,咳咳,我这就下车,咳咳。”他小心翼翼的卷起画轴,紧紧握在手中:“哥你不用担心,等回了朗鸣就会好了。”他站起身,有些不稳地走向车门,被梵倾拦住。

“阿啸,不必勉强,今日我们在这里扎营,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哥……”梵啸的声音有些急促,目光甚至带着哀求:“我们早点儿回朗鸣吧,过了源河就离开了天宇,我或许,或许就能放下了。”他转过头,声音带着疏离:“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放下么。”

“阿啸!”梵倾拉住梵啸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能跟哥说个清楚?”

“说什么?”

“说清楚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梵啸甩开梵倾的手臂,他的目光带着隐隐的怨恨,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发泄出自己的情绪:“难道要说,是你不告诉我栖绯中毒,是楚风哥不伸出援手,是你们想看她死,不影响你的大业?”

“阿啸……”

“还能说什么……说是我害死了她,不知道她中了毒,还那么百般羞辱,侮辱她?咳咳咳。”愤怒和懊恼让他涨红了脸,猛咳了几声。

“还是说,咳咳,是你让我以为她是不检点的女人,和你们一起分享她,让她,让她再也不想活下去?”

梵倾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握紧了拳头。

“哥,我们都是害死她的凶手,每个人都是!咳咳,而我,是最大的凶手!”

“阿啸!”梵倾试图然他不那么激动:“不是你的错,是哥不好……”

梵啸后退几步坐在马车上,婆娑手中的画卷,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冷静下来,不那么激动。

“哥,对不起,我想自己静一静。”

梵倾站在车门边,没有离开。

过了许久,梵啸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昶山,低声说道:

“哥,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不强暴她,她就不会死。如果她不死,哪怕她成了你的太子妃也好,只要我还能看到她,就够了。我不要那么多,不那么贪心了,不能娶到她也没关系,只要能看到她笑。我还记得那时候她的样。

这样很傻对么。可是,我明明那么喜欢她还是让你和楚风哥碰了她,她一定很恨我对不对,我日日期盼,她要是真的不在了,就算化作厉鬼来看我,我也甘之如饴,心满意足。”

他拿起散落的手札:

“这几天,我一直在看她的事,那么多,那么多关于她的事情,我看一分,便更爱她几分,就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想回天宇,想看看她,哪怕是她的尸身……”

当爱渗入骨髓,怎么办?当那份痴念,再也不可能实现时,怎么办?当那痛失的爱实际上是葬送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怎么办?会不会心痛到无法呼吸,心痛欲死……从前他不相信,如今他信了,却无法让那个人回到身边。

“阿啸。”梵倾握紧了拳,这一次,不再为了权势地位,不再为了自己的私心:“她没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活得这般痛苦:“她在楚城,我们一起接她去朗鸣……好不好……”

终于到了,战羽看着近在眼前的山门,楚城就在山门的另一头。今天,就能看到那个让他昼思夜想的少女了吧。

“栖绯。”他紧握那条剑穗:“战羽来了,这一次,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会陪你一起。”

沁雪园里,楚风的卧房,还像以往一样热热闹闹。

“记住了,到时候绝对不能把易容揭下来!”楚风轻轻敲了敲栖绯的头。

“可是这个东西盖在脸上好奇怪。”栖绯着脸上的面具:“就好像把别人的脸穿错了。”黏上,撕下来,又黏上,又撕下。

“……”楚风叹了口气,决定无视她别扭的抗议。

“那栖绯穿什么?”栖绯拿着‘别人的脸’歪着小脑袋问:“总管大叔说,宴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楚风的眼皮跳了跳:“你别想!”

“为什么?楚风怕栖绯去调戏别人么?”

“我是怕别人调戏你!”楚风几次深呼吸:”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要是想去,赶紧给我去换衣服!”

栖绯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拿起衣服,绕到屏风后开脱。

“等等,给我回自己房间!”

“栖绯已经脱完中衣了,木木要栖绯出来么?”

楚风还未开口,就见屏风后的人影向外绕。

“站住!给我回去!赶紧换!”楚风抚着额头转过身,却逃不过脑中忽然闪过的绮念。吹弹可破的肌肤,修长的美腿,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不谙世事的清澈眼眸,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一起冲进他的脑海,一时气血上涌,鼻尖发痒……

“木木,栖绯换好啦!”

楚风回过头,穿着一身红色薄纱的少女正对着他微笑。裸露在外的雪臂,半露的酥,如蛇般纤细柔软的腰肢,隐约可见的修长美腿,那哪里像是一件衣服……他正要训斥,就见少女皱着眉转过了身,一下子撅起了屁股,掀起了裙摆。

少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抱怨道:“木木,这件裙子好奇怪,里面什么都穿不了,凉飕飕的!”

楚风瞪着眼,可疑的红色体从鼻尖流出……半刻钟后,卧房里再次传来了楚风的怒吼声!

“月栖绯,快去给我去穿裤子!”

第049章 你想记起我么

“木木,这身衣服好丑。”栖绯撅着嘴:“能不能换一件?”

“不行,今天就穿这个。”楚风的语气坚决,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这身春花的衣服呀,好大,可以装下两个栖绯了。”她拉了拉侍女服的衣摆,的确,这衣服在她身上晃晃荡荡,就像套了个袋子,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曲线。

“我看还不错。”楚风垂下眼喝茶表示无视:“反正不过是吃过饭就回来,一会儿的功夫还用得着打扮?要打扮明天早上我给你打扮。”

“给月哥哥看么?”

“给我看!”

栖绯撇了撇嘴,学着春花老气横秋的语气道:“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看的。”

“噗。”楚风喷了茶,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别乱说话。”

“哎?我和木木不是老夫老妻么?”栖绯穿着晃晃荡荡的衣服几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楚风的大腿上,揽住楚风的脖子,学着春花的语气说:“死鬼,你还不承认!我们吃一桌饭,上一张床,还不是老夫老妻?难不成你想抛弃糟糠另娶,我死给你看!”

“春花每天都在教你什么?”楚风无奈地掐了掐她的脸蛋:“以后别学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那木木让我换件衣服吧。”

“不行!”

栖绯沮丧地垂下了小脑袋。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主上,属下有事禀告。”

栖绯从楚风的大腿上跳下去,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栖绯要回避,栖绯知道。”她撅着嘴,甩着袖子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险些被那过长的裙摆绊倒。楚风皱了皱眉,寻思着确实不能让栖绯穿这个出门。

栖绯拉开门,把门口的暗卫推进房间:“你进去吧,你进去吧,栖绯要出恭!”说完,撅着小嘴趾高气扬地走到了门外,可惜,这有气势的样没持续多久,一个踉跄,差点儿再一次被绊倒。

“主上,这是……”暗卫了鼻子,看来郡主和主人今天闹了别扭。

“何事。”楚风看着栖绯充满怨念的背影,叹了口气。

“主上,刚刚收到飞鸽传书,朗鸣太子和五王爷三日后到达楚城。”

楚风的心一紧,茶杯落回桌上,水溅了一身。

栖绯出恭完,又穿着那如同袋子般的大衣服往回走,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指引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月亮门,一种奇怪的感觉告诉她,再绕过一道墙,就能看到想要看见,必须看见的人。

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她终于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长廊的另一头,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让月白色的长衫染上了橙色的光晕,他背对着她,那身影那么眼熟,可是及地的长发,却是如墨般的黑,感觉那么熟悉却又陌生。栖绯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

他好像察觉了栖绯的到来,转过身,如同天人般完美的脸孔,无双的风度,确实是月冉无疑。

栖绯不明白,月哥哥曾经也变成过黑发的样,可刚刚为何她的心那么痛,带着兴奋和欣喜,却是痛苦无疑。

月冉走向她,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栖绯看不懂的情愫。

“月哥哥,你怎么在这?你的头发?”栖绯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迎上前,伸手了垂在月冉身侧的黑色长发:“黑色的。”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栖绯,不曾回答。

“月哥哥怎么了?”栖绯歪着头问。

“栖绯。”月冉的声音不再是清冷,反倒带着压抑的沙哑。

“月哥哥?月哥哥生病了么,声音好奇怪?”栖绯走到他面前,翘起脚伸手了他的额头:“好热。”

“栖绯。”月冉毫无表情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带着不易察觉的挣扎:“栖绯。”他抓住栖绯的小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轻抚栖绯的脸颊,用么指轻轻拭去那未擦拭干净的泪痕。

栖绯看着月冉,不知道今天的月哥哥是怎么了。

“栖绯……想要记起我么?”

“恩?”

“栖绯想要记起我么?”

栖绯有些困惑:“栖绯一直记得月哥哥哦。”

月冉的话,栖绯不懂,他的目光太复杂,让她的心莫名的有些酸,有些涩,还有些幸福的微甜。眼泪又从眼眶溢出,怎么都止不住。

“月哥哥今天好奇怪,栖绯也好奇怪。”她拿袖子去擦眼泪,却被月冉拉住,紧紧嵌入怀中。下一刻,柔软却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无尽的怜惜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月哥哥?”栖绯睁着眼,看着那泪型的朱砂痣缓缓接近。

“栖绯,栖绯!”春花的远远的叫声打破了如同梦境般的相遇:“栖绯,你在哪?少爷让你回去!”

“春花在找我。”栖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知道此时到底应该说些什么。

月冉抬起头,放开怀抱,目光却显得那么不舍和眷恋。

“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轻柔的抚栖绯的长发,那目光却充满哀痛:“只要你快乐就好。”

“哎?栖绯你在这!”春花绕过一道墙,终于看到了在长廊这边的栖绯:“怎么跑这来了,晚宴都要开始了,快点儿快点儿,少爷让我叫你回去,瞧瞧,你穿的这是啥,怎么不穿我给你的那件衣服?赶紧和我回去,给你换一身!”

春花走到栖绯面前,拉起她的手,转身便走:“再晚了,就迟了,快点儿快点儿。”

栖绯被春花拖着向前走,却忍不住回头张望,刚刚,就在春花出现的那一刻,月哥哥就不见了,难不成是她做梦了么……

“这是谁准备的衣服?”楚风叹了口气,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却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

“春花呀!”栖绯带着灿烂的笑在楚风面前转了两圈:“好看么?”

楚风有些不甘愿地点了点头。那衣服明明是普通的样式,只因合身,又加了广袖和长长的裙摆,就把栖绯原本的身材气质表露无疑,就像不小心掉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记得戴面具。”还是忍不住再次叮嘱了一句。

“恩。”栖绯撇了撇嘴:“木木一定是欲求不满了。”

“噗,咳咳,你说什么?”

“春花说,男人欲求不满就会变得啰嗦。”

“月栖绯!”

春花在门外叹了口气,栖绯,上位的事情恐怕是任道重远呀!

栖绯自从第一天到了沁雪园后就不曾离开过,如今走到楚园正园,就像被放出的小鸟,兴奋不已,若不是楚风一直拉着,肯定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木木,栖绯想去那边!”栖绯被拉着不甘心,甩了又甩。

“不行,别乱跑,不然就别想去晚宴了。”

栖绯叹了口气:“木木真任。”

“任的是你吧!”

“呦,九弟。什么时候,你的口味变了?”两人正在斗嘴的功夫,一名手持折扇的青年男子从不远处走近:“几年不见,你改吃素了?”男子和楚风有五分相似,就连行为举止也甚为相近。

“荤的吃多了,总会腻的。”楚风按住栖绯想要乱动的小脑袋:“五年不见,七哥怎么回来了?难不成你的当铺都关门了?”

“嘴毒的死小子!”男子横了楚风一眼:“你再说,我就把你现在护着的豆芽菜抢过来。”

栖绯挣扎了半天,终于从楚风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对着对面的男子做了个鬼脸:“栖绯才不是豆芽菜,木木都说了,虽然栖绯没有木瓜,桃子还是有……”

楚风赶忙堵住栖绯的小嘴,却还是晚了。

“噗……哈哈哈哈。”他对面的七哥已经笑弯了腰:“你何时……何时弄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东西……”

“你给我闭嘴!”楚风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还是楚园的家丁解了围,他走上前,躬身一礼:“七少爷,九少爷,老爷传话来,就等二位入席了。”

第050章 宴无好宴(上)

太阳已然西沈,三人跟着家丁入楚园盛宴,主路两旁,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九弟,我倒真想问问,今天是刮得什么风,竟然能让你参加这你平生最讨厌的家宴?”楚风的七哥挑了挑眉,暧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栖绯:“难不成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

栖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哀怨地看了一眼楚风:“都是木木让栖绯裹,说……”楚风赶忙将她抱在怀里,再次堵住了她的小嘴。

“乖,在外面别乱说,不然回去就不让你吃桂花糖。”楚风说完又横了一眼自己的七哥楚衍。

栖绯扁了扁嘴,有些挣扎地看了看自己的,又想了想诱人的桂花糖,点头妥协。

楚衍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本将楚风的白眼当下酒菜:

“没想到呀没想到,原来你好这么一口,呦,竟然叫木木。”他学栖绯的语气分外传神,木木两字更是听得栖绯打了个寒颤。

“木木,你七哥说话好恶心。”栖绯哆嗦了一下小声问楚风:“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春花说,那是病,得治。”

“哈哈。”楚风拍了拍栖绯的头,示意她干得好。无视一旁楚衍的晚娘脸,拉着栖绯向前走,只是越向前,幼年时候的回忆便越是鲜明,手不自觉地握紧。

“木木。”栖绯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回头,却看到那小脸上都是挣扎和为难:“你是不是真的讨厌家宴呀?那栖绯是不是错了,不应该勉强木木,要不,我们回去……”

“傻话。”楚风心中一甜:“不都说要陪你好好玩一玩么,别乱想。”

“恩。”栖绯乖乖点头。

“九弟,没想到你的口味真变了。”走在旁边的楚衍叹了口气:“人家都说,物极必反,要是长相极美之人最后都会找个相貌普通的伴侣,以前我还不信,如今我信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栖绯的脑袋:“我家风风就托付给你了,小丫头。”

“恩?”栖绯挠了挠头:“托付?木木的七哥是要把木木送给栖绯么?月哥哥就是把黄黄送给栖绯的……七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木木的。“

两人客客气气的作揖行礼,看着楚风额上的青筋一个劲的跳呀跳,他逮过栖绯,扯着快走两步,边走边教导道:“别和奇怪的人说话,会变成傻瓜的。”

“可是木木,他和你长得像,说话也像哦。”

“我和他一点儿都不像!”

又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才到了今日的夜宴主厅,这里是楚园最大的宴会场,每年的寿宴便是在此地开办,每每都有许多达官贵人来此贺寿,只为了跟楚家攀亲带故,得些好处。

楚园之主叫楚言之,他是楚风的父亲,也是楚氏一族的族长,几天之后就是他的寿辰,此人有妻妾12人,子15人,女8人,虽然不及皇族的后三千,却也算得上是天下间数得上的风流人物,可到了如今,到了他六十岁这一年,15子只余4人,女尽数嫁出,七子楚衍,九子楚风常年在外,且都未娶亲。二子五子虽在身边,却都只有一子一女,反而膝下不如一般人家多子多孙。

“呦,没想到呀,老七,今年你也回来了,莫不是得到了那个消息,想回来分一杯羹?”三人刚进宴会大堂,便被一名男子拦住脚步,他和楚风大概有一两分相似,虽然也是一名俊俏的人,可那语气中透漏出的尖酸却让人觉得生厌。

“五哥,没想到几年不见,你惹人讨厌的本领一点儿都没变。”楚衍笑着答话,那笑却未入眼底。

“哈,总比你身后这个小子好得多,天下最风流的才子楚风,要我说,不过是个贱货生的贱种而已。”

“你!”楚衍面色微变,正要发怒。

“轻贱别人的人才最卑鄙下流无耻。”走在最后的小丫头突然爆发:“栖绯诅咒你吃饭没筷子,上厕所没草纸。”栖绯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反倒把楚风逗笑了,他早不把言语上的打击当回事儿,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想着自己,心中觉得满满的。

“哪里来得野丫头,就你那德行,就算是给楚家人提鞋都不配!”

栖绯翻了个白眼拉了拉楚风的衣袖:“栖绯以为不会提鞋的只有小孩子,原来这么大的人还不会提鞋,还这么大声说出来,真丢人。”

“噗。”这次就连楚衍都笑出了声:“栖绯说的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如今看来,我的亲五哥,如今还真是……”他从上到下把楚穆打量了个遍,最后停在他下腹两腿间:“如今真是,虚得很呀!虚得很!”

两人一唱一和将楚穆的脸气得一阵白一阵黑,最后拂袖离去,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今日不要离开我身边。”楚风拉着栖绯叮嘱道,他虽然早就有了保护自己和别人的力量,可是每每回到这里,还是会忆起从前不堪的那些往事,原本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在今日越发鲜明。或许是因为,有了想要紧紧抓住的东西吧,他看了看身旁的少女。

“栖绯今天不要叫木木木木了,要叫你楚风。”

楚风心头一紧,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不叫了?”

“栖绯叫了,那个坏蛋就一定会笑话木木呀,刚刚那个笨蛋七哥都笑了。”

“喂,谁是笨蛋!”

“随你,你愿意叫什么都行。”

楚风的目光温柔宠溺,是呀,面前的少女就是他想要抓住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想交给任何人!

楚风和楚衍虽在邀请之列,父亲楚言之却从头到尾都未曾看过二人一眼,他们的座位距离主位极远,两人早已习惯,浑然不当回事,相互敬酒,或是独饮,也不错。楚风不在意礼数,干脆将栖绯搂在身边,时不时地将些栖绯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的碟中,让小馋猫吃个痛快。

到了晚宴后半段,那些助兴的舞姬离场,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少女走上了台,她们或弹或唱,或是吟诗作对,看得栖绯莫名其妙。

“木……楚……风,她们干什么呢?好奇怪,穿的像养在沁雪园的那只山**,额,和楚风的七哥好像一对。”

“噗。”坐在旁边的楚衍不幸中招。

“她们?”楚风冷冷地笑:“不过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楚城的那些千金小姐挤破头的得了楚府的请帖,就是为了能在晚宴上获个头筹,嫁入楚家。

“山**变凤凰?”栖绯满脑袋问号:“楚风七哥也是?”

“噗。”楚衍再次中招。

“楚风。”晚宴已过半,坐在主位上的楚言之忽然开口,他声若洪钟,本不像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若是年纪轻些,他和楚风必有七八分相似。

“和一名侍女同席而坐,你就不觉得羞耻么?”

楚风笑了笑,将栖绯拉得更近。

“不管你年少多荒唐,为父都没有管你,如今也是到了你该选妻的时候,今日,就要把此事定下。”

楚衍对着楚风坏笑了一下,却换来一个白眼。果然宴无好宴。

“这名女子,就是我楚风的未婚妻。”楚风拉着栖绯从位置上站起,全场瞬时寂静无声。栖绯刚刚正在啃一只**,此时只能无奈偷偷在楚风的后衣襟上蹭了蹭手指。只有楚衍看到了这个小动作,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啪!”楚言之摔出一只杯子砸在楚风脚下:“这就是你选的人?”他先入为主的早已将栖绯当做了不检点的女子。

“正是。”

“好好好。”老太爷怒极反笑:“我记得当初你说过,自己要选个喜欢的女子做妻,她要琴棋书画无所不,要配得上你楚风,然后你会舍弃那些红颜知己,一生只她一人,我说得可对?”

“对。”

“那我今日就要看看你选中的女子到底如何?”楚言之伸手一挥:“取琴来,若是你身旁的女子真如你所要,才艺无双,为父再无二话!”

第051章 宴无好宴(下)

“上台吧!”楚言之话语之中尽显不屑。

“哎?”栖绯有些愕然的看了看台上的琴,又看了看楚风。

“别怕。”楚风握着栖绯的手:“想怎么弹便怎么弹,即便你弹的不好,我也有办法让那些家伙闭嘴。”

栖绯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眼里是全然的信任:“栖绯从来都没有弹过,木……楚风不能嫌栖绯丢脸哦。”

“自然。”楚风笑着鼓励。

看着栖绯上台,一脸无措地坐在琴前,楚衍有些无奈:“九弟,我倒是没想到,你这天下第一才子还真看上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你打算如何过他们的关?”他指了指坐在两旁的几个人。

“那六个老头儿你应该熟得很,皆是音痴,若是你护短,天下第一才子之名恐怕就要易主了哦。”

他话语之中有几分幸灾乐祸:“要不你就干脆把那小丫头送给我算了,你对待女人的手段为兄还不知道么?从未付出真心,又谈何珍惜……”

“既然是天下第一才子,我自然有品评栖绯琴艺的权利。”楚风打断楚衍的话,言语之中透露出坚定:“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那个天下第一的可笑名号又算得了什么。”

楚衍愕然,看向那平凡的小丫头,随后露出一抹笑,这样也好,只要九弟能放下过往就好。反正那小姑娘也不怕丢脸,等会儿他再上一脚就是了。

栖绯有些局促地坐在位置上。

“看,她果真连琴都不会弹,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楚风的。”坐在不远处的名门淑媛低声嗤笑。

栖绯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楚风,在看到他轻松的笑脸时候放松了心神。将手指随意放在琴上,既然木木不怕丢脸,她更不怕,只要木木开心就行。

就当栖绯将手指放在琴弦上的那一刻,忽然有了一种奇怪感觉,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手指以极为习惯的姿势放在琴上,就好像曾经这样做过千百次一样。

她突然听不到周围的一切,一切噪音杂声,都从她的耳畔抽走,然后,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回响,那么温柔,那么动听,让她依赖怀念,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好像离开了楚园的大堂,好像置身竹林,周围飘荡着醉人的竹香,带着清甜,让她打从心底觉得安心自在,充满静谧的幸福。双手上突然覆上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栖绯回头,她看不清身后人的样,可感觉却那么的真实鲜明。

“栖绯,想学琴么?”那人说:“手要这么,弹出来的声音才会好听。”

“栖绯真聪明。”

“栖绯才不聪明……都不会弹……”她的手指动了,在那人的带动下,轻轻弹下第一弦。

“哎?”台两旁的一名老者忽然散去之前的那一脸鄙薄,发出疑惑的惊叹:“这是……”

随着这第一个音符从指尖流出,接下来的旋律就像曾经已经弹奏过无数次一般,带着心酸,幸福,痛苦,快乐从琴中流淌出来。

身后的男子覆着她的手,不曾离开。

“栖绯,对,就是这样,做的很对。”

“我一直在你身边。”

“恩……栖绯……感觉到了。”静谧的竹林,清脆的鸟鸣,让她无比安心的人就在身后,好像一辈子都不会改变。那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怀念,她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无法叫出他的姓名,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栖绯。”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楚风捏碎,他心中充满不安,自从栖绯醒来他从未让她抚琴,他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栖绯会弹琴,因为那些密函里没有一条消息告诉过他。

“栖绯弹得真好。”身后的男声那么温柔,充满了说不清的情愫,带着让人想哭的哀伤:“很快就会无人能比,到时候栖绯就不需要我了吧。”

“怎么会……”弹琴的少女呢喃出声:“怎么会,栖绯怎么会不需要……”那是无法承受的痛楚,仿佛遗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决不能舍弃,决不能远离,却被迫从心底剥夺,无法拾回。

“栖绯弹得不好……不要弹了……”是不是只要不弹他就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弹琴,是不是只要她留下他,就能一直在一起,无论生死……

可是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随着变换的旋律,熟练的弹奏,无法离开那张琴,无论如何挣扎抗拒,都无法逃离既定的命运。

沁雪园的一间客房中,黑发的月冉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我要去见她,她在叫我。”

黑发在转瞬间化作白霜。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你我本是一体,又何须执着。”

银发又化作青丝。

“不行……”他挣扎着想要爬向门外:“我答应过她的,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她在叫我,在叫我,让我离开!既然你能让我自由二十几年,又为何执着不放开我。”

白发月冉永远是一脸淡然,毫无表情:“你我本是一体,又谈何放开不放开。只是你执着过往,如此而已。不久之后,你我变回一人,那今生的痴念也便烟消云散。”

“不行……我答应陪在她身边的。”不能离开,不想离开,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不能放弃。他缺席了那么久,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再也不能,再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悲伤痛苦的背影,死都不能。

“她在弹琴,她在叫我,她说过一生只为我一人弹琴的……”

“她已经忘了你。”

黑发最终恢复成毫无杂质的银,男子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拂去身上的灰尘。他看着灯火辉煌的另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久地站在原地。

“你是谁……”琴声始如山泉,潺潺作响,又如天籁,让人细细聆听,不忍打断,又如战鼓一般,对那些不满的人宣战,最后,忽然那音变得忧伤起来,仿佛失去了挚爱,失去了长久支撑的信念,最后做着最后的准备离开。

“你忘了我么,忘了也好,也好。栖绯,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男子满身鲜血,那看不清的脸孔带着可以觉察的痛苦和忧伤:“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幸福。”

“不!”她努力大喊,却只能发出痛苦的低吟,传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琴音忽然变得忧伤起来,仿佛失去了挚爱,失去了长久支撑的信念,最后做着最后的准备离开。

在场众人就像着了魔,因为琴音的欢快而欣喜,悠扬而振奋,因为琴音的忧伤揭开心中最痛苦的疤痕。再也没有一人说话,他们沈浸在琴音中,无法自拔。

琴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忧伤,最后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归于寂静。

就在停弦那一刻,梨树上的梨花纷纷落下,将少女掩映在花海之中,少女平凡的容貌变得耀眼至极,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哎?”栖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什么都没有,脸上有些凉,伸手去,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染湿了脸颊。

刚刚怎么了,为什么那悲伤的感觉至今还留在自己的脑海,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九弟,你的小丫头不赖嘛。”楚衍压抑住心中的因琴音出现的莫名痛苦转身调侃,却见楚风一脸惶恐和茫然。这是他第二次从自己的弟弟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第一次,是他知道她母亲打算舍弃他交换富贵之时,第二次就是现在。

‘木木’栖绯看到众人都没反应,有些急,求助般地看向楚风这里,做了个嘴型。

楚风终于回过神,他飞快的冲向台中,抱起栖绯,飞快地回到座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信她并未离开。

“栖绯,不和我分开好不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就算什么人想抢走她都不可以,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与她的过去为敌,都不能放弃。

栖绯看着楚风哀求的目光,无法拒绝,压抑中心头出现的莫名的辛酸和悲哀。

“好。”她看着他的双眼:“栖绯不离开楚风,不离开。”

明知道,这只是卑鄙的诱拐,楚风还是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情不自禁为此刻的承诺感到开怀。

直到楚风上台抱走栖绯那一刻,在场的众人才缓过神,他们看着楚风怀中的栖绯,有羡慕,嫉妒,憧憬和爱慕,许许多多的视线在栖绯的身上,让栖绯有些忐忑。她紧紧抓住楚风的衣袖,垂下眼帘。这一幕在许多人眼中,更是充满了诱惑。

“哈哈。”主位旁边,一名年过三旬的男子忽然笑出了声:“九弟果然不负盛名,竟然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位奇女子,二哥羡慕不已,只是不知道,这女子从何处来,难不成又是你的哪位红颜知己?”这话名褒实贬,说栖绯是不知来历的女人。

楚风甚至连回答都未曾回答,只是将栖绯护得更严,他安抚地拍了拍栖绯的后背:

“还想吃些什么,我看你喜欢那个龙凤戏珠,明天我差人再给你做如何?”

“好。”栖绯看了看远处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决定无视,她指了指楚风身前的几个菜肴:“栖绯还喜欢八宝桂花羹,山椒凤爪,芙蓉蛋……”她一连串报了十几个菜名,让一旁的楚衍有些无语。

“喂喂,小丫头。”楚衍赶忙提醒这目中无人的二人:“现在还不是点菜的时候,若是你不小心,九弟就要被抢走了哦。”

“抢走?”栖绯看了看远处正在七窍生烟的楚风二哥:“不会哦,春花说了男人都喜欢美色,那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美,还没有栖绯好看,木……不会被抢……”

“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想吃什么?”楚风再次堵住了那张胡乱说话的小嘴儿,让栖绯用手去指。

楚衍无语,这小家伙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这张脸也没看出来出色多少不是。又看了看自己正在假装凶狠的九弟,果然是情人眼里出美人。

楚家二少爷楚坤被人无视正要发作,却被台两旁的老者打断。

“甚好甚好!”一名老者不住赞叹:“姑娘此曲,说是绕梁三日都不为过,不知姑娘师从何处,竟能琴艺如此湛。”

“这个……”栖绯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瞒诸位。”楚风安抚了下栖绯:“她之前生过一场大病,楚风恰巧在那时碰到,后来将她留在身边,虽然不知她到底从何处而来,却已是楚风今生认定的女子。”

他话是对着那些老者说的,但目光始终直视着楚言之。

楚言之面色发寒,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抛下众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楚风再不想多待,带着栖绯,身后跟着楚衍也迅速离席。

楚坤唤过身后侍从:“今夜,把那个小丫头给我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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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栖绯,我来了

楚风拉着栖绯一直向前走,直到沁雪园都没有缓下脚步,他的内心此刻波涛汹涌。

栖绯刚才的表现让他不安,他分明看到少女在呼唤着一个人,不是自己,他甚至可以推测出,那人是未曾谋面的宇文清岚。

想到这,他的手紧了紧。

“木木,栖绯有些疼……”栖绯的声音没能传入他的耳中,此刻的他就像怕别人抢走自己最珍贵玩具的孩童,固执的紧紧握住不放。

“阿风。”楚衍觉察了楚风的不对,几步快走到两人身边,分开楚风紧握栖绯的右手,终于拉回了楚风的注意力。他回头,看见栖绯正在委屈的揉着自己的手臂。

慌忙去看,却发觉原本白皙的手腕上有了青痕。

“栖绯,疼么,我不是故意的。”楚风慌忙的拉起栖绯的手臂,轻轻的吹了又吹。

楚衍何时见过自己放荡不羁的弟弟这种样,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

“没事的,木木。”栖绯有些疑惑的看着楚衍:“七哥哥好奇怪,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楚风转头,正见到自己七哥的可笑样,原本紧绷的心忽然放松,挑起唇角。

他越来越离不开面前的少女,似乎只要和栖绯在一起,就会充满快乐。他承认,之前说栖绯是自己的伴侣一半是为了和楚言之唱反调,但无论如何,栖绯对他的意义不同,他真的不想舍弃,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永远不分离。可他们之间却横着那么多的未知。

“喂,小丫头。”楚衍咬着牙上前给了栖绯一个爆栗:“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

栖绯撅着嘴,逃到楚风身后,揉了揉自己被敲疼的额头:“谁让七哥哥说栖绯是豆芽菜……木木不喜欢豆芽菜,栖绯才不要做豆芽菜。”

“哈哈,你居然还记得这个。”楚衍笑出了声:“若是真的不想让我叫你豆芽菜,就记得明天不要裹,让我看看你的桃子……喂!你想谋杀亲兄呀!”

一块玉佩玉佩迎面袭来,被他接在手中,而行凶者正是他的亲弟弟。

“就算行凶也用不着这么贵重的玉佩不是,价值三千两的泯源古玉。”他擦了擦毫不客气的收入怀中:“既然你如此不珍惜,为兄就收下了。”

“木木。”栖绯目瞪口呆的看着两兄弟的互动:“七哥哥的脸皮好厚哦。”

“他一向如此。”楚风拉着栖绯的手叮嘱道:“这家伙以开当铺为生,所以值钱的东西一定要藏好,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个家伙搜刮过去卖掉。”

“原来如此。”栖绯了然地点了点头:“栖绯回去之后,一定把木木给栖绯的桂花糖,桂花糕,邵阳栗子还有月哥哥送栖绯的风筝都藏起来,不让他偷走。”

“喂,谁会要你那些东西!”楚衍满头黑线,他的抗议却被二人彻底无视。

“栖绯,答应我,别再弹琴了。”楚风捧起栖绯的小脸:“楚风不喜欢听琴,所以别再弹琴了。”他怕下一次自己再也不能找回她,再也不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恩,好,栖绯不弹。”她乖巧的将脸放在楚风的掌间蹭了又蹭:“栖绯弹的时候也难受得紧,觉得这里……”她了自己的心口:“好像丢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

她的话语换来的是沉默。

“对了,木木,栖绯真的没有给你丢脸吧。”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楚风:“栖绯弹完之后都没有人理睬哦,还有好多人哭了……难不成栖绯弹的很差?所以……所以他们才哭?”

楚风一楞,随即抚额失笑。

“噗。”楚衍笑道:“真是个小傻瓜,不知道自己是块宝。”

栖绯撅着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楚衍身手了得,一个闪身已经站在栖绯身旁,扯了扯她的脸蛋:“也不知道楚风从哪里捡来了你这么个……”手上的触感刹那间让他觉察到了异样。

他先是惊讶,之后是了然,随后坏笑着望着身旁的弟弟。

“我就说么,阿风你怎么会看上这么平凡的小丫头。”他手指触碰到那面具的接缝处,楚风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一个轻扯,那面具已到了他手中。

下一刻,少女的真颜在月亮之下露出,那无双的容貌,却让楚衍的手一松,面具落在地上。

“月……栖绯。”他脸上有惊艳,不信,震惊,还有那楚风极为熟悉的倾慕:“你是天宇的郡主月栖绯……你不是已经……不是已经……”他挣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后又立刻回归欣喜:“你没事,真的没事,太好了……”

栖绯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有些胡涂,她拉了拉楚风的衣袖:“七哥哥吃坏肚子了么,还是栖绯长得太奇怪了,为什么露出来的表情像是吃坏肚子了一样。”

楚衍的表情更加古怪,他站在原地,想要伸出手,却不敢,似乎怕伸出手这个梦就碎了。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好像用尽了全力,转头看向楚风。

“阿风,明天我去找你,今夜好好休息。”他就像逃也似的离开了沁雪园,留下一头雾水的栖绯,和面色更黑的楚风。

两人默默无语地走到卧房,楚风却拉住栖绯,阻止她进入他的房间。

“回去睡吧。”他了栖绯的头:“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做,栖绯今天回自己房间好不好?”过两天梵倾和梵啸就要来了,到时候他要如何才能把栖绯留在身边?还有月冉也是,他总是害怕他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将栖绯带走,现在又多了自己最亲密的血亲楚衍,他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现在他的心情很乱,看到面前的少女,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立刻将少女压在身下,想要品尝她的味道,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找到。

栖绯有些不满,她想要是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楚风有些隐忍的表情时,还是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栖绯今天一个人睡。”楚风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正要关门,却被小手紧紧扯住了衣袖。

“木木,就算今天不陪栖绯睡,可是明天一定要叫栖绯哦,作为补偿,还要给栖绯穿衣服。”

“不行,我只负责叫醒你,不给你穿。”给她穿衣服就是虐待自己,这种折磨他可不想要。

“木木不喜欢栖绯了。”大大的眼睛里,眼泪在打转。

“……好,给你穿。”

眼泪顷刻收回,换成笑颜:“木木真好!”少女冲入他怀中,紧紧的拥抱一下,然后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跑。

沁雪园的一棵巨树之上,两名黑衣男子正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沁雪园戒备如此森严,比二爷那还厉害。”第一名男子拿着衣摆擦了擦剑上的血。

“可不是,如果不是我的毒,恐怕我们过了今夜也进不来。”第二名男子的手指间夹着数个小瓶,不用说,皆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二少爷交代下来的事情要是做不到,我们俩一定会死得很难看,还是赶快吧。”

“啧啧。”第二名男子感叹道:“我听说那个九少爷眼高于顶,没想到竟然看中了那么一个不出奇的小丫头。”

“管他呢,反正我们只管捉人。”第一名男子借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地图:“客房就在这了。”

“怎么可能在客房,楚家哪个少爷不风流,要我说应该在楚风的被窝才对。”

“你说的也有理,只是那九少身手了得……”他忽然住了口,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怎么了,你怕了?放心,不管是什么人都逃不开我的毒。你怎么了?”他发现同伴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也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名他们从未见过的绝色女子,他们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能确定那完美的五官就算是九天仙女下凡都不及,此刻最让人血脉愤张的是,她竟然用自己的手拉扯着自己口的衣襟,口中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话,而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裹起来好难受。”栖绯扯了扯口的布料,下定决心下次说什么都不缠。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到了危险,抬起头,两名年轻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他们的神情那么奇怪,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你们……是谁?”栖绯后退两步,却让这二人的欲火更盛。

“没想到在这竟然看到了这种绝色女子。”拿着长剑的男人舔了舔嘴角。他们二人是楚坤手下排行前五的杀手,本来觉得今夜用来抓个小丫头是被大材小用,如今看来,今夜这活计还真是赚大发了。栖绯惧怕的样,就像是受惊的小鹿,那水汪汪的眼睛让他升起了想要蹂躏的欲望。如今,他们打定了主意再怎么也要把面前的女子搞到手。

“小妹妹,别怕呀!”拿着剧毒的男人快步上前,他手中转着那些古怪的瓶子,脸上的表情却和他的话语相反,满是邪:“哥哥们会让你开心的,别怕,哥哥们现在就办了你,等会儿哥哥们做完了工,就带你走……”

栖绯此刻终于明白自己身处险境:“救命呀,木木木木,快来救栖绯!”

“哈哈,你叫吧!”第一名男子肆无忌惮的笑道:“这几个院落的侍卫早死了,主房那边那么远,等那边的人来了,我们的事早成了,叫吧叫吧,你的声音真好听,让哥哥再好好听听。”

楚风坐在桌前,饮着苦茶,今夜,他不想睡,他要好好想想以后应当如何去做。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栖绯的叫声。

是错觉么?他问自己。也许是吧。可是很快他似乎再次听到了栖绯的求助声。猛然间,他想到了自己二哥的神色,想到了他以往做的一切,难道说……

他噌地从位置上站起,椅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翻到在地。再顾不得其他,他飞快的冲出门外。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他在心中不停呐喊,栖绯,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救命,木木救我!”栖绯飞快的转身,她要逃,她要逃离那里,只要木木听到的就会来救她,一定会的,一定会!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一人捉住,衣服的衣摆被另一人攥在手中。

“哈哈。扭吧,扭吧,我们兄弟二人就好这一口。要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二爷让我们找的人都放在了一边。”

长剑男子了栖绯的脸蛋,好像对那滑腻的触感分外满意,他伸出手,想要再上两把。

“刷。”突然出现的声响出现在他的耳畔,然后,仿佛慢动作一般,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身体脱离,飞起,旋转了几圈,远远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剧痛传入他的脑海。

“我的手,我的手!”下一刻,疯狂的叫喊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头就像刚刚的手一样,飞离,翻滚,落地。

“啊!”他发出最后一声叫喊,停止了呼吸。

拿着剧毒的男子此时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指抵在了栖绯的咽喉,对着面前如同鬼魅般的男子怒吼:

“你是谁!别动!别动!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栖绯抬起头,她睁开刚刚紧闭的双眼,看向面前的男子,他很高大,很强壮,有些熟悉,有些陌生。他手中握着一把宝剑,那剑上从剑尖至整个剑身刻着一个用奇怪字体拼凑起来的“战。”

他背对着月光,让栖绯无法看清他的脸孔。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悲伤,喜悦,痛苦从那无法看清的男人身上倾泻出来,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她甚至想要冲上去对他说:你来啦!

“栖绯。”男人开口,他的声音那么沙哑,就像久病的老者,而此刻,他言语之中透漏出的情绪,就像看到了生的希望。

“栖绯……”男子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哀伤和喜悦。

“栖绯,我来了……”

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泪水还是从眼眶溢出,坠落……

第053章 你是谁?

“你是什么人?”男人看着身首异处的同伴有些发怵,他们在二爷那排行前五,竟然如此轻易被杀……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很难全身而退,还是智取。

“你可是为了这个女人?”男人用一只手了栖绯的脸蛋,露出一脸龌龊的笑:“在下毒苍,不知道她是有主的,还请见谅,不如我把她交给你,你放了我,如何?”他虽然话语轻浮,却万分戒备,手指抵着栖绯的要害。

栖绯拼命挣扎,男子的手臂却像有千斤一般,无法动摇半分。

战羽的脸色更黑,只是掩映在暗夜之中看不分明。

“放开她。”话中充满杀气。

毒苍扯着栖绯的头发后退了一步:“放了她?如果我放了她你会立刻杀了我吧。”

他忽然怪笑一声,用躲闪不及的速度用食指在栖绯的脖颈上划开一个小口,伤口流出一丝鲜血,在接触到毒苍的指甲后,变成了浅淡的颜色。

“你知道我给她下了什么?”毒苍怪笑着说道:“可是好东西,这东西让人死不了,却可以把这个小美人折磨死。”

战羽的面色更寒,握剑的右手剧烈的抖动起来。

“你猜猜是什么?是天宇皇族万金无求的‘醉生梦死’!怎么样,你放了我,我自然会给这个小美人解药,不然就她这个小身板,怕是活不了太久,哈哈哈!”

“破绽。”

毒苍的耳边忽然响起沙哑的男声。

“伤她的人都该死。”

双手从身体上脱离。

“用醉生梦死的都该死。”

忽然站立不稳像后倾斜,低头,他的腿已经不知所踪。

“唰”毒苍的视线开始变化,天旋地转“碰”落在地上。

战羽不顾一切的在毒苍的尸身上寻找解药,他闻遍了所有的药瓶,终于找寻到了那瓶想要的解药。

“郡主,栖绯,来,吃了这个。”他伸出手,将那个墨绿色的小瓶拿到栖绯面前,他的手抖得厉害,

栖绯瞪着眼紧张的后退了两步,她甚至搞不清楚到底如何发生的这一切,但她明白,面前这个双眼血红的男人救了自己,见到他没有受伤,她觉得心安,却在他靠近时,莫名的有些抗拒。

“栖绯,听话,吃了这个。”战羽的声音充满祈求:“求你,吃了它。”

他满身的鲜血让栖绯更加害怕,后退几步摇了摇头,又觉得对待救了自己的人不对,踌躇了许久张口问道:

“你是谁?”

“栖绯。”战羽愣住,瓶子从手中滑出,落在地上发出脆响,他慌慌张张的拾起,擦干净,却无法掩饰身体的颤抖。少女的话,让他再也无法镇定。

“栖绯!”楚风的声音远远传来,终于让害怕的栖绯展露了笑颜。

“木木!木木我在这里!”

楚风稍稍松了口气,却在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栖绯面前时,紧张起来。

他飞快的冲向两人。

“你是楚风?”战羽在看清楚风面容的那一刻红了双眼,他宝剑一横刺向靠近的楚风。

“啊!”栖绯害怕的叫出了声。

楚风毫无防备,此刻,他只想确认栖绯到底有没有受伤,当栖绯大叫那一刻,已经距离极近,他一个旋身才躲开要害,又被战羽逼离了栖绯近前。

“你是谁?”楚风愤怒的眯起了双眼。

“我是战羽,郡主的战羽!楚风,你受死吧!”又是一剑,刺向楚风,他的剑又急又猛,就像要在此地将楚风斩杀。

楚风没带兵刃,只能躲闪。

“木木!”栖绯慌张的叫着:“坏人,别打木木!”

战羽瞬间失神,趁着这空档,楚风终于从地上拾起刚刚刺客的长剑,两人再次战到一处。

两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让开,我要看看栖绯!”

“不劳你费心,现在我要将栖绯受过的屈辱尽数讨回!”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战大人。”

“凭我是她的侍卫!”

“一个没能保护她的侍卫。”

“你们别打,别打。”栖绯在旁边拼命叫着,可那两人杀红了眼,再也听不到其他。

两人过了数十招,只听金属的一声脆响,楚风手中的剑因为敌不过战羽的家传宝剑断裂。

战羽一个回身,将剑尖抵在楚风颈上。

“木木!”栖绯飞快的冲到两人身旁,用手去推开战羽的剑锋。

战羽一惊,慌忙撤开宝剑,随后他看到愤怒的栖绯。

“你是坏人!”少女的眼里全是敌视:“想杀木木的人都是坏人,就算救了栖绯也是坏人。”

“栖绯……”战羽愣住了,他觉得此刻,自己手中的宝剑有千斤重,竟然无法拿稳。

“栖绯……你……不认得我?”

栖绯摇了摇头,男人长得很好看,和楚风的致不同,是一种犷的充满力量的野的俊美。他似乎奔波了很久,显得风尘仆仆,下巴上有着没有来得及刮去的胡渣,可他要伤木木,所以,就算她不讨厌他,也要讨厌他。

“栖绯不认得你。”

面前的男人就像被重重的打了一拳,面色变得苍白:“栖绯……我是战羽。”

“战羽?”栖绯觉得心口紧紧的,有些难受:“栖绯不认得。”

战羽看着栖绯,此刻的他甚至无法握住手中的剑,他想要靠近她,想要拥抱她,想要对她说很多很多话。却在看到那陌生又带着恐惧愤恨的眸子时候统统咽了回去。

“我是战羽呀。”他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在看到她拉着楚风后退的脚步时停住:“我是战羽,你的侍卫战羽,郡主,你不记得我了么?”

栖绯觉得头很痛,好像很多东西呼之欲出,那些眷恋的,值得回忆的东西似乎想要冲出脑海,可是另一个声音不停的对她说:忘了就忘了吧,忘记那些痛苦的回忆,会幸福的,就这样最好,舍弃那些抛弃你的人,忘记过往,才能幸福。

“你真的忘了么……”

高大的少年一直站在她身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站在她前头,他为她遮风挡雨,虽然无论何时那个少年都面无表情,她喜欢逗他笑。

“你为什么不笑呢?”

“因为战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少年的样有些模糊,却隐隐的和面前的男人重合到了一起。

“不记得。”就算违心说出的答案也是一样。

“郡主,栖绯,看看我好不好,别忘了我。”那些过往的幸福的回忆,此时就像一刺,扎在战羽口,痛苦到无法呼吸,痛苦到他甚至想在这一刻死去。

她不记得他了,真的不记得他了,作为他一直都不曾珍惜她的惩罚,将他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彻底遗忘。

栖绯拼命摇头:“栖绯不记得了。”

战羽像被抽空了一切力气,沉重的大剑从手中滑出,高大的男子像石像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眼中的悔恨,悲戚,还有毫不掩饰的眷恋与爱意第一次那么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栖绯,你记起我好么?”这是他第一次哀求的言语,他那么高傲,即使在最凄惨的时候都不曾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却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抛却。

“栖绯真的不认得你。”脑海中的影像散去,栖绯抹了抹脸上的泪,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夜她总是莫名地掉泪,泪水怎么抹都抹不尽。

“别哭,别哭。”战羽手足无措的站在她对面,不敢靠近,不能靠近,怕她害怕他身上的血迹,怕她因为自己落泪。

“别哭……”他只能反反复复的说着自己都觉得苍白的话语。

“栖绯才不是什么郡主。”她抗拒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安全。

“恩,郡主不栖绯不愿意做就不做。战羽再也不叫你郡主。”

“以后不叫了,战羽以后再也不叫了,栖绯,栖绯。”他叫出了那个长久以来想要守护的挚爱的姓名,可是太晚太晚。

他们即使近在咫尺也无法相认。

楚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却在此刻乱作一团。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他到底还能将她留在身边多久?

战羽将解药丢给楚风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临走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栖绯一眼。他没有放弃,他只是想暂时离开这里,独自舔舐内心的伤口。

就像栖绯从前一样……

卧房之中,楚风安抚着栖绯。

“乖,栖绯,喝下去。”他哄着栖绯喝下解药,却不知道如何安抚她的心。

“栖绯,别哭了,别哭了。”她把栖绯包裹在怀中,泪水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木木,栖绯好难过,刚才看到那个人好难过。一看到他,栖绯的心就很疼。”她的脸上全是泪,楚风怎么擦都擦不尽,看到栖绯痛苦的笑脸,楚风的心很痛,那的悲伤仿佛因为栖绯落在他身上的眼泪渗入了他的心口。

“栖绯,别哭了好不好。”他低下头,吻上少女的脸颊,一点一点的舔允她脸上的泪水,用手轻拍她的后背,终于让少女哀伤的心得到了依靠。

“木木,今天不要让栖绯走好么。”许久,少女才不再哽咽。

“栖绯今天好害怕,那两个人拉栖绯的衣服,栖绯的脸。”

楚风的心一沈,他想将那已经死去的两人碎尸万段。

“木木今天和栖绯一起睡好不好。”少女紧紧的拉扯着楚风的衣摆:“栖绯好怕,栖绯总是做梦,总是梦到,梦到有人在栖绯身上。栖绯好怕,今天好怕,怕梦会变成真的。栖绯好像会变得很脏,然后,然后木木就不喜欢栖绯了。”

漂亮的杏眼里,再次聚满了泪。

楚风愣住了,他从没有想过,失去记忆的少女也会不安和彷徨,他终于明白,栖绯为什么不喜欢一个人睡,她会做噩梦,她会害怕,她会想起那些没有脸孔的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而那三个人中,有他……

“栖绯,别怕,楚风在的在的,楚风不走。”他反反复复安抚着怀里的少女,不停的说着。

“木木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栖绯好怕,会做噩梦的。真的好怕。”栖绯又哭了,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流出,打湿了楚风的心。

他以为少女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就不会痛苦只会幸福的微笑,原来不是的,原来那些伤害只是沈寂在了记忆深处,从未远离。也许现在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场梦,就在不久以后的一天,她会从梦中醒来,发现正在和伤害过自己的人在一起,发现那些所谓的陪伴不过是一场笑话。到时候……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不安,彷徨,恐惧……

他已经曾受过太多的抛弃,他要怎么办,他想要拥抱,可是又能够拥抱多久。

就在这个静谧的夜,内心的旧疤再次浮现出来,带着新的痛苦揭开了小小的一角。

“栖绯,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你想起,直到你再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第054章 三个和尚没老婆(上)

楚风原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结果在栖绯睡着后不久,他也抱着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楚风是被旁边的小坏蛋弄醒的。一只手指在他的脸上来去,数数他的睫毛,他的眼睑,描绘他的鼻梁。楚风趁着那只不老实的手指碰到他的唇瓣时,一口把那只指头含在了嘴里。

“啊!”栖绯被楚风吓了一跳,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赶忙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回去,又怕被发现自己做坏事,赶忙翻了个身,背对着楚风,故意放缓了呼吸。

楚风睁开眼,就听到了栖绯假假的鼾声。他好心情地挑起唇角。

睡醒时,身旁有个可以全身心信赖的人陪伴着自己的感觉真好。闻着少女鬓边的馨香,听着窗外动听的鸟鸣,看着朝阳从窗户的细缝中照入房中,这种内心的幸福和宁静是他从前从未得到过的。

在栖绯身旁,他总是格外放松,好像远离了那些纷扰的世事,忘记了从前,不需要那些所谓的红颜知己,不需要用放荡不羁伪装自己,只要有她在,似乎一切都不同了。看着他们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不知道怎的,一种幸福从心底升起,让他想到了结发。

伸出手,捻起少女缠在颈项中的长发,却碰痒了栖绯,她扭动了下脖子,又想到自己在装睡,赶忙挺尸。

楚风忍住笑,又故意轻轻的在栖绯脖颈间挠了挠。

栖绯忍不住了,干脆弯起脖子,把楚风的手指夹在自己的脸和肩膀中间。

“不装睡了?”楚风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些沙哑。

“额……”栖绯飞快放开楚风的手指,继续挺尸。

“原来栖绯还没醒呀。”楚风的手指下移,放在栖绯的肋骨间:“那楚风叫栖绯起床好了。”

“啊!木木饶命,栖绯错了!”栖绯赶忙翻了个身,一下子冲入楚风怀中:“栖绯醒了,醒了,早就醒了。”

“那还装睡。”楚风将栖绯抱紧,尽量压抑那些难以控制的欲望。

“其实栖绯不想把木木吵醒的呀,可是木木长得真好看,栖绯想要一,平时都是木木先醒,不让。”明明没有道理可言,却被她说的委委屈屈,就像是楚风的错。

楚风带着笑揉了揉栖绯的头,又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你怎么说都有理,木木以后什么时候都让你,好不好?”

“当然好。”栖绯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兴奋的看着楚风:“那木木让栖绯你肚子下面藏着的吧。”不等说完就伸手上了楚风的小腹。

“不行!”他赶忙拉扯住栖绯乱动的两只小手:“只有那里不行。”

“楚风说话不算数。”撅了撅嘴控诉:“春花说,女人帮男人那里男人就会高兴的,原来春花说的话也不全准呀,还是木木不一样,别的男人他们才会高兴?”

“你敢!”

“木木今天早上的脾气真不好。”

“是你在惹我吧!”

“莫非是像春花说的,老了那里就不行了?放心吧,就算木木老了,栖绯也不会嫌弃你的。”

“还真要谢谢你呀。”楚风咬着牙,把栖绯的小脸按在怀中,堵住她那不老实的小嘴,去挠她的腋窝:“小坏蛋,看我收拾你。”

“哈哈哈,是栖绯错了,木木不要栖绯那里!”

两人在床上笑闹着滚做一团,最后,栖绯被楚风压在身下,腿贴着腿,贴着,脸对着脸,距离不过一寸。

楚风的气息有些不稳,原本的玩闹变了质,他恨不得咬上少女的唇,攻城略地,恨不得能够把少女压在身下,禁锢在自己的世界,让所有人都无法夺去。

他低下头,用唇舌舔允轻吻栖绯的脸蛋,鼻尖,唇角……

就在他想要覆上那柔软的唇瓣时,脸忽然被栖绯推开,对上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诱人的红唇,欲火几乎将他烧化,却在听到少女的下一句话时,无力的倒在床上。

“木木添得好痒,就像黄黄一样。”那双清澈的杏眼认认真真的说着自己的感受,让楚风瞬间脱力。

“冤家……”无奈的将少女的脸按在自己的膛,他不能再看她,再看一眼,他就会忍不住占有她,他害怕自己的冲动会伤害她,再也不敢,再也不能伤害他已经决定保护的爱人。

“木木的舌头好软呀,栖绯想亲亲。”少女却好像突然找到了有趣的玩具,她忽然仰起身,靠近楚风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木木为什么不伸出来舌头呀?”她困惑地问。

“月栖绯,别玩火!”

“栖绯在玩舌头,没有玩火哦。”

“你这个,你这个……”楚风再也无法忍耐,他将少女压在身下,紧紧的禁锢在身下,唇印在她的唇上,灵活的舌撬开她的牙齿,卷起她的小舌共舞。那满足的感觉,那无法压抑的欲望几乎让他在此刻疯魔。他不停地在她口中翻搅,就像怎么都不够一样,带着薄茧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

“嗯……”甜美的呻吟从栖绯的口中溢出,让楚风再也忍不住,右手深入栖绯中衣下,掀起衣摆……

“碰!”一声巨响,原本结实又华美的木门倒进了屋里。楚风一个翻身将栖绯护在身后,戒备的看着大门。

“楚风!”一个高大的身影冲门外走了进来:“你竟敢对郡主……对栖绯……”膛剧烈的起伏,男子显然气急,他抽出宝剑走向床榻。

“哎?你不是昨天晚上的……”栖绯从楚风身后探出头,好奇的看向战羽,面前的男子与昨夜不同,脸上的胡渣已经无影无踪,身上的衣服也不似昨天那般狼狈,好像换了个人,看到他,好像感觉心里暖暖的,有些安心。

“栖绯。”战羽的杀气骤然少了一半。

“你来啦!”栖绯手脚并用的从楚风身后钻了出来,原本玩闹弄得松垮垮的中衣衣领一滑,落到了肩膀下,露出了白皙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小白兔。

面前的两个男人同时咽了口口水,战羽更是涨红了脸。

“月栖绯。”楚风慌忙回身,顾不得戒备,恶狠狠地将栖绯的衣服拉好:“就不能注意点儿么,你是个女子,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这么不注意,要是看,给我看就是了……”

“外人?”战羽的脸由红转黑:“给你看?”剑尖指向楚风:“楚风,今日,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我定要为郡主宰了你这个家伙!”

“我楚风怕你不成。”满肚子欲火转为战意,他三两下用被子将包成一个粽子,一个跃身拿起墙上长剑,两人再次大打出手。

栖绯原本还有些担心,可是过了不一会儿,她便放下心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什么,她认定今天这两人都不会有什么事,因为,面前这两人虽然刀剑相向,可全是用拳头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却都明显不重。

“木木。”栖绯看得有些烦,决定让楚风履行昨天的承诺。

两人霎时分开,停下,各站在房间一头。

栖绯剥下身上的棉被“粽子”,对楚风伸出手:“木木要给栖绯穿衣服!”

两人同时晃了晃,对视,再次乒乒乓乓打做一团。开始还有点儿大侠风范,到了后来,都撇下了自己的武器,给对方拳头伺候。

“栖绯想吃饭了……”栖绯低声叫了一声,可是那二人打得正欢,谁都没听到她的话。

栖绯又等了一会儿,直到肚子开始唱歌,她决定今天不指望楚风,自力更生,她磨磨蹭蹭地脱下中衣,这才想起,今天的换洗衣服在桌旁,反正床的位置还好,门外什么都看不见,她干脆半裸着上身晃晃悠悠地爬下床,结果被床脚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楚风战羽听到声响,这才向床边瞥了一眼,同时看到了栖绯光着上身正向桌边走。

两人看到这一幕,齐齐愣住,一致留下鼻血,片刻之后,房间里响起两个男人的怒吼:“月栖绯(郡主)!把衣服穿上!”

栖绯在房间里穿衣服,楚风和战羽在院子各占一方。当然还有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家丁和侍卫,他们一大清早就被从天而降的战羽打了一顿,现在才爬起来,被楚风撵出了院子。

等栖绯穿好衣服出了门,楚风和战羽已经互瞪了整整小半个时辰。

“栖绯,怎么这么久,不是饿了么?”

栖绯舔了舔嘴唇:“栖绯知道你们在忙,刚刚把昨天剩下的桂花糕都吃掉了才出来看热闹。”她从背后“唰”地抽出一条小板凳,放在门口,然后悠然自在地坐下,又从袖子的袋子里拿出一包瓜子,开始剥壳:“你们打得真好看,比上次来沁雪园的戏班子打得都好看,还打么?栖绯看。”

战羽楚风身形又晃了晃。

就在此时,月冉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走到栖绯面前。

“月哥哥!”栖绯兴奋地站了起来:“月哥哥和栖绯一起看木木和战羽打架吧!”

楚风和战羽脚下都是一滑。

月冉抬眼看了看二人,虽然他面无表情,楚风和战羽还是能感觉到他眼中的不屑。

“他们两个没什么好看的,出去玩吧。”

“好呀,栖绯好久都没有出门了!”几人几乎可以看到栖绯身后兴奋地摇摆的尾巴:“月哥哥,我们走吧!”

月冉点了点头,拉起栖绯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给我回来!”楚风和战羽再次齐齐怒吼出声……

第055章 三个和尚没老婆(下)

沁雪园隔壁的染霜园内,楚衍坐在书房,一名蓝衣单膝跪在他面前,禀告查到的消息。

“七爷,那少女确实是月郡主无疑。”

“那银发男子可是天命者?”

“如七爷所料,正是天命者月冉。”

楚衍的面色发青:“是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今天到此为止,你下去吧,派人护着月郡主。”

男人有些犹疑:“昨日之后,沁雪园的暗卫又增了一倍,若是强行入我们的人手,怕是不好。”

“按我说的做。”

“是。”蓝衣男子退出门外。

楚衍有些焦躁,转动了座椅旁的机关,书案移动到左边,露出下面的暗道,走下石阶,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走到了密室之中,他拍了拍手,转瞬之间灯火通明。

密室三丈见方,竟挂着上百幅画像。画中的少女或坐或卧,或笑或悲,都是那么的迷人,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拥有得到,而这个少女,正是栖绯的样。

楚衍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他想到了自己到这里的目的,走向了密室的右边,那是在坚固的岩石之上凿出的书柜。他从最上面抽出一本早已泛黄的书籍,那书得封面赫然用古语写着“天命者”。

他翻开书:“天命者的使命是……”

沁雪园内的大厅,栖绯坐在楚风腿上,月冉坐在主位下右手边,战羽坐在左手边,几人形成了一个不大和谐的三角形。刚刚楚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签订了多个不平等条约后把栖绯留在了沁雪园。其中包括未来的一周帮栖绯穿衣,穿鞋,洗头发。还有好好的把她喂饱。

楚风自然对喂食没有任何异议,此刻他恨不得把面前的两个灯泡统统撵走。可惜这两人一个面无表情的自己和自己下棋,另一个则抱着自己的那柄大剑在座位上假寐。

现在的楚风,就像护着**崽的老母**,牢牢的把栖绯抱在怀里喂食。

“木木,那个战羽哥哥是过来看你的么?这么大清早就叫你起床?”栖绯已经吃了个半饱,有了胡思乱想的力。

楚风的脸臭臭的:“吃东西,栖绯别理他,不久之后就会走了。”

“哦,好。”栖绯在楚风腿上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眼神却总是不停的向那边飘去。

“吃东西。”楚风把一块糕点塞到了栖绯嘴里。

“恩?唔。”栖绯嚼了嚼,很快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她飞快地将点心咽下肚,伸手道:“栖绯还要,木木真好,栖绯昨天忘了点这个了,你竟然知道栖绯喜欢酸甜的,木木最好最好最好了。”

听到笑声,战羽睁开眼,看到栖绯毫无防备的笑脸,他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他从来不知道栖绯喜欢吃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她知道他和轩辕策喜欢什么,会因为他们喜欢的喜好做点心,因为他们的喜好做事情,他却从来不知道栖绯喜欢甜中带着酸的吃食,看到少女此刻的笑颜,他忽然觉得,她不记得也没什么,只要他能够看到她一直幸福的笑脸,忘记又怎样,忘了就忘了吧,就算忘了他们之间从前的种种,只要他还能看到她就足够了。

他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木木也吃。”栖绯拿起一块电信,放到楚风嘴边。

“好。”楚风笑开了花,他一脸得意地瞟向那两人,没一个人有反应……

“那月哥哥和战羽哥哥要不要吃?”栖绯还不忘了招呼剩下的两个。

“要。(!)”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清冷无音调,一个激动的不正常。

“没你们的份!”

楚风有些怨念地轻轻捏了捏栖绯的笑脸:“别问他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对栖绯说过,如果不速之客来了想让他们走应该说什么?”

栖绯想了想:“关门,放木木……”

“噗。”站在门口伺候的小厮喷笑出声。

“出去,不用你伺候了。”楚风迁怒,有转头怨念的看向栖绯:“不是这句。”

“关门,放黄黄?”

“……”在栖绯眼里,他怎么一直和狗是一个级别的……

“不对!”

“月哥哥,战羽哥哥要留下来吃饭么?”

“月栖绯,你是故意的吧!”

栖绯假装望天,很快转为谄媚的笑:“木木,栖绯很喜欢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呢。”

“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楚风干脆将栖绯抱起来:“别理他们,今天陪我,我们两个出去玩。”

“可是之前木木平时都嫌栖绯烦,让月哥哥带栖绯玩呀。”

“……”楚风扭过头,装作没听到,他甚至都觉得现在的自己越发的幼稚,竟然喜欢乱吃飞醋,就像他以前讨厌过的那些女人一样。

正要将栖绯从大堂带走,就见战羽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而月冉也面无表情的站在了他身侧。

“你们两个干什么跟来?”

“我是栖绯的侍卫,自然片刻不离左右。”战羽回答的一本正经。

“无聊。”月冉的回答更简练。

“栖绯喜欢热闹!”栖绯接话道。

于是,楚风抗议无效,四人出行……

今天,楚城最繁华的街上有一行人分外惹人注目。

他们一女三男,三名男子都是一等一的极佳容貌,而走在中间的少女只能算得上是清秀。此时少女一手拉着一个长相比女人更美的男子,另一只手拉着长相如同仙人般的银发男子,身后还紧跟着一名高大俊美的强壮青年。让满街的少女嫉妒得几乎发疯。

拉着月冉的大手,栖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月冉的手不似以往那么冰凉,反倒带着淡淡的温度,虽然不够温暖,却让人安心。

“哎?”栖绯有些疑惑的对着月冉背后的长发看了又看:“月哥哥,你的头发……”银白的发丝之间,掺杂着几不可见的黑。

月冉顿住身形,用空着的手拿起自己鬓边的长发,轻声念了什么,转瞬之间及地的长发又变成无一丝杂质的银白。

“哎?好奇怪。”月冉的手再次变得冰冷,好像刚刚的温暖是幻觉一般。

“奇怪什么?”楚风了栖绯的头:“现在想要去哪玩,说吧。”

“去勾栏院!”

“做梦!”

“下面的女人就是月栖绯?”最奢华的酒楼雅间中,一名青年男子倚窗而坐,他背对着光,看不清相貌。

“回禀刹王。”黑衣男子单膝跪在青年男子面前:“她便是易容后的月栖绯。”

“呦,没想到呀,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女孩原本是什么样了,那个追逐在三哥身后的女孩,他们只有一面之缘。现在,越来越有趣了,那少女身边竟然还跟着天命者月冉。

“刹王,属下今天前来,是为了皇上找您回国一事。”

“我那个哥哥?这真是稀奇事。”轩辕刹一脸兴味:“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月栖绯?”

“属下不敢妄自猜测。”

“哈哈,不是说想效忠我么?怎么,这就什么都不说了?”

“刹王,属下如今已经走投无路。”男人的声音有几分焦急。

“是呀,轩辕紫硫倒了,所以来投靠我了”

“在下早就知道轩辕郡主只是您的棋子,如今只是投向明主。”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那四人:“把月栖绯给我抓来。”

“刹王您是想?”

“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看在我那个哥哥看上她的份上,也要好好招呼不是。”

“轩辕紫硫不中用,现在已经快成了人干,若是你们也这么不济,也可以走她的老路,我也犯不着养一群废物。”

“不过,要不了多久,我那个哥哥就会查到我的身上,到时候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好不了,你说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更何况,如果月栖绯是我们要找的人,此时杀掉不是帮了那人一个大忙,若是那人承认了你,长生不老可不是妄想。”

黑衣人静默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是,属下任凭刹王调遣。”

月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酒楼的方向,也只是一眼,他又转回了身,继续拉着栖绯向前走。

平地忽然刮起一阵凉风,天边的一角游来一片又一片的黑云,似乎,要变天了呢。

第056章 把她交给我

在楚城喧嚣的街道上,栖绯就像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到处飞来飞去。

她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尤其是吃的……

“木木,那个是什么?”

“糖葫芦。”

“栖绯要。”

“木木,那个呢?”

“糖人。”

“栖绯要。”

“木木,那个呢?”

“桂花糕!月栖绯你明知故问!”

“因为栖绯想要呀。”栖绯狡猾的眨了眨眼:“木木今天脾气真不好。”

楚风无力的瞪了瞪身旁身后的两盏大灯笼,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视而不见的看向别处。

“给木木。”栖绯把一堆点心都塞到了楚风手中:“木木吃。”

楚风微愣,随后便是一脸傻笑:“都是给我买的么?”

栖绯点了点头:“栖绯看到木木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就像吃坏了肚子,想让你多吃点儿东西。”

“那是害我吧……”

“怎么会?吃坏了肚子,就会拉很多,拉了很多就会肚子饿,所以栖绯是对木木好哦。”

“……真是谢谢你呀。”楚风被气笑了,拿起一块甜甜的糕点塞到栖绯口中:“还是你吃吧,不过别吃多了。”

“恩,恩,木木最好了。以后木木坏肚子的时候,栖绯一定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还是不必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战羽有些憧怔,他虽然和楚风没什么交集,却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物,他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楚风竟然这样对待着栖绯,那感觉就像是两个至亲的人,毫无芥蒂。

想到楚风曾经侵犯过栖绯这件事,让他的心又沈了沈,暂且如此吧,郡主如今如此依赖楚风,那他就这样陪着她也好,若是有一天,郡主恢复了记忆,或是楚风背叛了郡主,他战羽定要将其斩杀。

楚城占地极广,繁华的街道纵横交错,却井然有序,他们几人慢慢吞吞的逛了半天,也只是逛了几条热闹的街道。

“栖绯饿了,栖绯想去那。”栖绯抬起手,指了指飘着粉红纱帐的一栋小楼:“票风香木米”

“哪有那么多的字?”楚风黑线:“是飘香楼,别想,我们去对面。”

“可是那栋楼漂亮哎。”

“那不是吃饭的地方!”楚风拖着不清不愿的栖绯走到了飘香楼对面的酒楼。

正是吃饭的时辰,雅间都被占满,几人只好在大堂里点了些菜。月冉三人很是出挑,本来喧闹的大堂,因为他们的到来,安静了许多,大都是在窃窃私语猜测几人来历。

刚点完菜,月冉忽然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月哥哥?”栖绯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月冉回身,看了一眼栖绯:“去找人。”

“哦。”栖绯松开了手,一脸可惜的说:“那月哥哥就吃不到这家的招牌菜了呀,要不要栖绯给你留着?”

月冉脸上出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没关系,不用。”

他走出门,一个闪身,便已落到了屋顶之上,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便回到了几个时辰前他们几人路过的酒馆。

一息之间便落入了其中一间雅间。

“你找我。”他面前正是之前就坐在这里的轩辕刹,此时他斜躺在雅间特有的长塌之上,一个女人正跪坐在他身旁,一颗一颗地喂着他葡萄,见月冉前来,他拨开女人的手,站起身,一脸笑意地走向月冉。

“月大人,没想到我的信号刚刚发出,您就已经到来,果然名不虚传。”

“说,何事。”

“在下有一事相问。”他拿出一张薄纸,呈到月冉面前:“您一直在找人可对,如今我手下找到了不少月族人,您可要去看看。”

月冉有一瞬间的迟疑,他脑海里竟忽然闪过了栖绯刚刚那个笑脸,她是不是会等他回去……短暂的憧怔过后,他点了点头。

“好。”

“去。”他了身边女人的脸蛋:“带月大人去看人。”

“是。”

妖娆的女人站起身,妩媚的对着月冉一笑,摇摆着纤腰走到月冉面前福身。

“月大人请跟我来。”

月冉点了点头,跟在女人身后离去。

轩辕刹走向窗边,带着一脸狡黠的笑:“第一个。”

战羽站在栖绯楚风身旁,随时戒备着周围的状况,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有些奇怪,不远处的天空,忽然升起了天宇战氏一族相互联络的信号。

“栖绯,我要离开一下。”

栖绯撅了撅嘴,歪着脑袋问:“难道这家的饭很难吃,所以你和月哥哥都不想吃,所以才早理由离开?”

战羽笑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楚风总是喜欢和她逗趣,现在面前的少女似乎变回了她小时候的样,天真善良,搞怪,又总是时时刻刻让身边的人幸福开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会的,一定会的……他会守护她的。

“我去去就回。”他看了一眼楚风,那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刚走,他们这桌的吃食就上来了,栖绯吃的满嘴流油,楚风看着她吃,心里便满满的都是满足和幸福。

正想着下午再给栖绯买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哗声,听到那个声音,他心一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木木,怎么了?”楚风面色微变,让栖绯有些不安。

“没事,栖绯可吃好了,吃好了我们这就回楚园好不好?”

栖绯看了看天色,还早,月哥哥和战羽哥哥还没回来,不过木木的脸色很不好看,应该回去给郎中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可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行人堵在了酒楼之中。

“哎?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脸醉相的楚恒,楚风的五哥。

楚风没有理睬,这个人每次喝完酒便会口无遮拦,此时还是离去为好,楚风拉着栖绯,想要穿过人墙。

“一年不见,这贱人变成了缩头乌,还真是没意思。”楚穆打着酒嗝:“小贱人,你肩膀上的记号可还好?”

楚风双眼霎时通红,还是压抑着拉着栖绯的手拨开堵在面前的人。

“木木……”栖绯的手有些疼,可看着楚风可怕的神色还是忍着没有挣扎。

“呦,没想到你还对这个小丫头感兴趣,你楚风能玩上三天以上的女人肯定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倒不如,让哥哥也尝尝鲜。”

“住口,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

“干净点儿?这可不是楚园,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让你留着三分面皮,现在可是在大街上,我怕你不成,我楚穆有话说话,本大爷才不相信你楚风能装什么高雅,再怎么不过是个等人上的贱货。”

“楚穆,你可是想死了。”楚风的话语里慢是冷厉:“若是想死,大可以去跳无回崖,犯不着在这大街上让人当狗看。”

“楚风,你以为你今年回来了,这楚家就是你的了么?做梦!别说你是个野种,就算你是楚家的老九,也是个贱货!贱货自然就是给人骑的!”他邪笑了几声,招呼身后的那帮人道:

“你们看楚家的九少爷可好看?就这个小子,十岁就能把男人勾搭上床了,是否想尝尝他的味道,快去上吧,谁上了他,本大爷就把无量赌坊送给他,怎样?我还要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想必床上功夫必定不差!”

楚风再不忍耐,他上前一脚将楚穆踹飞。可没想到,紧接而来的却是众人的围攻,在他发愣的功夫,这些有备而来的人竟然已将栖绯和他隔开。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楚穆口头上说的楚风,而是栖绯。

“糟了!”楚风赶忙回头冲向栖绯那里,却明显距离过远来不及了。

一名酒馆的小二,竟然忽然在桌下抽出一把长刀,冲想栖绯。

“栖绯!”

栖绯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刀距离她越来越近,好像慢动作一样像她头顶砍来,自己的身体却像动不了了一样,怎么都不听使唤。

忽然脑中闪过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一个男子站在她身边,那个人很好看,就像温润的水一般,让她觉得分外温暖:“栖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就算暂时离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转瞬之间,身前多了一个拿着一把大剑的少年,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少年的棱角很分明,总是没有表情的脸,却从来不曾让她感觉到冷硬,他手里总拿着一把巨剑,上面刻着一个古怪的“战”:

“郡主,战羽会保护你的,生生世世。”

“铛!!啷”巨大的刀剑撞击之声响起,栖绯看到两剑一刀在她面前不足三寸的碰撞在一起。然后,那把刀的刀身从中间折断,扎入了攻击栖绯男人的口。而那两把剑皆是她的身后伸出。回头,一边是战羽哥哥,另一旁的却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俊逸少年。他看起来有几分病态,却毫不掩饰见到栖绯的狂喜。

“栖绯。”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栖绯,你活着太好了!”来人正是梵啸

接下来的战况毫无悬念,楚风本就是功夫高强,再加上回来的战羽,刚好出现的梵啸,三人不出一刻钟就收拾了所有的刺客,而结果也如三人所料,除了楚恒以外,尽数咬毒自尽。

楚穆被楚风赶来的侍卫带回了沁雪园,楚风让战羽陪着栖绯,自己先行,一路上楚风的面色极差,看着楚穆,那样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

沁雪园的水牢中。

“楚穆,我本是看在你是我血亲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可是你今日竟敢触我的逆鳞……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娘亲的。”

他冷冷一笑,那样就像是地狱中的修罗。

“楚风,你敢?我可是楚家的五少爷,你怎么敢对我怎样!”

“怎样?”楚风的笑很美,此时却像是有毒的罂粟,他靠近已经完全动弹不得的楚穆,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我会让你活了死,死了再活。”

“爹不会不管我的,你若是伤了我……”

“伤了你又怎样?无非是逐出这楚城,我楚风巴不得再也不回这个恶心的地方。”说罢,他拂袖而去。临走前,对着水牢中的侍从说道:“好好伺候着五爷,记着,要让他记一辈子,绝对不能弄死了。等到楚二的人来接他,一定要还一个‘完完整整’的楚五爷。”

栖绯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她明明不认识他呀。

“栖绯。”梵啸有些激动,他从那时握着栖绯的手便一直不肯放开:“栖绯,是我呀。”

“栖绯不认识你。”栖绯想把手抽出来,却始终没能成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面前的少年看起来也很好看,可是她却有点儿不喜欢他呢。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战羽。

“五王爷,请您自重。”战羽的面色有些黑,若不是刚才梵啸和他一起救了栖绯,他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就在此时,楚风走进厅中。

“木木!”栖绯求救一般的向他看来。

“楚风哥!”梵啸终于放开了栖绯的手,走到楚风面前:“请把栖绯交给我吧。”

57-60

第057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

“把栖绯交给我吧!”

楚风楞住,自从收到梵倾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猜测即将发生的事情,即将面对的结果,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处理,一边是他的好兄弟,一边是他已经无法割舍的女子……

“栖绯才不要。”见到楚风不拒绝,栖绯有些心焦,匆忙跑过来,推开梵啸,拉住楚风的衣袖:“木木,这个人真奇怪,一直说奇怪的话。”

楚风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紧紧和栖绯的小手拉在了一起,说他卑鄙也罢,说他抢了兄弟的女人也罢,他真的不想放手,真的不想。看着栖绯灿烂的笑颜,他比什么都满足。

梵啸愣愣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梵倾走入园中,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对女人成见极深的楚风竟然如此深情的看着栖绯,心头一跳,有些发酸,再去看梵啸,果然……

他轻咳一声,拉过几人的注意:“楚风,我和阿啸可是昼夜兼程而来,你再怎么也应该为我们接风洗尘才对吧。”

“那是自然。”楚风笑了笑,这笑是真心实意,无论如何,他会对自己的朋友真诚以待。

“楚风,你的胆子见长呀。”楚家二少爷忽然不请自来,站在沁雪园门口,他的人压着沁雪园的门童,怪不得无人通禀。

“你抓了老五,还要我来你才肯放人,什么时候,你陪客的牌子这么重了,我楚二爷都翻不起了?”

楚风面色一沈,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却是不变又招摇的笑容:“二哥前来,小弟本应远迎。可惜我沁雪园实在太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还真是出息了呢,楚风。”楚坤走到他面前:“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别以为老爷子护着你,你就能逍遥自在。”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梵倾梵啸两兄弟:“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了撑腰的相好。”

“你!”梵啸一听,怒火中烧便要上前,却被梵倾拉住。

“我怎么了?”楚坤冷冷一笑:“就算是朗鸣皇也要给我三分薄面,梵太子,管好你的弟弟,现在你可是在楚城,若是你在这有了什么闪失,那朗鸣的太子就要换人了!”

他大笑几声带着从水牢中领出的老五离去。

“他现在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梵啸恼火至极。

“如今他正在支持大哥。头几日我收到消息,似乎又资助了一笔钱财。”梵倾安抚了一下梵啸。

“那个酒囊饭袋!”

梵倾拍了拍梵啸的肩膀:“五弟不要冲动,他现在只是忍不住想要激怒我们而已。”

“二哥?”

“楚老爷子此次似乎有了什么动作,让他再也沈不住气了,我听说,似乎想要换人坐着楚城的继承人。”

“你是说,他现在是想激怒我们好有借口先下手为强?”果然,楚城的倾轧不亚于皇,怪不得当初楚风哥的脾气那般怪异。

“正是,等到了几日后的楚老爷子生辰,自见分晓。”

栖绯听的云里雾里,那些对话本没有进入她的脑中,她在意的是楚风的面色。

“木木,你哪里不舒服了么?”

“没有。”他定定的看着栖绯,他真的能够保护她么,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如果不能,他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好……

“啊!”栖绯忽然惊呼出声,把楚风吓了一跳。

“栖绯可是不舒服?”

栖绯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们忘了等月哥哥回来了。”

“月大人请跟着绿蔷。”前面的女人走得很慢,故意的扭摆着自己的腰肢,在狭长烛光昏暗的地道之中,有几分诡异的妖娆。

月冉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走了一刻钟,狭长的走道变得宽敞,路的尽头出现一扇巨大的铁门,

“大人,请来。”随着“吱呀呀”的门声,密室的门敞开,房间里面灯火辉煌,让廊道中的二人将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不大的房间里,七名少女或站或卧,听到门开启的声音纷纷站起身,看向门口。

月冉随着绿蔷走入房中,冷淡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子。

她们无一不是绝色,各个都有妖娆的身段。他们再看到月冉时候都惊讶地张开的嘴,然后她们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充满迷恋。

“月大人。”绿蔷说道:“这就是主上找到的少女,据说她们都拥有月族的血统,还请月大人自己辨别。奴家告退。”

月冉点了点头,却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的认定,面前的女人都不是他要找寻的那个人。忽然间,面前浮现了栖绯纯洁灿烂的笑脸,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捻起一缕发丝,果然,又有黑发了。

暂且放下其他,定了定神,走到这些女子面前,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动,带着如同仙人般的高傲,让人忍不住俯身膜拜。

“月大人。”他面前的少女红着脸福了福身:“奴家月颜,参见月大人。”

月冉没有回应,他的右手指尖再次浮现一颗白色的光珠,放在少女额前,却没有送入她的体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皱了皱眉,似乎能够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体中微薄的月族血脉,但这不够,她不是。

抛下失望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走到下一个人面前,反复之前的动作,依然不是。

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就像曾经做过的千百次一样,可惜却没有一个人拥有那种可能。

“月大人。”就在他看到第七个少女的时候。

女子们的面色开始变得潮红,目光也开始变化,月冉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一种无色无味的催情香。

“大人。”七名少女开始对他投怀送抱:“我们从小就听说您的事情,我们也有月族的能力,请您收下我们把,就算我们不是您要找的人,至少可以和您相伴左右。”

月冉什么都没回答,她们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心里有些憋闷,看着面前发情的女人,只觉得失望。

“没想到,月族已经没落至此。”他一拂袖,五尺之内再无人能近身,抬起手,手中的光珠升到半空,顷刻之间散落成无数的光点,散落在几人身上。

她们就像忽然被惊醒一般,看到自己衣衫狼狈,面色又红又白。

他估了下时辰,不知道栖绯他们吃罢饭了没有,再不耽搁,走向门口,却发觉门已经被锁住。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放手放在门上,顷刻之间,那结实的铁门顷刻倒塌。

办盏茶的功夫,已经走过之前走了两刻钟的暗道。

雅间之中,黑衣男子有些焦躁。

“刹王,您怎么能惹了月大人,他可是天命者……”黑衣男子正要说下去,却被轩辕刹打断。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从前的地位至高无上,如今也不过是个空壳子,他不过一个人,还能与那么多人抗衡不成。”

“话虽如此,可是您怎么能用那么……”

“那么下三滥的手段?”轩辕刹喝了一口杯中佳酿:“听闻月冉不近女色,不食人间烟火,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更何况,他从来不与凡人计较不是么?说白了,他除了在找那个人,其他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

“绊不住他也无妨,我自计较……”

月冉回到了之前他们吃饭的酒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酒馆里一团混乱,似乎有过什么冲突,他心中竟生出几分焦躁,明知栖绯无碍,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回到沁雪园,远远看了栖绯一眼,栖绯似乎正在和一个少年争执着什么,心放下,却又立刻觉得不对,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有了情绪,有了牵挂。这么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

站在屋顶上,他思量了许久,决定离开几天,这一次他要回墓地,要弄清楚一些事情。还有这头,不时变为青丝的长发……

又眷恋的看了一眼,他再次离去。

“栖绯,我会对你很好的,一定比所有人对你都好,和我回朗鸣吧。”梵啸锲而不舍的跟在栖绯身后,做着说客。

栖绯的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不要,栖绯不要。”她讨厌面前的这个牛皮糖,非常非常讨厌,见到第一眼就讨厌。

梵啸没有气馁,还是紧紧跟在栖绯身后,栖绯怎么甩都甩不掉。

“栖绯要去厨房。”

“我陪你去。”

“栖绯要去书房。”

“我陪你去。”

“栖绯要去茅房。”

“我陪……”梵啸的脸有些红:“我在外面等你。”

栖绯转过身,气呼呼的小跑着冲向茅房,梵啸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直到栖绯“碰!”地关上茅房的门。

过了好半天,到茅房里寻找别的出口未果的栖绯没打采的从茅房出来了,见到梵啸没有离开,更是把小眉头皱得更深。

“你怎么还等着。”

“我在等你出来。”梵啸有些不好意思的了鼻子:“你若是没上好,我还可以等……”他的脸有些红。

“什么没上好?”

“你明明还没有……还没有如厕……”

“你怎么知道?”栖绯惊讶的瞪着眼睛。

“我的功夫还成,听得出……的……”

栖绯的笑脸唰的红得像个小苹果,她长大了嘴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半天才大吼出声:、

“梵啸讨厌,栖绯最讨厌梵啸!!”

战羽在一旁看着,想笑又觉得不该笑,似乎面前的少年比宇文长风还不上道……想到长风,似乎这几日,他也要到了呢。

梵啸缠着栖绯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栖绯实在受不了将他关在卧房外面,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大厅,见到梵倾和和他在一起的楚风,他走过去,没有指责,没有愤恨,而是深施一礼。

“楚风哥,多谢你,若不是你,栖绯或许已经不在了。”

“阿啸。”他想告诉他,他不想放手。

“楚风哥,我知道栖绯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梵啸截住了楚风的话: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她,真的。我爱她,第一次见到她就爱,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对她,如果她真的不在了,或许,我也活不成了。

真的,也许楚风哥你会觉得可笑,可是我真的这么觉得,好像之前的十八年我都活在梦中一样,忽然找到了……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找到的东西,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虽然栖绯现在讨厌我,可是没关系,她现在还活着,已经足够了。我还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多看看我,我再也不会伤害她,真的,楚风哥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我的话好么,栖绯在这里并不安全,现在不止轩辕皓动了,还有那些人也动了。

也许他们不是为了栖绯,但是我希望能够好好保护她,直到楚城主生辰结束前,我和哥都会待在这里,楚风哥,你考虑一下我的话可好?”

楚风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梵啸。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何尝不是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意义,那一道光芒,哪怕她原本不是自己的,也要紧紧把握在手中,不能放手,不想放手。

走入卧房,栖绯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为她盖好被子,决定晚饭时再叫她起床。

少女的额头忽然开始冒出冷汗,不停的在床上挣扎,像是梦魇。

“栖绯,醒醒,醒醒。”他轻轻的晃了晃少女,可是却没有用,栖绯还是在床上不停的翻滚。

“放过我吧,放了我吧。”嘴里不停的念着什么。

“栖绯。”楚风慌忙的将她抱在怀里。

“啊!”栖绯终于喘着气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楚风的怀抱中,才渐渐平静。

“栖绯,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木木,栖绯好害怕!”她紧紧的抱着楚风,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栖绯梦到几个人,一直在栖绯身上,一直不放过栖绯……”

楚风愣住了,他的手慢慢松开,很久之后,他听到自己颤抖着问:

“栖绯,如果我伤害过你怎么办?”

“木木才不会。”

“如果是真的呢……”

栖绯的眼中闪过惊恐,她甚至在那一刻想从楚风的怀抱挣出。楚风觉得,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如果是木木伤害了栖绯么……”如果梦中的人是木木:“那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是无意还是有心,直到现在楚风自己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对面前的栖绯说,他曾经真的将她那样侮辱过她,甚至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告诉。

如果有一天,栖绯真的想起来了怎么办,如果她真的离开怎么办,那是不是还不如现在就放手让她自由,让她选择对她更好的道路。更梵倾和梵啸比起来,他没有他们的权势地位,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轩辕皓的手中将她夺走,甚至在楚城都有威胁时时在她左右,他只是一个商人,即使他很强大,却抵不过一个国家的皇,抵不过一族的族长,他要怎么做,能够怎么做。

楚风想了许久,想到栖绯又要睡着,他忽然说道。

“栖绯,跟梵倾梵啸走吧。”他了栖绯的脸蛋,目光却是不舍和眷恋,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他在害怕,怕把握不住自己的幸福,于是选择提前将幸福拱手让人,推给自己觉得最可以依靠的兄弟。

“木木……”栖绯的睡意消失无踪,原本无论何时都带笑的眼眸中出现了惊涛骇浪,在确定楚风说的是认真的之后,良久,泪水涌上了双眸:“木木,你是,你是不要栖绯了么?”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落在楚风的衣襟上,透入他的骨血。

“木木,你是讨厌栖绯了么?”她的小手紧紧的拉着栖绯的衣袖,捏皱了他的衣衫:“栖绯做错什么了么?”

她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擦了擦眼泪:“木木告诉栖绯,栖绯可以改的。”

楚风没有说话,他看着少女带着眼泪的脸蛋,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僵硬着看着,努力让自己显得绝情,让少女离开,选择更好的归宿。

“木木,栖绯真的可以改的,是栖绯太烦了么?其实栖绯早就会自己穿衣服了,所以,栖绯以后可以自己穿衣服,栖绯只是喜欢和木木在一起,喜欢早上起床的时候能看到木木在身边,有木木在的时候就不会做可怕的梦,栖绯会做饭,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可以和春花一起干活。栖绯吃的不多,也再也不挑剔了,不会只吃甜食不吃菜,栖绯什么都听木木的,木木不要丢掉栖绯好不好。

她极力的告诉楚风自己不是拖累,告诉他,她其实很有用,即使自己都觉得苍白。

“木木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吃苦瓜和西红柿,以后这两样菜栖绯替你吃好不好。”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的珠子,不停的坠落。

“木木真的不要栖绯了,那栖绯这就走。”少女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然后开始飞奔。

原来她的世界满满的都是他,他怎么能舍弃,怎么能放弃,就算全世界都与他为敌都不能丢掉他的幸福,真的不能,他就像走在沙漠的人,终于品尝到了向往已久的甘泉,但她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永远的交给别人时,他还能不能拥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在他最凄惨,无人肯伸出援手的时候,是梵倾和梵啸帮了他,所以自那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与他们分享,即使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遭遇,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勉强,对他而言,他们不仅仅是一起玩乐的兄弟……

可是,他能放手么,不能,这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一道绚烂的光亮,那么多年都未曾有人进入到他的心中,而这一次,他真的找到了他想要的人,想要好好拥有的爱人。

他不想将她拱手让人,就算他卑鄙也罢,就算是他做的不对也罢,他真的不能退出,他怕一旦他放弃了她就会后悔一生,他害怕栖绯的憎恨,即使想象都让他无法呼吸。

他冲出去,紧紧抱住那个一边哭泣一边奔跑的身影:“栖绯……栖绯……”泪水从眼眶流出,久久不曾停歇……

第058章 木木,我们双修吧!

昶山之巅立于云端之上,这里终年积雪,只有少数生灵存在于此。在这里,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古墓已经存在了数千年。

这座墓室之中没有尸身,确确实实是一座无名的空墓,而这里,也是月冉的家。

月冉花费了一个时辰才顺利回到这里,他踏入古墓,走进自己墓室,上那曾经触碰过千百次的字迹,寻找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待在这里多少年,只记得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自从醒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活了数百年也许更久,唯一的使命就是找到一个人,然后履行自己的职责。

数百年来,沈睡五十年他就会醒来一次,在世上找寻那个人十年,然后无功而返,再回到这里,沈眠五十年,周而复始。

这么多这么多年,想要找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而这一次呢?想到栖绯,他的手竟然抖了抖。

幽暗的洞府之中,漆黑一片,月冉并不在意,他早已习惯的黑暗中生活,他对这个洞府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手抚墙壁上的刻痕,上面刻着无数的字迹,他尝试了成千上万次,却始终不能拼凑出想要寻找的答案,他不明白,这字迹的意义,即使明知道这是他存在的关键,还是不能。

在不睡觉的日子里,他看过世间的总总书籍,而世间流传的书籍中所谓的历史,却总是无法让人相信,他直觉得认定那些都不是真实。

“我要记住。”“不能忘。”“绝对不可忘”这是在墙壁上出现的最频繁的字眼,可是他却早已无法记起,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刻下的这些话语。没错,上面的字迹是他自己的,在遥远的从前,再还不曾陷入沈眠的时候,刻上去的。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这是刻痕最深的话,每每看到,心中便无比空荡。

“你恨我,对吧。”字迹中甚至带着绝望和无奈。

“刻不上”“无论尝试刻多少次都刻不上。”

“求求你别这么残忍,别让我忘记”这行字迹抖得那么厉害,每次月冉到的时候,都会怀疑,自己会在何种情况下这样失控。

“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找到之后,绝对不会”

想到自己的使命……

“栖绯。”月冉呢喃出声,随后就是长久的憧怔,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口中吐出少女的姓名,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此刻心中的痛楚是因为是什么。是因为不希望那个少女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个人么?还是因为在短暂的离别时,体味到了分离的痛苦滋味。又或者是因为那个少女,他有了数百年都不曾拥有的情绪。

因为梵倾和梵啸的到来,今夜的沁雪园显得格外热闹,此时天气已经转暖,在外面赏月看景看歌舞也是分外有韵味的事情。于是,后花园中,为他们的到来准备了一场不盛大却足够用心的家宴,不但有品味相当的歌舞助兴,还有千金难求的美酒佳酿。

“哥,楚风哥他们怎么还没到。”梵啸等得有些心焦,自从下午楚风哥离开,就再没出现过他们的视线,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和嫉妒。

“别急。”梵倾坐在主位上,喝着清茶:“刚才不是有人禀告了么,他们一会儿就来了。”

“哥……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明明没有握着茶杯的手都攥成了拳,现在却在这一脸无所谓的样。

梵倾的身形一顿,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来了。”

果然,后花园的月亮门那出现了一对璧人的身影,他们手牵着手走向这里。

此时月华初上,两人的出现却让一切黯然失色。少女的容貌如同皎月,身上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裙,华丽张扬,耀眼却不失天真。此刻,她欢快的拉着青年的手向亭边走来,轻灵的身姿,无双的笑颜,让人的视线无法不跟随她的左右。

青年任凭少女拉着,眼中的宠溺让原本就甚为妖孽的脸孔显得更加充满魅惑。

两人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让人仍不住心中的嫉妒和羡慕。

“栖绯……”梵啸有些发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栖绯灿烂的笑颜。

“不认识我了?”栖绯撅了撅嘴,对着梵啸做了个鬼脸:“不是栖绯难道是别人么,梵啸是呆瓜。”她要躲到楚风身后,却不小心被桌脚绊了个踉跄,还是楚风手快,把她揽在了怀里,才没落个狗啃泥的下场。

梵啸却笑了,笑的很灿烂:“梵啸是呆瓜,栖绯和笨蛋,呆瓜和笨蛋就是天生一对。”

“总是这么不小心。”楚风有些无奈,脸上却还是带着纵容的笑意。

“反正有木木在。”栖绯依赖的样,让梵倾梵啸都是一愣,心中生出几分酸涩。

楚风和栖绯两人太过惹眼,这两个人就像全然抛却了所有芥蒂,完完全全的信赖着彼此,让其他人无法涉足其中。

“战羽哥哥去哪了?”吃到一半,栖绯忽然想到了下午就不知所踪的战羽。

“他出去办些事请,下午已经叫人转告我了。”楚风拿起自己的手边的巾帕,擦掉栖绯脸上的饭粒和油,就见栖绯不满的撅起了小嘴。

“怎么了?”

“我听春花说,如果栖绯脸上沾了饭粒,木木就应该捻起来,然后吃到自己嘴里。”

楚风抽了抽嘴角,看了看自己手中油乎乎的帕子,就算他再饥不择食,也是会有选择的。

“不行,木木不过关哦。”栖绯从调羹上拿起一颗饭粒,放在嘴角,可怜兮兮的看着楚风。

“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楚风无奈抚额,还是宠溺的从栖绯的嘴角捻起饭粒,放在嘴里,虽然脸上有些微窘,心中却如同吃了蜜糖。

梵倾梵啸看着,说不出的苦涩在心中流淌。

几人吃罢饭已经是二更天,栖绯拉着楚风要回房,不知道为何,她对两兄弟有些抵触,梵啸也没强留,他怕自己下一刻会忍不住将栖绯从楚风怀中抢出。

两兄弟默默回房,走到门口时,梵倾将梵啸叫住。

“阿啸,别急。”梵倾安慰道:“栖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许……”

“哥。”梵啸打断了他的话:“犯错的是我,所以就算楚风哥和栖绯在一起了,也不是他们的错,我喜欢栖绯。”他看着天上的明月,好像这样就能慰藉心中的酸楚。

“哥你也是吧,虽然你一直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你喜欢她。”

梵倾心头一窒。

“哥,我不会因为你放弃她就感激你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努力,如果喜欢就去光明正大的去争去抢,别忘了,栖绯其实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是呀,每每想起,栖绯应该是他的未婚妻,梵倾就心如刀绞,只是这痛,他能忍受,从小到大他已经隐忍的过太多太多,已经习惯了去忍耐,去等待最佳的时机。可是有的时候,幸福和其他的东西不同,如果没来得及伸手抓住,就会从指缝中溜走。

“哥,不管栖绯是怎么看我的,我都会争取让她喜欢上我,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自信……”少年笑了笑,虽然笑中带了苦涩:“她一定是过得太苦,所以才会想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忘了。”

是呀,自从他们知道的栖绯的过往,甚至比她还要希望,她能把曾经的一切遗忘。

今天晚上的栖绯,格外的不老实,楚风有些头大,他戳了戳栖绯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平时只是安然的窝在他的怀里就会睡着。可是今日却总是动来动去,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到处点火,还时不时的像他的下体发动进攻,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栖绯。”楚风有些咬牙切齿,天知道,他忍住自己的冲动有多难:“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

“不然什么?”栖绯眼泪汪汪的看着楚风。

“不然……不然……”要知道,他本不忍心把她撵出去,要撵也是撵自己出去,怕伤害了身边这个小人儿。

“不然我就睡地上。”楚风卷起一条被子,做下床状。

“木木,木木,你怎么能抛下栖绯不管。”栖绯抱住楚风的腰:“栖绯,栖绯已经有了你的骨。”

楚风一踉跄,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楚风回头给了栖绯一个爆栗。

栖绯揉了揉头,有哀怨的用头蹭了蹭楚风的后背:“春花说,戏本里,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十个有九个都要这么说。”

“你以为我们是在唱戏么?”楚风拉开栖绯的小手,转过身,两只手捏上栖绯的小脸:“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到底成天在想些什么。”

栖绯想了想,语不惊人死不休:“木木,我们上床吧。”

“咳咳咳……”楚风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窒息。

“怎么?莫非栖绯说的不对?”栖绯在床上了半天,终于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本小册子,在楚风面前开始翻阅,晚上的光线极弱,栖绯的眼睛贴在书册上几乎成了斗**眼,终于看清了自己想看的那几个字。

“对了,木木,栖绯说错了。”

楚风刚刚松下一口气,就听栖绯说道:

“那,木木,我们双修吧!”

第059章 栖绯,我爱你(限)

楚城百里外的深山之中。

“查到了么?我哥人在何处?”宇文长风坐在篝火边,他的样有些憔悴,似乎多日未眠。

“主子……属下无能。”

宇文长风似乎并不意外,他好像在几日之内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成熟又内敛:“轩辕皓的消息传来了么?”

“已经传来了。”侍卫有些犹豫的说道:“主子还是不要直呼皇上姓名为好。”

宇文长风没有理睬,而是接过了侍卫递过的密函,借着篝火的光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面色变了又变,后来怔怔出神,思量了许久。

“到楚城还需要多久。”

“大概一天的路程。”

他将手中的信放在火苗之上,亲眼看着它点燃,烧尽,目光中却闪过坚定。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一定。

卧房之中,还在进行着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栖绯,你说什么?”楚风觉得有些头疼。

“木木,我们双修吧!”栖绯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风长叹一口气,去抢栖绯手中的书。

“杀人啦,抢劫啦,放火啦~”栖绯的两嗓子让他险些再一次从床上跌下去。

“别乱叫!”他堵住栖绯的小嘴,费了半天劲儿才从她的手里抢过了那本书册,下床,点蜡。

“木木……”栖绯在床上委委屈屈的叫着:“木木,木木。”

楚风假装没听到,借着烛光去看那书,然后无奈抚额。

果然如他所料,这是一本春图,还是带着诗句解说的春图,不仅如此,还是人和妖相恋的戏本,怪不得里头会有“双修”这种奇怪的字眼。

“说,从哪里弄来的。”楚风抚额,越发的头疼,现在他越来越有当爹的感觉了。

栖绯也不回答,撅着小嘴从床榻上爬下来,三两步跑到楚风面前,然后看看楚风手里的书,再低头,去看楚风的下身。

楚风觉得身上的血“噌”地聚集到了下体,那些刚刚聚集起来的当爹的自觉瞬间跑到的千里之外。

栖绯眼睁睁地看着楚风的长裤鼓起了一块。

“哦……”她捏着下巴做观摩装。

“你哦什么哦!”楚风有些恼羞成怒,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赶忙按住栖绯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

“快说,从哪里找到的这本书?”

栖绯想转身又转不过去,扭着头去看,结果被楚风的下巴压住了头顶动弹不得。

“是从木木的书房找到的,西边的柜子夹缝里……”

“……”怪不得这么眼熟,楚风有些无语,他记得许久之前,他早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了,原来是有漏网之鱼。

“木木,和栖绯双修吧。”栖绯还不死心,背靠着楚风蹭来蹭去。

楚风的欲火一直没消,此时更有逐渐攀升的趋势,他何尝不想和面前的少女在一起,可是想到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又怕,万一,栖绯把从前的事情想起来了怎么办?

他宁可忍着,宁可看着她的睡颜什么都不做,也好过……被她憎恨。

“别说傻话,睡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强压着欲火,把栖绯拉扯到了床边:“再闹我就下床睡。”

栖绯瞪着眼睛:“那栖绯也要下床睡。”

今天晚上的栖绯格外不同,或许就是因为白天的事情……

“栖绯,你怎么了?”有些无奈的把栖绯抱在怀里,轻声问:“今天怎么这般任?”

“栖绯才不任。”

“是,是。”他忍着欲火,轻柔的抚栖绯散落在身后的长发,如丝般顺滑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悬意马,可很快,他又被栖绯哀怨的话唤回了神智。

“木木,木木。”栖绯紧紧抱着楚风,肩膀微微颤抖:“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栖绯了,就像,今天白天一样。”

他想告诉她不会,可是他何尝不怕,何尝不怕未知的命运将他们拆散。

“栖绯好怕呀,栖绯怕一个人,没有木木在身边。”栖绯的声音闷闷的:“春花说,木木对栖绯不一样,可是木木喜欢过很多人,喜欢喜欢着就不喜欢了,栖绯怕……”

“你不一样。”楚风将她搂得紧紧的:“你不一样。”

“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呀,到时候木木讨厌栖绯了,就会离开栖绯了吧。”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楚风的眼睛,真挚,纯真,清澈见底。

“所以栖绯想,至少木木在喜欢栖绯的时候,栖绯要赖着木木不放。”

“栖绯喜欢木木,喜欢木木给栖绯穿衣服;喜欢木木喂栖绯吃东西;喜欢木木抱着栖绯,让栖绯感觉很暖和,很安心;喜欢木木看书的样子,笑的样子,喜欢木木被栖绯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要是木木做的,栖绯什么都喜欢。”

“所以至少在木木还要栖绯的时候,好好和木木在一起,这样……才不会遗憾。”

楚风紧紧的抱着栖绯,他何尝不是,他喜欢她乖乖坐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喜欢她笑的样子,喜欢她问莫名其妙问题时候的样子,喜欢她被敲头后,揉着头的哀怨看着他时的样子,甚至喜欢她闯祸时,伸出舌头的可爱鬼脸。

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不是因为利益上他床的女子,不是因为容貌迷恋他的女子,她是因为他是楚风,因为他们相依为命……她是他的,他最不能割舍的爱人,他的栖绯。

这一刻,楚风再也不能压抑自己的情感。

“栖绯。”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上栖绯甜美的唇瓣,伸出舌,舔允,纠缠,好像这辈子都不愿分开。他的右手,深入少女的衣襟,温柔地揉搓少女的细腻的酥,让少女发出微弱的呻吟。

“栖绯。”过了许久,他们才分开彼此的唇,带着激动的轻喘。

“木木。”栖绯紧紧拉着他的衣襟,脸上的红晕,那么醉人。

楚风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此刻他只想将栖绯压在身下,他想看她在他身下呻吟的样,想看她高氵朝时的样,想看她为他绽放魅力的样。

“栖绯,你真的愿意,愿意和我在一起么?”这是他最后一次询问,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这是栖绯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只要她不愿,他立刻就会离开,宁可跳进外面的池塘,也不愿意看到他憎恶的痛苦的眼神。

“恩,栖绯想要和木木双修。”栖绯的话无比坚定,就想要证明自己所说的一样:“她搂住楚风的颈项,再一次亲吻面前的男子。回应她的,是如同烈焰般的热情。

爱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希望她开心,希望她长寿,希望她比全世界的人都幸福。楚风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初尝情欲的少年,焦躁不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只为了能给面前少女最好最好的。

随着他们的拥吻,彼此的衣衫尽褪。而楚风右肩的一块手掌大的疤痕,映入了栖绯的眼帘。

“木木。”栖绯有些好奇的看向那块疤,楚风已经遮挡不及,他有些紧张的看向栖绯。

“栖绯,讨厌这疤么?”他似乎想要用什么挡住,那象征他曾经耻辱的印记。那印记曾经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后来被他用火焚烧,才无法看清。

“木木很疼么?”栖绯搂着楚风的腰,轻轻吻了吻他的肩,又拿小舌舔了舔:“春花说受伤的地方要舔一舔,栖绯帮你添干净,以后就会不疼了,对么?”

“栖绯。”他弯下腰,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少女,他这辈子都不想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少女,那么全心全意的为他舔去伤痛。

“栖绯……”就像这个名字怎么都叫不够。

“栖绯在的呀,莫非木木是牙疼了。”

“你这个,这个……小坏蛋。”他已经凝聚在眼中的泪水消散无踪,只想教训面前的额小坏蛋。

“木木。”栖绯舔上楚风的脖子,一瞬间,那紧绷的激动,让楚风几乎无法言语。

“栖绯。”

他强忍着欲望,将少女轻柔地放在床上,半伏在她身上,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唇瓣,然后是重重的纠缠。他的一只手揉搓着少女的酥,另一只手抚上栖绯光洁的肌肤,轻轻重重的爱抚,缓慢坚定的向下移动,不停的在少女的身上落在欲望的火种。

终于,他上了那颗可爱的小珍珠,重重的揉搓,轻轻的揪起,换来少女难耐的呻吟。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的幽开始流出水来,楚风才将一手指入湿润的小,因为隐忍,他额头上的汗珠落在少女洁白的膛,溅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木木,栖绯觉得,觉得好热。”栖绯呻吟着,紧紧搂着楚风的脖子,她想将腿合起来,却有楚风的手夹在中间无法成功。她不知道到底如何响应才是对的,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舒服么?”一手指变为两,深深浅浅的开拓疆土。

“恩。”她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那清浅的抽,让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开始充满渴望,一种被填满的渴望。

“栖绯,想要……”

“想要什么?”

“想要……”栖绯睁开朦胧的双眼,充满爱意的看着伏在身上的男子:“栖绯想要木木,想要楚风。”

他再也忍耐不住,抽出手指,一个挺身将自己的分身入少女的体内。

“啊!”带着少许痛楚的快慰一同响起,看着身下少女,迷茫又满足的表情,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抱起少女纤细的腰肢开始剧烈又坚定的抽。

“栖绯,栖绯……”楚风低着头,重重的喘息,重重的抽,说出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爱语。

“栖绯,我爱你。”

第060章 遥远的过去(微限)

四周都是浓雾,楚风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脑子里有些混乱,他不停的向前走,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想让他看到。

景色渐渐清晰起来,亭台楼阁那么熟悉,和他的沁雪园一般无二,可这里的一草一木却与昶山不同,更似北方。

他继续向前,终于听见了人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了个弯,绕过一道围墙。不远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的脸孔有些模糊,看不分明。

他站住,这情景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之前就曾经看过千百次一样,男子身长玉立,女子身段妩媚,那么熟悉又陌生。再想向前,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想要唤那两人,却发不出声。

那一男一女好像本没有察觉他的到来,争执仍在继续。

“你打算就这样离开?”男子的话语中却能听出显而易见的愤恨。

“对。”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那么清冷。

“你可曾想过我?”

“想过。”

“想过我依然要离开?”

“对。”

“你说,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就对我视而不见,只看得到那个男人,你说呀?你说呀?”男人激动的走上前,握住女子的肩膀。

“你爱我么。”女子平静的问,她的声音明明那么平淡,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哀痛:“或者说,你爱过我么。”

“我。”男人似乎有些茫然,带着不确定:“我当然是爱你的。”

“爱着我的权势和地位,还有我能给你的财富,对么?”

“你说什么?”男子恼羞成怒,却似乎无法反驳女人的话:“我承认,我确实喜欢那些东西,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不爱你!”

“风。”女子仰起头:“你没有必要和别人争抢,你比任何人都自由,维持这种自由不是很好么?何必因为他们说爱而说爱,因为他们想要抢夺就争抢,何必因为,因为我爱着别人感到不甘。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全天下人都无法想象的财富,这样你是不是更开心一些呢?”

女子拨开他的手。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陪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我有皇夫,除了他我不会在把任何人带入中,第二个,让你的子孙后代拥有全天下人都没有的财富。你要选择哪一个?”

男人显得有些恼怒:“你在开玩笑!你知道我的身份!一个反贼的儿子,一个到处卖的男人,怎么可能?”

“可以的,你不相信我说的么?”

“选吧。我,还是再也不会让人看轻的财富,只要你选了,我就会给,作为你陪我三年的补偿,而且我会为你的父亲洗脱罪名。”

男人恨得咬牙切齿,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在逼我么?逼我离开你么。”

女人什么都没有回答。

“是,我是不知道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可是我,可是我真的不能离开你,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好么?”他上前拉住女子的手:

“清醒清醒吧,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和月冉在一起,就可以幸福了么?不可能的!”

女人沉默以对。

“他爱全天下的人都不可能爱你,你别傻了,知道么?我可以不要财富,让我在你身边,我想永远陪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

“没有人可以替代他。”

男人几乎发疯:

“好,好,你就这么绝情,那我选择钱,我选择钱,再不要你,在也不要!”

“如此……甚好。”女子的声音,冰冷,带着淡淡的彷徨和悲凉。然后她忽然转过身,像楚风的方向走来,在她走近楚风面前的那一刻,他看清了女子的脸庞。

一张流着泪的,栖绯的脸庞。

楚风慌张地想要叫住她,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定定的站在原地,看她走远。

转眼之间,原本致华美的花园变换了样,梨花已经不在,只余下残枝,亭台楼阁不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方才的光鲜仿若一场梦,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剩下灰蒙蒙的天空,干枯的湖。

一名蓝衣男子从远处走近,楚风觉得他最多只是中年,可那头斑白的长发,却让人无法确定他的年纪,但他可以确定,面前的人就是之前的男子。

他走到之前他和女子分离的那个地方,站定。

“十年了,十年了……我终于从轩辕氏那里买回了这里。

你就这么狠心的离开……连让追你的机会都不给。

我来的晚了,别生气,我知道你谁都不愿伤害,当初只是为了让我离开,我却信了,伤了你的心,这次我总算可以补偿。

我比月冉幸运,现在终于可以去陪你了……他还要一直等你,等你回来,我至少可以去找你。”男子从怀中拿出一个致的瓷瓶,将其中的体一饮而尽。

如今,我老了……你会不会不喜欢了。对了,你喜欢梨花,我总算种成一棵树了,到时候要带你去看……”他不停的自言自语,直到身体忽然僵直,缓缓倒地。

楚风就在这一刻,他看清了男子的长相,一张和他一一样的脸。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才发觉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真实,就好像曾经发生或一样,醒来后,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却又觉得那好像是自己的过去。

“木木怎么了……”栖绯揉着双眼,扒着他的腰,一点点地向上蹭,爬上了他的肩膀。

“栖绯。”楚风慌忙将她抱在怀里,他忽然有种预感,好像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要分开,他怕,他怕失去面前的少女,怕她不爱他,怕她被别人抢走,怕她再也不愿看他一眼径直离去,然后他再也找不到。

“栖绯不离开楚风好不好,一辈子都不离开,怎样?”

“木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栖绯在他身上蹭了蹭,有撅起唇,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栖绯不离开木木,除非木木不要栖绯了。”

楚风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一幕,梦里的他让她离开……他绝对不会那么做,绝对不会。

低下头,紧紧的吻住少女的唇瓣,很久自后,栖绯气喘吁吁才放开。

“木木真是的,大清早上就发情……”

“发情?”

“春花说……”

“别说了。”预感到必定不是什么正常的言论,直接叫停。

“春花说……”

干脆再次用唇堵住那没完没了的小嘴,再放开时,少女的神情已经恍惚。她迷茫地抬头看了看楚风,然后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有忽然拿着没什么力气的小拳头锤了楚风的膛一下。

“都是木木……春花说了什么……栖绯全忘啦!”

“哈哈哈。”楚风大笑着把栖绯揽在怀里,刚刚的忧愁一扫而空,也许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梦醒之后原来什么都没变,真好。

感受少女光滑的肌肤,温暖的体温,身体的馨香,比得到什么都觉得满足,比什么时候都觉得幸福,不是因为单纯体的欢愉,而是因为内心的温暖和幸福。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只要她在怀里,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幸福无比。

“木木昨天弄得栖绯好难受。”栖绯撅着小嘴抱怨着。

“怎么?哪里不舒服?”楚风有些惊惶,他赶忙拉开栖绯,从头到脚仔细检查,有按住栖绯的脉,看看有无异常,看来看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木木,木木,栖绯有些冷。”

他又赶忙把她抱在怀里,就怕她受了凉。

“果然如此……”

楚风有些奇怪,低头就看到栖绯正在他怀里窃笑。

“如此什么?”

“木木真的喜欢栖绯呢?”栖绯的脸上慢慢都是幸福:“木木会担心栖绯呢,这样真好,那木木真的不会丢下栖绯不管了。”

原来面前的少女那么不安,需要反复的去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呀,她只认得他和月冉,就像刚刚出生的雏鸟,依赖着他,喜爱着他,他卑鄙的希望,她能彻底地把从前的过往遗忘,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昨晚真的没有不舒服么?”他轻轻的抚栖绯的脊背,不带情欲的,只是想反复的确认在自己怀里的少女不曾离去。

“没有不舒服哦,就是感觉,感觉……”栖绯支吾着,开始左顾右盼。

“那就是很舒服了?”

栖绯红着小脸,点了点头:“木木进到栖绯肚子里去了呢,好像……好像木木和栖绯变成了一个人。”

是呀,要是真的能变成一个人就好了,他恨不得将她吞入自己的骨血。

“就是,腰有点儿疼。”栖绯皱着小眉头轻声抱怨:“木木昨天把栖绯搓圆搓扁的,就像春花揉面团。”

“噗。”楚风被逗笑了,轻轻敲了一下栖绯的额头:“什么话?”

“就是,就是,木木把栖绯放平又卷起来,有放平,又翻过去,又翻回来,还捅进去,拔出来……”

听着毫无情欲的言语,却几乎将楚风逼疯,他看着栖绯,眼中的情欲越发旺盛,天才蒙蒙亮,也许他应该再努力一下堵住力旺盛小家伙的小嘴。

他低下头,咬住栖绯的唇瓣,将她那激起他无数欲火的话吞咽下去,让两人的津融合在一起,他想重温昨夜的温存。

“木木……呼……呼……木木……又想和栖绯双修了么?”栖绯被放开,声音有些不稳。

“对,又想和栖绯双修了。”楚风的大手在栖绯的身上游移,让她无处可躲,无从离开。

“可是晚上,好久了呀……”

“可是你后来讨饶我就放过你了。”

“因为春花说,纵欲男人会……”楚风再也次堵住了栖绯的小嘴,然她的话咽了回去,他得想想法子,让栖绯别总是引用春花的话,她提春花的时候,比提他的时候都多。

“木木,它好大!”栖绯迷蒙着双眼,还不忘了好奇地观瞧楚风的分身。

“喜欢么?”楚风有些恶作剧的问了一句,说罢之后却自己先红了脸,却又不想放过栖绯的每一个表情。

“昨天晚上栖绯被木木揉得晕头转向,都没有看到这个棍子哦。”栖绯伸出手,了早已坚硬如铁的阳物。

地用指尖戳了戳蘑菇头上的小孔:“会流水的。”

“月栖绯,你别动!”楚风被挑逗得几乎忍不住将面前的小女人现在就就地正法。

温柔的爱抚,亲吻,让少女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她被楚风翻过身,背对着他。

“对对,就是那里,木木得好舒服。”栖绯呻吟着:“可是木木弄得栖绯好痒呀,就像黄黄……”

楚风亲吻着少女的光滑的脊背,却在半刻钟后觉得不对,那个点火的少女已经睡着了。

“月栖绯!快醒醒。”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此时就想着把面前这个小恶魔赶紧吃掉。

“木木,栖绯好困……不要吵,栖绯要睡觉。”她化身八爪鱼一下子把楚风紧紧缠住:“木木今天真不乖,老是学黄黄……不让栖绯睡觉,木木真任……”

“任的是你吧!”

“啊,啊~”难耐的呻吟终于在楚风的努力之下响起,少女的睡意开始变为情欲,努力滴响应。

当楚风再次将自己的分身入少女的身体,身体上的欢愉,和神上的快乐让他几乎爬上云端,可很快,他就被身下的小人弄得哭笑不得。

“栖绯,你在唱什么?”

“额……啊~啊~……是另外一本春图上写的,情哥哥,情哥哥,你大胆地冲吧~……妹妹地小嘴儿~一定紧紧咬住~不放~。”

“月栖绯!”

“啊!啊~木木,栖绯受不了了!”

“啊,木木!”在楚风的努力之下,栖绯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终于被呻吟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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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我们都没有资格

临近午时,栖绯还在睡着,看来昨夜是把她累坏了。

楚风轻轻吻了下栖绯的唇瓣,又不忍将她吵醒,赶忙放开。

看着少女甜美的脸庞,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宁静,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爱一个人,也从来都不曾想过,这样看着一个人的睡颜,就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满足,无论如何都看不够,看不够那致的容貌,不够那细腻的肌肤,想把她永远禁锢在自己怀里,不放手。

看到将两人纠缠的长发,他又一次想到了结发这个典故,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少女的一缕长发,和自己的长发打了个节,觉得好笑,拆开,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吉利,又打上,想想又拆开。

他早忘记自己曾经阅女无数,也早忘记了曾经对女人的芥蒂,此刻的他反倒无比纠结,这结发一词的含义和奥妙。

折腾了半响,索悄悄下床,拿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缕长发,又偷偷剪下栖绯的一缕,打上节,放在了柜子里。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是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拿出来,又放回去。

床上的栖绯睡得极沈,全然不知道身旁的男子已经在旁边折腾了无数次。

已经午时了,梵倾梵啸依旧在隔壁院中小亭里等着那二人出现。他们两人面色极差,刚刚暗卫禀报,楚风和栖绯还没有起身,就算白痴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梵啸反复在亭中踱步,梵倾不停地饮着茶。

忽然,不远处传来急促地脚步声,然后,就是追逐的叫喊。

“西沈王,请留步,这里是九少爷的沁雪园,现在少爷还没起身,请您等一等在入内。”

“请您留步!”

院门处,一名青年男子忽然走入,他一身黑衣,有些风尘仆仆,他相貌英俊,此刻却面色苍白中带着青,显出几分憔悴,又带着几分愤怒。他在看到梵倾梵啸两兄弟时陡然站住,变了脸色。

“梵倾,梵啸!”两人的名字就像中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你们竟然在这里。”他似乎想要大打出手,却还是忍住了,他平静了一下心神:“栖绯在何处?”

“你不必知道。”梵啸心里早就乱作一团,此时恨不得找些什么事情发泄。

“我来接她回天宇。”

“接她?”梵啸冷笑:“宇文长风,你以为你是谁?别说现在栖绯不认识你了,就算是在以前,你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栖绯在哪?”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他又忽然想到什么报复般地说道:“好,我告诉你,现在栖绯和楚风哥在一起,他们双宿双栖,你别指望将她带走。”

“你说什么?”长风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栖绯和楚风双宿双栖?我不信,她才不会……她会和我回天宇。”

梵啸指着长风:“回天宇?栖绯从来就没有欠过你的!宇文清岚愿为栖绯死是自愿,你又算什么,你拖延着不给她解药,不曾为她着想,她做了那么多,你都不肯好好的对她说一句话,你凭什么要现在带她回天宇?

就算她愿意,我梵啸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又是谁,凭什么这么说我?”长风冷冷地看着梵啸:

“你们算什么?强暴她的人就有资格了么?如果不是你们她会……她怎么会……”他的眼睛通红,那愤怒无法掩盖。

“你又有什么资格?我是没有资格带她走,你就有了么?你们就有了么?我们没有一个人对得起她,除了我哥……可他现在不知去向,凭什么楚风就可以将她独占,凭什么我就不能去争取我想要的,我知道我做错了,以后想要弥补有什么错?”

是呀,他们所有人何尝不是带着这种想法站在这里,却不敢去看那个少女,即使他们此刻都知道,栖绯在楚风怀中,那又如何?他们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没有人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即使内心痛苦得几乎要死去,还是不能……

月冉飘入院中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向梵倾:“栖绯在哪?”往常这个时辰,栖绯早嚷着吃饭了。

“还没起。”梵倾虽不认得月冉,却清楚知道这人的来历。

“月冉,我哥哥在哪?”宇文长风撇下梵啸,冲到月冉面前。

月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像楚风的卧房走去,他步调看起来迟缓,实际上却犹如飞一般,转眼间不见踪影

“月冉!”长风不甘,飞奔追去。梵倾梵啸互看一眼,也跟在后面。

只是几息的功夫,月冉就已经冲到了楚风房门前。

“木木……栖绯身上青了哎!”

“疼么?”

“不疼,但是栖绯腿好酸。”

听到两人对话,月冉觉得心头剧痛,在不顾及,一脚踹开房门。

第062章 你,要不起她

“砰。”月冉二话不说就踢开房门,在看到床上衣衫不整的栖绯和楚风时,一种嫉妒和愤恨冲进了他的脑海,此刻,他恨不得将楚风扒皮抽筋。

他冲进房,可下一刻,他又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冲动,愣在原地。

“恩?月哥哥,你回来啦。”栖绯想要下床,被楚风拉住。

“月冉,你做什么?”月冉此刻不大对劲,楚风拉过栖绯,将她护在身后。

楚风的话拉回了月冉的神智,他看向二人,羞恼,愤怒,嫉妒,仇恨近千年不曾在心底出现过的情绪瞬间将他吞噬。他一言未发,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两人面前,下一刻,他揪起楚风的衣领,便是一拳。

楚风狼狈挡住:“月冉,你发什么疯!”

“发疯?”

是的,他确实疯了,好像心底的什么东西被唤醒,一种似曾相似的情绪几乎让他瞬间失控。不应该这样的,不能这样的,他分明不应该拥有这么多的情绪和感情,为什么此刻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心中咆哮的野兽。

“月哥哥?”栖绯过来拉月冉的手,却被他甩开。

栖绯微微发愣,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月冉的,有些不确定地问:

“月哥哥不喜欢栖绯了么?”她的声音有些小小的颤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栖绯躲开点儿。”楚风目光一沈,他不但跑到房中来闹事,又伤了栖绯的心,管他是不是天命者还是发疯的月冉,打了再说。

他翻身一挣,从月冉手中滑出,上去便是一拳,月冉只是面无表情的闪开,然后归还更重的一拳。

转眼之间二人已经过了十几招,楚风越战越勇,月冉虽是心不在焉,那力道和刁钻的招法却让楚风吃足了苦头。

“木木,月哥哥。”栖绯惊慌地叫着。

长风等人追到门口,看到的便是楚风月冉大打出手,栖绯衣衫不整坐在床榻上这一幕。

楚风见到有人来,飞快甩开月冉,就要去给栖绯整理衣衫,哪里想到,月冉速度比他更快,一个顺势拉住他的手臂,又一使力,将未来得及反应的楚风丢到门外,又放上门闩,施了法诀,然他如何都进不来。

“月哥哥,你怎么了?”栖绯有些害怕,因为此刻的月冉脸上竟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哀伤……

月冉一句话都没有回答,他看着栖绯,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记。忽然有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可见到少女受伤又惊惶的神情,另一种冲动然他几乎被焚烧殆尽,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却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月哥哥?”

月冉什么都没有回答,他缓缓走到床边,站定,捧起栖绯的脸,将唇重重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月冉,你给我出来。”被丢出门外的楚风气急败坏地敲着门。

当然,此刻他身旁的几人的愤怒也不亚于他。

“楚风!”宇文长风一拳砸向他:“你竟敢,你竟敢接二连三地……”

“宇文长风,我没时间理你!”楚风擦了擦流血的唇角,继续踹门,梵倾梵啸也加入其中。

房间内,良久之后,月冉终于放开了栖绯的唇。

他的呼吸不再急促,表情不再愤恨,再次变回了无喜无忧,毫无情绪的月冉。

甚至他自己都有些困惑,这个吻明明只是唇与唇的碰触,明明并未深入,为什么却能抚慰自己浮躁的心……和那几乎毁天灭地的愤怒。

“月哥哥?”栖绯了自己的唇,对此刻的处境更加困惑。木木还在门外大嚷大叫,大门还是被踢得砰砰作响。为什么月哥哥会生气,为什么木木会被丢出去,为什么月哥哥会吻自己……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木木说,只有非常非常喜欢的人,才可以亲嘴哦,月哥哥喜欢栖绯么?”

月冉看着面前困惑又有些期待地小脸。

喜欢么?什么是喜欢呢?大概这就是喜欢,看到时欣喜,碰触时甜蜜,得到那甘甜的唇瓣时,觉得什么都抛诸脑后。

这这是属于宇文清岚的感情?还是自己的呢?

他不知道。

在看到栖绯有些失落低垂的眼睑时,却忍不住回答。

“喜欢。”

“哎?

“月冉喜欢栖绯。”所以才会愤怒地将楚风丢到门外,如果是从前的自己,大概连理睬都不会理睬吧。只是略作停顿便说道:

“以后不能和楚风睡在一起。”绝对地命令式语气。

“哎?为什么呢?”

“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

“……”栖绯四下看了看:“月哥哥和栖绯正共处一室呢!”而且外面还有不住地叫嚣做伴奏。

“男女不可同床共枕。”

“可是……已经好多天了哎。”之前都没人管哎。

“不可在未成亲之前有肌肤之亲。”

栖绯了自己的唇,月冉的脸噌地红透,又立刻恢复原样。

“总之,切不可被楚风勾引,与他,与他在床上耳鬓厮磨。”

栖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是,是栖绯勾引木木的哎。”

月冉的眼皮跳了跳:“那就不许勾引!”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哦。”栖绯懂事地点了点头:“成亲自前,勾引和被勾引都是不对的,栖绯记住了。”

月冉暗地松了口气,这大概是他千年来最话痨的一天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半天,还是月冉妥协弯下腰给栖绯穿衣。

栖绯随他摆弄,又歪着头问:“月哥哥,昨夜你去哪了?栖绯晚上吃饭时都没看到你。”

月冉看着栖绯身上的痕迹黑着脸,没有理睬。

“栖绯留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哦!”

“那是你最喜欢的。”月冉没好气的回答了一句,又觉得自己似乎和楚风成了同一级别,有些不屑。

等着二人没事人似的拉开房门走出去,外面的几个人却早红了眼。

“栖绯,你有没有事?”楚风第一个冲到栖绯面前,然后怒瞪月冉。

“木木是笨蛋。”栖绯反倒鄙视地翻了个白眼:“明明跳窗户的嘛,却还是一直踹门,吵死了。”

门外的几人顿时无语脱力。

“九,九少爷。”不知何时来到院中的管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小声叫道。

“何事?”楚风语气不善。

“老爷叫您去见他。”

楚风一愣,他爹已经多久不曾找他,他也多久不曾单独见过他了……

“老爷有要事,请您去一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栖绯叮嘱道:“乖乖呆着,不许跟这几个人任何一个人单独在一起。”

“恩。”栖绯乖巧地点了点头:“栖绯再也不会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几人又是一个踉跄。

一炷香后,楚风到了楚言之的书房前。

书童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见楚风前来,轻轻敲了敲门。

“老爷,九少爷来了。”

“进来。”

书童对着楚风施礼,随后退下。

楚风压抑有些激动的情绪,颤抖着手推开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书房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温暖,时刻散发着淡淡的书香,只是这里的光线不似从前那样明亮,有些昏暗,父亲的身影依旧埋首于书案之上。

楚风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他也未曾遇到后来那么多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最初也最美好的那个时候。

他的父亲会在他到来的时候,从摞得高高的书册中抬起头对着他微笑地说一声:

“风儿,你来了。”然后抱起他,用胡子刮刮他的脸:“你娘亲又让你给爹带了什么好吃的?”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却没有想到,记忆的匣子在同一个场景中向他敞开,充斥了他的心。

“风儿,你来了。”

楚风愣住,先是惊讶,然后有些欢喜,之后又是酸涩中带着恨意,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将那声爹叫出声。

自从他岁之后他就再不曾叫过,也不知道如何去叫了。

“坐吧。”楚言之合上面前的书卷。

楚风本想拒绝,可是看着面前叫父亲的男人,他忽然有些动容。

他和十几年前不同了,他的两鬓已经染上白霜,额头已经有了深深的纹路,眼睛已经不如当年那般傲视一切,反倒带着可以觉察的苍老。那些城中的事物,楚氏一族的重担依旧压在面前这个已经老去的男人的肩上。

面前的人不再是从前高到只能抬头仰视的神,而是可以平视的普通老者,他的父亲,已经老去的父亲。

楚风坐在距离楚言之不远不近的一把椅子上,然后就是长时间的静默。

“风儿,你恨过我么?”楚言之看着面前的青年,他忽然有些不确定,当年的自己是不是错了,为了让面前的青年理解人生的残酷,明了一切只能靠自己,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残忍。

“恨过,现在不恨了。”他已经没了恨的力气,也不觉得有恨的必要,现在的他拥有栖绯就觉得心中满满都是幸福,不需要让那些枉然的恨意充斥自己的心。

又是沉默。

楚风有些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终于起身打算离开:“如果没事,我……”

“你喜欢那个女人么?”楚言之打断了他的话。

“栖绯?”

“恩。”

“我爱她。”

楚言之的手一颤,面色微变,他的手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她不是你该爱的人。”

楚风怒从心起:“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教的么?”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楚风回过身,压抑心中的愤恨:“你想说什么?你觉得她是个麻烦对么?那好,现在我就带她走,再不回来,放心,不会给你最爱的楚氏抹黑,我可以不要这个名字,我早就不稀罕了!她是天宇的郡主,那又如何?我会……”

“她又何止是那个身份!”楚言之打断楚风的话,从位置上站起:“你本不知道她是谁!你,要不起她!”

第063章 我们去天涯海角

战羽走到染香楼外,看了看手中信筏,那个找他的人就在此地。

他甩开不停追问的老鸨,径直冲入一间客房。

不出所料,里面坐的正是多年未见的天宇四王爷。

“轩辕刹。”战羽眯起双眼:“你为何会在楚城?找我何事?那战氏一族的讯号可是你发出来的?”

“问如此多的问题,要让本王如何回答才好,本王是想与你叙旧?你这样可更像是来寻仇的。”

“废话少说!”

“哎,我轩辕刹何尝和你们战氏有交集,来这自然是为了楚城主的寿辰。”

轩辕刹自斟自饮:“而我来楚城的原因……自然要多找点靠山,四处飘零的落魄王爷可不好当。”他抬起眼,带着戏谑的笑:“战羽,别说我了,你的郡主近来可好?”

战羽面色一沈:“这不用你管。”

“既然来了,便多说说,叙叙旧如何?”

“你我无旧可续。”战羽转身便走。

“可我有好东西要送给战大人。”轩辕刹抬高音量:“能让你家郡主想起从前的东西。”

楚风走后,梵啸便把栖绯拉到了自己身边,说什么都距离月冉一丈开外。

月冉也不在意,此刻他已经不知神游到何处。

栖绯被梵啸紧紧拉着有些不舒服,一个劲儿的扭着手臂。

而宇文长风,自从刚刚栖绯出来后,他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痴痴地看着,即使栖绯连看都没有看上他一眼,可是心里的那个洞,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填满。

过了好一会儿,栖绯总算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长风,用指尖戳了戳梵啸的脸:“喂,坏蛋二号,那个人是谁呀?”

梵啸先是因为栖绯的主动碰触心中一喜,可听到这个称呼,又很是无奈,哀怨问道。

“怎么这么叫我?”

“因为你不让我靠近月哥哥呀!”

坏蛋这两个字算是勉强可以理解了:“那二号呢?”

栖绯指了指站在梵啸和月冉之间的梵倾:“坏蛋一号是他,你自然就是二号了。”

两兄弟齐齐嘴角抽搐。

“你还没回答我那人是谁呀?”栖绯拉了拉梵啸的袖子:“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栖绯。”

“不用理他。”既然没有勇气相认,他更高兴少一个对手:“他是一个喜欢偷窥的色情狂。”不仅落井下石,还不遗余力地抹黑。

“梵啸!”宇文长风冲上前,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看到栖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后,又瞬间没了声响,近乡情却也许就是他此刻情绪的写照,明明知道栖绯已经忘记他了,却还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之间的羁绊回到彼此之间,让他有机会弥补从前做错的一切。

栖绯看着长风,觉得有些熟悉,可她分明没有见过他,为什么看到他时,心里却有些难受呢。不自觉地甩开梵啸的钳制,伸出手去碰触长风的脸颊。

“你好像瘦了。”不自觉地说出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让周围的男子又惊又喜又怕。

“栖绯,你想起我来了么?”长风紧紧握住栖绯的手,眼眶含泪。

栖绯觉得头有些痛,转瞬之间,面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好像突然下了一场浓雾,她看不到所有人,包括刚刚还拉着她手的宇文长风。

“人呢?”她有些怕,却因为浓雾,只能站在原地:“月哥哥,木木,坏蛋们,你们在哪?”

“月栖绯。”一名女子的声音穿透迷雾冲进栖绯的耳中。

“有谁在?”栖绯转头四顾,终于发现了一个女子身影。

女人没有回答,她似乎在缓缓走近,栖绯看到了她红色的裙摆。

“你是谁?”

“我是你。”面前的女子好像走出了迷雾,露出容貌,她的脸孔竟然与栖绯一一样,只是似乎比栖绯年长一些。

“是我?”

“你还是不想记起来么。”

“记起什么?”栖绯的头有些痛。

“今生的,前世的和更遥远的回忆。”

栖绯摇了摇头。

“总有一天要记起来的,又何须逃避,更何况,你还有你的使命。”

“栖绯有事情要做?”

“恩。”女子走到她面前,眼中那么平静无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千年已至,等做完了一切,就自由了……”

“千年?什么千年?自由了?栖绯一直很自由呀!”

那个和自己一一样的女子已经消失无踪,刚刚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面前的梵啸长风正一脸担忧。

“栖绯,你怎么了?”两人话语一致,先是一愣,然后互瞪。

书房之中,父子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说什么?”楚风一脸不信。

“月栖绯,你要不起她!”楚言之的言语越发冰冷:“现在不仅天宇虎视眈眈,就连朗鸣皇也开始动手了!还有那个人背后的势力更是深不可测,你知道什么?那个女人,不是你要的起的。”

“你说的是栖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栖绯只是,栖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个爱过一个人曾经受过伤的女子,她普通,善良,现在更是失去了一切,又怎么肯能被卷入多国的漩涡之中,怎么可能?”楚风不信,他不信他爱着的女子的生命会那般坎坷,他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两人能一起欢笑,仅此而已。

“你知道楚氏为何拥有天下财富?”楚言之不答反问:“那是因为一个女人,千年以前月族的最后一任女王,你知道她叫什么?她是何等样?”他自问自答:“她叫月栖绯,和你藏在院子里的女人一一样。”

“那不可能!”

楚风忽然想起今早的梦,那原本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恐惧让他的话语带着自己未曾觉察的不确定。

楚言之的话还没有完,就像要给楚风致命一击一般:“楚风,你不能趟这浑水,不管是为了楚家还是你自己,更何况,月栖绯活不过今年年底。”

“你说什么?”

“死了一次的人再活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月栖绯能让宇文清岚活过来,就能让所有死过的人活过来,就算事实并非如此,也会有无数的人想要她的命。如果她不是月族转世,月冉会第一个撇下不管,她没了他,活不过一年。”

“她如果是月族女王的转世,就意味着威胁两国皇权。还有那个月冉……”楚言之甚至不给楚风反驳的机会:“我们楚氏甚至连反抗他的能力都没有!你要怎么争,怎们抢?”

离开书房的时候,楚风的手心冰凉一片,脑中乱作一团,为什么每当他想要抓住些什么的时候,那些重要的东西总会从手中溜走,然后再也找不到……

他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却犹如身处数九寒冬。

就这么放弃么?他问自己。

当然不能!楚风握紧拳头。不能离开,不能放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此刻,他要尽一切努力保护栖绯,陪伴她左右,让她幸福,这是他楚风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他回到沁雪园,没有进那几人聚集的厅堂,而是差春花将栖绯单独叫了出来。

“木木!”栖绯看到他就直接扑入了他的怀里蹭了蹭:“栖绯等了你好久了。”

拍了拍栖绯的背,心里满满都是幸福和对未来的担忧。

“栖绯。”他低下头悄声说道:“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哎?”

“离开沁雪园,离开楚城,游遍天下。”即使知道,离开这里,一切都会不同,可能有无数的危险摆在面前,为了面前的少女,他依旧不会退缩。

“可是月哥哥呢?”

“他会来的。”他更希望月冉永远都找不到他们二人。

“好呀。”栖绯点了点头:“木木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栖绯都会跟着的。”

“我们现在就启程。”

“这么急?”

“恩。”他了栖绯的头:“我们什么都不带,这就离开。”

第064章 当爱已不在

染香楼的头等客房之中檀香袅袅,轩辕刹一脸悠然地看着已然停住脚步的战羽。

“战羽,你可想要回你原本的郡主?”

战羽回过身:“轩辕刹,对天宇你打什么算盘我管不着,但若是牵连了栖绯一分,我就算上天入地也会将你挫骨扬灰。”

“哎!”轩辕刹叹了口气:“看来,如今这好人也不好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和你家郡主好好相认的机会,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

战羽冷笑两声:“领情?你打的什么主意姑且不论,我倒是想问问,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何人?”

“战大人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天宇的四王爷早已死了,死于边陲十年前的一场瘟疫。”战羽两指头夹住邀请他前来的信筏向前一撇,那薄纸便深深入了轩辕刹面前的小几之上。

“不管你不是轩辕刹,我都没有必要听信你的话。”

战羽再不留恋,转身离去,步伐无比坚定。

他不是不想栖绯恢复记忆,他是那么地希望栖绯记得自己,可是如果栖绯能幸福,即使把他完全遗忘,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呀可惜。”轩辕刹看着战羽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战羽回到战氏一族在楚城的落脚地,就看到一名探子焦急的在厅中来回踱步,他心中一慌,冲上前去。

“可是郡主出了什么事?”

“启禀大人!”那探子赶忙单膝跪地:“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楚风与郡主在楚园忽然不知所踪。”

“多久了?”战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半个时辰。”

“其他人可有行动?”

“朗鸣五王爷暴跳如雷,已经派出了人手寻找,楚城主的人也在暗地里动了。”

“方向。”

“属下无能。”

“继续探查,有事立刻通知我。”战羽正要离去,却听探子回到。

“大人,属下还有一要事禀告。”

“说。”此刻他心急如焚,只想将栖绯赶紧找到。

“皇上的人已经到了楚城外……”

楚风提议离开,栖绯没什么异议,她觉得,只要有木木和月冉,去哪都一样,至于这段时间认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哪个都没什么好感,而且沁雪园这几天吵得厉害,他们几个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他们的人物品一般,令她生厌。

楚风交代春花,告诉那几人栖绯累了已去休息,便带着栖绯从暗道出了楚园。在楚城转了几道弯,进了一处宅邸,沿着一条通向城外湖底的暗道离开楚城,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没有惊动任何人。

“木木,这个地方好神奇呀!能听到水声呢!”走在地道之中,栖绯对所有的地方都充满了好奇。

“是呀,这条地道很特别。”天然形成的石壁,将头顶的水隔绝在外,又因为不知何处的通气孔,让人不至于憋闷,闻得到水气,闻得到不知何处的青草芳香,十四岁那一年通向自由的道路,再一次踏在脚下。

“这个地方救过我的命。”楚风拉着她的手却不自觉地稍稍放慢了脚步。

“救过木木的命?”

“恩,我小的时候差点死在我的姨娘手中,后来还是因为这条暗道,才得以脱身。”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曾无数次地想到过死,后来……

“栖绯喜欢这里。”

栖绯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恩?”

“救过楚风的地方,栖绯当然要喜欢。”

楚风愣了一下,随后将栖绯的手握得更紧。他的手因为激动有些潮湿,却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很小,这个宅邸也很小,娘亲还在,他还没有楚家九少爷的身份,只能住在外面的宅院里。

她娘亲就在这湖的湖边对他说:“风儿,以后若是有了因为你开心开心,因为你的欢喜而欢喜的女子,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像娘一样……”

那时候的他不懂,如今他懂了,有这样一个人多么不易,有这样一个值得珍惜的爱人值得感激上苍。轩辕皓不珍惜,自己也曾经伤害,而现在,他能在手中紧握,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他不后悔舍弃一切带着栖绯离开,也许以后的日子会充满各种各样的苦难,但他不会后悔。

“栖绯。”他没有回头,拼命压抑声音的颤抖。

“哎?”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楚风都会待你很好很好,要记住哦。”

“恩,木木一直都待栖绯很好呀,栖绯也会待木木很好很好的。”

栖绯的小手紧紧回握他的手,让楚风觉得,即使与全世界为敌,都值得。

带着栖绯磕磕绊绊地走了足足两刻钟,终于走到了隧道的尽头。

楚风小心翼翼地听了一阵外面的动静,随后推开石板,带着栖绯走了出去,又将出口封起。

现在楚园应该已经乱作一团了吧。楚风看了看楚园的方向,梵啸一定已经暴跳如雷了,他在桌上留了便筏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以后等一切平息下来再想其他方法补偿他,这次是他对不起他们了。

“栖绯,休息一下我们就走。”

“恩。”栖绯乖巧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向往地看着天空:“木木,栖绯忽然有一种自由了的感觉哎。”

楚风了她的头:“以后,我带你行走天下,我们去北域看冰泉,去朗鸣看花海。”

“恩。”栖绯一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只要再走十里,就有了他的部署,先带着栖绯去源河的支流川山泉那里躲一阵子,之后在伺机而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正要叫栖绯起身,猛然间觉察到一股巨大的杀意向他袭来。

“栖绯,躲到石头后面!”侧身,躲过一箭,又是一个翻身,躲过另一箭,每一箭都向他的要害,接二连三的攻击不停袭来,那箭矢的力道惊人,楚风一边躲闪,一边引开箭矢的方向,让它们尽量远离栖绯。

“是谁?”箭雨稍歇,楚风抽出腰间软剑,看向冷箭发出的方向。

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崖边站着一名青年男子。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长玉立,手持弓箭,满身杀气,穿着一身黑衣,衣上绣着金丝龙纹,在阳光下甚为刺眼。完美无双的相貌本应让人心生亲近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轩辕皓!”楚风一眼便认出了这从未谋面的天宇皇。

“楚风!”轩辕皓一身煞气,他丢下手中长弓,抽出宝剑一个纵身跃到楚风近前:“今日,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是谁?”两人剑拔弩张,栖绯忽然从楚风身后冲出来,站在楚风身前:“不许伤害木木!”

“栖绯……”轩辕皓瞬间红了眼眶:“我是轩辕皓,你还记得我么……”他手中的剑几乎拿不稳,甚至将楚风丢弃在了一旁。

“不记得,不记得!”栖绯摇着头,她怒气冲冲地看着轩辕皓:“你用箭木木和栖绯,栖绯本不认识你。”

“不是的,不是的,朕,不,我刚刚没有看到栖绯。”

轩辕皓慌忙解释,他早就听说栖绯已经忘记一切,可当真正看到时,心里还是不住的绞痛,他的栖绯真的什么都忘了,甚至用这种从来都不会面对他眼神,那么充满敌视地看着他。

“皇上!”侍卫匆匆赶来,不想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皇上激动地站在一个女子面前,而那个女子竟然是已经薨了的月郡主……

“栖绯,是我呀,我是轩辕皓。”轩辕皓向前走了两步。

“栖绯不认识轩辕皓。”她的眼神里都是厌恶:“木木,我们走。”栖绯拉起楚风的手就要离开。

当爱已不在,当你原本心心念着的人再也不将目光放在身上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以前的轩辕皓不懂,但此刻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初的栖绯,是抱着何种心情站在梨花树下,静静的凝望他。终于明白了栖绯眼中曾经饱含的深情。

是谁说过,爱情就是就是谷底充满锐刺的深渊,静静等待遍体鳞伤的人,从一个方向坠入另一个方向。即使坠入的方向不同,结果却是一样。

轩辕皓忽然觉得,他已经万劫不复了,从前是不能爱,没有选择唾手可得的爱,现在,当他义无反顾的追寻时,爱却已从他的怀抱中飘走,投入了他人的怀抱。

恨么?恨,恨到想把面前夺走爱人的男人千刀万剐。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握着宝剑的手越来越紧,他不再顾及身份,不在顾及后果,只想夺回自己的爱人。

“楚风。”他举起手中的剑:“今天,你要把命留在这!”

第065章 祈愿节(上)

“楚风,今天,你要把命留在这!”轩辕皓话音刚落,便提剑攻向楚风。

“栖绯,躲远点儿。”楚风推开栖绯,飞身迎战。

“木木!”见两人刀剑相向,栖绯焦急万分,她只是退到了不远的河水旁,不肯走太远。她站在那里焦急观望,又怕楚风担忧,只能握住自己的衣角,忍住到嘴边的惊恐叫喊。

“郡主!”轩辕皓带来的侍卫想要到栖绯身旁将她带走,远离那危险之所。

“让开,都给我退下。”栖绯此时却拿出了她郡主的威仪,让那些人不敢接近。也是,虽然郡主已经失势,可是眼瞧着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没人敢将她如何。

就在此时,本来前去远处与楚城守卫交涉的战恒到了,他刚才到了之前的落脚地,不见人影,又听到这里的刀剑之声,赶忙赶来。就看到了轩辕皓和楚风战在一处。栖绯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两人又惊又怕,还有哪些侍从不知如何是好的样。

“战统领。”侍卫赶忙求他拿主意:“郡主不肯到这边来,她站的地方又是河边……我们又不敢前去。”

战恒叫他们退下,几个跃身落在栖绯身后。

“郡主,得罪。”揽住栖绯腰肢。

“啊!”趁栖绯还未反应,便飞快地将她带离那里,回到众侍卫之中。

“郡主!”他飞快放开栖绯的,单膝跪地:“皇上已经找您许久,请您和我们一同回国。”

“栖绯!”楚风想要将栖绯夺回,却被轩辕皓缠住脱身不得。

“好好护着郡主。”见侍卫得手,轩辕皓战意更浓,他要杀了楚风,一定要杀了这个伤害栖绯,又夺走栖绯心的人。

“栖绯才不认识什么皇上。”栖绯想要推开那些围在她身边的侍卫,可是那些人却铁了心的不让她离开:“栖绯要和木木离开,你们快点儿让开,让开呀!”

众侍卫看着郡主显得有些可怜,可是想到皇上的命令,又不敢不从,只能将栖绯围在当中,不让她离去。

“快让开,让开呀!”栖绯眼睛中含泪,刚刚楚风和轩辕皓实力相当可以一战,可是此刻战恒加入战圈,她已经看到楚风身上被划出一道伤口。

“停手,停手,不许你们伤木木!”栖绯抹着眼泪叫着。

侍卫看着不忍,只能劝道:“郡主,皇上只是想让您回国,至于拐走您的人,定是不能留活口的。”

他们猜测,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定是拐走郡主的元凶,这才让极少将情绪表露于外的皇上愤怒到与人拔剑相向。

栖绯眼睁睁地看着楚风渐露败像,自己却帮不上忙。

“月哥哥,月哥哥快来救栖绯和木木!”栖绯哽咽地叫着。

“郡主……”侍卫想劝她不要白费力气,可就在此时,一股寒风骤然刮过,激起一身汗毛,然后,一个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冲天而降,他白衣银发,额心一点泪型朱砂痣,轻飘飘地落在栖绯身旁,然后紧紧地将少女抱入怀中。

来人正是月冉,他搂着栖绯,目光冷冷地落在远处正在打斗的楚风等人身上。

众侍卫想要上前,结果面前仿佛出现了无形的威压,让他们非但不能上前一步,反倒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一般不住后退。

“月哥哥,月哥哥你终于来了!”栖绯一边哭着一边紧紧地回抱月冉,然后又慌忙推开:“快救木木,他们要杀了木木。”

以往栖绯说什么便答应什么的月冉此刻却没有动,只是低下头,伸出手,轻轻抹下栖绯脸上的泪,明明冰凉的泪水却让他指尖瞬间滚烫。

“别哭。”平静的嗓音此时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心伤。他甚至生出了几分嫉妒之心,只因为栖绯的泪水不是因为自己而流。

“月哥哥,快去救木木!”栖绯拉着月冉的手,就要冲向三人打斗的地方,可是月冉她却如何拉都拉不动。

“月哥哥,为什么不去救木木?”眼看着楚风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伤痕,眼泪又要流出眼眶。

“他要带你走。”月冉终于开口,他怨恨楚风要带着栖绯离开,楚风竟然要带走属于他的珍宝,不可原谅,不能原谅。

“木木说,月哥哥会一起走的,栖绯想和月哥哥和木木一起离开,所以快点儿救救木木呀!”

眼泪落在月冉的手掌上,烫伤的却是他的心,是呀,只要是栖绯的愿望,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做到,所以即使楚风想要独自带走栖绯,只要她还想要他活着,他就要让他活下去……

“栖绯别哭……”他抬起手臂,只是在两人的四周轻轻一划,十几名侍卫纷纷倒地,顿时哀嚎一片:“楚风会没事的。”

下一刻,月冉已经落到楚风等人的战圈之中,一指点向战恒的佩剑。那剑竟然“啪”地一声断做了两半。一个转身,已经到了轩辕皓身旁,擒住他用剑的右手,重重一扭,宝剑落地。

轩辕皓顿时一身冷汗,他一个巧劲从月冉手中挣脱,可全身却像是脱了力一般,顷刻之间使不出半分内功。

“你!”他还要上前,却被战恒拉住。

“皇上,切勿与此人硬碰。”

飘逸的背影,及地的长发,让轩辕皓有了一瞬间的憧怔:“宇文清岚?”他又很快发觉不对:“你是月冉?”

月冉没有回答,而是将受伤的楚风一把丢向栖绯那边,刚好砸在一名想从地上爬起来的侍卫身上。

“木木!”栖绯冲过去,将楚风扶起:“木木你没事吧。”

楚风暗地里叹了口气,那个轩辕皓的侍卫统领留了手,他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可是现在被月冉这么一丢,就算有垫背的,把他摔了个够呛。见栖绯又要哭,赶忙说:“我没事。”拉起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才觉得安心。

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心又沈了下去,此时,山坡上已经站满了楚城的人马。

“九少爷,城主有令,带您回楚城!”领头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又滑下山头,走到轩辕皓面前深施一礼:“天宇皇,城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还请进城一叙。”

“好。”此时的轩辕皓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王者风貌,那股愤怒勉强压下,只是看向栖绯时,目光更加复杂难懂。

大致给楚风处理了伤口,回程的路上,栖绯就像出去逛街时一样,一手拉着楚风,一手拉着月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月哥哥的黑发似乎更多了。

回程比出城要慢了许多,第一是因为走了大路,饶了些远,其次就是今日的街道分外拥挤。

“木木,这条街上的人好多。”

“是呀。”楚风理了理栖绯被风吹乱的长发:“明天就到了祈愿节,这段路上的商贩最多,所以全城的人,都聚集于此。”

“哎?会很热闹么,栖绯想看看哎!”

“好。”楚风知道,至少在楚言之生辰之前,他再也不可能有带着栖绯离开楚城的机会,只是希望今天回去之后,不会被梵啸打得更惨。

不过显然,让那个家伙手下留情的可能完全都无。

“这祈愿节是怎么一回事呀?”

“祈愿节,源于千年之前。”那个接他们回去的刀疤侍卫答道:“千年之前天下以月族为尊,有一年天灾不断,先是大水,后是大旱,民不聊生。

后来,月族的女王自来到昶山,就是现在的楚城地界,在昶湖许下心愿,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然后这个愿望实现了?”栖绯好奇的问。

“恩。”楚风点了点头接过话头:“她的愿望实现了,因为在这一天许下心愿而且成真,所以从此之后,这一天就被称为祈愿节,而她许下心愿的昶湖,就更名成了祈愿湖。”

“原来如此。”栖绯充满期待地看着楚风:“木木,明天我们也来这里许愿吧!”

“……好。”看来他明天无论如何,还是要再一次带着栖绯逃家一次了……

“哎,月哥哥?”月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松开栖绯的手,走向湖边。

是的,月族女王的那个愿望实现了,站在祈愿湖边,被尘封的一丝回忆忽然从月冉的脑海中浮现……

那个愿望实现了,来年真的风调雨顺……只是那个人没能看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就死在了自己手中,他张开手掌,仿佛看到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轩辕皓走在他们的队伍后,他远远地看着栖绯拉着月冉和楚风的手,看着她不时地向他们崭露笑颜,心中的痛不再是毁天灭地的愤怒,而是变成了绵长的钝痛。

从前,是他吝啬自己的温暖,而今他失去了那个能温暖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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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祈愿节(下)

如楚风所料,回到楚园轩辕皓去了楚言之那里,而他先是被下了禁足令,随后就被战羽梵啸宇文长风堵在屋里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顿,就像梵啸所说,不宰了他都是便宜他了。

栖绯被月冉带到厨房去吃糕点,全然不知情,回来看到的就是楚风满脸青肿的猪头样。

“木木!”栖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还没等楚风回答,月冉就在一旁答道:“他跌倒了。”

这才是说谎不打草稿的鼻祖呀!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施暴的几人深表佩服,决定以后好好学习。

“木木是从楚园门口一直跌到了沁雪园么?”栖绯拉着楚风的手边走边问:“难不成木木的鞋子坏了?”

“……”楚风只能苦笑。

过了今日,楚风心中并没有轻松反倒更加沉重,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还要见见他爹,想搞清楚以后还要面对什么,他想保护栖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这一次,楚言之倒像是铁了心不打算见他,干脆让楚风连主园的门都进不得。楚风无法,只能改日。

怕楚风再次拐走栖绯,几个男人干脆都在沁雪园的厅堂聚集,紧盯着栖绯和楚风。

梵倾和自己下棋,梵啸和宇文长风充满杀气的切磋武艺,战羽则干脆站在了栖绯身后片刻不离,月冉坐在栖绯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木,栖绯明天一定要上街。”没走成栖绯也不遗憾,反正明天还有热闹可以瞧。

“好。”

“我也去。”四道声音一起响应,然后互看之后一起放杀气。

“啊啾,好冷。”栖绯打了个喷嚏。

几个人立刻收回杀气各干各的。

“月哥哥,明天你要去玩么?”

月冉本想说不,看着栖绯期盼的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下午,除了切磋为名被打了一顿楚风,其他人神清气爽。

晚饭时,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再次被提到了饭桌上。

“木木,虽然月哥哥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可是栖绯想和木木一起睡怎么办呀?”

她话音一落,众人集体喷饭,月冉艰难的把口中的茶咽了下去,表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扭曲。

栖绯看着一桌子被污染的饭菜,很是忧愁:“看来栖绯只能去吃桂花糕了。”

“站住!”楚风擒住栖绯的衣领,把她拉回了座位:“别总是吃甜的。”

“春花,让楚园的厨子再送一份菜过来。”

“是!”

“木木欺负栖绯。”栖绯表示抗议:“那晚上木木要给栖绯换衣服。”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梵倾,梵啸,宇文长风,战羽四双筷子接二连三地断做两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楚风此时绝对已经全身是洞。

然后,只见饭桌上的一份极烫的汤毫无预兆地朝楚风身上飞去,楚风中招。

众人再次转头看向正在淡定喝茶的月冉,这才是强人呀强人。

好不容易吃罢晚饭,陪栖绯睡觉的权利引发了更加激烈地争夺。

“栖绯要和木木一起睡!”

“不行!”四人反对两人赞同,一人散发可以冻死整屋子人的冷气。

“栖绯自己睡可好?”梵倾轻咳嗽了一声问道。

栖绯猛摇头:“不想一个人睡,会做噩梦。”

沉默……片刻后……

“不如(可否)(要不)(还是),我陪栖绯(郡主)吧!”

集体互瞪。

“月冉呢?”集体询问。

“我不与他人同眠。”月冉无比淡定的喝着茶。

最后,在众多人士的投票表决和一次次的否决后,排除了一个楚风,其他人随意供栖绯选择。

栖绯挨个瞪一遍,最后委委屈屈地走到月冉面前,拉起他的袖子:“月哥哥,今天晚上你陪栖绯一起睡吧?”

众人正等着他拒绝,就见一直没有表情的月冉忽然对栖绯绽放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完美笑容。

“好,我陪栖绯。”

五名男子集体绝倒,纷纷自愧不如此人腹黑,一刻钟后做鸟兽散,回房扎草人……

这夜格外的凉,栖绯窝在月冉怀中,却感觉不到温暖。

“月哥哥,你身上好冰呀,你冷么?”栖绯紧紧握住月冉冰冷的大手:“月哥哥的身上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呢?”

月冉没有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无论自己喝多少的暖茶都无法让身体变得温暖,就好像很久以前就遗失的记忆一样,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栖绯冷么?”

栖绯摇了摇头,将月冉的大手握得更紧:“栖绯给你暖暖。”

即使知道这是徒劳,月冉却什么都没有说。

“月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好像是梨花的香味哎。”月哥哥的头发很长,长得就像神仙一样,要是常笑笑就好了,想到今天晚上月冉的那个笑容,栖绯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胡思乱想着,不久就坠入了梦乡。

月冉转过身,看着身旁少女的睡颜,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找寻的十年里他无法入眠,他只能不停地寻找他要找的那个人,直到找到的那一天为止。

交握的十指中传来栖绯的温度,让月冉第一次在找寻的日子中拥有了一丝睡意,他翻过身,悄悄松开左手将少女揽入怀中,看到栖绯忽然有些瑟缩,想到自己冰冷的体温,赶忙用内力让身上带上让人舒适的热度。

“嗯。”栖绯呻吟着贴近他的膛,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月冉忽然觉得,这个平淡无奇的夜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美好,甚至让他渴望时间静止在此时此刻……

第二天,一大清早栖绯就被春花带走,说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中好好打扮一番。

楚风去了主园,虽然没能见到楚言之,费了半天劲又许诺带几十名楚园的侍卫之后,才暂且消了禁足令。

等他回到沁雪园,就看到一干男人都呆愣愣地站在沁雪园门口。

“怎么了,栖绯呢?”他困惑上前,想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又瞬间呆住。

不远处的少女淡妆,一身红衣,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看着他们,本就是天姿国色,这笑这妆容更是让她不似凡间女子,美得如同九天玄女。楚风走过去,拉住栖绯的手,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月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此时此刻,竟觉得分外刺眼。

街上车水马龙,甚为热闹。这七人的出现更是让这条街沸腾起来。相信若不是楚家的近卫挡着,光是目光足有将人扒光的功效。

“木木,比昨天还热闹呢!”栖绯放开楚风和月冉的手,到处跑来跑去,看那些街上卖的小玩意。

“哎?那个是什么?好像一朵莲花呀!”栖绯指着街边卖的一样东西问楚风。

“那个就是祈愿灯。”

“祈愿灯?”栖绯拿起那盏漂亮的灯,似莲花有不是莲的木质花朵,刷着各种颜色的颜料,看起来甚为亮眼,中间更是有一盏固定在上面的油灯。

“恩,祈愿灯,写下心愿放在里面,将灯放入祈愿湖,然后愿望会随着暗流飘走,据说谁的能飘到忘川河畔,谁的愿望就能实现。”

“忘川?忘川是什么?”

“忘川就是死去的人妖度过的河流,度过那里,生前的总总就会被遗忘,相传,忘川之中生活着一种鬼。”

“鬼?”

“恩,贪念让有些人死后无法度过忘川,于是那些人化作忘川下的鬼魂,如果祈愿灯飘到那里,那些鬼魂就会吞下祈愿灯,接受人的心愿,帮人们实现。然后他们会得到解脱。”

“哎?那不是放出的愿望越多越好,那些鬼就能解脱?”

“小傻瓜,切忌贪念。许下的愿望太多,就是痴,是妄,是贪,相传,那些愿望太重飘不到忘川就会坠入河底,那些坠入河底的愿望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栖绯不许多,只要一个愿望好了。”

“木木,帮栖绯买灯。”

楚风买下了一只最贵也是最漂亮的灯,交给栖绯。

“我们上船再放。”

“好。”

楚家的画舫极为华丽,两层的船身,轻纱飘摇,上面山水画作美至极,贵而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中的富贵人家,后面还配着今年专门用来放灯的竹筏,很是别致。众人甩下那些盯着他们不放的旁人,上了船。

栖绯刚上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里面的纸条,拿着准备好的笔,歪歪扭扭的写下:

【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木木月哥哥一起过祈愿节】

写了之后,她忽然皱起眉。

“栖绯,怎么了?”楚风有些奇怪。

“栖绯写错了。”

楚风心头一紧。

“栖绯不应该写木木的。”

楚风的手有些发抖,难道说栖绯想起了从前的事……

“栖绯应该写栖绯希望每年都能和楚风哥哥,月冉哥哥一起过祈愿节的。刚才那个卖灯的人都说,一定要写对名字才行。”

说着,栖绯将木木上面加了小小的批注,木木对应着楚风,月哥哥对应这月冉。

楚风握紧的拳头一松,心也跟着放松下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呵呵呵。”

“木木,你笑什么。”栖绯撅着嘴,然后转了转眼珠,提笔在楚风的袖子上画了一只青蛙:“让你笑栖绯,木木现在就像青蛙呀,呱呱呱。”

“你这个小坏蛋。”

“哈哈哈,木木不要抓栖绯的痒,栖绯说错了,木木的笑声最好听了,全天下最好听了。”

几人看着二人,心中既羡又妒,梵啸第一个受不住,将栖绯祈愿灯的纸条拿过来,硬生生的将一行字中入了自己和梵倾的名字,宇文长风不甘示弱,又从梵啸那里抢来了纸条,将自己的名字和宇文清岚的名字也加了进去。

“喂,你们,你们!”栖绯气得直跳脚,她撅着嘴想了半天,最后干脆将纸拿到了满脸羡慕神色的战羽面前。

“战羽哥哥,反正他们都写上了,你也写吧。”虽说话语略微勉强,表情却是有些期待的。

“郡……栖绯……”战羽的眼眶有些热,他接过纸条,在栖绯的旁边最近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求和她双宿双栖,却希望能和她长久相伴……

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栖绯将纸条放入了莲花芯中,又亲手点燃中间的灯烛,站在画舫专门放灯的竹筏之上,轻轻将灯放在了祈愿湖中,看着那灯渐渐飘远,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愿岁岁年年的今朝,大家都能在此相伴……

“真是热闹呀,皇兄,你说是不是?”

远处的船舶之中,轩辕皓和轩辕刹两兄弟正在对酌。

“这与你无关。”轩辕皓看着远处的栖绯将灯放出,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抓住一般,充满了羡慕嫉妒,愤恨,最后化作无奈和心痛。

“皇兄,怎么能这么说。”想到这么多出色男子都痴迷的月栖绯,轩辕刹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好奇:“我还从未见过你那个宝贝的真面目,今日总算能有缘一见了。”

“随你。”轩辕皓站起身,掀起船舱的帘幕。

“我先走了。”他再没等轩辕刹回答,踏出船舱,一个飞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条船上。“来人。”

战恒上前。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将郡主放的灯捞起来。”

“是。”

轩辕刹放下手中茶盏,他们总是错过,此时忽然好奇栖绯的真正样:“把船摇过去。

“是。”

当船舶逐渐摇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少女的脸庞。

轩辕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酒盏从手中落入湖水之中,掀起了不大的涟漪就消失无踪,而少女给他带来的震撼,却再也无法平息。

“是她……竟然是她……”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和无法说清的感情几乎将他焚烧殆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主上。”战恒的手中拿着正在燃烧着的祈愿灯奉上轩辕皓的面前。

轩辕皓接过灯,不顾正在燃烧着得油烛,伸手从蕊中取出那张纸,咬破指尖在栖绯和楚风名字中间写下了“轩辕皓”,他又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入灯烛之中,交给战恒。

“放了吧。”

战恒愣了一瞬:“是。”他原本以为主上是想要抹去他人的名字,可现在竟然仅是如此。他将灯放在湖水之中,看着它随着暗流越飘越远。

“战恒,你觉得朕很奇怪吧。”

轩辕皓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祈愿灯苦笑道:“也许朕已经疯了。”在栖绯离开的时候已经疯了:“能见到栖绯就像一场梦,这一次……我想知道,栖绯从前是怎样看着我的。”

就算痴傻,就算疯狂,就算不甘,他还是要像从前的栖绯一样,看着她的背影,为了终有一天,能坦然的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再不放开。

第067章 各怀鬼胎

浓雾,到处都是浓雾,栖绯看不清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远处偶尔传来蝉鸣,鼻尖缭绕着水气和青草的芳香,似乎不久前还曾经来过这里。

明明是自己一个人,栖绯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孤单。不远处,隐约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栖绯循声走去,浓雾变得稀薄,就在她看清那月下的一男一女时,顷刻散去。

宽阔的湖面,偶尔跃起一尾鱼,草地中蛙鸣蝉鸣,好像一场美妙的乐曲,一弯缺月挂在天空,虽不明亮却让栖绯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

几丈开外,站着月冉和“自己”。

栖绯终于明白,她又入了梦,最近,她总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有时候是白天,有时是夜晚,有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有的时候会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陪伴,有过月哥哥,楚风,战羽哥哥,还有身旁的每个人。他们的服饰和现在不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

栖绯站在原地,等待从这个梦中醒来,她已经习惯把出现的梦境当做故事来看。

另一个自己站在湖边,看着湖水,月冉站在她旁边,距离不远不近。

“月哥哥,这里很漂亮,是吧。”女子带着笑意,弯腰掬起一捧湖水:“这里的水很清,景色也很美,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

“让我陪你到这里就是为了赏景?”月冉的声音不耐又带着几分温怒:“别忘了你的身份。”

女子的手抖了抖,水从指缝中流走,只剩下掌心中浅浅的一滩。

“月哥哥,我们难得出……”

“现在灾荒四起,你作为一国的皇,怎能抛下责任?”

女子勉强笑了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几分。

“月哥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也不是个好的皇帝,可是我真的希望可以弥补……”

“就怕这天下苍生等不到你弥补的那一天。”

栖绯坐在草地中,觉得心里闷闷的,因为那个伤心的自己,也为这个假的月哥哥。月哥哥总是没有表情,说话也没有音调,也从来不会对自己大吼,所以面前的这个一定是假的。对么……

女子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好像想通什么一般抬头看了看那天空的明月,栖绯忽然觉得心里好痛,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子抬头,是为了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

又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伸出双手,结了个印,

“你在做什么?”月冉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被少女躲过。

那印化作了一朵手掌般大小的莲花落在她手心,小小的火苗从莲心升起。

“我在许愿呀!”那朵花被她放入水中,却迟迟不肯离去。

女子笑了笑:“快走吧,去忘川,帮我把愿望带到。”那莲花就像听懂了一般,不再徘徊不去,而被暗流慢慢带走。

“你不应该施咒。”月冉的表情更冷。

“月哥哥,这昶湖是距离忘川最近的地方,是真的么?”

“……是。”

“那我的愿望能实现么?”

“要看代价够不够。”

“也许不够呢。”女子笑了,她向男子伸出了手:“月哥哥,我们回去吧。”

月冉看了那小手良久,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我不是轩辕他们。”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不见,女子仍旧在看着自己空荡的掌心,许久之后,无声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滴落在湿润的草地上。

栖绯忽然觉得心很痛,梦境中的女子将她的痛传给了自己,泪水再也止不住。

“栖绯,醒醒。”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月哥哥的呼唤声,周围又升起浓雾,然后眼前的一切消失,变成了月冉的脸孔。

“月哥哥。”迷迷糊糊的栖绯扑入月冉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栖绯,做梦了么?”月冉见她醒来,觉得心头一松,刚刚栖绯忽然流泪,让他觉得心头就像被揪住了一般难受。

“恩,栖绯做了个梦,梦见月哥哥不管栖绯,一个人离开。”栖绯还是觉得心口难受的紧,泪水无法止住,抬头看到月冉还是面无表情的样,觉得更加委屈,张嘴在月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月哥哥竟然不要栖绯了,还说话很凶,让栖绯很伤心。”泪水不停流出眼眶,染湿了月冉的衣衫。

“别哭,别哭。”月冉有些心慌,却不知该劝什么才好。

越劝,栖绯的泪水落得越凶,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月哥哥真的会抛下栖绯不管是不是?”

月冉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活着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人,如果栖绯不是那个人,他就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如果栖绯是……他心中一紧,丢掉这个念头。

“梦里的……是真的……月哥哥真的会不要栖绯的……”她越哭越凶,咬着唇,隐忍的哭泣让她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少女的哭泣仿佛唤醒了什么……

“我不会丢下栖绯的。”坚定的话语从男子的口中说出,银色的发不知何时变成如墨的黑,无波的眼眸变得无比深情,男子颤抖着手,将栖绯紧紧搂在怀里。

“永远不会,死都不会。”温暖的怀抱终于安抚了少女孤独无依的心,睡意再度袭来,不久便让她坠入了梦乡。

“找到我哥了么?”沁雪园的西侧院房之中,宇文长风坐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的那弯缺月。

“属下无能。”

宇文长风什么都没有说,他有种感觉,宇文清岚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不知道月冉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看到现在的月冉,他却总感到莫名的亲近,清岚没事,他有直觉地相信。

“那件事情准备的如何。”

“西沈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楚城主寿辰那日动手。”

“下去吧。”

“是。”

“栖绯……”拿出一直放在心口处的平安符,在手心中婆娑:“栖绯……”

沁雪园的东侧院房之中,黑衣男子单膝跪在梵啸面前。

“准备好了么?”梵啸已经退却了白日时的青涩,此时才是真正的他,朗鸣的五皇子。

“是,属下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楚城主大寿之时。”

“好,掳了人就带往朗鸣,在边城等着,本王随后就到。”

“是。”

“人一定要好好照看着,少了一头发都为你是问!”

“是,属下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阿啸。”暗卫退去,梵倾便冲外面走入:“真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哥。”梵啸站起身,他本以为梵倾已经睡了,未曾想却被他听了个正着:“我要带栖绯走。”

“她现在很幸福。”

“就算如此,我也要带她走。我喜欢她,我爱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看着她和别人笑闹,和别人耳鬓厮磨!”他声音越来越大,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哥,你知道我有多嫉妒,看着她那么依赖楚风哥和月冉,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我嫉妒得想要杀人!”

“阿啸……”他又怎会不懂,梵倾苦笑,他何尝不嫉妒,只是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感情,因为他是一国的储君,因为那是自己弟弟喜欢的女子,因为是自己兄弟现在的爱人,现在,他甚至没了栖绯未婚夫这个身份,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已经因为他的过错消失无踪,他何尝不愤怒嫉妒,只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早已失去了放肆说出自己感情的唯一机会。

“我不会阻止你的,去做吧。”压抑内心的酸涩,艰难的说出口:“只要到了朗鸣,哥会让他们夺不走栖绯的。”

“哥……多谢”知道他的苦心和用意,唯有苍白的感谢可以诉说自己的感激。

“族长。”

“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战羽坐在后园的亭中,看着栖绯今日在花园中摘下入瓶中的花枝。

“如族长所料,楚风又有动作,轩辕皓的人已经潜入楚城,应该是打算楚城主寿辰之时掳人;朗鸣五皇子那里也有人出入,西沈王那里有一批人来了楚城,此外……”

“还有何人。”

“此外还有一批不知来历的人入了楚园二少爷的宅邸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去查,务必在楚言之生辰前查出来人目的。”

“是!”战羽手下得令离去。

“栖绯。”战羽看着天空缺月:“以后你想去哪,想跟着谁,战羽都会陪在你左右。”

已是丑时,沁雪园中睡着的却只有栖绯一人。

第068章 别前缠绵(限)

再过一日,就是楚言之的寿辰。

这几天,楚园甚为热闹,无论在哪个园子里,都有下人在忙着整理庭院张灯结彩,也就是在此时,各方势力的人手被安进来,而楚园主人楚言之对此却佯装不知,任其所为,不知到底是何缘由。

也就是在这一天,楚风终于有了见楚言之的机会,还是在那间书房,依旧是他们父子二人。

“让我带栖绯走。”楚风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的势力楚言之一清二楚,若是楚言之不松口,事情会难办数倍。

“不行,我说过,你要不起她。”

楚风站在书房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酝酿了多时:

“爹,风儿求您成全。”

楚言之的笔落在桌上,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这一声呼唤他等了很久,现在却是因为一个……一个女子等到。他沉默了半响,直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直到能够控制自己才答道:

“只有这件事情不行。”

楚风吸了口气,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些潜进楚园的人可以等待时机掳人,你却不管。我,你却要阻止。”

“因为只有你,不能带月栖绯走。”

“给我个理由。”

“我已经说过了,你要不起她。”

“我说过,我爱栖绯。”

“爱?你还太年轻,本不懂……”

楚风听到这只想冷笑:“我不懂,那你这个舍弃自己妻子,丢弃自己儿子的人就懂了么?”

楚言之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是呀,当年的他何尝真的懂得去爱,懂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那现在,我问你,你爱过娘么?”楚风的眼里全是忿恨和不值:“你又真的在乎我么?”

怎么会不在乎,如果不在乎又怎会费劲心神将他们母子藏在外面。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坚强,平安,幸福,希望他能自由的不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做自己想要做能够做的事情,这也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愿望,可话语太单薄,这些年他做得太少……

“我……”

楚风笑了,这笑却冷中带着悲哀:“不用说了。”转身便走,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楚风无功而返,回到沁雪园却发觉今日格外清冷,又一转念,瞬间明了,因为明日他爹的寿辰,估计那些人都在布置人手,这几日,就连自己的沁雪园,也不安宁了。

“九少爷,月郡主在客房等着您,请您务必前去一趟。”一个颇为面生的小丫头前来禀告:“郡主说了,请您回来了就马上去。”

楚风点了点头,走向后院的客房,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今日又搞什么怪,想到这几日,两人几乎都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心里又暗自欢喜,只要能看到栖绯,他就会觉得分外开心,能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比得到了巨大的财富还要满足。

推开客房的门,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房间中竟焚着烈的春药。

瞬间戒备,屏住呼吸,走向里间,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设下的桃花局。这几天,这不入流的招数他见得多了,梵啸,宇文长风两人轮着番地往他床上送人,今日不知道是那个傻瓜,竟然反过来调过去的用这前两天就用过了的招法。

他走进房,却发现床帐严严实实地遮掩着,偶尔传来喘息和极轻的呻吟。

果然不对劲,这几日,那些勾引人的女人,都是敞着纱帐,然后香肩半露地坐在里面,露出妩媚的样,怎么今日闻了那般烈的春药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就不怕欲火焚身而死么?

困惑归困惑,脚步却未停歇。他几步走到床帐前,一把扯开遮掩之物,打算把里面勾引他的女人丢出去。

可下一刻,他愣在了床边,手还维持着那个拉着床帏的姿势,依旧还秉着呼吸,可脑子里的念头,却早已转了几个圈又转了几个圈。

浑身赤裸的少女,雪白的酥因呼吸上下起伏,纤细柔软的腰肢入蛇般无骨,修长的美腿,浑圆的臀,时隐时现的花谷……床上的人竟然是他昼思夜想的栖绯。

此时她的面色粉红,眼睛中含着朦胧的泪光,那一张一合的小嘴时不时地发出勾人的呻吟。

楚风就这么呆愣这站在床前,就像一个不懂情事的傻小子。

过了许久,栖绯终于发现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楚风。

“木木……木木……”

“栖绯。”楚风咽了口唾沫,终于稍稍清醒了些。他忽然心头一跳,他第一感觉就是有人给栖绯下了药。他怕有人看到了栖绯这个样,更怕有人伤了她。

“是谁给你下的药?你可有那里难受,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木木,木木。”栖绯哪里还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此刻神智早已远去,只想和面前的男子缠绵:“栖绯想要木木和木木双修。”她直起身,伸手就去扒楚风的衣物。

“栖绯。”楚风的分身早已勃起,此刻看到栖绯的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身下,可理智还是让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欲望,确认自己的爱人现在可好。

“栖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按下栖绯一个道,然她有了暂时的清醒。

“木木?什么发生了什么?”

楚风抚额头,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问:

“你为什么在这?”

“栖绯自己来的呀,摁~嗯~。”

“那香是怎么回事?”

“是……是……春花给的……说会让栖绯和木木都开心。”

“……”楚风顿时猜出了前因后果:“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结果?”

栖绯点了点头:“栖绯想霸王硬上弓确实不对,以后栖绯再也不敢了……”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是栖绯现在好难受,木木帮帮栖绯,春花没说点了那个香之后会这么难受,春花说,会很舒服的,木木也会很舒服。”

“所以你就用了……”

“恩……”神智再度被欲望战胜,栖绯紧紧搂住楚风,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木木……栖绯喜欢木木……”小手在楚风身上游移,几乎将他逼疯。

“你这个笨蛋。”平时的他她都未必受得住,此时恐怕她后悔也晚了,这种药烈,却毫无坏处,用过之后欢爱甚至可以神清气爽,可是他怕他自己能神清气爽,这小家伙明天的腰怕是会散架。

“先放开我,我去把这香灭了。”他何尝不想和她欢爱,每夜都想,若不是那些混蛋,他一定会每晚与她缠绵,现在有了机会,又怎么会隐忍。

“木木一定在骗栖绯……”原本听话的栖绯,再这种时候反问分外难缠:“不放,就是不放。”

“你真是我的克星。”强压下来的欲望再次升起,合着那烈的春药,楚风的身体越发不受理智的控制,面对自己爱的女人,他不能放手,更不想放手。

“木木。”栖绯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嘴上,却忘了怎么继续,只能不停地磨蹭,好像这样可以让她更舒服一般。

楚风再也忍不住,他伸出舌,撬开栖绯的唇齿,抵住她柔软勾人的小舌,卷入自己口中,舔允,品尝又细细地去深探栖绯口中的每一分领地。

这个吻充满了欲望,和难以述说的真挚感情,直到栖绯呼吸不畅,才结束这个绵长的深吻。

楚风的衣衫已经在栖绯的胡乱抓扯之中大敞。此时栖绯就像找到了久违的温床,紧紧地贴在他身上,抚,磨蹭,甚至伸出小舌去添,张开嘴,去咬去品尝。

“真是个妖。”楚风拉住栖绯作乱的手:“别急。”虽是如此说,可他比栖绯更急,更苦,额上,身上已经因为隐忍渗出汗水,分身更因为忍耐想要的发疼。

“别乱动……”他坐在床上,让栖绯分开腿坐在他的身上,一手擒住栖绯的两条乱动的手臂,固定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手探向栖绯的下体,覆上她柔嫩脆弱的花蕾,即使那里早已因为春药的缘故湿漉漉的,可是他仍然怕自己的冲动会伤了她。他要好好扩张,才能去放心占有。

么指在那颗已经边硬的珍珠上揉搓,食指缓慢而坚定地探入栖绯的桃花源中。

“好紧。”仅管早已湿润,却没有做够足够的准备。

楚风轻轻的抽,抠挖。

“啊!好痒,好痒!”栖绯开始因为那异样的刺激,扭动自己的身体。她在楚风的腿上磨蹭,双脚四处乱蹬,腿时不时的不轻不重的碰上楚风的分身,那双峰在楚风的面前晃来晃去,上面已经坚硬的红豆更是勾住了楚风的双眸,让他更加难耐。

“别动。”楚风强压住自己几欲喷发的欲望,又在栖绯的小中深入一指,由开始的清浅,到后来的重重深入。

“啊!”随着栖绯的呻吟,一股热流浇上了楚风的手指,紧致的小不停抽搐。

楚风的汗水早已将全身浸透,此时他再也无法忍耐自己的欲望,松开钳制栖绯的手,将少女一个翻身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俯下身重重地吻上了少女的唇,然后向下移,勾起少女的前的红豆,品尝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栖绯,我是谁?”他的眼睛通红,却还是不忘记让少女看着他。他的手掌依旧在少女的身上不停挑逗,即使他已经将栖绯的双腿大大敞开,即使他的分身已经留下了欲望的泪水,可是没得到少女的答案,还是固执的不肯继续。

得到了一次舒缓,可那强烈的春药还是让栖绯异常难耐,她张了张小口,深情又沙哑地叫出身上男子的名:“你是木木,栖绯的木木。”

“栖绯,我的栖绯。”楚风再不忍耐,一个挺身,让自己的半身凶猛地入自己向往依旧的女子体内,然后就是剧烈却又带着隐忍的抽。

时而凶猛,时而温柔,体的纠缠,深藏的爱恋让两人沈沦……只看得到彼此……

第069章 寿宴──寄魂珠

云端之上,终年积雪的昶山之巅,十名黑衣男子经历三日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尘封千年的神秘古墓。

“没想到是真的!”领头男子不由得感叹出声。面前,这嵌入山体的巨大墓室,巍峨雄壮,不真实得就像一场梦境。

“可不是,这么高的鬼地方,好大的手笔,肯定有价值连城的陪葬!”领头男人身旁的瘦高男子啧啧出声:“切,原本以为轩辕刹那家伙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是真的。”

“先歇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去找东西。”

一行人休息了片刻,便拿出火把,小心翼翼按照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前行。

墓室的道路两旁,有无数的画像,却始终画着一个女子,赏花,赏景,一人,或者多人,好像一个漫长的故事一般诉说着什么。可是只有一点分外让人生疑,那女子没有脸,或者说是,如同画着的时候就没有画出脸庞一般,只有朦胧的五官,怎么都看不分明。

拿着手中的地图,他们绕过一些上面注有机关暗器的房间,缓缓前行。

走了许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通道尽头,按下机关,进入了主墓。

“大哥,就是这?”四壁上刻满了残缺不全的话语,让人怎么都猜不透寒意。

“恩,是这没错。”

“这么简单!轩辕那小子还说什么要多些人,真是喜欢造势的小人。”

“不管他,只要今日我们拿了东西,罗刹城的副城主之位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搜。”一声令下,八名黑衣人立即行动。

“大哥,这个地方可真怪。”男人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本是可以遮挡风雨的地方,却比外面还要冷,冷到骨子里,就好千年的积雪都化作了冰,渗入了这墓。

领头男子正要回话,就听有人兴奋叫道。

“左护法,找到了!”一名黑衣人将一只双手大小的小匣捧到男子面前:“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只匣子。”

男子眯着眼睛,接过匣子,那盒子似金非金,仿佛带着暗暗的光泽,又仿佛只是错觉,拿在手里沈得异乎寻常。他没有急着打开,倒是他身旁的兄弟着了急:

“打开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轩辕藏着掖着着地图那么久,肯定是什么宝贝。”

他大哥还是有些迟疑:“可那小子说,打开了这个匣子,守墓的人就要来了。”

“听他的话做什么,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匣子,好像受了诱惑一般催促着:

“大哥,打开吧,给我们这些兄弟都看看,反正上面又没有封条什么的,就算有些小毒我们罗刹城的人谁还怕不成。”

男子本想拒绝,可心中的欲念不停地滋长,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将手放在了盒子上,仿佛被施了法一般,打开了匣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指甲大的珠子。

弟弟拿起那颗珠子看了又看:“切,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一颗铜珠子。”上面竟然还有一条裂痕:“还是一颗泛着铜锈的烂珠子。”

“莫不是我们找错了?”领头男人看了看那地图。

“谁知道!搞不好,这玩意就是轩辕刹那死小子算计我们玩的。费了老大劲儿差点儿死在雪山上,就得了这么个东西。”他将珠子丢给他大哥,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既然这东西没用,大哥,我们不妨收罗收罗这墓地里有没有别的什么值钱玩意。”

“不妥。”看着手中的珠子,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马上下山。”

“你拿着这个。”他将珠子放在自己怀中,又将匣子交到弟弟手里:“这东西定是有什么蹊跷,快走。”

男子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迟疑,他们飞快地按原路冲出古墓,正要离开墓口的悬崖,却见一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崖边冷冷地瞧着他们。

“大哥……”男子的手抖了抖:“他……他不会就是……就是月冉吧……”

领头男子狠狠地咬着牙:“守墓的人是他……我们被该死的轩辕刹算计了!快跑!”他一声令下,十人分别像十个方向跑去。

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月冉,只见他衣袂翻飞,只是转眼之间,九个人已经倒在了不同方向的路上,只剩下领头男子一人。

“你拿了什么。”月冉一步步的向前,那匣子他打不开,这些人为什么却能?他有些疑惑:“把东西给我。”

男人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弟弟睚眦欲裂:“好,我给你。”说着,他却一个纵身跳下了悬崖,既然必死无疑,那他就拿着这个天命者也想得到的东西入地狱。

月冉皱了皱眉,他不急着找回丢失的东西,天色晚了,该下山了,晚上还要陪着栖绯一起睡觉。

他并没有注意,天上!翔的一只雪鹰长啸一声,飞下山去。

两个时辰后,轩辕刹的手中,多了一颗诡异的珠子……

今日是楚城城主楚言之的六十岁寿辰,楚园分外热闹,所有的楚家人与宾客都聚集在了楚园的宴客厅之中,而为了今日,楚城的众多侍卫也都守卫在了楚园各处。

栖绯大清早就楚风被拉了起来,带着瞌睡虫进了宴客厅,然后就是不停的在桌子旁边点头再点头。除了楚风外,所有的相关男人都在散发着冷气,让原本打算讨好他们的众人不得不与这帮充满了怨念的家伙保持距离。

“栖绯,吃点儿东西。”楚风递过来一块糕点,放在栖绯嘴边。

“恩?”眯着双眼,看到面前是自己喜欢的桂花糕时,伸嘴去咬。那样甚是可爱,看得宇文长风心跳加速,外加加倍的怨念。

他伸手就抢走楚风手里的桂花糕。栖绯一嘴咬空,困惑地看了看,然后继续闭上眼晃来晃去。

“栖绯,睁眼,吃东西。”梵啸看得心头之痒,也忘了别的,直接抢过楚风怀里的糕点放到栖绯唇上,栖绯闭着眼,张大嘴一口连糕点带手指都含在了口中。

手指被唇舌牙齿轻轻啃吮,那触感瞬间让梵啸傻了眼,脸腾地通红,就连下体也在立刻向栖绯行了注目礼。

栖绯飞快地吃掉了糕点,放开了梵啸的手,从温暖骤然变得冰凉让他倍感失落。

“木木,栖绯还要……”闭着眼还不忘了吃,让楚风又气又好笑。原本还怨念深重的众人也忘了他们放冷气的初衷,纷纷抢糕点,喂佳人。月冉虽未加入其列,那目光却越来越柔。

轩辕皓远远地看着,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天宇皇。”

“楚城主。”他定了定神,看向身旁主位上的楚言之。因为是贵客,再加上身份高贵,他坐在楚言之右首:“有何指教?”

“今日老朽寿辰结束,就请您将郡主带回天宇吧。”

“……我自然很想,就怕栖绯不想走。”轩辕皓苦笑。

“老朽会帮您。”

“以后在天宇,楚氏从商自会更加便利。”

“多谢。”

“咚咚咚,吉时已到!”三声锣响,只听司仪朗声说道:“请各位贺寿!”

有人正要按照顺序上前,忽然听到:

“楚城主,在下轩辕刹,前来贺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俊秀非凡黑衣男子,手持黄金宝盒,走入厅堂之中:“在下人微礼薄,送上寄魂珠一枚,还请楚城主不要嫌弃。”

他走上前,将盒子送到收礼的侍从手中,侍从接过礼盒,对着楚言之三拜,然后走到厅堂中央,一手捧盒,一手掀开盒盖,盒子刚刚打开一个缝隙,只听“嗖!”地一声破空之音……

“啊!”一声惨叫,那开盒子的侍从已经被一长箭穿了咽喉。

“有刺客!有刺客!”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那颗不起眼的珠子,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滚在了栖绯脚旁。

栖绯被尖叫惊醒,然后就看到身旁的男子已经将她围起,一颗铜绿色的珠子在她脚边环绕。

“哎?”她弯下腰,缓缓地向珠子伸出手。

“栖绯,你在做什么?”楚风回头的那一刹那已经迟了,栖绯已经将那颗珠子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瞬间,她周身被白光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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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寿宴──放开手,别碰我

“栖绯!”楚风想要拉住栖绯,那柔和的光却将他阻挡在外。

寄魂珠……月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双手结印,走入柔光之中,想拿出栖绯攥在手中的珠子,却怎么都打不开栖绯的手掌。梵倾等人和楚风一样,不能靠近栖绯身旁。轩辕皓心乱如麻,早已冲到近前,去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寿宴中的混乱还在继续,甚至除了他们以外,无人看到那柔和的光晕。

“抓刺客!”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行动的人却少之又少。

又是一声破空之音,这一箭直直地向楚言之的额心。楚言之仅是一个摆手,箭矢就落在了他手中,又是反手一抖。

“啊!”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冲远处的树上落下,那箭竟准准地入了刺客的口。

“啪啪啪!”三声不大不小的击掌声让院子中瞬间安静下来,循声望去,却是忽然走出人群,站在院中心的楚坤。

他带着得意又虚假的笑。“爹,没想到您老当益壮,身子骨不亚于当年呀!”

“楚坤。”楚言之并不显得意外:“你还是执迷不悟么……”

“我执迷不悟?”楚坤反问:“怎会是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应该是爹您才对。你看,今天这宾客多么齐全,有天宇的当今皇上,有朗鸣的如今太子,还有着天下达官显贵,这若是该杀的杀,该用得用,就可让我楚城不仅扬名天下还可一统天下。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他话音一落,院子中霎时吵闹起来,立刻有人向院外冲去,还没碰到那院门就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杀。

“哈哈哈,想逃者,杀无赦!只要你们听话,就有一条生路。”

其他人再不敢乱动。

楚言之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养了三十几年的孩子,竟然如猪一般愚蠢。”

“你说什么!”楚坤怒极反笑:“你今天就要死在你这个最愚蠢的孩子手中了!看看你的手吧!”

楚言之伸出手,刚刚接箭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条黑印。

“你中了见血封喉剧毒的‘离殇’,如果你现在听我的话,将您的人手势力都交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您一条生路为您养老。”

“离殇……果然如衍儿所说,你与罗刹有染。”楚言之显得越发失望:“你图财,我当你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你爱色,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前不信,你会狠心杀死自己的兄弟,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原本顶天立地的男子似乎骤然苍老了许多:“你杀了自己五个兄弟……还不够么,你就不会不忍么!”

“不忍?那是什么?”楚坤的表情愤恨异常:“你从来就没教过我什么叫做不忍,我只知道自己要立于天地之顶端,才能不会被人踩在脚下,才会被瞧得起,才能得到所谓慈父的一抹笑,多可笑呀!现在我不稀罕了,要不仅要楚城的一切,还要这天下的半壁江山!”

楚坤一摆手,一名宾客就被丢到了他的面前,他踩住那人的背后让那人无法起身,弯腰,掰开那人的下颚,丢入一颗药丸,又一捏下巴,那药便进了宾客的口中。

“泉州太守刘宁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楚坤的狗。”

“楚坤你这个混蛋,到底给本太守吃了什么?”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抓住楚坤的衣领,却被轻而易举的躲开。

“原来是不听话的狗,要知道,狗若是不听我令,是要死的。”楚坤未动分毫,那个刘宁元便表现出异常痛苦的样,忽然跪下身,紧紧卡住自己的喉咙:“求求您!”他留着眼泪,踉跄地爬向楚坤:“求求您让我活下去……”

“已经晚了。”楚坤露出扭曲的笑。

“啊!”片刻之后那人发出如困兽般痛苦的悲鸣,七窍流出鲜血,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众人看着这一幕,噤若寒蝉。

楚言之沉默许久:“楚坤,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与罗刹城勾结,为权为利杀人如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楚风的儿子。”

“哈哈哈,多可笑!我现在还需要你承认不成,那人已经承诺过我,给我半壁江山!”他一挥手:“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动手,楚言之,轩辕皓,梵倾梵啸杀无赦,反抗者杀无赦,无权无势者杀无赦!”

片刻,楚园的宴客园化作人间地狱。

而栖绯那处,却似乎不受干扰一般,被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衣人牢牢地护住,本无人可以近前。

“栖绯。”虽然那白光就要散去,可是里面少女的表情却变得和之前不同,让他们有些恐惧和不安。

终于,当白光散去,少女睁开眼,原本纯净的双眸似乎被染上了他们不愿看到的色彩。

“栖绯。”楚风第一个冲过去,紧紧拉住了栖绯的手:“你怎么样?还好吧!”

看到楚风关切的脸,少女没有像以往那样露出灿烂污垢的笑容,也没有甜甜的说:“木木,栖绯没事!”而是冷冷的甩开楚风的手……

“放开手,别碰我!”

这就是交还给楚风的全部。

楚风愣住了,其他人愣住了,甚至月冉也垂下了刚刚伸出的右手。

“栖绯……”他把手伸出去,又颤抖着收回:“我是楚风呀!”

“我当然知道你是楚风。”少女的表情更冷,她甚至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他刚刚碰触的手臂,直到将肌肤擦得发红也不肯罢手。

看着少女的动作,楚风觉得全身发凉,头脑一片空白:“栖绯……我是你的木木呀……栖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女子什么都没有说,回答他的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最怕的梦成了现实……

这段日子那么难忘,那么真实,而现在,面前那个他爱的女子,却将这一切都忘了……

她不记得他了,她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她醒来的时候,那一脸困惑和迷茫还在他的记忆里那么鲜明。

“栖绯……栖绯不会穿衣服。”

她第一次叫他木木时,充满了期待和欢喜:“那栖绯以后就叫你木木吧!”

她带着一脸灿烂的笑,献宝一般的捧着碗说:“栖绯做了木木最喜欢的桂花羹哦。”

他打算放手的那一天,她眼中的泪水淋湿了他的心。

“栖绯最喜欢木木了,木木不要丢掉栖绯……”

双眼含着泪水的样让他每每想起又甜蜜又心痛:

“栖绯想和木木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现在的少女,面对他时没有亲近,没有依赖,没有爱意,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只余下冰冷的疏离。

“别碰我!”充满厌恶的眼神就是给他的全部,就像碰上了剧毒,嫌弃,厌恶,还有恨不得远远逃离的恐惧。

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给予……

楚风站在阳光下,第一次觉得,阳光竟然冰的刺骨。

栖绯没有理会任何人,不仅仅是楚风,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还有轩辕皓一眼,转瞬之间,她的人影已在数米开外的楚言之身旁。

“楚城主,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少女全然不似从前单纯的样,她的眼神坚定无垢,似乎带着某种决绝的信念。

“等除掉了楚城的蛀。”是愚蠢么,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竟没有发现今天的宾客少了那些重要的人,没有发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他想要除去又难以除去的毒瘤。是因为愚蠢,还是因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和灵魂。

“我要一样东西。”

楚言之沉默了很久:“郡主,你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的。”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跟我来。”楚言之转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门走去。

“你们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么!”楚坤怒急,一剑刺向他们。还未等别人动手,就见栖绯轻轻抬起手,一道白光闪过,楚坤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他费力地爬起,怒吼道:“给我杀了他们!”

楚言之摆了摆手,那原本杀戮的刺客便有七成收了手,甚至有一部分人反目截杀那些原本的同盟。

“楚坤罪无可恕,杀!”说罢,转身离去。而栖绯跟在他身后,片刻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战羽显得尤为激动,他第一个追了上去,轩辕皓只是憧怔了片刻,也紧随其后,宇文长风也向那道门冲去。

只留下了不知所措了梵倾梵啸,和呆愣的楚风。

“阿倾……”许久之后,楚风僵硬地问梵倾。

“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楚风……”

楚风上前拉住梵倾的手,重重地击向了自己的口:“你打我一拳好不好。”

“你做什么!”梵倾拉住他,让他冷静一点,虽然他的内心也有说不出的痛。

“我只是想从梦里醒过来。”醒来栖绯还在……

爱一个人不需要说多少动听甜美的情话,不需要送多少价值连城的珠宝,却一定要将爱人的那颗真挚的心交给对方保管。不管生死,无论悲欢。可是他的心呢……他跳动的心脏已经不在口,而是随着离去的少女走远了……

“栖绯……”

梵倾转头,看到的却是楚风吐血倒地的瞬间。

“楚风!”

我的愿望是和你同生共死,可是我还活着,你却已经远远地离开我,不曾回头……

第071章 寿宴──我要去朗鸣

栖绯的脑中一团混乱,就在刚刚,寄魂珠被她拿在手中的那一刻,让她记起了从前的许多事情,还夹杂着许许多多混乱的画面,可是仿佛也就在那一瞬间,又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中抽离,让她的记忆乱作一团,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昶山,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对轩辕皓一往情深……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必须完成自己应该做的,那个和自己一一样的少女反复在脑海中告诉她应该做的事。

楚言之的速度极快,走在前面如同飞一般,而栖绯紧随其后,两人穿过一道墙,又穿过一道的石门,通过长长的地下廊道,终于走入一座地当中。

这座地极为壮观,却像墓一般没有一丝生气,两旁点着长明灯,反而显得更加森。

“就是这了。”楚言之说道:“您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最深处的大殿的中央,一只古朴的盒子悬在半空,而它四周一丈之内,五彩的符咒时隐时现,黑暗之中发着诡异的光。

栖绯点了点头,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就将要踏入符咒的那一刻,楚言之忽然开口将她叫住。

“郡主!”

栖绯回头。

“您可知只要拿下了它,就在无回头的路。”

栖绯站在那里,点了点头:“虽然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可是我必须把它们收集完全,这是我要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犬子对您一往情深……”

栖绯沉默良久。

“忘了我会比较好,您也这么觉得吧。”她再不迟疑走入阵法中,符咒发出冲天般绚烂的光芒,地上的五彩光晕瞬间将她笼罩。栖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犹如被火焚烧,一会儿又犹若深处冰天雪地之中,而下一刻,似乎又被飓风撕扯身体。

她费劲了全力,几乎用去了从寄魂珠中得到的全部力量,才能让自己立于阵法当中不至于倒下。艰难的走到盒子边,咬破食指将血滴滴在盒子上方的孔洞之中,忽然,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那斑斓的阵法闪耀了一阵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言之惊愕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从小就熟知一个传说,天下之中有五处藏宝的地方,如果将五处宝藏集齐,不仅一统天下,还可以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而其中一处,就是这里。

据他所知,这个传说曾经让数以万计的人曾经尝试过解开封印。而数百年来,也曾有无数个他的先人曾经想要走入这阵法中,结果全都命丧黄泉。

现在,埋藏在昶山的神器就要现世了么?

盒子开始剧烈震动,好像里面的东西正在挣扎着想要出来,“轰”一声那盒子四分五裂化作尘埃,那里面存放的东西爆发出刺眼的光,随后,地上的沙土纷纷向那个方向流去,自下而上,裹像那个光球。很快光芒散去,那宝物现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面镜子,或者说,是一面不完整的镜子,扇形,正面漆黑一片,另一面是土黄色带着奇怪花纹的镜背。镜子在黑暗之中发着黄色的光晕,兀自悬浮在栖绯面前,微微浮动,好像在等待她将它取走。

栖绯伸出手,当她的食指接触到镜子的那一刻,那镜子瞬间碎裂,然后化作一股沙土,爬上手指,绕着手臂,攀上肩膀,冲向她的额间,化作一片土黄色的花瓣。

栖绯觉得,剧烈的疼痛感觉从额间传到四肢百骸,那剧痛甚至让她觉得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许久之后,那股痛意才变得不再那么鲜明,她直起身,走向楚言之。

“多谢楚城主,从今往后,楚氏一族再也不用听令于月族的那块令牌。”说完,她便向大门走去,只是脚步有些虚浮。

“郡主。”楚言之叫住栖绯:“在下有一事询问。”

“请说。”

“您找齐那五样神器,是为了什么?”

栖绯沉默了很久:“其实,为什么要集齐神器,我并不清楚,但确是对天下无害。”女子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响,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几乎逼得她发疯。可当她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那声音又会忽然沈寂,消失无踪。

“即使如此,只要昶山的神器还在您手,就不会平静,现在天宇皇想要接您回天宇,他至少可以护您周全……”

栖绯转过身打断了他的话:“楚城主,神器一出天下大乱,昶山就要靠您了。”

楚言之叹了口气:“这是老朽分内的事情。”

两人走出地,穿过那道可以穿透的石墙,便到了之前曾经进过的庭院之中。而此时,庭院里正站着焦急万分的三人。

轩辕皓在看到栖绯那一刻,冲到了她的面前。

“栖绯,你没事吧。”他拉起栖绯的手,激动得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栖绯甩开他:“天宇皇,请您自重。”

“栖绯,是我呀,你的皓哥哥!”

栖绯的表情却像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冰冷疏离。

“我知道你是轩辕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前世的爱人,是我错了,一直以来认错了人,你对我不屑一顾是对的,如今……”她顿了顿:“从今往后,月栖绯再不会缠着你,也再不是天宇的郡主。”栖绯有些困惑,明明这是自己该做的,可说完竟觉得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轩辕皓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从未想象过,恢复记忆的栖绯竟然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这是……报应么……

从前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栖绯也有这样的感觉么?先是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从震惊中恢复五感后,四肢的力量被抽离,口像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栖绯,你只是说的气话对不对,之前是我不好,我要娶你,跟我回去好么,你会是天宇的皇后,我轩辕皓唯一的妻,我会好好待你的……我真的一直想要保护你,真的!我只是想你不被罗刹城伤害,可是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们……”

“天宇皇。”栖绯冷淡道:“爱你的月栖绯,已经死在了天宇皇。属于从前月栖绯的一切都是你的。等了七年,最后都没能换来一个拥抱……所以,我们的情份已经尽了。”

疏离的态度,冰冷的话语,毫无感情的双眸彻底将轩辕皓击垮,他甚至觉得面前的少女早已不是栖绯,那个一直远远看着他的少女。就好像要将他完全击垮一样。栖绯走近他,伸出手。

“这是你的镇魂珠。”她将小小的珠子丢在轩辕皓手中:“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栖绯走向战羽,她的表情让战羽有些不知所措,内心深处生出他不熟悉的恐惧。

“战羽,看过那封信了吧,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侍卫了。”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地狱。就像看到梨花树下的栖绯时一样,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向他袭来,让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拉住了转身离开的栖绯。

“栖绯……”

“我被轩辕紫硫算计的时候你在哪,被侮辱的时候你在哪,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

战羽的手垂了下来,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切想要补偿的言语都会显得那么苍白。

“栖绯。”旁边的宇文长风挡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岚哥哥还好么?”

“我哥已经醒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去找他怎么样,然后在一起就像从前一样!”

栖绯低垂眼帘:“岚哥哥醒了……”却没有找她么……是一直以来她让他太失望了吧……那就等一切结束,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到他,然后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栖绯,跟我走吧……”

“不。”栖绯摇了摇头:“我要去朗鸣,和梵倾一起。”

第072章 很快就会忘记你

“寄魂珠……”月冉站在高树之上,看着栖绯和其他人说话的那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寄魂珠,明明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东西,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东西的用处。

看着栖绯丢下呆愣的众人,他飘落在栖绯面前。

栖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还记得我么。”问出这句话时,月冉竟有些忐忑。

“我只知道你是天命者月冉,是来……”栖绯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她看着面前如同仙人般的男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眷恋,然后又被巨大的悲哀掩盖,消失无踪:“是要杀我的人。”

“我没有想要杀你。”这大概是月冉有生以来第一次辩驳。

“可你的使命是要杀了我,不是么。”栖绯伸出右手,一颗珠子在她掌心:“寄魂珠告诉我,你是杀我的人。前一世是,这一世也一样。”

月冉愣了愣,他伸出手,想要拿起那颗珠子,却像被限制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拿在手中,如同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身体发麻,他想不顾一切的拿起,栖绯的手掌却已经合上了。

“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我不能把它给你。”栖绯经过他走向另一扇门:“如果你什么时候要杀我,就来吧,即使我不是你的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栖绯撇下众人,走到宴厅之中,却找不到那个送寄魂珠的轩辕刹和梵倾等人。

“知道轩辕刹和梵倾在哪么?”她随便拉过一名小厮问道。

“回,回郡主……”小厮慌忙答道:“轩辕王爷已经走了,九少爷刚刚吐了血,朗鸣太子和五皇子和他一起回了沁雪园。”

栖绯点了点头,向沁雪园走去。

“刚才那个就是天宇郡主?”其他小厮围过来:“那就是九少爷一直放在园子里的女人,真是漂亮呀。”

刚刚被问话的小厮就是觉得全身有些发毛,他总觉得刚刚离去的女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情绪极为淡泊的不是人一般,想过又抖了抖,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神仙保佑。

栖绯走到沁雪园,直奔楚风的寝房,她有些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熟悉那条小径,就好像曾经走过无数次一样。一路上,一些回忆时隐时现,最后还是莫名消散。

她走到楚风房门外,就听到几人对话。

“楚风,你还好么?”那是梵倾的声音。

“咳咳,我没事。”楚风坐在卧房的桌边,不自觉地咳了两声:“我也算是医者,不用担忧,你们先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罢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只是一场梦,等他醒来,栖绯还窝在他怀里,安然的睡着,如果不是……他不敢再想……

“那我们先走了,楚风哥你好好休息。”梵啸有些焦躁,他不会因为栖绯忘记他就放弃,他还要去见栖绯,只要她肯原谅他,就算上天入地,也要和她在一起。

梵啸推开门,迎面看到站在房门前的栖绯。

“栖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脸惊喜的笑:“栖绯,你来啦!”

“栖绯?”楚风猛然站起身,冲向门口对栖绯伸出手:“栖绯……你是来,是来找我的么……”

少女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那样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然后绕过呆愣的他们走进房间,径直走到梵倾面前。

“梵倾,我要和你一起走,去朗鸣。”

楚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梵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微微张着嘴,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栖绯,你说你要去朗鸣。”和自己一起?

“对。”栖绯点了点头:“不过如果你不愿,也不用勉强,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同行的人……”

“好!”梵倾赶忙答应:“只要你要愿意去朗鸣,我什么都答应,何时出发?”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就出发,如何?”

“恩。”

“未时,楚园门外见。”说完,甚至连看都没有门两侧的梵啸和楚风一眼,就转身离开。

楚风看着栖绯的背影,无助和绝望几乎将他击垮,他再也不压抑自己情绪,冲了出去,站在栖绯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的问。

“栖绯……你……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么?”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有那么多那么多鲜活的回忆占据了他的心脏,怎么能轻易遗忘,轻易舍弃,他不信不甘,不敢相信。

“没有。”栖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扯开楚风拉住她的手,当她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时,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厌恶和不耐。

“没有忘,但我希望能够忘了。”

“你说什么?

“楚风,你就那么希望我记得那些不堪的回忆么?

是想让我记得在你身下被凌虐的回忆,还是想让我记得你画下我的那些事情,还是想再一次让我被拙劣的计策被你们几人玩弄在身下?我倒宁可忘记那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你让我恶心,让我厌恶,恨不得一辈子都记不得你这个人!”

楚风愣住,看着栖绯的眼神,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他的恐惧成了彻彻底底的现实,栖绯忘记了他们曾经相处的一幕一幕,却还留着从前他最害怕栖绯记起的事……这是惩罚么,这惩罚太残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绝望,几乎发疯。

少女甩开他,远远的绕开,就像躲着瘟神。

“栖绯,我爱你。”他花费全部力气,将那句爱语说出口,可是他告白的人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和感情。

栖绯觉得心头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升腾起来,又被什么东西压下,而这冲动,只让她的脚步顿了一顿,就再次向前迈进。

离开院中那一刻,她留下最后一句忠告:“忘记我比较好,因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你。”

楚风坐在书房,忽然发觉已经过了午时,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这个时辰今天竟然这般安静,往常的这个时辰,栖绯应该叫着想要吃饭了才对……

“栖绯,你饿了吧……”

“九少爷!”有小厮敲了敲门:“梵太子给您捎信,月郡主已经随他们一起走了。”

“你说什么?栖绯明明……”楚风看向身旁,长榻上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终于记起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了。

他想给栖绯画一幅画像的。这段相处的时日里,他一次都没有画过栖绯,他怕栖绯记起从前的事情,就算提起了笔也会放下,他害怕那些回忆会将她推离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那一切还是发生了,书房中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他几乎无法忍受,空荡的长塌告诉她,那个想要紧紧搂入怀中,想要一辈子都对她好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他看着身旁的位置,仿佛看到了那个喜欢窝在这里午睡的少女。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蹭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栖绯……别动,木木给你画像。”他提笔,在宣纸上画下少女曾经的睡颜。

阖着的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撅起的小嘴带着淡淡满足的笑,小猫一般蜷缩在长塌上……

他看着看着,一滴泪滴落在画上,晕开。

“栖绯……木木喜欢你,木木爱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

可惜,远走的少女已经听不到了。

第三卷 朗鸣风云

第073章 天下乱

“神器现,天下乱。”轩辕刹看着窗外从楚园深处发出的冲天霞光。

紧接着,东南西北四处,似有感应,东边发出绿光,南方发出金芒,西方发出红光,北边则是发出幽蓝荧光。

“主上,您有何吩咐?”身旁的黑衣男子有些疑惑,从刚刚开始,轩辕刹就在看着天空出神,可是天空还是天空,没有什么变化。

“派一队人,跟着月栖绯去朗鸣,然后……”他吩咐了几句,命人退下。

“月栖绯,快去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何时集齐那些‘神器’。你也想看吧?月冉。”他转过身,不知何时,月冉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是谁。”月冉有些困惑,他刚刚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人的命盘,如果他是轩辕刹,那命盘已经在十年前断绝,可现在,为什么他还站在这?这个人,他看不清,不透。就像栖绯一样。

“月冉,你看不透我吧。也对,你若是能看透我是谁,我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轩辕刹笑了:

“我是谁不重要。”他看了看天地四方:“月栖绯已经取出了昶山的残片,现在那四处封印也已松动,过不了多久,天下就会大乱,你这个天命者,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断绝那个祸,杀了她呢?”

“这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呢。”

“若是不说。”月冉抬起手。

“你就杀了我么?”轩辕刹冷笑:“你可以一试。”

一道耀眼的白光向面前的男子,可是,当光芒散去后,那男子依然站在他面前,分毫未动,只是脸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果然是月冉,名不虚传,厉害厉害,怪不得,怪不得千年前的月栖绯会死在你的手上。”男子额上流着冷汗,却不忘了开口讽刺:“不过,你杀不了我,就像我也杀不了你一样!”

朗明皇之中,丝竹之音常年不绝,虽说朗明皇的六成权利已落于梵倾之手,可他身子还硬朗,余威尚在。

此时,朗鸣皇樊隐再不是年轻时候的有为皇帝,只是一位被酒色侵蚀心智的男子。

“皇上,皇上!”忽然一名太监冲入中大喊,让正沈醉与酒色之中的男子分外不悦。

“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小的,小的是来禀告一件奇事的!”

“奇事?”樊隐有了兴致:“快说,不然就治你死罪。”

“是,是。”那太监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皇上,冷那边忽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了一座大殿,那大殿邪门得很,那些侍卫竟然一个都进去不得。”

“恩?”樊隐眯起眼,冷……下方……那里似乎是……

他猛然从位置上站起,再不因太监的硬闯而恼怒,而是喜形于色的冲向殿外:“来人,朕要去冷!”

天宇东都的旁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一名少年正在仔细的找着什么。

午后时分,天气有些燥热,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喝了口放在竹筒中的水。此刻他忽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见过的那名如同天仙般的少女和那个当街哭泣的男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现在和好了没。

想到那少女身上的痕迹,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发疼。

甩开思绪,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拿着竹杖继续向前慢慢索。

郎中说这山上有治他母亲的草药,如果他能找到或许他娘就有救了。

忽然,大地忽然震动,一座殿在他面前从地下缓缓升起……

而此刻,遥远的西域,一座火红色的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无人的沙漠之中。而在北域之北,已经冰封千年的月族遗迹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洞。

樊隐刚刚走到后,就看见那些禁军试图进入那大殿,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他走上前,试图推开那扇门,可刚刚走进,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远处。

“真的是那神殿。”朗鸣皇站在大殿之外喃喃自语。朗鸣皇室代代相传,后之中有一处地,地里埋藏着一件神器,得神器者不仅能得到天下,还能与天地同寿,可是现在,明明这传说中的大殿就在面前,自己却不得其门,怎么能不恼火?

大地震动。

“皇上!请您快离开此地!”卫慌忙护卫樊隐到空旷的庭院。他们几人刚刚停住脚步,就见那大殿的殿门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

然后只听一声巨响,那大门竟轰然倒塌。

樊隐惊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顾侍卫阻拦冲向那无门的大殿:“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进来者,杀无赦。”

见到无人再敢上前,樊隐走入大殿,他还记得,皇帝口口相传的秘密,那个埋藏在梵氏皇族的秘密,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深处,看着中间时隐时现的咒文,和悬浮在咒文中心的金色盒子。

忽然,大地的裂缝从地底延伸开来,将那渐失神力的符咒一切两半。

“!。”盒子落在地上,然后随着剧烈的震动,化作飞灰。而那盒中的东西瞬间发出万道金光,片刻之后化作一片扇形的金色残镜,悬浮在空中。

樊隐看着面前让他惊愕的一幕,许久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颤抖着身体走上前,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发疯。

“真是天助我也!”他对着那面金色的残镜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吞噬,他咬着牙,紧紧的将那镜子抓在手中,锋利的镜边刺破了他的手掌,血落在镜面上,然后随着刺眼的金光,那镜身化作一条金蛇冲入樊隐的额心。

“碰。”樊隐倒在了地上。

梵倾梵啸的车队正像朗鸣驶去,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十天他们就能到朗鸣的首府南都。

“栖绯……”马车中梵倾擦着栖绯额上的冷汗,就在之前上车的时候,栖绯突然倒在了他怀里,她的额头极烫,好像是受了风寒。此刻面色潮红的躺在马车之中。御医说她没事,他却如何都放心不下。

将拧干的巾帕放在栖绯额头,梵倾跳出马车。正看到梵啸正关切的朝马车看来。

“阿啸,你若是想就去照顾栖绯吧。”

梵啸立刻露出一脸欣喜的表情,旋即又沮丧起来:“哥,我不是不想。”只是刚刚他靠近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栖绯也不忘了将他推下马车。

“或许过段时日就好了。”梵倾似乎在说给梵啸听,可这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他抬起头,看向南方。

“不知道南都近来如何。”

“无非就是父皇又多娶了几名美人罢了。”梵啸答话,对最宠他的父皇,他并不亲近,只觉得厌恶。

“但愿如此。”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生出了几分不安呢?

“皇上怎么还不出来。”大殿前,太监总管正慌张的来回踱步。

“硬闯吧。”禁军统领再也沈不住气,打算带人冲入殿中。

“统领大人,皇上发过话,谁进去就治谁的死罪,三思,三思。”

禁军统领此刻也是焦急万分:“可是现在皇上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若是再不出来,怕是,怕是就……”

“怕是如何?”樊隐忽然从大殿走出,接下了禁军统领的话。

“皇上!”院中的一干侍卫太监统统跪下。

“皇上,您没事吧!”太监总管战战兢兢的问道,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皇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让他看到就心生恐惧。

“哈哈,朕好得很!”樊隐朗声大笑:“从此之后,朕还会更好的!”

此刻,所有人都没有发觉,樊隐的额心有隐隐的金光闪烁。

第074章 刺杀

轩辕皓站在原地良久,如果说之前栖绯将他遗忘的时候他还抱着一线希望,那么此时,他真的清楚的了解,自己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战羽,你要去哪?”回头就看到正要离开的战羽。

“就算栖绯不需要我也没关系。”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比看到栖绯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幕已经好得太多太多。

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栖绯生死,无论她以后身在何处,就算是上穷碧流下黄泉也要紧随其后。

“我会和她一起走,她在哪,我就会在哪,谁伤她,我就杀了那个人。”

如果栖绯不要他,那他就在暗处守护着她,就算她一辈子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平安就够了。他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宇文长风冷冷道:“就算你是天宇的皇上,你若是再伤害栖绯,我宇文长风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他也转身离去。

空空荡荡的庭院只剩下轩辕皓一个人。他从怀中拿出那颗石头,温柔的抚。

“栖绯……”即使栖绯已经放弃了他,他也不会轻易离去,他爱栖绯,绝对不会放手!

“皇上。”战恒冲冲忙忙的进入院中:“东都有急件传来。”

轩辕皓打开信件,想到栖绯额心的那片从前没有过的黄色花瓣,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神器现,天下乱……”他将信收回袖中,东都也出现了那个沈入地底千年的神殿,难道这天下真的就要乱了么?

现在,他要回天宇主持大局了,不过,只要那个神器还在,栖绯就一定会回到天宇。

栖绯,我在天宇等你回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不回来,就算抢也要到朗鸣将她抢回。

“派人跟着郡主,保护她的安全,随时传消息给我。”

“是。”

“回天宇。”只要栖绯没事,他就还有机会,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将栖绯留在身边。

宇文长风刚出院门,就见一名暗卫落在他身旁。

“主人,西域有密函传来。”

宇文长风接过密函,面色微变:“一夜之间,全城的人全都不见了?”

“正是。而且属下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说。”

“没有死的人说,在那个大殿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极像岚王爷。”

“什么?”宇文长风愣住:“你是说有人在大漠中看到了我哥?”

“听那个人的形容,那样极像。”

宇文长风沈吟了半响:“我们回西域。”

栖绯,你等着我,到时候和哥哥一起接你回家。

栖绯睁开眼,华丽的大床,粉红的纱帐。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已经醒了,结果只不过从一个梦境进入到了另一个梦境。

在她面前依旧站着那个已经无比熟悉的自己。她看着她整理了衣物,然后走向门外。

无奈地起身,跟上前去。

“这次你想让我看什么?”

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这一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寂静无声得让人觉得害怕。

女子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扇巨大的门前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栖绯站在门前,不知道走进这扇门之后,是不是又会看到熟悉的陌生的脸孔,这些混乱的梦境几乎让她发疯,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寄魂珠里的残念,哪些是自己的回忆。定了定神,她推开门。

空荡的大殿中,一面完整的镜子悬浮在房间当中,没有诡异的符咒,只有温暖和宁静。

它和栖绯拿到的残片不同,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

少女走到镜子前,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看到栖绯觉得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她终于动了,对着镜子缓缓伸出了手。

“碰咚。”马车剧烈的颠簸让栖绯猛然从梦境中惊醒,睁开了双眼。这一次她看到的是马车的顶棚,还好,不是梦了。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有些惊喜:“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哥,哥,栖绯醒了!”他兴奋的朝着窗外叫道,然后片刻之后,马车停下,梵倾冲了进来。

“栖绯,你终于醒了。”

梵啸慢慢扶起栖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的脸上有长得有些长的胡渣,对面的梵倾也一样,此刻几乎没有一国太子的威仪。

两人关切的样,让栖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记忆里还残留着那时候他们给她侮辱的那一刻。她皱了皱眉,从梵啸的怀里挣脱出来,对梵倾说道:

“我对朗鸣不熟,只是想同你通行而已。”

栖绯的冷淡让这两人的笑容瞬间僵硬。过了片刻,梵倾还是弯起了唇角:“你醒了就好。”

“来人,送东西上来!”他对着马车叫了一声,没过多久,随时备着的热粥送了上来。

“你睡着的时候不能好好吃饭,这三天我们能喂下的东西极少,现在饿了吧。”

栖绯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声,让她有些尴尬,接过梵倾递过来的碗,道了一声:“多谢。”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碗,她有些困惑,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如此平静的面对伤害她的人。好像自己的情绪变得异常淡泊,很多事情都不再放在心上。

“栖绯,你怎么了?”看到栖绯发愣,梵啸有些慌张,他怕栖绯改变主意回天宇,只能有些焦躁的发问。

栖绯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着梵倾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梵倾点了点头:“栖绯,有什么事就叫我和阿啸。”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粥碗发呆。

“哥,我觉得栖绯不大对劲。”走出马车,梵啸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栖绯平静得让他不安。

“恩。”梵倾早已觉得蹊跷:“寿宴那天的事情也有些蹊跷,恐怕和她拿在手中的那枚珠子有关。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此外,南都似乎有变,我们这一路怕是要小心了。”

“怎么会!”梵啸有些惊讶:“父王虽然手中还有些权势,却也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大哥那边也是,昨天不是还有消息传来说大哥被惩治了么?又怎么会突然有变?”

“今天,该来报讯的暗卫一个都没有来。”

“恩?”

“只来了一个父王派来的信使。说是让我们早日回南都。再问就问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梵啸也察觉到了不妙:“我这就派人给楚风哥送信,若是我们的人用不了,或许他那边的还行。”

“不必了。”

“又怎么了?难不成他那边……”

“楚风得了一场急症,而他南都的手下,现在也一个都联系不上。”

“难不成真的有变?”

“十之**。”

楚园,沁雪园楚风的寝房,楚风躺在床上,他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怎么样了?”楚言之问道,楚风的这场急症让他踏足了自己多年都不曾踏入的沁雪园,这里还和从前一样,让他不免有些伤感。

“九少爷他,积郁成疾,来势凶猛,不过发现的及时,休养个十来日应该就能好了。属下刚刚喂了好眠的药,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明日的神应该就能好些。”

“栖绯……”青年轻轻的呻吟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栖绯……别闹……”

两人停止了谈话,楚言之看着楚风的笑,良久之后,叹了口气:

“若是少爷醒来以后要离开楚城,你们不要拦着,他想要去哪就去哪吧。”

既然用情如斯,就算那个少女不是他能碰的又怎样,与其让他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放手去争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战羽站在山坡上遥遥的看着,那辆载着栖绯的马车忽然停了,之后便看到梵啸下马走了进去,又叫人送了什么。

栖绯应该是醒了吧。他松了口气,如果栖绯再睡上一个时辰,他或许就再也忍不住,冲到梵倾梵啸两兄弟面前,质问他们是不是给栖绯吃了什么。

就先这样吧,让他远远地护着栖绯就好。

“族长!”身后一人单膝跪地:“族内的长老请您回去。”

“不回。”

“大长老说,您刚继承族长之位,还有许多人暌违,若是此时不回族内,怕是不好。”

“这位置既然是他们硬塞在我头上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报讯的人还要说些什么,战羽忽然眯起了眼,他顺着战羽的目光看去,在那队梵氏皇族的车队侧前方,似乎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悄悄的接近。

“不好!”战羽撇下报讯的人,飞快的向山下冲去。

栖绯放下喝完的粥,抬起右手,施了一个记忆中出现的法诀,可是应该出现的效果却没有出现,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又试了几个别的,依旧不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下身体中的内力,一点儿都无。

她叹了口气,或许从今往后,她还要把内力重新练起来才是,毕竟,她现在她身边再没了值得依靠的人。

忽然,耳边传来奇怪的哨音。栖绯警觉地将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条小缝向外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梵倾和梵啸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许她听错了。

放下窗帘,正想再歇息一会,却又有一声哨音打破了耳边的平静。

“梵倾!”栖绯再不迟疑大声喊道:“有埋伏!”

就像回应她一样,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向马车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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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狡猾的栖绯

“栖绯,快趴下!”梵啸不顾危险,飞身冲入马车,将栖绯牢牢的压在身下。

梵倾在栖绯大喊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挥剑砍下向自己的箭矢。

“保护郡主的马车!”一声令下,还能活动的一半侍卫立刻有条不紊的护住马车,其他人则冲到了梵倾身旁。

“抓刺客,杀无赦。”放下话,知道梵啸已在保护栖绯,梵倾再不迟疑,攻向刺客。

“栖绯,别怕。”梵啸将栖绯牢牢的护着,时不时的用坚硬的护臂挡住入马车的冷箭。

栖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什么都没回答,现在的她还太弱,只能靠人保护,虽不可耻却还是感到不甘。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冲着谁来的。是她,还是梵倾?

“嘶……”拉车得马似乎受了惊吓,剧烈的震动过后,忽然开始飞奔,颠簸得几乎让栖绯将不久前吃下去的粥全部吐出去。

“马受惊了!”梵啸脱下自己的披风将栖绯裹起,然后飞快的冲到窗边看向窗外,果然,马受了惊,正朝着他们路过的一个悬崖方向奔去。

他回身抱起栖绯,再不顾及其他,一个纵身从飞驰的马车中跳了出去,险险地打了几个滚才停住。与此同时,马车已经随着马的哀鸣落下了悬崖。

“栖绯,你没事吧?”梵啸慌忙问道。

栖绯钻出斗篷吸了口气,被那么厚的斗篷包成了粽子,又被牢牢的抱着,再怎么都不会有事吧。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

“你的手受伤了!”

顺着梵啸的目光抬起手,小手指的指尖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流出了几丝血。这也叫受伤?

倒是梵啸,栖绯上下瞧了瞧,脸上身上都是刮伤。右脚的小腿还流着血。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若她此刻的状况叫受伤,那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已经重症难愈,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看到两人力薄,领头的黑衣蒙面男子一边下令阻止梵倾的人手支持,又分出十几人向他们二人杀来,

“刺客来了。”栖绯并不想同梵啸寒暄,开口告诉他这个不怎么愉快的现实。

“你终于跟我说话了!”青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这是这几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定要记下来。”

他疯了么?栖绯看着接近的刺客,觉得此刻自己的保镖一点儿都不靠谱,可是她现在手无缚**之力,也只能靠他了吧。

只见一名刺客刺向栖绯,梵啸面色一凛,仿佛变了一个人,周身都散发着无限杀意,他一脚踹开刺客的攻击,飞快抽出腰间宝剑,站在栖绯身前,他算不上魁梧,此时却仿佛充满了力量和让人恐惧的压迫感。

“伤栖绯者,杀无赦!今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栖绯看了看自己的小指,又看了看包裹自己的斗篷上带着不易察觉血迹的金扣,好吧,看在它帮她的份上,就不让它碎尸万段了。

梵啸将栖绯护在身后,仅管那十几人的力量不俗,却怎么都无法冲破梵啸的保护。栖绯看着,心里却掀不起一丝波澜,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连应该有的恐惧,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她皱了皱眉,冷静的躲过一只从后面过来的冷箭,顺便推开梵啸。

看着地上的箭,梵啸的怒火更胜,也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不再等待马上就过来救援的援军,更加疯狂的和那些刺客缠斗起来,这一次,他一口气就杀掉了四名黑衣人。

栖绯正看着,忽然觉得周围不对,然后,就像放慢动作一般,四枚箭矢从不同的方向袭来将她夹在了死角。她飞快的考虑,到底应该让那只剑中才不会更危险,选择放弃左腿。

“栖绯!”梵啸砍下一只箭,却来不及砍下其他,他丢下剑不顾一切抱住了她。而预想之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

栖绯从梵啸的怀中探出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战羽,你来了。”她平静的推开梵啸打着招呼,就像三天前并不是她舍弃了男子一样:“梵啸很不中用,所以要靠你了。”

梵啸几乎咬碎了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栖绯本来的子,这么让人……这么让人抓狂!

战羽却笑了,这笑几乎让他流出眼泪,栖绯用她的方式承认了他的加入,即使她的脸上有几分无奈,她在用她的方式在告诉他,她只是在利用他,如果不愿意,可以随时走开。

可是即使明白又怎样,现在,只要能看到她毫无芥蒂的站在他身后,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他转过身,一剑刺死暗算他的刺客,不再去看梵啸咬牙切齿的样。

“保护栖绯。”放下话,他像死神一样冲入人群,将那些妄图伤害栖绯的人,毫不留情的斩杀!

两刻钟后,在梵倾的指挥下,黑衣人尽数伏诛。

战羽终于得空来到栖绯面前,单膝跪地,就像八年前一样,许下不变的誓言:

“栖绯,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就算你不需要我也一样,战羽会为你生,为你死。”

栖绯看着面前的男子,内心无比澄净,明白面前的男人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她有种感觉,就算现在让面前的男人去死,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好呀,我现在的护卫很差劲,我觉得你更可靠一些。”她意有所指的瞥了梵啸一眼,这一眼让本来心存愧疚的男人瞬间炸毛。

“这就是你们天宇传闻中格无比温柔娴熟的月郡主?”梵啸几乎抓狂。

“没错……”战羽忍着笑意,看着栖绯,虽然她现在的情绪淡泊,但确实是他的郡主没错,子就像所有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

梵啸嘴里抱怨着,眼中的温柔却展露无疑。

“来来。”栖绯像招呼小狗一样对着梵啸勾了勾食指。

“怎么了?”梵啸的嘴角抽了抽。

“你的伤口该包扎了。”右小腿的伤势似乎不轻,他能坚持到现在却没有抱怨一声,怎么都不像是个最受宠的皇子……

梵啸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走到了栖绯面前:“你……多,多谢……”

“我可没说要给你包扎。”栖绯将手中的医药用品一股脑的塞到梵啸怀里:“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结巴什么?”说完,徜徉而去。

“月栖绯!”半响过后,反应过来的梵啸发出一声怒吼。

栖绯,是把梵啸当做了长风吧……战羽看着面前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

离开楚城前,长风告诉他,说是等找到清岚之后再来见栖绯。也不知道现在境况如何。

昶山以西,中原西域的交界之处。

“王爷,这里的风沙极大,我们还是一会儿再行吧。”

宇文长风看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不妙,他们才刚入沙漠之中,就差点儿迷失方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诱导人走入那深不可测的大漠之中,他在这里长到了八岁,也听说过无数奇闻,却从未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说真的像传言一般所说,神器出现了么?

梵倾站在溪边,面色微沈。

“问出什么了么?”栖绯走到他旁边。不远处还有几具未处理的死尸似是中毒身亡,恐怕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吧。

“活口都自尽了。”梵倾脱下自己的披风擦了擦上面的血迹,然后回身将栖绯包了起来:“你风寒刚好,切勿受凉。”说罢,看着一脸莫名的栖绯自己也愣住。不知道为甚么,他刚刚竟如此自然的做了这些事情,就像曾经做过千百次一样。

“抱歉。”

“多谢。”栖绯也没客气,将自己裹紧,梵啸的披风上沾了太多的血,她实在受不得上面的味道,再说她也确实很冷,此刻这温暖又带着青草香气的披风刚刚好。

梵倾笑了,显得释然,又带着几分开怀。

“你没事就好。”

栖绯看着她全然不设防的笑有些茫然,而心脏依旧平静又空荡的跳着,她压下那股莫名的不安,若无其事的问:

“有头绪了么?”

“大致吧,只是没有证据。”

“哥,有什么头绪了?”梵啸和战羽也走到溪边站在两人身旁。

梵啸看到栖绯穿着得披风,撇了撇眉,然后什么都没说便将她又裹成了粽子。

“应该是里的。”

“是大哥?”

梵啸沈吟了一下:“恐怕不是他。”

“那是谁?三哥?不可能吧,三个吃斋念佛多年,别说是刺杀你我,就算是杀只**杀之兔子他都不敢!”

“不是老三……”

梵啸心头一跳:“哥,你什么意思?”

“等确定之后再告诉你吧。”

“何必猜来猜去的,问问不就知道了?”栖绯朝侍卫那边挥了挥手:“把那个南都派过来的信使丢过来。”

那些侍卫见是栖绯要人,慌忙应下,将那个已经腿软的信使推攘到了几人面前。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郡主,小人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么?”栖绯带着笑,走到他面前:“战羽哥,扯开他的衣领。”战羽未发一言,一把扯开男子的衣领。

“栖绯你要做什么。”梵啸有些奇怪。

信使想要挣扎,却被战羽压制,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衣领扯开,他的颈间有一个奇怪的挂坠。战羽一把扯下,转身交给了栖绯。

那挂坠一指长,像是一只笛子。

“虫笛?”梵啸看到一愣。

“恩。”栖绯点了点头:“他就是靠着这个和先前的人联络的。”这种笛子吹出的声音人听不到,却有一种瑶虫会因为这种声音分外活跃,于是这种笛子被称为虫笛,通过不同的吹奏方法,传达不同的讯号。而且这讯息足可传至三十里。

“说吧,你是谁的人?”

男人瞪着栖绯,不肯张嘴。

战羽忽然出手,卸下男人的下巴,又点住了那人的道。

“他想自尽。”

栖绯笑了,这笑却是狡黠中带着危险,她走近信使,然后用手里的虫笛挑起男人被卸掉的下巴。

疼得男人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你以为死就那么简单么?”栖绯撇下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什么?

男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栖绯手中的致瓷瓶,表情有些惊恐。

“放心,这不是醉生梦死,我很讨厌那药。”

男人显得放心了不少。

“本郡主的品味不错,这东西比醉生梦死要有用得多。”

“你现在若后悔还来得及。”栖绯拿着小瓶在一旁笑道:“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男人更僵硬了,却还是硬骨头的什么都不打算吐出来。

“战羽哥,挖坑。”

战羽也不问缘由,将信使丢给他人,二话不说抄起宝剑击向地面,不出半刻便挖出一个不宽的深坑。

“把他丢下去。”

侍卫手忙脚乱的把人丢了进去。

“头朝上。”

又赶忙将人正了过来,刚好露了个头。

“填土。”侍卫们也不敢迟疑,又慌慌张张的把土往回填。

那信使张着嘴,见似乎不是要活埋自己,心又微微放松,只是那些土都不长眼的时不时的往自己的嘴巴里进,让她不得不摇头晃脑的躲着。

梵倾梵啸一脸茫然,也任由栖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男人只剩下一个头留在外面。

“栖绯,你到底要做什么?”梵啸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栖绯在那人面前叹了口气:“他既然不肯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有人说我月栖绯心肠最软,所以没人听我的话,现在有个人让我杀一儆百,也不错。”

她对着男子上下丢了丢手中的小瓶:“知道这是什么么?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这小瓶中装的是流银。”

“流银?”流银这东西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却也不是哪里都有的,貌似银,却比银还要重上几分,有毒,甚至皇家有些人还用这种东西暗杀。

“没错,就是流银。大家都知道,流银极重,只要将他的头皮上开个十字形的小口,然后将这瓶中的东西灌入……那……”

“皮就会完整的剥下来。”战羽接着说道,拿起宝剑走进那人,扒开头皮:“栖绯,现在就开始么?”

那人再忍不住,慌忙猛力的摇着头。

栖绯背过身,托着腮。

“我想想……战羽哥,等我们吃罢午饭在扒皮如何,中午的时候皮能干的快些。”

“栖绯说何时就何时。”

那人不停的甩头,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哎?你摇头做什么?”栖绯才看到那人正在不停的晃着脑袋呜呜阿阿:“莫不是等不及了?”

“人的发肤受之于父母,我给你留张完整的皮,谢谢我吧。”

周围人均是一身冷汗,这……这……郡主的脸皮也太厚了吧……这招数也太狠了吧。

那人的头晃得越发厉害,冷汗直流。

“哎?莫非你是想要感谢我?不必不必了。”栖绯拄着下巴:“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什么?不说真的没关系,我最近想做人皮面具,正愁没有材料,还要多谢你才是。”

那人拼命摇头,栖绯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战羽哥,让他说话。”

战羽走过去,几下挖出男子口中的毒,又板正他的下巴。

“郡……郡……郡主……我说。”他的嘴刚刚板正,还不停的流着口水,便迫不及待的招供道:“是皇上派属下来的。”

“哪个皇上?”梵啸心头一跳。

“当然是……当然是朗鸣的……当今圣上……”

“你胡说!”梵啸大声怒喝。

梵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下来。

“说吧,除了让你里应外合之外,还有什么计划?”

“再向南一百里,有个小镇,那里……那里还有埋伏……求郡主饶命,这几日皇上情大变,小人不敢忤逆,现在南都里头,许多大臣都没了命,小人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官……求您饶命呀饶命。”

几人都沉默下来,栖绯了额心,难道就像梦里的那个女子说的,揭开了封印之后要尽快集齐所有的镜子,否则就会天下大乱么?

头忽然有些眩晕,一些莫名的影像又出现在脑海,她微微晃了晃,也许该吃药了。她撇下那帮人,走向带着药物的马。

等处理好信使,午膳时分梵啸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小声问梵倾道。

“哥,栖绯拿的真的是流银么?”

“噗……呵呵呵。”梵倾低笑出声:“那些话你竟然也当了真,栖绯手里怎么会有那些奇怪的东西。”

“真是傻瓜。”栖绯对着梵啸做了个鬼脸,从怀里掏出瓶子,打开瓶塞:“伸手。”

梵啸呆愣着伸出手,栖绯将瓶子倒过来轻轻一扣,一颗东西从里面蹦了出来,落入梵啸手心。

“恩?”梵啸用两指将那东西捻起:“糖?”

“错,是松子糖,味道还不错,吃了吧,吃了吧,不用谢我。”

“月栖绯!”竟然又耍他!

栖绯耸了耸肩,放下碗筷离开,留下了笑不可支的梵倾和恼羞成怒的梵啸。

离开的楚园之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怀中还放着这么一瓶松子糖。

沁雪园中楚风睁开眼:“栖绯,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不要木木了。”他转过头,却没有看到那个喜欢窝在他怀中的少女。枕头上似乎残留着她的气息,怀里似乎还留着未散去的温暖。

原来,无论他睡睡醒醒多少次,始终都无法从这最残忍的梦中醒来。

他挣扎着起身,拿起枕头,枕头下面还有栖绯藏着的桂花糕,松子糖,他还记得,寿宴那天的早上,他还装满了一个瓷瓶放在她口袋里给她当无聊时的消遣……

“栖绯……”无力的靠在床头呢喃那个他怎么叫都叫不够的名字:“栖绯……”

昶山古墓,月冉在最大的墓室之中翻找着什么,他隐隐记得,在这个古墓之中有一本记录“寄魂珠”的书册,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076章 瘟疫?

雕栏玉砌,薄丝帷帐,水晶的风铃叮咚作响。一男一女坐在花园致的凉亭中,各自执黑白,正在对弈。

“公主今天可是心情不好?”男子的声音甚为温和,如同春风拂面,甚为悦耳。

“恩。”女子的声音闷闷的,她拿起一颗黑棋,随手落在棋盘的一角。

栖绯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无奈地看着亭中男女,又是梦么?这次轮到了年少的她和梵倾?她叹了口气,走近那致的小亭,可就像她曾经尝试过的一样,无论怎么靠近,也只能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怎么?可是同月冉大人吵架了?”男子看着早已没有任何悬念的棋局,落下一子。

少女拿起黑子,皱着眉看了半天,干脆扑倒在棋盘上:“如果是就好了,可惜月哥哥从来都不同我吵架。”故意弄乱了棋局。

她坐正身子,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故作惊讶的看着棋盘说道:“哎?抱歉,梵少主,本不小心把棋盘弄乱了,来人,过来整理。”

男子也不生气,他笑着为少女斟上一杯茶:“可开心一些了?”

“什么?”少女挑着唇角,不客气的喝了一口:“你都说了要本说自己输了才作数的,既然没有输,就不用陪着你去游月都。”

“确是如此,不过如果公主不同我去,就要和轩辕一起游湖了吧。”

少女一听,瞬间垮下了脸,磨蹭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今天与梵少主对弈甚为尽兴,不知道梵少主可否赏脸与栖绯同游月都?”

男子正要含笑应允,就见传讯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近,跪在亭外。

“参见公主,梵少主。”

“何事这般惊慌。”

“启禀公主,梵少主……皇上要二位马上去议事厅。”

“发生何事?”少女皱了皱眉。

“小人不敢妄论朝政……”小太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说。”

“是,是,是梵氏封地朗鸣出现疫情,已亡上千人……”

“啪!”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栖绯睁开眼,到处都是树木,落在身上的是斑驳的树影,她忽然有些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再过十里就到了石岗镇,可能随时都有伏兵出现,你们是朗鸣最好的战士,打起神随时应战!”

耳边传来梵倾下令声,让栖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醒了。

“是!是!随时应战!”不到百人的队伍,却比得上成千上万人的意志。

“栖绯,你醒了。”

抬起头,看到的是战羽放大的脸,栖绯这才想起,刺杀事件之后,为了减轻负担,他们舍弃了所有的马车,这两日她都是由战羽骑马带着自己的。

把身子坐正,看这些拥有无限力的兵士,栖绯自叹不如。

“梵倾的近卫很不错。”

“恩?”

“前前后后已经有十次刺杀,人马死伤极少。”

“恩。”栖绯点了点头,她本以为梵倾不过是个会收买人心的皇子,如今看来,他确实在很多方面都合适做个帝王。领兵布阵都是个能手。

百无聊赖靠在战羽怀里,马走得不快,颠簸的感觉让她又有了睡意。

“不能再向前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不能走了……现在的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再向前走了。”转瞬之间,周身漫起无边的寒意,片刻之后,满眼都是流着血泪的人……她仿佛到了人间地狱,哀鸿遍地。

下意识的想从幻觉中醒来,她挣扎着睁开眼,终于,那些声音消失不见。

“栖绯,你怎么了?”战羽了她的头,有些凉:“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战羽赶忙又用厚重的披风将栖绯裹紧:“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村镇,到了那就可以休息了。”

“栖绯,不舒服么?”梵啸看到栖绯醒来,赶忙将马驾到了她身旁,看到战羽的举动,他又羡又妒:“栖绯,不如与我共乘一骑?”

“为什么。”

“为什么?”梵啸没有想到栖绯会问这种问题微微发怔,又不好说是自己想抱她在怀里,抓头抓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理由:“那个,那个战羽的马应该累了……”

“恩?”栖绯托着腮:“你是在说我很胖么?”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梵啸慌忙解释:“栖绯怎么会胖呢,我是说,我是说今天我给战羽挑了匹老马,不能让两人共乘很久……”说完,他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栖绯。

“哦……”栖绯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片刻之后,栖绯和战羽两人骑着梵啸的马走在前面,梵啸一人沮丧地骑着老马没打采地跟在后面。

周围的兵士忍着笑,围护在左右。

梵倾时不时的看向栖绯,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宠溺的笑。

“你说什么?”轩辕皓坐在马上,此刻的他显出几分疲惫和懊恼。

“启禀皇上……”马下,信使战战兢兢的报告自己要传达的消息:“刚刚从东都传来消息,那座……那座皇上要时时探查的神殿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他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想要赶回东都,就只剩下一日的路程了,此时竟然传来这种消息,怎能不让他懊恼。

“还有什么消息?”

“就在这几日,东都出现了一名少年神医。”

“战羽,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栖绯原本正在把玩那个装着松子糖的瓷瓶,却忽然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什么味道?”战羽嗅了嗅,却没有闻到任何异样的气味。

“闻不到么?”那味道几乎让她恶心的想吐,她抓住战羽的衣襟:“这味道我受不了……”

战羽见到栖绯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忽然溢出的冷汗,赶忙将马转了个头,向反方向驾去。

“停!”梵倾一声令下,让人马原地留守和梵啸慌忙转向追了过去。

“好些了么?”战羽见栖绯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才停下,将栖绯抱下马,喂了些水。

“恩。”

“怎么了,栖绯可是哪里不适?”梵倾梵啸追过来赶忙询问。

“梵倾……”栖绯缓了几口气,气喘吁吁的说道:“把你的人叫回来,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啊!”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第077章 月冉的梦

头顶的天花板上画着符咒,地砖上刻着符咒,没有风,只有从天窗中入的微弱的光。

月冉有些困惑,前一刻他还在昶山古墓,为什么自己此刻却到了别的地方。

空旷的大殿,似是熟悉,又有些陌生。这里空空荡荡,除了符咒,唯一的物品就是悬浮在正中的一面镜子。这镜子只有双掌的大小,背面有着繁复的花纹,看起来极为普通,却仿佛拥有撼动天地的力量。

透过屋顶的天窗,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偶尔路过洁白的云和欢快的飞鸟。大殿很静,或者可以说是死寂一片,就像昶山古墓一样,安静又寂寥。

月冉忽然明白,自己竟然做梦了。这是他数百年来第一个梦,他没打算从梦中醒来,这种神奇的经历,对他而言,可遇不可求。

“吱……呀……呀……”大殿的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一直小手从门后伸了出来,抓住了门框,然后一个梳着可爱的包包头小女孩小心翼翼探头进来,她大概五六岁,小脸上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像会说话,只是此时,她身上的繁复华丽的衣物有些脏乱,致的脸蛋上有些泥污。她左右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人,飞快的冲入关紧殿门。

这个女孩很眼熟,月冉走近她瞧了又瞧,怎么都觉得像是小上许多号的栖绯。

他想她的头,手指却穿过她,怎么都碰不到。

女孩同月冉擦肩而过,踏踏踏踏地走到大殿中央,伸出小手去够那飘在空中的镜子。怎奈个子太小,怎么抓都抓不到。她向四周看了又看,知道没有能踩的对象,只能乱七八糟地系起裙摆别再腰间,开始向上跳。

可那镜子就像和她作对一般,每每手要碰到镜子的时候,那镜子就会像逗弄她一般,高上那么一点儿。

直到女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也没能够到。

“臭镜子。”小女孩对着镜子握紧拳头:“你也欺负我!”她坐在地上好似觉得委屈了,原本红彤彤的小脸儿变得更红,大大的眼睛里泛出泪光:“他们因为栖绯没有娘就欺负栖绯,同他们打架还打输了,又被父王罚,现在你也欺负我!”豆大的泪珠落在地砖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以后栖绯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栖绯!”说完爬起来就向外走。

这次反倒是那面镜子着了慌,飞快地堵在了女孩的面前,再不让她向门口走。

“让开,我要出去!”她两只脏脏的小手都拍在镜面上也没能将那镜子推开分毫,她左跑右跑也没能出去,显得更加委屈,对着那张不能映出脸庞的镜子怒目而视,声音哽咽。

“人家费了好大劲儿才偷偷跑出来……”她挽起袖子,露出细嫩纤细的手臂:“你看,都流血了,你还欺负栖绯,不让栖绯碰……”

镜子上显出一行字迹【镜子错了,对不起。】可惜那字是古体,别说几岁的小娃,就算是老学究也未必懂……

“你竟然欺负栖绯不认字!”女孩更委屈了。

镜子晃来晃去,就好像是个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口的人,而小女孩,委屈地对着镜子怒目而视,让月冉觉得这对组合亲切之余又有些好笑。

一道柔和的光笼罩女孩儿,她手臂上的伤口消失无踪。

女孩看了看面前好似在讨好的镜子,终于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它抱在怀里,然后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本来想午时就过来的,可是刚吃完饭,走过御书房的时候就碰上了皇叔家的那个坏蛋,他仗着自己有哥哥,就欺负栖绯,和栖绯打架。”女童添油加醋地将小孩子打架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后等长篇大论完结,注明了一句:“栖绯有哥哥就好了,一定让哥哥把那小子打个满地找牙。”

【女子说话不应如此俗。】月冉隐隐看到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迹又飞快隐去,更觉好笑。

“对了,镜子,不如你做我的哥哥吧。”她双手举起镜子:“做我的哥哥,让他们谁都不敢欺负我。”

仿佛有什么东西敲中了自己的心脏,一切开始变得扭曲,月冉的梦境戛然而止。睁开眼,还是昶山古墓,还是那写满无数莫名字迹的沈眠之地。

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是心跳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然后,就是身体力量的暴动。

银发在转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黑发的男子睁开眼,走到墙壁前,伸手抚过那些残缺的字迹。

“发生什么了?”梵倾询问前来报讯的近卫。

那近卫显得有些惊惶:“禀太子,刚才忽然从林子里头跑出来了一个女人,然后看到我们忽然叫起来了,还说什么,都是死人,后来就晕过去了。走在前面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前面的村子里有许多死人……”

“召集所有人,不要再向石岗镇方向前行,回到此地。也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是。”

“等一下。”呼吸稍稍顺畅的栖绯忽然叫住传令官:“不要让任何人碰到那个女人。”

传令官看了看梵倾。

“按郡主说的做。”

“是。”

看着无人的密林,栖绯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梵倾。”

“栖绯,怎么了?”

“你可知朗鸣什么时候曾经发生过大型的瘟疫?”

梵倾微微愣住:“相传千年以前曾经有过一次,那时朗鸣还只是封地,据说当时有数万人亡故。”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那件事很蹊跷,只有书册记载了开头。”

栖绯还要再问什么,就听走进的队伍传来喧哗声。

隐约听到有人抱怨道:“真晦气,被那个疯女人咬了一口。”

心中的不安在一点点的放大,栖绯上自己的额心,自己的梦不仅仅是梦……那千年前的事,还会重演么?

第078章 突如其来的危机

“主上,梵倾等人已经到了朗鸣腹地。”

大殿之中,四处刻绘着面容狰狞的罗刹,轩辕刹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

“那里疫情如何?”

“已经由石岗散布到百里之外,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到南都。”

轩辕刹垂下眼睫,冷声下令:

“今日酉时,下令截杀!把梵倾一行逼入石岗。”

“是!”

“都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那个被带来的女人就像疯了一样哭嚎,不停滴攻击靠近她的所有人。

“问过话了么?”梵倾皱了皱眉。

“属下无能,这个女人只说死了很多人,就再问不出来什么别的。”

“点一只凝神香。再派两个人去石岗镇探查,若有可疑之处,立刻回报。”

“是!”

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然西倾,探子还没有回。栖绯坐在树下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不安。她身后站着战羽,旁边不远处坐着梵啸。梵倾在对自己的手下交代着什么,声音极低,听不真切。

似乎有些不对劲。栖绯从地上站起,是她的错觉么?

“怎么了?”梵啸跟着她站了起来。

“这里太安静了。”方才还有鸟鸣,而此刻竟然寂静无声地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睡去了一样。

众人脸色骤变。

“快撤!”梵倾一声令下,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无数的箭矢从北边向他们来。提剑想要迎战,却发觉失却了内力。

“啊!”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冷箭之后,就是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攻向他们的队伍。

“向南撤!”

这一次他们损失惨重,超过半数的近卫死在这场战斗中,只有小部分趁着夜色,脱离了战圈。战羽梵啸护着栖绯,并没有什么损伤。而他们现在,却被迫进入了石岗镇的境内。

“栖绯有没有不舒服?”

栖绯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闻到那股怪异的味道。

“清点人数。”梵倾脸色并不好看:“检查中毒的情况。”

“是!”

见栖绯疑惑,战羽解释道:“那是一种无嗅无味的化功散,是专门偷袭所用,如果内力够好,便不会受影响。”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察觉,也没想到罗刹城的毒会在这里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讯报传来,可梵倾听过之后,面色更黑了几分,过了一会他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走向栖绯三人。

“阿啸,你带着栖绯回昶山吧。”

“哥,你说什么?”梵啸有些惊讶,又立刻明白过来:“可是南都出了什么事?”

“总之你们即刻启程去昶山。”

栖绯心中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是不是南都有变?”

梵倾看向栖绯的目光有不舍也有遗憾:“不止南都,整个郎鸣怕是都在劫难逃,你们现在出发回昶山还来得及。”

“哥,你说清楚一些!”

“朗鸣出现疫情,由石岗镇起已经蔓延数百里,若是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便会殃及整个朗鸣乃至天下,我现在要去查清这瘟疫始末。你们都回昶山,再晚,等到其他追兵前来,就来不及了。”

“追兵?”

“父皇已经下令,你我二人私通天宇意图谋反,现在已经被整个朗鸣追捕,现在刚到郎鸣腹地,只要再向北,就是我们管辖的地界,父王的手伸不到那里,你们就可以安全的……”

“父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传闻他情大变,已经处死大大小小的官员数十,牵连被杀的无辜人上千。”他拉住梵啸的手臂,让他不要激动:“我身为太子必须回南都查个清楚,前面的石岗镇,是必经之路,也是瘟疫源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上一趟。阿啸听我的话,带着栖绯他们走。”

“我不会走的。”还为等梵啸开口,栖绯便已拒绝:“我也要到南都,所以不会回昶山。”这也是她必须做的。额心的印记此时滚烫,好像在告诉着她什么,她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向前走。

在栖绯的坚持下,几人只能妥协,先去石岗镇探查,若是情况有变,由梵啸战羽将她带离。

天色越来越暗,因为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向前。梵倾将人分成三队,一对人快速穿过石岗镇,到前方传递消息接应,第二队在石岗镇探查瘟疫源头,最后一队人留在后方混淆敌人的视听。又派出几名信使前往不同的地方,尽可能多地调来援兵。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决定几乎让他们后悔一生。

进入石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村镇就像死去了一样,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只有破烂的门窗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诡异的气息让人浑身发毛。

点好火把栖绯与梵倾梵啸还有战羽一起,剩下的四五名侍卫另一边。他们从一头走到了村镇的另一头,没有看到一个人,探查房间时,却看到了在床上死去的人的尸身。那人的样极其可怖,全身腐烂,就连内脏都暴露在外。

“不要碰任何东西,戴好布巾。”梵倾嘱咐着,慎重地亲手帮栖绯穿戴好披风,又在她脸上蒙上巾帕。

“你们呢?”几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在了她身上,相反,这几个人的防护措施少得可怜。

“别担心,我们三人只要不受伤,染病的可能很低。”

梵啸拿着火把,梵倾探下身,带着皮质的手套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栖绯想说什么,却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刚才因为火把的光亮一样东西晃了栖绯的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们看,那是什么?”顺着栖绯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残破的房间中,竟然有一块金灿灿的东西停在角落。

梵啸走过去,隔着白布拾起那块东西:“是金子。”转身交给梵倾。

“应该是刚开采出来的金矿,含金量这么高的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梵倾将那块金子包好,放在厚实的皮袋中:“我们去其他房子看一看。”

许多房间里,停着一具又一具腐烂的没有来得及掩埋的尸身,而每个有死尸的房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金矿。

“看来,这种矿石脱不了干系,而他们染病的时间可能很一致,才会有这么多没有处理的尸体。”梵倾话音刚落,他们几人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哀鸣。

“啊!放开我,救救我!”

几人互看一眼,向那个声音的方向飞快奔去,他们穿过几栋民房,冲进一间庙宇,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异常震惊。

发出叫喊的不是别人,正是梵倾的一名手下,此时,他正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大声的哭嚎。他的皮肤正在腐烂,被抓烂的膛上的黑正在以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剩下的几名侍卫手足无措,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面前的同伴痛苦的挣扎。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男子的四肢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纹,然后是脖颈,最后停止了呼吸。

“怎么回事?”梵倾问那几个几乎已经虚脱了的侍卫,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被白天那个女人咬过的人。”栖绯认得那张脸:“这种瘟疫有很强的传染。”

她的话一出,剩下的三名侍卫齐齐变了脸色。

“你是说我们也会一样?”其中的一个歇斯底里的问道,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伤痕。

“住口!”梵啸呵斥。

那人身体颤了颤,单膝跪在地上,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栖绯:

“太子,五王爷,这个女人不能留,她是瘟神!如果不是她你们也不会被皇上通缉,杀了她就会有人解除这瘟疫。”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埲过头顶:“太子,这是皇上的东西,这都是他的使者说的。”

梵倾走过去,拿起男子手中的东西,未曾想到,另两人却忽然冲向他身后的栖绯。

“妖女,受死!”

“啪,啪”两声,他们的剑已经被战羽打落在地。可就在此时,庙门外一只箭直奔栖绯而来。梵啸一把将栖绯压在身下。

忽然,大地震动,一条骤然出现的巨大裂缝将栖绯和梵啸瞬间吞没。

第079章 我会守护你

入目是漆黑一片,有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脸上,有些诡异的粘。栖绯的脑中有些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脸上的布巾已经掉了,嘴里有些干,似乎还有残留的灰尘夹杂着莫名的腥甜,身体有些酸软。

想站起来,左脚踝却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又跌坐回原地。黑暗让她感到莫名的惧怕,之前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到脑海,让她想起和自己一同跌落的梵啸。

“梵啸……你在么?”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反复回响,传到了远处。

很快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栖绯……你终于醒了!”梵啸的声音显得很激动,他有些踉跄的奔跑到栖绯附近,小心地探到她身边,先是碰上了她的手臂,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他的手有些凉,冰得栖绯打了个寒战。

“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左脚踝很疼。”

“别怕。”梵啸慌忙伸手上栖绯的左腿,轻轻碰了碰:“这里疼么?”

“不。”

“这呢?”

“恩。”

“伤到了筋脉,先忍一下,我帮你把脚固定好,免得再伤到。”

栖绯听到了撕扯布料的声音,然后有一样硬硬的东西被放到了自己的腿旁:“会有点儿疼。”

“恩……啊!”

“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吧,现在好点儿了没?”梵啸赶忙搂住她,慌张地安抚:“别怕,不会再疼了,别怕!”

“我没事。”

栖绯想起从前的事,让她不由得奋力地推开梵啸:

“别碰我!”

沉默,良久之后,黑暗中传来梵啸的轻叹。

“已经过了多久了?”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场面,栖绯开口。

“大概一天了吧。”

“这么久?”有些吃惊:“这里是……那座庙的下面么?”

“应该是吧。”

栖绯听到身旁窸窣的声音,似乎是梵啸站起了身。

“我刚挖出来一条小路,我们赶紧走吧,或许前面会有出口。”

“好。”栖绯想站起来,可是受伤的左脚只要稍稍使力,就会剧痛无比。

“别乱动!”梵啸的声音难得有些严厉:“还是……我来背你吧……”

栖绯抱着他微凉的脖颈,梵啸稳稳地托起栖绯的双腿,小心滴避开了伤处。梵啸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单薄,他的肩膀很宽阔。

“梵啸,你很会处理外伤?”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路,让栖绯更想听到一些声音。

“恩,小时候经常受伤,时间久了,就会了。”

栖绯对天宇的每块土地都如数家珍,却对朗鸣皇室所知无几,她不明白,为什么朗鸣最受宠爱的皇子,会常常受伤。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受伤么?”没有尽头的道路,身后背着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让此刻的他有了倾诉的欲望。

“……”

“我给栖绯讲个故事吧。”没等栖绯回答,梵啸已经开始那个故事:

“有一个长得很美的舞姬,在一次夜宴献舞的时候被皇上看中,宠幸。

第二天她没喝药,然后怀了孩子。为了不被杀在皇,她逃了。”

黑暗的廊道,磁的嗓音,好像眼前出现了那样一个女子。

“她没有名分,也没有人在意一个逃跑的舞姬,皇上更是把她忘得一乾二净,所以她逃得很顺利。

她生下了一个男婴。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世界总是那么残酷,硬生生地将人从幻想中剥离,然后一点点地把鲜血淋漓的现实展现在人的面前。

“她怀念中奢华的生活,怀念男人对她渴求的目光,憎恨让这一切脱离自己的孩子。她发现,因为她的身份,这个孩子什么都换不来。不喝避孕的药汁是死罪,逃出皇是死罪,私自生下皇子窝藏皇子更是死罪。她怕了后悔了,把一切都发泄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能这样折磨皇家的人让她感到很痛快。

她开始拿孩子出气,然后想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他。

她什么都不愿做,几年之后她从里头偷出来的首饰当光了,她成了一个暗娼。和那些嫖客把虐待那个孩子当做游戏。”

栖绯想要打断梵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有些僵硬地靠在梵啸的背上认真地聆听。

“后来,有一天,这个女人的家来了一个人,她是那时候朗鸣最尊贵的女人,只用一句话就让舞姬乖乖地交出了她的孩子。她把男孩带回到皇,说是找回了被女拐走失散多年的儿子。

他原本以为到了皇自己的日子会过的好一点儿,可是白日里光鲜,夜里却是噩梦。”

他碰过的东西会被烧掉,他喜欢的动物会被分尸,所有人都嫌他脏,因为是个妓女生下的野种。

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本以为已经忘了,可实际上却只是被刻意掩埋在记忆的角落,之前深藏,却在此时此刻浮现。

咒杀,投毒,溺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皇上不认他,其他嫔妃暗地里算计谋害,里的女人的花样各种各样,多得数不清,而他的养母是最狠毒的一个。

只有梵倾,他的二哥,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了手,一次次的将他解救出来。可是那时候的他们都还那么弱小,还什么都做不到。

“终于在男孩十岁的一天,在他养母用刀剜他的的时候,他把她杀了。

本以为会被处以极刑,可是没想到他的父王知道之后,反而开怀大笑,说:这才是我的孩子。”

那一幕他现在还记得,他颤抖地站在尸体旁,而那个高大的父亲却第一次向他绽放了微笑,从此得到了从来都不曾想象过的一切,而那一切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简单的生活,不需要权势地位,只要一点点的温暖……

现在,在这个冷黑暗的廊道,背着自己深爱的女人,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温暖,就让他觉得无比幸福。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头。希望永远都看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厌恶的眼神,希望她能更依赖他一点,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后来,他事事顺遂,几乎忘了从前的事情,可他不喜欢和别人同寝同食,因为曾经有无数个人嫌弃他脏。”

“栖绯,我的母妃嫌我脏,你也是么?”

他只是个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去爱的孩子,面对自己最爱的人,选择了用伤害的方式表达不舍和爱恋。

栖绯抱着梵倾的手紧了紧,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你还恨我吧,因为我……”

“别说了。”

今天的梵啸却异常的执着。

“我一直想问你,栖绯,你能原谅我么?”

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路很长,梵啸却觉得很短,直到他的脚步变得迟缓,前方才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看到那光,梵啸的脚步忽然顿了顿:

“栖绯,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是承诺,也是今生,来生,不变的誓言。

80-85

第080章 请你记得我

道路的尽头并不是出口,而是一块宽阔的空地,头顶是三丈多高的石顶。他们看到的不是外面入的天光,而是两侧石壁矿石发出的光亮。莹莹的绿照亮了空地,带着不真实的光晕,显得更加诡异。

“梵啸,你看。”

空地的正中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界碑,上面写着两个古体的大字:“石岗”。

“什么?”梵啸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那里,中间。”

梵啸背着栖绯走向那个方向。

“石岗?难道说……”

他们脑中都有了同样一个猜测。

“我们向前走吧,或许可以找到出口。”梵啸把栖绯背好,继续向前,只是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让栖绯有些疑惑。

“梵啸,你是不是受伤了,放我下来吧,不用背着我了。”她想从他的背上跳下,却没有成功。

“没关系,没关系。”梵啸紧紧地托着栖绯的腿:“只是一天没睡,神有些不济,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休息一下。”

“不用,要快些出去……哥应该已经等急了。”

“恩……好。”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越早出去越好

她并没有感觉到饿,不知道是为什么。

走过空地,那些发光的石头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两旁的景物,道路两旁都是形状各异的奇石,像人的,像动物的,像树木花草的。

“这里很特别。”

“恩。”梵啸的声音闷闷的。

穿过石林,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

高大的牌楼上面写着“石岗镇”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而它的后面,是一栋又一栋的房屋。光线很微弱,却足以让他们两人看清周围的神奇景色。

“这里是村镇?”

“也许是真的石岗镇。”千年之前的石岗。

牌楼下,立着一座石碑,梵啸背着栖绯走过去,停在了那石碑旁。石碑上,和牌楼同样字体的字迹深深地刻入,而上面的字迹让他们更加惊异不解。

【当你们看到这座石碑的时候,应该已是千年之后,世间再次瘟疫横行。

两人互看一眼,继续看下去。

【也许已经有数以万计的人因瘟疫死去,却没人知晓一切的因果,找到解决的方法。】

他们看过的字迹,开始一点点地风化,消散……两人不得不努力的辨认接下来的讯息。

【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这里是真正的古镇石岗,也是瘟疫最初的温床。那瘟疫并非无解。

看到那些发光的矿石了么?他们是瘟疫的解药,也是无法治愈的剧毒。

尽快离开这里,向前走,会找到你们想要找到的出路。】

转瞬之间,一行字一闪而过。

【拥有创世镜残片的人,请你仔细记住,真正的源头不在这里。】

存留千年的石碑忽然碎裂,化作一堆尘土。

“我们走吧。”栖绯了额心的印记:“很快就会有出口了,到时候召集人手,瘟疫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恩。”梵啸开始向村镇的方向前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的路开始越来越窄,梵啸的脚步越发蹒跚。

“梵啸,你怎么了?放我下来吧。”

梵啸沉默着,不肯出声,只是不停地向前走。

眼看着路就要走到了尽头,他们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门,却听到“嗖”地一声响。梵啸来不及躲闪,被中了左腿。他踉跄了一下,没有放下栖绯,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飞快地向前飞奔起来。

快到了,出口就要到了。

“梵啸!”栖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是能看到一只只箭在梵啸身上,而他连躲都没有躲。

“梵啸,你在干什么!”

就在冲到门前两丈远处,忽然从两侧冲出两人,他们各持长剑,立于门前,皆是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罗刹的面具。他们的身上的衣衫有些残破,显然也受了些伤。

“朗鸣五皇子,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来,我们会给你一个全尸。”

“是么?”梵啸轻蔑地反问,尽管他已经开始不停滴喘息:“罗刹城竟然派你们这两个小卒,真是可笑!”

“梵啸!”其中一人恼羞成怒。

“也许平日我们胜不过你,朗鸣五皇子。可你不知道吧,我们一直跟在你身后,就等着你灯尽油枯的这一刻。”也确实很巧,他们二人刚好也被卷入裂缝中。

栖绯终于明白了什么:“梵啸……”

“你们太小看我了。”他轻轻将栖绯放在角落。

栖绯终于知道了梵啸不肯放下她的理由,他的背上全是血。为了不让她察觉,梵啸散乱着长发,让她以为沾染在自己的衣服上的只是汗水。她终于知道了那莫名的血腥味来自何处……梵啸前伤可见骨,腿上的血早已染透了包扎的布料。

“梵啸,别动,你别动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撑过来走了这么长这么长的道路……

“栖绯,我会守护你的。”梵啸的眼神那么坚定:“我说过的。”无论生死,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他点了她的道,让她说不出话,不能乱动。

栖绯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战斗。为了生存和守护,三个男人使尽了全身的解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着梵啸倒下的,只是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更加空荡。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可以动了。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她爬到梵啸身边,捧起他的头。

“梵啸,梵啸。”她不停地叫着,可那个男子一直没有响应……

他似乎还有清浅的呼吸,她却不能将他移动半步,身上的伤太重了,几乎流尽了全身的血……

“梵啸,你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泪水再次流出眼眶,怎么都无法止住。

梵啸半阖着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少女的方向。栖绯为他哭了呢,真好……

掉下来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为了不让栖绯发现,他喂了她自己的血……

他知道身后有两个威胁,所以只能不停滴向前,明明早就无力背着栖绯,却还是执着地不肯放下,他知道,一旦放下,便是永诀。他不想看她伤心难过,不想看她复杂的眼神,他想看她毫无芥蒂的笑颜。

就像曾经在楚风怀中的栖绯一样,单纯,甜美,依赖的笑,真遗憾,他看不到了。他不是不想活,而是没了活下去的机会。

他要的真的不多,只希望她能够不忘记他。也许留给她的都是痛苦的回忆,仅管如此,他也卑鄙的希望,在少女心底的某一个角落,有自己存在。

在栖绯怀里,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记得那个冬天,他娘决定将他送给皇后的第二天早上,从来都不给好脸色的娘亲,一大清早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

那一天,女人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温柔地对他说:

“阿啸,娘亲对不起你,一直对你不好,一直没能给你最好的。”她一直低着头,红着眼圈:“娘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能给你……”她的声音一直有些哽咽:“以后,你入了,就能得到本应属于你的一切了。乖乖听皇后的话。”

那天她没有画着浓妆,没有撒呛死人的香粉,却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后来的遭遇,让他忘记了那个清晨,忘记了那个曾经爱过他的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后,你不再是舞姬,妓女的孩子,你的娘是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用拙劣的方式爱着他,渴望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和自己的娘一样呢……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重要的人,明明想要关爱,给出的却是伤害……以后,梵倾哥会好好照顾栖绯的吧,她一定会幸福的吧……

温暖的泪水滴上他的脸颊,却让他觉得幸福无比……

栖绯,我不能陪着你了,对不起……

请你一定要记得我……作家的话:表担心梵啸哈……

第081章 黄泉

“梵啸,你等……一定等……回来。”

他听到栖绯哽咽地在自己耳旁叮咛着,却有些听不真切。

是要他等她回来么?就算他拼尽全力,恐怕也等不到了吧。

冷,因为失去的血感觉到的刺骨的寒冷。他更想要叫住栖绯,让她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然后他就算死去,也会守护在她左右。

栖绯,你别走,我怕你走之后,我会再也找不到你。可他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那个踉跄无力的背影越走越远。光芒最先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然后是嗅觉,声音,痛觉一点点流逝……

这里是哪里?沈的天空中没有太阳,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和远远的浑黄的河流。没有风,没有声音,即使河水在不停的流淌,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诡异的寂静。

梵啸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他站在花海中,之前的一切在脑中一点点的闪现。身上没有伤,也感觉不到痛楚,也许他已经死了吧。

可他还不想死,他想要回去陪在栖绯身边。

梵啸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却好像在苍茫的天地中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终于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存在。远处的河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他飞快地向那个方向跑去。

“月冉?”

白衣银发,无双的容颜,那河边站着的正是月冉,此刻他正望着湍急的河流发呆,似乎察觉到了梵啸的到来,他转过头,望向他。

“月冉,你怎么会在这?”梵啸冲上前去,在这里见到月冉,他的心情激动又有些复杂:“这里到底是哪儿?”

“黄泉,这里是黄泉。”月冉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可是此时梵啸却能发现他与以往不同,他好像在挣扎着什么,简单的回答后,继续望向湍急的河流。

他看向月冉注视的方向,河流中有一只莲花停驻在月冉眼前,摇摆沈浮,却怎么都不曾离开。

梵啸看着那朵莲花,莫名地觉得那气息那么熟悉,让他想要碰触,他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却被月冉隔住了视线。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梵啸有些焦躁和不安:“月冉,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告诉我怎么回去,我还想要回到栖绯身边,我还想要保护她,再也不离开。”

“你还没有死。”他的声音很淡漠:“来到这你就不会死。”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回去?”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

月冉再次变回了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在水中挣扎的莲花,过了很久,久到梵啸再次失去了耐心才听到了他的答案:

“我每次睡着的时候就会回到这里。”他已经忘记,自己在这里站了多少个五十年,十年的寻找,五十年的沈睡和等待,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一直站在这做什么?”

“我想知道,这朵花的主人是谁?”是谁的愿望,让这朵他近千年都无法碰触的荷花一直徘徊在他的眼前,明明是不应该忘不能忘的事情,为什么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月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拥有神奇的力量,为什么能够数百年上千年不死,为什么会被称作天命者,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他。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栖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森林,又是怎么到达这个城镇的,她只知道,在看到了梵倾的那一刻,她空荡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线希望。

“梵倾,快去救梵啸。”她尽可能清醒地告诉梵倾梵啸身处的位置就失去了意识。

许久之后朦胧中,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阿啸他到底怎样了?你快说!”梵啸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恼怒。

“切,托人办事还这种态度,你那温文尔雅都哪儿去了?”

这个慵懒的男声栖绯从未听到过。

“别废话!”

“死不了!”那人有些不耐烦地答着:“肯定是大罗神仙保佑,你家的傻小子血几乎流尽了都没死。不过别高兴的太早,什么时候能醒就不好说了,可能这辈子都醒不了了。”

“他醒不了你就别想离开南都。”

“喂喂,你朗鸣太子就能扣押良民不成!”

栖绯想睁眼询问,却怎么都无法抬起沉重的眼皮。

“那栖绯到底何时能醒?她脚上的伤。”梵倾有些焦躁。

“伤到筋骨又走了数十里,你说会好么?”

“你!”

“别急,别急!”那人赶忙安抚:“除了需要内服外敷,还需要至少三月的静养才不至于落下病。”那男子忽然转为调侃:“听说这个是你的前未婚妻,梵啸为了他的前大嫂出生入死,大嫂又为了小叔拖着伤腿奔跑数十里……果然……啊!”

他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明明是你让我说的。”

“快滚!”

门被踹开,然后是男子的哀号,之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温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栖绯再次陷入沈眠。

第082章 梵倾的心

五六月交替之时,正是鸟语花香适合游玩的好时候,今日天气大好,阳光明媚,可梵倾此刻的心情却犹如连绵的梅雨天一般,不知何时才能转晴。

“你不是说栖绯没事?为何她三天还不醒来!”

书生样的俊俏男子翘着腿坐在长廊栏杆上,对着梵倾挑了挑眉:“谁知道!估计是因为不想看到你这张怨妇脸吧。”

“韶峰!”

“我又怎么了。”男子捻起一只梅子塞在嘴里:“话说,我的太子殿下,你这时候应该在皇里跟着你的皇帝老爹勾心斗角吧,怎么还在这偏僻的乡下地方干耗。当心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宝贝位置被人抢走。”

梵倾何尝不知,可是此时,梵啸和栖绯都迟迟不醒,他又怎么放得下心。

他丢下那个坐在长廊围栏上偷吃梅子的骗子,轻轻推门进了房间。

此时的栖绯还在静静的睡着,她的呼吸那么轻缓,让梵倾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惧怕,怕她会有什么万一。

“栖绯……”他呢喃着栖绯的名字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却又在瞬间愣住,然后迅速站起身冲向门外。

“韶峰,你快来看看!”

“你慌什么呀?”韶峰撇了撇嘴,这表情和他的书生脸分外不搭,他磨磨蹭蹭地走进房间,嘟囔着:“你知道的,我对女人过敏,碰到了就会出疹子。”

“别废话,快给她把脉。”

“真麻烦,我还要去拿线,本人的悬丝诊脉可是一绝,肯定会让那个半路出家的楚风自愿甘拜下风,然后佩服我个五体投地。”

“快诊脉!”梵倾头上的青筋直跳。

“一个脚伤怎么值得如此大惊小怪……”韶峰不屑地又向自己的嘴里丢了颗梅子。

“韶峰!”

摄于梵倾威压,男子不清不愿地走向床边,伸出手放在栖绯的手腕上,开始时,他的表情还很轻松,可片刻之后便再不复之前的散漫样。

“怎么会?”他的眉头忽然皱紧,再不说刚才出疹子的那套鬼话,而是沈下面容将手指再次附上栖绯的手腕。

“到底如何了?”梵倾有些心慌。

一炷香后,韶峰直起身,他的表情再不似之前,而是露出难得的霾。

“梵倾,我要告诉你个坏消息。”

梵倾的心一沈,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怎了么?”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颤抖。

“她恐怕活不长了。”

“你说……什么?”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之前不是说,她不过是外伤,并无大碍,只要静养……便可以好。”

“那是三天前。”男子也显得十分懊恼:“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的脉象原本平和,虽然有些损伤,养养便没什么大碍。可是现在……”他看着梵倾:“心脉受损得极为厉害,照这样下去……她可能活不过年关。”

“你说清楚一些。”梵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可他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不安和茫然。

“她是不是中过醉生梦死?”

“……是。”

“她身体底子还算康健,可是心脉恐怕有几年一直受损,然后又中了毒。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活下来,又为什么之前与平常人无异,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的,只要是受了一点损伤,那伤便会牵动全身。大概是被用过什么短期激发身体潜能的药物,或是什么秘术……这会让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实际上她的身体早已灯尽油枯。”

“我不相信。”

韶峰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些。”

“让我静一静。”

韶峰走出了院子,临走前告诉他会尽量帮他帮栖绯续命,可是他知道,所谓续命,只是让栖绯能活过年关……

梵倾站在园中,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看着绿意盎然的院子,看着那繁茂的枝叶,却有一种绝望从心底流出。为什么呢,为什么每次他想要抓住点儿什么的时候,却总是会迟上一步。为什么每次他有机会和勇气争取的时候,那些近在眼前的幸福就会从指间中溜走呢……

他和她为什么总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注定了结束。

他并不比梵啸幸运多少,他的母妃只是个六品官员的女儿,从来没有见过风浪,她很胆小,在这个四处倾轧的皇中,她的母妃不止一次为了保全自己将他任凭他人处置。

他很早就学会了怎么才能好好的生存,那就是得到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有如此,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月栖绯”这个名字的,好像是十三岁那一年,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有一天,他从樊隐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一把弩。

“什么?一个八岁女孩做出来的?有趣。”那时候樊隐横拿着一把像弓又不是弓的东西,一脸兴味:“没想到天宇竟然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娃。倾儿,你过来看看。”

然后他看到了出自一个不到十岁女孩做出的武器。很巧妙的构思,也具有很强的力量。当时他便有一些好奇,然后不经意地开始注意起这个名字。

她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听说她的事迹,当时不过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今后的他们会有交集。

后来他成了太子,有了可以和梵隐匹敌的权利,后来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仗,两国选择了联姻,那时候他听说自己的未婚妻会是栖绯的时候他并没有期待,只是在盘算着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就在到达天宇的第一天,他见到了栖绯,他见过的最美,最无助的女子,然后呢……

他看着梵啸沈浸在感情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看着楚风抱着栖绯时候幸福到无与伦比。

其实他很羡慕,羡慕弟弟的执着和毫无拘束的自由,羡慕楚风能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外,而他一直隐忍,一直都不曾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栖绯选择和他回朗鸣,那时候的心情他此刻还清楚的记得,那种幸福与惊喜交加的感觉,甚至比得到太子之位的时候还要让他欣喜……

他一直隐忍着,他想要让栖绯幸福,想要梵啸幸福,哪怕栖绯不选择自己,只要她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错,多久都可以等待。

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这种让他痛不欲生的未来,他甚至不敢回想从前梨花树下带着微笑的少女……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他的身,他的心。

他总是迟了一步,是因为他从来不肯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么,是因为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么?还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让他必须看着他唯一爱过的女子一点点的在自己的面前衰弱下去,然后一步步的迈向死亡,无论如何努力。

“梵倾……”他忽然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回过头,少女正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上注视着他。

“栖绯。”这是梦么?如果这是梦,他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会醒。

“梵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栖绯有些虚弱,她不得不靠上廊柱不住地喘息:“梵啸他醒了么?你怎么了,为什么站在那里……”

他没有听到少女问的任何一句话,只是执着的看着,想要把她此刻的样印在心底,即使她不爱他,甚至从未在意过他。可至少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栖绯……”他走向她,一步步地迈向少女,为什么他爱着的人的人生会那么短暂,为什么在她的生命中自己却是毫无分量。为什么在他想清楚未来的时候,那一切希望却又被硬生生的抽走。

至少他此时此刻还能拥抱,还能用自己的一切守护。

“梵倾……”

男子紧紧的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几乎让栖绯有些发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梵倾,带着她不明缘由的无助。

第083章 栖绯,嫁给我吧

朗鸣的南都已经有了初夏的热意,而此时的天宇东都,依旧带着春日的微凉,可即便如此,在这略带寒意的清晨,太阳不过刚刚升起,大街上却已异常的热闹。

轩辕皓站在街角,远远的看着排着长龙的一家医馆,那里有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岁的俊俏少年,他穿着一身蓝衣,长发用一简单的发带束起,此时正坐在医官外的方桌前,认真地给一名年迈的妇人把脉。

“就是他么?”

“是,主上。”身后的战恒答道:“此人名叫范遥,在神殿崩塌前两日忽然有了能医治百病的能力,即便是绝症,经他医治也可枯木逢春。”

“背景。”

“说是一张白纸也不为过,他家住东都西城贫民区,现在有一个六旬老母。原本他母亲已经得了肺痨,重症难遇,就是因为他忽然拥有的医术,一夜之间病愈,后来这消息传扬了出来,这家医官的老板便将他请到了这里治病,据说仅昨天一日,变治愈了一百余人。”

轩辕皓点了点头,不远处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涉世未深的青涩,而那些求医的人似乎将他当做了自己最后一救命稻草。

“派人盯着,若有异常即刻回报。”

“是。”

“朗鸣的瘟疫现在如何。”

“这几日已经没了伤亡,太子梵倾借此名目,夺回了东都的太子宝座。”

听到此处,轩辕皓松了口气,在得知朗鸣疫情之后,他派人将栖绯抢回,可是都被梵倾的人阻挡了回来。只要现在栖绯无事,就比什么都好。他总有一天会将她夺回来的。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循声望去,一名白衣男子站在人群正中,此时他正擒着少年神医的手臂。

轩辕皓战恒齐齐愣住。

那容貌应该是天命者月冉,可那一头长发,却漆黑如墨。

“嘶……”楚城的城门刚刚开启,一名信使便驾着马匹冲上宽广无人的街道,直奔楚园。

“在下朗鸣太子信使,有要事求见楚风大人!”他在楚园门口翻身下马,未等落地便翻身焦急传讯:“请您速速通禀。”

门童不敢耽搁,赶忙将信使引入楚园,可他在沁雪园门口见到的却不是楚风,而是楚园的管家。

“大人,我家九少爷现今重病未愈,不见客的,若是有什么急件,还请您交给我等,等少爷的病势少轻便会代为通禀。”

“管家大人,您有所不知,此是有关天宇郡主月栖绯……”

“栖绯?你说栖绯……”一名男子冲到信使面前擒住他的衣领:“栖绯怎么了,可是栖绯给我写信了,她不怪我了么?”

“楚大人?”信使一脸愕然,他几乎无法确定,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楚风。

披散着长发,眼睛通红,平时邪魅勾人的相貌带着毫不掩饰的痛苦和挣扎,还有一线让人不忍打碎的希望,他此时不是天下第一才子楚风,不是那个视女人为衣服的贵公子,而是一个在悲伤懊悔中挣扎的男子。

信使只是短暂的憧怔,很快,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双手将梵倾的信呈上:“太子殿下的急件,希望您能速速前往朗鸣。”

是栖绯原谅他了么?想要见他了?还是说,她想起了两人在一起时的回忆?

楚风盯着那信很久,都未曾伸出手。

“楚大人?”信使抬头询问,却见一旁的管家大人对他微微摇头。

楚风还站在他面前,眼睛却好似看在远处。

他马上就可以看到栖绯了么?这是梦吧,他不敢打探她的消息,不敢碰触她碰过的一切。他换了房间,换了书房,甚至不敢进入栖绯喜欢的后园,可是还是没有用。

他们都说,他的病已经好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病更重了,重到每每闭眼,就能看到栖绯的容颜,每每睡着,便会梦到栖绯离开的背影。他不停的画着栖绯的画像,开怀的,哀怨的,耍赖的,撒娇的,痛哭的,隐忍的……还有离开时冷漠却孤单的背影。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会在不久的将来在回忆中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懊悔死去。

而现在,他的眼前放着梵倾让他去朗鸣的信,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一线曙光。

过了许久,他颤抖的伸出手,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撕开。却在看到信的内容时犹若雷击。

【栖绯时日无多,速来,与鬼医商讨医治良方。──梵倾】

梵啸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

栖绯坐在床边,她的思绪飘到那日,梵啸点住她道出生入死那一天。空荡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什么,又转瞬即逝。

“栖绯,饿了么?”身后的梵倾问道。

栖绯摇了摇头,看着青年的睡颜,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极了岚哥哥睡着之后。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袖口,不知道现在岚哥哥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月冉?”轩辕皓冲入混乱又愤怒的人群之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男人。

男子回过头,漠然地看了一眼轩辕皓,然后拉扯着那青年神医,转身便走。

“站住!还回神医!”人群开始骚动,而月冉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月冉,把人留下!”轩辕皓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轩辕皓。”男子冷冷开口,带着明显的愤怒:“你还想再害死栖绯一次么?”

身后递过来了一块桂花糕,让栖绯有些惊讶。

“吃点儿吧。”转头望去,梵倾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没带着那脸温润却虚假的笑,态度难得地有些强硬。

她忽然间觉得,梵倾有些不一样了。好像那些虚假的伪装忽然远去,在她的面前毫不保留地露出了原貌。

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咕嘟”一声,让她有些尴尬地接过梵倾手里的糕点,小口地咬着。

梵倾忽然笑了,这一次的笑没有虚假,带着真正的开怀。可他的下一句话,却差点儿让栖绯噎死当场。

“栖绯,嫁给我吧。”

第084章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留恋

“栖绯,嫁给我吧。”

栖绯差点儿被梵倾的这句话噎死,愕然地转头看向那名男子,他此刻的表情真诚无比。

“你在开玩笑。”

“没有,我是认真的,嫁给我吧。”

“不可能!”房门被踢开,闯入的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战羽,他此刻风尘仆仆,显得极为狼狈,身上脸上染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鲜血。

“战羽哥,你怎么了?”栖绯觉得心头隐隐一紧,走过去检查战羽的伤口。

“遇上了一些小麻烦,别担心。”

见到栖绯担忧,不免觉得欣喜异常,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得不到栖绯关心的问候。

他遇上的又何止是小麻烦那么简单,那天,栖绯陷入地底之后,裂缝立刻合拢,后来他和梵倾分头行动,他找了无数条通道,才进入了那地下的石岗村。未曾想到又遇到了一帮罗刹城的人,为了不让那些人威胁栖绯,他几乎是费尽全力才把他们全数诛杀。

出来后又听说栖绯已经到了梵倾这里。

他慌忙敢向东都,结果遇到了那些暌违族长位置的人,怕连累栖绯,他又跟他们足足周旋了四天。今日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刚到门外,就听到那个伤过栖绯的梵倾向她求亲,怎能不怒?

“栖绯,我想娶你是真的。”梵倾脸上没有一丝虚假:“不是因为你是天宇的郡主,也不是因为愧疚,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他只是想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意和感情,想要栖绯幸福,希望自己能够给她幸福。

“梵倾!”战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面前男子告白的话语,他愤怒得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他没有阻止梵倾的立场,可是……可是就算栖绯已经不在意,他也不能忍受一个曾经那般侮辱栖绯的人变成她的丈夫。

栖绯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他再也不能看着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拒绝。”栖绯开口,她的目光清澈见底,甚至不带一丝的迷茫和彷徨。

“为什么……”梵倾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却没想到心里会这么痛。

“因为……”栖绯叹了口气,话语中却带着让人不理解的轻松:“因为我只能活半年。”

梵倾愣住了。

战羽僵硬地站在栖绯身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他一定是在做梦对么?不久前他刚从栖绯离去的梦中清醒,庆幸一切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为什么现在又会是这样?

“栖绯……你说的是玩笑对不对。”他颤抖着双手抓着栖绯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栖绯,你没事对不对。”

“战羽哥。”栖绯带着淡淡的微笑擦去战羽脸上的血迹:“我说过,对我而言,这是种解脱。所以,别难过。”

“别难过……”战羽重复着这句话。

“别难过……”别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她是他的温暖,他的命,他的一切……她却告诉自己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难过……是她太善良,还是太残忍?是假的吧,这一切只是假的吧?

他的灵魂似乎已近脱离了体,甚至不知道栖绯在何时离开房间。

看着对面同样一脸哀伤的梵倾,他艰涩的开口。

“梵倾,你早就知道了?”

“恩,三天前。”

“是……真的?”他的尾音有些变调。

“鬼医亲口说的,我不知道栖绯是怎么知道的。”

战羽茫然地推开门,栖绯正站在门廊边,看着带着初夏气息的庭院。见到他出门,走了过来,带着他熟悉的笑颜。

“战羽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颤抖着答应着,东都的那天清晨他拒绝了她,让自己后悔一生,今后他再也不会拒绝她的一切要求,哪怕让他去死也一样。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梵倾心绪有些复杂。

“主上。”一名暗卫出现在梵倾身边。

“何事。”

“已经查清,之前截杀的人马确是皇上派出无疑。此外皇上近日行迹异常,今日又独自一人留在大殿之中,原因不明。”

“继续探查。”

“是。”

“啊!!!”空旷无人的大殿中,梵隐不停滴在皇位上翻滚挣扎,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良久之后,他终于从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挣脱,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站着一名男子。

“你是谁?”男子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他毒畏惧的邪恶之气散发其外,竟然他有了几分畏惧之意,好像他身上有自己惧怕的什么东西。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呢?”轩辕刹站在大殿下方,那气势却不输梵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朗鸣皇帝殿下。”他冷冷地笑:“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栖绯休养的别院在东都不远处的小镇,这里并不怎么繁华,民风却很淳朴。栖绯拉着战羽,穿梭在小镇的街道,买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他们逛了整整半天,将每条街道都走了两遍。

“战羽哥,陪我出来很无聊么。”

“怎么会?”他恨不得时时和她待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离。

“你一直都绷着脸。”

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却逗笑了栖绯。

“战羽哥,你真的不用难过。”栖绯看着他认真无比:

“我知道你一直在后悔那日没有陪我,今天你已经补偿了。陪我走上这么一遭,将来就不会遗憾了吧。”

原来又是因为他么?手中的东西纷纷落地,战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迈出一步,紧紧地抱住栖绯,就像要将她嵌入骨髓。

我们一生中,总是有太多太多的来不及,总是错过,又错过,然后带着悔恨和悲哀看着那些幸福的人在自己的眼前路过。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从来都未曾表达出来的爱意。

“栖绯,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无论生死。

如果有一天,我对这个世界不再留恋,那一定是因为你不在了。看不到你的欢笑,看不到你的样。我想要留下你,无论做什么都要留下,即使不能,也要拼劲全力后,和你一起死去。

第085章 破碎的梦

“月栖绯,你竟然又耍我!”十二岁的少年站在树下对着树上的少女叫嚣着:“总有一天我要跟你算清总账!”

“宇文长风,有本事你就上来呀!我还怕你不成!”栖绯半倚在树杈上对着高树下的少年竖起了中指。

“有本事你就不要让战羽站在你旁边!”长风被气得直跳脚。

“呦!原来如此。”栖绯做恍然大悟地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手的手掌:“是吃醋呀,我一直以为你是对我情有独钟,没想到你是看上了我家战羽哥。”

此话一出,不光是树下的少年,连她身旁的战羽都是脚下一滑。

“月栖绯,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宇文长风没有断袖之癖。”

“哎?可是上一次你明明偷看战羽哥洗澡呀!”

“见鬼的偷看,我分明是被你算计,被丢进了澡堂!看到的又岂止是战羽一个人!”宇文长风被气得口不择言。

栖绯做惊讶装地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然后羞答答地对着宇文长风抛了个媚眼:“哎呀,长风,没想到你才十二岁,就这么重口味。”

宇文长风的脸先是在看到那个媚眼后爆红一片,紧接着便是又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抖着双肩,拿着剑尖指着树上的栖绯:“月栖绯!”

热,几乎被烧化了一般的热,宇文长风睁开眼,放眼望去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好像再也没有尽头。

他又做梦了……又梦到栖绯了。

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如果能回到当初多好,他一定不会总是找栖绯麻烦,一定不会因为栖绯整他就喊打喊杀。他一定会像哥哥一样陪在她身后,将她的一颦一笑看在眼里,记在心底,要是能回到那个时候多好呀。

而他现在,或许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三天前,他的手下全军覆没,死在了他们熟悉的沙漠。这里好像被人诅咒了一样,一旦走入就再也无法走出,从未见过的沙漠奇兽不停地攻击着他的队伍,原本强大的队伍,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分崩离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不能退缩,也没有退路了,他一个人走不出无垠的沙漠,只能继续向前。他要找出一切的源头,他要找到哥哥,然后带他回到栖绯身边,等她原谅自己。

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物品,一把长剑,一件披风,只剩下一口水的水囊。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他要走下去。

【长风。】他忽然听到了栖绯呼唤他的声音。

【长风。】”夹杂在热风里的声音不真切的就像是梦。

“栖绯……”

【长风。】那呼唤声似乎越发清晰,从西边传来。

“栖绯,是你么?”一张口,无数的沙尘涌入他的口中,却没有阻止他的呼唤。

“栖绯,你在哪?”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明明知道是幻觉,仍旧像被纵了一样走向西方。

大漠的细沙之中留下两列长长的脚印,随后,又很快肆无忌惮的风彻底掩埋。

“宇文长风没有消息了?”梵倾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

“是,主上。”

“有人说在在西域见到了宇文清岚,宇文长风便带着一队人进了沙漠,就在三天前,失去了一切联系。”

“再派人去查,务必要查清他的下落。”

“是。”侍卫正要告退,却被梵倾叫住。宇文两兄弟对栖绯的意义不同,他一定要隐瞒此事。

“这件事切勿让郡主知晓。”

“属下明白。”

梵倾本是想通知宇文长风寻找救治栖绯的良方,却未曾想到竟然没了他的消息,他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暗中的黑手,已经逐渐露头,在此时又出变故,福祸难料。

前面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宇文长风甩了甩自己浑噩的头。就在刚才,他喝下了最后一口水,那水就好像被倒进了干涸的沙漠,转瞬之间便消散的一乾二净。

眼前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无力,他真的快死了吧。在沙漠中挣扎了七天的他就要撑不下去了吧。

不甘心,真不甘心,不甘心如此死去,还没来及见栖绯最后一面。

【长风,这边,这边。】他听着那个声音,拖着越来越沉重的双腿,向前走。他知道,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忽然,原本的热浪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难忍受的灼热,和让人疯狂的窒息感觉。长风只能用长剑支撑自己的身体,而长剑传来的热意烫伤了他的手掌。

宇文长风艰难的抬起头,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睁大了双眼。

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火红色的殿。数丈高的殿矗立在荒芜的沙漠,诡异得心惊,而让宇文长风震惊的是,一个火红色的人影站在大殿前,一脸笑意看着他。

【笨蛋长风,你来啦!】

宇文长风就像痴傻了一样,跟在少女身后。

炙热的大殿,很大。廊道很深,很长,就像没有尽头,那么热,足以将人燃烧。

少女在前面全然无事的走着。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弄坏了岚哥哥送给我的古琴,后来我把你扮作女人揣进了男澡堂。】

记得,当然记得,就在刚刚他还梦到那之后的场景。

【你那时候的表情真好笑,还有后来……】

听着少女说着他们之间的一件又一件从前的往事,他忽然觉得身体那么轻盈,好像自己不是在沙漠之中,好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再是死亡。

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扇三丈高的大门,少女停住了脚步,回眸一笑。

【到了,长风,快跟我进去吧。】

宇文长风点了点头。

大殿正中,悬浮着一块残缺的火红镜子,它的下方,是残破的已经渐渐失去力量的阵法。

“你是谁?”仅管不舍,他还是开了口。

少女望着他,眼中带着他不懂的悲悯。

【我是你内心的渴望。】

【去吧,它是你的。】少女怂恿着。

“好。”只要是她的愿望,他都会达成,哪怕只是幻影。

走在阵法中,撕心裂肺的痛苦在身体中蔓延开来,在碰触到镜面那一刻,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

【你想活下去么?】

想!

【你想要拥有力量么?】

想!

【为什么?】

我想要活着回去,求我爱的那个人多看我一眼。

炙热的火光将宇文长风包裹起来,久久不散。

额心的印记忽然发烫,栖绯忽然站起身,让替她把脉的家伙一愣。

“怎么了?”

“没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就在刚刚,她似乎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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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南都遇故人

梵啸的状况很稳定,只是睡着,心跳依旧沈稳有力。

栖绯坐在梵啸的床边,看着沈睡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人叩门进来,正是一日未见的战羽,因为天气冷得异常,他进来时候带来一股寒意。

“战羽哥,查到了么。”栖绯的声音平静清冷,就像她此刻的人一样。

“恩,半月前,朗鸣冷从地下升出一座大殿,又在三日后崩塌,也是从那时起朗鸣皇情大变。”

栖绯点了点头:“战羽哥,多谢,你休息一下吧。”

“栖绯。”战羽想说他不累,却在对上栖绯平静无波的双眸时点了点头。

听着战羽离去的关门声,栖绯缓缓站起身上额头,眉心的印记散发的热意正在告诉她,不能在等了,那样东西要以最快的速度集齐。

“下雪了,下雪了!”院子里忽然传来下人的喧哗声。

对于这一切,栖绯似乎并不意外,她推开门,走到房间外,六月的朗鸣,竟然下起了大雪。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力量已经开始崩塌。六月飞雪就是证据。她等待的人一直都没有到,而南都的方向散发着金色的恶念,让她再不能等下去了。

离开长廊,站在院中,静静看着那飘雪。看着雪花纷纷落下,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内心滋生,似乎在遥远的北方,有什么在召唤者她回去一样。伸出手,接住那如同花瓣般飘逸的雪,感觉着它们一点点的在手心中融化。

不要急,总有一天,她要回去的。

梵倾走入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绝色的红衣少女站在绿衣盎然的背景之下伸出手,接住天空飘落的雪,就好像等到了什么一般,即将在下一刻化羽而去。

他站在门口,竟然迈不出脚步。

听到声音,栖绯转头:“梵倾,你来了。”

看着那疏离的笑,梵倾心中一阵刺痛,他稳住心神,走上前,抖开挂在臂弯上的披风,轻柔地穿在栖绯身上。

“你的脚还没好,怎么就出来走动了。”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淡淡的责备,将披风系好,让他欣喜的是,栖绯没有拒绝。其实他们都知道,她的脚伤已经奇迹般的复原,而代价是……

“梵倾,我要去南都。”

梵倾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南都现在局势不稳,过段时间去比较好。”

“梵隐在找我吧。”看着忽然有些僵硬的梵倾,栖绯淡然一笑:“我也要找他。”

南都是南方最大的城池,也是朗鸣的心脏,它坐落在朗鸣中部偏南,这里有富饶肥沃的土地,也有无数的文人商贾,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也是与东都楚城齐名的都城。

栖绯想亲眼好好看看这南都,了解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刚刚入城,留下韶峰照顾梵啸,栖绯,战羽,梵倾三人便下了马车。走在繁华的街市之上,没有曾经瘟疫的影,也没有因皇权的纷争又丝毫改变,就像栖绯听说的南都一样热闹非凡。

而让栖绯意外的是,没多久,她就受到了特别的礼遇,这让栖绯有些愕然。

“这位姑娘,可否与在下同游南湖。”栖绯抽了抽嘴角,看向面前的男子,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吧。

“抱歉,我有同伴。”

那男子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阵发寒,转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散发无限冷意的战羽,权衡了一下,讪讪离去。

拒绝了第七个,栖绯疑惑地望向梵倾,让他给个解释。而梵倾却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不开口询问,就打算什么都不说一样。”

没办法,栖绯妥协:“梵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在来第八个,估计战羽就要用丢的了。

“栖绯听没听说过朗鸣的花月?”

“花月?”栖绯隐隐记得,朗鸣的六月不叫六月,叫花月,正是因为六月是朗鸣最美的时节,也是百花盛放之时:“和这有什么关系?”

“花月,是朗鸣男女定亲的月份。”

“啊?”还没等栖绯消化此事,就听头风声响起,紧接着自己被拉到了战羽身后,而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站着一名眼熟的男子,正做着古怪的拥抱姿势。

“你……”梵倾一愣,他有好几年都未曾见过他了。

“梵倾,好巧呀。”男子带着热情的笑脸,对着梵倾招了招手,又无视战羽散发的无限寒意,斜着身对战羽身后的栖绯打招呼:“小桃子,好久不见呀!”

栖绯愣了半响,她只是隐隐记得好像见过这个人,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如此熟捻,还有,小桃子是什么意思?

男子了下巴,挑着眉:“这才多久呀,只是没参加老爹的寿宴小桃子就不认识我了,可真让我伤心。”他捂着口做心痛状:“你还把小桃子的事情都忘了,真是……让我伤心欲绝。“他抹了抹不存在的泪,对着自己的口画了个半圆,用怪异的语调说:“木瓜没有,桃子总还是有的……”

栖绯猛然觉得这话异常的熟悉,随后脸色爆红。

“楚风的七哥!”

“没错!”男子几乎是转瞬之间来到栖绯身旁,那身手甚至让战羽都惊愕异常。

“我也是栖绯的七哥哥呀!”

他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忽然单膝跪地,牵起栖绯的纤纤右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小公主,楚衍今生今世不离左右。”

在战羽凌厉地攻击到来之前蹭地站回原位,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道:“我楚衍,生是小桃子的人,死是小桃子的鬼。”

第087章 雨前平静

“生是小桃子的人,死是小桃子的鬼。”

“唰!”他话音未落,战羽已经抽出了宝剑,二话不说刺向自己对面的男子。

“哎?”楚衍躲闪不及,被砍掉了一块衣摆:“君子动口不动手!”

见他鬼的君子,因为那些跟栖绯搭讪的人,战羽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面前的男人还在这个时候当众调戏栖绯!

“是你活腻了!”也不管此刻是不是在南都街市,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砍了再说!

“杀人啦!”楚衍被追得四处逃窜。

战羽来势凶猛,若不是楚衍轻功极好,恐怕不出一招半式就会被扎成马蜂窝。

“栖绯,你可要救救七哥哥!”楚衍慌乱地躲着战羽的宝剑,向栖绯求助。可惜他求助地对象错了,栖绯本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反而对梵倾说道。

“梵倾,我累了。”

见栖绯视自己为空气,赶忙拼命使眼色向梵倾求助,而梵啸更是视而不见对栖绯说道:“我们马上回府。”

说罢,抱起栖绯上了身后的马车。

“战羽哥!”刚上车,栖绯忽然探出头来。

楚衍以为自己会逃过一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栖绯喊道:“把他打个半残就行,千万别弄死了,楚城主会伤心的!”

战羽脸上的笑格外灿烂:“栖绯放心。”锋利的宝剑只是临空一挥,就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他死不了的!”

不仅是楚衍,就连远远躲开的围观众人也都冷汗直流。这话也太没说服力了……

马车哒哒哒地走远,战羽第一次对着栖绯以外的人露出笑容,可惜这笑太不灿烂,整条街不出半刻,人就跑了个一乾二净。

“你就是战羽吧,有话好好说……啊!”

他的废话还没完,战羽的宝剑已经再次把他的衣服划烂了一道口子。

楚衍只能跑路,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泪流不止,没想到,自己最深情的一次表白,不但没感动公主,反倒惹怒了公主的守护者……现在这算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

朗鸣与天宇不同,太子府并非在皇之内,而是位于皇之外。梵倾的太子府并不十分奢华,反而带着几分文人墨客的风雅。

两人刚下马车,便见到了中传话的太监,他见到梵倾,赶忙跪地。

“太子,皇上再次传召月郡主。”

梵倾看了看栖绯,询问她的意思。

“就说本郡主染病已久,无力进面圣,还请宽限半月。”郡主威仪气度尽显无疑,那太监本想说什么,却在看清栖绯相貌和散发的气度后再无二话,领命离去。

“栖绯,你来南都,难道不是为了见父皇?”

“当然要见。”栖绯微微一笑:“之前说过了,三个晚上,太子府的侍卫都归我管。”

“好。”梵倾什么都没有问,别说三个晚上,就算一直交给栖绯,他都不会二话。

“可要暗卫?”

栖绯笑了,倾国倾城:“不用,不必买一送一,我连钱都没出。”

笑既无价……梵倾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他带着栖绯走向西厢的客房。

栖绯一路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竟觉得有几分亲切,在路过一片竹林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向林子深处。

南方的竹子和北方并不相同,可此时此刻,那竹香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西沈王府。甚至想走进去看看,那里面是不是有一名青衣男子坐在琴旁,等待着她的到来,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对她说:“栖绯,你来啦!”

“栖绯……”

被梵倾的呼唤声打断了思绪,一种莫名的失落从心中升起。

“可是不舒服?”梵倾伸出手想要栖绯的额头,却被她偏身错过。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往事,我们走吧。”

看着栖绯单薄的背影,梵倾伸出手,又放下。

傍晚的时候,战羽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狼狈不堪的楚衍。

“你怎么也来了?”栖绯正在与梵倾下棋,栖绯执黑,梵倾执白,此时的白子早已占满了大半个棋盘,才一个时辰,这已经是第三盘了,这让栖绯有些小小的郁卒。

“在下说了,生是……”他话音未落,战羽的宝剑便已抽出了一半,硬生生咽下自己的后半句话。

“过来过来。”栖绯向他招手。

楚衍立刻笑容满面,冲向栖绯这边,却没注意栖绯对着战羽也使了个眼色。

刚到栖绯面前,腿莫名一软,整个人扑到在棋盘上,黑白棋子落了满满一地。

“看来我今晚可以住客房了!”栖绯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从位置上站起,向门口走去。

梵倾第一次见到栖绯耍赖,微微发愣,楚衍更是半天没明白过来前因后果。

“栖绯,你要小心。”梵啸叮嘱道:“我会派人……”

“不必。”门口的少女回过头,自信从容:“不必手。”

第088章 南都之乱(上)

“你说什么?”皇之中,一身龙袍的梵隐暴跳如雷。

“用了三天,派出一百三十余人,一个都没回来?我只是让你们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竟然会全军覆没!”茶杯“啪”地摔在禁军统领满前:“我养你何用!”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禁军统领不停地磕着头,可这并不能挽回他的命,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地上的人已经化作一具死尸。

“迁怒他也是无用。”影之中从容走出一人。

“轩辕刹?又是你!”梵隐眯起眼:“神出鬼没,你当我这朗鸣皇是你天宇的后花园么?”他抬起手,又是一道金光向轩辕刹,可对面的人只是微微拂袖,那光芒便顷刻散去,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见到这一幕,梵隐更怒,自从得到那力量之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发难之下可以存活,他不信地又甩出一道金芒。

“没用的。”轩辕刹淡笑着接过那一道又一道的冷光:“你伤不了我的。”

“你到底是何人?”能在他的皇中旁若无人,还能化解他的神力。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说过,只要与我合作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合作?朕从不与人合作!”他身体中的力量告诉他,只要抓到了月栖绯,只要能自己亲手杀了她,就能得到另一份力量,到时候他就不必每天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等到集齐了剩下几片镜子的残片,就可以寿与天齐。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镜子是什么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梵隐眯起眼,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大秘密他不介意杀人灭口。

“知道什么?”轩辕刹抬起手,临空画了一个圈,在他面前,竟然幻化出一面镜子,古朴的花纹,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上古刻纹,映不出人影的光洁镜面,让人一眼望去,便会沈溺其中。

见到那镜子,梵隐瞪大了双眼,那不正是每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上古宝镜么?

看着梵隐愕然的神情,轩辕刹负手而立:

“我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

当然也包括这创世镜!”

梵隐走上前,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触碰那幻影的冲动,他想要得到,想要得到那力量,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得到了,不仅仅是这朗鸣,这天下,就是这六道轮回天下苍生都要听他管辖。一定要得到。月栖绯越靠近这南都,他心中的欲望就越强烈,无论耗费多少人力都无所谓,只要能得到这个东西就足够了!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面前的轩辕刹,他调查过,不过是天宇的四皇子,也没有那镜子的残片,怎么可能知道这千年前的宝镜,还让他生出几分莫名的惧意。

“这你不必管,你要镜子,我要月栖绯,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

“我从来不和不知底细的人合作!”他自己会弄到自己想要的,眼前的人不可靠,他不能相信,就是今晚,他不需要任何人一定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真可惜。”古镜的幻影瞬间破碎:“原本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聪明人。”只是转瞬之间,轩辕刹的身影消失无踪。

“今天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任务?”一名太子府的侍卫问自己的同伴。

“听说没了。”那人有些无打采:“这三天真痛快,可惜我听统领说,今天已经没我们的事了。”

“这样……”第一名侍卫也显出几分沮丧:“要是还有前几次的偷袭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再见识见识郡主的料事如神。”

“哎……”两人齐齐叹气,一抬头,竟然发现自己面前真站着梵倾:

“啊,太子殿下!”两人赶紧跪地:“属下,属下……”

梵倾苦笑,不过三晚,他太子府的侍卫竟然都被栖绯折服,巴不得天天晚上有人偷袭,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四天前,栖绯说要他府中侍卫三晚,便是知道中会来掳人。第一夜只来了三人,还没进门,就被墙上设下的套子绊住,被府内的侍卫抓了个正着,塞到了地牢。

第二夜,栖绯待在了后园的竹林,三十个高手前来抓人,尽数被困在了竹林的阵法中。折腾的半死,他太子府的侍卫只是过去捡人。

第三夜更绝,刚入夜,府中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颗栖绯让邵峰做的药丸。

中派来的一百人入府,还没走到栖绯房门口,便霹雳巴拉倒了一地,尽数中毒。吹了半个晚上的冷风,才被挨个绑起来塞进了地牢。

三个晚上,兵不刃血,用最简单的法子,退敌三次。他见过无助的栖绯,天真可爱的栖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大显身手。

绕过廊道,走进竹林,栖绯正坐在林中,身前放着从未被弹奏的古琴,不知在想什么。

梵倾走上前去:“今晚可要我来帮你。”

“不必,今晚我要等的人就会来了,睡都不要留在西厢。”这一次,梵隐定会亲自出马,

“栖绯,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恩?”

“楚风明日就要到了。”

栖绯沉默良久。

“梵倾,你信不信……”

“什么?”

“人会没了爱恨,没了七情六欲,就像我现在一样。”栖绯从位置上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这些时日,过去的事我忆起的差不多了,可是近来,面对你们三人,我原本应该有恨,可是没有,面对皓哥哥,我应该有爱,心里却空荡一片。就连我记忆中最珍视的竹林,也掀不起心中的一丝波澜。”

梵倾愣住。

“别把心放在我身上了。”她错身经过梵倾:“没有用的。”

望向守在暗处的战羽:

“战羽哥,你也一样。”

他们早就发觉了,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让两个男子感到锥心刺骨的痛。

“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栖绯变回从前的她。”紫衣男子悠然走入竹林之中,正是赖在太子府的楚衍。

“什么东西?”战羽追问。

“寄魂珠。”

“寄魂珠?”

“恩,昶山楚氏流传着一个故事,千年之前,天命者月冉造出了寄魂珠,为的是保存魂魄不死不灭,可是失败了,用过的人,一点点的失去七情六欲,变成了行尸走。”

“解除的方法。”

“不知道。”

“什么?”梵倾战羽异常恼火:“不知道?”

“我只知道寄魂珠是关键,因为就是它封住了爱恨,至于解除的方法,只有一个知道。”

“到底是谁?”

“天命者月冉。”

深山之中,两人徐徐而行,一人是月冉,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天宇一夜成名的神医晏非。

晏非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自从那天清晨自己忽然被掳,已经过了五天了。

还记得当时,只是转瞬之间他们就到了数百里之外,然后这人说要托他治一个人就昏睡了过去,一天之后才醒来。再之后,就变成了骑马和步行。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朗鸣地界,而身前的人,似乎状况越发糟糕了,咳嗽,脸色发青。最诡异的是,那头越来越白的长发。

而他这个被奉为神医的人,却什么缘由都看不出来。额心的那个印记好像越来越热了,好像接近朗鸣之后,有什么人在召唤他一样。

身前的男子忽然转身,吓了他一跳。

“我不能走了。”月冉的黑发已近全白。

“恩?”

“过一会儿,就会有姓战的人送你去南都,我只能送到你这里了。”他话说的气喘吁吁,就像费劲了极大的力气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求你……”高傲的男子第一次低头:“一定要救救栖绯,天宇的郡主月栖绯。”

他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消失不见。

夜,战羽还守在栖绯院中,打开手中刚刚接到的密函,稍稍安心。

还好,自己的手下已经接到天宇神医了。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就在前日他忽然收到了宇文清岚写来的信。让他的手下在朗鸣地界接下那个少年神医为栖绯医治。当时他喜不自胜,本想告诉栖绯宇文清岚的消息。可信上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说,只能作罢。

忽然,空气中的气息有变,战羽立刻戒备起来。他早料到今日会有人前来,却未曾想来人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杀意。

一道金芒闪过,他一个飞身躲闪过去。而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却已经多了一个圆三尺的深坑。

“不赖呀!竟然能闪过去,果然是月栖绯的一条好狗。”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从影中走了出,他的面容和梵倾有几分相似,算的上是俊美,可脸上邪的笑容却让他看起来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让人忍不住厌恶。

“把月栖绯交出来,朕会给你个全尸。”他额心闪出淡淡的金光,照亮了他半张脸孔,更添几分诡异。

“你就是朗鸣皇?”战羽抽出宝剑,持于身前:“伤栖绯的人,都要把命留在这!”

第089章 南都之乱(中)

“就凭你!”梵隐冷冷一笑:“凡夫俗子还想挡我的路!”一挥手,几道金光向战羽。战羽分毫不乱,闪躲之间向他刺去。

梵隐身手不差,却未曾想到战羽动作会这般迅速,闪过了要害却被划伤了脸颊。

“你!”他怒发冲冠,眼中杀意更胜,身形快若闪电,一拳击裂了战羽防护的左臂。战羽趁着此时,将剑刺入了他的膛。

“该死!”呕出一口血,额间金光闪过,一股大力推开战羽,将他打出内伤。

鲜血从梵隐的口流出,落在地上却变得漆黑如墨,受伤让他变得更加疯狂,周遭原本和缓的微风忽然变得狂暴。

“你找死!”他身上的伤口以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一地的血却犹如巨毒般,在草地上蔓延,所到之处焦黑一片。

“敢伤我,我定让你尸骨无存!”此刻他再不像是朗鸣的帝王,更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带着狠的笑,妄图杀灭所有人。

一股浓浓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战羽在嗅到的那一刻忽然察觉不对,想掩住口鼻却已经来不及了。

“受死……”梵隐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因背后的剧痛僵住,回过头,栖绯已将匕首刺入他的身体,一股奇异的力量通过匕首传入他的体内,让他的伤口本无法愈合。

“梵隐,不要妄图不属于你的东西。”栖绯伸出右手,放在梵隐额前,那金色的印记忽然暴涨出金光,椭圆形的金珠一点点地从他的额心显现,缓缓地抽出。

“啊!!”梵隐发出痛苦的怒吼,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月栖绯,你放手!!”

就在那颗珠子即将脱离梵隐之时。

“栖绯,小心!”

一支箭穿了栖绯右手,那股大力甚至将她钉在了廊柱上,血从手掌流出,染湿了她的衣袖。

“栖绯。”战羽动弹不得,他看着屋顶上拿着弓箭的男子目眦欲裂:“轩辕刹,你竟敢伤栖绯!”

“伤她又怎样!”轩辕刹再次拉起长弓指向栖绯。

寒风骤然袭来,轩辕刹丢下箭矢持弓挡住突袭的长剑。

“伤她就要付出代价。”楚衍一脸怒意。

“原来又是一条月栖绯的忠犬。”轩辕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怎么,上辈子丢了命还不够,这辈子还来示忠心?”

“你又算什么?一缕没人要的残魄!”

“你!”两人大打出手。

“栖绯!”梵倾与楚衍一前一后落入院中,看到栖绯的右掌被箭穿透。他愤怒至极地看向妄图给栖绯致命一击的梵隐。

“住手!”

“梵倾,你想造反么?”

“如果你是我的父皇,自然要听你的,可你还是么?”

梵隐几乎咬碎牙,他知道自己无力对敌,只能愤恨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丢向栖绯。梵倾飞身挡在栖绯身前伸手接住。就趁此时,他额心光芒大胜,消失无踪。

刚刚的一切都落入轩辕刹眼中:“楚衍,看来今天要放过你了。”他虚晃一招,退入暗中销声匿迹。

”来人,宣太医!”梵倾抱起栖绯大声叫道!

梵隐踉跄地回到寝,血染红了他走过的廊道。那个该死的月栖绯,竟然敢伤他,还有那个逆子梵倾,不听话的棋子一定会毁掉,他要杀了他们,现在就派人连夜围剿太子府,一定要把他们都杀了!

“来人呀!来人!”半响,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入这寝:“来人!”

“别叫了。”轩辕刹站在寝门口:“你又想做什么,围剿太子府?真是天真呀,除了你这皇大内,八成的兵权已经落在梵倾手中,难道你不知道么?

恐怕你刚派兵马出,这皇帝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连月栖绯这几日施计策引你亲自出,都看不出?你这个皇帝还真是白当了!”

梵隐气急败坏:“你又算什么,天宇后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我朗鸣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他向下一瞥,正看到轩辕刹流血的手掌:“没有用的丧家之犬。”

轩辕刹并未被他激怒,而是几步走上前:“梵隐,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伸出左手,梵隐本来就松动的印记开始震动,不是被拔出,而是一点点的深入再深入,就像要进入他的脑髓一般。

“啊!!!你在做什么?”他不停地在自己额前抠挖,试图将那越进越深的珠子弄出来。

“做什么?之前我或许不能将你怎样,但现在……既然活人无用,那就死吧!”

“啊!!!”痛苦的嚎叫响彻整个空旷的寝,片刻之后再无声响。

“梵隐。”

男人已经没了呼吸,瞳孔已经涣散,前一刻还活生生的朗鸣帝王此时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听到轩辕刹的召唤,尸身从如墨般漆黑的血中站起。

“召集全部禁军。”

“是……”梵隐的声音无力僵硬,在暗夜中诡异的回荡。他动了,缓缓地走向门外。

见梵隐离去,轩辕刹看了看自己右手,本应完好的手掌此刻流着血,那伤痕,就像被弓箭一箭刺穿。

“月栖绯!”他狠狠握拳,不在乎鲜血直流,只剩下深深的恨,总有一天,他要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喂,女人,你就不能让人省心些?”韶峰一边唠叨着一边给栖绯上药:“之前是差点儿断了腿,现在手又被人弄了个对穿,下一次是不是……”

“韶峰!”梵倾糟糕的脸色让他赶紧闭了嘴。

“栖绯,还疼么?”战羽恨不得这伤是在自己身上。

栖绯摇了摇头。

韶峰看了看两人,放下栖绯的手去看自己的药瓶。

“怎么?”正在做门神的楚衍问道:“你难道弄错药了?那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呸呸呸!我一代鬼医怎么可能犯那种错?一个个不把我供着还各个拿我出气,这年头真是医者难为。”他又小声嘀咕道:“这种药止疼不怎么样呀!怎么可能不疼?”

三个男人均是武功高手,更是把他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韶峰!(鬼医)!(你这个混蛋)!”

眼看自己就要挨打,江湖郎中一个劲儿地向栖绯使眼色。

栖绯本不想理,可看到梵倾揪着韶峰的衣领,战羽抽出宝剑,楚衍打算踢他屁股这幕还是决定帮这个家伙一回。

“梵倾。”

“栖绯,怎么了?”

几人注意力纷纷转移,欠扁的鬼医幸免遇难。

“轩辕刹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如果今晚无事,那明天必定有变,我们应该早做应对。”

“病人切忌思虑过重……”庸医小声唠叨,只有这句得到了众人首肯。

可就在此时,梵倾的暗卫忽然来报。

“太子殿下!”他甚至慌张地忘了让他人回避。

“太子殿下,皇有变!”

第090章 南都之乱(下)

“太子殿下,中出事了!”

几人心中有些疑惑,出事是意料之中,却不应该这样快。

梵倾沈声问道:“出了何事?”

“皇上忽然召集所有禁军……屠。”

“屠!不会吧,难不成这朗鸣皇疯了!”邵峰说出了几人的心声。

房外喧哗骤起,战羽推开门,便见远处的东方火光冲天。

“应该是朗鸣皇的方向。”

梵倾的脸色极差,即刻下令:“继续探查,召集太子府暗卫,调集城中所有兵马,随时准备迎战!”

“是!”

“控制火势,切勿蔓延至皇之外,伤及百姓。”

“是!”

天空的升起一轮赤月,朗鸣深中已没了生气,没了人声,女,太监,甚至后嫔妃,一个不剩地死在了禁军手下,成了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邪魅的男子坐在尸山之上,看着下面的禁军。他们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列列的行尸,身上散发着腐臭,留着黑色的血,污染了皇中的每一块土地。梵隐站在禁军前,等待着轩辕刹的下一个命令。

“出,屠城!”

城中的兵马已经调度完毕,只等梵倾下令。而太子府大厅之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皆聚集于此,还在迟疑。

“太子,您要带兵入?这万万不可。”

兵部尚书还在谏言:“这可是犯上大罪!”

其他大臣随声附和。

“不瞒诸位,父皇近日来情大变,本怀疑,他已经被妖物控制。”

“这……”众臣依旧迟疑。

栖绯等人站在梵倾身后,觉得这帮老古董真是无药可救。

“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气喘吁吁的兵士冲入厅中。

“说!”

“皇所有人皆被禁军屠杀!此时大队人马已经杀出皇,冲出御道,兵分四路屠城,太子府侍卫不敌,已有半数阵亡,万分紧急,请求救援。”

众大臣面色如土。

“调集东,北,南三方兵马,截杀禁军,西卫召集民众,从西门出城躲避,直至南都事态平息!”

“是!”再也没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栖绯离开混乱的人群,被梵倾发觉。

“栖绯,你要去哪?”

“朗鸣皇已崩,我必须去取回来回该拿回来的东西。”

梵倾僵住,王公大臣更是无比震惊。

“你说什么?皇上他,皇上他已经崩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天宇的郡主,莫非这些都和你有关!”

左丞有些激动地冲到栖绯面前,被战羽拦住。

栖绯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如果她不取出昶山土镜,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不知道。只知道,梦里的那个人反复对她说,创世镜的碎片要尽快集结。如果不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像千年前一样面临崩塌。

“等等!”手被梵倾拉住:“我和你一起。”

“太子,万万不可!”

“邵峰,你保护梵啸,其他人太子府侍卫护卫各位大人出城!”再不理会那些臣子,拉着栖绯走出太子府。

街道上极为混乱,皇城的东北方的战火快速蔓延到了四面八方。不计其数的居民被城中的护卫军带出家门,送往城外。

“南都出了什么事?”城门守卫被抓住了手臂。

“滚开,赶紧出城,别耽误时间!”那守卫愤愤回头,看清身后男子是谁时连忙赔罪:“原来是楚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南都到底怎么了?”楚风心乱如麻,他昼夜兼程就是为了能早一刻看到栖绯,现在南都已在眼前,却好似有了什么意外,心中焦急万分。

“楚公子,您还是赶紧离开,现在皇城里头出了一群恶徒,正在四处杀人,太子已经下令截杀他们,等事态平息才能入城……”

“啊!楚公子,楚公子!”还没等他说完,楚风飞也似地冲进城内,将守卫远远甩在身后。

栖绯等人已经到了战斗最激烈的城东,这里的战况让人忧虑。

“禀太子,皇内的禁军三千却堪比数万大军,且极难杀死,城东军士不敌!”

梵倾正要下令后退,被栖绯叫住。

“战羽哥,带我去看看。”

“好。”战羽抱起栖绯,几个纵身,已经到了百尺开外的一处屋顶。

激战还在继续,城军死伤无数,而那些禁军行动虽然迟缓,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无论断臂断腿,依旧前行。

“战羽哥,下去砍掉那人的头。”

战羽放下栖绯,飞身到一名被攻击的城军前,一剑砍下敌人头颅,那尸身前行几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不能动。

“下面的城军听着,只要砍下他们的头,便可以将他们杀死!”栖绯的话犹如一剂救命良方,让城军看到了希望。

战羽迅速将栖绯带回梵倾身边。

“梵倾,这种行尸唯有头部受到重创才会死去,可暂时下令退避,先用火攻缓住他们脚步,在用箭矢刺穿他们的头颅,若还有能行动的,就用剑将他们的头砍下。”

对栖绯的话梵倾深信不疑:“即刻下令,按郡主说的话做,还有,如若谁看到附身皇上的妖孽,立刻来报。”

“是!”

城军不再被动,形势飞快逆转。

“报!皇上,不,妖孽就在东北方三里远处。”

几人正要前行,被暗卫拦住:

“主上三思,那妖孽不畏火烧,不畏箭矢,还能发出杀人的金光,现在已经有无数人死在他手上,您还是出城为好。”

“身为朗鸣太子怎么能临阵退缩,更何况,那还有本的父皇。”他必须守护自己的臣民,而不是站在出生入死的战士身后,这是他的责任,更是身为朗鸣皇子必须做的。

梵倾拉住栖绯,交给战羽:“带栖绯出城,护她安全!我会把父皇额前的珠子带回来的。”

“我不走。”栖绯拒绝:“你不是他的对手,对付梵隐,只有我有胜算。对付他不能妄动,被伤到就可能变为行尸。”

“不行!就算如此也不行!”面对那么危险的敌人,他不能妥协,他不能让栖绯再受伤:“听话,出城,总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派人护送郡主离开。剩下的人跟我走!”

“不行……”这一次,战羽没有听从栖绯的命令,他深深地看了梵倾一眼,抱起栖绯,转身就走,为了栖绯的安全,就算忤逆她也无妨,之后他会任凭她处罚,即使不要他了也没关系。只要不再眼睁睁的看着栖绯受伤却无能为力就好。

“战羽哥,放开我!”任凭栖绯敲打他的膛,仍旧不放,他不能放手,他要带栖绯到安全的地方。

看到栖绯离开,梵倾指挥手下暗卫:“众人听令,围剿妖孽!”

“围剿妖孽?”邪魅的声音从屋顶响起,抬头,轩辕刹拿着一把长剑站在屋脊之上,剑尖上的鲜血不停地滴落:“那你们就试试看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忽然从房子的另一头急速掠下,重重地落在路中央,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梵隐犹如一只刚刚解放的野兽,额心闪着金光,周身充满杀意,原本灰色的瞳眸发出诡异的幽光,他四处张望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朗鸣的皇上,只是一个杀人狂魔,所到之处只有杀戮和鲜血。

“一队撒网,二队箭,三队刺杀!”梵倾下令。

“是!”

一个飞跃,落至屋顶,抽出宝剑指向轩辕刹。

“你让我朗鸣内乱,瘟疫肆行,现在又屠杀人和百姓,今日我梵倾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好呀!”轩辕刹甩去剑上残留的鲜血,带着残酷的笑,冷冷说道:“就看我们今天到底是谁横尸当场!”

“战羽哥,快放开我!”栖绯挣扎着,依旧无法离开他的怀抱。

战羽也不回应,只是飞快地向西城门飞速前行。他的身后紧跟着楚衍。

焦躁地挣扎:“梵隐已经被神器中的杀意控制,梵倾敌不的,我还勉强有些胜算,快带我回去!”

“不行。”

栖绯咬了咬牙:“楚衍,带我去梵倾身边,这是命令!”

下一刻,还没等战羽反应,他已被楚衍点住了道。

“楚衍,你!”

“抱歉,公主的命令,我必须遵从。”楚衍从战羽怀中抱出栖绯:“只要一刻钟,你的道就会解开。”转身向来路奔去。

“公主是何时记起我的。”他的目光有欢喜,有怅然,还有掩饰不了的憧憬和爱怜。

“我做了一个关于你的梦。”一个忠心的侍卫,为她死去的梦,梦里,那个人说,若有来世,还要护她左右,不离不弃。

“啊!”又是一声临死前的哀鸣。

“铛。”两把剑碰撞在一起。

“怎么了?朗鸣尊贵的皇太子,听到了么?他们的哀鸣。”轩辕刹和梵倾对峙之时,不停地说着动摇人心的话语:“你的手下快死绝了呢。”

“一队,换阵法!”两人实力相当,可梵隐却不得不在对峙之时对下面的属下下令,不由得落了下风。

“你还在坚持什么?他们杀不了那个怪物的,不如束手就擒,我会给你们一个全尸。”

“住口!”

“啊!”

“铛!剌剌……”剑与剑刺耳的摩擦掩盖不住下方绝望的叫喊。

“放弃吧,我会让你们痛快的死。”

“住口,轩辕刹!”梵倾的战意被梵隐激起,怒火让他的攻击越发犀利,轩辕刹一不小心被刺伤右手的手腕。

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看来我要认真些了。”右手换做左手,凌厉的剑势瞬间将梵倾压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股剑气从他的后方袭来,只能躲闪。

“楚衍,栖绯,你们怎么来了!快离开!”

“我说过,对付那个东西,只有我来。”栖绯站在屋顶上,口中似乎念了些什么,额心发出土黄色的微光,她对着梵隐的方向伸出手。

“月栖绯!”轩辕刹怒急,他试图冲向栖绯,但即使他的剑法在好,也无法敌国梵倾楚衍两人。

“吼!”下方的梵隐发出怒吼,他丢下攻击他的那些暗卫,捂着额头,艰难地走向栖绯,即使这样,也已经不能阻止他额间蠢蠢欲动的金色珠子。

“啊!”随着他的又一次尖叫,所有的行尸被召集到附近。

没有人发觉,一名使用弓箭的行尸的箭头已经对准了栖绯。

“栖绯,小心!”梵倾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个人挡在栖绯身前,用身体接住了这一箭!又是一箭,无数的箭向他和栖绯的方向来,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守护自己心爱的女子。直到迟来的战羽将那些人的头颅砍下。

“楚风!”

“栖绯,能见到你……太好了……”能保护你太好了。

栖绯愣住了,咒术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慌忙抱住即将倒下的男子。

“栖绯,还记得么?”他无力地伸出右手:“我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

说他自私也罢,说他无耻也可,他真的只想要栖绯好好看看自己,哪怕还有从前的一点点的依恋和喜爱都让他欢喜,让他这辈子都不遗憾。

可是没有,除了淡淡的怜悯,什么都没有。少女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血从口流出,染湿了栖绯的衣襟,一点点沾染了那颗被放在口的寄魂珠,微弱的光芒开始闪耀,却只是轻薄的,转瞬即逝。

“啊!”梵隐趁此机会冲上屋顶,一掌劈向栖绯,梵倾撇下轩辕刹,挡下了他这一击,被那股大力重重地抛向地面。

“哈哈!”轩辕刹狂笑出声:“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楚衍已将宝剑入了他的膛。

“……你,你竟然用了禁术……”

“那又怎样!”

“好,好……”轩辕刹猛然后退,忽然消失不见。

楚衍剧烈地喘着气,好像刚刚的那一招用尽了他的全力。身后的寒风袭来,他却再没有了反抗的余力,只能任由梵隐的一掌打向自己,步入黑暗之中。

战羽抱着栖绯试图逃离,可刚刚落到地上,就被梵隐击倒在地,血流了栖绯一身。他只能眷恋地看了栖绯一眼,奋力迎战,可在悬殊的力量差距之下倒下。

“战羽哥……”念动魔咒,却没有效……

梵倾看着梵隐走向栖绯。

“栖绯……”她不能留在这,一定要离开,不能再让她受伤了,就算踏过他的尸身也不行!:“快逃……”无力的声音犹若蚊蝇:“快逃……栖绯……求你快逃……”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就算他再也看不到她,也希望她能幸福的活下去。

他的腿已经断了,只能爬过去紧紧抱住路过自己身前的梵隐双腿,让他不能顺利前行。

梵隐向前走,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个障碍,他用力甩了甩,那障碍固执地纠缠在他身上,低下头发现是刚刚伤他的男子,灰色的瞳仁怒瞪:“死……死……”

毫不留情的拳头打断了梵倾的手臂,他却依然没有放开。

“死……该死……”又是一拳打断了梵倾的肋骨。

“栖绯……”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刻在灵魂深处,再也无法磨灭。

一滴眼泪从栖绯的眼眶流出,滴在染满鲜血的寄魂珠上,一滴又一滴。

栖绯,你在为我哭么?梵隐的手穿透了他的膛,

我不想把你交给任何人,谁都不想,我不说我爱你,却其实一直将你放在心底,看到你为我流泪,竟然让我觉得死亡也不那么可怕。

梵隐扒下梵倾已经瘫软的身体,再次前行,而栖绯却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此刻她的脑中反复重复着刚刚的画面。楚风挡在她身前的样,楚衍为了他倒下的样,战羽为她奋力抵抗的样,还有梵倾……

为什么口这么痛,痛苦到无法呼吸视听。

寄魂珠忽然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带动栖绯额心的印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啊!”梵隐,然后是无数的行尸发出哀嚎。

顷刻之后,一切恢复平静,只剩下一身鲜血的栖绯还站在原地。

“梵倾,楚风,战羽,楚衍……你们醒醒!”她一个个的叫,希望他们能醒来,却无人能够响应。

“哎?这是怎么回事!”

“韶峰,你终于来了!”栖绯踉跄地走向韶峰,泪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快救救他们,快救救他们。”

“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别乱动!我给你止血。”

“别管我!快救他们,快救救他们!”这是韶峰第一次觉得慌乱,面对几乎四个没有气息的人并不让他焦躁,可是面对眼前的女子,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好,好!我先看他们的伤势,你别动!”

他冲过去挨个探查,每个人都受了极重的伤,还好都没断气,他飞快施针,护住他们的心脉,微微松了口气。

“你放心吧……”他回头,却见一名红发红眼一身黑衣的男子将栖绯抱在怀里,而栖绯已然昏迷。

“快放下她!”

“放下她?”男子的声音低沈富有磁,带着玩味:“我从千里之外赶来,可不是为了放下她,而是要带她走!”话音刚落,周围气息骤变,本来微凉的空气,急速升温,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你是谁?”韶峰再也受不了那不停攀升的热意,跪倒在地,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栖绯被带走。

“我是谁?”男子额心的印记发出红光:“沙漠之主!”

说完,一阵炙热的旋风将他包裹,顷刻之间男子连同栖绯一同没了踪影。

“这回糟了。”韶峰苦笑的看着身边的几个男人,他们醒的时候,恐怕就是他跑路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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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西沉之恋

第091章 温暖(限前奏)

天宇东都,御书房中,轩辕皓把御案上的奏折拿起又放下,他在等着从朗鸣来的消息。若不是因为前几日西沈就出了状况,他也不会留在东都。

“启禀皇上。”

“可是朗鸣有了消息?”

“未曾,西沈边境内乱有了新消息。”

“说。”

“赤狼一族占据西沈以西,以烟澜沙漠,源河为界自立为王。”

自从上任西沈王离开,边境空虚,现在宇文长风又不知去向,只能派人去平息内乱:“召集群臣。”

“是!”

“战恒,再去看看,南都的消息到了没有。”

栖绯,你现在还好么?无论你在哪,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回来。

本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南都人心中仍是一片霾。战死兵士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掩埋,行尸的尸身还未焚烧,而他们的太子更在重伤昏迷之中。

“邵峰,你给我说清楚!”梵啸扯这邵峰的衣领,为什么他刚刚醒来,不但栖绯不知所踪,自己的兄长更是重伤昏迷。再加上楚风,战羽,还有楚衍生死未卜。

“那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

“不行!”

“她被人带走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被谁带走了!”

“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说他叫赤王。”

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人:“说清楚一点儿,他长得什么样?”

“红发红眸,个子很高,像是天宇西沈境外的人。那个……”

“快说!”

“你是不是应该善后一下……”现在南都还有无数的烂摊子。

“五王爷!”哭哭啼啼的老臣们冲入梵倾休养的房间:“你终于醒了,还请您快快主持大局。”

昶山古墓之中,月冉从幽深的墓中走出,银发白衣让他在雪地上的身影越发飘渺。

昶山山顶上的冷风依旧那么凛冽,而他千百年不曾掀起过一丝涟漪的心湖,竟然有生以来第一次注入了他不熟悉的感情。

他想见栖绯,这股欲望那么强烈,甚至无法抑制。

是因为宇文清岚已经消逝的意识么?还是因为他残留在自己身体中的记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履行使命的时候就要到了,而在此之前,他必须扫去那些逆天而行的障碍,然后,他就可以去见想见的人……

西沈以西,沙漠之城的赤都,赤王所在的殿中,红发红眸的男子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依旧在沈睡中的栖绯。

她身上细碎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侍女也为她换上了洁净的衣衫,人却迟迟没有醒来。

栖绯睡了一天一夜,他也看了一天一夜,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水……”

他赶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半抱起栖绯,将杯子放在她嘴边,缓慢倾斜,喂入她的口中。他的动作太不娴熟,有一半的水从栖绯的嘴角溢了出来,染湿了他们的衣襟。

水浸透了少女的中衣,轻薄的衣料紧紧地贴在了少女的口,水渍晕开晕开,微凉,刺激了敏感的肌肤,左边的红豆悄悄滴立起,将衣服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突起。

男人原本只是在一心一意地喂着少女喝水,可当一杯水喂下,他想要放下栖绯的时候,却看到了眼前诱人的春光。

微微有些凌乱的中衣露出半个雪白的脯,悄悄立起的红豆。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下身开始胀痛。

少女因为炎热红透的脸颊看起来那么可口,让他想要品尝。

不自觉地低下头亲吻少女的脸颊,光滑柔嫩的触感似乎激起了他欲望。脸颊已经不能让他觉得满足,舔上栖绯嘴角残留的水渍,绞入自己口中,甘甜可口。

忍不住覆上粉红色的唇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深入再深入。她的舌很软,很甜,甚至想让他吃入腹中,又舍不得让她受伤,只能不停的纠缠,用力卷起,在眷恋的放开,然后舔舐少女口腔中的每个角落,让她染上自己的味道。

“恩……”栖绯的低吟让他更加迷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天里,赤狼族的人曾经给他献上过无数的少女,却只觉得厌恶。看就在看到栖绯的第一眼开始,他便不能放手了。想要占有,非常想。本来是因为那个神秘力量的召唤,但现在是为了自己心中怎么都压抑不住的渴望。

栖绯好像察觉了什么,双眼微微睁开,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好像是长风吧,为什么他的眼睛和头发是红色的?为什么他在吻她?其他人在哪?对了,他们倒在她面前了……他们已经不在了么?自己又在哪?

为什么她觉得好冷,很冷很冷。

眼前的人再一次覆在了自己身上,他的舌头伸入了自己的口腔,好温暖呀,他的身上好温暖。忍不住伸出舌汲取那些来之不易的温度。和那个柔软的舌纠缠。

左被一只手重重的抚,腰际的手开始慢慢向下,而她却不想拒绝,也不能拒绝,太冷了,只有面前的人才能让自己觉得还活着,他的身上,好暖和呀……

第092章 欲望之夜(上)限

身下的少女那么可口,让他想要将她即刻拆吃入腹,可她太过纤细柔软,就好像稍稍用力就会碎掉。男人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温柔一些。温柔的亲吻,轻柔的揉搓。

可他的所有自制,都在栖绯响应的那一刻崩塌,然后再也忍不住想要尽全力索取,占有。

他的唇舌狠狠地在少女的口腔中攻城略地,右手用力揉搓她柔嫩的酥,左手沿着那诱人的线条向下掠去,滑进少女的双腿间,覆上她光洁的户。少女的身上微凉,只有那甜美的桃花源散发着一丝丝略带潮湿的热意,似在邀请。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飞快地脱掉两人的衣衫,洁白的酮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少女身上细碎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那点点的痕迹,却好似在神造的完美躯体上点缀了一些缺憾的美丽。让男人甚至有了膜拜的冲动。

“冷……”栖绯的口中发出难过的呻吟,微眯的双眸没有焦距:“好冷……”

他连忙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将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甚至都没有去想,为什么在这炎热无比的殿中,栖绯仍旧觉得寒冷。

“好暖……”栖绯伸出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脸颊贴在男人的颈项,酥紧紧地贴上男人结实的膛,大腿部不由自主地婆娑着男人硕大的欲望。

这无疑是致命的春药。

男人再也忍不住,将她狠狠地压在床上。所有的动作开始变得狂暴,他的吻在洁白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象征占有的印记,双手将柔软的白兔捏成一个又一个形状,这还不够,他伸出手,将自己的中指狠狠地入了少女的下体,抽,抠挖,激烈地做着进入前的准备。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少女敏感的身体流出了蜜汁,染湿了男人的手掌,落在床单上,留下靡的痕迹。

“啊!”细碎的呻吟从栖绯的口中溢出,身体上的温暖和欢愉让她动了情,更让男人疯狂。

他再也不能忍耐,狠狠掰开栖绯的双腿,让她的全部展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巨大一举攻入。

两具体紧密地相嵌在一起,

“啊!”双双发出呻吟,女人是痛楚,男人是快慰。

突入其来的胀痛让栖绯开始挣扎,这无疑是加大了男人的刺激。原本他想等到栖绯适应了他的巨大再开始下一轮的进攻,可是现在,想方设法想将他挤出身体的小更像是在勾引,那极致的快感让他疯魔,无法忍耐。

扯起少女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际,两手像铁箍般重重地抓住少女的腰肢,向自己的方向压来,健腰随之狠狠一挺。

“啊!”极为猛烈地一击让栖绯再次尖叫出声,痛苦,夹杂着隐隐的欢愉,还有那从下体传来的舒适的温暖,让她迷失了所有的理智。

“啊,啊!”随着男人猛烈的抽,她只能不停地叫着,随着男人的抽抖动。

小的感觉太美好了,柔嫩,温暖,湿润,紧紧抵绞住自己的分身,入时迎接,离开时挽留,好像一千张小嘴儿在用舌尖细细舔允。他甚至想埋进那里不离开。对了,那尽头处的花房,他也要好好对待,感谢它亲吻自己顶端时带来的快感。

他松开少女的腰肢,一把将她的双腿压到了她的前两侧,然后自己重重地压上栖绯的膛,将自己分身更加用力的入那勾人的小,在碰触到那个不时亲吻他顶端的颈时,狠狠地顶开那小小的缝隙。

“啊……”吻上少女,将她的尖叫吞下,舌与下体一起在她的口里、里任意肆虐。

胀痛让少女想要躲避,想把被掰开的两腿合拢,而这个动作,让她原本便紧致无比的甬道越发勾人,甚至让男人感觉到了极致快感中的疼痛。

“啊!”他发出一声低吼,像野兽一般野蛮地将颈顶开,入。

“啊!”痛楚,快慰,一同向他们涌来。少女再也无力挣扎,她的身体彻底瘫软,双腿无力地任凭男子随意摆弄,像溺水的鱼儿一样张口喘息,然后在男人的唇舌的纠缠中,拉出一条条靡的银丝。

“舒服么?”男人的声音沙哑的不像他自己,却依旧固执地等待少女的回答:“舒服么?”随着问话,又是狠狠地一次次挺动。

“啊……啊!”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她期待那温暖,却又害怕他坚硬的欲望将身体刺穿,绝望的快慰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凭那渴望又惧怕的东西在自己身体中一次次的挺入离开,开辟新的领地。

男人的力量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冲入那柔嫩又脆弱的颈,让那独特的快慰攀升到自己的尾椎。

快乐的并不仅仅是男子,栖绯也在那汹涌的撞击中得到了无法形容的快感,被占有的滋味,被抚的舒适,被紧紧涌入怀抱中的温暖。

越来越多的快感在栖绯的身体里堆积,逐渐掩盖了那些之前感觉到的痛意。让温度不停地攀升再攀升,她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抱住男人的双肩。

而她的动作,更是刺激了身上的男子。他原本就血红的双眼越发深邃,甚至带上了两人都无法察觉的浓重的,无论什么都无法化去的爱意。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的诚实,更加激烈的索取。

“啊!”随着栖绯的尖叫,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流出,浇在了男子的分身上,从细密的缝隙中溢出,而更多被堵在了她身体内,无法释放。

栖绯得到了高氵朝,而男子还没有释放自己的欲望,这个动人的欲望之夜才刚刚开始。

第093章 欲望之夜(下)限

“你真美,真的好美……”

朦胧中,栖绯听到男子的赞美,她费尽全力睁开眼,明明身上的人是长风,为什么他的长发眼眸都是火一般的红,它们很美,也很鲜艳夺目,可却不应该属于长风。

是她看错了么?她在哪?这里是否又一场梦境?

忽然,血红的色泽让她想到了什么,鲜艳的颜色刺激了栖绯的感官,让之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

楚风,楚衍,战羽,梵倾倒在血泊中,她却无能为力……还有梵啸,至今为止都没有清醒的梵啸,和不知所踪的岚哥哥……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

“都是我的错……”栖绯开始挣扎:“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在就好了,是不是每个人都不用面对痛楚和伤害。

“女人,你怎么了?”

她听不到男人的关切的问候,那些景象轮流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原本便无比混乱的栖绯,更加脆弱易碎。泪水从的眼角流出,在那一刻狠狠抓住了男人的心。

那泪水让男子觉得心如刀绞,仿佛那刻骨铭心的痛楚通过眼泪传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别哭,你别哭……”他笨拙地安慰着:“别哭。”可他的话,却让少女哭的越发厉害。

栖绯隐忍的太久了,那些耻辱的记忆,那些曾经美好甜蜜的回忆,一同随着骤然回归的感情充斥了她的脑海,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我不在就好了……”哽咽着哭泣,如果不在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一切,那些伤痛,快乐是不是都会随着自己的死亡沈寂?

“不行,你不能离开!”男人宣誓一般地捧起少女的脸颊,重重地吻下,啃咬她的唇瓣,翻搅她的口腔,告诉她,自己的渴望和需要,和她必须存在的理由。

炙热的吻意外的让栖绯平静下来,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她意外的心安,甚至不想拒绝男人的索取……她要用堕落麻醉自己,不在意那些过去。

“你是……你是……长风么?”这个吻,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好像青草的芳香将自己包围。

“长风?”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恼怒。

原本在等待少女恢复的他不由得再次开始了自己的韵动,用力撞击少女的脆弱,让她发出甜美的呻吟。用自己暴躁的行动,告诉她自己不是替代品。

“我不是什么长风,我是赤王,叫我赤!”

“赤?”可他明明是长风呀……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他将她压在身下,为什么她自己却未曾觉得抗拒?反而觉得安心。

迷乱中的栖绯不懂,可是她明白,自己需要那温暖,被拥抱的温暖,被占有的温暖,她太冷了,不仅仅是身,还有心。

不知为何,在男人的身下她甚至不觉得耻辱,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仿佛应当回应。她试探的动了动,不是抗拒,而是生涩的迎合。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近彻底黑下,房间内的温度没有随着落日降低,而是不断的攀升。

少女的响应让赤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借着那淡淡的微光,看清了少女身上的每一处诱人的角落。那些美丽绚烂的风景。

无论是女子的迷茫的眼,因欲望染红的双颊,还是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让他那么喜爱和欢喜。

两人相互嵌入包容的部位传来的快感让他越发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不满足,想要索取得到更多。他想看到她每一种表情,占有她身体的每一寸。

“我们换一个姿势可好?”说着却没有停下,几个猛力的进入,让栖绯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

沈浸在爱欲中无法自拔的少女本无法响应。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强盗理论在床上总是最受欢迎。

他不舍地暂时抽出了自己的分身,拔出的动作不但发出“!”的一声靡的声响,也带出了许多甜美的汁,他飞快地将栖绯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然后锢起她纤细的腰肢,对准自己的分身,再一次猛烈的进入。

“啊!”

这个体位让两人感觉到了不同的滋味,让男子时而轻缓,时而迅猛的冲刺更加顺畅。

“舒服么?”赤在覆在栖绯身上,用一条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肢,用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栖绯身上游移,点燃越来越多的火苗。

是的,很舒服,他的温暖彻彻底底的传给了自己,那种带着酸涩和痛苦的快慰几乎堆砌到了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抽的分身忽然刮到栖绯甬道中一个软软的突起,刺激的感觉,让栖绯发出难耐又快慰的尖叫,骤然收缩起下身的肌,瞬间箍紧的感觉差点儿让身上的男子几乎失控,额头上的汗水滴在雪白的脊背上,和栖绯的汗水融合在了一起,沿着嫩滑的肌肤,落下,染湿身下的床单。

“啊!别……别碰那里……”男人在隐忍过后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他减缓了自己的速度,仔细地开始寻找那一处让两人疯狂的软。很快,在栖绯的下一次尖叫中,他成功地再一次开启了少女身体中的一处秘密。

“就是这里,对吧……”他循着记忆用力一撞。

“啊!”栖绯开始拼命挣扎,双手无助地抓向前方,试图逃离男子的钳制,可是她微弱的力量无疑只能加大男子的快感。锲而不舍地撞击,换来栖绯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直到那一个临界点再次到来……

这一次,男子在那一刻抽出了自己的欲望,他想要看到少女在自己身下绽放那一幕。

随着桃花源入口的收缩,带着甘甜味道的透明的汁从小中出,仿佛扩散到了房间的每一处。

“我喜欢你。”

他再一次猛力入,板过少女的脸颊和自己深吻在一起,占有,松开。

“我爱你。”

初遇的那一刻就爱,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直以来就等着这一次的相聚。

第094章 我们的初遇(微限)

湛蓝的天空,微凉的空气,仿佛数千年都不曾散去的梨花馨香缭绕在自己的鼻尖。

栖绯正坐在一棵高大梨树上,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零星地洒在身上,暖暖的有些发痒。

她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细嫩的手掌,又是梦么……婆娑了一下身旁的树干,糙的触感,真实无比。

“月都的天气真糟糕。”抱怨的话忽然从树下传来,打断了栖绯的思绪。让她没有来地有些恼火,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入了梦,有了梦中人物的情绪。

“真潮湿。”抱怨还在继续。

竟然有人挑剔月都的气候!虽然这里算不上四季如春,却是整个大陆最美的都城,下面的人真胆大,身在皇还敢说月都的坏话。忽然有些好奇,悄悄地,从茂密的枝叶间探出头。

树下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人,他穿着戴着帽子的土黄色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的背影高大又魁梧,一看就是来自月都以外,或许又是一个自大的皇夫候选人?

估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栖绯坏坏一笑,搓了搓手掌。

“喂!接着。”

男人一愣,回过头,如天仙般的少女已经近在咫尺,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重重地压倒在地。

斗篷的帽子滑下,红发,红眉,火红的双眸,鲜艳的色泽闯入额栖绯的眼眸。果然不是月都人,只是男子的脸庞意外的年轻,似乎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明明是狂的线条,却意外张着一张俊秀的脸庞。

此刻,他棕色的脸庞有些潮红,眼睛目不转睛瞧着栖绯。

“笨蛋!”栖绯很快就从惊愕中缓过神,坐在男人身上的大放厥词:“接个人都接不住。”说完,用自己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向少年的额头:“背后说坏话家伙不能原谅,我代表月都惩罚你!”

少年被弄得一愣一愣,好不容易退去了红潮:“你是谁?”他任凭角色少女坐在自己身上,虽然有些恼火,却怎么都发作不出来,反倒希望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久一点儿。

“我是谁?”栖绯笑了,这笑容胜过百花齐放,身下表现直白的少年并不讨厌,甚至让她有些想要亲近:“问别人之前要自报家门。”

“我叫宇文长风。”

“宇文长风?”宇文家族?果然没错,皇夫候选人……也不知道她的皇帝老爹给她一共准备了多少个,看着男子红色的长发和眼眸:“你本不应该叫长风。”

“啊?”

“你应该叫赤!”她拉起少年异色的一缕长发:“你应该叫赤!”如火般的颜色,如火般耀眼的人。

“赤?”身下的男子愣住,他忽然捉住了栖绯的手,样子显得期待又焦躁,脸庞又浮现出红晕:“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进入皇的家伙竟然还不知道她是谁?栖绯眼睛一转,有了主意:“我就是当今皇上的女儿……”

少年的神情显出几分紧绷,表情也露出几分不符合他年纪的冰冷,原本拉着栖绯的手忽然松开。

“当今公主……”她看着他越来越紧张:“当今公主的第一侍女是也!”

少年愣住,随后嘴角不停地抽搐,想要发作,却似乎又觉得对一个小丫头发作不对:“你……你……”你个不停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你!”栖绯憋笑憋得很辛苦,真是好骗的家伙:“说月都坏话的家伙不能原谅。”

“我只是说这里的天气很烂,这么冷。”

“一个大男人竟然怕冷!”

“你知道什么呀,小丫头!”他抓了抓自己火红的长发:“总之这里的气候和西沈差太多啦。”没有炙热的阳光,没有狂暴的风沙,也没有他存在的位置和角落……

“哼。”栖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可惜她借力的位置不对,那柔软的小手准准地压住了男子的下体。

“喂……”男子咬牙切齿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什么?”

“……那个……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栖绯对着少年做了个鬼脸。

“自己去猜吧笨蛋!”没等他反应过来,栖绯用起自己蹩脚的轻功拔腿就跑。

“喂!”

“长风。”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在宇文长风身后:“在皇中喧哗成何体统,快跟总管大人施礼赔罪。”

少年本想反驳,还是咬了咬牙,深深鞠了一躬:“总管大人,是长风的错。”

“谁说让你鞠躬,快跪下!”

躲在屋顶上的栖绯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忽然觉得那个高大的男孩有些可怜,是自己让他受辱了呢……改天向他赔罪吧,那个男人是谁呀?长得真丑。

“不必不必。”好说话的太监总管笑道:“刚来南都觉得不适吧,过段时日便好了。”

长风感激的笑了笑,忽然问道:“总管大人,请问……公主殿下的第一侍女是谁?”屋顶上的栖绯滑了一下。

“公主殿下的侍女?应该是紫苑。”

“紫苑姑姑,对不住了。”栖绯小声嘟囔着望瞭望天空,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哎。

眼前的风景忽然变化,刚刚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境……努力睁开眼,四周雾气缭绕,身体正浸泡在温暖的水中,仿佛从一个梦进入了另一个梦。

“醒了么?”温柔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结实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后背是男子坚硬的膛。

“这里是……哪里?”嗓音沙哑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因为那些浮现的记忆有些慌乱和羞耻。

“西沈唯一的温泉。”赤回答者,他抱着她离开殿一百里,就是为了能博得她一笑:“喜欢么,你一直说冷。”

“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距离南都数千里之外的西沈:“是你带我来的?他们还好不好?”栖绯回过头,对上男人赤色的双眸。

“他们?”男人的声音沈了沈,是倒在她身旁的那些男人?

“他们都死了。”无情的话语瞬间将栖绯击倒,她瘫软在了男人怀中。

“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回过身,定定的注视着赤,那个时候似乎隐隐听到韶峰说他们没事,难道真的是梦:“他们一定没有事对不对。”

“他们都死了。”他不打算告诉她真像,因为他隐隐的知道,如果面前的少女知道实情,就会逃离自己,走入别人的怀抱,就算是卑鄙也罢,他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死了……”栖绯的身体忽然变的冰冷,绝望浮现在她的脸庞:“他们都因为我……”口一疼,呕出一口鲜血,让身旁的男人大惊失色。

“你怎么了?”

“好冷,好冷……”楚风,楚衍,战羽,梵倾他们对她的坏,对她的好,那些或长或短的陪伴就这样画上了句点么?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不安,那么痛,那么冷:“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她总是被舍弃,从前是,现在还是,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被一次次的丢下?

“好冷……”泪水合着鲜血从眼角流出。

“你怎么了。”赤忽然感觉到了恐惧,他开始后悔那拙劣的谎言,紧紧抱住栖绯,浸入温泉:“还冷么?别怕别怕,还有我,我刚刚说的是……”

“抱我。”少女的目光再次变得朦胧,她的意识似乎再次飘远了:“我好冷……”她诱惑的贴在赤的膛,用柔软的唇舌生涩碰触他前的红豆:“我好冷。”冷到仿佛深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只有眼前的人是暖的,好温暖,不要再离开了,不管眼前的人是赤,是长风都好,不要再离开了,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被占有,哪怕那些曾经的耻辱浮现都不怕,只要不在孤单就好,只要不要被丢弃就好。

“抱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卑微的祈求彻底刺痛了男人的心:“对不起……”刚才的谎言还没来得及澄清,他的唇便被少女吻上,笨拙的小舌舔上他的牙龈,微痒。小手在他的身上游移,却不敢碰他的欲望。明明生疏的可笑,却在瞬间点燃了男人的情欲。

“好冷,抱我。”他的膛被少女的酥紧紧贴上,尖刮着他的膛,欲火再次被点燃,汹涌地烧掉了他的一切理智。他热烈的回应,转守为攻,大掌在栖绯的身上游移,不时地挑逗那敏感的珍珠。

听着少女迷乱的呻吟,他拼尽全力才遏制住自己几乎疯狂的欲望。

“叫我的名字。”他坐在泉边抱着栖绯的腰,将那紧闭的口对准自己蓄势待发的欲望:“叫我赤!”

“赤……啊!”炙热的凶器入少女的体内,因为花蜜和泉水的润滑,格外顺畅:“啊!慢点儿!”那激烈的节奏,让栖绯祈求出声。可是男人早已经听不到。他抱着栖绯的腰肢,配合着自己的挺动,将自己可以燃烧一切的热度传到她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极致的快感,他却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哀。

“叫我的名字……栖绯……”

“赤!”

“叫我的名字!”

“赤!”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短暂的拥有这偷来的幸福。

第095章 罗刹,月都(微限)

整块大陆,有一处最神秘的城池,它不属于天宇,也不属于朗鸣,更不在昶山地界。它是禁忌,也是极少数人才知晓的秘密。它真正的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而千年之后今天,它被称作罗刹城。

没有人知道罗刹城的入口,因为每一个妄图探取它秘密的人都不再存在于世间。

而今天,暗无天日的地下之城迎来它千年来的第一个劫数。

“报主上!”黑衣人跪在大殿之下,他的声音有些慌乱:“有人袭城!”

面色比略显苍白的轩辕刹并不显得意外,他悠闲的敲了敲座椅上的扶手:“是谁,竟然让天下第一杀手的你都有了惧意。”

“主上……”男子额上溢出冷汗,即使坐在王座之上的男子那么年轻,他却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是真正的恶魔,就像外面的来人一样。

“是天命者,月冉。”

“他做了什么。”男子的声音无比淡然,就好像来的不是敌人,而是故人。

“所有阻止他前行的人都被杀了,现在伤亡已近四成。”

一招毙命,无论他派出多么得力的手下,都是一招毙命。对那个人而言,杀人就像捏死了一只的蚂蚁那么简单。

他只是远远的看了那人一眼,就觉得那是个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的存在,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一流的杀手,却发现,那个人,是真的将人当做死物,他咬了咬牙,决定说服轩辕刹。

“请主上下令!”

“哦?下令,下什么令?”轩辕刹看着罗刹城的第一杀手:“你觉得应当如何。”

“应当暂且弃城,等他离去,再……”

“再回城休养生息?”

“正是。”

“哈哈。”轩辕刹的笑冷无比,让杀手打了个寒颤:“我以为自己养了一群狼,原来不过是养了一群没有牙齿的狗。没用的东西,死了也罢。”

一道寒光闪过,下方的人甚至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丢了命。

一刻钟之后,大殿的门轰然倒塌,一个人不急不缓的走入殿中,他面若谪仙,白衣银发,身上没有一丝的污浊,仿佛刚刚经历过杀戮的人不是他一样。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如仙的男子会在半个时辰之内,仅凭一己之力,杀了罗刹城的八成杀手。

“轩辕刹。”月冉的话语渗出寒意:“上次我便说过,你若是敢伤栖绯一分,定会让你十分偿还。”顷刻之间,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一丈之遥。

“我也说过,你杀不了我。”轩辕刹话音刚落,月冉毫不留情的一掌已将他重重击飞,那力道极大,甚至将墙壁砸出无数细小的裂痕。

“有些事情远比死更可怕。”金色的光华从月冉的手心中生出。

“哈哈哈。”轩辕刹滑落在地,不屑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月冉,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我只知道你是逆天之人。”也是伤害栖绯,应该死去的人。

“哈哈,逆天,我逆天。”轩辕刹狂笑出声,看向月冉的目光却是怜悯:“没错,我就是那逆天之人,那你呢?”他指向月冉。

“天命者,天命所归,只为天命,多动听的名字!如果人人都知道这名字背后有多少血腥,你还会被称作天命者么?”

月冉,你知道这罗刹城是谁建力的?又是为什么在这块大陆上千年不衰么?”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你记得宇文清岚是你的分身,却忘了这罗刹城么?”

“你想说什么。”

“你说,谁存在这世间千年不死不灭。又有谁能参透这天机。”轩辕刹露出狠的笑:“除了你,天命者月冉,还能有谁?”

月冉仅是微微一愣:“那又如何,就算是我创这罗刹城,它既逆天,也就没了存在的价值。”

“是么?”轩辕刹冷冷笑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为什么建立这罗刹城了么?我可以告诉你!”

“快说,我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南都的皇之中,梵啸烦躁地走来走去。栖绯还没有下落,这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别转了。”韶峰喝着贡品金茶,悠闲得很:“他们的血中染上了一种东西,拔不出来就醒不了,放心,死不了。”

“邵峰!”梵啸气急败坏地扯住他的衣领:“你是想让我扒了你的皮么?”

“别急,别急。”韶峰连忙安抚:“有个人能帮忙,今日也该到了。”

“谁?”

“本来找他来是为了你的郡主意中人,可是现在……”

“废话少说!”

“是东都的神医。”

“说清楚点儿!”

“……”

“报五王爷!”就在此时,有人来报:“战氏一族的暗卫求见,是战大人要接的神医到了。”

两人互看一眼,梵啸丢下韶峰:“快请人进来!”

“这待遇差的可真多呀!”邵峰继续啜饮自己的金茶,忽然一样东西从袖口掉了出来,他定睛一瞧,是那天捡到的金色的珠子。

温暖的舌依旧在口中纠缠,睁开眼,放大的俊脸还在自己面前。男子的分身任然在自己的身体中,没有离去。天已经亮了,雾气依旧,却不再那么浓厚,四周都是山,阳光并不能直进来。温泉池畔长着不算浓密的树木。

栖绯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的力可以这么旺盛。她的头越发昏沈,四肢早已无力,也泄身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身上的男子依旧那么勇猛,不知疲倦的再次来袭。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溺水的鱼,任凭男人搓圆搓扁。还好,与赤欢爱,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倒也不觉得排斥。

“啊!”巨大再次撞上了她的敏感,不由得呻吟出声。

“栖绯。”男人吻上了她的唇瓣:“栖绯。”好像怎么都叫不够:“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啊!”还没来得及反对,男子已经搂着栖绯的腰从水中站起,他们的下体还依旧亲密的连在一起,为了不让自己太过难过,栖绯不得不用无力的双腿攀上男人的腰,而这姿势,反而让两人更加亲密。

“你太轻了。”赤在栖绯的耳边轻轻耳语,眼中都是爱怜:“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喂胖一点。”

“把我放下,别……别动……啊!”

反抗的声音再一次中断。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男人坏笑着,向温泉池中走去,因为走动,带来的抽的快感让栖绯几乎无法承受,怕跌入水中,又怕男子使坏,让她的甬道越发紧致,而这更是增加了两人的快感。

“啊!妖。”还没走几步,赤就已经把持不住,他空出一只手按住栖绯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一口:“再动,我就在这再要你一次。”

他的话让栖绯更加紧张,小不停地收缩,让两人之间的温度急速攀升。

“别!”看着赤越来越难耐的表情,栖绯赶忙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脸靠在他的膛:“我不动,你别再来了!”

赤又好气又好笑,他忍着冲动飞快地走到温泉正中。亲昵的亲吻了一下栖绯的鼻尖。

“看。”

顺着赤的视线,栖绯抬头望去。淡淡的雾气中,有一座美丽的冰雪之城,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雪白,美得心惊。

在这一刻,栖绯的眼眶有些湿润,无法诉说的悲伤从心蔓延开来,那里不是别处,而是她梦中的家──月都。

第096章 另一个赤(限)

“很美吧。”赤紧紧的拥抱着栖绯,向往的看着那遥远的梦幻之城:“每天的这个时辰,它都会出现在这。”虽然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让人无比神往。

“月都。”栖绯定定的看着那个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皇城,眼泪不自觉地流出眼眶:“那是月都。”

北域以北的皇都,千年之前,它随着月族最后一任女皇的死亡消失。再没有人知道,那个千年前最美最繁华的都城在哪里,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传说。而这里,似乎记录下来了它千年前的样。美丽,庄严,令人神往。

“月都……”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到过一样,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在赤的脑海,又很快消失不见。

“赤。”栖绯抹掉脸上的泪痕:“你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没有从前的记忆。”就在不久前,他清醒的那一天,就发现自己是赤狼一族的王,他似乎对一切都很熟悉,很快掌握了一切能够把握的权势。直到有一种力量催促自己去寻找什么,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冲到了南都,带走了栖绯。

“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栖绯第一次留露出真心的笑容,美丽得让赤觉得有些眩晕,甚至忘记自己的半身还在栖绯的身体中蠢蠢欲动,此刻的他只想亲吻面前的少女,想要拥有,想要守护,好像,好像这念头早已渗入了他的魂魄。

他缓缓地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碰触栖绯的唇瓣,没有深入,只是简单的碰触,就让他的心头感觉到一股幸福的热意和温暖。

栖绯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悸动。

温暖的水掩盖了他们腰部以下,散发着温和的热气,水中,两个人凝视着彼此,仿佛想要看入另一个人的灵魂。

变故突生,赤忽然放开了栖绯。

“栖绯,快走!”他把栖绯推到一边,那力道差点儿让栖绯摔倒。

“你怎么了?”面前的男子忽然抱住头,发出惨痛的哀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一股热意,周身的水随着他的挣扎变得沸腾。甚至让栖绯都感觉泉水越发滚烫。

“快走!”如火般的双眸变得更加诡异,原本清澈的眼眸开始一点点的失去他原本的焦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栖绯惧怕的疯狂。

“赤!”

“快……走,快走!”男子竭尽全力的压抑自己身体内疯狂溢出的力量,和那无法控制的冲动:“我求你,快走!”他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

栖绯察觉了一种她熟悉的威胁,赤裸裸的双眼让她觉得惧怕,再不迟疑,开始不停滴向着泉边极力奔跑,可她双腿酸软,无论如何都走不快,水成了最大的阻碍,身后的热意越来越近,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近了就近了,泉边放着他们的衣物,她马上就要到了。可就在这时,那股几乎将她焚烧的热意贴在了她的背上,随后,她的双被滚烫的大掌捉住。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滚烫的唇已经将她的声音封入了口中,这个吻充满了掠夺和让栖绯无法抗拒的疯狂,那有力的长舌仿佛要深入她的喉咙,良久,久到栖绯几乎窒息,这个滚烫的吻才结束。而这,紧紧是个开始。

“哦,想不到呀,那个窝囊废竟然找到你了。”他红的发黑的眼眸充满了欲望,额间之前被赤发掩盖了的朱红印记不停的闪着红色的光。和赤不同,他的眼神让栖绯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放开我,你是谁?”

“我是谁?”赤的眼中充满了玩味,他贴近栖绯的耳朵:“你本就不配知道,小荡妇,现在让我们来做点儿有趣的事吧。”他话音未落,已经将栖绯推到在泉水边的暖石之上,毫不吝惜的掰开了她的双腿。

“放开我!”挣扎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男人轻而易举的钳制住了她的所有动作。

“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可怜的小荡妇。”男人啧啧出声:“呦,已经肿了呢!”而下一刻,他竟然将两指狠狠地捅入了栖绯的下体。

“啊!”那重重的抽和抠挖更像是在报复着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男人的眼神中有痛苦,有不甘,还有说不清的愤怒:“放开你,那谁放了我!”他抽出手指,用自己已经勃起的炙热的硕大对准了栖绯的小:“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么?等了多久,我要得到你!”狠狠地,彻彻底底的拥有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重重的冲入,换来女子痛苦的尖叫。

“你到底是谁!”栖绯忍受着身体的痛楚问道。

“我是谁?”男子剧烈的抽着:“我是宇文长风,也是你刚刚含情脉脉的赤!恨我吧,恨他们吧!”他等待的太久了,被埋藏的太久了,这股恨意在今天终于可以得到宣泄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么她总要拥有这样的命运。栖绯用手臂盖住眼睛,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在挣扎,也不询问,静静的等待结束。

“怎么,我不够卖力,你没有快感。”男子忽然停住,掰开的栖绯的双臂,让她直视自己。

栖绯愣愣的瞧着他,男人的眼眸里是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愤怒,栖绯不明白,他的愤怒到底来自何处,明明该愤怒的是她不是么?为什么她仿佛觉得,那恨意似乎埋藏了千年一般,渗入骨血。又好像,在愤怒的背后,还有什么别的……似乎是无法言喻的悲哀。明明是自己在被强暴不是么?那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却比自己显得都要痛苦。

“你在哭么?”栖绯忽然觉得身上的屈辱不在了,诡异的怜悯出现在口,她伸出手碰向男子滚烫的脸颊,那里没有泪,却仿佛已经流淌出如血般的泪水。

男人愣住了,又很快低下头,让栖绯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月栖绯,一直,一直都是你招惹我的。”男人的声音变了,冷得可怕:“所以,你要付出代价!”

第097章 一直等待你(一)限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么?”男人的表情更加愤怒,他再也不愿看到栖绯迷惑的表情,而是将她重重的翻了个身,俯卧在暖石之上:“我会让你明白的。”他再次重重的入栖绯的身体,没有怜惜,只有疯狂。食指抚上栖绯的股沟,压上那小小的菊。

“不!”栖绯开始挣扎,她不要这样的侮辱:“赤,你快放开我,不要,不要碰那里!”

“为什么?”男人的冲刺还在继续,而食指正在菊附近缓缓揉搓:“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明明你的水更多了。”因为恐惧的刺激,反而让敏感的身体流出了诱惑的蜜。

“别!啊!”

男人的食指送入了一个指节,随后,男子的脸更黑了。

“你这里也被人碰过了吧!”一种直觉告诉他,少女这隐蔽的菊也曾经被人占有过:“是你的哪个情夫,快说。”他的手指狠狠地入,随着自己分身的节奏,占有着栖绯,刻意的向栖绯最敏感的那一处。

“啊!”快感和痛楚让栖绯不知所措。

“快说!是谁碰过?我要去杀了他。”只有自己能伤害她,其他人都该死。

“啊!赤,放了我,别!”菊的一指换为两指,重重的抽,探索的抠挖,前没有止境的占有让她越发的不知所措,只能祈求男子放过自己。

“放了你……那又有谁能放过我!”他深深的入,浅浅的拔出,明明身体上的拥有无限欢愉,却越发的感觉到那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悲哀:“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他再一次变换姿势,将栖绯摆成侧卧的样,狠狠掰开一条腿,将自己再次入,而菊的蹂躏还没有结束,两指换做了三指头,将那小小洞口的褶皱几乎扯平,出了鲜红的血丝。

他用赤红色的眼看着栖绯,那表情是悲哀,也是怀念,还有说不清的爱与恨。

“啊,赤,你到底怎么了!”是那印记么?可她的力量早已在上一次全部用尽,无能为力。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可你却什么都忘了!”他的一只大手卡出栖绯的喉咙,无数次的冲刺早就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反抗。

“你什么都忘了!”而我却记得这一切,一直等待你来找我。

他的手越收越紧,窒息的感觉让栖绯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死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雾气开始弥漫,温泉开始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大掌顿住,滑下栖绯的脖颈。

重重地咳了几声,几乎将肺咳出自己的腔。下体的侵占停住,栖绯泪眼朦胧的看向身上的男子。此刻他们依旧保持这之前可笑又尴尬的姿势,而周围的一切,早已变了样。

身下不是暖石,而是微凉的草地,不远处不是群山环绕,而是亭台楼阁,园林风光。

原来又入了梦么?这次竟然不是她一个人。

赤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什么,甚至忘记了两人还在彼此纠缠。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栖绯愣住了。熟悉的梨树,熟悉的景色。

红发赤眸的少年穿着一身算不上合身的黑衣,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待着什么,他显得焦躁又欣喜,不时地看看自己的衣衫上是不是有整理好。棕色的脸庞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晕,脸上充满了期待。

从月亮门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那个方向,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袖口。

下一刻,一身紫衣的女子走入院中,而少年看清来人容貌的时候彻底愣住。

“你,你是谁?”他有些呆傻的问出了声。

年近四旬的女子在看到少年的时候微微愣了愣,随后笑了:“我是紫苑。”

“紫苑?”少年呆愣的复述着她的名字。

“今日我听说有人约我,便知道你也是被那个小家伙骗了。”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月你是第四个了。”

“被骗了?”少年还是那呆傻的样,只是红润从脸上褪去,变作有些惨淡的白。拳头越握越紧,他对着紫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紫苑赶忙走过去:“你叫赤吧,我听她提起过你。”

少年立刻站住,回过身,虽然什么都没问,那表情却充满了期待。

“我告诉你哪能找到她。”

“在哪?”

“此时她应该在御花园的畅春园……”还是不要去为好。

“多谢。”紫苑话音未落,少年已经飞快的跑远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紫苑叹了口气:“公主真是害人不浅,明明只喜欢月大人一个,却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吃醋罢了。”

躺着草地上的栖绯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她仍旧被赤压着,动弹不得。

“你就是这样。”上方的赤低下头重重的咬伤她的唇瓣。

“疼……”唇被咬破。

“我就是要让你疼。”唇舌反复的纠缠,然那血腥弥散在两人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你才能记住我!”

明明是充满了愤怒的话语,却有无奈和悲哀被深深掩埋。

“别!”

她再次被男人摆成俯卧的姿势,在下一刻,原本在前中驰骋的巨龙狠狠地入了她的菊。

“啊!”撕裂的痛楚传遍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明明被扩张过,血依旧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渗出,成了最好的润滑。

男人双手钳制着栖绯的腰,不停滴撞向自己。

“疼么?这样你就能记住我了!”而不是在前世,今生都想着别人,彻底的将我遗忘,这一次,无论爱恨,我都要将你留住,不再等待你的怜悯。

他们都没有注意,周围的景色再一次变换。有两个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来。

98-104

第098章 一直等待你(二)微限

花海之中,红发的男子在少女的身上驰骋。不远处,一男一女在向他们缓缓走近。

在他们不远处的小路上停住。

“我走了。”男子的声音低沈悦耳,犹若天籁。

“月哥哥。”少女拉住月冉的衣袖,不肯放开:“你到底喜不喜欢栖绯。”

男人爱怜的抚少女的长发,眼中有挣扎也有悲哀:“别闹,现在局势不稳,封印蠢蠢欲动,我的事情还很多。”

少女无奈的放开手,她的表情有些委屈:“那月哥哥闲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多陪陪栖绯。”

“好。”男人的笑容就像月光,温柔夺目,却在不知不觉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相隔千山万水。

“月哥哥……”

男子转过身缓缓的走出了她的视野,没有回头。

花海中,男子的分身还在不停的在少女的身体中抽,换来她痛苦中夹杂淡淡欢愉的呻吟。

“看吧,他就是这么待你的!你却一直执迷不悟。”他板起少女的脸,狠狠地吻上,不死不休的纠缠:“我那么喜欢你……你是怎么对我的。”

月冉刚刚离去,红发的少年冲入了园中,他在看到少女时候,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快乐。他飞奔到少女面前站定,然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僵硬在那里不知所措。

少女还看着月冉离去的方向,对面前的少年视而不见。

“紫苑……哦不对,你叫什么名字?”红发的少年站在栖绯面前,腼腆的抓了抓自己异色的长发,脸庞已经红了个通透。

“不告诉你。”少女撅着嘴:“你怎么来的这么迟。”早来一刻,或许就能够碰上月哥哥,或许就能……

“我在月祈殿等了一个时辰。”话语中没有指责只有委屈:“知道你在这我就来了……”

“看来是我不对了。”她转身就走,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还是因为月冉的缘故,无法对面前的少年和颜悦色。

“等一下!”少年匆匆转到她身前,想留下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开,我要走了。”

“姑娘。”长风急了,慌张拉住少女的手。少女的小手软软的,柔若无骨,触感好得惊人,他忽然有些舍不得放开。

“放开!”栖绯甩了甩,没甩掉:“你……”

“对不起!”发呆的少年松开手,原本红头的脸此刻就像被煮了一样:“姑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可好。”

“自己猜!”栖绯没好气的推开他,向前走,却第二次被少年挡在了身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今天她没心情,要是再纠缠她,她就叫侍卫了。

“你可是不开心。”

“废话!”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不等栖绯答应,已经抱起她,几个跃身离开了院子。

景色再度变换,变作赤红色的大漠,夕阳西下,空荡,荒凉,一望无际没有尽头,美得惊心,又荒凉的可怕。

“这里是哪里?”少女从少年的身上挣扎下来,有些惊讶,明明只是两刻钟的功夫,似乎就来到了传说中的西沈,她怎么不知道月都有这样的奇景。

“你不知道五方天地吧。”少年看着少女惊讶的样,显得有些开怀。

“五方天地?那是什么。”

“五方就是东西南北中,而月都实际上是五方天地的缩影,这里就是月都之西,也是五方天地的西沈。你没有到过,所以就算来到了月都以西,也到不了这里。”明明是幻象,却和真实的景色一般无二。

“西沈就是这个样?”少女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人哎!”

“恩,西沈地广人稀,绿洲处才有人烟。”

他话音未落,少女已经从沙山之上滑了下去,结果不熟悉沙的她,一个不稳,不雅地一头扎在了沙堆里。

“你怎么样?”长风慌张的飞奔而下,她已经从沙堆里站了起来,抖着一身的沙。

“哎!都黏在身上了。”细细的沙黏在身上就再难以抖落,身上不舒服的要命,却觉得新奇的很。她甩开少年,拌拌磕磕地在沙地中奔跑。少年追着,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幸福。

“喂,赤!”少女忽然转过头,夕阳将她的剪影拉长,广袖的粉色衣衫裙带被风吹起,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无双的容颜越发的出尘飘渺。她对着赤微微一笑,那笑容比夕阳更美艳,比月光更温柔。

“谢谢你。”甜美的声音消散在空旷的天地,这一刻却永远的印在了少年的心底上千年。

赤愣愣的站在少女对面,他的心跳似乎已经在这一刻静止。

“笨蛋赤!紫苑姑姑传音给我了,我要走了!”说完,她冲向幻境的尽头,只留下少年呆傻的站在那里,良久之后他才忽然惊醒:“你的名字……”

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幻境,栖绯却觉得有些心酸,在无数次的梦境中,她早已明白。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前世都和她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羁绊。

“啊!”身后的疼痛打断了她的思绪:“赤!”

“看下去。”男人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炙热的温度,从满憎恨和爱恋的双眼让她越发的觉得悲哀。

“看你是怎么对我的。”

第099章 一直等待你(三)

少年问了很多人,他想知道少女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答案。

“看到了么?”栖绯早已因为他的索求无度弄得全身无力,却强睁着眼看着周围在此变换的景色。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高攀不上你。”身后的男子将她的双腿扛在自己的双肩,不停的在她的身体内抽。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喜欢上的人是月皇的掌上明珠,因为他的发色和眼睛,所有人都疏远他,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红发的少年站在树下,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始等,太阳落下的时候离开,一天又一天。

终于,在数个日月交替之后,少女出现在院子的入口。

“你来了!”少年冲到她面前一脸灿烂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仿佛都飘起来了。

“我来不来这关你什么事?”垂头丧气的少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你不高兴么?”

“不管你的事。”不大客气的推开他,撅着嘴走到树下,麻利的爬上那颗高大的梨树靠坐在树杈上。

“你怎么也上来了?”赤已经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她旁边。

“你生气了?”

“才没有!”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还不知道?”这倒是让栖绯有些奇怪。

“没人肯告诉我。”他笑的有些苦涩,

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眼睛和头发吧。”大多数人要么远离,要么厌恶,他已经习惯了,是第一个见到他的样还若无其事的人。

少女撇了撇嘴,伸手抓起赤的一缕长发:“颜色很漂亮,他们没眼光!还有,别打扰我睡午觉!”说完翻了个身,闭眼。

“那个。”身旁已经响起了假假的鼾声。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的呼吸已经平稳,长风悄悄地落在她的对面,看她的睡颜。光洁的额,粉红的脸蛋,完美的五官,此时阖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关下留下完美的影。

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是让他看不见时候想见,见到了又不知所措的人。只能选择悄无声息的坐在她对面,傻傻的目不转睛的看,希望时间能停止在此时此刻。

“你看的我都不能睡觉了。”栖绯忽然睁开眼,没好气的抱怨,语气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少年不知所措的别开眼,脸上绯红一片:“你叫什么名字?”

栖绯翻了个白眼,又突然对着长风笑了:

“你有空来问我,不如去讨好公主,你应该是宇文家族的公子吧,何必来找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鬟。”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少年:“除非……除非你是想让我在公主面前为你美言几句,选你做夫婿。”

“才不是!”长风有些急了:“我才不是为了娶什么公主来月都的!”

栖绯不信:“东方的轩辕氏,南方的樊氏,西方的宇文氏还有北方的战氏,各族的少主都聚集在月都,不是就是为了得了公主,以后掌管天下么?”

“我只是为了看看月都,还有保护大哥才来的!现在……”现在又多了个理由,想要知道面前的少女叫什么,想知道她是谁,想要,甚至想要带她回西沈……

“现在又想要抱得公主归么?”

“不是!”少年被误会的脸色发白,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看着少女有些不屑的样,心仿仿佛被紧紧的抓住。

“什么不是!”少女愤愤的仿佛在发泄什么怒气:“哪一个不是为了这天下,轩辕皓,梵倾都是!你难道就不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身子一悬,已经落入了陌生的怀抱,下一刻,炙热的唇印上了她的,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啪!”头脑片刻的空白之后,又羞又怒的打出一巴掌,少年放开她的唇,硬生生的接下。

“我喜欢你。”赤红色的双眸里真诚一片:“我从没打算讨好什么公主,就算你是侍女也罢,我想……我想带你回西沈!”

少女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真挚的告白,片刻之后她咬了咬唇。

“开玩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跳下树,却因为失神崴了脚,钻心般的疼。

“你怎么样!”慌张的跳下树,想要上前去看,却被一道凌厉的掌风逼退。

“栖绯,你还好么!”紫衣的年轻男子冲到少女面前蹲下,焦急的脱下少女的鞋袜:“让我看看!”他身材颍长,相貌英俊,棱角分明,一看就是身份不凡。

“轩辕皓,你来干什么!”栖绯恼火地将他推开:“都是因为你,月哥哥他都不肯见我了!”

男子也显得有些恼火,面色沈了又沈:“我有什么不好的!比起那个高兴就对你笑笑,不高兴就躲着你的月冉差么?比这个长得像妖怪的家伙差么!他碰你,你什么都不说,我只是吻了你一次,你就再不见我,甚至让皇上将我从你未婚夫中除名,这算什么?”

“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喜欢月哥哥,也喜欢他,怎样,他们都比轩辕皓好千倍万倍!我讨厌你,最讨厌你,这辈子都不要见你!”说罢,从地上费力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向长风,拉起他的手,示威地横了身后的男子一眼。

“好,好!”轩辕皓显然气极:“我爱你至深,你却这般对我!那好,今日我就先杀了眼前这个!”

第100章 一直等待你(四)

“轩辕皓,你敢!”栖绯怒瞪。

“我有何不敢!”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长风:“今天,我就非要让他血溅当场!”

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两人面前。长风甚至还来不及消化眼前的一切,就觉得身后一股杀气袭来,推开栖绯,狼狈地用护腕招架。

宝剑与钢制护腕相撞,发出“铛!”地一声脆响,手腕几乎被那股大力震断,后退两步,还未稳住身形,轩辕皓的强攻二次袭来。招招欲置他于死地!

长风的身份在皇不得带兵器,护腕有了裂痕无法在挡,又因为栖绯的身份心绪不宁,勉强躲避还是落了下成,而轩辕皓本就武功高强,再加上怒急,更是比平日强上几分,几十招下来,胜负已分,长风被一个缚咒绊住手脚,下一刻轩辕皓的长剑刺向他的颈项。

“轩辕皓!若是你敢伤他,我就将你赶出月都!”栖绯站在一旁早已怒急:“这辈子再不相见!”

男子犹若雷劈,只要稍稍用力,眼前的人就可以尸首分离,可这剑到底是刺不下去了,只是他怒火更炽,杀意越发强烈,恨不得将面前的长风千刀万剐。

“月栖绯!”他转过头看着栖绯:“我是如何对你的,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为什么总是只对我冷眼相待,我轩辕皓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你!”爱恨交加,却毫无办法,刺出去的剑收也狠,不收就再也看不到挚爱的人……

“公主,轩辕少主!”二十出头,相貌普通的男子走入院中,刚巧见到眼前这幕,栖绯对轩辕皓怒目而视,轩辕皓的剑还抵着长风的脖子。

男子看到长风,眯起了眼:“宇文长风,你可是得罪了公主和轩辕少主!”

“大哥……”

“我可当不起你的大哥。”他讨好的看向轩辕皓,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宇文极,看来宇文氏在西沈待的不错。既然你们喜欢大漠风光,定是不稀罕轩辕赠与的千亩良田。”轩辕皓收剑入鞘,他本想看看栖绯的脚,却见她绕过自己,蹲在长风面前,狠了狠心转身就走。

“轩辕少主!”宇文极瞪了长风一眼,慌忙追赶上去。

“你没事吧!”看了看长风的手腕,护腕边缘鲜血直流,她掏出怀中的丝帕,包扎伤口:“你等着,我去叫御医!”要走却被少年拉住。

“你是公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

“你骗我你是侍女……”

“恩。”栖绯咬了咬唇:“宇文氏也是为了求亲……所以我……”

“不用说了……”少年站起身,火红色的眼眸里有的不是欣喜,而是悲哀,转身就走。

“长风……”

他的身形一顿,这是少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真好听,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别人的口中可以这么的悦耳动听,可他的身份却不配听到。

栖绯趁机快走两步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轩辕皓伤了你,明日,明日我就让他上门道歉,以后我去找你游月都,我们也算是朋友啦。”

“朋友?”他也想,甚至还有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少女能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袖也好,可是他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

他回头:“你的脚……”

“没事,崴的不重,现在已经好了。”

“那我走了。”想说些什么,还是咽了回去。如果她不是公主是侍女就好了,或许,或许他还可以和她在一起……

没等栖绯响应,就几个跃身,消失在少女的视线中。

雾气弥漫,散去之后再也不是鸟语花香,而是血气弥漫的暗刑房。少年被钉在墙壁上,古铜色的肌肤上尽是带血的鞭痕,如果细看,那血腥下,还有旧的伤疤不计其数地掺杂其间。

“野种!”随着“啪”的一声,鞭子再度抽到少年的身上,换来他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你以为自己是谁?”宇文极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手中的鞭子不断挥舞。

“啪”

“你能来月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你这个野种竟然还敢接近公主!”鞭声不断。

“你是想取代我成为未来皇夫的候选人么?你做梦!”他猛烈的抽了几下,气喘吁吁的走到长风面前,狠狠拉起他火红的长发:“让你活着,已经是爹的恩赐,你不过是个贱人生出来的野种!”

“不许骂我娘!”少年血红色的眼睛红的越发诡异。

男子先是被惊退一步,而后更怒:“怎么?你这个野种今日竟然还顶撞起我来了!”他愤恨地扯下长风的一缕红发,后退几步,鞭声再度响起。

“我要你记住,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奢望!”

刑房之中没有白天和黑夜,而那个说要来看他的少女,却始终没有出现。

“看到了么?”赤将分身抽离栖绯的身体,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养在皇中的金丝雀,看不到别人的挣扎和痛!”

“说什么,我们是朋友,说什么回来找我,你一次都没有来!一次都没有!”

那些回忆,随着梦境的变迁,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那些曾经的辛酸和痛楚,让栖绯不知道如何面对对面的男子。

“对不起。”她无力的伸出手,抚赤的脸颊。

“你做的不仅是这些!”他想狠下心肠再将少女压在身下,却在看到少女红肿流血的下体时软下了心肠。明明那么多恨意压在心头,在看到栖绯充满哀伤的眼眸时,还是什么都做不出。

离开刑房时,已经是半年以后,而这半年的时间,月都乃至整个皇朝都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他甚至连看到没有没有看到栖绯一眼,就被自己狼狈的兄长带回了西沈。

然后是一年的监禁,后来他终于重获了自由,加入了西沈的族军,在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冲突中脱颖而出成了有名的战士。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最宝贝的东西是一条丝帕。也没有人发现,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他都会偷偷的离开,到那个遥远的温泉。只为了在第二天的清晨,能看到那短暂出现的月都虚影,等待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一看,就是五年。

直到那一年,天下大乱。

第101章 一直等待你(五)

那一年,天灾**不断。先是梵氏封地朗鸣瘟疫再起,而后是轩辕氏在不听令皇族,紧接着就是南方洪灾,北方蝗祸,西沈的绿洲一块块的被沙漠吞噬。

原本西沈最繁华的城池西都,也因为数月未曾下过一场雨,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宇文一族开始商讨对策。

城主府中,炎热的大堂聚集这数名宇文氏族的宗亲聚集,当家人早在一年前变成了宇文长风的大哥宇文极,此时他留着汗额脸颊上满满的都是焦躁不安。

“数月无雨,西都的水价已经快赶上黄金了!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主上,为今之计,只有投奔轩辕氏。”有人站出献策。

“不行,轩辕氏已经和皇族闹翻,若是在这个时候投奔轩辕,那以后我宇文就成了轩辕的附庸,到时候还谈何尊严,谈何为皇效命!”年纪大些的则反对。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效忠?更何况,我们数次要求朝廷运送物资过来,还不是石沈大海,倒不如投奔轩辕氏!”

“难道你想随轩辕氏谋反?”

“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那月皇也早就自身难保了吧!”

原本坐在角落的红发青年忽然站起身:“你们说什么?月皇她怎么了?”栖绯,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人回答,就听信使来报。

“报各位大人!月都急函。”他躬身来到宇文极面前。

宇文极抽出急件,打开一看,变了脸色:“月皇要我此时前去。”

“主上不可!月都定是想要挟持你,来让我宇文氏牵制轩辕。”

宇文极想了半刻:“我当然不会去月都,传令下去,明日东迁!”他不屑地瞧向长风:“宇文长风,我命你以为之命前往月都,听候月皇调遣。”

众人脸色骤变,这就意味着,长风成了弃子。可此时,红发的青年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颜:“求之不得。”

没有人懂的他此刻的欣喜,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渴望再一次踏上那神秘的皇城,再见那个已经成为月皇的少女一面。

栖绯被赤紧紧的搂在怀里,赤裸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谁能想到,前一刻面前的男人还在残忍的对待她,而此刻,他却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拥着她看着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时不时地垂下眼帘,看她一眼。他的怀抱很温暖,却紧的甚至让她觉得疼痛。

风尘仆仆的十余人感到月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而眼前的一景象,更让长风心中一凉。都城还是那个都城,而此时的月都却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空旷街道,所有植物都已枯死,没有人烟,没有声息,好像六年前他曾经看到的月都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

“大人!”和他一同前来的手下都显出几分忐忑。

“你们回去吧。”长风召集众人:“你们去和族人汇合,告诉他们月都的事情,我要去找月皇。”

“大人!”

“按我说的做。”青年早已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涩,此时的他早已在众人的心目中甚至比宇文极更有分量。

“是。”

看着自己的族人离开,他飞奔着冲向记忆中的皇,此刻,他心中最想要知道的,就是栖绯的下落。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是不是还安好。

皇和月都的其他地方一样,空空荡荡,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一道又一道的门,直到他冲进了皇的禁地,推开了一扇极重的大门,终于看到了那个昼思夜想的女子。

充满了符咒的房间,少女静静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几乎听不到呼吸。长风觉得,在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栖绯!”他第一次叫出女子的名字,却是在这个时候:“栖绯!”他踉跄的冲上前,抱起少女,甚至还没有确定她是否还存活就开始没命的送出自己的真气。

“栖绯”就算要自己的命,也愿意,只要她能够活下去。

他把女子抱回寝,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而栖绯就仿佛要永远睡下去一般,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一天天的给她输送自己的真气,喂她喝水,清理,擦身,明明是痛苦的等待,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每天的每天,都眷恋的看着少女的睡颜,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

他喜欢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栖绯,我可以叫你栖绯么?你的名字很好听。”好像怎么叫都叫不够。

“栖绯,你真美。”

“栖绯,要是你能醒来看我一眼就好了。”

“栖绯,我是宇文长风,不对,我是赤,你还记得我么。”

“栖绯,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很傻对不对。”他掏出那块珍藏了六年的帕子:“我一直都把它放在身边。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样。”

“西沈有一个温泉,早上的时候能看到月都的倒影,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栖绯,我能吻你么?”轻轻碰触女子的唇瓣,又很快放开,只是清浅的碰触,却让他身体都有了触电的感觉,她是他的爱,她的女神,只能注视,爱慕,却不能亵渎。

“栖绯,我……”我爱你,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在挚爱的面前如何都倾吐不出,终身抱憾。

第102章 一直等待你(完)

盛夏早已远去,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仿佛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天空已经降下大雪。

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庭院,长风恍然发觉他竟然已经在栖绯身边度过整整半年。

“栖绯,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了呢。”推开房门,将手中热气腾腾的汤放下。西沈的冬季偶尔会飘雪,却总是转瞬之间会化作水滴,消散。而月都会有积雪,久久不化。

“醒来和我一起看吧。”自言自语的说着,将栖绯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一口一口的喂下汤汁,轻柔的擦去她嘴角的残渍。温柔的将她放回床榻,盖上温暖的棉被。

房间里的暖炉,偶尔因为炸开的煤炭,发出脆响,让原本的冬日,仿佛有了暖春的气息。

他握着栖绯的手,将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她。

“栖绯,下午我去堆个雪人给你看好不好。”

“等能出城了,我带你去西沈看真正的大漠。”他本想带着栖绯离开月都,却看最好的医者,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可他依旧满足现在的一切,这样的陪伴和等待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们去朗鸣看花海,去看昶山源河……”他仿佛不知疲倦的勾画未来的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境。

屋外传来鹰的长啸,长风皱了皱好看的眉。他将栖绯的手放好,又细心的掖好被角,方才推开门,走出温暖的房间,站到空旷的院中,接住半空中降下的雄鹰,现在也只有它能够自由的往来于月都内外了。

拿下信筒,依旧是这几个月以来翻来覆去的讯息。

【大人,轩辕氏咄咄逼人,族长已经卧病数月,请您速回族内,商量大计。】

现在他离开不了,也不想离开,他要陪着栖绯,留在月都,即使这座空城中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也是无比幸福。走到书房,写下回书:告诉他们近期还无法回去。

他们终有一天会明白,与其让宇文一族一直生活在腐朽的氏族制度之下,不如让拥有新势力的轩辕氏给族人未来。

“回去吧。”他了自己的鹰。

雄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飞起,恋恋不舍地饶了三圈,冲向天空。

看着鹰飞远,他理了理衣袖,往回走,就在走入院中的那一刻愣住。

“长风。”日夜相对的女子站在落满落满雪的梨树下,带着虚弱的笑,叫着他的名字。

“长风。”她甜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绝美的容颜还带着病态的潮红,在千千万万的雪花陪伴之下比九天玄女还要圣洁,比妖还要勾魂。

当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景象出现时,长风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开视线,怕面前的少女在转瞬之间飞上天际,消失不见。

爱上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她的一个微笑,就足够牵魂梦绕,回想千年。

他轻描淡写的告诉了栖绯发生过的事,包括月都成了空城,皇渺无人烟,他们已近被困在月都整整半年。

因为私心,甚至隐瞒了天下的动乱,轩辕氏,梵氏的背叛。

栖绯一直沉默着,静静的听他说诉说,没有上一句话。

紧接着,她就在雪地中站了整整一夜,不管长风痴缠也罢,请求也好,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清晨,忽然开口。

“长风,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女子的眼中都是挣扎:“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不需要询问,只要是她要的,就算是上天入地,都要做到,只要她不再这么折磨自己就已足够:“跟我进房。”他半拉半拽的带着栖绯进了温暖的房间,在她手中塞了一杯热茶。

“那件事很难。”

“好。”

栖绯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很危险。”

她的声音颤抖:“可能……可能会死。”

“好。”依旧没有半分迟疑。

女子握着暖暖的茶杯,目不转睛地看着长风,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泪水落入杯中,溅起一个个水花。

“栖绯!”他慌张地去擦女子的眼泪:“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甚至忘了,他其实只回答过三个字。

“为什么要答应,你不应该答应的,已经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因为她的过失死去。

“是你要的,我就会去做。”

栖绯挣扎了很久:才颤声说道:“帮我送一样东西到西沈吧。”

她拉着长风走到那件她昏倒的房间,片刻之后,从她的额间飞出三颗珠子,化作三片残镜。

“这就是创世镜的碎片。”她眷恋的看着那碎片:“因为我,它坏了,我却不能把他拼好。”因为它的心不在了……

“如果没有它,要不了多久,整个天地就会崩塌。所以……所以要把它埋在天地五方,等到千年之后,它汲取天地灵气才有可能回归初始的样。”

“现在,我只能求你把它送回西沈。”她在悬空的三块碎片中召回红色的镜子:“你属属火,它不会伤你,只有你能暂时抑住它的力量。”栖绯咬了咬唇,眼中含泪:“可它,会反噬,你切勿硬撑,我不能看着你,看着你也因为它……”

“好,你放心,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把它送到西沈,你放心。”他不停的安抚着栖绯,虽然他对创世镜的了解少得可怜。

“你在西沈等着我。”栖绯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五月之后,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来封印它,一定要等我去。”

“好。”只要他还能见到她就足够了:“栖绯,我会在西沈等你来,一定等你来。”

很快他离开了月都,费劲千辛万苦后,终于把火镜带回了西沈,又召集了一部分手下在广袤又荒芜的土地上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地方,花费了三个月才找到了那片栖绯说的荒漠,然后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栖绯的到来。

直到五月的期限已过,半年逝去,那个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

“主上,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够了。再等下去……恐怕就回不去了。”手下一天比一天焦躁,他何尝不是,他怕栖绯出事,很怕。

“月皇……她有消息了么?”

“最后的讯息还是两月前的。”

那时候的栖绯正前往昶山,埋藏土镜。

已经六个月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慌忙的将自己的念头打消,不会的,一定没事,那个时候他是看着战将军接她离开的。至少他可以护她周全。

“主上!”一名手下匆忙的赶来,惊慌失措的禀告道:“帐外,荒漠中有东西出现了!”

走出大帐,火红色的殿矗立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巍峨雄壮。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大地都仿佛被炙烤和焚烧。

“下令不准靠近!拔帐,后撤!”可他话音未落,在大殿四周便升腾起一股热浪,然后,沙地之中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古怪兽类,他们开始攻击自己的手下,然后一股热力冲向他。

只是转瞬之间,他便置身于殿之中。而手下们的惨叫却在殿外。他走不出,被限制在这个诡异的空间。

空荡的大殿,微微发光的诡异符咒。那是封印,在皇中看到过的封印。那印记闪着微微的光亮,似乎在召唤他,让他将镜子放在它的正中,神奇的力量将镜子稳稳的托在半空,却什么都没变。

惨叫还在继续,明明远在殿外,却仿佛就在耳旁一般。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站进去,用你的血,填补上那个空缺。】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仿佛是栖绯的,又似乎不是。

他没有动,而就在这一刻,那封印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将他紧紧包裹起来。

【站进去,否则就死。】焚烧的痛苦出现在周身,痛苦的感觉让她明白了死亡就在眼前。

他不能死,他还要等栖绯来找他,他要等,哪怕只剩下残念也要等!

【站进来,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他走进封印,随着血的流逝,身体的消失,灵魂成了封印的一部分。死了却仿佛还活着。大殿沈入了地底,他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静静的等待。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百年,他的心还是火热的,那些曾经的回忆一幕幕地放映在自己的眼前,分不清幻象和真实,只记得那个承诺。

第四个百年,他开始怀疑;

第五个百年,他开始想要挣脱封印;

第六个百年,他觉得自己开始疯魔;

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百年内心的恨意足以吞噬一切;

直到第十个百年即将过去,他的一丝残魂得以挣脱那松动的封印,成了这一世的宇文长风。

然后是自己灵魂的回归,封印的破裂,成为了完整的自己。

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溢出,栖绯抬着头,看着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明白了他的暴怒。忽然明白了长风与自己之间的一切。

“如果你不承诺就好了。”如果不承诺,他会在悲伤和绝望中死去,而不是在等待中,一点点磨去希望,失去一切,每天的每天被渴望有不可及的欲望折磨,比死亡更痛苦的凌迟千年。

“我一直在等你,就算到了这辈子,也还在等。”西沈的最深处的荒漠,无止境的等待,而自己的另一半灵魂也在渴望她的注视和爱。

“对不起。”道歉太迟,无力到自己都觉得怀疑。

“对不起。”她食言了。

“对不起……”她将他彻底的遗忘上千年,而他却这样绝望的等待她的到来。

“再对我笑笑吧。”他其实只是在等待着她的一个微笑……仅此而已……

第103章 月冉,你手上有她的血

地下之城,罗刹,月冉和轩辕刹仍在对峙之中。

“轩辕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月冉周身散发出绝非人类能够匹敌的力量,大殿之中,他的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漩涡,随时都会发起强大的进攻。

“说出你是谁,交出水镜,否则……”从月冉的脚下延伸出一条裂痕,像藤蔓一样发散到四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月冉。”脸色清白的轩辕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藏的这么深,你也能发现水镜在我手上。”

“创世镜一旦离身,你我都知道后果。”他讽刺冷笑:“身死,魂魄灭,我绝不可能将它交给你。”

月冉再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就像他走入罗刹时一样平静无波,好像他从没有杀了罗刹的杀手上千人,只是轻轻拂袖,走到他面前的轩辕刹便再一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砸在的墙壁上。

“交出水镜。”碎石像刀子一样入轩辕刹的手臂,他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不交!”

“!!”

“不交,我死都不会把它给你!”血从轩辕刹的额角留下,染红了半张脸,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格外恐怖。血丝布满了双眼,他却依旧狠狠地瞪着月冉不曾松口。

“你想隐瞒什么?”月冉微微皱了皱眉,走向他。

不畏死亡的男子忽然留露出从来都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惊恐:

“你想做什么?”

月冉没有回答,既然他不肯说,那就让他亲眼看看他知道的一切。这样,他心中的种种疑惑或许就会有答案。

“你要读你的记忆?休想!”

轩辕刹慌忙的聚集全力,在自己的身前设下数道无形的禁制。

可惜他的对手是月冉,即使最强杀手一辈子都无法冲破的禁制在他面前仍旧不堪一击。

他一步步的走近,看着轩辕刹不停的在越来越小的牢笼中无力挣扎。

“嗖,嗖,嗖。”冷箭从四面八方缺口向月冉。

“擅闯罗刹者,死!”四列杀手出现在大殿的四周,可他们出的箭矢,却还没等近月冉的身,就撞上了他周身的风墙,被远远甩开。

仅是一挥手,那些刚刚向他的箭矢便归还给了它们原来的主人,他甚至没有放缓脚步,依旧从容的走向轩辕刹。

“你不能看我的记忆,不能!”

月冉伸出手。

距离他的额只有一指之遥那一刻,轩辕刹忽然笑了:“你的手上,有月栖绯的血。”

月冉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掌,原本洁白污垢的右手,沾满了鲜血,恍然间,面前换了人,不是轩辕刹,而是流着泪的栖绯,她的口着一只匕首。

【月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一滴泪落在自己的指尖,滚烫。

当他从短暂的幻觉中挣脱,轩辕刹已经不知所踪。

栖绯眨了眨眼。

太阳刚刚升起,温泉还是那个温泉,半空中月都的倒影正在渐渐淡去,他们在幻境中待了那么久,而现实的世界,却好像只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此刻,浑身上下酸软的要命,好像除了昏沈的脑袋,再也没有任何部分听从她的指挥。 而抱着自己的长风,正在温柔地为她清理身体,就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长风,赤,千年前的长风都是一个人,她忽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面前的男子,是青梅竹马,还是爱人?

爱人……南都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脑海。

看到栖绯骤变的表情,长风的手颤了一下:“我弄疼你了么?”

“没有。”勉强挑了挑嘴角,却比哭还难看了几分:“我只是,忽然想到了战羽哥他们……他们”

长风的手忽然紧了紧,这次才是真的弄疼了她。

“对不起。”慌忙道歉,心里更加酸涩:“他们没事。”

“真的?”惊喜。

“恩,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有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妒意将栖绯抱到温泉池畔,为她细心地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衫:“等回去了,我让手下稍信给他们就是了。”

心下一松,惊喜让栖绯心情大好。

“谢谢你,长风!”

一抬头,看到男子别扭的脸庞,心里忽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念头:“长风,低头。”

青年听话地低下头:“怎么……”

栖绯忽然伸出小舌,舔上他的唇瓣,勾了勾他的上唇,又移到下唇蹭了蹭,最后伸到微微张开的口中,刹那收回。

长风僵硬,他呆傻的张着嘴,瞪着眼,红着脸,那样傻到了家。

栖绯还不满意,她强撑着身,退开长风的怀抱,然后深吸一口气,一脚将自己面前的坏蛋踢入了水中。

“长风,这是惩罚~”

月冉站在地下只城的最高点,看着这个曾经在大陆上叱咤千年的杀手之城付之一炬,他心里却生出几分莫名的悲凉。

他看向远方,应该去找栖绯了呢,等找到了她,或许一切就有了答案。

第104章 月冉?清岚?

“他到底行不行?”梵啸有些焦躁。

韶峰已经是千年难遇的医学奇才,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比韶峰还要小上几岁,和自己年龄相仿,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韶峰依旧品着茶,显得极为悠闲,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喝茶吃零食的地方罢了。

坐在院中喝茶看着梵啸着急,也是一件不错的消遣,谁让他之前让自己照顾了那么久,总应该让现在的自己愉悦愉悦才对。

“韶峰。”梵啸看不得他这悠闲的样,走过来扯住他的衣领:“要是这个神医把他们治出了什么毛病,我就扒了你的皮。”

“喂!喂!怎么是扒我的皮?”

“因为你没能把他们治好!”

“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吱呀……”

身后的忽然开启,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有些青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带着淡淡的笑意:

“今天下午他们就能醒了。”

梵啸放开韶峰,飞快的冲进房间,他要亲眼看看他们才能相信。

房间中,梵倾,楚风,战羽,楚衍分别躺在四张榻上,分别了他们的脉门。心跳有力,经脉顺畅,除了他们身上显得还泛着血迹的白布还能显示他们之前确实受过重创以外,面色依旧是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显然没了大碍,再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不妥。

“这几日,他们还需要好好休息,等外伤愈合之后,便能和从前一样……”

“多谢神医!”梵啸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神医救了我哥和朋友。”

晏非愣了愣,赶忙去扶:“五王爷……”原本以为,梵啸会拿权势压他,让他不得不行医,可眼前他并没有丝毫摄政王的架势,只是个感谢自己救了他亲友的男子,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不必如此大礼。”

“不瞒您说,在下还希望您能救一人。”

“可是郡主?”

“对。”

“在下就是一叫宇文清岚的人找来的。”

“宇文清岚?”梵啸大惊:“不是月冉么?”

“是有人曾叫他月冉,可是他告诉我他叫宇文清岚。”

“他的样?”

“飘逸若仙。”

“可是有一头银发?”

“这个……”他迟疑了一阵:“他的头发原本是黑的,可是就在他忽然离去那时,一头黑发竟然忽然变成了白色,然后便不知所踪。”

梵啸心中的疑惑越发的深了,他记得自己的魂魄在黄泉的时候,月冉就在他的身旁,而面前的这个神医,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月冉,却说是宇文清岚,难道说……

月冉和宇文清岚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他的话将晏非和韶峰都吓了一跳。

“阿啸,你傻了?这年头真不让人活了,刚好了一堆你又发了疯。”说着就要去给他诊脉。

“韶峰。”梵啸捉住他的手臂:“你可曾听闻过,一个人的身体中有两个人的魂魄?”

长风抱着栖绯回到赤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升到正中,西沈的气候炎热得很,正午时分,街道上之是零星走着几个人,他们见到长风的时候都纷纷施礼,显然,他的身份不凡。

“长风,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栖绯觉得自己被他抱着不好,却怎么也拗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抱着,之前她昏昏沉沉,也没能搞清楚状况。到了房间,栖绯终于问出了口。

“赤王,自然是自立为王了。”

“你说什么?”栖绯被吓了一跳,若不是长风抱得牢,此时栖绯恐怕已经落了地。

“难道你现在反了天宇!”

“算是吧。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他耸了耸肩,将栖绯放上床。

“我早就看哪个轩辕皓不顺眼了。”

“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

“对了,栖绯。”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你应该恢复记忆了吧。”

栖绯掩饰的左顾右盼,故作镇定:“你这房间很……特别”本想说漂亮,可是空荡的只有一张石桌子一把石椅子还有放着被褥的石头床,怎么也漂亮不起来。

“你的七情六欲也回来了吧。”

“天气很热。”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人?”

栖绯忽然一怔,他是她的什么人?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死对头?还是上辈子那个为自己死去的男子,还是之前温柔陪伴自己的青年?明明都是,明明哪一个都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了。

“这的被褥很暖和。”

明明天气热得可以把东西烧起来一样,他的房间怎么放了这么厚的被褥。

“对,是很暖和,因为某人怕冷。”对于左右它言的家伙不能放过。

栖绯有些不安,慢慢的像床里退去:“那个我困了,想睡了,睡醒了再说可好?”

“好呀。”长风笑了。

栖绯松了口气,可看他的笑容怎么都觉得背后发寒:“那我睡了……你干什么?”

长风的双臂撑在的头两侧,充满男气息的身体距离自己只有半臂之遥,古铜色的肌肤,红色的长发,赤色的双眸中映着自己的倒影。

“我想……干你……”一不小心,俗的话出了口,立刻脸色爆红,慌忙去看栖绯。

面前的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

“宇文长风!”栖绯一巴掌拍向长风的脸。

侍从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刚刚赤王让他们送吃的东西进房,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娇喝,然后就是巴掌的声音,若是大人生气了,这房间恐怕又会变成焦炭,这时候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呀……侍女显然和自己的一样,显得忐忑不安。

他徘徊在门口不进也不是,进去也不敢,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口乱转。

“!!”门开了,几人赶忙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侍者偷偷抬头想看赤王脸色,却看到他的脸正中,额头到鼻梁上印着一个不大的掌印,顿时目瞪口呆。

“王,你……”

杀人的目光瞪过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赶紧低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东西留下,都给我滚!”

片刻之后,侍者丫鬟跑了个一乾二净。

“栖绯……”高大的男子拿着一堆吃的走进了房,他本想好好道歉,却见少女已经躺在了床上,只是那姿势,似乎……瓷器落了地,发出刺耳的脆响,他冲到栖绯身旁。

“你怎么了?”

“长风……”鲜血从少女的嘴角溢出,双眼的神采在逐渐逝去……

“栖绯!”

105-116

第105章 怎么救她(限前奏无)

“快来人!”赤王的一声怒吼几乎惊动了整个殿的人,侍者慌慌张张的带来太医。

诊脉之后,太医有些忐忑地看着长风的脸色:“赤王……”就算傻子也能看出赤王紧张床上的女子,想到自己诊出的结果,不免心中更加忐忑。

“她到底如何了,快说!”

“不瞒赤王……这女子怕是只能撑上几个月了。”

震惊不信,还有几乎将他击倒的痛苦蔓延在心头,让他头脑霎时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太医“!”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赤王恕罪,赤王恕罪!小人无能,真的救不了您的爱妾。”

“什么爱妾!她是我要娶的女人!”他一把将太医从地上擒起:“救活她,不然就死!”

他手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热度,瞬间烧化了太医的肩上衣物,裸露出的皮肤焦黑一片。

“王请饶命,有个人应该可以救这位姑娘。”

“快说!”

“听说东都出了一名神医,他有起死回生之能……应该可以……”

“来人!”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位神医前不久不见了,请说是被人掳走了。”

“那就去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是!”身旁的手下赶忙应下,退出门外。

“嗯……”栖绯忽然呻吟出声,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快说,怎么才能让她舒服一些,快去弄药。”长风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曾这么恼怒过,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栖绯有事,绝对不能。

“小人,这就去煎药,可是,可是这位姑娘体质寒,虽然有药,这姑娘怕是不能喝……”

“为何?”长风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他要治好栖绯,怎么都可以。

“这位姑娘的伤势,又内而外,虽然外表看上去平时毫无异状,可是实际上,身体内已经有了灯尽油枯之相,如果服用一般的药物恐怕会越来越糟。”

“快说,那怎么能让她好过一些?”

太医小心翼翼说道:“这位姑娘是否总是说冷?”

“对。”

“她,可曾,可曾主动贴近陛下。”

“有。”他之前也分外疑惑,为什么栖绯会那般主动的碰触自己。

太医又擦了擦汗,长风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吃不消:“您只要多陪陪她,定能缓解些痛楚。”

“说清楚。”

“姑娘体质寒,需要补气之药,那些药却又烈,原本便会伤及脾胃,所以他人若是要由内而外休养,姑娘却要有外而内最佳,若是能够阳交合……在配合些补气良药就可以不在那般难过。”

长风脸色数变,栖绯现在这样,他还哪有那方面的想法,只要她好,要她做什么都行,他只要她健康长寿,哪怕不接受自己,只要时常对自己笑笑就行了……

“你下去吧。”

太医慌忙退下,觉得自己总算捡回一条命。

他自嘲苦笑,他的情路总是这般坎坷呢……上辈子是不敢奢求,这辈子是一直活在兄长的背后,她看不到,现在呢……

他坐在栖绯床榻边,弯下腰轻柔的抚栖绯的脸颊。

怎么都不够,他想将她永远的拥在怀抱中,不让任何人抢走。可他,似乎总敌不过天命,这是上天的嘲笑,还是玩弄。

心头一紧,就算是天命注定的又怎样,在碰触火镜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决定,如果能活下来,他定要陪在栖绯身边,上天入地,生死不弃。

“长风……”

微弱的呼唤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扯出有些勉强的微笑。

睁开眼,便看到他还没散去的一脸担忧,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怎么了?”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意,伸出两手,扯住他的脸,向上拉了拉:“你笑的真难看,现在这样好多了。”

“栖绯。”呼唤她的名字,就像上一辈子一样,如果能这样一直看着也是好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长风。”他们之间早已搞不清是谁欠了谁的,上辈子是她负了他,这辈子他又对不起她,反反复复,好像命运早已纠缠在了一起。

“我若是死了,你……”口被炙热柔软的唇印上,被爱,被纠缠,许久才放开。

“你若是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死,这辈子你休想丢下我!”

“这又何必……”

“你不明白。”拉起栖绯的手放在口:“我看到你在梨花树下的时候。”他的手抓的紧紧的,让栖绯觉得有些疼:“那时候你没了呼吸……”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栖绯不放开,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眸:“你永远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觉……仿佛,仿佛天已经塌下来了。我甚至觉得自己没了呼吸和心跳,脑中一片空白。而一切的祸首是我,是因为我不给你解药……”

他的声音越来越沈痛,表情越来越痛苦。

“别说了。”

长风就像没有听到:“后来我听说你的消息,到了昶山,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是你把我忘了。对,这是惩罚,只要你活着就足够了,我想自己还有机会,你不记得了或许更好,甚至想过杀了楚风。我很卑鄙对吧。”

他此刻的表情只让栖绯觉得心酸:“别说了。”

“后来,你想起来了,我去找哥哥,然后迷失在了大漠,那个时候我想,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你,哪怕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就足够了,哪怕你的眼睛里永远看不到我的存在都没关系。”

“长风……”

“后来,我的力气用尽了,水喝完了,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却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你……然后我拿到了火镜忘记了一切……”

“别说了……”栖绯撑起身紧紧的抱住他:“什么都别说了,长风。”

是呀,至少眼前的少女是真的,此刻他们还在一起,以后还有千难万险,至少此刻她还在自己的怀抱,好好的活着,真的太好了。

紧紧地拥抱,似乎想把对方嵌入自己的骨血,他们的羁绊很浅又很深,心灵却在此时紧紧两连。

在长风怀中,栖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冷了起来,就像之前一样,冷得发抖,只有将长风再抱紧一点儿,再紧一点儿,渴望被温暖,甚至渴望被占有,这到底是怎么了?

“长风……”自己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无尽的诱惑。

“怎么了?”立刻发现了栖绯的不对,他慌忙去她的额头,竟然冰凉一片……

“长风,我好冷。”栖绯开始颤抖,甚至牙齿发出咯咯的声响。

“栖绯,别怕,别怕。”他慌张地赶紧将栖绯放在床上,拉过几床厚厚的被褥将栖绯裹好,可这样,显然无用,栖绯的脸色开始发青,眼睛变得无神。

长风急了,赶忙脱衣转入被褥中,紧紧将栖绯抱在怀里,栖绯的身体很冷,冷得像冰。

他忽然想起之前太医的话,一狠心,脱下了栖绯的衣物。

“栖绯,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第106章 抹药(限)

“栖绯。”

少女的身体冷得像冰,她此时甚至无法出声,只是尽量这保持着目光的一丝清明,她竭尽全力的向自己身旁的热源靠拢,紧紧贴着他炙热的膛。

“栖绯别怕。”长风慌张的摩挲着她的脸庞:“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栖绯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将两人的身体越发的贴近,几乎没有缝隙。

炙热的吻落了下来,先是啃噬她的唇瓣,然后是用舌青涩地敲开唇瓣,牙关,挑起栖绯微凉的舌,一点点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对温暖的渴望战胜了一切,栖绯就像小兽一样,不停的舔吮他的舌,开始只是轻轻地碰触,很快,她感觉到了那股美妙,由开始的轻舔变成了后来的啃咬。

长风几乎被她的挑逗逼得发狂,任凭哪个男子,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怀,不停的贴近,扭动,再加上这样的亲吻,又有几个能受得了。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将栖绯的身子微微拉开,飞快的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让彼此赤裸的身躯紧贴。一具冰冷一具火热,却更加刺激了两人的神经,仿佛在刹那间点燃欲火。

长风放开栖绯的唇,她的小舌却恋恋不舍的跟了出来,紧追不放,津从唇角流出,糜的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长风的分身早已坚硬如铁,却怕伤了栖绯,之前他已经要了她太多次,那里早已红肿,还没来得及抹药。可此时却来不及让他多想,栖绯已经再次贴身上前。像八爪鱼一样把他缠得紧紧的。

“栖绯……让我去取药。”他早就因为隐忍,额头上溢出了汗水。

栖绯却听不到,只是贪恋他的温暖,在他赤裸的膛上蹭来蹭去,那惹火的小手更是毫无顾忌的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四处游走,甚至滑到了他的股沟。

“嗯……”长风呻吟了一声,坚硬火热的流出了泪珠。

“恩?”栖绯皱了皱眉,似乎腹部被顶的有些不舒服。可那硬邦邦的大东西似乎还很温暖。让她提起了兴趣。放开长风一下子钻进了被褥之中。长风一个不留神,没有将她拉住,紧接着,几乎让他无法忍受的快感从小腹下传来。

“栖绯,啊!” 他掀开被子,正看到栖绯的双腿紧紧的缠绕着他的腿,自己的裤子被她扒掉了一半,可爱的头正在自己的分身处磨蹭,头发小脸甚至那勾人的唇,时不时的碰上自己的腹部,而那双小手更是不要命的玩弄着自己的硕大。没错,那绝对是玩弄,右手握紧那大,左手不时地用指甲刮刮,在发现柱头有体渗出的时候,还好奇的抹下,放在鼻尖闻了闻。

“栖绯!”他觉得自己几乎被她逼疯了,恨不得此刻就掰开她的双腿进入她,占有她,听她在自己的身下呻吟,叫喊自己的名字。

“恩?”少女睁着迷蒙的双眼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那是一种让人想要占有,想要毁掉的纯洁,可此刻她做的事情,却让长风更加紧绷。

“好暖和。”左手离开柱身,去下面的两颗蛋丸。嘴对着坚硬的柱顶吹了口气。这还没完,她竟然张开了嘴。

“好像……很好吃……”

长风觉得自己脑中的那紧绷的弦“啪”地断掉了,她一把将栖绯拉了起来,按在自己的身下,掰开她的双腿,自己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

“你在玩火!想弄疯我么?”这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狠狠中又带着万般的无奈,狠狠地吻上,又怕伤到,气喘吁吁的离开。可栖绯再次缠了上来。长风恨不得能把她就地正法,可是不行,他刚刚还看到那入口还红肿着。

“别动。”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量才克制住。两下点住栖绯的道,让她老实片刻。自己则留着汗下了床,飞快地从柜子里拿出了那样他刚成赤王时,侍者给他的小瓶。

回身就看到栖绯正在可怜兮兮的瞧着他,就像被遗弃的小狗,脸色再次变得毫无血色。

他再不迟疑,飞快地上床,解开栖绯的道,掰开双腿为她样。下一刻,他就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给面前的这个小魔头解,他一定是疯了。

八爪鱼再次缠在了他的身上,可爱又可恨的是,那散发着芳香的甜美花,就在他勃起的分身正前。中分泌的湿沾满了腿,那光滑的肌肤更是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每一神经。

如果这样他还能忍,就不是男人!

长风一声低吼,拉扯住栖绯的纤腰,随着自己的挺进一把按下,将两人的身体真正的嵌在一起。

“啊!”栖绯的花并没有真正准备好,但此时此刻她感觉到的却不仅是痛楚,更多的是被温暖,被占有的快慰。

不留余地的抽,深进浅出,长风早就没了之前的自制力,他此刻能够做到的就是不停地占有再占有,在栖绯的身体深处攻城略地,让她不能再勾引他。

“栖绯,栖绯,栖绯……”好像单纯体的抽并不足以表达内心的爱意,长风一直叫着栖绯的名字,跟随着自己抽的节奏,轻柔的叫,狠狠地进攻。

“啊,啊……”少女只能发出时断时续的叫喊。

少女的呻吟,男子的喘息和呼唤,体的拍打声。一时之间,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是两人制造出来的靡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长风的理智才再度回笼,猛然发觉身下的小已经又红又肿,嫩更是随着他的抽可怜的外翻。

“栖绯,对不起。”放平栖绯,懊恼的抽出自己的分身,他本来想要先抹药再做的,竟然一时控制不住,又伤了她。

“别走……”少女显然对身下的东西恋恋不舍,主动的再次贴近。

“别再动了。”长风恶狠狠地拍打了下栖绯的屁股,发出“啪”的一声响,明明力气很小,声音却很大,让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你……你欺负我……”少女泪眼朦胧的指责。

长风差点再次不管不顾的扑上去。

看到手旁的药膏,长风无奈至极,明知道栖绯此时意识不清,反倒更加难以隐忍。如果现在给她抹药,不知道是折磨她还是自己。心念一动,有了主意。他迅速地打开瓶盖,将里面的药膏一股脑的倒在手上,抹在了自己坚硬的分身上。

第107章 我只是想告诉你(上)

“栖绯,忍着点儿。”坚定的进入,温柔的爱抚,这何尝不是他的隐忍。额头上渗出汗珠,身体甚至亢奋的无法控制,还是要忍着不让身下的少女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种抹药的方式,是长风之前想都不曾想过的,而今却让他兴奋的有些难以制止。轻轻重重的吻在栖绯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痕迹,是占有也是爱的证明。隐忍的抽,心里有欢喜也有悲哀。

没有占有她很久,长风就释放了自己的欲望,他明白这个时候栖绯的身体的不能承受过分激烈的事。

云雨稍歇,又细心地为她清理身体,将她抱上了干净的床榻。栖绯早就在中途的时候恢复了神志,而此时,又羞又恼,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只能鸵鸟地缩在床榻里,背对着长风。

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栖绯会如何看待他,更怕自己得到的会是拒绝的答案。

“栖绯。”良久之后,他还是鼓足了勇气。

“我喜欢你。”

栖绯的身子僵了僵,什么都没回答,她的思绪有些乱,之前的幻境,长风的告白,两人从前的的相处,还有刚才仿佛勾引过长风的记忆,让她不知道怎么对待他才好。

他想伸出手抚栖绯的长发,伸到一半,还是放下,温柔又心疼地看着她即便被棉被包裹严实,依旧有些纤细瘦弱的背影,心慢慢缩紧,还是说了下去。

“栖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为了一定要你什么回应,也不是因为我是上辈子的长风,想要你觉得亏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情而已。”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想到底应该怎么说,又仿佛沈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良久之后才开口。

“你应该不知道,我其实不是西沈王的亲生子。”

怎么可能?栖绯愣住,她与岚哥哥和长风相识这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想转身,却被长风抱在怀里,无法回头。

“你一定从来没听说过吧。这是秘密,即使在西沈也鲜少有人知晓。”他把栖绯连同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一同牢牢的抱住。

“十五年前,西沈恰逢战事,几个西方的小族妄图占据西都,夺取物资,宇文夫人和小儿子被敌军掠走,因为爹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开城投降,宇文夫人当场丢在战场上被马踏死,那个孩子也未能幸免。

那一年,轩辕皇因南方兵乱自顾不暇,他任凭西沈自生自灭,死伤之人不计其数。

战事一年才惨惨结束,可爹重情,爱妻身死,神几乎崩溃。”

他用下巴轻轻地抵在栖绯的头顶。

“也是那一年的冬天,哥把我捡回来的,当时我才三岁,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否故去,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坐在街角,没有吃的,没有水喝,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大男孩站在我面前,对我伸出手说:‘弟弟,我带你回家’。

很奇怪,我那么小,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幕。”一个大孩子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向叫“家”的地方走。

“他说,爹看到我会很高兴的。我跟着他回到西沈王府,我几乎被门前的石狮吓到。”

长风笑了,栖绯听得出,这轻轻的笑声中,有淡淡的悲哀,更多的是幸福。

“然后,我看到了爹,说来好笑,他当时的样我有些记不清了,却觉得很熟悉。后来想想,好像和街边讨饭的人差不了多少。”

栖绯觉得有些伤感,却也想笑,西沈王是个大嗓门,又不喜欢修边幅,若是没有岚哥哥估计和讨饭的差不多了……想到岚哥哥,栖绯心中一闷,再也笑不出。

长风好像觉察了她在想什么,轻柔的抚她的长发。

“爹当时就把我抱在怀里,痛哭流涕,那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看到他哭。后来我就成了宇文长风。说起来,也许真是缘分,我和那早夭的孩子有六七分的相似。外边的人都以为是把宇文长风找回来了,只有亲信才知晓我是捡回来的,可他们都怕爹还像那时候一样,就都把这件事情埋在了心里。

爹待我很好,甚至比哥还要好,他更偏袒我一些,可我时时记得,自己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一定不能持宠而娇,一定不能丢哥和爹的脸。

因为哥,我才成了西沈的小王爷,否则我早就死在了街头,那时候我就想,哥想要什么,我都要努力把东西放在他面前,以后等我有力量了,定要好好报答爹和哥,他们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后来,爹被先皇召回东都,西沈的大将都觉得不妥,我听他们说,轩辕皇定是为了爹手中的兵权,就连带着对着东都皇族都有些成见。

第一次见你,你还比我高上半头,那天是我第一次入,却跟丢了那个故意把我甩掉的侍女,当时我只是想着,皇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时候我看到了你。”

栖绯笑了,她以为只有自己记得,原来他也没忘。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说又说不过你,打又打不过你,结果被你气哭了。”

有共同的回忆,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幼年时的种种悲伤与快乐在很多年后,反而会成为最美最纯粹的珍宝。

第108章 我只是想告诉你(下)

“爹知道你把我气哭之后,反而逢人便说,北良王的女儿让我哭了,让他多么多么欣慰,总算知道自家二小子不是个面瘫了。这让我又羞又恼,决定好好修习武艺,把你打败。”

栖绯挑了挑嘴角,北良王每次见到她都不忘了把这件陈年旧事说上一说,那表情更是眉飞色舞,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一样,有趣得紧。可是现在,那个已经年近六旬的王早已不知所踪,心中又难免生出几分悲凉。

“我那个时候最崇拜哥,他人好,武功好,琴棋书画样样都好,比那些爹请来的老学究都强,一得空就缠着他。你总是去找轩辕皓,我们就总会撞上。然后就总会话不投机,打个天翻地覆。

头一年,你一直占上风,后来我终于渐渐赶超,结果你却带回来了个战羽。”

栖绯笑了,那一年长风武功见长,已初有小成,觉得必能打败自己,还特意挑了个头,把她堵在了第一次被她戏弄了的地方,原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

结果自己见敌不过长风,一拍手叫出了成了暗卫的战羽。数招下来,长风完败,他当时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过不久,我发现哥对你不一样。他虽然是对谁都会彬彬有礼的人,却不像表面那般温润无害,他十一岁的时候,就曾和爹爹上过战场,杀伐皆不怯懦,到了东都,更是步步为营,小心算计。爹能在东都很快立足,至少有七成是哥的缘故。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想到清岚,栖绯心中越发难过。

“哥一心想着你,你一心想着轩辕皓,我便一直想要撮合你和哥两个人。于是每次,你去找轩辕皓都被我下了绊子,总让你找他不到。即便知道自己胜不过战羽,还是要找你的麻烦。”

提起轩辕皓,让栖绯的心颤了颤,这次记忆失而复得,想到那人心还是会痛,却没了从前的爱意和念想,反而想要远远地躲着,希望这辈子再不相见,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后来,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一天见不到你都会觉得心慌,就是那个时候,北良王不在了。”

他把紧绷着身体栖绯抱得紧紧的。

“看到你在哥的怀里哭,我忽然明白,到了自己和你保持距离的时候。我努力尝试,却发现想放也不能放手了。看到你笑,就觉得开心,看到你哭,就觉得心里万分难过,看到你对着轩辕皓或者哥笑,就会觉得酸涩得要命。

我被哥放在羽翼下太久,甚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是谁,就想奢求属于他的东西,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动心,不能动情,因为你是哥唯一真正在意爱着的女子。

他几乎把自己能给我的一切都给了我,我不能再奢求他爱的人了。

我借故出去游历,可是念想这个东西,越是压抑,就越强烈,不得已,我不到三个月就回了东都,回家的当天晚上,哥不在家,第二天,却在你府中看到了他的……他的尸身。”

等到两人都平静下来,长风才继续说下去。

“我那个时候,明明知道不对,还是迁怒于你,明明我想安慰,却还是远远地将你推离,爹远行的时候对我说,想要就去争取,切勿愧对自己的心。我当时参不透,也不知道怎么做,只是觉得你对不起哥,你是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我不能再对不起他。我错了,错的离谱。

那天晚宴,我忽然觉得心慌的厉害,明明应该去找你的,明明觉得你前几天来看我的时候很不对,还是没有去。第二天,我在梨树下看到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绝望。”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栖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来哥还活着,原来你一直背负了那么多,原来你来找我的时候脚步虚浮,是因为,是因为被侮辱……我那个时候真的想随你而去,却又听说你的尸身被盗……

后来你失忆了,我想这样也好,不记得也好,把你带回天宇,我们,你,我,哥一起回西沈……这一直都是我的一个梦……现在……你在西沈,在我身边,哥还活着,这已是上苍的恩赐。”

“我现在,不是上辈子的赤,也不是这辈子的长风,甚至因为火镜已经不是完整的人,也许有一天,我压抑不住火镜的力量,就会像上辈子一样,所以现在我不想在隐忍,只想告诉你……

栖绯,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

如果哥回来了,你愿意如何都好,请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你,好不好。”至少请让你在我活着的时候,有抱你在怀的资格。

这是他说过的唯一的情话,也是他上辈子到这辈子第一次将自己心中的话语坦然的表达。

背对着他的栖绯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挣脱,转过身,面对面地坦然的看着他血红色的双眼良久。

“长风,也许我对你的感情算不上爱。”他的心一紧,少女却笑了,淡淡的微笑,比花美丽万分:“但是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无论是上一辈子的赤,还是这一世的宇文长风。”

男子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甚至此刻的栖绯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谢谢你……”紧紧的拥抱,紧致的几乎让人窒息:“谢谢你……”

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第109章 麻烦的伤员们

身旁的少女呼吸平缓,显然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长风久久不能入眠,能抱着她,她能看到自己,能够眼睛里有他,几乎是他梦中的奢想,而现在,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他终于拥有了她的一份在意。

原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看着看着反而心里越发忐忑和不安。

渴望而不可及的感觉那么痛苦,苦涩中夹杂了些许的甜蜜,想要仔细品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越来越贪心,怎样都不够。栖绯此刻还在他的怀抱中睡着,依旧让他无法安眠。

她好像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放松下来。

体的欢愉很美好。而爱人在怀的感觉则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无法表达,却会远远超过之前体验过的一切。

明知道她说的喜欢不是爱人的喜欢,可他依旧觉得,如果能这样下去就好了。如果栖绯和他都能健康长寿,两人能够长久相伴,哪怕她不是爱他的,这一生都已足够。

“栖绯,我爱你……”

韶峰无奈地坐在之前的小院,盯着那放着四个人的四间房发呆,自从神医晏非说那几人会在下午醒来,他就被梵啸强迫待在这里,说是什么,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拿他开刀。

拿他开刀?想他一代鬼医,哪个人见到了不是恭恭敬敬的,只有他们梵家的两兄弟把他当做下人般使唤,不就是打赌输了一次么?怎么会变成常年的卖身契了?

他看着面前的香茗,深表困惑。或许他上辈子欠了这两兄弟的,这辈子才会被吃得死死地?

还没等他从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理出点儿头绪,就听最左边的一间房有了动静。叹了口气,认命地推门走进去。

“你不要命了?”一进门他就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此时那个刚刚醒来的战羽,正在挣扎着下床,显然气力不济,就在他进屋的时候吐出一口鲜血。

“栖绯……她在哪?”

韶峰耐着子几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下床下到一半的战羽再次丢到床上。

“她在哪?咳咳。”猛咳了几声,显然重伤未愈,伤到了肺腑。

韶峰想了想,觉得大概回答了也无所谓:“被一个红头发小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战羽的怒吼把他吓了一跳。

“重伤未愈喊什么喊,我说她被人带走了,放心,那人看起来不像能把她怎样……喂喂,你下床干嘛?不要命了?”

战羽已经再不听他废话,撑起身,不顾身体犹若被火烧的疼痛,翻身下床,怎奈身体仿佛不停使唤,刚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干什么呀你。”韶峰叹了口气,认命地再次把战羽丢回了床上。

“我要去找栖绯!”

韶峰看了看,就现在这样,走不出太子府估计就要玩完了,想到梵啸临走前放下的话,叹了口气。

“梵啸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睡觉吧。”啪啪两下点了战羽的道出了房门。

刚在院子里头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左边第二间房又有了动静,他本想装作没听到,可这次动静似乎大了点儿。

一进屋,就见满地的碎瓷,楚衍坐在床边,头上还有没擦的冷汗,见他进屋,便恶狠狠地瞪着他。

“栖绯不见了?”沙哑的声音再配上他现在青白的脸色,怎么都觉得够惊悚。认识楚衍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

“被人抢走了。”

一室寂静,楚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他的表情越发恐怖。

“你怎么不去死!”“劈里啪啦……”

“楚衍,你在谋杀救民恩人!”

第二间房,韶峰是被砸出来的,好在一个伤员不能将他怎样,不过是弄了一身的茶水。

看着自己一身湿淋淋的,想了想,决定去楚风房里找身衣服换上。

可刚一进内室,就见楚风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呆呆地看着床顶。

“你醒啦。”

楚风没理睬,他也无所谓,换好外衫就要往外走。

“师兄。”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倒也还算连贯。

打算出门的韶峰又退了回来,他乐不可支地走到楚风床头:“你小子总算出息了,知道叫我一声师兄了!”和自己这个师弟见面不开打已经不错了,难道自己的霉运到头了?

“栖绯在哪?”

韶峰抚额,又是这个问题,这帮男人有完没完。想了想,拎了把椅子坐在床头,难得看到自己这个师弟的粽子样,作为师兄要好好说教一番:“楚风,不是我说你,都被成刺猬了,还管你那个小情人,师父当初怎么教我们的……”

“你把栖绯弄丢了?”

当做没听到:“师父他老人家说,女人很难养,又挑食,很唠叨,还喜欢撒娇耍赖……”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自己的师弟还是没有反应,觉得有点儿失败,总结陈词:“所以说,你要是真想养,倒不如养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楚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师兄,还记得我出师前最擅长什么。”

“你小子那时候成天就知道……”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对,蹭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好你个小子,这时候竟然算计我!”他此时脸上已经长了一脸的红疹子。

“杨木加棉絮只需碰到半刻,百毒不侵的你就会长疹子,我可是一直没忘。”

“你这个臭小子!”韶峰痒得抓耳挠腮,又不能将他怎样:“等过几日已经给你好看的。”

楚风全然没把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呆愣地看着床顶:“栖绯她很好,她很好养,不挑食,只是喜欢吃桂花糖,她不唠叨,若是见到我心烦,就会乖乖地坐在一旁,她喜欢撒娇,却只是对我一人……她偶尔耍赖,却让我觉得心里欢喜得紧。”原本动听的的声音沙哑中透漏着悲哀:“我想见栖绯,帮我找她好不好,师兄。”

第110章 风雨欲来

韶峰从楚风的房间出来,太阳已经西斜,梵倾的房里传来压抑的轻咳。叹口气,转到最东边的房间。刚进门就看见梵倾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想死就别乱动。”话一出口韶峰愣了愣,似乎他今日碰上的伤员都是半斤八两。

“咳咳……栖绯呢。”血从绷带中再次渗出,梵倾却似乎毫无觉察,脑子里都是那天梵隐走向栖绯那一幕,只记得当时他已经无能为力地倒下,就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有一道光忽然照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渗入了自己的身体让濒死的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栖绯人呢?”

“不知道!”韶峰一个下午早就没了耐心。

梵倾微微沈了脸色:“不知道?”

“有完没完,你伤了肺腑,若不好好休养,下半辈子就咳下去吧!”

“栖绯……咳咳……他在哪?”这次声音更是寒了几分,脸色因为咳嗽有些潮红:“韶峰,快说!咳咳。”

“你们一个又一个王八蛋都不要命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韶峰已经恼火了一个下午,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不是神,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却一个个都是这个德行:“梵倾,老子跟你说,你要是不好好休养,就要比你女人先死了!”

梵倾一动不动地看着韶峰,右手勉强支撑着自己即将倒下的上身,最后还是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咳。

韶峰松了口气,知道他总算是妥协了,慢慢吞吞走到床边,扯起伤员的右手,按住脉门大致查看了下,觉得暂时并无大碍,稍稍放心。

“现在可以说了吧,咳咳,她在哪?”

“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咳咳”

见梵倾又要起身,赶忙压住:“你急什么,梵啸已经派人去查了。”

“阿啸醒了!他可还好。咳咳”

韶峰有些懊恼地再次把他按回去:“好,都好,他活蹦乱跳呢,醒了好好躺着,你女人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人带走了……”说到后来有些底气不足:“是个红头发红眼睛的男人。”

梵倾沉默了好一会儿:“派人,咳咳,到西沈去查。”

“怎么,你有头绪?”

“我可能,咳咳,知道那人是谁……”

“好,我这就派人去查。”他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梵倾叫住:“他们几个呢。”

“都死不了,若是想看到你女人,就记得好好养病。”

“韶峰,多谢。”

韶峰恼火地转身,几个大踏步走回来:“梵倾,我就不明白了,你们的身份地位,找什么女人不行,为什么就偏偏看中了同一个?她有什么好的,你们怎么个个都这么固执呢!明明知道她活不长了,怎么就都还是,还是这么!……”

“你不懂……”梵倾转过头看着韶峰:“咳咳,我以前也不明白,天下如此之大……咳咳,为什么看中了栖绯一人……为什么,为什么看到她就欢喜,心安,为什么,咳咳,知道她时日无多之时,心就像被挖掉一块那般难过。

现在我知道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咳咳,谁都代替不了,因为,那个人是栖绯。我不想她有事,她更不能有事。”

这是韶峰第一次看到他面带祈求:“韶峰,帮我好么?”

韶峰烦躁地皱了皱眉:“好。”

没好气地甩上门,叫了侍卫去通禀梵啸查线索,自己依旧坐回先前的位置。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花草还是那些平凡无奇的花草,西斜的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可韶峰却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他仍旧坐在之前的石桌旁,却再也喝不下去从南川进贡来的香茗。

叹了口气,对了院中的景物发呆:“老头子,你说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个榆木脑袋呢,一个又一个,都是皇亲国戚有权有势,怎么都这么一筋,还有你那倒霉的小徒弟,看起来风流倜傥,怎么和你一样是个情种看不开呢。

若都是想你徒弟我一般,人生得意须尽欢,不问那风花雪月,爱恨情仇,不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却忘了原本温热的茶早就凉了,那微香带着浓浓苦涩的茶,进了口,入了喉,却凉到了心里。

“好苦。”他站起身,将残茶倒入了院中:“这茶好苦。”

白衣银发的男子站在高崖之上,已经可以遥望到那滚滚的黄沙,不远处的天空忽然飞过一只不起眼的小鸟,他只是将手微微抬起,那鸟便像见了主人一般,在天空绕了两圈,便落在了他的长指之上。

男子拿下信鸽脚上的纤小的桔梗小筒,抽出里面的信。

【月郡主在西沈赤城】上面小巧的印记月冉认得,那正是天宇暗卫的标记。

他只是看了一眼,沈吟了片刻,手指在信上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变了,转瞬之间,那小桶已经恢复如初,牢牢地系在信鸽的脚腕之上。

一抬手,鸟儿在他的上空绕了几圈,不舍地飞走。

赤城之中,火红长发的少年看着沈睡中的少女,做了一个决定。他站起身,走出房间。

“叫大祭师,本王要去朗鸣。”

第111章 不能再等

明明已经入夏,东都的夜晚依旧带着几丝凉。天空有些沈,偶尔才能看到略微发红的残月。

有些荒凉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院中唯一的一棵梨树已经长满了枝叶,上面挂着几颗稀稀拉拉的青果。偶尔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下,身着紫衣的年轻男子静静地坐着,阖着双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主上。”黑衣男子忽然落在他身前不远处。

“有消息了?”男子的声音微微沙哑。

“是,只是消息的真假尚未可知。”

“说吧。”

“朗鸣传来消息,郡主被红发红眸的男子带走。”

“她现在在哪?”

“西沈传来消息,郡主到过西沈,如今下落不明。”

“从西沈来的消息有异?”

“正是。”

“说来听听。”

“西沈的隐卫共有二十三名,共来信四封,可三封信内容各有不同。

第一封郡主正在西沈赤城,第二封到过西沈如今不知所踪,第三封郡主已经回到朗鸣,第四封……”

“如何?”

“郡主病危。”

紫衣男子睁开眼,目光深邃带着浓浓的黑,卸去了之前的平和,仿佛一瞬间这院中的温度骤降。

栖绯病危,这消息仿佛在刹那撼动了他的灵魂,让他的心被重重地击中。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用,脑中一直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让心不时地痉挛。他把右手的东西放在口,片刻之后,他终于压抑下那股无法压抑的愤怒和痛苦。

战恒站在一旁,没有回避,近来他已经看到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强大的从未被击倒过的男子一次又一次地露出疯狂和脆弱的神情。

良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主上,那些信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轩辕皓紧紧地握着那块口的石头:“掩人耳目?月冉?轩辕刹?恐怕两者都有吧。传令下去,召集所有暗卫,兵分三路,前往南都,楚城,赤城,派夏郡的驻军,去罗刹城,剿灭残党。”

“主上,那您……”他想劝劝还是住了口。

“西沈的战况如何?”

“这段时日沙暴不断,不能行进,只能驻守西沈流城。”

“明日出发,朕要去西沈,御驾亲征,攻打赤城。”

“皇上,此罗刹城被月冉所灭后,残党有些已经混入了东都,时出征,恐怕……”

“东都的老臣太多了。”

战恒微楞,他单膝跪地:“遵旨,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院中只剩下他一人,一种不应属于强势男子的哀伤在他周身蔓延。

最近的梦越来越多了,前世的,今生的。方才,他又看到了。栖绯正流着血,看着自己说着什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次他都听不到呢?想要去把她抱在怀里,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迈不出那一步。

今生的羁绊,前世的爱恨,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他最想要抓住的那一个人,却都是在他醒悟的那一刻离去?

他站起身,婆娑身旁糙的树干。栖绯一直在这里等,等了那么多年,而他,只是坐在这里等待了数天就觉得仿佛度过了一生。

他不能等了,不管面前有什么阻碍,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手!就算是逆天而行,也绝对不放!

南都的殿毁了大半,就连朝堂也被波及,暂时的议事堂设在太子府旁边一处祭殿。

此次瘟疫之后,朗鸣元气大伤,又逢南都内乱,太子重伤,群龙无首,五王爷梵啸暂为摄政王。

让众人没有以外的是,原本从不干政的五王爷,竟对国事全不陌生,只是几日,就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老头子们再不敢做什么手脚。

“那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梵啸坐在上位,将今日的国事议完:“太子前日已经醒来,过几日便会回来主持大局,礼部应当早作准备,做好太子的登基事宜。”

“是,王爷。”

众人正要退出,就听殿外有人喧哗。

“梵啸!”有人一脚踹开议事堂的门冲了进来。满堂的大臣都被这忽然闯进来的年轻男子吓了一跳。

只见文弱书生般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个闪身,已经到了梵啸面前。

“邵峰,你来干什么?”梵啸皱了皱眉,挑眉示意暗卫。

“梵啸,丢我一个人对付那几个神经病,你他……”几名黑衣人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把即将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转眼的功夫已经将人拖到了一旁的耳室。

“啊!”旁边传来惨叫声。

“各位请回吧。”

大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怎么就忽然蹦出了几个高手,这要是万一自己做错了什么,会不会像刚刚那男子一般……

听那惨叫,原本看起来最无害什么都不管的五王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心狠手毒,难道他豢养了一帮杀手?想着都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纷纷告退。

“邵峰,你来干什么。”示意暗卫放手。

“你还有脸说。”邵峰掳起袖子,拉下衣领让他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你让我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医者去挡他们四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你还有没有人?”

梵啸坐在他对面假装没听到。

“你说,你说,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挡住他们不让他们乱跑?”

“他们都是伤员,再说他们的身份别人也挡不住。”所以他才避而不见的。

“你明知道我也打不过他们还让我一个人硬抗!”

挖了挖耳朵假装没听到。

“你的相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再找不着你先要给我收尸了!”

“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你!”

旁边的侍女都在忍着笑。

“栖绯有下落了。”

“你说什么?”邵峰蹭地窜到梵啸面前:“你既然知道了,他们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你还让我去挡他们?你这个混蛋小子,陷害我!”

“因为那个人一定会来朗鸣,找神医晏非。”

第116章 叛乱

“告诉我,你是谁。”栖绯站在雨中,雨水打透了衣衫,有些狼狈,她站在卡尔几尺开外,等待他的答案。

男人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变成了波澜不兴的平静和寂寥:

“你在看着谁……

透过我,看着谁。”乌云密布的漆黑天空,一条闪电劈开天空,照亮了他平凡无奇的脸孔。

他明明声音那么小,却好像穿透了雨水,直接砸入了栖绯的心里。让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竟然那么的熟悉,好像千年之前,他们彼此之间有过这么一场对峙。

头忽然剧痛,有什么仿佛呼之欲出,可细细深想就像走入了死胡同般,一片黑暗,看不到出路。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她仿佛看到了对面男人张口说了什么,可剧痛在顷刻之间封住了她的耳朵,让她什么都没听到。

朦胧中,她被一个人抱住,那个怀抱很温暖,她甚至听到了那人紧张剧烈的心跳。然后就是反反复复的古怪梦境,梦里,有个人紧紧拉着她的手。

再次睁开眼,却没看到那个奇怪的侍卫,她隐隐还能感觉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残余在指尖的温度。

“圣女,您终于醒了!”身旁的侍女不无惊喜地跟她问安,却没看到那个古怪的男人:“您因为风寒已经睡了整整一天。现在整个赤城都在感激您!”

“感激我?”

“恩。”侍女拼命地点头:“您果然是我们赤狼一族的圣女。”她给栖绯端茶手都在激动的颤抖:“大家都说,多亏了您呼风唤雨才能保住赤城,您真的很厉害……”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的职位,想要碰碰圣女,哪怕是看看都满足。

“卡尔呢?”栖绯皱着眉,让侍女有些惶恐。

“卡尔大人还在城里,好像在重新部署。”侍女显得有些意外

松了口气:“等他忙完,我要见他。”

“卡尔大人?”侍女瞪大了眼睛:“您要召见卡尔大人?”

“对。”看着侍女意外的反应,栖绯有种古怪的预感。

她的预感没错,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他。

“你是卡尔?”

“是,圣女大人。”

“抬起头。”

男人慌忙抬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有瞬间的忡怔,是对她相貌的惊艳。

不是他,栖绯忽然觉得失落,平凡的容貌,魁梧的身形,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卡尔代表赤城的人民向圣女大人致谢。”

栖绯笑得极为勉强,一切仿佛只是她自己荒诞不经的一场梦,醒来之后,只剩下别人称赞她犹若仙人的歌颂,那个真正应该被感谢的人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那人的声音还回荡在她的耳旁,可答案却没人去听了。

朗鸣已修葺好的大殿之中,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压抑。

“你说什么?”身体刚好的梵倾忽然站了起来,把大臣都吓了一跳,梵啸和他的反应一样。

“太子殿下……”

“再说一遍!”

“轩辕皓御驾亲征,要铲平西沈赤狼叛党,据说要屠赤城……”

梵倾显然怒急,握紧了拳头,轩辕皓那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栖绯还在赤城,他揉了揉额角:“西沈那边呢。”

下方的探子显然被梵倾吓到了,咽了口唾沫慌忙答道:“西沈那边,沙暴已经延续两月,可就在这两日,似乎有停的迹象。”

那就是说,只要沙暴一停,轩辕皓就会去铲除叛党,不管他知不知道栖绯就在赤城,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沈吟片刻,梵倾看向梵啸,梵啸明了地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

“梵啸听令,带禁军150人暗卫50人前往西沈赤城。”

“皇上!皇上三思!”众臣都被吓了一跳,派人去天宇,尤其是天宇叛党所在地,定会被认定是朗鸣图谋不轨,引发天宇内乱,是会引发两国交战呀!

“让梵啸带回本太子未来的皇后,有何不妥?”梵倾话一出口,大殿之中即刻安静。

昶山山脉,天宇中部,朗鸣,西沈交界之处,西方黄沙滚滚,东方绿意盎然,南方,昶山冰水汇入源河,大浪滔滔,越过那里就是四季如春的朗鸣。

一群黑衣人正休憩在此,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而在他们正中,一名男子悠然地坐在树下,拿着本书,仿佛就是来郊游的。

“主上。”就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于他身前,双手奉上一只瓷瓶:“此为天宇皇家秘药,请主上笑纳。”

坐在树下的男子放下书,他模样俊美至极,却有一种邪气在他周身流淌,此时他不过是抬起头,仿佛周围的人便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所慑,动弹不得。

跪在他面前的黑衣男子离他最近,此时他仿佛被钉在了那处,他额上渗出冷汗,身体保持着那个有点儿可笑的动作。

“你有心了,知道我被月冉重伤。”明明是称赞,那语调却不无讽刺,此人正是被月冉重创的轩辕刹。他抬起手,那黑色的小瓶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己飞入了他的手中。

威压骤降,他身前的男子却更加僵硬。

轩辕刹带着邪魅的笑,垂下眼,拨开瓶盖,一股幽香散入鼻尖。

“哈哈哈。”他忽然笑了,这一笑,更是让他对面的男子又惊又怒,那人仿佛有了什么底气,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腰间长剑,指向轩辕刹。

“轩辕刹,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耐嚣张,黑罗香只要一嗅便可废掉一世修为,四肢如泥,我这就将你扒皮抽筋!”他又四下环顾:“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趁着此时,宰了这个让修罗城毁了的罪人!”

“他们还不像你这么傻。”就在此时,原本应该动弹不得的轩辕刹将那小瓶丢在男子脚下:“你难道不知黑罗香是我十四岁所创?”

那瓷瓶落地,一股诡异的黑雾霎时将那男子笼罩。

“啊!!!”凄惨的男声在深林中回荡,惊起飞鸟无数。转瞬之间,那男子脚下,只剩下一滩黑水。

“看我对你多好。”轩辕刹抽出布巾擦了擦手:“尘归尘,土归土。”

117-122

第117章 算计!

南方的天空忽然升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红色烟云。

“禀主上,宇文长风已经带着晏飞已在南方二十里处,不出半个时辰便进入此山。”

轩辕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重伤晏非。”

宇文长风看着前面的山脉,等越过眼前这座山,再向西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可到达赤城,很快就可以见到栖绯了。

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他三日便可在赤城南都往返,这一次却要花费了将近三倍的时间。那些他所能跨越的空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限制了一样,让带着晏非的他完全不能进入,只能寻找最近的快捷方式前往西沈。而身旁的男人,体力也太差了吧。

他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晏非,心中有些焦躁。

“休息一下吧。”这也是无奈之举。

“好。”晏非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你可有把握治好栖绯?”宇文长风问的直来直去:“若是你能治好她,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答应。”

晏非苦笑了下,似乎朗鸣皇和那个叫做宇文清岚的男子也是这么说的。

“在下定会竭尽全力,虽然我还未见到郡主,但是听几位描述,确实很棘手,可现在或许能有几层的把握。”

长风有些激动。

晏非从怀中拿出一颗金色的珠子:“这是我从韶峰大人那里拿到的灵物。”

长风下意识地向额心。

“您想到的不错。”晏非掀起右手腕上的衣袖抬起手臂,他手腕三寸处,正有一颗珠子大小的印记闪着绿色的光晕:“我一人力量可能不足,若是加上这可金珠和您的力量或许可以一试……”

他话音未落,忽然有一只黑色的箭矢向他迎面而来。原本激动的长风心底霎时凉了一片,他再顾不得惊喜,已眼几乎无法看到的速度推开晏非。那只箭却像长了眼睛一般一箭刺穿了他的肩膀。

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他扛起晏非向北飞奔。可箭矢却从四面八方飞来,若不是因为他如同鬼魅般的速度,普通人空吧早被刺成了刺猬。

飞奔十几里,眼看着离开了那箭矢的包围圈,还未站稳脚跟,一阵冷风忽然从上方袭来,直直击向晏非的后心。长风将晏非甩到一旁,对上那上方来的掌风。两股巨大了力量相撞,那劲风犹若利刃,甚至在周围的树木之上留下了深深地刻痕。

“轩辕刹!”犹若被火焰包裹的起来的宇文长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咬牙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男子悠然走向他:“此处风景秀丽,我来踏青顺便会会故友,有何不妥?”

“踏青?”长风冷笑:“你罗刹已经名存实亡,没想到主竟然还有这个兴致,我是不是应该也送您一份大礼!”他抬起手,火焰在他的掌心聚集成一个火球。五指一张,那火球忽然飘起,浮上半空,转瞬之间碎向四方。

“啊!”周围传来惨叫,那些潜伏在周围的罗刹杀手纷纷重创。

“不错。”轩辕刹脸上依旧带着那淡淡的笑意:“不过才苏醒不到一月,你就能有如此的修为,实在难得,哪像那个梵隐,拿了金镜简直是暴殄天物。”

“轩辕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长风恍惚一霎,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躲在旁边的晏非身后出现数只冰锥。

“我自然……”轩辕刹微微动了动小指:“不像你这么傻。”

“啊!”长风被那惨叫声惊动,向旁边看去,晏非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轩辕刹!”他原本赤红的双目,此时更像是染了血,剧烈的火焰在他周身暴走,脚下的土地变为焦土,火焰在慢慢形成一只巨鸟,山中的野兽被惊动,纷纷逃离,只有轩辕刹悠然地站在他面前。

他举起食指转了个圈,韶峰衣中的那颗金色的珠子已落入他的手中。

“你本伤不了我。”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现在带着那个可怜的神医走还来得及,要是迟了,他就死定了,到时候,月栖绯……”

那成型的火鸟消散,余下的火光直直冲向轩辕刹。长风趁着此时扯起轩辕刹飞一般地向西奔去,片刻便没了踪影。

那股强大的火焰,几乎将轩辕刹整个人包围。

“主上!”重伤的黑衣人聚集在附近,却不知道如何才好,他们的命都在轩辕刹手中,如果轩辕刹死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这些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越烧越旺。

“人间的火焰,不过如此。”慵懒的语调从火焰中传出来,在红色的火焰周围开始凝结一些细小的蓝色冰晶,一点点的蔓延,犹如一只蓝色的茧,将火焰包裹其中,它不快不慢地将火焰越压越小,直到火焰消失,那冰晶“啪”地碎裂,消散在空气里。

轩辕刹拍了拍身上的浮灰,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然连衣角都未曾烧到半分!怪物,绝对是怪物。冷汗从杀手们的额头冒出来,他们知道轩辕刹很强,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厉害,之前他们明明看到他被月冉打败的……难道说,那个月冉更加……

“愣着干什么?”轩辕刹拿着手中的金色珠子似乎心情很好:“快去,跟着宇文长风,晏非重伤,他定会在沙暴中开个洞出来前往赤都,跟在他后面,留好记号,给轩辕皓送份大礼,既然天宇要乱,我便要借他们个东风。”

黑衣人赶忙领命。

“轩辕皓,不知道这个大礼你可喜欢?”到时候就可以趁乱……握紧手中的金色珠子,不久之后,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第118章 人心难测

背后的晏非呼吸越来越轻,即使他一直在输真气也没有用。长风心中冰凉一片,如果晏非死了,栖绯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

眼前是满眼的黄沙,沙暴还在继续,在那样的风暴下,晏非本撑不住。可他不能去天宇,更不能回头,那唯一的选择就是破开沙暴,走最安全的快捷方式向西,如果能跨越界限,很快就可以到达赤城。

可打开沙暴的缺口,就意味着赤城失去了最有利的天防,他沉默地站在沙地中,很快做了决定。

放下晏非,额心红色的珠子飘出飞到半空,一道红光发出,仿佛空间被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周围依旧黄沙滚滚,只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缺口。

做完这一切,长风脸色苍白地跪坐在地,珠子再次回到额心也没能好转,缓和了片刻,咬着牙背起晏非冲向入口。就在他消失之后,几抹黑影出现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探查一番后,放出讯号,两人跟入洞口,两人向东奔去。

今天栖绯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自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奇怪的侍卫,他好像凭空消失了,找不到踪迹。可每次想到他,栖绯心里就会有些难过,有些说不清的酸楚。

走入赤殿最深处的大堂,推开巨大的雕花金属大门,和其他神殿一样,这里空空荡荡,地上还有残破的封印符咒。

忽然,周围的空气开始升温,一股热浪在大殿的正中扩散,虚空燃起一团烈火,空间刹那被这股火焰撕裂,两道人影落在了了符咒正中。然后一起倒在了地上。

“长风!”

宇文长风费力的爬起,几乎站不稳身形,他勉强拖起身旁的男子,踉跄地向栖绯走来。

“栖绯,他是神医晏非……他绝对不能死。”说罢,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背后还有半只箭没有拔出来。

“来人!”栖绯冲出殿外叫人。

长风和晏非得到了及时的治疗,长风肩头的箭有毒又伤了元气,虽不致命也需要好好休养,倒是晏非的伤极重,一直没能脱离危险。

栖绯坐在长风床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没有他平时火热的温度,而是冰凉。

他每一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呢,前世是,今生也是。

栖绯将目光移到长风脸上,他的眼睛阖着,苍白的脸色夹杂着不健康的灰,下巴上没有处理的胡渣,脸尖了,显然这十来天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何必呢,何必为我做这么多?”

长风的的眼皮动了动,挣扎了一会儿却没能睁开,他皱起了眉,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贴近才能听清:“栖……绯,你……在哪……”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好像想要抓住些什么。

赶忙握紧他的右手:“我在这,我在这!”

男人触碰到了柔软的小手,好像放下了心,紧张的面容和缓和了下来:“栖绯……留在我身边……真好。”

紧紧握着男人的大手,忽然有想要哭的冲动:“我在。”将他的手贴在脸颊:“我会一直陪着你。”

西沈之东,天宇大军驻军地,轩辕皓手中拿着探子送来的最新消息。

“去探查沙暴缺口,若是消息无误,明日进军!”

第二天,天宇皇轩辕皓,率军八万,进发赤城,他们并没有发觉,在队伍之后,几十名黑衣人紧随其后。

栖绯在床前待了一天一夜,长风的脸色逐渐转好,只是依旧没有醒。

“圣女!”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给长风掖好被角,走向门外。

“何事?”

“圣女。”侍从慌忙禀告:“请圣女前往大殿,长老们已经开始仪事了!”

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栖绯也不拖延,快速的走向议事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论声,她站在门旁并没有马上进入。

“天宇大军现在已经攻破三座城池,明日、最迟后日就会到达赤城!你们说,这到底该怎么办。”大长老问下面的众人。

栖绯一愣,她明明前几天有派人送信给轩辕皓,让他前来招安,又怎么会特意派军前来?难道说……信被截了?她心中一惊,恐怕有什么超出了预料。

大殿的讨论还在继续。

“这等大事,当然是等赤王决断。”二长老捋了捋胡子。

“赤王昏迷不醒!”

“那你们说应当如何?”

“当然是战!”是卡尔,虽然不是栖绯熟悉的那个。

“天宇八万大军,已经灭了三座城池,我们怎么战?战必败!赤城一共只有三万人,还是算上老弱妇孺,怎么可能会赢?”立刻有了反对的声音。

“难道降?你知道现在外面在流传什么?皇上要屠城!降了我们就能活么?”

显然没人能拿定主意。

“都是那个赤,自立为王,让我们现在成了叛党。”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面容扭曲忽然吼道:“叛国株连九族,我们都是有家有口,只有他没有牵累,又有鬼神之力,到时候要是赤城被攻破了,换个地方照样活!”

“塞罗,你说什么?”卡尔恼火地冲过去,举起了拳头。

“你打呀,武夫。”男人毫不退缩:“就算以前赤城苛捐杂税多,我们赤狼一族活的辛苦,可总不至死!你们非要拥护一个妖怪!还有那个什么圣女!现在好了,我们成了叛军!死路一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趁着他现在昏迷杀了他,把他的头献给天宇皇,就说全是因为赤用胁迫我族,让我族不得不反。”

大殿之中,顿时寂静,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坚决的反对。

“啪!”巴掌声响起,刚名叫赛罗的男子被一股凌空而来的大力拍飞,腾空数尺又落在地上。

“你说要赤的命!”

众人看向门口,绝色少女缓缓走入大殿之中,然后都是一惊,她和赛罗的距离足有两丈,这虚空的一个巴掌,莫非她和赤王一样?

想到赤王能随意纵火焰的异能,有些忐忑,再没人敢接下方才的话头。

“怎么?”少女动听的声音冰冷得能把人冻起来,她走向赛罗:“利用赤脱离天宇,现在又想趁机杀了他?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即便对整个大殿的人有几分恨意,此时却不是针对所有人的时候,万一把所有人都惹怒了,不仅仅自己,恐怕长风真的会有命之忧。

“赤殿出现在这里,赤帮你们杀贪官,灭沙兽,护赤城,又用他的力量维持沙暴不息。怎么?现在天宇不在对此地放任,你就想出这么个主意?要杀了他,献上他的头?”

“啪!”又是凌空一个巴掌,那人再次飞了出去,再说不出话来。这也是栖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愤怒,长风本来就没想做这个赤王,是他们看中了他,又趁着他没有记忆拥有力量便于控制,将他推上王座,怎么,现在有难,就要杀了他?

勉强压抑住想要杀人的冲动,站直了身,将能散发出来的威压升至最强。

“赤曾对我说,赤狼一族以义当先,团结互爱,现在赤城有难,定会同心协力共度难关。而不像有些人,为一己私利,挑不离间,动摇人心,意图谋反!”

众人早已被栖绯的威压所摄,冷汗不断。

“圣女所言甚是。”长老点头,见栖绯仍是冷冷地瞧着他慌忙说道:“赛罗定是别处派来的奸细。来人,算计赤王,意图谋反,将他压入地牢,听后赤王发落。”

见栖绯依旧不语,试探问道:“圣女,还请您拿个主意。”

栖绯点了点头:“这事由我解决。”既然这里辜负了长风,她就没有必要替他守着了:“拿笔墨,我要给天宇皇去一封书信,今日定要将信送到。”

第119章 螳螂捕蝉

“不好了!”栖绯正提笔要写,忽然有一名兵士慌慌张张的闯入大殿,他身上淌着血,衣衫很是狼狈:“长老们,大事不好。皇上,皇上的兵马已经冲进成来了!”

“你说什么?”栖绯讶然。

大长老震惊的几乎昏厥过去,晃了晃才稳住身形:“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赤城?”

“小人不知,小人是城门守卫,我们有人看到远处有人影,原本只当是商队,正要喝退他们,却没想到……”

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惶然的说着:

“那伪装成商队的人是一队轻骑,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城下的箭矢就到了……那些人都是些高手,本打不过,他们比沙兽还强!小人拼了命才跑回来报讯,现在,那伙人恐怕已经就要攻到赤殿了!

那领头的人,就是天宇皇无疑!”

栖绯抚额,果然,轩辕皓做事还和从前一样,步步为营,算计的分毫不差。原本那八万兵马就是幌子,他的目标恐怕一直都是赤城,大队人马攻占他城,他连夜赶路攻其不备。如果她猜的不错,这队人马少则两千,多则五千。要是这赤狼族真的像他们名字一样,也不见得就没有一拼的实力。

可惜这些长老们已经乱作一团,就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算计长风的。也罢,她原本还想避开轩辕皓的,现在恐怕不想见也要见了。

叹口气,定了定心神。

“长老们!”栖绯话语一出,他们将目光全部移在了她身上:“此时,还请诸位传讯下去,让赤城民众留在家中,切勿出门,免被误伤。”

“圣女,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降?”

真是一句废话:

“长老,你们打得过么?”

“若是赤王醒了,我们未必会输。”有人底气不足地说道:“要不是赤王因为您……”

感情现在又把责任推到了她身上?栖绯怒极反笑,也懒得跟这帮人多说,径直向门外走去。

“圣女,且慢,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凉拌!”她至少要保长风安全,这帮混蛋,让他们自己去吃自己吧。

她正怒气冲冲的向前,刚出大门拐了个弯,就被挡住了去路。

“让开……长风,你何时醒的?”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的伤好了么?”

“还好。”他早就到了,只比栖绯慢了几步。一直站在另一扇门那头,看栖绯的一举一动。他清楚这赤狼一族的长老都是什么人,这情况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看到了栖绯为自己出头,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长风,既然你醒了,现在我们就离开。”栖绯扯起他的袖子就向外走,长风任由她拖着,直到走到大殿长廊的中央才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栖绯回头,看着长风一脸笑意,更加恼火:“快走了!”

“噗。”长风看到她的表情反倒笑了,现在的样真像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笑什么笑。”栖绯干脆抓住他的手向前拖:“你的脑袋都要被那些老头子算计走了,还笑!这没什么好待的,跟姐姐走,我们去闯荡天下!”

忽然,整个人被从后面紧紧抱住。

“再说一遍。”

“别闹!”拉扯缠在腰上的手。

“再说一遍。”

“说什么?”

“前面一句。”

“别闹。”

“不是这个,再前面一句。”

栖绯觉得他的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现在赤城不保,这个西沈自封的王还在这跟她打哑谜!

耐着子想了想:“你的脑袋都要被那些老头子算计走了。”

“是后一句!”

腰被掐了一下,栖绯更恼了:“别闹了,我们赶紧走。对了,还要带着那个神医。”干脆不去见轩辕皓,直接跑路,可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

挣不开,拖着身后的人一起向前走。

可身后的人却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你回答错了,是那句:跟姐姐走,我们去闯荡天下。”

栖绯愣住。

“忘了么,小的时候,你经常这么对我说。”

“恩,那时候你每次听我这么说,定要抽出剑喊打喊杀。”抽了抽嘴角。

“呵呵,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会忘,可惜的是,他们从未一起闯荡天下,因为一直没有实现的机会。

“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去闯荡天下吧。”

“长风……”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比谁都清楚,就算想要答应也不能随便承诺。

“就这么说定了。”

栖绯身子一僵:“长风你干什么?”

“别担心,我只是要和轩辕皓做个了断,道一炷香后就会自动解开。”他抱起栖绯向寝殿走去。

“长风,别傻了,这些人本不值得。”

“不是为了他们。”

“也本不用为我做什么,我已经本不在乎轩辕皓了!”

“我不相信。栖绯,你太善良了,也太在乎别人了。”他不会让栖绯再见到轩辕皓的,他太怕她还像从前一样,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个不值得她这么做的男人身上。

他很久之前就想和轩辕皓战一场了,那个伤栖绯最深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长风!”

踢开房间的门,将栖绯小心地放在床上,又怕她着凉,盖好了被子。

低下头亲吻栖绯的前额:“等我回来。”

“宇文长风!”

一炷香后,栖绯的身体能动了,她冲向房门,却发现门火热,显然是被长风做了什么手脚。

“那个笨蛋!”

“你在说哪个笨蛋呢?我的公主。”一个算不上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个栖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的人正站在她身后。

“怎么,不欢迎我?”轩辕剎悠闲地走向她,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所踏之处,都会留下一个结晶的脚印。

“轩辕剎,你来做什么?”水的结晶?

“当然是来见公主。”

“我不是什么公主。”

“怎么会?” 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栖绯觉得头皮发麻:“它可是一直在等你醒来呢。”

轩辕剎的额心忽然浮现出水蓝色的印记。

“水镜……轩辕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集齐灭世镜,毁了这天下!”

他伸出手,蓝色的光点聚集在他的掌中,形成了一颗锋利的晶体:

“现在,公主殿下,我想要你的命!”

第120章 黄雀在后(清岚上场)

“启禀皇上,除了赤殿,所有的地方均已找过,没有郡主的踪迹。”

坐在马上的轩辕皓面色沈,下令道:“召集轻骑五百人,随我攻入叛军王!其余人镇压城中叛军,投诚者留下一命,反抗者杀无赦!”

“是!”

轩辕皓的天宇军很是勇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攻到了赤城最深处的赤殿,而另一名男子早已等在那高高的台阶尽头。

“轩辕皓,你终于来了。”红衣、赤发、赤眸,满脸战意的张扬男子早已站在赤殿的正门前,等待着他的对手。

“果然是你,宇文长风。”轩辕皓仰视着他,却丝毫不落下乘,身为帝王的威压每时每刻都让人无法轻视。

“把栖绯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交出来?笑话。我就算死,也不会把栖绯交给你!”长风抽出腰间长剑,手掌中升出的火焰将剑包围,仿佛是从火焰中生出的修罗:“轩辕皓,栖绯不属于你,我今天就要让你明白!”

瞬时,他已从原地消失不见。

轩辕皓只觉得背后忽觉一股热浪袭来,那力道太猛,他毫不迟疑飞快跃下马,站稳。

长风一击落空,砍向轩辕皓的坐骑。那马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分为二,切口散发出香。其余战马纷纷受惊,发出嘶鸣,场面立刻混乱。

“你等弃马入殿,寻找郡主!”轩辕皓深厚的内功将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找到郡主者,赏金万两,良田千顷。”

“是!”众人听令,也不恋战,纷纷绕开二人冲向殿。

“就凭他们?”长风讽刺地牵起嘴角,抬起宝剑临空一划,一条火龙脱剑而出,那龙仿佛有生命一般,凡是想要靠近大殿门口的兵士都被它吐出的龙息灼伤。

“你果然拿到了创世镜的碎片。”轩辕皓抄剑上前,迎面击向长风,两剑相击,发出刺耳的剑鸣,让人意外的是,轩辕皓竟然对那燃烧的宝剑分毫不惧,好像那只是稍微明亮一些的剑光。

“创世镜不是凡人能驾驭的,把栖绯交出来,我告诉你能活下去的办法。”

“你做梦!”两剑分开,又再次相交,火焰,力量,没有人退后。

“我说过了,就算我死也不会把栖绯交给你!”划出一朵剑花,飞火四溅:

“轩辕皓,你想起了什么?”

“与你无关!”

赤殿之中,栖绯正想办法逃离那即将到来的威胁。

“轩辕剎,我不明白,先是寄魂珠,后来是梵隐,我们本应毫无交集,可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是因为创世镜?”

“毫无交集……”轩辕剎的脸色越发难看:“你以为就一句毫无交集,就能够把所有的事情都抹杀了么?”结晶在他手上悬空,美丽又充满了危险。

“你什么意思?”栖绯不留痕迹地像旁边躲,寻找反攻的机会:“我与你本无冤无仇,从前甚至都不曾见过面。”

轩辕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好像被什么重重地击中,短暂的茫然过后恨意也越发的鲜明:

“多说无益!今天,我只想让你死!”

水色的结晶脱手,股巨大的杀气袭向栖绯,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生死存亡之时,一抹人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前,将晶体一手斩落在地,“啪”地碎成数块。

“你又来找栖绯麻烦。”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了话语中的温怒。

青衣墨发,无比熟悉的身形,温柔的声线,栖绯惊愕地盯着那个背影。

是他么?是他么?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身前的人,已经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响,满世界都是那个人。数年的相伴,可以依赖的温暖,是他么?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不再是一直以来夜晚中可望不可及的梦境。

不敢上前看,害怕会失望、会疯魔,栖绯颤抖着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男子慢慢地转过身,带着她见过千次万次的温柔的微笑开口:

“栖绯,我来了。”

“岚哥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那个熟悉的笑颜几乎将栖绯溺毙,她想说很多很多,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响。巨大的惊喜已经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其他,甚至没有去听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任凭泪水流出眼眶,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她怕,如果眨眼,面前的人就可能消失不见,也许就会有其他人将她叫醒,告诉她这是一场梦。所以她不能眨眼,不能胡思乱想,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离开他身边。

“是你!”轩辕剎愣了片刻,又马上明白了一切:“你没走?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那只黄雀,还是只装疯卖傻的黄雀,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原来你想瞒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将她重重地击向墙壁,想开口,发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了禁言咒。知道不可恋战,飞快地将身后的墙壁打开一个缺口,即刻循逃。

“岚哥哥。”

清岚正要追赶,却因为栖绯的一声呼唤硬生生地收回了脚步,回头,少女还站在方才的位置,朦胧的眼眸中满是泪水。

正与轩辕皓酣战的长风忽然退后了数步,他抬头看向赤殿的顶层,那里的一个房间被击穿了一个大洞,一抹黑色的人影从上面跳下,消失不见。

他的心仿佛瞬间被拉出了的,撇下轩辕皓,飞一般地冲向赤殿。

“岚哥哥……。”她想走上前,却迈不开脚步。

原本她想这辈子就这么算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牵挂地任凭命运摆布。就在这一刻,她不想了。相伴六年,等待三年,她已经没有下一个三年,剩下的时间,她忽然不想去管那些宿命,也不在乎什么天下,只希望能待在岚哥哥身边,不要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泪水肆意地流淌。

“岚哥哥……”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你……再也不要丢下栖绯了……好不好?”

男子看着栖绯,眸光复杂难懂。

良久之后,他终于做了决定,大踏步地走向少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好。”

不离开,不舍弃,哪怕做一辈子那人的替身……也甘之如饴。

作家的话:

本卷完结……下一卷是终之卷……不过很长……所以……朝夕正在纠结要不要分卷……

第五卷 此恨千年

第121章 再不相见

见到宇文长风冲入赤殿,轩辕皓的面色忽变,他飞快地紧随其后,甚至都没来得及管自己的那些手下。

穿过长廊,跑上阶梯,到达赤殿的最上层,看到长风站在一扇敞开的门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轩辕皓的呼吸不再平稳,甚至都能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站在原地,将宝剑入剑鞘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地走近那扇敞开的门。里面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刺伤了他的心。

“栖绯……”他昼思夜想的少女此刻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那个男人,是宇文清岚,他最大的劲敌。

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想要把栖绯从那个人的怀抱中抢出,却被少女看向他的目光冻在了原地。

“你来了。”泪眼朦胧的少女离开男人的怀抱,看向他的目光却没有从前的眷恋,反而冷得像冰。

“栖绯。”轩辕皓有很多话要说,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开始,过了很久:“和我回东都吧。”自己都没有察觉里,话语中有多少祈求的意味。

清岚皱了皱眉,揽着栖绯的手臂没有放开。

“栖绯,跟我回去吧。”轩辕皓走上前,对少女伸出手。

清岚的眉头皱得更深,眼中甚至有了他们没有察觉的杀意。

“岚哥哥,这件事我需要自己解决。”

放开栖绯,目光却始终看着他们。

“郡主府一直没有变,那些下人也没有遣散,那里还和从前一样。”

“皓哥哥。”栖绯的声音清冷,可轩辕皓在听到栖绯的这个称呼时,却几乎泪湿了眼角,他欢喜得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栖绯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从云端掉到了地底。

“那里一直都不是我的家,郡主府一直都不是我的家。”她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栖绯!北良王府也还和从前一样,还有里……哪怕是西沈王府,都没有变……”

“那里都不是我的家。”栖绯摇了摇头:“北良王府,没有了爹爹和战羽。西沈王府没有了岚哥哥、长风、西沈王……”眼眶再次湿润:“那棵梨花树下葬了我的愿望。那里都不再是我的家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踏上东都的土地。

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说什么?你是……你是爱我的,不是么?”

栖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皓哥哥,我曾经爱过你,现在,已经不爱了。”她的话语太过平静,平静得让轩辕皓仿佛觉得天骤然坍塌。

“栖绯,跟我回去吧!”轩辕皓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跟我走吧,跟我回东都,我昭告天下,娶你为后。”

栖绯看着他,带着淡淡的悲哀:“皓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已经晚了,我们已经错过了。”

“还不晚,栖绯,跟我回去,我会对你好的,会治好你的病,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一直镇定自若的一方君主再一次因为他爱的人失态,他费力掏出怀中的一样东西,再也无法忍受此刻内心的恐惧:“栖绯,这是你那个时候刻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死了。”栖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死在梨花树下了,皓哥哥想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栖绯,我要找的是你!”

“可我爱的人不是你。”

轩辕皓被这句话击中,千万句话都被封在口中,他想要咆哮,想要发狂,想要杀了面前的宇文清岚,可是他什么都没能做,因为他知道的,栖绯一直在意的人,其实并不是他。

手中原本紧握的那块刻满自己名字的石头落了地,在光洁的坚硬地地面上弹了两下,落在了栖绯的脚边。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轩辕皓感觉到了绝望,栖绯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他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把他忘了。她触碰到寄魂珠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她只是把爱情丢了。现在呢,他还拿什么欺骗自己,在他一点点回忆起前世的片段时,就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些尘封的爱恨,前世的今生的早已将自己吞噬,而那个他爱的人,也曾经爱过他的人已经彻底舍弃了自己。

“长风。”栖绯对着门口的宇文长风笑了笑:“我想要和岚哥哥闯荡天下,你现在的任务是帮我保护好晏非,两个月,不,三个月我们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要是把人弄丢了,绝对不放过你!”

长风呆呆地看着栖绯,很快他笑了,原来栖绯并没有打算丢掉他,这就足够了。

“好,我会养好晏非,让他治好你,栖绯三个月后要回来,如果你不来,我就去找你。”这一世,再也不会傻傻地等待,他要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哪怕是一个顾盼,都甘之如饴。

栖绯拉起清岚的手:“岚哥哥,我们走吧。”

清岚对着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让你走的!”轩辕皓站在门口抽出宝剑:“跟我回去吧。”他的眼睛赤红:“我会告诉你一切……”前世的今生的,她不知道的,遗忘的一切:“和我回东都吧!”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长风冷笑,挡在轩辕皓面前,火龙忽然穿入房间,在他上空游走。

“准备好了么?”清岚抱住栖绯的腰。

“恩。”

“那我跳了。”他话音刚落,已经抱着栖绯,从轩辕剎打开的洞口跳了出去,轻松地落在了数十丈以下的地面。

“栖绯!”轩辕皓站在那个缺口喊着她的名。

少女任凭清岚揽着她向前走,只觉得心里剧痛,那些过去的回忆再次充斥在脑海。

“月栖绯,别总是缠着我。”少年不愉的看着她,脸上都是不耐烦的神情。

“月栖绯,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怎么又来了?”御书房中,少年帝王冷淡地看着她。

他又何时让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爱意?如果,如果曾经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意,哪怕是怜悯,当时的她也会奋不顾身地留在他身边,活下去。

“皓哥哥,太晚了。”她没有时间在那份没有结果的爱情中纠缠。

看着那个没有回头的背影,轩辕皓再也站立不稳,倚在墙边。

迷蒙中,他忽然明白,这就是栖绯那日的心情吧,身重剧毒,等待死亡的她在他背后期盼着一个拥抱,他却没有给。甚至没有回头,原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终于明白,也许他这辈子都无法挽回曾经的爱。忽然,他看到了那块被栖绯遗弃的石头,他踉跄地走过去,颤抖着拾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现在,他只有它了……

作家的话:

第一更,很快就有今天第二更了……

第122章 一直在一起

栖绯一直没有回头,不是一点都不爱了,那么多年的执着怎么可能只是几日就可以舍弃的,只是不再期盼和相信罢了。她知道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更想要在最后的时间把握真正的幸福。

清岚一直没有放开栖绯的手,栖绯有些心不在焉地跟着,甚至都没搞清他是怎么弄到的骆驼和两人的衣物行李。直到清岚将她抱上骆驼,离开了赤城,她才忽然清醒,靠在清岚怀中。

“岚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栖绯似乎放下了心,她开始絮絮地说着清岚沈睡三年间发生的事情。

东都里的那个尚书娶了几个小妾,谁谁谁因为花楼的姑娘和其他人大打出手,哪个和尚总是来她郡主府向她推销梳子。

清岚坐在骆驼上,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栖绯,带着淡淡的笑意着听她说着。

栖绯有些杂乱无章地说着从那些他睡着后的事情,又说回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说和她作对的长风。从下午一直说到了晚上。每每栖绯口干舌燥,清岚就会将水囊打开,喂她口水。栖绯就会对他做一个鬼脸。

好像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她说,他听,平静地陪伴,好像呼吸一样,那么自然地感受彼此的存在。

其实栖绯跳过了很多很多人。没有提过轩辕紫硫,也没有提过后来中毒,没有提过梵隐,梵啸,楚风,甚至连战羽,都没有怎么提及。清岚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地听她说。

两人的速度很慢,就像在欣赏周围的风景。到了晚上,自然没有走出荒漠。

开始降温,清岚将栖绯抱下骆驼,让她静静等待,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带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动物。然后熟练地生火,扒皮,挖出内脏,一丝不茍,熟练得很。

“岚哥哥,你怎么会这些?”

清岚笑了:“到东都前,我出门游历过,爹以前严厉得很,有一次我惹了他,他就把我丢出了门,在外面游荡了半年多才回去。”

“啊?”栖绯这次才真的惊讶:“那时候你多大?”

“十岁。”清岚的目光温柔:“回到王府的时候,爹以为我死在了外面,好像一个野人。后来见到我平安无事的回去,身子还健壮了不少,一开心就带我上了战场。”

栖绯在清岚身边认真地听着,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带着一股子的傲气走出了家门,吃足了苦头,回到家。

栖绯痴痴地笑了。

“笑什么?”清岚恶作剧地了她的脸,将手指上黑色的浮灰留在了她的脸上。

“岚哥哥!”栖绯没有发觉,脸变得红彤彤的。似乎觉得脸上有些热,抹上自己的脸颊,结果花了半张脸,着忽然察觉不对,发现手上满是黑灰。

“岚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她做凶恶装站起身,绕过火堆站在清岚面前,狡猾地一笑,忽然低下头,将自己的脸蹭上了清岚的脸颊,还恶作剧地抱住他的头,不让他躲避,蹭了又蹭。

出气之后,蹭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坐了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岚呆滞的样,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没有用武功,只是追逐打闹,就好像两个孩子,好像要用现在的时光补偿曾经两人没有经历过的甜蜜。

栖绯一个不查,撞上了清岚的膛,她干脆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我抓住你了。”

“分明是我抓住你了。”清岚回抱住她。

“都一样啦。”栖绯故意用自己脏兮兮的脸蹭了蹭他的袍子,现在才真算是扯平了。

过了好一会,两人擦了脸,净了手,在地上铺上毯子,相互依偎的躺在了一起。自然的就像多年前一样,好像他们不是经历过生离死别,只是远行后再次聚首。

“我以为离家出走应该是长风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清岚笑着看着她:“小的时候反倒是我比较容易惹爹生气,长风很听爹的话,从来都不曾冲撞过。”

栖绯低下头,长风是岚哥哥捡回家的,他心中感恩,一直有那么几分讨好。

“其实爹和我一直把长风当做真正的家人。该骂便骂,该罚便罚,可惜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栖绯笑了。

“所以我们到东都第二天,你把长风弄哭了让爹记了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看到了长风的笑话,做梦都笑醒了好几次。”

“叔叔真的那么开心?”

“千真万确,他都要走火入魔了。那个时候长风每天都进去找我,十次有八次是爹的意思,他知道你也在里头,所以……”

“所以等着看我们两个的笑话?”

“对。”

栖绯咬牙切齿地咬上清岚的手背出气,凶狠地样,轻轻地下口,更像亲吻。清岚宠溺地看着她,眼中似悲似喜。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岚哥哥,我们去哪才好呢?”

“栖绯想要去哪?”

“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清岚抚她的长发。

“岚哥哥,之前你一直在哪?”

“……昶山。”

“昶山?”

“恩,在昶山山顶。”

“那里不是终年冰雪?”

“恩。”

“那里很冷?”

“恩。”

“岚哥哥寂寞么?”

“恩。”

“你想栖绯么?”

“恩。”

“有多想?”

“很想。”

“很想是多想?”

“每天都在想。”

栖绯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昶山山顶,只要此刻清岚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你怎么会在那?”

“我一醒来就在那里了,开始不知道怎么下山,后来可以下山之后,就一直在找你。”他定定地看着栖绯的眼睛:“我找你找了很久。”

“有多久?”

“不记得了。”

栖绯钻进了清岚的怀里:“我冷。”

清岚紧紧地将她抱住。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栖绯有些昏昏欲睡,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到睡意会这么浓。

“岚哥哥。”她闭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抵抓着清岚的衣襟。

“恩?”

“这不是梦吧。”

“不是。”

“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恩。”

“如果我醒了没有看到你,就死在这沙漠里……”

“别胡说!”

他的声音太严厉,把栖绯吓得一颤,原本的睡意淡了两分。

“我没有胡说。”她还是窝在清岚的怀里,任凭他拉也不出来,认准了他不会让她疼:“那个时候,你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想过和你一起死。所以,不要离开栖绯好不好。”

泪水渗透渗透了清岚的衣襟,打湿了他的膛。

沉默了很久:“我不会离开栖绯的。”轻轻地拍着少女的背:

“再也不会了。”

作家的话:

第二更……朝夕拧着手帕厚颜地……想要票票……

123-128

第123章 属于他的幸福

在清岚的怀中,栖绯很快入眠,她的呼吸平稳,右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天空的残月被云遮住,当它再次露头,男子已不再是那张温润如玉的俊逸脸庞。

现在的他,无双的容颜堪比日月,额心泪型朱砂痣仿佛在滴血,长至脚踝的银丝仿佛将两人包裹成一个银色的茧。

“栖绯。”清冷的声线,却带了不易察觉的温暖:“栖绯。”轻轻地叫着少女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又希望她听不到:“我……喜欢你。”男人的脸庞微红,带着苦涩的笑意出现在他的唇角。

栖绯忽然动了动,男子在瞬间变换了容颜。

“岚哥哥,冷。”是梦呓,依旧不忘了钻入他的怀抱,即使,月冉的身体一直冰冷。

赶忙用内功让自己的身体暖起来,少女蹭了蹭满足的喟叹了一声,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

月冉没有睡,他静静地看着栖绯,好像怎么都看不够,看她带着微笑的容颜,看她挺翘的鼻,小巧感的唇,看那弯弯翘翘的睫毛漂亮的剪影。想着她今天跟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回味这那些属于宇文清岚和栖绯之间的每一份回忆。

千年来空荡的心,忽然满了,比千年来的每一天都满足,即使她看的不是他,而是宇文清岚,即使嫉妒的种子在心中发芽生长,依旧遮掩不住那无法言喻的满足。

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夜,想了一整夜,笑了一整夜,直到天空有了一抹光亮。

月冉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创造些真正属于他和栖绯的回忆。小心翼翼地抱起栖绯,轻松地跃上最高的沙山,看着东方鱼肚白,慢慢泛起彩色的光晕。

虽然栖绯没有醒,月冉仍旧感觉到了幸福。原来幸福难以拥有,寂寞千年才得到,原来幸福又这么简单,少女的一个温柔的笑,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言语,一个调皮的鬼脸,一个依赖的拥抱,就会让他幸福。

带着栖绯,哪怕是睡着的她一起看日出,都会觉得无比的满足。

原来这就是他的幸福,这种千年孤寂的心被填满的感觉就是幸福。

“岚哥哥?”就在太阳即将升起那一刻,栖绯睁开了眼,钻出了清岚包裹他的披风:“真美!”

栖绯惊叹地看着东方的太阳,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

第一缕光照在她的脸庞,泛起温暖的金色光晕,美得惊人。炫目得让抱着她的男子恨不得永远将她这样禁锢在怀里。

两人坐在高高沙山,看着太阳冉冉升起,越来越炫目,大自然的奇景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日出真美。”栖绯的泪水忽然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让男人慌了手脚。

“怎么了?”

“真美,日出真美。”她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腰:“我一直,一直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能一起,能一起看真是太好了。”

他何尝不是这样想。无法去劝,只能轻柔的抚她的长发,默默地将她脸上的泪水轻柔擦干。

等栖绯平静下来,清岚抱着栖绯,放肆地从陡峭的沙山顶滑到山下,沙飞溅了清岚一身。栖绯看着他放声大笑,他一恼,抱住栖绯,将沙抖了她一头一脸。

“啊!岚哥哥,你这个坏蛋!”栖绯笑着扎进他的怀。

男人的身形一僵。

“岚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他掩饰地捏了捏栖绯的鼻尖:“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将栖绯抱上骆驼,这一次,他懂得了悲哀的感觉,那些属于自己的回忆,却染上了别人色彩的悲哀。

他们又晃晃悠悠地走了半天,到了那处长风曾经带栖绯来过的温泉。泉水的热气让景色变得迷蒙,美得惊人。

“岚哥哥,你也知道这里?”

微笑着点了点头,千年找寻,足够让他熟悉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梳洗一下吧。”

栖绯早就恨不得马上脱光了跳下去,可清岚在身边还是让她有些腼腆。

“我不会偷看的。”清岚的话说的很有诚意,却让人分不清其中的意味。

“为什么不偷看?”话一出口,栖绯就想把自己埋进沙里。

“那是想让我偷看了?”

“当然,当然不是!”

栖绯背过身去,开始脱外衫,回头却发现清岚还站在原地,本没有走的远一点儿。

“你……怎么还在这?”

“既然不让我偷看,我只能明着看了。”这话再配上他此刻正儿八经的表情,让栖绯几乎被煮熟。

“岚哥哥是混蛋!”一把将外衫丢到了他头上,遮住了他的脸。

看着清岚走了一段路,在一块暖石后坐下,栖绯才开始再次宽衣解带,慢慢地走入温泉,坐在泉边。温暖的水像羽毛一样,让身体舒服的要命。

“岚哥哥,你在么?”没有声息,让她觉得有些孤单。

“在。”

忽然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只余下水碰撞肌肤的动听声响。

“岚哥哥,我们一起洗吧。”

“……你说什么?”身后的人说话终于不再那么平静,让栖绯找到一点儿成就感。

“我是说,温泉这么大,从那边本看不到这边……”

“恩。”声音再次变成了死气沉沉,不过很快,又似乎传来了宽衣解带的声音。

她原本,只是想消遣他而已的。

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水里,看着远处的模糊人影慢慢地踏入水中,让栖绯觉得有些眩晕。

“栖绯,你的脸很红,不舒服么?”

“恩?”脸越发烫了:“没有,没有,只是有点儿热。”忽然觉得不对:“岚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脸很红?”

清岚顿了顿,将泛着红晕的脸撇向一边,故作镇定的回答:“我的功夫还好……”眼神更不错……

“那……那……那你是这么远也能看清我?”脸红都看得到。

“……尚可。”

栖绯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水里。她恼火地把头也埋在水里装死。

“栖绯?”没有听到响应,让清岚慌乱起来,转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栖绯身旁,一下子将她捞出水面,探查她的脉息。

“啊!”栖绯原本只是埋在水里没有听到他的叫声,却没有想到,他以为她出了意外:“我没事,我没事!”赤裸的身体相距不足三尺。

而面前男子沈的脸色,让栖绯忽然有些心虚:“我没事!刚才就是,想要……想要泅水!对,想要泅水,别担心……”

她的唇被凶狠的印上,有力的大手环上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

冰冷的唇,炙热的吻。

第124章 我配不上你

清岚的吻很青涩,他甚至不太清楚如何接吻,一切都是来自本能。

先是暴地磨蹭彼此的唇瓣,觉得不够,探出舌,伸进少女微张的小嘴。里面很嫩,很软,很甜,他被那甜美勾了魂,不能自已地吸允,探寻,感受里面的每一分,每一寸。

先是温柔的,缠绵的,渐渐地,他开始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的美好,他要进攻再进攻,纠缠甜美柔软的舌,重重地卷起,勾住,拉扯,狂暴又热切,久久都不满足。

激烈的亲吻几乎让栖绯无法呼吸。良久之后,直到她快要晕过去清岚才放她的唇舌自由,却依旧将整个人紧紧地禁锢在膛。

剧烈地喘息,紧紧地回抱,贴上男人赤裸的膛。忽然笑了,原来他和自己一样紧张,心脏跳的那么快,好像要从的跳出来一样。

“噗。”故意在他前蹭了蹭:“岚哥哥心跳得好厉害啊。”揶揄地说了一句。

抬头,看到懊恼的男人黑了脸:“看来你休息好了。”

“别……”

再次捧起了少女的脸,印上了自己的唇,堵住了不老实的小嘴,让她再也说不出让人恼火的话。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熟练了很多,轮到栖绯失魂,完全瘫软在了男人的怀。

清岚的分身早已变得坚硬,不受控制地抵上了少女的小腹。大手情不自禁地在栖绯光洁的身体上游走,从脆弱柔软的颈项,到光滑的脊背,柔软的丰,感的臀沟,直至那甜美的小,轻柔地覆上那粒小巧的珍珠。

“别!”栖绯忽然惊醒,推开了他,退了几步。

男人的热情瞬间被浇熄,他看着自己还伸着的手,觉得心里冰凉一片。

“岚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栖绯想要解释,却越慌张越不知道如何去说。

“没关系,是岚哥哥的错。”他的脸色很苍白,背对着栖绯,一个跃身已经上岸,迅速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岚哥哥……我……我……”泪水在栖绯的眼眶打转:“我其实,不是……”

“饿了吧,我去找些吃的。”男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路过她身旁,将干净的衣物迭好放在暖石上:“别泡太久,会头晕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却没发现那伪装的浅笑已经从嘴角消失不见。

“岚哥哥,别走。”爬上岸,顾不上穿衣,拉住清岚的衣袖:“我……”

“别勉强自己。”清岚没有回头,衣袖一下子从栖绯的手中滑出,人影瞬间消失在雾气中。

岚哥哥……栖绯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能发出声,她跪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没有,总是错的,总是不对。

混乱的记忆充斥在脑海。被不停侵犯的三天,楚风的相依,梵啸的奋不顾身,梵倾的舍身袒护,战羽的守护,长风两世的爱恋,轩辕皓的挽留,最后是岚哥哥离去的背影。

“啊!”她抱住头,好疼,头好疼,心好疼,如果那时候死去,是不是会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在亏欠,不会再受伤。都是她的错,都是她不对,好冷,真的好冷,她想要一点儿温暖,只要一点儿就好。

回头,温泉泛着热气,站不起来,腿好软,站不起来,她一点点地爬向温暖的泉水,到了,就快到了,一点点的爬向深处,终于有温暖了一点,可是还不够,只暖了身,心还是好冷。

她好像看到了,岚哥哥就在泉水的中央,对她招手。

渐渐深入,直至没顶。

温泉崖顶,方圆十里的沙兽已在短短的几息被月冉杀光,他的手里手里却没有一样可以吃的猎物。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仓促的离开,栖绯会怎么想,他不是因为她拒绝生气,只是,只是因为嫉妒,嫉妒那些曾经碰过她的男人,更嫉妒得到她心的宇文清岚。

他知道她在畏惧什么,栖绯很单纯很善良,她觉得应该给自己爱人最好的,却不能给清岚一个完整的自己,觉得愧疚和不安。

他呢?只是个卑鄙的偷窃者,偷窃她对宇文清岚的爱,他要回去给栖绯道歉,让她心安。

回到崖下的温泉,却没能看到那个牵肠挂肚的人。

“栖绯!”他慌了:“栖绯,你在哪?”

“栖绯!”他大声的呼唤,却没能得到响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透过氤氲的雾气,温泉的正中泛起不自然的涟漪,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扼住了咽喉。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告诉自己,快动,快动,快到那里,腿却仿佛被固定在了原地。轻功,术法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听使唤。他拖动着僵硬的双腿,要快,要快,他要到那里。她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只是几个呼吸,几个瞬间,在他的世界已经度过了数个年头,甚至比千年还漫长,近了,更近了,他将自己埋进水中。

却在看到少女静静平躺在水中的那一剎那发狂。

水中的栖绯带着笑,那笑很美,却让月冉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把栖绯从水中抱出,没有温度,没有呼吸。

“栖绯……醒醒……醒醒……”真气,法术,不要命地一个个的用。

“栖绯,快醒醒!”水从少女的口中溢出,却依旧没有心跳。

按上少女的膛,印上她的唇,一个个的法子试,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良久,随着剧烈的咳嗽,呕出苦涩的水,栖绯终于活了过来。

“……我再也不离开了,再也不离开!”

少女的眼睫颤了颤。

“栖绯,听到了么,我再也不离开!”

睁开迷蒙的眼,抽动僵硬的唇角,绽放一个苍白的笑颜。

“岚哥哥……”她想抚男人的脸庞,却抬不起手。

“栖绯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可是……栖绯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我太脏了。”

“不是不是,栖绯很干净,很干净!”

少女的泪水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岚哥哥,栖绯,要的不多,求你……求你,在栖绯活着的时候,不要讨厌栖绯,不要走得太远……”

“好!”紧紧的拥抱,再也不放开:“好!”

不离开,绝对不离开!

作家的话:

好像有点儿虐……先苦后甜呀……表扁朝夕……

现在要票票会不会被拍飞……抱头……

第125章 一辈子不变

他们除了拥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静静的躺在一起,牵着对方的手,一起看头顶残缺的夜空。看月亮升到正中,任凭迷蒙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静谧的夜,不需要言语,只要这样静静感受彼此的存在,倾听对方的心跳,传递彼此的温度,就已经无比幸福。

“栖绯,睡吧,已经很晚了。”知道她的不安,理顺她的长发,温柔的安抚。

“岚哥哥,给栖绯讲个故事吧。”栖绯的眼眶还红着,她不想睡,不敢睡:“以前岚哥哥总是给栖绯讲故事的。”

“栖绯想听什么?”

对栖绯,他永远想要对她更好一些,更宠一些,更纵容一些,她的小小要求,总让他更加开怀和心安。

“什么都好。”

轻轻地将少女揽入怀,充满磁的男声响起,在夜里犹如最动听的天籁,传入她的耳畔。

“年轻时候的西沈王是个脑子一弦的武夫。”

“噗。”第一句开场白冲淡了所有悲伤的气氛,反而把栖绯逗笑了,她锤了锤男人膛:“哪有这么说自己爹爹的?”

“这是事实。”清岚假装一本正经。

“年轻时候的西沈王还是个色狼。”

栖绯笑得全身发抖:“岚哥哥,别胡说!”

清岚假装叹了口气:“其实,年轻时候的西沈王是个纯情的笨蛋。”

将栖绯搂住,让她不要乱动,总算不再调侃。

“宇文氏能有今天,全靠西沈王。

宇文一族从千年前开始一直依附着轩辕氏,虽有西沈的封地,实际上只是空有个壳子。西沈的封地荒凉,人心散乱,战事不断,小族又总是不时的滋扰边境。宇文氏虽是被封的王,却没有实权,甚至比东都的小氏族都不如,直到我爹继承王位。”

栖绯静静地听着。

“他是个很好的族长,虽然宇文氏已经没落了,他却一直不曾放弃,认真学武,义无反顾,又忠心耿耿。他一步步地向上爬,终于得到了天宇皇的信任,得到了西沈的兵权。

他从十八岁开始参军,过了十四年终于让西沈的土地平静下来,不再频繁的战乱。他一直没有娶妻,等到一切都回到正轨,才发现自己已经三十有二。

一夜之间,无数的媒婆上门,几乎踏平了西都西沈王府的门坎,他头大如牛,干脆给自己放了长假,把一堆事物丢给了自己的兄弟和手下。”

栖绯笑了,这还真像那个宇文叔叔的作风。

“他本想离开西沈躲上个一年半载,等这股给西沈王说媒的风潮去了再回来,可未曾想到,刚出了西沈腹地,就在荒山上碰上了一伙乱党的残余。他杀了那伙叛党,却也受了重伤。

他很幸运,被一个采药的姑娘救了,留在山里的山洞中养伤。”

栖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清岚,他点了点头:“他爱上了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也爱上了他,两人在那个山洞里拜了天地,私定了终身。”

“后来,他的伤好了,告诉那个姑娘会回来娶她,让她在村子里等他回来。却刚回了西沈,就接到了皇上的诏书,说他治理西沈有功,需到东都再度受封。无奈之下,只好托付自己的好友将那个女子接来。”

“他从东都回来已经是三月之后,却得知那姑娘全家在他走后举家搬迁,不知去向。伤心之余再度投身西沈的治理。一年之后,他因为自己的属下碰到了那个姑娘,却是在一家妓院里。”

栖绯的眼眶有些酸。

“原来他走了之后,姑娘待的那个村子莫名有了疫情。姑娘的哥哥嫂子商量打算远走他乡,又觉得她是个累赘,想将她嫁人,她死活不肯,别人家也怀疑姑娘不是完璧。

后来就把她卖了,又辗转到了妓院。”

“爹那个时候懊悔不及,想赶紧将她解救出来,就即刻离开了妓院,去给姑娘想办法弄个身份脱了贱籍。他这一走,那个姑娘误会了,以为他嫌弃了自己。伤心欲绝之余,当晚就寻了短见。还好,爹回去的及时,救下了她。

那一年,爹不顾亲朋反对,义无反顾地娶了那名女子,也就是我娘。”

他看着栖绯的眼睛:“我娘,不是小家碧玉,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她是个普通女子,她很好,很善良,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也是爹最爱的人。

八年后,她不在了,爹没有再娶,我知道,他的心已经随着娘一起死了。”

“后来,轩辕皇下令,将所有的藩王都找回东都,我和长风和爹一同去了皇都。

那一天,我刚从御书房拜见皇上出来,就听到太监们在找爹和北良王,一时好奇,就随着他们去看了原本不喜的热闹。我看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

她穿了一身红装,好像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

一边上蹿下跳躲着长风的剑,一边大喊杀人放火。就这么把那个软硬不吃,顽固的像一个老头子一样的长风弄哭了。当时我想,长风终于有了克星。

看到长风哭了,她慌了,转头看到了我,指着我就说:‘你,就是你,麻烦你,帮我把这小子搬走。’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她不仅是长风的克星,更是我的,最放不下的,最喜欢的人。”

吻上少女的额,轻柔的就像一片羽毛拂过。

“栖绯,我只想告诉你,宇文家的孩子,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然后一辈子不变。”

泪水再次沾湿了他的衣襟,却让他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是清岚的承诺,也是他月冉的誓言。

栖绯后来终于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

醒来就看到清岚一脸揶揄地瞧着她,自己的鼻尖前还放着烤好的兽,怪不得自己被饿醒了,原来如此……

本想一口咬上,却自己跑掉了。

“起来洗漱,乖。”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头,栖绯郁闷地撇了撇嘴,感觉怎么他像是在小猫小狗?

“岚哥哥!”索耍赖,拽住他的袖子拉向自己,然后顺着袖子爬进男人的怀:“哪里都没有这里好。”

男人笑得很灿烂,把放在烤的架子上,抱起栖绯,走向泉水边。一手打湿了巾帕,又用内功烘了个半干,认真地给少女擦拭脸庞。

“岚哥哥,别。”脸红了通透。

“别动,我来。”

洗脸刷牙漱口,两人折腾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原因是,给栖绯一切料理完后,男人受不住诱惑,忍不住尝尝味道……这一尝就是数个缠绵的吻。

索,两人又在这里待了一夜,属于两人的时光很幸福,怎么都不够。

“岚哥哥。”栖绯看着清岚的眼:“明天出发再向东我们就可以出大漠了吧。”

“恩,栖绯想要去哪?”

天宇她不能回,昶山是楚氏的地界,朗鸣也不是好选择,忽然发觉,原来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清岚好像知道了她的想法,抱她在怀:“栖绯,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对他,栖绯全心全意的信任。

作家的话:

以后晚上十点半前发文……超过十一点没有,朝夕还没通知,那就说明……朝夕发文发晚了……审核不成了……

T-T为嘛要有审核制度……

下章预告……第126章 栖绯,嫁给我吧……

第126章 栖绯,嫁给我吧

中午他们离开了大漠,在一个边陲小镇用骆驼换了马,然后一直沿着昶山向东,断断续续的走了两天,走到了昶山山脉的一条支脉,穿过树林,弃马走入一条漆黑的山洞,清岚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栖绯。

“岚哥哥,这山洞好像很长。”山洞曲曲折折,又有无数的分支,好像走不到尽头一样,这让她不禁握紧了清岚的手。

“很长,怕么?”这几日清岚看着栖绯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对栖绯的关怀更是无微不至。山洞里暗潮湿,入山前,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件防水防潮的皮衣披在她身上。

栖绯摇了摇头,她只是奇怪,清岚为什么能找到这样一条路。

“这条路是长了些,累了我们就歇息一会儿。”

他们走走停停两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洞的尽头,那里有一道石门牢牢地堵在洞口。

“岚哥哥?”

清岚安抚地了栖绯的手背,将手中的火把交给她,几乎不会吹灰之力,就推开了拿到看起来异常沉重的石门。

阳光从洞外入,有些刺眼,而外面的景色几乎更是让栖绯赞叹出声。

“好美!这里是哪?”

从他们所在的半山腰俯瞰下去,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最近的地方是一片红色的花海,在远一些,是金色的原野,而更远处,一望无际的稻田绿意盎然。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炫目耀眼,又充满了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亲切感。

“这里,是我和你的世外桃源。”清岚捏了捏栖绯的鼻子,几分认真几分调侃。

“这里好高呀。”近百丈高,且极为陡峭,下去恐怕要费些力气。

“放心。”清岚笑得有些狡黠,背好两人的简单行囊,揽过栖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岚哥哥干什么?”

“准备好了么?我们要下去了。”

“可这里是悬崖,啊!”话音未落,清岚已经从高高的悬崖跳下。

“啊!”太刺激了,栖绯被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紧紧搂住清岚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膛。

清岚稳稳地落在下方凸出的树木上,然后再次跳起落下。

“放心,睁眼。”平静温柔的声音让栖绯放下了心,她微微睁开眼,仔细去感受这次特别的经历,刺激,新奇,又有趣。

“喜欢么?”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落到了地面上。

栖绯撇了撇嘴:“好像两个人在殉情一样。”

清岚笑了,本想安抚栖绯,脑海里却忽然再次闪现出那个古怪的梦境,满身鲜血的栖绯,含泪对他伸出了手。

“栖绯!”他紧紧抓住了少女的手。

“岚哥哥,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难道说,你恐高?”栖绯故意挑了挑眉,拉起清岚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栖绯要吃饭!”

明明刚吃过的,无奈笑了笑:“好。”他拉起栖绯向前走:“不过我们先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让这里的人收留我们。”

花了半个时辰走出花海又花了半个时辰走出稻田,直到一座小小的村镇在不远的前方出现。

“我们要留在这么?”栖绯有些犹豫。

“恩,你放心。”他知道栖绯怕的是什么:“这里与世隔绝,民风淳朴,无论天宇,朗鸣还是楚氏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栖绯心安点了点头,只要清岚说的话,她都相信。

“所以现在,栖绯要想办法让他们收留我们。”

“我?”

“恩。”

“那就说我们是逃难来的兄妹好了。”

清岚的脸色有点儿黑,看向栖绯的目光不善。

“年纪相差无几的叔侄?”栖绯是故意的。

“兄妹!……叔侄?”抓住要逃跑的人儿,带到怀里,狠狠吻上,小小的惩戒。

“呼。”好不容易挣扎开,保持距离:“是逃难来的表兄妹好了!”

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点,却没点头,他拉回栖绯带着她向前走:

“要说是有婚约的表兄妹。”

这次轮到栖绯傻眼了。

可惜两人的腹稿都没有用,到了村镇中,两人还没把逃难这么狗血的说辞拿出来用,就被这村里的人收留了下来。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这个村子自古就有天神佑护,心恶的人本找不到入口,再加上两人相貌出尘,一看就不是坏人。

两人不但稀里胡涂的被收留,还得到了一间位于村子边缘处的一处空闲的小屋,怕他们不会种田,无法糊口,让他们做些自己能做得了的活计。

镇长热情地高谈阔论了半天,只有在报名字的时候,栖绯才终于自由发挥了一次。

“还不知道二位叫什么?”

栖绯早就想好了,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他姓月。”

清岚的瞳孔骤然锁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栖绯狡猾一笑:“叫月清岚,我,叫宇文绯。”

他们的小屋有两间卧房,两人数日来第一次分榻而眠。

这一晚,月冉辗转反侧,却如何都无法心安,他忽然间觉得,没有栖绯在旁的夜晚让他无法忍受。他想和她在一起,想感受她的温度,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就算短暂的分别都万分难耐。

隔壁的门开了,他赶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栖绯,怎么了?”

少女正站在他的门前,一脸无助和茫然:“岚哥哥,我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梦到你很伤心,因为我死了……”

“别说傻话!”这样的假设他永远不要。

“岚哥哥,假如,假如有一天,栖绯真的死了,一定要把栖绯忘了,好不好。”平静美丽的容颜,在月色之下有些不真切的美,说出的话,却是让月冉无法忍耐的残忍。

“不好!”他忽然下定了决心,那些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放下所有的顾忌:“栖绯,嫁给我吧。”

作家的话:

因为鲜网的莫名改版,朝夕恼火中……导致今晚发挥有点儿失常……

现在想看文,要莫名其妙点击好几次,像朝夕这种网速异常杯具的读者,开页面都要了命了……就不能不折腾么……郁闷中……

第127章 一辈子的承诺

“栖绯,嫁给我吧。”

缺月藏入云中,院子里黑了下来,安静的夜,蛙声,虫声,风声显得格外地响,栖绯在漆黑的夜定定地看着清岚,嘴唇有些发抖,良久没有出声。

“栖绯。”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想要娶你,答应我,做我的妻子。”

少女看着他,重重地咬着唇。

“我会对你好,这辈子,下辈子,都对你好。答应我好么?”话语里甚至有了祈求的意味。

许久之后,“岚哥哥……”栖绯的声音干涩异常,她偏过头,避开清岚黑暗中火热的眼神:“对不起。”

男子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拉住少女的手臂:“栖绯……你说什么?”尽量克制几乎要发狂的自己。

“岚哥哥,对不起,栖绯……不能嫁给你。”

“给我个理由。”平淡的语调,却不难发觉那压抑着的痛苦和隐隐的愤怒。

栖绯沉默了,理由,不嫁给岚哥哥的理由,说了,就意味着结束么?她想要告诉他,她很想嫁,非常想嫁,她喜欢他,似亲人,似友人,似爱人一般的爱着他。可即便她有千千万万个想要嫁给岚哥哥的理由,却抵不过一个不能嫁给他的理由。

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很清楚,就算晏非能为她续命,也活不过今年。千年前就注定好的宿命,她早已入了局,卷入其中,挣扎逃离没有用,也不能。

剩下的时间,她自私地想要和他生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儿,让她原本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的人生,再多留下一些美好幸福的回忆。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将他卷入那千年前注定的命运里,她会是他生命中的一名过客,在离去之前抹去他所有关于她的回忆,用自己一切换取他一个自由的人生,让他在未来的没有她的日子里,能拥抱崭新的幸福。

“栖绯,告诉我,为什么不答应。”男人第一次强势地钳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我需要一个理由。”

“岚哥哥,两个多月前我就应该死了。”现在已经比她想象的好了太多太多,能见到他,能够再次相伴,已经是她梦中的奢想:“栖绯能见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

“可我不满足,我要娶你。”将她彻底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一辈子做一名替身也好,一辈子欺骗下去也好,此刻他想要尽情的宠溺和拥抱。

栖绯什么都没说,她用力挣脱清岚的钳制,转身就走,她不能待下去了,每一刻都让她无比动摇,一个心底的声音不停地再对她说,答应吧答应吧,世界上这个人对你最好,最爱你,你也爱他,为什么不答应。

在剩下有限的时间里,尽情地享用人生有什么不好?

不行,她不能,她不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虚弱,死去,宁可让他狠自己,也不愿意在他余下的人生里,面对无法拯救自己爱人的痛苦。她宁可在不久的将来独自面对这一切。

“栖绯,你看着我!”清岚再次站在她面前:“告诉我,你想不想嫁给我!”

想,怎么不想,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能回到三年前就好了,不,如果能回到更久前,爹爹还在的时候就好了,他们远远地离开东都,游遍天下。她嫁他娶,做一对无忧无虑的闲云野鹤,多好!可惜,这永远都是一场无法实现的梦。爹爹不在了,宇文叔叔远走,她的身心伤痕累累。早已忘记了期盼的滋味,更不敢奢求。

“栖绯,我再问一次,你想不想嫁给我!”男人的眼中,有破碎的星光。

栖绯依旧没有回答,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扣入自己的手掌。

少女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栖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这是他第一次拥有想要毁灭什么的冲动,甚至是有些凶狠地看着少女:“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变得虚弱,我有什么样的感受!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消失在温泉里,我有什么样的心情。”

正因为知道,才更不能让他面临未来的伤害和痛苦。

“你现在选择不嫁给我,何尝不是一种自私!”他紧紧的扣住栖绯的肩膀:“我想对你好,一直对你好,你健康时是,你病时是,你年幼时是,你如今,将来也是!我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更想要得到你,你想要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何尝不是甘之如饴!甚至,甚至,我愿意今生今世与你相随,上天入地!”

这是清岚的心声,也是他月冉的,此刻的他,借助另一个虚假的躯壳,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曾经朦胧,如今清晰明了的心声说出口。

“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有没有想过,你有事我比任何人都难过!有没有想过我宁可为你去死?有没有想过被你拒绝我有多心痛,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以后的我应该怎么办!”

“栖绯,想要娶你,是我自愿的,最想要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想不想嫁给我?”

两人良久的对视,终于,栖绯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压抑。

“想……”泪水地落在地,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我想……嫁给岚哥哥,我想要一辈子都和岚哥哥在一起,不分开。”

紧紧的拥抱,感受彼此的心跳和再也不用诉说出口的爱,温和的晚风吹过,两人躺在屋顶看醉人的星空。

“等在这里安顿好,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

“栖绯很懒,到时候岚哥哥要负责养我。”

“好。”

“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要一直记得陪栖绯一起看星星哦。”

“好。”

“栖绯想要给岚哥哥生个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你,女孩也像你。”

“……好。”

“我们一起教他们读书,武功。”

“好。”

“我来教他们学琴,因为岚哥哥只能教我。”

“好。”

“……。”

这一晚,他答应了她很多很多的愿望,每一个他都牢牢地记在心底,即便在遥远的未来,度过了无数的日夜也不曾忘怀。

“岚哥哥,栖绯爱你,会爱你一辈子,你也一直爱我好不好。”

“好。”他许下的,又岂止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作家的话:

额……很快他们要成亲……话说成亲会那么顺利么?远目……

谢谢大家送朝夕礼物和票票,感动中,礼物朝夕都会先在会客室里记录,如果有留言的会一一回复,之后等到本文完结时候,朝夕在统计下全部礼物,感谢大家的支持!!!朝夕会好好努力滴!!!

PS:本来《这个世界没有光》昨天我就写好了半章……结果忽然看到改版,顿时风中凌乱了……延迟了发文……那个明天更吧……

第128章 似是故人

栖绯是在清岚的怀中醒来的,睁开眼,就看到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昨夜的记忆回笼,心底满是说不尽的甜蜜和幸福,似乎过了昨夜,他们抛下了顾忌,更为亲密,心灵更加契合。

清岚看起来很清醒,应该是醒来很久了,栖绯皱着眉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不公平。”

清岚有些忡怔,这一大清早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有些不安,难道是哪里不舒服了?他哪里知道,这是栖绯想要“找茬”的前兆。

只见少女不满地撅起嘴。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先醒?这不公平。”

男人笑了,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无视了她小小的抗议。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他前面醒来,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睡。

“起来吧,昨天晚上不是说要去找事情做。”

“岚哥哥先答应我,以后要让我看看你睡着的样。”他睡着的时候她盼着他醒,现在他总是少眠,她又开始希望他多睡觉。

男人挑了挑好看的唇角,闭上了眼:

“我睡着了,你看吧。”

“喂!”栖绯眼角抽了抽,却没有放过这可以肆无忌惮打量男子的机会。

清岚长的很好看,不是楚风的妖媚,战羽的阳刚,也不是长风的张扬,更不是轩辕皓那样俊逸中带着如剑般锋利的棱角。而是温润如玉,香醇如酒的一见难忘。

对栖绯而言,更像水,像空气,无人能代替。

他此刻闭着眼,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整个人更显温和,栖绯着迷的看着他的样。

“对未来相公的容貌可还满意?”清岚忽然开口,让栖绯红了脸庞。

“尚可。”栖绯喏喏答道。

清岚闭着眼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只是尚可?”

“是……还好。”

“还好?”尾音重重地挑起,大手更是将少女禁锢在怀中,坏心地挠栖绯的痒。

“啊!是很好,很好,很满意!”栖绯的脸涨的通红,又躲不开双手的进攻只能讨饶。

“既然很好,那我要睁眼了。”

“不行!”吃的亏要讨回来,她可是难养的小女子:“难得岚哥哥比栖绯晚醒,自然要有惩罚。”

一口咬上清岚的唇瓣,轻轻地啃了啃,又放开:“这样就好了……啊!唔……”

送上嘴边的美味又怎么能放开,带回要逃走的人儿,再度深吻。

等两人收拾停当吃了早饭出门,已经是巳时,街上的人开始变多,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两人一路慢慢的走着,昨天和镇长谈好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也没来得及参观这地方,现在正好。

栖绯觉得这个地方很有趣也很古怪,如果说这是村子,却有很多一般村庄里没有的。比如说大街上叫卖的地摊小贩,固定的商铺,还有为数不少的人口,和广阔的土地。如果说这是镇子,好像他也只包含一个村庄。

还有那些叫卖的商贩也是,见到他们两个生面孔热情得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人这里卖的是我们村里最好的稻米……”

“……卖的是我们镇里最好的菜刀……”

不仅称谓一直在变,态度也甚为热情,甚至有人把他们拦在路上,说是见到了仙女要降价销售……让栖绯哭笑不得。

而且,走在路上的人,叫卖的人,有男有女,似乎关系也很是平等。

两人过关斩将地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正巧在路上碰到了昨日的那位镇长,此刻他显得行色匆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那年过六旬的老者一见到他们就笑了,笑得那个灿烂,甚至让栖绯觉得后背有些发毛。

“你们来啦,我正打算找你们去呢!”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

那镇长带着人直接将他们带到路旁的茶摊:“两位,在下有一事相求。”

栖绯和清岚听下文。

“你们刚来,所以大概还不清楚我们村子的情形。”

栖绯抽了抽嘴角,自称镇长却说村子,她决定彻底忽视这个问题。

“我们这里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都要上学堂。”

栖绯点了点头,这又怎样?

“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则是轮班的。”

“恩?”

“可刚巧,那个轮到的女先生今日生产了,本来轮到的下个先生正赶上要炼制一批农具,所以……”

栖绯有些兴奋,她从未做过夫子,很想尝试:“你是想要我做教书先生?”

“当然不是!”镇长挠了挠头:“是要找这位月公子担任夫子一职。”

栖绯有些无语,她以为前一位是女先生,所以这次找到他们理所当然是让她做夫子,可没想到……有些郁闷地看了看清岚,结果身旁的男人正在忍着笑看着自己。

“不知意下如何?”

清岚看着栖绯,似乎在等她决定。

“好。”栖绯恹恹地点了点头,又很快打起了神,她也想听清岚教书呢!

镇长一听他们应下,高兴地捋了捋胡子。

“当然,宇文姑娘我们昨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份重要的职位。这是我们村里五位镇长副镇长共同决定的。”他说的甚为严肃,让栖绯不由得好奇。

“是什么?”

“是姑娘最合适做的事情。”

“何事?”栖绯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当然是……”镇长一脸郑重和兴奋:“巡街。”

“噗……”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的清岚,有生第一次喷了茶。

栖绯一脸郁闷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行头和走在前面的四个大男人。

巡街……这就是巡街……混蛋……狗屁……都是胡扯!

有谁见过这样巡街的,四个大男人走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开道,两个断后,她身穿华服,带着金银首饰,手里拿着团扇,身边还有个帮忙撑伞的小姑娘。

这叫巡街?更诡异的是,男人看栖绯,都不掩饰眼中的爱慕,女人看她的目光,则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一会儿工夫,栖绯就收到了一堆的莫名礼物,六个大男人的作用终于发挥了,负责提东西。

这到底是哪般呀?

栖绯穿着工作服,打着工作伞,承受着这些羡慕嫉妒爱慕的目光慢慢吞吞地在小镇上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不是巡街,更像是游街示众吧!

慢慢吞吞地走完半个镇子,今天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栖绯拖着一堆的东西,也不敢去找清岚看他是如何教书的了,专门挑那些小径向回走。

可走着走着,转来转去,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深深的小巷,无人,宁静,又有些莫名的熟悉,很奇怪又很亲切。小巷的墙壁上刻印着古朴又美丽的花纹,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巷的深处右侧有一家小店,栖绯决定去问问路。

店很普通,只是没有出来推销的卖家,走进去,摆放的满满都是镜子。

铜制的镜子,不知名材料做的镜子,小的只有手掌大小,大的几乎盖上整面墙,大大小小,各式各样。

而在房间的正中,一面镜子吸引了栖绯的视线,那是一面让她无比熟悉的镜子,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她梦中。

古朴的花纹,象征者天地间五种力量的彩色纹路,只是没有镜面……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栖绯走上前,伸出手就在要碰触到镜子的那一刻,忽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闯进了她的耳朵。

“你喜欢那面镜子么?”

转过头,愣住,天人的容貌,额心的朱砂痣,无比清冷的气息,是月冉么?

可他此刻竟有一头漆黑的长发。

作家的话:

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写到的……可是实际上……还是没有……T-T泪奔……

那个啥……总会写到的……这几章吧,不敢说是哪章了……

129-134

第129章 吃醋

“姑娘可是看中了这面镜子?”

男子从一旁的耳室走出,一身黑衣的他在那面古朴的镜子前站定,目光却一直落在栖绯身上。

明明是和月冉一一样的相貌,栖绯却骤然产生了几分畏惧,甚至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莫不是在下长得太过吓人,惊扰了姑娘?”男子挑起唇角,笑容竟有几分邪魅。

月冉淡漠出尘,而面前的男子,就像一口即将出鞘的宝剑,让她浑身发寒,甚至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

“抱歉,我只是刚巧路过。”说罢,栖绯转身就走。

“姑娘应该是迷路了吧。”男子在栖绯走出门口前叫住了她:“这里设有阵法,还是我送姑娘出门为好。”

栖绯站住,回身看向那酷似月冉的男子。

“那烦劳您了。”

“何必客气。”男子笑了笑,把手中的东西亮在栖绯面前,那是一面女子手掌般的小镜:“只是在下刚好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姑娘可能要小等片刻。”

栖绯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在房间的一角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男子笑了笑坐在了另一头。

她这才注意到,在这个房间的一角,有一张小桌和小椅,因为都是光滑如镜的面,刚刚被她认作了镜子。那桌子上还放着一些古怪的用具,不起眼,却很特别。

男子在那里坐下,将手中的那面巴掌大的小巧镜子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用一只造型奇特的刻刀,雕刻着什么。

栖绯又复去看房间正中的那面镜子,此刻,那镜子边缘的纹路流光溢彩,仿佛有生命一般游走,又像在呼唤什么一样,让她无法移目。

男子只是专注地做着手中的活计,似乎对栖绯并不在意。一时之间,房间之中只剩下金属碰撞时的轻轻的脆响。

过了好一会儿,栖绯心中有些焦躁,正想要告退,男子开了口。

“姑娘很喜欢那面镜子?”

“它很特别。”

“恩,它是很特别。”男子直起身,放下手中的用具,拿起一条纤细的金属链子,穿入那小镜的镂空的花饰中扣好:“虽然是件赝品,却也不是随处可见。”

“赝品?”心跳有些剧烈:“不知店家这镜子是从何处而来?”

“正是在下所做。”

“你做的?”惊愕地睁大眼。

“正是。”男子站起身,走到那镜子前,从那放镜的架子上取下:“它叫创世镜,也叫灭世镜。”

栖绯忽然觉得心慌:“灭世镜……”

“正是。”他的话戛然而止,将镜子放回原处:“我送姑娘离开。”

栖绯想要问什么,却仿佛着了魔,怎么都无法开口,尾随着男子走到小巷的尽头,又拐了几道弯。

“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就能到你想到的地方。”说罢转身离去。

“这位店家,在下宇文绯,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月。”男子回过头:“月念绯。”

栖绯一惊,等她回过神时,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她这才想起,今日收到的那些东西全部落在了那家店的门口,竟然忘了拿走。

想回去,竟然已经找不到路,只好放弃。手心冒出虚汗,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怕刚刚那人。

沿着那条小巷向前,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街道之上。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忽然撞上了一个人,被紧紧抱住。

栖绯被吓了一跳,立刻,那缭绕在鼻尖的熟悉的青草的馨香让她放下了心:“岚哥哥。”

“你跑去哪了?我去了镇长那边,他们说你一个时辰前就走了!”语气微微有些生硬,显然是担心不浅。

栖绯赖在在男人身上,有些委屈地蹭了蹭:“我迷路了。”

原本想要告诉清岚,那见到的人和天命者月冉长得极为相似。可是话刚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岚哥哥没见过月冉,又何必让他徒增烦恼。

“你不知道,那巡街可真诡异得紧。”

清岚松了口气,又宠溺的抹了抹她的头,拉着她推开门进了院子:“若是不愿意去,明日不去就是了。”

“可我临走前已经答应去三天……”栖绯郁闷地揽住清岚的腰,让他拖着自己向前走。

“岚哥哥,明天我想去看你教书。”

清岚竟然微微红了脸庞。

“岚哥哥,怎么了?”

“这是什么?”栖绯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自己的腰间竟然挂着一面古朴的小镜,她吓了一跳,上面的那条链子……这不是那店家刚才正在做的那面镜子么?怎么挂在自己的身上?

“大概是一家镜子店的老板送的。”栖绯支支吾吾地开口。

“大概?”清岚微微皱起眉,他正要问什么,就听到低矮的院墙那一头传来压抑的人声。

“你们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话的是个女孩,应该年纪不大声音还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

栖绯疑惑地看了看清岚,清岚微微一笑,两人不言自明,放轻脚步走向墙边。

“废话,你没看到么?他们刚才在搂搂抱抱,肯定是夫妻啦夫妻。”另一个男孩的声音答道。

“可我爹爹和娘亲,都是相公,夫人地叫哎,他们分明没有这么叫。”又是一个女孩。

“你以为都别人都像你家一样?”男孩不屑地嗤笑。

“要我说,他们或许是私奔来的。”一个变声期的男孩扯着自己的公鸭嗓说着。

“啊!”剩下的几人也忘了他们在干什么了,一起惊呼出声。

“嘘。”男孩压低声音说:“你们想想,月先生看起来手无缚**之力。我估计,他就是戏本子里头说的那种文弱书生。那宇文姑娘那么漂亮,举止神态又优雅,肯定是大家闺秀。

考取功名不成的月先生机缘巧合成了宇文姑娘的西席,教她琴棋书画。然后两人金童玉女日久生情,私定终身,结果姑娘的爹爹不同意,两人就决定私奔。

“噗……”栖绯把头埋在清岚怀中,还是笑出了声。

“你们别笑。”

“我们没笑呀……”那些小家伙有人搭的。

院外的男孩也没理睬,压低声音继续说:“两人私奔,还没走多远就被宇文姑娘的爹爹追上了,他们决定殉情。就在我们村子那头的山崖上跳了下来。”

“啊!”有女孩惊呼:“那边的山有百丈高,崖壁又光滑,村子里功夫最好的人都上不去,他们竟然从那上面跳下来!”显然把那少年胡扯的话当了真。

栖绯几乎爆笑出声,她在清岚的怀里抖呀抖,有不住地磨蹭,惹得清岚一股邪火上涌。

“恩恩,这就是所谓的吉人自有天相。”外面的公鸭嗓男孩还在编着故事:“两人有昶山上的天神护佑,落下悬崖,却分毫无伤。你们发现没?那姑娘和祭庙里的娘娘像很像?”

“胡说,那娘娘像蒙着面纱,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啦。”

栖绯一愣。

“这个不重要,听我说。”少年还在编故事:“两人来到我们村子,终于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完了?”一个女孩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完了。”

“不是应该成亲么?”

少年被噎住:“或许,他们要成亲了。”

诡异的沉默,然后一个女孩忽然呜咽出声。

“人家喜欢月先生,他怎么能娶妻?”

栖绯抬起头,瞪向清岚,压低声音:“岚哥哥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这醋吃的确实有些莫名其妙,清岚却心里一甜,灿烂一笑。

“花儿别哭。”一个男孩接过话头:“我听隔壁的大娘说,她昨夜来着院子外面听壁角,没有听到床板叫哎!你还有机会。”

栖绯一个踉跄,幸好被清岚扶住。

那男孩又继续喃喃说道:“要是宇文姑娘能等我就好了,等我再长个几岁就可以向她求亲了。”

又一个男孩接口:“宇文姑娘貌若天仙,我,我也想娶她。”

栖绯觉得腰上一紧,抬头看向清岚,他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正想笑他几句,还没开口,就被他横抱在前。几个大步,一脚踢开院门。

院门左边,那六七个孩子瞬间石化当场。

“月……月先生……”那个公鸭嗓男孩个头最高,站得最前,此刻他左顾右盼:“月先生好,我们刚巧经过。”

清岚横了他一眼,少年立刻绷直了身,闭了嘴,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甚至有些在发抖。

栖绯笑了,清岚到底是怎么教的呀,这一天的功夫,竟然让这般孩子像老鼠见了猫。

“你们听好了。”清岚脸色不善:“并非私奔,也不是私定终身,她我即将明媒正娶的妻,也是你们的师母。”

那大孩子抖了抖:“先生好,师母好!”后面的孩子纷纷跟上,那师母两个字顿时砸的栖绯无言以对。

“好了,你们回吧。”

那些孩子立刻一哄而散。

栖绯看着那些跑走的孩子,笑不可支:“你吓到他们了。”心里却有些甜,他竟然跟小孩子吃起醋来了。

男子放下栖绯,有些别扭地撇过头:“谁都不能抢走你。”

“再说一遍。”栖绯心跳有些加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清岚这样,心痒难耐地转到他面前。

“栖绯。”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的眼:“谁都不能抢走你。”紧紧地揽入怀抱。

“你是我的。”

甜蜜,心安,一同涌上心头,栖绯紧紧的回抱他:

“岚哥哥也是栖绯的,栖绯要好好护好,不被别人抢跑。”

这话将刚刚诡异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人都笑了。

被那帮孩子一闹,他们都忘了之前想要说什么,而那面小巧的镜子,也被栖绯随手丢在了房间的一角。

作家的话:

大家猜到那个像月冉的人是谁了么?……

第130章 守护你的心

已经是第七天了,没了火把的原料,身上带的干粮已经消耗殆尽,最重要的水也已经喝完了,身上腿上的伤开始恶化,内伤还没有恢复,越来越重,也许他会死在这里。

他确实失算了,没有想到战氏一族的叛徒会在这个时候袭击自己,用那不多见的火药炸毁了洞的出口。

也许在他们告诉他栖绯下落的时候就是这个打算,是他大意了。

后悔么?

不后悔,只是遗憾,也许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战羽失神地地坐在岩壁的一角略作休息。他拿出怀中的剑穗,在黑暗中他无法看清那剑穗的样子,只能用手指细细的婆娑。不是很光滑而是有些凹凸不平的绳结,那块玉上细细雕刻出的“战”字。

“栖绯。”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上那块玉:“我好想你。”是呀,很想很想,想到心都疼了,还是阻止不了渴望她的心。

要是还能见到她就好了,不,人如果死后还能留在阳世就好了,至少,到时候他还能守护她,陪在她身边。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保护她一辈子的,现在却觉得有些讽刺和可笑。

他是她的侍卫,却没有一次能好好保护她,一次都没有。

宇文清岚差点儿死去的那一天,他在调查家人的死因,没在她身边。栖绯倒在梨花树下的那一天,他远在遥远的庙宇甚至什么都不知道;朗鸣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梵啸;还有在南都……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却在她需要的时候没有一次能将她保护好,多可笑。

他笑了,笑得凄凉,他想要守护她,想要保护她不被任何人伤害,却每一次都无能为力呢……

“栖绯,我很无能吧……所以你再也不需要我了么……”

将温润的玉放在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少女的温度。这么多年的相互陪伴,他的记忆里全是她。走在黑暗的没有尽头的洞里,他的脑中一直在回放他们之间的一幕一幕。

栖绯的天真,美好,栖绯的笑,栖绯对他犹如兄长般的敬爱和全心全意的信赖,能认识她太好了,能……爱上她真是太好了。

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甚至不肯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意。压抑着,否定着,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是栖绯的选择,不管是谁,他都会接受,都会一起好好的保护。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本没有那么伟大。

他在疯狂的嫉妒着,开始是轩辕皓,然后是沈睡着得宇文清岚,后来是楚风,然后是能够坦白自己爱意的梵啸和梵倾。

他太愚蠢了,一直以来,像个狭隘的傻瓜。

现在,在这黑暗的洞,犹若迷没有尽头的黑暗中,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栖绯,我爱你。”

也许他的爱不够纯粹,也许他的爱参杂了太多的亲情和友情甚至还有愧疚和悔恨,可在此时此刻,他真的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了。他在渴望栖绯,无论心灵还是体,他都在渴望那个曾经视他为亲人少女。

如果能有再见面的机会就好了,一定有的,他永远都不会放弃希望,哪怕是死。

时间差不多了,他不舍地又一次抚那条剑穗后将它放入怀中。站起身,拖着受伤右腿向前缓缓行进。

腿上的伤很疼,却比不上心疼带来的麻木,他太想见她了。

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状况,重伤未愈后又添新伤,现在又有了脱水的症状,黑暗中,他的耳朵却已经开始失聪,幸运的话,大概还能坚持半天或者一天。

假如死在这里,或许他的灵魂也会徘徊在这黑暗的洞中寻找出路。

又过了两个时辰,还在艰难地向前走,这一次他没有停下,因为知道,一旦停下,这里就会是他永恒的归宿。他再一次从怀中拿出那条剑穗,放在唇边,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亲吻心底那唯一的渴望。

可他的手已经不再那么听从自己的使唤,一阵轻微的颤抖竟然让那条剑穗脱了手,“啪”地发出一声脆响。

战羽慌张地跪在地上,去索俺掉落的宝物,好不容易,在岩壁的一侧他终于在角落里到了。没有碎,却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裂痕。再次放入怀中,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对了,刚刚那脆响。

他开始在周围索,果然,右手边到了什么,让他心中一跳,然后是无法压抑的惊喜。突起的石块儿,上面有着古怪的刻痕,如果不是玉掉在了上面,本就不可能发觉。

这种类型的印记他很熟悉,甚至曾经特别学习过这千年前月氏流传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机关术。

如果成功他就可以活下去,就有找到栖绯的机会,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永远留在这黑暗的洞中。

尽量让自己狂喜的心平静下来,将手掌按在那颗石头上,按下,在第一个卡口向右转半圈,再拉起,再按下……在黑暗之中期盼着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直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他菜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踉跄的向前走去。先是一丝光亮,然后那缝隙越来越大,他不得不遮住自己数天没有见光的眼睛。

良久之后,他睁眼,入目的是火红的花海。

这已经是栖绯巡街的第十天,第十天呀第十天,她几乎被这村镇里的人弄疯了。原本她只是打算干三天就不干了,可是现在,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坚持了下来。

当然她也旁敲侧击地了解了这个所谓巡街的真正目的。每天,她身上带过的那些衣服首饰,第二天必定换样。

看到长老那欠扁的菊花脸的时候,她才明白,感情自己身上穿戴的那些东西,都被人买走了!有些是女子买的,有些是男子买给自己心爱女人的,还有一些,是被莫名其妙的男人独自收藏的。

在了解了真相之后,她本打算罢工,却在几个老头子死皮赖脸,痛哭流涕的攻势之下妥协了。当然让她妥协还有个别的条件。那就是每天清岚教书的时候,她要旁听,卖东西的钱她要分成。

想到那几个老头子割一样的表情,栖绯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晃花了身旁几个男孩的眼。只见学堂后面的几排的少年们,全是一脸痴迷的样。

“刘虎。”温润的声音响起,让距离栖绯最近的一个男孩浑身一凛。

“我刚才说了什么。”授课的青年,明明还是一脸和煦,却让栖绯这一圈的少年尽数打了个寒颤。

“刘虎,程飞,段旬……”一口气说出十几个名字:“明天我要考核你们的课业。”

哀嚎响起,让栖绯笑得更灿烂了。

他又在吃醋了。

下学堂的时间一到,这帮少年们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栖绯整理物品,一边哀怨地看着他们的先生。

“刘虎,我听说你家多填了个人。”有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

刘虎正是那个在栖绯家院外听壁角的公鸭嗓。

“是呀,他炼铁十分厉害!就连我爹都赞不绝口,可惜是个瘸子。他很怪,他喜欢……”

此时的栖绯正一心一意地看着清岚,什么都没有听到。

第131章 传说(上)

午时,铁器铺里,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却很邋遢的男子不停地敲打着手边的铁器,他的头发没有打理,盖住了原本俊逸的脸庞。

“这个时辰了,宇文姑娘马上就要来了吧。”院子里的工匠们开始躁动不安,年轻人都换下了自己被火星烧出一个个窟窿的衣衫,把自己打理了个干干净净。

“羽哥,你怎么还这么一身。”叫刘虎的少年扯着他那难听的公鸭嗓,举起胳膊拍了拍高大男子的肩膀:“别干活了,反正我爹不在,我娘扯他回后园吃饭了,偷偷懒没什么。

我知道你也喜欢宇文姑娘,要不然哪能那天见了她之后就开始治腿了呢。”

他满脸兴味地对着男子挑了挑眉。

“我们先生看起来文弱了,羽哥你这么高大威猛,说不定宇文姑娘她喜欢你这一口……”

他的手被男子拍开。

“别胡说。”低沈的声音响起,里面却藏了太多的遗憾和无奈。

少年撇了撇嘴:“算啦,羽哥,那我去前头了。”他摆了摆手走向前院。

战羽放下手中的铁锤,靠在石墙上。

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铁器铺的门前应该已经挤满了人,栖绯,也快到门前了吧。掏出怀中的剑穗,那块刻着战字的玉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般剔透,在那天的坠落之后,里面有了如同蛛网般的碎痕。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破的玉石放在掌心,再也不敢用力抚,他怕它在下一刻碎裂。

“宇文姑娘,宇文姑娘!”外面的喧哗声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闭上眼,试图从外面喧嚣的人群中将自己这辈子最牵挂、的那个人从众多的人中分辨出来……声音,脚步,呼吸……什么都好,却没有成功。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铺子里的青年们纷纷回到了后院,有些兴高采烈,有些垂头丧气。

“羽哥,羽哥!”刘虎笑容满面地走到战羽与身旁:“干什么呢?”

战羽睁开眼,将那块碎玉收回小袋,又放入怀中:“没什么?”

“怎么,难道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

心头一颤,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看我拿到了什么。”少年将一朵鲜红的花在战羽的面前晃了晃。

“这个给你,这可是宇文姑娘拿过的!”

“多谢。”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走过铁器铺,原本就应该转到另一个方向向回走,可今日,行程却有了变化,那几人还在一直向前走,这让栖绯有些疑惑。

“不是应该往回走么?”

栖绯身旁撑伞的姑娘小桃抿嘴笑道:“宇文姑娘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这有每月祭拜的传统。”

“祭拜?”

“正是。”走在前面的几名青年放缓脚步,领头一人对栖绯解释道:“宇文姑娘可知道我们村镇的名字?”

栖绯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她第十五日巡街,却从没听过一人说起过这个镇子的名字。

“这镇子从来都没有名字,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所以,此镇无名。”

栖绯被弄得更胡涂了。

“这和祭拜有什么关系?”

“等下姑娘就可知道。”他们卖了了关子,倒是挑起了栖绯几分好奇。

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现了一座类似庙宇似的建筑,镇长已经笑容灿烂地等在了门口。

“你们来啦,时辰差不多了。”他对栖绯笑得意味深长。

跨过高高的门坎,走进殿门,栖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镇长笑得一脸老狐狸相。

就在这个祭殿最深处,一座女子的玉像立在正中,她带着面纱,低垂着眼,可给人的感觉,却和栖绯一般无二。

作家的话:

……朝夕接受鄙视……今天字数太少了……明天把字数补回来……更三千字以上……

明天开始,那个冒牌月冉……也就是(消音)大家应该猜到是谁了吧……他就要正式上场了……那个啥……期待着他沟里翻船地亲儿们……可以开始期待了……

第132章 传说(下)

“这玉像?”栖绯吃了一惊,这玉石像不仅仅和自己的身量相差无几,给人的感觉也很相似。

“是呀,我们见到宇文姑娘的时候也吃了一惊。”镇长笑着答道:“说起来,这玉像也有了近千年的光景了。”

栖绯有了一个猜测,和自己相貌相似,千年前?

“这玉像可是千年前的月族女王?”

镇长和栖绯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一愣:“宇文姑娘怎会有这个想法?”

这次轮到栖绯困惑了:“这人难道不是?”

镇长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看着栖绯的目光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打量:“不瞒宇文姑娘,这玉像到底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栖绯更是困惑。

“这要从千年前说起。”镇长一直没有离开打量栖绯的目光:

“千年前,天下大乱,月族皇室一夕之间尽数消失,天崩地裂,水患瘟疫不绝,持续了数百年。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我们无名村的先祖也是其中的一支,那时候他们到了昶山的这条支脉,却染上了疫情,死伤了不下一半,只余数百人,那时候天灾不断,没有粮食,树叶,树皮,草,甚至能吃的所有东西都被吃了,就在剩下的人几乎失去活着希望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栖绯隐约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是天命者月冉。”镇长在说此番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栖绯,而栖绯的反应也如他预料的一样平静。

“天命者不仅治好了所有人的病,还为先祖开辟了一块净土。四面环山,天然的壁障,又有肥沃宽广的土地,和无限的生机。最主要的是,让先祖们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园。而他唯一的要求却是让先祖帮他刻一座像。”

栖绯有些愕然地看向眼前的玉像。

镇长对着她笑了笑:“先祖当时也觉得很惊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却要让他们做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怠慢。于是在稍作休养生息之后,费了许许多多的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这样一块上好的玉石。

可事情却没有像他们想象一样简单。”

他抬起手,示意栖绯去看那玉石像的脸孔:“开始的时候,很顺利,可是就在雕刻女子脸孔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天命者无法画出这女子的脸。或者说是,每当他刚刚画好的时候,那女子的样貌就会在纸上消失,空白一片。”

栖绯更加惊讶了,她忽然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她一直以来忽略的,可是那感觉稍瞬即逝,她又被镇长的话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后来,他没有办法,决定口述给先祖们那女子的相貌。可就算如此,也不行。每次,当玉像即将完工的时候,那脸孔的部分总会凭空消失。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先祖们也尝试了无数次,还是不行。只要是女子的五官,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记录下来,不管是纸张,还是玉石都不行。最奇怪的是,无数次的尝试,本应该让先祖们清楚地记得那女子的相貌,可是实际上,转眼之间,他们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月冉放弃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栖绯的耳中,她回过头,顿时愣住,门口正站着和月冉有着一一样脸孔的,那个叫自己月念绯的人。

“他不在尝试把女子的样记录下来,而是让这座玉像垂下眼,蒙上面纱。”男子对着栖绯淡淡一笑:“这一次,他成功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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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那个冒牌月冉……也就是(消音)大家应该猜到是谁了吧……他就要正式上场了……那个啥……期待着他沟里翻船地亲儿们……可以开始期待了……

第133章 意外之灾

战羽坐在树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朵手中的红色鲜花。

它是栖绯曾经拿过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然后是对自己深深地憎恶。

他垂下头,闭上眼,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五天前,他应该在见到栖绯的第一时间就和她相认的,即使不相认,至少应该在暗处守在她身边。可他,却卑鄙的退缩了。

是因为栖绯很久都未曾出现在脸庞上的笑颜?还是因为陪伴在她身边的宇文清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嫉妒,疯狂地嫉妒着,同时也在厌弃着自己。

洞中的七天,足够让他将过去的种种从头回想一遍。

三年,原本,在宇文清岚缺席的时间里,他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可以让栖绯一点点的走出曾经的霾,那个时候,明明他才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

而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比什么都没做更糟,他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守在她身边,却因为家族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觉。栖绯给宇文清岚喂血三年,他不知道。轩辕紫硫接近栖绯,他没有阻止。当她强颜欢笑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安慰。

栖绯将他当做亲人,而他辜负了她多少的信赖,错过了多少?

帮轩辕皓做事,为了让他能够对栖绯更好一些,能够在隐忧重重的东都,过得好一点儿……可实际上,他的选择大错特错。

他做的一切的一切,甚至不如一个温暖的拥抱。当栖绯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他留给她的是冰冷的背影,和没有达成的承诺。

【战羽哥,陪我走走好么。】

这句话无数次地在脑中回响,一次又一次。他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没有给她最想要的温暖。

栖绯太寂寞了,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没有人可以帮助和依靠,而她想要的,很少,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接近她?这里很好,民风淳朴,她身旁又有宇文清岚相伴。他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羽哥,你怎么了?”刘虎走了过来。

“没什么。”战羽站起身,那朵花始终握在手中,他真想见栖绯,哪怕是偷偷看看也好,可是他还是……

“哦!”赵虎看着他手中的花笑得很是暧昧:“今天师母……不对,宇文姑娘应该是在祭庙,要是想见,现在刚好。”

战羽的身形一顿,还是转了个身,走向了铁器铺的后院。

栖绯看着面前这酷似月冉的男子,此刻,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没有到达眼底。而在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一堆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不下二十个,更无语的是,原本身旁的小桃已经冲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角。

“念绯哥哥,你怎么来了。”

月念绯了小桃的脸蛋:“自然是来看小桃的。”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稔。

小桃姑娘此刻的脸色倒也真对得起她的名字,当然,她也得到了一堆女人附送的眼刀。

栖绯眼角抽了抽,月冉那么清冷的人,眼前的这个家伙却顶着和他一一样的的脸做调戏小姑娘的事情,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记得半月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虽然冷漠中带着几分邪气,却和现在的感觉不大一样,现在更像是专门给她添堵的。

“月公子。”镇长虽然对他的行径有些看不惯,却也只是轻咳了两声:“月公子的那面可以知晓天气的镜子可曾带来?”

栖绯一愣,能知晓天气的镜子,这人……

男人放开小桃,看向栖绯:“那面镜子是做好了,不过已经被我送给宇文姑娘做定情信物了。”

“啊?”这是栖绯的。

“啊!”这是无数门外女子的尖叫。

“宇文姑娘,镜子你怎么没带在身上?”

栖绯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人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还没等栖绯回话,小桃姑娘撅起了嘴:“念绯哥哥也给小桃过定情信物呀,可你不是说不会送姑娘镜子的么?为什么却送给宇文姐姐镜子?”外面的女人还有人附和。

“宇文姑娘不一样。”男人挑起了漂亮的眉:“想想我的名字,你便知道答案了。”

这话一出,一室静默,目光全部落在了栖绯身上,然后是更大的喧哗声。

镇长有些无奈,可显然拿这些人没辙:“宇文姑娘,老朽今日先走了,告辞。”说完,脚底抹油竟然跑了,临走还把栖绯那几个一同巡街的男人一起带走了,甚至忘了跟栖绯说今日来这祭殿是做什么的。

“月公子……小女子何德何能……”栖绯抽了抽嘴角,她最怕的就是这无妄之灾,现在眼看着她就要被这里里外外的女人目光刺穿了。

栖绯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子打断:“原来宇文姑娘对我送的定情信物不满意?又或者是对我的人不满意?”

“那不知道宇文姑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男人显然不知道什么是避嫌,径直走到栖绯面前,挑起她一缕顺滑的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在下若是能得到姑娘的垂青,可是什么都愿意去做。”

栖绯听的分明,可这人说这话恐怕一分诚意都没有,此刻,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那看她的时候却让自己觉得像是被狼盯住的羊。又好像认识她很久一样。

可其他女人很显然没见到两人底下的互动,那下刀子一样的目光一个劲儿地往栖绯的身上戳。

“多谢公子垂青。”栖绯恼火瞪回去:“可惜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婿。”说完,甩开那家伙的手,挤开人群向外面走去。

男子没有阻拦,却在她走到门口时忽然说道:

“那人得了宇文姑娘的真心还真是让人羡慕,只可惜,姑娘你认错了人都不知道。”

栖绯好不容易冲出了人群,却又听到身旁的几个女人说着。

“没想到,外面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另一个女人搭的:“有了未婚夫婿还出来到处勾搭别的男人!”

“就是说呀,我听张大娘说,这女人在外面的时候,定是专门干那种活计的……”

栖绯怒火中烧,本想骂回去,却又觉得自己是外来的,这些人不过是嫉妒,也本犯不着和她们冲突,干脆不理睬,径直向前走。可未曾想到,这些女人一直跟着她说着那些不堪的话。

一直被几个女人跟着,栖绯被弄得有几分恼火,还有那个月念绯说的话让她有几分在意。干脆快走几步,钻进自己都不知道路的小巷,拐来拐去,也确实把那些女人甩掉了。

也就在这时候,她觉察了几分不对,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

“绯儿姑娘。”身前的巷子忽然冒出来了两个人,他们长相普通,身材高大,看向她的目光却都有几分邪肆:“我们真是有缘呀。”

栖绯立刻转身向回走,可她才走了几步,便又迎面走来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是什么人?哈哈。”面前的一个像领头的男人哈哈一笑:“自然是倾慕宇文姑娘的人。”

忽然身后有人来扯栖绯的手臂:“刚巧在这巷子碰到了姑娘,想一起好好玩一玩。”

栖绯脸色骤变,避开那人的手:“我没兴趣。”

“没兴趣?我们可听说你早就跟别人睡过了。”男人的笑让栖绯觉得恶心:“天宇的郡主月栖绯,装什么装,被那么多人骑过,还有什么好装的?”

栖绯的脸煞白,心里更是一阵刺痛,眼前的人,显然来自外面,自己要赶快逃。可无论她怎么躲避,都逃不开男子的包围。

“让开!”。

“郡主放心,跟我们睡,我们会让你舒服的。”男人开始口不择言。

“来人呀!”栖绯喊着,一脚踢向男人的下体,在避开向前冲了几步,避开男人的手。她原本是有功夫的,不过是后来筋脉尽毁,再没了内力,只剩下招法。可面前的这些男人,又哪里是她能对付的。

不过片刻,她就被男人扭住了手腕,压在墙角。

“贱人!”男人揪住了栖绯的长发,狠狠地将她拽到了身旁:“你竟敢踢我!”

栖绯咬破舌尖,想要用创世经碎片土镜的力量,可就在这时候,那力量却因为栖绯越来越弱的身体再不停使唤。

“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把栖绯压在身下,拉开栖绯的衣襟:“贱女人,我非要死你不可。”其他三个男人在一旁看着,露出一脸跃跃欲试的笑。

“你快点儿!”

“罗剎都没了,我以为再也出不了这鬼地方,玩不了好女人了,没想到今天还送上门了一个。”

栖绯不停地挣扎,却怎么都抵不过男人的力量。

“岚哥哥,岚哥哥!”明明知道没有用,她还是不停地呼唤着清岚的名字。

男人在笑,散发着臭味的嘴几乎要印在她的脸上,身体被压住,道被点,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不行,不行,她不想被侵犯,她还要当岚哥哥的妻子。

“啊!”外衫被扯开,她的尖叫声换来男人的狂笑。

“小妞,怎么,这么想要,放心我们一个个来,会让你满足的。”

男人的手伸向她的中衣,栖绯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她张开嘴,却被另一个男人捏住了下颚。

“要是死了,可就没得玩了。”说着,那散发着恶心气味的嘴慢慢压了下来。

栖绯有些绝望了,她的灵魂似乎已经飘向了别处,明明想要挣扎的,可是身体那么无力,她可笑的挣扎,甚至让这些垃圾觉得是诱惑。

就在中衣要被扯下来的那一剎那,栖绯觉得自己几乎要在此刻死去,那些曾经的噩梦再次上演。她听不到声音,感受不到疼痛,好像灵魂已经不在了,眼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不知道过了一瞬还是过了一个世纪,忽然身上一轻,然后是她熟悉的味道缭绕在鼻尖。

“栖绯,栖绯,没事的没事的。”

是谁?栖绯问自己,可是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焦距,什么都看不到。

月冉很后悔,如果他陪着她,如果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不带她来这个镇子就好了,栖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栖绯。”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脸颊,少女睁着眼看着他,却好像看不到,听不到,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栖绯,是我,宇文清岚。”他不停地揉搓着栖绯的脸颊,少女此刻的样让他全然没了应该有的从容。

“没事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栖绯依旧没有焦距地看着他,却更像看着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他真应该不让那些人痛快的死。

“栖绯,别怕,有我,有我。”

过了很久,栖绯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岚哥哥……我想……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栖绯放心,栖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不停地说着,可栖绯的目光依旧那么空洞,让他恨不得毁灭一切。

作家的话:

鲜网抽搐……不知道大家啥时候才能看到文……T-T本来这章更长些的,掐掉了……明天上……

第134章 我想要你(没写到)

无人的小巷,没有生气,没有人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一条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在一具尸体旁嗅了嗅。正要去咬,那“尸体”却动了,一巴掌拍飞了那条凑过来的狗。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确定那个人已经走了,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活动了一下因为恐惧僵硬了的手臂。“。”他无力地咒骂了一声,点了自己的道,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他口被戳出来了一个大洞,正在无比庆幸自己的心长在了右边。

看了看四下的尸体,打了个寒颤,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强的人,紧紧是杀意就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幸好,当时他距离那个女人最远,不然……看了看那个最倒霉的同伴。此刻,那个妄图侵犯少女的家伙,身体早就被撕成了几块,零散地被遗弃在了四周。

要不是他反应的够快,罗剎独有的息术让他跟死一样,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喘息了半刻,决定赶快离开,要是那个疯子折回来,他铁定要交代在这了。贴着墙壁向前走,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意袭来。

回头去看,黑衣黑发,无双面容,额心一颗泪型朱砂痣,没见过,有威胁。放出一枚袖中的暗器,却没听到本应该出现的惨叫。

定睛一瞧,自己最自豪的毒镖已经落在男人的手中,明明上面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男子却半分不受影响。

“啪!”钢的暗器断成了两截。

汗从额上滴了下来,知道遇到了高手,男人立刻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无心之过,请您大人大量,放小人一条生路!”

“大人大量?”男人笑了,周身倾泻出来的杀气足以致命:“你不妨看看我是谁?”

及地的黑发忽然缩短,无双的容颜变幻成一副邪魅的脸庞。

“……主……怎么是您?”男人在瞬间傻眼:“主……小人……小人以下犯上……罪该万死……求您……”

“求我什么?是求我给你个全尸么?”

“主……小人,小人们都是为了教训一下那个月栖绯,您不是……您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教训?”轩辕剎的脸瞬间沈了下去,他看了看四周,一块女子破碎的衣角刺伤了他的眼睛:“帮我教训!”他的脸黑了又黑,声音低哑狠:“你们伤了她?”

“没……没……小人怎么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脖子一凉,眼前的景色开始旋转,它被高高的抛弃,又“啪”地落在地上。脖子上流出大量的鲜血,嘴还在无力地开合,好像一条溺水的鱼。

原本被拍到一旁的狗,一下子冲了过来,将孤零零地脑袋飞快地叼跑。

“只有我,能伤她的只有我,其他人都得死!……”

天空闪过一道白光,随后是巨大的轰鸣,男人愤恨的叫喊,被掩映在雷声之中,没人听到。

外面下雨了,他给床上的栖绯掖了掖被角。

因为他的法术,栖绯已经睡着了,可因为之前的事情,她睡得极不安稳,一直皱着眉,拉着他的袖口。一会儿,她就应该醒了,他应该先准备些吃的。

站起身,袖子的衣角依旧被紧紧拉着,少女的眉头皱得更深,显出几分痛苦的颜色,让他的心越发的疼了。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遇到了那样的事情,即使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无法抹去心中的伤痛……

强压下那股痛楚,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抽出袖子,用被子代替。他决定煎一味药,让栖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当做一场梦。

“轰!”外面的一声惊雷将栖绯惊醒。她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床幔,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脑子有些混乱……坐起身,手腕酸痛,掀开衣袖,看到了青黑的指痕。那些不堪的回忆一瞬间回到脑海,让她再次脑中一片空白。对了,是岚哥哥找到了她,那他是不是看到了……

“岚哥哥……”良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岚哥哥!”她大声的叫着,他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不要她了?

想要下床,却因为双腿无力摔倒在地,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向屋外,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岚哥哥!”卧房没有,外室也没有,她冲进院子里,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身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一脚踩入了水洼,倒在了地上。

“岚哥哥……”他一定是不要她了……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她再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清岚一入院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栖绯倒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泥泞,他的心在那一刻几乎停止跳动,手中的草药落在地上,什么都不再去管。

“栖绯!”冲上前,将栖绯抱起,不停地婆娑她的脸颊:“我在这,我在这……”

“岚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良久,两人才分开,清岚把烧好的水倒入浴桶,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栖绯离开他的视线。将她抱进去,脱下她的衣衫,无暇的肌肤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压抑着身体的欲望,一点点地为栖绯清洗,温柔地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岚哥哥。”久久都不曾说话的栖绯忽然抬起头,有些迷蒙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他的方向。她倾着身,抱住清岚的颈项,印上了自己的唇,献上一个迷乱疯狂的吻。

许久之后他们才分开。

“岚哥哥,栖绯想要你。”

作家的话:

自己都觉得狗血,乃们拍飞朝夕吧,这两天我看那个煽情小说看的有点儿脑抽筋……下章正式上……鄙视自己中……躲在角落画圈圈……

135-141

第135章 唯一(限)

“岚哥哥,我想要你。”栖绯紧紧的抱着清岚,就像抓住了最后一稻草。

“栖绯……”清岚呆愣地抱着栖绯,全身地血似乎都在一瞬间沸腾又在瞬间沈寂。他想要拥抱,又不能不迟疑,毕竟,他是假的……

风吹开了窗,凉风吹入,栖绯打了个寒战,让清岚一下子清醒过来。

“栖绯,先放开。”去关窗,还有自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又湿又脏,他不想她着凉。

而他的这一句话,却彻底刺激了怀中的少女。原本还有一丝微光的眼眸变得暗淡,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彩。她垂下湿漉漉的手臂。

“你不要我了么?”她的嗓音和身体一样颤抖,无助的像被雨水拍打的落叶。

“不是的,不是的。”清岚有些慌了,栖绯今日受到的刺激,让她比平日更加敏感,他应该说清楚的。赶忙脱下脏了的外衫,用内功将中衣烘干,将栖绯拥入怀中:“不是的,衣服是湿的,我不想你受凉……”

栖绯没有回应,让他更加不知所措:“栖绯,岚哥哥不会走的,岚哥哥爱栖绯,我们明日就成亲可好,到时候栖绯就是岚哥哥的新娘了,以后我们两个再也不分开。”

少女好像没有听到,只是静静地任凭他拥着,好像在这里只剩下了躯壳。

仿佛失去了一切希望的眼眸彻底揪住了男人的心,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少女动了。她低垂着眼,用尽全力推开了清岚。

“岚哥哥不要我,就走吧……”她的时日无多,岚哥哥太好了,她那么渴望这份温暖,可是如果他不要她,那还是远远地离开吧,如果远离,心里大概就不会这么痛,这么苦。

“栖绯?”清岚愣住了,她不要他了?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发现他不是宇文清岚?

这个想法瞬间将他打入了黑暗之中,甚至有了毁天灭地的冲动。

不想再次品尝那失去的滋味了,他等待得太久了,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等待的人,不想失去,更不能失去。

一旦品尝过温暖的滋味,就无法在放开,如果那温暖的源泉消失,他宁愿毁灭这世上的一切。

可现在的他能做什么?

他想狠狠地亲吻面前的少女,想要亲吻她身体的每个角落,想要探寻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还有,他疯狂滴想要将她压在身下彻底占有。

栖绯的身体动了,她想要爬出浴桶,可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地上扑去。

清岚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

“不要我就放开我吧。”栖绯的声音很冷:“明天我就离开,岚哥哥保重。”

他的心被紧紧抓住,捏碎。这一刻,身体再也不听从理智的指挥,紧紧地将少女禁锢在自己怀里,不留一丝缝隙,自己的唇狠狠地印下,用最疯狂的吻来抗议少女绝情的话语。

两人的唇都很冰,碰撞在一起却那么火热。舌坚定地敲开少女的唇齿,然后奋力地在新的领土上攻城略地。他吻过栖绯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这么的疯狂。像是要占领这块不属于他的领地,永远印上自己的印记,让她再也不能忘,再也不能说舍弃。

占有,再占有,数过每一颗牙齿,游弋过每一处湿甜的细嫩,甚至能记忆住舌下的每一血管,过了许久,直到少女无法喘息,才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感的唇角早已留下了靡的津,男人第一次霸道地宣布:

“我不会放开你的,死都不会,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

再也不是温润如玉的宇文清岚,他是月冉,一个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挚爱的男人。抱起栖绯,走向一旁的床畔,将早已瘫软在他怀里的少女放在床榻上,随后,他脱掉自己的衣衫,上床,牢牢地将栖绯笼罩在身下。

“我要你,永远都要。”没有多余的话,再次吻上。他的手没有空闲,左手覆上了那丰满的酥,右手在少女的身上游移,虽然青涩,却带着奇妙的让人燃烧的热度。

渐渐地,身下的少女从迷茫变为了接纳。他闻到了缭绕在鼻尖的少女的香甜,感受到了她颤抖的响应,还有抱住自己脊背的冰凉的小手。

他觉得无比幸福,也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疯狂的冲动,甚至只剩下想要掠夺的本能。

他流着汗,一边拥吻,一边生涩又急躁地将食指入了少女的小,在那里搅动,吻将少女微弱不堪地抗议全部堵住。

慢慢地,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再僵硬,下体流出了少许甜美的汁,那股幽香飘入了他的鼻尖,让他有了想要品尝欲望。不顾少女的反抗,抬起她的双腿,扛上肩膀,暴地掰开紧闭的门户,露出美丽诱人的口,一口含住。

“啊……别……别……”少女的呻吟更加鼓励了他的进攻。越来越多的欲望让他几乎恨不得马上将身下的人占有。可他知道不能急,他想要眼前的少女明白,是他要和她合为一体,他要让她记住,自己占有过她,她也得到过他,想要一同感受那合二为一的美好。

舔允少女散发着芬芳的小,轻轻触碰那美丽诱人的珍珠,啃咬,轻吻,甜美的折磨让栖绯彻底失去了一切抵抗,扭动身体只是徒劳,无力的呻吟只能让两人越发地沈浸在情欲的世界中。

柔软的微凉的舌探入因为情欲而变得火热的甬道,那紧致的感觉,让原本就已经高耸的欲望越发坚硬。他觉得自己就快疯了,现在他只想努力地去占有,用自己的全部去爱身下的,这个他寻找了那么久的女子。

栖绯早已感觉到他的欲望,隐忍让身上的人眼睛变得通红,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打从心底的心安。他在意自己,很在意。

她忍住那股无法诉说的欲望,颤抖说:“栖绯……想要你……想要你……”

男人再也无法忍耐,他将栖绯的双腿缠在自己的腰间,对准诱人的洞口。

“栖绯,你是我的唯一……”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的唯一。

坚定地挺入。

灵与的融合,让他第一次拥有了圆满的滋味。

作家的话:

额……朝夕几个月前过稿的两个短篇终于在杂志上出现了……样刊也收到了……开心中……本来想今晚开新坑的……短篇的大纲都写好了,什么开头结局基调全都想好了……可是因为想的太全了,故事在脑袋里转了一个圈,忽然不想写出来了……于是今天不开坑了……

PS: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刚才没开灯,朝夕一脚踢飞了垃圾桶……桂圆皮落了满地……然后又很悲催地光脚踩中了酱调料包……于是……各种杯具……擦地板中……等会儿洗洗睡……

第136章 爱人(微限)

雨越下越大了,明明是下午看起来却像入了夜,让人的心里闷闷的。豆大的雨点砸在院中的树上地上,溅出一个个水花。

战羽在铁器铺的后院继续轮着铁锤锻造之前的刀具,心里却有一股不安在四肢蔓延,让他有些浮躁。

栖绯不知道回去了没有,她出门总是忘记带伞,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浑身湿透。

从前,他总是备在身边的东西有两样,一样是无论何时都不离身的家传宝剑,还有一样,就是随时都防着栖绯淋雨带着的伞。

看向墙角,那里就放着一把12竹节的花伞,上面是栖绯最喜爱的梨花花样,那是他看到栖绯那一天亲手做的……别人取笑他,说他定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原来,谁都比他看得真切,只有自己,最傻。

院子外杂乱的脚步穿透大雨传入他的耳朵,然后“咚咚”地砸门声响起。

“死人了!死人了!乌巷那边死人了!”

战羽脑子一木,蹭地窜了出去,冲向门口,乌巷那边……栖绯好像有时会路过那附近。

前厅那里,早已经围了十来个人。

“说清楚,到底是谁死了?”

“就是西边那四个不受待见的混蛋。”

战羽心头一松,四肢竟然有些发软。

“死了正好。”刘虎显然有些幸灾乐祸,随手在一旁拿了颗果子啃了,边啃边问:“那几个人早该死了,谁不知道,那些个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是他们干的,多少个女子都被他们糟蹋了。”咬牙切齿地啃果子:“可每次又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都让他们给搪塞了。现在死了,你慌什么?”

冲进来的青年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若只是一般被杀了也便罢了……”他的话有些颤音:“四人全都死了,有两个还被分了尸,若不是王家养的那条狗叼了个脑袋走在街上,恐怕他们那几人的尸首在那没人的巷子里头臭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更何况……”

他欲言又止:“在那发现了女子的衣袍……那质地全村子也数的过来,好像是……好像是……宇文姑娘今天穿的红衣……”

战羽的脑子嗡地一声,身边的景物开始变换。隐约中,好像听到少年惊讶的叫他的名字,可他再也管不了其他了,他现在只想去那看看,如果栖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他这一次……便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明明下了大雨,原本总是无人的乌巷里却站了很多人,战羽顾不得其他,一个跃身飞过众人头顶落在巷子的正中。因为镇长还没有来,四周散落的尸体的碎块还没哟清理走,一切还都保留着原样,只是原本墙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在大雨的冲刷下淡化。

可一切的一切,都在战羽看到那件女式的外衫时变成了猩红一片。他颤抖着走过去,再也听不到周围的人声,只能压抑着内心的疯狂捡起地上的衣衫。

是栖绯的么?今天……他没有到前院,没有看栖绯一眼,不知道她今天穿了什么,可内心深处,他早就猜到了答案。他从地上捡起其中一人的佩剑,片刻之后,原本还完整的尸体已经再看不出原样。

他好像听到了周围惊愕的喧哗声,又好像没听到。那血红刺目的女子外衫早就让他发了疯。

“丧家犬就是丧家犬,这时候想起来你家主子,早做什么去了。”男子的声音忽然刺入了战羽的耳朵,让脑子一瞬间忽然清明了几分,他抬起头,黑衣黑发,邪魅的气息在男子周身环绕。

“你是谁?”战羽提着剑,一步步地走向男人,围观的全部惊呼着跑了个一干二净。

“你不是月冉,你是谁?”

“我从来都不是月冉。”男人不屑地看着他:“不管我是谁,都比你强。”手在脸上一晃,让战羽恨之入骨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轩辕剎!又是你!”犀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刺下:“罗剎,这也是你罗剎!我战羽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刀光剑影,轩辕剎的身形却犹若鬼魅,战羽竟然无法伤他分毫。

轩辕剎随便躲了几招,笑得越发的冷厉:“做狗就要好好看好家,看好主子,你算什么?有本事在我面前叫嚣,却连见都不敢见你家主子,还害得她……”

“住口!”

“现在还在这与我磨蹭……”

“住口!”

“难道就不管她的死活?”

“栖绯在哪?”犹如将死的野兽一般哀嚎。

“那人比你有用多了……”

轩辕剎话音未落,战羽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男人笑了:“走的这么急,难道是想过去看好戏?”

这话带着不出的怨毒和悲凉……

“栖绯。”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其实他想要更加疯狂的占有,却怕少女受不住:“疼不疼……”

就在刚刚,少女在他刚刚刺入的那一剎那,眉头痛苦的皱起。他还是急躁了,伤了她。

“不疼……”她的眼中含着泪光:“栖绯一点儿都不疼,栖绯很开心,很开心。”

她忽然挺起腰肢,用力去迎合那已经冲入身体一半的坚挺。

“栖绯想要你……”

此刻的月冉无比喜悦,因为身下的少女没有说,栖绯想要宇文清岚……

“我也想要你。”在她耳边轻轻滴呢喃情人之间的爱语:“我爱你。”

再不迷茫,而是狠了狠心,箍住少女的腰肢,一口气将自己的分身整个嵌入在少女的身体中。

“嗯……”破碎的呻吟很快被那无比温柔的亲吻安抚。

深入,拔出。

有节奏的抽,让身下的少女战栗,躲避,迎合。那细碎的呻吟仿佛是最动听的音乐,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更是比任何催情的香料都要醉人。

栖绯将他的分身紧紧地包裹着,契合的感觉让他在这一刻拥有了真正的幸福。

身下是他的爱人,是他一直找寻着的爱人,这辈子上辈子的妻。

第137章 他是假的(限)

强横又不失温柔的入,细致地爱抚。

“嗯……”在亲吻到栖绯耳后时,她发出诱人的呻吟,身下的小更是紧紧地箍住了男人的分身。

“啊!”紧致的感觉让他几乎失控。

“栖绯喜欢这里么。”轻轻地吹上一口气,换来少女的颤抖无力的推拒。

“别……”舌尖已经在她的左耳后游移。

“啊!”下体的冲击,挑逗的舔允,让原本就已经失神的她欲仙欲死,又得不到解脱。

“岚哥哥……”

男人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是更加疯狂的挑逗,甚至有了惩罚的意味。

“饶了我吧……”每每到了她即将高氵朝的那一刻,男人总是会忽然停下韵动,让她吊在那里无法解脱,想要迎合,却被紧紧地固定在他的身下。

“放了我吧……好想……”好想要被更加激烈的占有,想要拥有身上这跟男人给予的高氵朝。

“好想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恶劣,恶劣地希望听到少女祈求自己的声音,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希望能成为她的天、地、她的全部:“说,想什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更像诱哄。

“想要岚哥哥……”

闭着眼的栖绯无法发现男人痛苦的样。

“栖绯,乖,说想要我,不要叫名字。”此刻他一点儿都不想要听到那个名字,他希望栖绯能叫的是月冉,而不是宇文清岚。明明早就有了觉悟不是么,可是此刻,他竟然那么的不甘,不甘心呀,怎么都无法甘心。

“乖,说。”半是诱惑半是折磨地揉搓敏感的红豆,用舌,用指,去勾去拉扯,温柔又带着微微的暴虐,随着分身一次重重地撞击换来了栖绯“啊!”地一声惊叫。

“栖绯……栖绯想要你……”她早已无法分辨,为什么男子对称呼这么在意。

“我也想要栖绯,很想,很想……”重重地撞击,再不是之前那磨人的速度,而是让人疯狂的疾速进攻。

甜美的汁被巨大的分身从身体中带出,早已弄湿了身下的床单,散发出让男人疯狂的味道。

“栖绯,栖绯……”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好像只要叫着两人就永远不会分离一样。

“啊!”栖绯觉得身体内积攒的快感终于到达了那个让再也无法压抑的临界点,在男人不遗余力的一次撞击后,到达了高氵朝。在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骤然绽放的烟火,又仿佛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渴望却没有到达过的美丽地方。

男人的分身被狠狠地压迫着,几乎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配合着少女,稍稍停下,让她有时间品味这美好的高氵朝的余韵。

“栖绯,舒服么。”他弯下腰,因为强忍着欲望,他额上的汗水滴在栖绯的身上,顺着光滑的皮肤流下,落在床榻上。

栖绯看着和自己紧密相连的男子,忽然觉得心里很痛,为什么,他们明明紧紧相连犹若一体,她却从心底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的味道呢。

“栖绯,难受么?”男人有些歉意地吻了吻她的唇,刚才他好像有一点儿恶劣呢……

栖绯摇了摇头,满眼都是他的倒影。

“喜欢么?”

点了点头,用手去碰触他额上的汗珠,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隐忍的样子……“噗。”忽然那些悲伤散去,就这么笑出了声。

随着她的笑,彼此之间相连的部分轻轻颤动,让男人再也无法忍受。

“我忍不住了。”短短宣告,让人发狂的冲击再次开始。

“啊!”不像刚刚那般隐忍,而是让彼此彻底沈沦在充满爱的交合中。

“栖绯,我爱你。”沙哑的吼声是对所有人的宣告。

战羽站在围墙上,任凭雨点砸在身上,淋湿他的身心。他的耳力很好,尤其是今天,比往常更好,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房间里的呻吟和低吼,听到他们的每一句爱语。然后任凭他们向刀子一样刮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挖出一块块血。

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化作石雕,站在这天地中孤独地等待绝望的宣告。

明明早就知道会这样不是么?可是为什么亲儿听到的时候,却是这样的痛苦,痛苦到无法忍耐,甚至想要冲进去杀了那个伏在栖绯身上的男人,即使那个人是宇文清岚。

“听,那个小贱人叫的多浪。”一身黑衣的轩辕剎不知何时站在了战羽身侧:“怎么,现在知道嫉妒了?你爱上那个小贱人了,何必呢?她早就脏了,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干过了……”

“她比谁都干净!”怒吼出声,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

“干净?哈哈,干净。”轩辕剎的眼睛里全是怨毒:“她上辈子,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干净过!”

“把你的话收回去!”

“收回去,凭什么?”

“轩辕剎!”愤怒地挥剑,却被男子抽出软剑轻松挡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轩辕剎!”

“我做什么?哈哈。”青年的笑声带着惨厉和疯狂:“你怎么不问问你家郡主的姘头一直在做什么?”

剑与剑相撞,却被雷声大雨掩盖了原本刺耳的声响。

刺出,挡住,两人之间早已不是单纯地决斗,而是在宣泄那股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怒火。

数十招,上百招。

就在两人剑再一次相交,轩辕剎忽然靠近。

“告诉你个秘密。”他贴近战羽的耳:“屋里那个宇文清岚……是假的。”

第138章 月冉与清岚

房间中的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以他的耳力早就听到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他此刻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杀了轩辕剎。

“岚哥哥?”栖绯低吟了一声,睁开眼,她无力地抬起手,去抚清岚的脸颊:“你怎么了?”他的脸色很难看,还有太多的挣扎。

听到栖绯的询问,心底柔软一片。

“没什么。”强压住不安和愤怒低下头,亲吻栖绯的脸颊:“栖绯喜欢我么?”

“喜欢,很喜欢。”动听的声音就像羽毛拂过,安抚了男人的心。

使坏地用力顶弄了一下,换来少女的一声惊叫。

“我也喜欢栖绯。”再不理会其他,折起少女的双腿,压在她的前:“我爱你。”开始新一轮的撞击。

“你在胡说什么!”战羽飞起一脚,轩辕剎不得不退开数步。

战羽与宇文清岚相识多年,虽然算不得怎么深交,却也熟悉得很,他前两日暗中观察过,确是宇文清岚无疑。

“信不信由你。”轩辕剎笑得狠,大雨虽然早就淋湿了他的衣衫,可那股邪魅暗的气息却丝毫不减半分。栖绯的惊叫刺入了他的耳,让原本带着笑的脸孔瞬间扭曲。

“听,你家郡主叫得多销魂,若是她忽然间发觉,上她的男人不是宇文清岚,会不会……”

“轩辕剎!”不管里面的男人真假与否,他战羽绝对不会让面前这个男人胡言乱语。

“你说,她会不会羞愧而死。”躲开战羽的剑依旧不忘了恶毒的挑衅:“一定不会,这么贱的女人多被几个人上了又能怎样!”

“铛!”战羽的一记重击,让他后退了两步。

“放干净你的嘴!”

房间里的男人怒火中烧。

“栖绯,累了吧。”他轻柔抚少女的脸庞,温柔问道。

“恩。”栖绯迷茫地点了点头,她已经高氵朝了两次,确实已经累了。

“那先休息一会儿……”他低低地在少女耳边说着,轻轻按下栖绯的睡。听到少女平稳的呼吸,用被子将她包好。

穿上衣物,犹若鬼魅板出现在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身旁,一掌劈向轩辕剎。

轩辕剎虽有提防,却还是被击中了右肩,一个不查,战羽的剑已抵在他的颈项。

“就算我杀不了你,也有人能杀你。”清岚的脸色极黑。

轩辕剎反倒笑了:“你说的没错,月冉。”

战羽一惊,看向清岚,霎时心底凉透。

清岚清冷,却总带着让人沐浴春风的笑,他武功高强,却也顶多是与自己的功力相仿,而刚刚那忽然袭向轩辕剎那犀利地一掌,世间恐怕是都没有人能躲过,再加上此时这男子身上散发出的让人不敢亵渎的气息……

似乎真的不对。月冉……难道真的可能是月冉,他心乱如麻,如果轩辕剎说的是真的,如果眼前的宇文清岚是假的……如果栖绯知道了……不敢再想。

“怎么,外面太热闹和那女人做不下去了?”轩辕剎此情此景依旧半分不惧,反倒笑容更加灿烂:“战羽,相信我的话了吧。”

月冉的脸色黑了又黑。

“相信又怎样?”就算他真的不是清岚……他战羽也不会让栖绯知道这一切,他不要其他,只要栖绯能好好的活着,只要她能幸福……

锋利的剑尖划破了轩辕剎的脖子。

“哦,想杀人灭口?”

月冉的脸色更差,也不再掩饰,临空一抓,轩辕剎的肩膀上便出现了几个血洞。

“轩辕剎,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月冉,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的。”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面色越发青白,可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难不成你早就忘记了天命者的天责?”

抬起手,一只卷轴凭空出现,展开,在倾盆大雨中诡异的燃烧起来。当纸屑散尽,那火光组成了一行字迹。

【杀女皇,顺天命。】

月冉心头一震,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残破的片段,少女的微笑,天空大地的异变,最后定格在栖绯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抬起手,原本尽是雨水的双手上是了鲜红的血。

战羽察觉月冉不对,再不对轩辕剎留情,将剑划过他的脖子,霎时鲜血喷溅出来,而男人却趁机向后一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抚,伤口消失无踪。

“战羽,你确实能杀我,可若是杀了我,你家郡主一样要死。”他仰天大笑,看了一眼那雨中的小屋,右手划破虚空,沈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月冉已经清醒过来,也褪下了原本的伪装,青丝化作银发,清俊变为出尘,额心的泪型朱砂痣越发鲜艳。

战羽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月冉,你为什么骗栖绯?!还骗她有了肌肤之亲!真正的宇文清岚在哪?”

月冉强压住那记忆残片给自己带来的冲击,看向战羽。

“宇文清岚已经死了。”毫无波澜的陈述。

“不可能!”栖绯努力了整整三年,每个月一碗心头血,就是为了让他活过来,怎么可能会死?是假的,一定只是月冉鸠占鹊巢的借口。

“是真的。”他挥了挥手,无形的结界将两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外面的大雨和噪声,也让两人的对话无法传出。

“就是因为宇文清岚死了,我才醒过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

“宇文清岚是我的一魂一魄,他死,我醒。”

“可栖绯明明救活了他。”

“原本是的,可到了后来功亏一篑。千年之前,这血祭之法只是主仆的契约,到了这几百年,月族的血脉越发单薄,秘术大部分失传,没有人知道原本的禁忌,血祭这方法主死,仆死。”这是月冉第一次对栖绯以外的人解释这么多。

战羽被瞬间点醒,那时候栖绯在皇……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宇文清岚就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死,我提前醒来,收回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和宇文清岚的记忆。找到了栖绯,复活了她。”

战羽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一切,以前就曾听闻,天命者月冉已经活了千年有余,原本以为只是虚言,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你找栖绯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其实他隐隐地知道缘由,却不相信,也不打算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了。

“不知道!那为什么欺骗她你是宇文清岚?”

良久的沉默。

“因为栖绯只想见他。”

只想要宇文清岚陪伴在左右。

“她不想要别的人。”

而他做的,只能是欺骗和成全。

第139章 清晨的温馨(微限)

清晨,鸟鸣声透过窗户,传入床榻上人儿的耳朵,有些吵。

栖绯皱了皱眉,睁开眼,入目是男子坚实的膛,嘴边是粉红色的茱萸,腰间还缠着男子的手臂,脸一下子红了。

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回到脑海,她和岚哥哥有了肌肤之亲呢,身上有些酸痛,却很清爽,应该是帮她清理过了。

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在他怀中醒来就好了,幸福的感觉蔓延到四肢,又有些害羞,不敢抬头去看岚哥哥此刻的样。

想到他昨日温柔动作,还有故意的挑逗和戏谑,忽然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伸出舌,轻轻舔上眼前的清岚前的红豆,头顶毫不意外地传来男子感的呻吟声。

觉得还不够,昨天他可让她失态了不止一点儿,干脆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脸整个贴在男人的膛,一口亲上左侧的红豆,伸舌舔,用牙齿轻轻地啃咬。

“栖绯!”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呼唤声,没理睬,继续折磨嘴里的美食,反而更恶劣地腾出一只手戳了戳那个抵在自己肚子上渐渐硬起来的家伙。

“啊!”顺着一声失控的低吼,她变成了仰卧,被男子压在了身下。

“栖绯,你在玩火。”清岚的表情恶狠狠地,可恨又可爱的凶器更是抵在了她的口,栖绯一点儿都不怕,她故意咬了咬唇,可怜兮兮地说。

“岚哥哥,栖绯疼。”

“哪疼?”果然不出她所料,男人立刻变成了一脸焦急的样,让她暗自窃笑不已。

“腰疼,背疼,腿疼,全身都疼。”

这可不是假的,昨天下午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原本睡了两个时辰,可到了晚上,又不小心点燃了男子的欲火,折腾了半宿,饭还没吃,倒是被当做食物被吃干抹净了。

看着栖绯身上自己留下的痕迹,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满足。他侧身躺下,将栖绯背对着自己,紧紧地揽在了怀里,温柔地吻在栖绯敏感的后颈,时不时地对着栖绯的耳朵吹口气。

这绝对是报复,现在轮到栖绯呻吟了。

“岚哥哥……别……别……”又酥又痒,全身上下又都被紧紧地禁锢在男人的怀中,连挣扎都脆弱无力。而她的磨蹭和呻吟,更是又给男人的身上点了一把火。

“栖绯,我想要你。”细碎的吻从脆弱的脖颈,到光华的脊背,一点点的向下。

“啊!岚哥哥,栖绯错了,不要了……”可娇软的叫声更像诱惑,男人非但没听,吻得更起劲儿了。

栖绯欲哭无泪,这要是再来一次,今天她不用下床了,男人的战斗力和持久力,昨天她可是领教过了。

“真的不要了?”男人的左手食指已经伸入了栖绯的小,灵活的戳刺,旋转。

“啊,岚哥哥是坏蛋!”明明昨天,他的动作还很生疏的,今天就这么熟练了,真让栖绯欲哭无泪。

片刻之后,栖绯已然情动,蜜中流出汁将身下的床单打湿。

清岚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栖绯压在身下,硕大对准了栖绯的口。

“咕噜。”不合时宜地肚子叫让栖绯恨不得此刻能马上在床上挖个洞钻进去“咕噜噜”,这声音还没完了。栖绯窘迫地挖开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清岚先是微愣,然后佯装没有听到的撇开了头,后来干脆将被子和栖绯一起抱在怀里。

“想笑就笑吧……”栖绯自暴自弃地闷在被子里嘀咕,当然,配合她的还有那叽里咕噜地肚子叫。

清岚抱着被子颤抖,后来更是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栖绯饿了吧。”昨天晚上,看到她诱人的身体,就忍不住要了几次,后来栖绯又睡得极沈,他也不忍心叫醒。今早,膳食他早就准备好了,可刚刚点燃的欲火让他把什么都忘了。

从被子里挖出栖绯被捂得红彤彤的脸蛋,重重地吻了一下,又不舍地放开。

“稍等一下。”起身去厨房,不过片刻,便将热腾腾的早膳带了回来放在桌上。

也不让栖绯自己动,给她穿好中衣,又端来一盆清水,为她洗漱。

吃饭也不让她自己动手,而是将她放在腿上,一口口地喂,时不时地偷香,挑逗。

折腾了一番,栖绯脸再次红了个通透。

“岚哥哥,你被色狼附身了吧……”栖绯被吻得几乎要晕过去了,恶狠狠却毫无气势地问,反倒取悦了男人,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

“恩,见到栖绯,我不止被色狼附身了,还被色魔附身了。”

栖绯窘了,用这正儿八经的表情说这种话,真是,该死的诱人呀!

有了肌肤之亲,让原本就亲近的两人越发的亲密。清岚为栖绯穿衣,梳发。

栖绯也不逞多让,她将清岚按在椅子上,趁着一个吻的功夫,夺过梳子,拆开清岚原本就已经束好的长发。

“栖绯要给岚哥哥梳头发。”

“好。”

即腰的长发,漆黑如墨的发丝,光滑的如同上好的丝绸,很容易便可以一梳到底,栖绯忽然明白了清岚喜欢给自己穿衣梳发的心情,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什么心底都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以后,都让栖绯给岚哥哥梳发吧。”

清岚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让栖绯有些失神。

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梳一辈子……多好。

作家的话:

此章温馨过渡……之后剧情……

第140章 最应该杀你的人

一片死寂。

“滴答。”

好冷。

“滴答。”

原本微弱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放大了数倍。

“滴答。”

什么声音?

“滴答。”

不能再睡了。

挣扎着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

“滴答。”只余下这滴答、滴答有节奏的诡异声响。

这里是哪里?栖绯问自己。

是怎么到这里的?她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头有些疼,脑海里只有一些之前发生的破碎的片段。

对了,早上的时候,她和岚哥哥收拾停当,陪着岚哥哥一起到学堂授课,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

路上的时候没有人对她抱有异样的目光,让她松了口气。岚哥哥说,让她再不要去巡街,他们过几日就成亲,她答应了。他们开始商量细节,一路上她开心的要命。

然后呢?

学堂上,岚哥哥忽然倒在地上,后来……后来怎么了?

她竟然怎么都想不出了。

“滴答、滴答……”寂静衬托着滴答的水声,格外响亮。

这里到底是哪里?岚哥哥呢?为什么有些冷?现在明明是盛夏。

栖绯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脚,站起身,走近那水滴滴落的方向。

索了一阵。

“滴答……啪……啪。”水滴落在她的掌心,微凉。放在鼻边嗅了嗅,只是水。下方的脚边,是个小小的水洼,水洼的旁边,是光滑的石壁。

石壁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栖绯沿着墙壁走了一圈,一丈长,一丈宽,没有门,只有墙。

“滴答……”

也许,这滴答滴答的水声,只是用来告诉她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焦躁。

“轰隆隆!”巨大的声响把栖绯吓了一跳。她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前方地上出现了一道微光,墙壁在上升,光线由弱变强。

“轩辕剎?”

来人一身黑衣,手持一颗手掌大的夜明珠,那明珠的幽光将他的脸孔照亮,让原本邪肆的脸孔染上了几分妖冶。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男人的脸上带着笑,走了进来,只是那笑没有到达眼底:“休息得可好?”

他的样就好像在问候一个到家里做客的老友。

“轩辕剎,这里是哪里?岚哥哥呢?你到底为什么抓我?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他抬起手,拉下悬在半空中的一丝线,夜明珠被悬挂在了半空中。

“当然是帮你。”

“帮我?”栖绯的心绪越发焦躁:“那就告诉我岚哥哥在哪,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轩辕剎悠闲地踱步走近:“郡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不过我们不用急,先让你看看别的。”

说罢,他伸出右手临空结印,房间中光芒大胜,等那光芒逐渐暗下,一样东西从虚空之中缓缓浮现,是那面栖绯再熟悉不过的镜子,没有镜面,镜背五彩,只是现在的镜子其中红色,金色的纹路分外灵动。

“创世镜!”栖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个镜子店店主?”

“我更喜欢你叫我月念绯。”

轩辕剎带着讽刺的笑意,手在没有镜面的镜子前拂过,在镜前三寸处,忽然浮现起一大片朦胧的薄雾。随后,那雾气一点点弥散又聚拢,竟然展现了一个与现今天下一样格局的万里河山。

正中昶山,源河将其环绕,且将天下一分为二,南朗鸣,北天宇。这幻景分外真实,就连昶山上终年环绕的云雾,山顶不化的积雪,还有湍流不息的源河都和栖绯曾经见过的一般无二,好像就是这整个天下的真实缩影。

就在此时,在这虚影的上方忽然出现一块块黑色的云朵,它们缭绕在天地四方每一处,原本不过是星星点点,并不真切,可很快,那些星点的黑影连成一片,就像一块黑漆漆的云朵,将整个世间笼罩。

于此同时,先是南方,绿油油的大地上,被黄色的东西覆盖,吞噬,一抹细小的黄色忽然从云雾中飞出,落上栖绯手指,化作灰烬,仅仅是短短也一瞬,也让栖绯看出,那是蝗虫。

朗鸣的南方,竟然有白色的雪花纷纷落下,将大地冰封。

然后是天宇的东方,源河泛滥,支流直直冲入天宇腹地,邻海的东方出现海啸,吞噬了天宇的沿海村镇。

而西沈,沙漠和戈壁毫无节制地蔓延,绿洲消失不见,城池被沙兽攻占。

没有人烟的北域以北,原本应该被冰雪覆盖的冰原融化,一座白色的城池从地底缓缓升起。天空黑色的云朵向那个方向聚集,无垢的白变成如墨的黑。

最后,当那坐城彻底被黑暗侵占,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整块大陆塌陷,天地混沌。

栖绯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这就是未来。”轩辕剎说出了她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现在已经开始了。朗鸣已经有了蝗灾和大雪,天宇……”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应该知道了,不是么?你,月栖绯,月族女皇的转世,一切的祸首。”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岚哥哥在哪?”

“岚哥哥!哈哈,你真可笑,你以为假装忘记了,就是真的忘了么?”

“岚哥哥他在哪?”向外跑去。

“月栖绯,你还不明白么?”轩辕剎危险地瞇起了眼眸,一把抓住栖绯的手臂扯到身前:“现在,最应该杀了你的人,就是他。”

作家的话:

之后解惑哈,表急,表急……之后有一部分轩辕剎的戏份了,掩面,轩辕剎也是那个谁的一部分呀,所以 对他要有爱哦~~~~~

第141章 成亲

“现在,最应该杀了你的人就是他,你还不明白么?”

栖绯挣扎着想要拉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轩辕剎的脸色越发的暗沈:“是呀,只要是他的事情你都会假装不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赞美你这一点呢?月栖绯。你以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了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是想再经历一遍了,月郡主!”

那面悬浮在空中的镜子忽然发出幽幽的光亮,一个人从里面走出,黑发青衣,带着温和的笑意。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成了栖绯熟悉的学堂。

她正坐在最末排,自己身旁还是那个喜欢八卦的刘虎,似乎一切都和平常一样,除了她此刻的身边坐着一个人。

“轩辕剎,你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她的手臂还被牢牢地抓在轩辕剎的手中,而身体就像被钉在了座位上,本无法动弹。

“花样,我可没什么兴趣给你玩花样,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认清事实。”他冷冷地说,甩开了栖绯的手。那表情就好像她是令他厌恶的什么东西。

“赵奇,背《国策》。”栖绯转过头,对了,那个的时候,左手边的这个男孩偷偷看她,结果被岚哥哥叫起来背书。

“恩……恩……”少年支支吾吾一个字背不出。

“回去抄《国策》二十遍。”

“先生。”少年想要求情。

“五十遍。”

赵奇沮丧地坐下,其他孩子发出压抑的笑声。

一切都是那么轻松自然,如果不是身旁的男人,栖绯几乎会以为这不过是个可笑的恶作剧。

“别急。”轩辕剎摘下手上的白玉尾戒,不顾栖绯的反对,带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你想要看的好戏就到了。”

有东西从窗外飘入,就像之前栖绯看过的黑色的云。

站在前面的清岚皱了皱眉,然后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微微动了动右手,那黑色的东西消失不见。

栖绯忽然明白了什么:“我不想看了!”她哀求地看向轩辕剎。

“晚了。”

学生们离开,清岚拉起座位上的栖绯:“栖绯,我们明天就成亲好不好。”

她想问什么,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肯定的答案:“好。”

转瞬之间,周围的景物变换,她站在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小院。此刻,这里到处都是鲜艳的红,红色的灯笼,纱帐,就连摆在院子里的六张八仙桌上都铺上了红色的台布。

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鲜红的嫁衣,头上盖上了红色绸帕,街坊邻居的祝福和笑声传入了她的耳朵,让她心里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莫名恐惧。

“新娘子别急呀,要抖也不要现在呀,留在床上去……啊!”这是邻居张大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老婆拧了耳朵。

“年纪一大把了,说什么荤话。”

栖绯的身上冒出了冷汗,原本紧紧拉着的绸丝被从手里扯了出去,换成了温暖熟悉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

“一拜天地。”她忽然想大声叫轩辕剎停下这一切。

“二拜高堂。”镇长坐在主位点头说好。

“夫妻对……”

“轰!”天空响起一声炸雷,耳边传来许许多多人的尖叫声。紧接着一阵飓风袭来,吹开了栖绯头上的绸帕。

眼前的景象让她面如死灰。

她的家坍塌了一半,一些人被压在了下面,院子中的一块土地塌陷,还有人哀嚎着从里面爬出来,一道刺眼的闪电砸在东方,那是镇子的正中,瞬时火光冲天。

手忽然一松,她颤抖着去看身旁的清岚,他正低着头,捂着嘴,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汹涌地流出。

“岚哥哥,你怎么了?”她想拉住他,却被退开。

“栖绯,别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这样大声对她叫喊。

“快走,快离开这,别管我!”

话音刚落,清岚周围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吹散了他原本束好的长发。大地开始在他的位置展开裂缝,红色的火焰在四周跳跃。

漆黑的发丝开始变长,染上霜色,最后长至脚踝。俊逸的脸庞化作犹若仙人般脱俗的容颜,额心赤红的朱砂痣淌出鲜血。

栖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切。

环绕在他周围的异相散去,男人看向她。那眼里是栖绯不熟悉的冰冷无情。

“就是你么。”没有音调的话语,没有表情的容颜合着那鲜红的喜服,格外的讽刺。

“逆天而行的人,都应该除去。”他抬起手。

一记冰锥从栖绯的耳旁划过,割掉了一缕发丝。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忽然抬头问栖绯,即使还是那没有语调的询问,却不难察觉他的迷惑。

“你以为能影响我,就可以逆天而行么。”他手中聚集起一团黑色的火焰,零星散落的火星将地上烧出一个个黑色的坑洞。

栖绯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些自己故意忽略的一个个细节让她明白了一切。

“月哥哥,岚哥哥他……”她想要不顾一切的走上前,却被一股大力拉扯向后,然后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还是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

“想起来了?”轩辕剎的讽刺的语调将栖绯的思绪拉回,她回头,对面的男人却愣了一愣。

脸上有些潮湿,她伸手去擦,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还穿着那身鲜红色的喜服,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擦去脸上的泪水:“我想去见他。”

“你说什么?”男子愤怒地瞇起眼睛:“你想去送死么?”

“我想见他。”

“你不明白么?他一定要杀了你,就算他不想,也要杀了你。”轩辕剎的话让她再也无法逃避:“他的命和这个世界连在一起,所谓的天命者,便是与天地同寿,这天地在他便在,这天地亡,他也活不成。

而你,是祭品。”

栖绯面如死灰,其实她早就该知道了。

“你想起来了吧。”

“只有用你的魂魄,去祭这面再也变不回原样的创世镜!这个世界才不会崩塌。”

也只有这样,岚哥哥,不,月哥哥才能活下去,还有长风,战羽哥他们才能活下去。

是的,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亦如她千年前的选择。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话说今天应该三更……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朝夕正在不务正业地打网游中……

142-148

第142章 轩辕剎的秘密(一)

“我想要见他。”不管是宇文清岚,还是月冉,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去见他!”轩辕剎被栖绯弄得异常烦躁:“你现在,只能呆在这里!只有这里!”他抬起手,将镜子收回,转身就走。

“等等。”

男人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我帮你保住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栖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对:“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杀我么?为什么现在又把我藏在这?”

“想杀你?哈。”他真想要掐死面前的这个女人:“如果我真的想杀你,你早应该死了!”

栖绯越发困惑,轩辕剎说的没错,他的确有很多次杀她的机会,可每次,都不了了之。

“你是不想杀我,还是不能?”

轩辕剎被她的问话弄得心头一滞:“月栖绯,你在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丢出去,你定会被月冉杀了,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栖绯咬着唇,是呀她都知道,而她现在还能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待在这里,等到那个时候的到来,到时候,也许一切就有了解决的方法和答案。

轩辕剎看着栖绯此刻的样,少女眼里含着泪,咬着唇。

他的心跳得很快,那些不该属于他的记忆不停地在脑海中翻滚,想要上前,想要拥抱,想要爱抚和占有,又有一股力量不停地拉扯着他的理智,叫他清醒,应该憎恨,应该杀了面前的人,得到她身上的那块碎片,然后……完成他多年以来的梦想。

两股执念在他的脑海里争斗,让他俊逸的外表有些扭曲,甚至有些狰狞。

是的,他应该听从内心的欲望,将那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抛诸脑后,然后获得天下间最强大的力量,立于天地的顶端。杀戮的欲望战胜一切,他抬起手,冰锥在手中异常缓慢的成型。

栖绯察觉了他的不对:“轩辕剎,你怎么了?”

冰锥碎裂,化作片片冰晶,散落消失。

只是一声问候,甚至算不上是关心的问候,就让他心头的那股恨意消退无踪,他勉强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这就是着了魔么?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是没想到呀,没想到那个人的执念甚至让他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明明已经散落千年了不是么?已经快要消失了不是么?为什么就在见到这女人的那一瞬间,他十多年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他沮丧地靠在墙壁上,狠狠一拳砸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还好么?”栖绯靠近他。

真是不怕死的女人,轩辕剎有些懊恼地看着栖绯走近,她不怕他,那些男人将她保护的太好了,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这个女人而言,加上小的时候,他们也只有几面之缘,自己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除了那次南都之乱,也许在她的记忆里,他只是个伤害她重要人的混蛋。

懊恼,愤恨,更多的是不甘。

为什么她影响了他这么多年,却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要背负本不属于自己的那些痛苦的心酸的回忆。

“你的手。”栖绯皱着眉看着眼前自虐的家伙,他的拳头上已经染了血。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伸到他面前。

“包扎一下……唔。”

男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一个旋身甩在石壁上,一手抓住了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然后重重地将唇瓣印在了栖绯的唇上。

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在发泄怒火,这个吻一点儿都不温柔,火热、强硬,充满了侵略的意味。

栖绯使劲儿地推着压着她的人,可这无力的挣扎对男人而言只配挠痒。他被推的烦了,干脆用腿压住少女的双腿,用原本放在栖绯腰际的右手擒住了栖绯的双臂,按在膛。

少女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没有那种浓重的脂粉味,而是缭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甜美,诱人,让他想要一尝再尝。舌那么柔软,在他的进攻下不得不躲避,挣扎,反而让他有机会卷住那舌,仔细品味。

当他不得不放开的时候,栖绯几乎因为这个亲吻窒息,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换来男人的嘲笑。

“有过那么多个男人,却连接吻都接不好,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夸奖你呢?郡主。”

“轩辕剎!”栖绯恼怒地扯住他的衣襟:“我已经成亲了,请你放尊重一些!”

“成亲?那我倒是想问问和你成亲的是宇文清岚,还是月冉?”

这话显然戳中了栖绯的痛处,她恼怒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前的男人,轩辕剎一个不查,被推了个踉跄,原本被他挂在腰间的镜子忽然滑脱落在了地上,滚落在栖绯脚边。

忽然之前,栖绯似乎看到,那镜子背面,水色的那一角闪了闪,她下意识的伸出手……

“别碰!”耳边传来轩辕剎的怒吼。

而她已经碰触到了那水色的镜背,一瞬间,镜子发出刺眼的光芒。

等栖绯睁开眼,熟悉的景色,让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眼前盛放的梨花,远处巍峨的殿,一步一景的御花园,这一次的幻像,竟然是天宇皇。

作家的话:

第二更……话所今天发的有点儿晚,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更新……

第143章 轩辕剎的秘密(二)

御花园的每一处都那么熟悉,和从前记忆中的一样,这应该是十年前的景致。

后来,有些人来,有些人离开,这里也变了。

皓哥哥继位之后,更是砍掉了花园中所有的梨树。没了淡雅的梨花,只余下盛放的牡丹。

再后来,岚哥哥沈睡,她就再也不曾来过这里了。

伸手抚过那糙的树干,心里有些酸涩,那些曾经渴望的相伴,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剩下的只有分不清谁欠了谁的遗憾。

“你是谁?”

忽然出现的童音把栖绯吓了一跳,她转过身,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长得很漂亮,俊俏得像是画上的仙童,身上没有饰物,衣服也是和这御花园格格不入的寒酸。

他的表情有些戒备,微微皱着眉的样子老成又可爱。

“你又是谁?”能被幻境中的人看到让栖绯有些意外,这个孩子,她似乎没有见过。

男孩看清她的容貌时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甚至比母妃还好看,还有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几乎移不开眼。

“擅闯皇是死罪,你赶快走吧!”他低了头,不去看让自己有些心跳加速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里的人?”

“出入皇者都有身份通行牌。”

栖绯笑了:“那你放了我,你要怎么办?”

男孩戒备地退后了两步:“这么说,你是奸细,是刺客?”

“不是。”

不信:“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栖绯摇了摇头:“还没等你叫,我就已经杀人灭口了。”

男孩的脸色有些发白,待看到栖绯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你要待便待着吧。”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我当是谁在御花园吵吵嚷嚷?原来是那个狐媚子生的妖孽。”不远处的月亮门那走进来了四个少年,领头的十四五岁,油头粉面,一看就是纨!子弟一枚。

栖绯循声望去,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那的调,走路晃来晃去的姿势,似乎在哪里见过。

男孩想要换个方向离开,却被那个领头的堵住了去路。

“杵吉,让开!”

栖绯这才想起,原来是那个曾经也找过自己麻烦的家伙,前右丞之子。

当时杵家势头正劲,再加上有个身为贵妃的姑母,杵吉和她差不多,都是在里横着走。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和长风一起将他整了个够呛,后来他成了岚哥哥的朋友,人也不似年纪小时候那般任意妄为,再后来到了北域,成了将军。他身后那几个栖绯也见过,几年前,都死于天宇的内乱。

杵吉向栖绯的方向看了看:“小子,你在跟谁说话?”

男孩愣住了,他看了看栖绯,又看了看那几个满眼迷茫的少年。

“你们看不到?”

原本跟在杵吉身后的少年瞇起了眼:

“果然是妖孽。”

“你说什么?”男孩握紧了拳头。

“他们都说了你本不是什么皇子,你是那个贱人跟妖怪生的孩子,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皇子?栖绯有些诧异。

“胡说!”男孩眼睛充血,他冲过去,一把将那个少年推倒,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着。

“小子,你住手!”杵吉急了,上去拉扯,被打了几拳后也不客气,仗着人多一起上。

“你们……”栖绯冲上前去,伸手去拉,却扑了个空。

在这个过去的时空,她也不过是一抹虚影。

“妖孽!”

“住口!”

“放开他,离开这!”栖绯只能在一边着急。

男孩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放手。杵吉趁机将他掀翻到一旁。

他本来就比那些少年小些,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凭着那股狠劲儿占了上风,很快不敌,倒在地上。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等几个少年打完了,却也傻了眼。

“完了,闯祸了……”一个少年有些后怕:“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

“怕什么?又不是头一回。”杵吉拍了那少年一巴掌,又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人:“我们这就走,反正这小子也不敢告状,他母妃是疯的……哎呦!”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块不小的石块砸了个正着,额头立刻长出一个大包。

“哪来的石头?”四个少年都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孩,他手边别说是石头,就连一棵草都没有。

“不会吧……”几个人面面相觑。

“指不定是哪个院子的在练功夫……练功夫……”杵吉正在自圆其说,就见那不远处的梨树下,一块两尺长,一尺高的大石头晃晃悠悠地浮了起来。

三个少年见他话说了一半就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向别处,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鬼……鬼呀!”几个人哀嚎着冲出了御花园。

栖绯放下石头,抹了抹头上的汗,这还真是体力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竟然能搬起这里的东西,还真是奇怪。

“你是鬼么?”男孩吐了口血,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显然,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大概吧。”栖绯到处看了看,还是找不到轩辕剎的踪影:“你是皇子?”

她怎么也记不起有这么一个。

男孩没回答,他仔细拍掉身上的灰尘,他对自己身上青紫的印记浑不在意,却在看到衣摆被扯烂了一角的时候露出了几分黯然和懊恼。

用手捏住那块破损的衣角,有些忐忑地看着栖绯:“你能教我法术么?”

“啊?”这种时候应该尖叫着跑开才对吧,栖绯抽了抽嘴角。

“能在白天出现的鬼一定很厉害,我想学法术,不让别人瞧不起。”

“可我不会,不然我刚才就不用去搬石头。”

看他现在的表情,栖绯就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男孩再不理她,转身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栖绯叫住他。

他回过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轩辕剎。”

作家的话:

鄙视朝夕吧……补更又泡汤了……掩面……认错……

第144章 轩辕剎的秘密(三)

“你是轩辕剎?”栖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男孩表情失望又受伤,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栖绯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轩辕剎年少时候的样,却只有一个模糊消瘦的背影。

如果这是幻境,那真正的轩辕剎又在哪?她不得不在皇的四处寻找他的下落。

刚出御花园,就听到两个年纪不小的女聊着什么。

“我听说北良王半月后就从北域回来了。”

栖绯站住,瞬间热了眼眶。

“早就知道了,我们里的那么些个小浪蹄子,从这上个月就开始置办些首饰,香囊,不就是为了能宴的时候能被多看上两眼。都是些傻子,北良王什么女人没见过?我听说,北域的那些大族的族长都恨不得把女儿塞给王爷……”

栖绯仔仔细细的听着,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些多年前的谣传,仍旧舍不得,总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或许她这次能见到爹爹也说不定,哪怕只是幻境也是好的,要是能跟他说话就好了,要是能提醒他后来发生过的事情就好了。

栖绯忽然一惊,或许轩辕剎能做到……她不知道他到底住在那座,只能一个个找过去。

“还是皇子呢?连个要饭的都不如!”走到冷附近,远远地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太监大声叫嚷着:“给我滚,别扯着杂家的衣服!”

“求您让太医给我娘看看病!”男孩的声音里充满哀求。

“她是个疯子,你也疯了?”

栖绯的心有些刺痛,加快脚步向那边走过去。

“裴总管,可是皇弟又做错了什么?”那是一个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不难听。

转过那道院墙,栖绯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三皇兄!母妃她……”

“别急。”轩辕皓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总管,还请您通融一下。”

明明只是个身量刚刚开始抽长的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却不容忽视,只是商量的话,依旧让人不敢质疑。

“既然三皇子您开口了,杂家也不好拒绝,就是这事再怎么说也是破了里的规矩……”

年少的轩辕皓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在了他手中:“只是个父皇赏下来的小玩意……”

那裴总管眼睛一亮,就像怕轩辕皓反悔似的,飞快将那东西塞在了怀里。

“这事自然好办,杂家这就去找那黄太医。”说完招呼都不打便走远了。

“三皇兄,那是父皇给你的玉扳指,怎么就……”

“都是些身外物。”轩辕皓淡笑着,了他四弟的头:“我母妃没得早,要是这些死物能帮到云姨就好了,可惜我还护不了你……”

轩辕剎眼里满是感激。

看着年少时候的轩辕皓,栖绯心绪有些复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轩辕皓这样的笑,没有算计,没有面对她是常常带着的厌恶不耐,也没有后来疯狂的执着。

如果一切能回到最初就好了。

看着轩辕皓走远,栖绯还没有回过神。

“你怎么来了,看上我三哥了?他可不是你一个鬼能奢想的。”

栖绯笑了:“你还真说对了。”她装模作样拍了拍男孩的头:“我以前还真的奢想过,不过以后不会了。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带话给北良王。”

轩辕剎瞟了她一眼:“不认识,不知道,帮不了。”说完径直走向那比邻冷的小院。

栖绯了鼻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进那长满杂草的院子,从破败简陋的房子里拿出一个打了补丁的袋子挂在身上,提了口气,一下子窜上比邻冷的高墙,又跳了下去。

栖绯也跟了过去,看着轩辕剎在一个破房子前停下进去。

“啊!你这个妖怪!”女人的尖叫声将栖绯吓了一跳,她冲进去,便看到一个衣着狼狈的女子拉扯着轩辕剎的衣领,不停地摇晃:

“咳咳……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的一辈子!”她像一朵已经凋零的花,容颜已经衰败,头发已经枯黄,却不难看出曾经拥有过的光鲜。

男孩低垂着眉,任凭那个发了疯的女人不停拉扯,浑不在意地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块饼:“娘,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啪!”他的手被女人一把拍开,饼落在了地上。

“我不吃,你是要毒死我,咳咳……你们都要毒死我,就因为我生了个妖怪!”

男孩什么都没有说,从地上将饼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自己咬了一口。

女人看着他的动作,咽了口唾沫。

轩辕剎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饼,这次是被女人抢过去的。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嘴里塞,有好几次噎住了都不肯停一停。一边吃,一边咳,手上,衣服上都沾了血。

“娘,我知道你最近咳了血,等会儿黄太医会来,到时候让他帮您诊治一下。”

他吃完了饼,坐在女人的旁边说着:“我的课业都没有落下,三哥都找人教我了,我的功夫也越来越好了,这里容不下我们,等我十三,能出了,就离开这,带娘走得远远的……”

女人好像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吃了东西,便坐在房子的一角,抱着一团破布嘟囔着:

“剎儿,你看,你和皇上长得多像,等你大了,他就会认你了,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在这偏殿受苦,咳咳……你是皇子,是皇子,是皇子,不是妖孽!不是妖孽!”

轩辕剎看着女人紧紧抱着的那一团布很久,终究还是移开了眼,按原路跳回小院,又拐到冷前。

栖绯陪着他等,等到太阳西斜那太医终究是来了。他没有看等在冷门口的轩辕剎,也不过是对着看门的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走了出来。

“黄太医。”轩辕剎终究没忍住,堵在了那太医面前:“我母妃她……”

“母妃?”那太医哼了哼:“真晦气,等着收尸吧,得了肺痨,治不好了。”

“求您开个方子……”

“开什么方子?没方子。”说完甩开轩辕剎转身离开。

这一次轩辕剎没有追上去。

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窜上树,看向那间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悲哀。

栖绯的心里有些酸涩,她在树下看着那故作坚强的男孩,甚至无法想象他后来的样。

“我知道一些方子,可能有效……”

她话音未落,男孩已经窜下了树。

“告诉我,治好了母妃,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145章 轩辕剎的秘密(四)

每天天未亮就起床练功,自己料理早饭,给他的母妃送饭。卯时,其他皇子听太傅讲学时候,他只能对着轩辕皓给他的书自学,每隔两天,会有一个文官过来为他解惑,统共不过半个时辰。他要为自己打理生计,甚至要常给下人们帮衬才能得到些吃的。他会做饭,会打扫房间,甚至会给自己缝衣。

栖绯很难想象轩辕剎年少时是这样度过的。

她知道后倾轧,却也从未想过一个皇子能凄惨到现在这个模样。

被皇帝遗忘,被人压榨。

他吃得比普通女都不如,甚至说是靠施舍过活也不为过。他八岁前都生活在冷,云妃疯了之后,一个老太监将他养大,一年前死了。

个有些好强,有点儿喜欢钻牛角尖,做事情认真,一丝不茍,很努力地练功身手却不怎么好。他好像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也没有偏激的格,栖绯一次都没有听到过他抱怨什么。很普通的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甚至让栖绯怀疑,身处的这个幻境是假的。

“谢谢你。”轩辕剎走向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她。

“恩?”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感谢。

“母妃的事情,多谢你。”男孩的脸有些红。

“不必客气。”栖绯笑了,吃了那些药,云妃已经咳的不那么厉害了。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孩很好。

“你这样每天去偷药没问题么?”

“只要你小心处理那些药渣。”栖绯狡黠地挑了挑眉。

从前的时候,她在皇也算是一霸,太医局更是没少被她祸害,自然知道哪里放着什么好东西,也知道那里的东西不会被人注意。她现在除了轩辕剎本没人看得到,顺手牵羊的事情更是干得得心应手。

“等一会儿我再去太医局拿些好药,再调理些时日,云妃的神智说不定也会好些。”

轩辕剎看着她,显得有些激动,只是这次他没有道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说过的,治好了母妃,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你帮我带个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告诉北良王,丁酉年,己巳月,辛酉日,切勿小心,不要相信有人劫持了月栖绯。”

“就这样?”

“恩,就这样。”

“丁酉年,是几年之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说我是鬼,我便是鬼喽。”

“你不是。”男孩肯定地瞧着她:“你和那些鬼不一样。”

栖绯有些奇怪他的驽定:“难不成你真的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真正的鬼我虽然能看到却不能跟他们说话,他们的样子更虚浮一些,和你不一样。”

栖绯安抚了一下身上出现的**皮疙瘩:“是……是么……”

“你不信?”轩辕剎指了指栖绯的背后:“你瞧,你身后就有一个……”

“啊!”栖绯惊叫着躲到了轩辕剎背后。

“你果然不是鬼。”他转过身,牵起左边的唇角。

栖绯恨不得掐住眼前这家伙的脖子:“你在骗我?”

“是你太笨。”

男孩微微瞇起眼眸挑起嘴角的样很欠扁,栖绯觉得,她总算找到了眼前这个家伙和他张大后的一点点相似之处。

这次的幻境出乎意料的漫长,这已经是她待在这的第七天了,没有任何可以离开的预兆,也找不到那个本应该和她一起进入幻境之中的轩辕剎。

她知道了轩辕剎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叫他妖孽。

“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一头白发,眼睛也没有颜色。”

“就这样?”

“恩,就这样。后来我长大了还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像你一样的‘鬼’。”

栖绯抽了抽嘴角,懒得去看这个小鬼调侃自己的得意样。

此时的轩辕剎正在缝补自己衣服上的一块破洞,他今天又和人打架了,当然,还是惨败收场。

看着他用那肿得像萝卜一样的手指头缝衣服,怎么都觉得很不舒服,一把夺过,在灯光下仔细地缝补。

轩辕剎看着她,一直没有移开眼。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姐姐。”缝好,将线咬断,狡诈地对着轩辕剎做了个鬼脸。

“你倒是想。”没好气的拿过被缝好的衣服,看了又看,然后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川:“你缝得可真烂,死前一定没嫁人。”

栖绯怒,把放下的针线又拿起来了,她要缝上这张长着毒舌的臭嘴。

“放心吧,等我长大了,我会娶你的。”男孩正儿八经地承诺着:“我不会嫌弃你不擅做针线,不会洗衣服,不会干活,还是一只鬼的。”

栖绯气得咬牙切齿。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嫌弃。”他认真地看着栖绯:“就算碰不到你也不没关系……

你会离开么?”

“我不知道。”她说谎了,幻境总是要醒的,只是早晚而已。

这一夜轩辕剎做了个梦,他是被惊醒的,睁开眼,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才放下了心。

他从地铺上爬起来,径直走到床边盯着栖绯瞧。

栖绯隐隐地觉察到了,微微睁了眼,干脆地把自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含糊地说:“要睡就上床,反正碰不到。”

男孩也觉得有理,直接躺了上去,只是他没有睡,而是盯着栖绯的脸发呆。

“我做了个梦。”

“恩……”

“梦见你满身是血站在我面前,我手里拿着一只匕首……”少女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显然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男孩叹了口气。

“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你的,真的。”

伸手去碰触栖绯的脸庞,接触到的剎那荡起一片小小的涟漪,随后手与光洁的肌肤交错,没有触感,没有温度。

还是这样,他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

作家的话:

下章开始,大概某人就开始扭曲了……掩面……

第146章 轩辕剎的秘密(五)

一转眼就已经过了十多天,栖绯依旧身处这个幻境没能离开,当然也没能找到那个自己想要找的轩辕剎。

这段时间她尝试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尝试写下以后要发生的事情给轩辕策留下讯息,尝试让除了轩辕剎以外的人看到自己。可惜每一件事情都不顺利。

她可以拿起笔,可是写下的字迹要么在转瞬之后消失不见,要么就是未干的墨汁在整张纸上晕开,总之什么都记录不下来。

试图让别人看到她更像是痴人说梦,每次她站在其他人面前晃来晃去,穿来穿去,最后干脆拿起东西告诉别人的存在时,大多数人的反应就是尖叫,然后拔腿就跑,不过几天的功夫,皇里就开始流传各种版本的鬼故事。

栖绯叹了口气,幸好,那些女太监妃子什么的没找道士驱邪,不然她现在这样,还真不好说到底会发生什么。

最让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忽然发现,她的行动是有范围限定的,而这个范围似乎是以轩辕剎为中心方圆三里。如果超过这个范围,她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回到他身边。

这让她最沮丧,隐隐约约记得,爹爹回东都不久,轩辕剎就离开了皇去了别处,虽然她本不知道缘由,却知道那之后让轩辕剎传讯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她好像也没办法传讯……

“四皇子,皇上召见。”太监尖锐的嗓音把栖绯吓了一跳。

“公公?”显然轩辕剎比她还意外。

“四皇子,请随杂家走吧。”太监明明还是那般倨傲,却和以前有那些不同,多少带了一点点对待皇亲该有的恭敬。

栖绯看着身旁的轩辕剎,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只是结果并不怎么理想。

“好。”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因为激动,原本白皙的脸庞泛出了几分潮红:“好……这就去吧。”

“四皇子。”那传讯的太监没立刻动身,而是面色不愉地从上到下扫了他两眼:“在杂家看来,您应该换一身。”

轩辕剎微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立刻反应过来:“请……请公公稍后。”他飞快地冲进里屋,待出来已经换上了没有补丁的干净衣衫。

那太监撇了撇嘴,目光中的鄙夷也越发浓重:“四皇子既然准备好了,就跟着杂家走吧。您可记住了,今日,您还是托了大皇子的福气。”

皱了皱眉,没有应声,出门前对着栖绯指了指屋里,小声说了句:“母妃的药。”

原本打算跟去的栖绯也就没有再跟。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栖绯把东西都收拾停当,等在院门口,轩辕剎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显得有些兴奋。

“父皇跟我说话了。”他站在栖绯对面分享自己的欢喜:“他问我功课,我都答出来了。”

他开始反复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已经有四年未见的父皇还是那么高大,没有半分老态,说他对自己笑了,不像传闻那么讨厌自己。

栖绯静静地站着听着,替他感到开心,却又想到那个太监临走前说的话,忍不住问了句:

“叫你去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轩辕剎面色沈了沈:“他还能安得什么好心?现在三皇兄深得父皇喜爱,又干了几件大事,大皇兄急了,打算让我对付三皇兄罢了”

原来他和她想到了一处。

“你怎么想的?”

栖绯的问话让轩辕剎的眼睛亮了亮,他几乎没听到这种关切的话,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你放心,我有分寸。和以前一样,等十三,我想要带着母妃出,到时候我们三人闯荡江湖去。”

他的想法没有一丝改变,让栖绯松了口气,可又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轩辕剎说道:

“父皇还说,让我去参加三日后皇叔的接风宴,你想要见皇叔,到时候一起。”

栖绯心头一跳,立刻应下了。

轩辕剎本想问栖绯和轩辕策是什么关系,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怕是他不喜欢的那个答案。

三天后很快就到了,这几天大皇子派人找了轩辕剎几次,每次都被轩辕剎拒绝了,后来一个太监甚至还放了狠话,说是他必定后悔之类的。这话轩辕剎听得多了,自然都当做了耳旁风,栖绯的担忧却多了几分。

接风宴当晚,他们住的院子里难得来了几个女太监,他们送来了一些皇上赐的衣物,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

轩辕剎和栖绯天还没黑就到了开接风宴的御花园,他们到的确实早了些,园子里的位置布置好了,瓜果都没有上,除了他们俩,也只有三两个栖绯不认得的官员到了。轩辕剎费了半天劲儿,总算在外圈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没有沮丧,更多的是好奇和欣喜。

过了一会儿,一些大臣三三两两入了席,后来是皇上,皇上的样和栖绯记忆中的没什么出入,也让她有几分怨怼。

最后到的是轩辕策,轩辕策抱着小小的自己,走进了御花园,风度记忆里一样,样还要更年轻,更俊逸,这一刻,栖绯激动得心脏几乎跳出的。

从见到轩辕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没有移开眼,直到年幼的自己偷偷溜走,然后不久之后轩辕策离席。就在她想跟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眼熟的太监走到了天宇皇身边。

“启禀皇上……”

“说。”轩辕策忽然离席,让他的脸色有些黑。

“启禀皇上,冷的陈妃薨了。”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尖锐的声线,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冷只有一个陈妃,就是轩辕剎的母妃……

栖绯一下子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转头看轩辕剎,他从位置上猛然站起面如死灰。

“怎么死的。”天宇皇没什么表情,甚至还给自己夹了一口菜。

那太监看了一眼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轩辕剎:

“回皇上的话,是被毒死的。卫说那有毒的汤药,是四皇子送进去的。”

作家的话:

今天看了一本小说……然后写本章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那本小说的调调拐走了……orz……原谅我吧……

第147章 轩辕剎的秘密(六)

“你说什么!”轩辕剎怒吼着冲过去,却被身后冲来的两名侍卫扯住了肩膀:“你说什么!”他奋力挣扎却如何都无法脱身:“你胡说!”

“皇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就算给奴才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污蔑皇子呀。”

“母妃怎么会死,我怎么会害死母妃!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轩辕剎狠狠地甩开两名侍卫的钳制,冲向前去,可他只跑了两步,就再次被人扑倒,挣扎撕扭,终于站起,双手却被扭到身后,有人踢中了他后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儿臣要见母妃!”

天宇皇抬起眼,不悦地皱起了眉:“这是朕皇弟的接风宴,你竟如此放肆,来人,先把四皇子压入牢,陈妃之事,改日再议!众臣随朕去找皇弟。”

说罢拂袖离去。

栖绯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剎不甘地挣扎,被拴住手脚打晕拖走,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就在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拿起任何一样东西,就仿佛是一瞬间,被排斥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她焦急地跟在那些人身后,甚至把从前的自己和皓哥哥的初遇抛在了脑后。

牢在皇最西,栖绯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去过,而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侍卫将轩辕剎丢进去,交代了两句便走了,狱卒拖起轩辕剎进去。

牢是一座地牢,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每一处都弥漫着血腥味,**的臭味,排泄的粪便味,还有各种说不出的诡异气味。

这里关了很多人,谋反的臣子,犯错的妃,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诡异。明明那些人都坐在自己的牢房里,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的声响。

栖绯四处看了看,她猛然间明白,为什么轩辕皓在即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里封埋,为什么进来这里的人都有去无回,为什么皇里的妃子宁愿被刑部判重刑也不愿意在牢里待上一晚上。

这里的所有的人,竟然都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

栖绯捏着拳头跟在押着轩辕剎的侍,穿过黑暗狭窄的长廊,走到最深处,轩辕剎被丢进了牢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怎么办。”一个人问另一个。

“还能怎么办。”拖着男孩的一只右手拴在墙壁的铁箍上,拴好又栓左手:“听主子的,一不做二不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第一个好像有些害怕:“万一追究下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怕什么?”那人嗤笑一声:“皇上既然让他进牢,就是让他死,你想想,这牢出去过几个活人。对,陈妃算一个,今天她不也死了?”

栖绯不停地在轩辕剎身边叫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轩辕剎终于醒了,他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栖绯的方向。

“你在哪?”

栖绯心头一凉,也来不及问什么,只能赶快说:“我在这,你面前,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想要杀你,我现在帮不了你,你要想办法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一定要活下去。”

轩辕剎觉得栖绯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在哪?”他看向周围,却怎么都找不到栖绯的身影,也再也看不到她的人。

“四皇子,你终于醒了。”

“放开我!”

“放开你?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奉命来陪你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栖绯做梦都无法忘记。十一岁的男孩被刺瞎了双眼,割掉了舌头,弄破了耳膜,割断了手筋脚筋,从开始的高声怒吼,到痛苦哀求,无力的呜咽和呻吟,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死寂。

“这都没死,命真硬。”狱卒又割掉男孩身上的一块,伤口很快止血。

“都说他是妖孽转世。”

“怪不得皇上不待见……”

栖绯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轩辕剎被整整关了三个月,而她也看了三个月,因为她再也无法离开轩辕剎一丈开外。

三月后,终于等到了迟来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轩辕剎谋杀亲母,本应凌迟处死,因北良王征战初胜,大赦天下,特减其罪,判其流放,永不得回京,钦此。”

作家的话:

今天公司年会,回来晚了……T-T不知道晚上大家能不能看到更新……看不到就是早上出现……年会有人唱歌……那歌声……我都怕他把狼招来……听得掉了一地的疙瘩……

第148章 轩辕剎的秘密(七)

流放这条路比想象中的漫长得多,知道四皇子被流放的人少之又少。

被挑断脚筋的人要如何行走这千里的路程?以前的时候,栖绯不知道,现在,她看到了。

勉强算是接上了的筋脉,本不足以让人支撑带着沉重刑枷的身体,他的四肢纤细无力,总是走几步路就倒在地上。

“还皇子呢?连狗的不如!”这是他每天都听到的话。

走走爬爬停停近二百里,别人不到十天的路程他们用了足足两个月,那四个官差受不住了。

“流放,啧,就这速度等我们走到边陲再回去,我老婆恐怕都跟别人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庙里,第一个男人对着火堆抱怨。

“你想干嘛?”

“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要我说,不如直接把他扔这算了,反正一个废物,说不定半天就被什么吃了。”第三个男人愤愤地啃了一口干粮:“每天啃这些个东西,我这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毕竟是皇子……”第四个有些犹豫不决。

“皇子怕什么?听说三皇子现在还在求皇上把这小子放出去,都以为是他还在皇呢!啧啧,皇上就是皇上,想处理个野种也要寻好些个心思才行。”

“别胡说。”第四个人有些怕事:“先不提这个,我听说边疆那边瘟疫盛行……我们小心些……”

第一个噌地站起身:“什么,还有瘟疫!”他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我们干脆把这小子现在就宰了吧!”

“!!”破庙的门一声巨响,关上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第四人咽了口唾沫:“这事我们先放放吧。”

栖绯吐了口血,刚才她几乎耗尽了自己身体中创世镜的力量,结果却这么微薄……不过还好,至少结果是好的。

她松了口气,坐在全无感觉的轩辕剎身旁,不停地说着:“ 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的,你是轩辕剎呀,你不会有事的……我见过十年后的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比战羽哥都厉害……”轩辕剎仍旧像断线木偶一样呆坐在墙角,栖绯一直陪在他身边说着,安慰着,即使明知道他本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十月的天已经渐渐转凉,穿着单薄的少女和男孩依偎在一起,即使无法碰触,即使境况绝望的让人想哭,却又那么宁静又幸福……

轩辕剎看着不远处的栖绯和从前的自己,忽然之间迷茫了,是的,从幻境一开始,他就也被卷进了这里。他,栖绯,好像进入了不同的空间。她与过去交错,自己与她相隔。他看得到栖绯,栖绯却看不到他。

他们被困住了,困在十年前的过去里。那时候的自己,没有才华,没有力量,什么都无法保护,却拥有一份那么温暖的陪伴。

原来他还记得,记得这么清楚……原来在黑暗无望的背后竟然这么的美好和……幸福。

从御花园的第一次相遇,到后来的短暂的相伴,他都以为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那突如其来的不辞而别,让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一场鬼魂玩的游戏,在那么多日子的鞭打和折磨中,在后来混乱的记忆和力量的侵蚀里,渐渐淡忘曾经的美好,让恨意将自己的本心掩埋。

原来她竟然从来都没有舍弃自己呢。

他的恨意算什么?那些遗憾算什么?那个一直想要的,为什么被抛弃的问题原来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她从来都没离开,一切的交错,竟源自十年后的一场小小的意外,这算什么?他后来背负的命运和记忆又算什么?

他迷茫了,金色的光圈还在他的脚下,让他只能被困在原地,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曾经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切。

四个人官差的耐心终于还是在两个月后耗尽了,他们在曾经发生过瘟疫的小镇外停下了脚步。

“那边有座山崖。”

“就这么办吧。”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皇子的命运。

少年被推下了山崖,他没有死,因为树枝勾住了他腰带,被比鬼魂还无力的栖绯用弱到不能再弱的力量救了。

这个镇很漂亮,没有名字,就好像世外桃源,那一天,一头老虎把一个少年背到了祭庙。那一天白玉雕像下面,那面放了千年的没有镜面的镜子流光溢彩。

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少年,惊为天人,有人说,他的脸和千年前始祖见过的天命者月冉,几乎一一样。

作家的话:

吐血……昨天本来要更新,结果我睡着了……今天白天忙碌的不能上网……晚上又回来晚了……更新了,不知道大家啥时候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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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轩辕剎的秘密(八)完

“别这样!”栖绯一直在努力阻止少年伤害他自己,可是没有用,这一次,她已经彻底和那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只能看着,碰不到,不到。

年少的轩辕剎从醒来的那一天起,就在不停地用各种方式伤害自己。用头撞墙,用锋利的匕首去割自己的手腕甚至是脖子。可是他的努力全都没有用。他身上的伤总是很快愈合,比他伤害自己的速度还要快。

看着不远处不停挣扎着的少年和手足无措的少女,轩辕剎踏出了禁锢他的符咒,这一次很顺利,那金色的光晕缭绕在他的四周,再也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它们像旁观者一样看轩辕剎一步步缓慢又坚定的走向他们。

轩辕剎还记得那段日子,比囚禁更加痛苦的噩梦般的日子。

从他碰触镜子的那一天起,千年前月冉破碎的记忆和话语,无时无刻,每时每刻涌现在自己的脑海,甚至不停的出现在他的周围,幻觉和现实融合在一起,离不开,躲不掉。他想不听,堵住耳朵,没有用,想要忘记,忘不掉。那股几乎想要杀死自己的悔恨和悲哀恨不得让他立刻死去。

一夜之间,什么资质都是一般的他好像开了窍,过目不忘,骨奇佳,曾经被废去的内力暴涨了数倍不止,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

他的脸孔变了,身体变了,记忆变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的,这种被慢慢侵蚀,慢慢夺走意识身体的感觉,让他每时每刻都想要解脱。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人陪伴,也不知道那个抛弃自己的“鬼魂”还在身边。如果知道就好了……口的坚冰融化了一角,动摇……还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他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和月冉之前的羁绊,他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

坚定地走近。

栖绯很痛苦,离不开这里让她无助,无法帮助那个她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少年让他更加痛苦。她什么都做不了……将自己缩在角落里,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个少年疯狂对待自己的一幕一幕,好像看不到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的墙壁忽然变得温暖而柔软,坚实的双臂将她牢牢禁锢。

“别怕,我带你走。”

睁开眼,转过头,那个她等待了数个月的轩辕剎就在身后,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在同情从前的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轩辕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温柔。

的确很快就结束了,他曾经的记忆很快被月冉的记忆掩埋,破碎的记忆里,那个看不清脸孔,记不住名字的女子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全部。

【找到她,找到她……】耳边一直一直回荡着都是这句话,爱恨交织。

捧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最后终于变成了彻骨的恨。那时候的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找到她,杀了她。

那天晚上,他抱着祭殿里的镜框哭了一夜,后来呢……

情景一个个的变换。

“他在做什么?”栖绯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少年敲打着金属,过水,敲打,磨平。

“他在做镜子。”每一次看到那个人的幻境,他就打磨一面镜子,让他记住心底的无法克制的爱恨,为了让自己记得,他是轩辕剎,不是别人。

一面面的镜子被摆放在房子里,大的,小的,高的,矮的,它们好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他可以一瞬间到达别处,可以控制水,甚至可以变换自己的相貌。

在他按照自己从前的相貌塑造出一张新脸孔的那天,他离开了无名村。

找到了记忆里的罗剎城。

“这是罗剎城?”

“恩,六年前的。”

“你怎么会找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了想要从自己怀抱中挣脱出去的少女。

他之所以会找到罗剎城,正是因为月冉的记忆。

“罗剎城就在无名村的地下。”它的建造者,是月冉:“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时代,无论是那个皇朝哪个皇帝,都可以超脱在他们的政权之外,拥有权力和力量,保护一个人的安全。

“千年之后,连他的建造者都忘了他曾经的初衷,以为罗剎城的存在是为了顺应天命。”多讽刺,这个初衷只剩下他这个逆天而行的人记得……

作家的话:

其实轩辕剎对自己的身份也不是真正了解……知道的人,下巴,其实是朝夕呀(厚颜无耻的说),寄魂珠番外之所以没有放上来完整版,就是因为……一旦放上来,轩辕剎的真正身份就穿帮了……(这个提示够全面了吧,轩辕剎,寄魂珠,水镜,恩恩,朝夕说的够多了)

话说关于他的部分写了好长呀……本来打算四章就写完的……吐血。

一号可能会加更……暂时不知道……要去上课。

第150章 你和我的关系

白雾散去,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悬着夜明珠,空空荡荡的房间,耳边传来水滴的滴答滴答的声响,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除了,那面悬浮在半空中没了光彩的古镜。

栖绯闭上眼,好累,这次的幻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疲惫。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想写什么,好像有太多太多的线纠缠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理不清,解不开。

轩辕剎看出了她的疲惫,眼里留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好好休息。”

口中这样说着,他却没有放开怀中的少女,仍然揽着栖绯的腰将她牢牢的锁在怀里。

他的心很乱,想要紧紧拥抱,却不知道这无法抗拒的感情是不是自己的,想要推开,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无声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我去外面看一看。”

“好。”栖绯含糊的应者,任凭轩辕剎将她放在墙角。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后自己又被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了一块软垫上,躺好,包住。

“我很快就回来。”

栖绯点了点头,昏昏沉沉地睡去,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他,可是现在她太累了。

轩辕剎蹲在栖绯身旁,直到看她睡着,才站起身,抬起手。

黯淡的古镜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伸手接住,虚空划出一道符印,镜子消失不见。

又看了一眼栖绯,终究下定了决心,走了出去。暗门无声无息的落下,房间里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响和少女平稳的呼吸。

朗鸣深之中,面容憔悴的男子正看着一本破旧的手札,他时不时的发出轻咳,又用手帕抹去嘴角的血迹。

“梵倾!”随着一声“砰!”的踢门声,一名怒气冲冲的男子拿着碗从殿外冲了进来:“还看什么看,你不要命了么?”

“韶峰,你来干什么。”男子浑不在意的抬了抬眼,又复低下头盯着那本手札。

“喝药!”将碗举到他眼前。

“你出去吧。”梵倾转了个身,扭过头,继续研究。

“我出去,你再把药喂花?”“砰”地将药碗摔在桌上,反倒溅湿了自己的手。

恼火的拿着帕子擦了擦:“喝你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出去!”

“好,好,好你个梵倾,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我好欺负了!好,既然你不喝,就别想知道月栖绯的下落了!”

“你说什么?”梵倾立刻将手札放在了一边

“喝药……”

利落的一饮而尽:“说。”

叹了口气:“好像是昶山支脉,无名村。之前边陲那边水患不断,现在蝗灾又闹得厉害,阿啸就算想走也走不掉,只能靠那些民间的好手打听,他们也花费了好多力气才查出了这点儿消息。”

“那里……派人去找过么?”

“哪能不找?阿啸得到消息之后,撇下所有事情,找了半月有余,只是那个地方太邪门了,现在怎么都找不到入口,就连我们潜在无名镇里的人也早断了信。”

“这么说半月前你们就知道她的下落了?”

韶峰了鼻子:“因为还没有找到,你的身体还需调养……”这话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我知道。”梵倾沉默了半响,叹了口气:“我都知道,对不起。”

韶峰没想到他会道歉,了鼻子,把这难得的歉意收下了。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蝗祸,雪灾,天宇的水患,还有西沈……果然和千年前一样……”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楚衍呢?”

韶峰有些奇怪,这也太跳脱了吧:“他?那个吝啬鬼?我没让他进皇,现在应该还留在太子府混吃混喝吧。”

“叫他来。”

“恩?”

“我要问他一些事。”窗外又下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有些事,恐怕只有他知道。”

那里太冷,栖绯需要一些被褥,一些好入口的吃食,轩辕剎穿过犹如迷般的墓,走到古墓外。

昶山山顶的气候太糟糕,风很大,雪更大,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白,和记忆里一一样,也冷得刺骨,他不知道把栖绯藏在这里是对是错。之前他不在意,现在反倒觉得这个地方不合适了,可别处月冉不出瞬息就会知道栖绯在哪,只有这里不一样。

他沈浸在自己思绪的瞬间,脚下忽然一陷,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轻功一点,落在了别处。定睛一瞧,刚刚脚踏的那块土地已经裂出了一条深深的缝隙。

他瞇起眼,看向不远处,白衣银发,还有那张他最讨厌的脸。

“月冉。”

男子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平静无波的犹若超脱世俗之外的仙人。

“你是谁。”月冉淡淡开口。

“为什么有我的力量。”

作家的话:

更晚了,不知道大家晚上能看到不……T-T 回来晚了

第151章 失落的记忆

“我是谁,天命者还不知道么?”轩辕剎暗自退了两步,现在的月冉与往日不同,与他缠斗自己半点好处都得不到。

“无论你是谁。”月冉面无表情:“私用创世镜,逆天而行,罪当诛。”

漫天的风雪仿佛有了生命,凝成巨刃,破空而去,轩辕剎躲开,依旧被划破了衣衫。

他双手结印拍在地上,白雪瞬时散去,身前出现黑色的坑洞。正要踏入,一股力量从身前迎面而来。不得不后退跳开。白雪落下,集结,化开结冰,好似要将那处彻底封印。

轩辕剎避开地刺,出一支冰锥,打破冰封。

再次尝试进入那洞口,却被一只骤然伸长的地刺穿而过。

“咳咳。”轩辕剎跪倒在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月冉很强,没有感情没有束缚更像是俯视众生的神:“你杀不了我。”

“是么。”话音未落,已经站在了轩辕剎的面前。

“住手!”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身体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放开我。”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

月冉听而不闻,伸出食指点上轩辕剎的眉心。

“水镜镜魂。”月冉神色不变,声音却带了几分困惑:“寄魂珠。”

轩辕剎忽然笑了,月冉觉察不对,却忽然无法放开手,记忆铺天盖地地袭来,与自己身体中刻意压抑的记忆一起,在脑海中不断交织反抗。

面容模糊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充满期待:

“镜子,镜子,你要是能便成人就好了,做我的哥哥,一直陪着我。”

女孩长大了,心底慢慢的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和刺痛。

“月哥哥……”到处都是她呼唤他的声音。

殿,花园,充满药香的房间……忽然她不见了……

倨傲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月冉,你算什么?凭什么和我争抢!就算她只喜欢你又怎样?总有一天,她眼中会有我的!”

“人人都说,天命者,知天命。”温润如玉的男子落下一枚黑子:“可否告诉在下,梵氏一族的天命又在何处?”

面容模糊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明明周身缭绕着王者之气,声音却分外的疲惫凄凉:

“月冉,无论如何,答应我,好好待她。她那么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一切。

就算……就算月族不容于上天,也不要舍弃她。

好好照顾她,好么?

不是以月皇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父亲,拜托你。”

女子的口着一把匕首,却带着笑伸出了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月哥哥,以后……绯儿不能陪着你了……没人缠着你说话……缠着你一起放纸鸢了……”

滚烫的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烫伤的却是他的心魂。

“月哥哥……天冷要……记得添衣……要好好照顾自己,只要你幸福……不喜欢绯儿,忘记绯儿也没关系……”

一滴鲜血从少女的额心迸出,落在他的前额。

“忘了我吧……”

月冉只觉得心痛欲裂,他推开轩辕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后退两步,靠在岩壁之上稳住身形。

作家的话:

吐血……又要加班了……

第152章 只是切磋

栖绯睡得很不好,幻境中的半年,现世中却只有短短一瞬,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分外不适,甚至让睡梦中的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醒醒睡睡,怎么都觉得心慌,时不时的发出难过的低吟。

战羽进入暗室中的时候,栖绯身上的披风已经被踢到了一边,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挤在角落。

他觉得眼睛有些酸,心里更是刺痛难耐。忍住紧紧拥抱的冲动,颤抖着脱下披风披风,抖落上面的冰雪,大踏步走到栖绯身前,将她轻手轻脚的包好,又拾起一旁的披风又严严实实的包了一层,然后才将她抱起向外面走去。

栖绯睁开了眼,目光迷蒙:“恩……”揉了揉眼才看清面前的是谁:“战羽哥……你回来了。”混乱的梦境让她本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恩。”战羽愣了愣,越发心疼:“我来接栖绯了,再也不让栖绯一个人了。”

栖绯半睁着眼瞧了瞧:“战羽哥……这里是哪……岚哥哥说……下午要弹琴个我听的。”说着说着,眼皮打架,不自觉的合上双眼。

战羽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都没有回答继续向前。

“肯定又是长风那个混蛋……”栖绯口齿不清的抱怨着:“他定是用了什么损迷药……才让我这么困的……等我醒了,战羽哥要帮我报仇……”

“……好。”什么都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什么都好:“战羽哥什么都答应你。”

“恩……不许赖皮……一定要快点儿回去,父王现在一定在等我用午膳。”

抱着栖绯的手臂又紧了紧,眼睛越发的酸了:“我们去北域,等一切都结束了,就回家。”

少女没有回答,她又睡着了。

轩辕剎截断入口的冰锥,艰难地站起身,带着冷笑看着靠在岩壁上的月冉。此刻的月冉一脸痛苦的捂着额头,仿佛在奋力抵抗着什么。

“月冉,你可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大礼”轩辕剎不顾身上的伤口大笑出声:“我本以为,天命者无心无情,没想到你……”正要举步上前,却忽然有些心慌,他看向古墓的方向,皱起了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咒了一声,简单在身上施了个止血的法术,飞也似的冲进古墓。

墓的暗道之中,每隔十丈便有一颗夜明珠,光线虽暗,却已足够。

战羽在迷般的道路中畅行无阻,就像的机关暗道是由他所造一般。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已下到了古墓极深处。

只是有人显然比他更快。

“战羽,把人留下。”轩辕剎冷冷地挡在战羽正前方,他身上的血已经凝固,血腥却未曾散去,煞气极重。

“如果我不留呢。”

“我就留下你的命!”

“我的命?我倒是想知道,今天是你留下我的命,还是我留下你的!”战羽将栖绯小心放在安全的暗角。

“你几次三番害栖绯的命。东都,昶山,朗鸣,西沈,现在又到这古墓,你以为我战羽就会放过你么!”这大概是战羽说过的最长的话,可见他早已怒极。

“往日,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抽出腰间刻着“战”字的宝剑:“今日,你元气大伤,我定要让你,横尸此处!”

“哈哈!”轩辕剎双目血红:“就凭你?”他举起右手,冰锥再度凝结。

战斗一触既发。

“战羽哥,轩辕剎。”

呼唤声很微弱,两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战羽手中的宝剑松了松,轩辕剎的冰锥更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栖绯扶着墙壁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依旧茫然,可见并不清醒。

“你们在做什么……打架?”小脸上满是哀怨,身体更是不稳当的晃了晃,两人看得心焦,却又怕对方发难,只能站在原地。

栖绯见他们还是杵在原地,皱了皱眉:“打架是不对的……”

两人晃了晃……

“是切磋。”异口同声。

第153章 化了的雪

“是切磋。”上一刻还要拼命的两个男人默契地异口同声。

“切磋?”栖绯瞇着眼困惑的歪头。

“恩(是)。”

“那你们切磋吧。”说罢,慢慢吞吞蹭到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坐下:“我看着……”说完,歪头闭眼,又睡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这架也打不起来了。

战羽收剑入鞘,轩辕剎拂了拂衣袖。

战羽气势汹汹:

“轩辕剎,我今日不与你计较,让路!”脸色极黑,声音却比苍蝇的嗡嗡声大不了多少,让原本该有的气势听不出半分。

轩辕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留下栖绯,你走!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表情凶狠,威胁声却比战羽还低了几分。

“让路!”咬牙切齿。

“没门!”

好在两人都武功高强耳力极好,要是他人,恐怕也只能看着对面的人张嘴,外加互瞪翻白眼。

两人面对面互瞪(争论)了半天,不分高下,也没个结果,倒是一旁原本正在名为“观战”实则梦游的栖绯有了声响。

“冷……”

两人动作一致脱外衫,走向栖绯。

“轩辕剎,你到底有何目的?”战羽也觉察出今日的轩辕剎不同以往。

“你管不着。”此人依旧欠扁。

古墓前,依旧是白雪皑皑,只是原本平坦的山顶有了一个个的深坑和一道道的裂缝。

银发白衣的月冉站在山顶正中,闭着眼,握着拳,身体颤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月哥哥。】耳边传来朦胧的呼唤声,他猛然睁开眼,回头,什么都没有。

【月哥哥,我们要一辈子不分开哦。】再回头,只有风雪的哭嚎。

【月哥哥要好好活下去,把栖绯忘了吧。】原来不是身后,是耳边的风雪化作的呢喃。

想要听那熟悉的声音,理智却要阻止,想要碰触时刻浮现的欢迎,却什么都碰触不到。

【岚哥哥,皓哥哥总是不理我。】

“ 还有我……”

【你会一直待在栖绯身边么?】

“……会的”

【我们一起去闯荡天下吧。】

他一直等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岚哥哥,不要死,不要留下栖绯一个人。】

好,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再也不留下你一个人……

可为什么,他总是食言呢……

“啊!”月冉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哀嚎,他悬浮在空中,一股飓风以他为中心刮起,扩散,在几乎破碎的山顶上肆虐。

银色的长发飘起,染上灰,夹杂着黑,却又像彼此在争抢什么一般,痛苦的纠缠。

“我是天命者……”脚下的大地开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像在宣誓,又像是在欺骗自己。

“这天下应该顺应天命。”

脑中却闪现出女子甜美的笑颜,温柔的呼唤【月哥哥】。

脚下,交叉出又一道裂缝。

“逆天而行者……”少女欢乐的样,悲伤的样,充满依赖的样……裂缝几乎冲进远处的古墓。

“罪当……”

【一定要幸福呀。】

“诛!”脑中的幻像一个个的碎裂,就像脚下的冻土,如同裂般,开裂,翘起,崩塌。原本无心无情的心,却仿佛被撕裂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不知道多久,银发的男子落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伸手,抹去。

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化去的雪。

作家的话:

因为明天还要爬起来去加班……所以字数很少……大家见谅……年底异常苦闷……这个周末都要加班了……年前我都别想放假了……T-T内牛满面……

第154章 前往北域

天宇皇的御书房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禀皇上。”

“说。”

“您吩咐下去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大人一直在外候着。”

“知道了,叫他们过来吧。“

“奴才遵旨。”

写下最后一笔,盖上玉印,放入之前准备好的盒子中,封好。轩辕皓揉了揉额角。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天宇的事态越发严重,东方大水,西沈沙兽横行,十天里都难得有一日的晴天,总是从各处传来地动的讯息。

他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千年前的记忆早已在他脑海中复苏……作为天宇的皇,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苦笑,从怀中拿出那块石头,放在掌中。

看到它,就会想起栖绯。

不知道她在无名村过得是否还好。

想到那日,栖绯被宇文清岚带走的那天……痛不欲生。

还是会每天想,她的病有没有发作,她的心情可还好,有没有发现那个宇文清岚是假的。

想着想着,越发的心如刀绞。这大概是报应,也许也是宿命。千年前和现今,就像一个圆,一直向前却走回了起点。

他很想她,非常非常想。

他会等,会争,也会努力去试。只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看着远处的大臣慌慌张张冲向御书房的样,竟然忽然生出几分好笑和不舍。

他又婆娑了几下掌中的石头,才慎之又慎地将它放回怀中。

“皇上!”几位老臣隔着窗户就开始谏言:“万万不可呀!”

轩辕皓反倒笑了,往日这几人最重礼数,今天倒是全忘了。

“不知几位爱卿是说什么不可?”

“皇上!”右丞跪在地上,因为剧烈的奔跑原本就臃肿的身子跪得都不大稳当:“还能,还能有什么事……”一急之下竟然张嘴说不出话来。

户部尚书也再不管什么尊卑,接过话头:“皇上万万不可前去北域,更不应传位给月郡主呀!”

轩辕剎敛了笑:“天下大难,北域之行势在必行,朕无子嗣,此行艰难,若是有了万一,传位给最……最值得信任之人并无不可。”

看几人正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

“朕并非不想传位给四弟,只是……”他顿了顿:“算了,有些事你们不必知晓。”

“三日之后朕便要离京,圣旨已经准备好了,两月之后我若回来了,一切照旧,若是未归,依圣旨行事。”

几位大臣涨红了脸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轩辕皓叫住:“几位爱卿,朕知晓你们的心意。”

他推开门走到极为老臣面前深深鞠躬:

“我轩辕皓,多谢各位辅佐。今后,还需你们帮我守护天宇这万里河山。”

栖绯还在睡,身上裹着战羽和轩辕剎厚厚的披风和外衫。

战羽守在栖绯右前,轩辕剎坐在左前,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脸色都不大好看,至少没有大打出手。

过了一个时辰,栖绯依旧没有醒,战羽有些心焦,用手探了探栖绯的额头,有些凉,又探了探,有些热,多了几分担忧。

“你们用了创世镜?”

轩辕剎有些郁地盯着战羽的手没有回答。

他之前就怀疑了,栖绯甚至不清,创世镜又极为耗费心力。如今看到轩辕剎的表现更是确认无疑:“你们去了过去。”

轩辕剎脸色越发难看,他皱着眉看向战羽,目光透漏出几分杀意: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我和你不同。”战羽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又从背着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截黑色的木柴,点燃。那木材很怪,不过巴掌大小,点燃后的火光却堪比十倍以上的普通木材。

“行军木?”这种木材数量稀少,甚至很少有人识得,除了……

“战羽,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战将军。”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事的也与你无关,你只要留下她,我就放你走。”

“笑话。”战羽冷笑:“你无魂无魄,创世经用过之后至少半月才能恢复,你知道自己是不是我的对手。”之前他关心则乱,现在早已想清楚前因后果,自然知道轩辕剎的身份和弱点。

“看来是我小看了你。”轩辕剎咬牙切齿:“战将军千年前征战无数,果然比那个小小的暗卫要有见识得多!”

战羽的脸色沈了沈,冷哼一声:“水镜寄于魂珠,占将死之人之躯,寄魂,塑体,夺心智,陈妃怀胎时怕是动了寄魂珠……”

“住口!”两人原本一直低语,这一句却是轩辕剎叫喊出声。

战羽早在他喊出之前点了栖绯的耳。

“我会在今天子时带着栖绯从密道离开,只要你拖住月冉,我就不告诉她你连人都不是。”

轩辕剎冷笑:“我从未被人威胁过,我现在虽然比往日力弱,难道你就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不会。”战羽把栖绯裹得更严了些:“如果我们都死了,栖绯也活不了,你若想杀她,不会等到现在。”更何况,他和自己一样,面对栖绯,眼中没有杀意,唯有爱恋。只是轩辕剎还不知道而已。

“只有留在这月冉才找不到!现在的他不会知道墓底的密道和石室,这有这里最安全。”

“还有四十九天。”

“你说什么?”

“四十九天,如果不找到月都的钥匙,天下巨变,祸乱百年,你不会不知道。”栖绯也必须去北域才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轩辕剎冷着脸,握着拳:“战羽,你好呀,很好。”

“怪不得能成为月氏一族,最后的将军。”后面的几个字是咬牙说出来的。

战羽冷冷瞧着他。

两人终是达成共识,轩辕剎引开月冉,战羽带着栖绯前往北域。

作家的话:

其实本来下章开始应该分卷的 名字叫 北域之殇……但是现在看文那么费事……先不分了……继续在这卷里写了……对了本来应该今天两章的……结果下一章我只写了一半……T-T

下章写了一半多……但是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头,于是今天就不发那一章了……对不住,今天本来应该两更的……

第六卷 北域之殇

第155章 去路,归途(战羽)

窗外的雨还在下,偶尔有几滴打在窗棱上劈啪作响。

栖绯还在昏睡,战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少女的睡颜出神。

昶山古墓的暗道千年未变。

他背着栖绯在密道中走了整整一夜加半日才走出了那条密道,密道的出口最近的就是这数十里之外的小镇,黄昏时分他们才在这里落脚。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

战羽给栖绯将栖绯的身子盖好,走过去打开房门。两个店小二看着战羽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大桶水轻松搬进房,目瞪口呆地忘了走。

“还差两套干净的被褥。”战羽挡住他们的视线面露不悦。

“是,是。”店小二应者,忘了原本想要看看天仙姑娘的初衷,赶忙搬了被褥后下了楼。

战羽了门,将东西放在一边,走到栖绯床头。

“栖绯。”他低声地唤着,连喊了几声,栖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恩?”

“起来沐浴再睡。”

“恩……”应着,却又闭上了眼。

战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创世镜极为耗费气又会让人心绪混乱,栖绯恐怕要昏沈半月了。

可她身子受了凉,又淋了雨,还是要好好洗洗他再为她输些真气再休息才好。

将浴桶搬到屏风后,把栖绯半抱半拥地放到浴桶旁。

“沐浴。”

“恩?”栖绯半睁着眼,盯着他的脸半天,忽然搂住他的腰,在他的口蹭了又蹭:“栖绯不要一个人……”

战羽的心跳如鼓,脑子瞬间空白,脸涨得通红。

“栖绯要和岚哥哥一起。”

那些刚刚升起的热度一下子结成了冰。

“岚哥哥?”

战羽推开栖绯,有些暴地脱掉她的外衫,将她塞进了浴桶。

“剩下的自己脱,我在屏风后等着。”说完,又有些懊恼自己的鲁。

隔着屏风,看着那人儿迷迷糊糊地脱掉自己的衣衫,丢到桶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心头一跳又一跳。

有些紧张,有些心虚,更多的是说不清的心酸和苦涩。

他的记忆是从无名村见到月冉那天起开始恢复的,几天之间,千年前的记忆涌入脑中,让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他转了个身,倒了杯茶,逼迫自己看那关着的窗。望着望着,心思终于摆脱了那让他心乱如麻的水声,飘向了别处。

昶山到北域的路程很远,从正南到正北,横跨天宇。

千年前的这个时候和现在一样,他带着栖绯穿过轩辕氏的封地。

只是那一次,起点是北域,终点是昶山,而这一次,刚好相反。

想到北域,只有记忆中混乱的片段。

那里很美,有炫目的雪白,七彩的天光,那里也很冷,除了月都,处处都是万里冰封。

千年前,北域还有闻名天下的月都。月都里,有执掌天下的月皇。

战氏还没有没落的时候是月氏皇族的近卫和心腹。

一族多权贵,分明、暗两支,明支以武将为主,将军将领,数十近百。暗支为皇室暗卫,权利仅此于皇,备受尊崇。

千年前的他,也叫战羽,还有一个弟弟,叫战尧。

他们两个长相相似,格迥异。

他沉默寡言,战尧却天好动。记忆里,总是有和自己一一样的战尧在面前走来走去。

那人总是说:“我以后要做将军,鲜衣怒马,可比当皇族的影子风光多了,看他们,说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多蠢!”

在他面前,那人总是口无遮拦的。

月氏掌管天下数千年,凭借的不是仁德之心,仁义之政,而是可通天彻地的异能。只是度过数千年的光,月氏的血脉越来越稀薄,月皇朝再不像从前那般稳固,异能之人更是寥寥。轩辕氏,梵氏虎视眈眈,就连战氏内部都有了异动。

月皇昀即为时,十年得五子三女,无一人继承异能,天下局势越发动荡,各族蠢蠢欲动。

直到第十二年冬,月都连降十一日大雪,第十二日清晨,东方升起一朵彩云。天空忽然响起鸟鸣,响彻月都,一只巨大的赤鸾冲天而降,在皇城飞了三圈,落于栖梧顶,瞬息过后,消失无踪。

半个时辰后,月都喜讯,栖梧降生一名公主。

公主名曰:月栖绯。号,无殇。

公主出生天降异象,千年难遇,月族十二位祭师、占星、术士花费七七四十九日为公主祈福。

半年后,五名皇子,三名皇女尽数被逐,不知所踪。皇室之女,只余无殇公主一人。

同年,战氏一族召集全国数近千名5至10岁的战氏孩童,进行为期三年的筛选。

三年后选出了十人。三人为公主月栖绯暗卫,七人是未来的将军。

七岁的战羽和战尧都在其中,战尧成了暗卫,战羽成了军中的一名小兵。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灭叛党,拓疆土,攻占荒蛮之地,从默默无闻到有了名号。战尧开始接触中朝堂的部分事务,大多的时间,是跟在那个叫月栖绯的小公主身后。

公主既笄之前,暗卫共三名,每月也可出一日。如果战羽不出征,每个月的十五,战尧都会出本家,跑到他住的宅院坐在掀了他房间屋顶的瓦,让月光照在他的床上。然后笑嘻嘻地说上一句:

“老哥,我回来了。”

然后扯了他一起跟他看月亮,将那些经历听说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给他听。

有时候是一些道听途说或是有凭有据的皇室秘辛,更多时候,说的是那个叫做月栖绯的女娃娃的糗事。

“她这个月里掉进湖里三次,尿床两次,摔倒五十次……”

“……哭的眼泪鼻涕一脸,还总是抹在我身上!”

“个子长得那么慢,都半年了还是个小豆丁……”

“脸圆圆的,笑起来就会挤出来两个酒窝……或许是我看错了,那酒窝是筷子戳出来的?”

战羽认真的听着,他从没像战尧一样关注过一个人,更没有一个人需要他看着,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天天的长大。

有些好奇,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听着听着,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描绘那个女孩的样。

穿着粉红或是鹅黄色的装,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和浅浅的酒窝。笑的时候让见到的人都开怀,哭的时候惊天动地,惹得全的人头大牛……想着想着,他打算画画看,盯着街市上卖豆花家最标致的小丫头瞧了整整一天,半月后,他总算大致画出了个样。

那个十五,战尧盯着他的画半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恕我直言……”他一脸沈痛:“幸好你是武将。”

战羽无言。

只见他弟弟大笔一挥,把他那幅画改了个面目全非。

半个时辰后,他盯着了那副脱胎换骨画像足足一炷香,拍了拍此时正一脸郁闷的战尧。

“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武将。”

作家的话:

回来太晚了,于是发文也晚了,大家大概要上午才能看到了……

第156章 那些过去

公主不负众望,百日时,便被测得拥有月氏异能,三岁可通鬼神,四岁可施术法,不到五岁便可自由出入禁殿,甚至有人说,月族数千年以来,无人可出其右。

“她越来越缠人,总是尧哥哥,尧哥哥的叫。”战尧坐在屋顶上对着他抱怨:“战干因为这个跟我打了两场。”

挂了彩的脸上还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战羽觉得他其实是在炫耀。

“我看你乐在其中。”他凉凉地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拿起一旁被掀起的瓦片,盖回原处。

“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战尧了鼻子,悠闲地躺在屋顶,瞧着战羽忙活:“你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多难对付,也只有你弟弟我制得住她。”

战羽皱了皱眉:“在公主面前切勿这般无礼。”

“哥,你可真唠叨,比那帮本家的老头子还麻烦。”战尧打开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从本家顺出来的花雕,拍开泥封,便要向嘴里倒。可惜那酒还没沾唇,酒坛就离了手。

“哥!”

“你尚未成年。”随手将那摊子丢到院中,酒坛在石桌之上转了个圈,未损半分,甚至连酒都未曾洒出一滴。

战尧郁闷的瞧着,又很快挑起了唇角:“哥,你真应该去本家看看那些老不死的晚娘脸。小丫头只喜欢我,战干可是怨恨得很。那帮老头子栽培他多年,现在还不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以后,小公主若是选了我做她的暗卫……”

战羽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战尧,小心些。这未必是见好事,公主年纪还小,有太多的变数,候选者三人,你又是旁系血脉,长老们恐怕不会这么早做决定。”

“放心,哥你想得太多了。”

之后的一年,战羽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平复叛乱,开拓疆土,攻占荒蛮之地,逐渐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每过一段时日,便会接到一封战尧的书信,无非是些生活琐事。

公主成年前不能离开月都,十岁前甚至不能离开皇,就总是逼着他将些外的见闻。女孩天活泼,不喜术法,每日缠着战尧惹是生非,让太监女头大如牛。

一年后,战羽刚回月都,便听闻皇中出了一件大事。公主暗卫之一战舛,私自携公主出,被判流放。公主暗卫只余战干战尧两人。

“那小子那么想不开,竟然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小丫头!”战尧说着风凉话。

“你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又怎会每次见他便会说个每完。

“噗,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战尧喷出一口茶:“虽说暗卫的什么都是公主的。可她成年之前,我可是自由身。”

他的面色通红,否定得太快,让战羽心中隐隐不安。

“啪!”一滴雨砸上窗棱,将沈浸在回忆中的战羽惊醒。猛然发觉,屏风后没了声响。心中一慌,飞快冲了进去,慌忙扶住险些落水的栖绯,一阵后怕。

“栖绯。”

少女没有响应,她又睡着了。

“醒醒……水有些凉了。”无意撇过清水,水下的风光让血一股脑的涌上了头。

作家的话:

本来要写到的地方没写到……T-T,话说战尧有出现哦~~~~只是名字变了而已……至于前因后果,很快大家都会知道的~~~~下一章,年幼的月冉会小小出场哦~~~~

字数好少,抱歉各位,最近太忙……然后晚上还去了别处……才回来一小会儿……T-T,朝夕会在过年的时候努力补字数的,当然还有师兄……

157-163

第157章 遗失的心

月冉有些迷惑,古墓还是他沈眠的古墓,为什么他竟然不知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分支,甚至延伸到昶山之下。

这里是他建造的,而现在他却几乎遗忘了关于这里的一切。

他花费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找到这间暗藏在深处石室,这里还残余着月栖绯曾经来过的味道,她身上独有的清甜的芳香还弥散在角落里未曾散去。可他们离开的路,月冉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他有些困惑,这是千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似乎每次有关月栖绯,一切便会变得失控,甚至让他无法决断,就算他封印了那一部分关于她的记忆,也无用。

走出石室,轩辕剎正埋伏在不远的角落,他不知道应该佩服这个人的勇气,还是感慨他的不知死活,明明是创世镜的一部分,却意图反抗,真可笑。他在执着什么?月冉忽然想要知道。

周围的气息骤然冰冷,地底、石壁都透出刺骨的寒意。就在月冉走到道路的正中,脚下银光闪耀,一枚符印从地底显现,从地心扩散到四周,无限的生长,蔓延,直至将这条通道中的一切全部包围。

一股极大的引力将月冉钉在原地。

战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给栖绯穿上中衣抱到床上的,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样折磨,她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么巨大的克制力才能让自己不做出冒犯她的举动。

当过去的记忆回到脑海之后,那些压抑的情感再也不听从自己那微薄的束缚。想要拥有,不想远远的旁观,他不想象上一世那样直到死还在遗憾,遗憾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来不及做的事,来不及实现的承诺。

上一世的经历告诉他,放手意味着永诀,所以这一世,直到最后,哪怕死去也绝不放手。

坐在床头,将少女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干爽的布巾揉干发上的水渍,不小心触碰到少女耳旁的肌肤,冰冷的触感把他吓了一跳,手指颤抖着放在少女的鼻下……直到感受到了那清浅的呼吸,和看到少女微弱起伏的膛。

幸好,幸好,这一次她还活着……

公主月栖绯七岁那年的春天,月皇离京之时,月都迎来了一场变。被逐出月都的大皇子,连同母系叛党,意图诛杀公主月栖绯。

公主躲进禁殿,命无虞,却接连沈睡半月,半月之后,记忆缺失,异能大减。

战干战尧护主失力,被罚充军三年,三年后视其功绩再做定夺。一少年护主有功,赐名月冉,得公主护卫及伴读之职。

战氏虽不满,却也无法。

战羽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西沈边境,等他回到月都战尧早已发配,不知去向。

三年间,有关公主月栖绯的消息时不时地传到他的耳中。她也不再是人人称赞的天才月族的公主。她的能力似乎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而她身边无论何时都站着月冉,他有天人般致的容貌,好像什么都不懂,又似乎比任何人都睿智。

公主莫名依赖着他。他虽然来历不明,却有比公主更加强大的力量。月冉的月族异能比以前的公主更强大,月皇的态度更让众人困惑,他对那个少年不但丝毫不曾限制提防,还赐予诸多权限,甚至有人猜测,月冉是月皇藏在禁的私生子。

这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杀念。

期间战羽曾数次进,却一次都未曾见过公主。

三年后,十七岁的战尧回都。战羽早早等在城外的必经之路上。那天的天气很好,他从清晨,等到了傍晚。直到夕阳将雪原染上橙红,黑袍黑发,骑着枣红色骏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

“老哥,别来无恙~”还是那轻佻的语气,调笑的神情,战羽却几乎认不出他了。

脸上柔和的轮廓已经有了锋利的棱角,带着笑意的脸庞依旧年轻,却褪去青涩,多了镇定和从容。

他变了。

“三年不见,还是这般没大没小。”故意说教,却掩饰不了脸上的笑意。

“老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三千多秋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罗嗦!”

回应他的是一颗爆栗。

“喂喂!就算你只比我大一炷香,也不能以大欺小!”抱怨声被两人的欢笑取代,久久未散。

那雪原印在了战羽脑海,千年未曾冰封,美好如初。

三天后,战尧被月皇召见,三年来,他建功无数,当年之罪可消,再归暗卫之职。

又一个十五,战尧还像从前一样躺在了战羽的屋顶上,这一次他没有去掀战羽的房瓦。而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带来的酒。

战羽坐在他身旁,战尧已经长大了,他没有必要再去约束他的一举一动,他能做的,唯有陪伴。

“哥,我回来晚了。”

“三年,并不算久。”安慰着,心里却隐隐地知道自己的弟弟在痛苦着什么。他还记得,战尧在听说自己依旧可以回归暗卫一职的欣喜。不过十天,意气风发的弟弟却变得颓然,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自己回来的很早,却还是晚了,很多事情回不去了。”战尧对着坛子饮下一口。

“发生什么了?”

“她把我忘了。”

战羽愣了愣:“公主三年前变故后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难不成……”

“她把我忘了,本不记得我是谁。”

圆月被厚重的乌云遮盖,连隐约的轮廓的无从找寻。

“我到了里,开开心心地去找她,对她说小绯我回来了。你猜她说什么?”

战羽静静的听着。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很久,然后说‘你就是我新来的暗卫?’又拉了拉她身旁月冉的袖子说:‘月哥哥,能不能换一个,这个看起来脑子有问题。’”

“哈哈哈。”战尧的笑声就像在哭:“哥,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三年来自己心心念的,觉得愧疚的,想要弥补的……***就是一个笑话!”

“阿尧……”战羽早就知道了,月冉在公主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只是心中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这样也好。”战尧将空坛丢下屋顶,“啪”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些家族里的老不死可以满意了!我和战干没什么区别了,到时候,只要把握一脚踢下,暗卫的位置就是他们的了,到时候……到时候那个没什么心机的家伙……”他不再说下去了,又拿起了另一坛酒。

战羽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喝,不同的是,他越来越清醒,战尧却醉了。

“这样更好,反正战氏和月族不过是相互利用……到时候我什么都不是了……她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了……忘了最好……”

喝到最后,战尧哭了,这是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以来,战羽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哥,我后悔了。”

“那天,她说,她信我,我说什么她都听……我一心想要有个战功,想要像你一样,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御花园……她那个时候浑身是血,连动都不能动了,看到我了还对着我笑……”泪水滴在坛中,荡出小小的波纹。

“她对皇上说,是我让她藏在禁殿,是她出来才受了伤,不干我的事。”

“哥,我那个时候就想。等我回来了,就再也不想对孩子那般敷衍了。

她很聪明,虽然小,却什么都知道,战舛带她出,被判流放实则诛杀,她哭了一个月,就在没有让人带她出。她缠着我,却什么都不求,也不要,这三年,这三年我才知道……她不过是……

不过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想找个人陪……她还那么小,就一直一个人。她那么依赖我,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三年,我想通了,这辈子,我只想做她的暗卫,不是为了什么权利,名声,只是为了陪着她,可她现在不缠了、不要了,也把我忘了……”

战羽静静的听着,那份属于战尧悲伤和遗憾,同样困扰着他。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记,像一颗种子,入土,生,发芽。

作家的话:

今天还有一章……我被自己关进了强制码字软件……才出来……T0T

第158章 心仪之人

暗道之中,月冉被符咒定在原地,他平静的站着,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四周时不时的有暗器袭向他,却都在靠近他身体时消散于无形。

在他前方不远处,一面古镜悬浮在半空,隐隐发光,只是那光芒越来越暗淡。隐约中有一条丝线,将它里面的力量抽出,如同微风般吹向月冉,再被他一点点的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一个时辰后,蛰伏在暗中的轩辕剎终于察觉了不对。

他的脸色微变,猛然向后,却已经迟了。一股大力迎面袭来,将他重重地击向身后的石壁。身体和石壁相撞,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重重的撞击让他立刻喷出了一口鲜血。

转瞬之家,月冉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三番五次与我为敌,为什么。”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再次砸向他,鲜血再次涌出嘴角:“你杀不了我!”

“却可以毁了寄魂珠。”

轩辕剎心中一凛,旋即冷笑:“我是你的一部分,我死了,你也会元气大伤。创世镜还未完全,毁了寄魂珠,我确实可以永不超生,可是你呢,月冉,我身上的水镜之力也会跟着我一同消亡,创世镜的力量也再也回不到原来。”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毁了寄魂珠,只会让你留在这。”

他伸出手,悬浮在半空中的镜子落入他的手中,忽然发出绚烂的光彩,紧接着,金色蓝色的光晕游走在他周围,聚集,消散。古朴的镜子忽然中心出现了一道裂痕,碎裂,化作粉尘。

轩辕剎感觉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倒在地上。他全身脱力,好像什么都不再属于自己了一样,神智开始涣散,身体再也不受控制。

点上他的眉心:“现在开始,你再也离不开这座古墓,直到我召唤你为止。”

拂袖,转身,身形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毫无知觉的轩辕剎留在原地。

战羽坐在栖绯身旁,看着她的睡颜,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那天之后,战尧越来越沉默了,每个月的十五,他依旧回到战羽的屋顶上呆坐,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说话了。

他偶尔会提及中倾轧,有时会说起朝堂上的势力格局。大多时候,他遥望皇的方向,枯坐一夜,天亮时分,就会像行首走般离去。

再后来,他眼里多了些什么,就像年幼时那样,不知疲倦地说起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虽然年纪小,却很漂亮。”战尧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眼睛里闪烁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光彩:

“笑的时候很甜,有两个酒窝。”

这个形容,让战羽像起的那个小公主,忍不住问了句:“她是什么人?”

战尧的表情有些僵硬:

“……一个女……

哥,你别想跟我抢。”

战羽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谁要跟你抢。”他连见都未曾见过,又怎么会去跟自己的兄弟抢一个里的女。

战尧转过头继续说:“她声音很甜,很好听。”

战羽打了个寒颤:“这些话你应该去对那姑娘说。”他可受不住这么麻的话。

他得到了一块瓦片的偷袭。

从战尧的话里,他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战尧心仪女子的事情,她年纪不大,长得漂亮,眼睛很大,很可爱,有些偏食,不喜欢青椒和胡萝卜,会爬树,会惹麻烦让他善后,也会对着战尧笑。

想着想着,又会想到月栖绯,还好,战尧说他喜欢上的不过是个女。

他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战尧要不起的那个人,谁都可以。

战羽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从战尧的口中撬出那个少女的名字。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哥哥,他放心了,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也不知道是在嫉妒弟弟早早有了意中人,还是意中人占据了战尧心中的大部分位置,总之,战尧的心有了依托,他安心了。

他们是战氏旁支,没必要顺着本家娶那些官宦小姐,只要战尧想,他这个做哥哥的必定会给他做主的,王公贵族或许有些会嫌他们无法高攀,中的女还是要的来的。

就算那女子和他们身份有别,皇族的直属暗卫不可婚配,也没什么。只要战尧在公主十五岁落选,就没问题了。

他甚至开始发愁战尧的婚事,女方家需要多少彩礼。

战尧发觉之后目瞪口呆的瞪了他许久。他只能掩饰的轻咳,说长兄如父。也不怪他心急,战尧已经二十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战氏族兄,大多已经婚配。

转眼之间,又是两年,公主再过两月便要十五,两名暗卫之中要选谁,似乎只差她的一句话。

战尧近来心思越发的重,每每见他,也是不住的喝酒,就连他也看不清了。

战羽觉得,他不过是怕要不来那个看中的小姑娘,想了想,还是要他这个哥哥出马才对。多年来,他军攻无数,也被封了将军,虽说手上的兵权算不得多大,却也不小了。那些说媒的人家也早已踏破了他家的门坎。

他的确没想过娶亲,一来从没见过什么动心的女子,二来作为大哥,他一直想着把自己弟弟心心念的人弄出,以后再说他自己的。

现在刚巧有了个机会,月皇设宴,招群臣前去,目的众所周知,公主初选驸马的时候到了,他刚巧也收到了帖子。就打算进,见见自己的准弟媳。

战羽并不是第一次进赴宴,只是这一次,无疑是排场最大的一次。看自己相熟的武将,锦衣华服,金冠玉饰,虽然穿起来不伦不类……也算的上奢华。

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结实的麻衣,坚固简单铠甲……还好娶公主他不感兴趣,也轮不到他。

酒过三旬,也没见到传说中的公主。中的人大都长相标致,有双漂亮的大眼,更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弟弟心仪的女,有些失望。正要找个借口离席,就见一列女又来上菜。

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名少女。她穿了一身紫色的装走在那些侍女最后,手里拿着托盘还不忘了四处左顾右盼,嘴里嘀咕着什么。战羽耳力极好,把她的念叨听了个一清二楚。

“说什么礼部之子貌若谪仙,明明是个小白脸。战氏从武,怎么看起来像是杂耍班子?

走到他面前,停住,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又惊愕地瞪圆了眼,随手将应该放在别人桌子上的吃食丢在他桌上。

致无双的脸蛋,漂亮妩媚的眼眸,樱桃般致红润的嘴唇,就算丑化脸庞的浓妆也掩盖不住原本的天资国色。一瞬间,心跳如鼓。

正要开口询问,那小丫头竟然溜了。

那逃走的功夫倒是比兔子还快。

他紧跟着寻了理由冲出去,却见别人抢了先,身着华服的男子,堵在那个女面前,背对着他看不清相貌。

“你是谁?”男子问她。

少女原本皱着眉,撅着嘴,却在见到战羽前来的时候露出了笑脸,她一把推开那名男子,向他冲来。

“战哥哥,帮我!”

第159章 最后的共饮

“战哥哥,帮我!”少女的动作飞快,未等战羽说话人已经钻到了他身后。

等战羽从那声甜甜的“战哥哥”的呼唤中缓过神来,对面的男子已对他怒目而视。

“请问这位将军,这女子可是你妹妹?”青年剑眉星目,身着华服,战羽虽未见过此人,却识得他手中的盘龙佩,那玉佩天下间独一无二,乃是轩辕氏少主所有。

战羽本不想惹这个麻烦,可那少女拼命对着他眨眼,他就像被下蛊了一般答道:“正是小妹。”

男子冷哼一声:“那在下倒是想知道,战氏的女子为何要偷在下的盘龙佩。”

这话太过凌厉,竟然把战氏一族卷了进来。

战羽正要作答,就见本来躲在他身后的少女一个侧身,钻到了他身前。

“轩辕少主。”少女不屑地对着他哼了哼:“我不过是自己贪玩,想要借你的盘龙佩一观,你竟然这般小心眼,切!”

她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当心公主瞧不上你!”她那致可爱的样,配上有些小骄傲的神情,软嫩甜美的声线,战羽觉得,这哪里怒斥,分明可爱得紧。

眼见那轩辕少主越发懊恼,战羽只能把这少女往身后拉。

“轩辕少主,家妹年纪太小,不识大体,你就……”

“谁说我不时大体的!”少女撇了撇嘴:“轩辕氏的玉佩不都是给未婚妻的么?我不过是想拿来瞧一瞧……就顺走了……而已……”

“你!”青年怒气冲冲。

战羽叹气抚额。

那古灵怪的少女,见轩辕皓确实被气到了,反而眼珠一转凑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轩辕少主,您大人大量,切勿与小女子计较。”那前倨后恭的样,把两个男人都弄得一愣。

“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小女子既是女子,自然是难养的,大男子又怎么能和小女子计较,若是计较了不也就难养了,若是难养了,不就变成了小人?”她扯着轩辕皓的衣袖晃了又晃,歪头问道:

“我知道轩辕少主是大人,自然有大人的度量,不与女子计较的!”

这兜来转去分明是说,计较了就是小人。

轩辕皓张了张嘴,又合上,那表情更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盯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半响,扯回自己的衣袖转过脸去。

“你走吧。”

脸上的谄媚一扫而空,换上了灿烂的笑脸,几步跑到战羽面前,拉住他的手便跑,就像后没有什么在追一样。

战羽跟着跑了半天才回过神。

“姑娘,你跑什么?”他更想问,拉他做什么。

“干了坏事,不跑难道等着被抓么?”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的银票:“轩辕少主真有钱。”

战羽还在发愣,就见那她从那些银票里分了一半出来,塞到他怀里:“见者有份,战哥哥,后会有期哦!”说完转身便走。

“你的名字……”

少女身形一顿,表情有些怪异的回头,狡黠一笑:“我叫紫苑,公主的侍女,紫苑。”

战羽看着在床上沈睡的栖绯,心里有些甜,有些酸。那时候的她就像今生轩辕策还没有离开时候一样,天真可爱,又那么快乐。

他真傻,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认准了她就是战尧心仪的“女”,心里甚至有了几分的羡慕和嫉妒。

夜宴后的第三天,又是月圆之夜,战尧带了比往常更多的酒。他一口口的喝着,面对着皇的方向。

战羽站在院中看着自己的弟弟。年幼的时候的他,总说皇是个牢笼,觉得回来的时间太短,游玩的时间不够,休息的时间不多,现在似乎是在嫌弃离开时间太久。

“怎么不说话。”战羽飞身上去,坐在他身旁:“怎么,一日不见就舍不得了。”想到那可爱的女孩,不自觉地带了笑。

“哥,我……”战尧欲言又止:“这几天我不在里。”他的声音有些闷。

“也好。”战羽想了想,觉得也对:“公主寿辰一过,你也该离了……”

“你说什么?”战尧有些诧异。

“怎么?”有些好笑:“难道不是?若是不离你怎么成亲呀,公主的暗卫可是不能娶亲的。

我可是看到你那位心仪的姑娘了,叫紫苑,可对?”

酒坛从战尧手中落下,滚了几滚,掉下屋顶,碎陶佳酿溅了一地。

“我喝多了……”战尧大笑,他又拿起一坛酒喝了一口。

战尧那么明显的失态,竟然被他误以为是害羞。

“你……觉得她怎么样?”良久之后,战尧问他。

想到那天的情形,战羽笑出了声:“很不错,古灵怪,和你小时候很像。”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真像是她做出来的事……”脸上的宠溺毫不掩饰,带着淡淡的欣喜和满足。

“轩辕氏的少主虽然年纪尚轻,却气度不凡,要是公主选他,或许以后天下会太平许多。”

回答他的唯有沉默。

这一天,战羽和战尧都醉了。

“哥……我不是想骗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我喜欢她……明明知道……要不起,还是喜欢的要命,就算死,也甘愿……”

战羽隐约听到战尧说着什么,却听不大真切,断断续续的话语在脑中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能留下。

后来,他曾经想过,如果他听到了,或许一切都会改变……也可能,结局和从前一样。

这一天,是他们兄弟二人最后一次共饮。

作家的话:

好像发的有点儿晚,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掩面……

第160章 楚衍,战尧

昶山楚城,雨连绵,这里已不复以往的繁华景象,街道无人,每家每户的户门紧闭,犹若死城。

楚园之中,七公子别院的偏厅。梵倾站在一幅画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上面的少女的背影。梵啸楚风站在门口,厅堂的右侧长塌上,楚衍正一脸悠闲地给早熟的葡萄,剥皮,去籽。

等了半天,梵啸终于沈不住气了。

“楚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他冲到楚衍近前,伸手便要扯他的衣领。

“阿啸。”楚风拉住梵啸,面对楚衍时,却也多了几分困惑不解:

“七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我们回到这?”朗鸣天灾不断,栖绯下落不明,这个时候,他们却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是如何来的。

原本熟悉的七哥,好像变了个人,多了陌生和神秘。

楚衍擦了擦手,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梵啸楚风严阵以待。

“木木,你可真笨呀。”楚衍捏着嗓子说了一句,那语气倒是和失忆时候的栖绯分外相似:“我学的像么?”

“七哥!”楚风抓狂:“这时候你竟然还……”

楚衍转过身,走向不远处的梵倾:“梵倾,你觉得我这张画画得可好?”

江南烟雨之中,一名女子撑着伞,走向远处身着白衣的男子,她的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似乎走的急了,裙摆有些湿,即腰的长发一半挽起,有几缕被风吹起。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人看出她的欣喜和焦急。

“分外传神。”梵倾转头看向他:“可惜却不是真的。她还没到过南方,就不在了。”

楚衍不置可否:“你想起了多少?”

“战尧,你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梵倾不答反问。

“这是我和那个人的约定……也是代价。”

他是罪人,就算前世用血赎罪,也抵不过那犯下的罪孽,他是罪,活着是罪,转生是罪,即使死去,也仍是罪人。

所以要活着,即使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诉说心底的爱意,也要活下去,在她的身边活下去。

他想要和她呼吸相同的空气,却无法接近碰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也是好的。

这些,他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说。

“梵倾,我问你。”他盯着梵倾双眼:“要是让你从天下和她选一个,你们是要她?还是要这天下。”

梵倾什么都没有回答。

“答不出了么?”楚衍笑了,那笑异常的难看:“我呀,从来都瞧不上这天下,只想要那人幸福安康……”

“你不也不用急着回答,总有让你决断的时候。”

他不再理会梵倾,也没看梵啸和楚风,而是回到软榻旁,小心翼翼地将剥皮去籽的葡萄放进盒子,拎在手里。

“时候到了。”他站起身:“你们还没上过昶山山顶吧,这一次,我做东,引各位前去一观,如何?”

在画像旁轻敲三下,一块圆形的突起从墙壁上露出,按下,脚旁一块石板侧移,露出一条密道。

梵倾三人跟在楚衍身后,在曲折的密道中行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岔路,眼前开始变得开阔。

楚风分外惊异,昶山山顶乃是楚城禁地,就连他也从来都不知道,通往昶山山顶竟有密道。”

“很奇怪吧,九弟。”楚衍就像听到了楚风心底的诧异:“为什么明明山顶是禁地,却有密道?”

他自问自答:“因为昶山山顶不属于楚城,也不属于楚氏,它只属于一个人。昶山,是她的墓,昶山山顶,是墓的碑。那人说,她生来怕寂寞,死后,他虽不愿与人分享她,却怕她太过孤单……

千年前,月族的最后一任女皇,就是死在了这座昶山上。

千年了,只有这密道千年未变,昶山的山顶,更是和北域一样,常年冰封。”

走在光线微弱的密道之中,楚衍的声音越发的空洞,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甚至有些颠三倒四,梵倾三人却仿佛魔障了般,什么都没有问。他们的脑海之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只是还不分明。

他们飞快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右侧的石壁发出“咚,咚”的闷响。

楚衍见几人疑惑,反倒笑了:“今日看来不能去山顶赏雪了。”他一掌拍向身旁的石壁,那坚硬的墙壁竟瞬间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石壁后窜出,一掌拍向楚衍,被他轻松躲开。

“寄魂珠,别来无恙。”

男子一击未成,似乎已经耗尽全力,他恼怒地靠在一旁,嘴上却也不落下乘。

“战尧,我的事与你无关。”

作家的话:

话说,借用一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于是,之后解惑

第161章 那些过去(上)缺字补全

与战尧相聚后的第五天,战羽收到皇命,将他派往西沈边境。

他给战尧留了信,说是让他安心离,等他回来就请求皇上赐婚,将那名叫紫苑的女子娶回家。

听着雨水拍打窗棂,战羽理顺栖绯的长发,有些无奈的微笑。

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还真傻,就那么相信栖绯和战尧的话,相信她只是中的女,甚至都没有深想为什么一个女敢去头轩辕少主的玉佩和银票,也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女在里飞奔无人拦阻。

他花费了半月到了西沈,又用了一个多月调配人马,制定计划,平定边境兽乱,事端稍稍平息,他原本打算早日回都,就收到了战氏族长传来的讯息。战干身死,战尧成为公主暗卫。

战羽给战尧去过几次消息,都没有收到回信,却收到了月皇让他稳定边疆的消息,直到三月后,西沈事毕,才回到了月都。

那时候,战尧不但成了公主月栖绯的暗卫,更已接管战氏内部一半事务权利,中的三成禁军兵权,一切尘埃落定,

战尧很忙,直到又过了两月,战羽才又见到了他,还是月圆,只是这一天,战尧没有带酒,也没有爬上他的屋顶,不过半年,他瘦得几乎脱了形,还是那身常穿的朴素黑衣,只是有些空荡。

他的袖口手臂分别刺绣和刺刻上了特殊的金色印记,那是誓死效忠的符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战羽有些恼怒:“你不是说要娶紫苑?现在算什么?你离开公主半步都是有违皇明,罪当诛,你不是想离开皇么?这就是你说的想要的?”

战尧比战羽想象的要平静的多,脸上仍旧带着欠扁的笑对他摆了摆手:“哥,我骗了你。”

战羽一愣。

“我喜欢上的,本就不是什么女。”他面对着战羽,两人的身高相仿,面容相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几乎就是自己:“我喜欢的是公主,月栖绯。”

“你说什么?皇上设宴那天,我分明见到了那个叫紫苑的姑娘。”

战尧笑了,偏开头:“她骗术拙劣得很,却每一次都能把人骗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回想了一下,答案瞬间分明,事到如今,战羽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不气自己弟弟的隐瞒,只是觉得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月氏皇族,各个多情,战氏和月族多半都没什么好结果……”想了半天,也只相出了这么一句。

“哥,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真的没想到。我知道月氏薄情,可我却真的爱上了……”他的笑容异常苦涩。

“最可笑的是,我爱上的是一个痴情的公主。”

战羽不解。

“她要嫁给月冉,她只喜欢他一个,不会有其他人。”

“月族的皇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月氏需要传承,他们会选择不同的人,生下不同的后裔,选择最合适的继承者,所以战羽不信。

“她要是像月皇一样多情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只想着一个男人。”这是身为皇室暗卫的悲哀,他们只能一直陪着一个人,如果主人不喜欢他,他只能一辈子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在黑暗里舔舐伤口,而战尧,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我愿意为她去死……要是我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记住我了?她要是肯为我哭一次就好了。”是说笑,却在几个月后成真。

无殇公主十六岁寿辰,月都变,月皇崩,无殇公主月栖绯继位,成为月朝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女皇。

战尧在变三天前被关押在战氏地牢,而战尧死在了那场变之中。

当战尧杀了狱卒离开地牢之时,战氏本家早已血流成河。

斗争或者死,在月都大乱得到战尧已死的消息后,战羽做了决定,他带领一队自己的心腹,诛杀了所有对抗者,成了战氏族长。

月都的这场混乱,足足持续了半年。

半年后,表面上的一切回归平静,实际上却全都变了。

因为这次动乱,战氏动了基,甚至再也无法保全在月皇朝内的势力。

而月氏,公主月栖绯即为。轩辕氏叛乱,梵氏作壁上观。

梵氏远在南方,月都鞭长莫及。战羽心存芥蒂,更让战氏与月氏貌合神离。

千年来,月族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即使那么多月族的人早已没有了异能,他们流传下来的高傲却是他们的致命伤。先是月族藩王屡屡被轩辕氏截杀,随后,月族的贵族联名上书,要求年轻的月皇讨伐轩辕氏。

月皇腹背受敌,皇夫月冉更是深藏深内院之中再未现身于人前。

又过了一年,战羽一人坐在早已破败的庭院屋顶赏月,在一块不全的瓦片下,他找到了一封迟到的信。

【哥,希望这封信你永远找不到。

如果你找到了,那么一定只剩下了你一个人赏月。】

长长的信,记录了那个女子每一次欢笑,每一滴泪的缘由,也写下了战尧唯一的愿望。

他留下的嘱托,只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替他将所爱照料好。

开始,战羽是恨的,后来,恨着恨着反倒觉得,对战尧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战尧不是隐忍的人,他聪明也敏感,也太过锋利,也无法忍受一直守在一个永远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当欺骗自己也无用的时候,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埋葬了自己,在月栖绯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天命,如此而已。

无殇二年冬,战氏一族一改往日立场,支持月皇。

作家的话:

刚才少了两段话……T0T抱歉 加进去了……其实这章应该很长的 还应该写到月冉……可是……T0T 朝夕时间来不及了……于是写多少发多少了……明天继续

第162章 那些过去(下)

他还记得那段日子。

少女挣扎在权利的漩涡里,艰难痛苦地经历无数日夜。

不断的天灾,耗尽了国库,无数的**,使臣民开始失去信任,就连那些原本坚定追随月氏的人也开始动摇。从前掩映在月氏光环下的黑暗和弊端开始一点点的显现。

月氏内部也不再安稳,因为女皇异能的孱弱,她的地位不再那么高高无上。暗算,刺杀,各种形式的谋害对权势的争夺几乎耗尽了年轻女王的全部力气。

她不肯再要任何一个暗卫,有时会看着战羽发呆,眼里有让他难以承受的依赖和信任,即使从初遇的那天后,她再也没有叫他战哥哥,而是生疏的叫他战将军,那透过他看着战尧的眼神也不曾改变过。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好好保护好栖绯,甚至有些看戏的意味。他有时会任由那些本可以在他手中完结的麻烦出现在她的眼前,看着她狼狈的应对。有时候故意暗示那些反对她的臣子他会作壁上观。

过了一年又一年,那个原本天真的少女没了甜美的笑颜,在脆弱的表面加了硬硬的壳。再也不轻易的信任和依赖,她渐渐成了一名合格的皇,成了高高无上的月皇,除了在那个人面前。

在月冉面前。

“岚哥哥……月哥哥……”沈睡中的栖绯忽然发出嘤咛,那脱口而出的名字却刺伤了战羽的心。

月冉,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与栖绯都被紧紧相连在一起。就像在千年前开始,他们的血中就已融入了彼此。甚至就算是一直在一旁观瞧的他都看不分明。

前世的那几年的岁月中,他只见到过月冉和栖绯在一起三次。

第一次,月皇登基,册封皇夫;第二次,昶山异变,平复天灾;第三次……便是她死在月冉手中的那一次。

他始终不明白,所谓的天命是什么?所谓的天命者又是在遵循着什么样的轨迹和道路,扮演者什么样的角色,竟能遗忘一切那么从容地手刃了那个深爱自己多年的女人。

那最后一刻的毁天灭地的痛楚,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

前世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沈沦的呢?

对了,是那个时候。

无殇五年,他离都前往轩辕氏,不过半月的功夫,月都一夜之间成了空城,无人得入。

再后来,他收到栖绯的讯息,快马加鞭,只用了五日就只身回到月都,站在无法进入的月都城门口静静等待。

城门缓缓开了,红发的少年走了出来,然后是她。纤细孱弱的身影立刻吸引了他的视线。她很憔悴,却依然美丽,走路有些不稳,好像许久不曾行动。

她在走出城门的那一刻抬眸,恰巧对上了自己的视线,先是惊讶,而后是欣喜,然后她忽然流着泪对他嫣然一笑。

天地失色。

“战羽哥,你来啦!”风将她轻柔沙哑的声音传入战羽的耳畔。

就在那一刻,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看不到别的身影,只想将那个虚弱的人搂在怀里。原本心底的坚冰早已融化,只剩下那正在不停跳跃的炙热的心。

后来,他们面对的是如同逃亡般煎熬的道路。月族的追杀,轩辕氏梵氏的争夺。似乎他们认定了栖绯手中拥有这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段充满苦难的道路,却让战羽压抑的爱怜一天天的升温。

脆弱的人,坚定的信念,绝对的信任和偶尔表露出的依赖,还有那柔弱却耀眼的笑颜,让他一点点的不知不觉的沈沦下去。

还记得他们就要到达昶山山顶的那天晚上,栖绯病了,她的头很烫,身体却很冷,牙齿不停的打架。后面还有不断到来的追兵,前面是荒无人烟。他有些不知所措。

“战羽哥,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栖绯缩坐在山洞的火堆旁。

他没有回答,他对她一向如此,她也没有在意。

“我喜欢过,而且现在还在喜欢。”女子惨然一笑:“要是有来生,也一定会喜欢下去。”她开始诉说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琐碎的,甜蜜的,酸涩的,直到原本微弱的声音越发的无力。就算他阻止也无用。

后来,战羽真的慌了,因为他的功夫很好,能清楚的听到周围数丈之内的所有声响,而那一刻,他的心却一点点的向下沈,直到掉入深渊。

她几乎没有鼻息,他听不到她应该有的声息……

他忽然抑制不了自己的冲动走到栖绯身旁,握住她的手。很凉,就像冰,那脉息几乎消失不见。

栖绯抽回了手,忽然笑了:“战羽哥,我其实……时间不多了。”

“跟我下山!”几乎是咆哮着抱起了她。他要带她去找郎中,找人救她。

“没有用的。”栖绯安抚地抱住了他:“我原本早就应该死了,只是因为用了月氏的禁术,才能活这么久。”

“战羽哥。”她祈求地对上他的眼:“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作家的话:

回家了,发文好费劲呀……T-T又发晚了……各位晚上要是看不到,估计就是白天出现了

第163章 罪孽

窗外的风雨声停了,一股莫名的寒意骤然出现。数经百战的敏感让战羽觉察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危险。

他在瞬间做出了反应,抱起栖绯破窗而出。

“轰!”就在他落在院中的那一刻,两层的小楼在瞬间发出冲天火光。战羽没有回头,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北方奔跑。逼人的寒意越来越近,耳后风声作响,一个闪身躲过冰锥,却再也无法向前……

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已经站在他们面前,及地的银发无风而飘,无双容颜比日月更耀眼,那漆黑的瞳眸里却没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他没有看战羽怀中的栖绯,而是直视着战羽。

“月冉。”战羽把栖绯抱得更紧:“让路!”

月冉冷冷地瞧着他:“放下她。”

战羽冷笑:“你想杀她?”

男人没有说话,在他身侧骤然出现的冰锥就是他的答案。

“你会后悔。”

“天命不可违。”

“天命,天命,哈哈哈。”战羽怒笑出声:“你的天命就是让爱你的女人死么?”

愤怒的质问让月冉有了一瞬间的忡怔,很快,他压下心中那股汹涌的痛意伸出手。数只冰刃破空而出冲向两人。

战羽一个跃身躲闪开,人已在数丈开外。

“你就这么想至于她死地?”怒喝出声。

“她有违天命。”

“就因为她用了创世镜,救了你?”

月冉的面色骤然沈下,周身的寒意越发浓重。狂风夹杂着冰刃的攻击再次呼啸而去。

“!!!!”接连不断地碰撞声响起,那冰刃皆被一柄无刃的剑挡住。

“还好,来的不算晚。”

带着些许调侃的声音响起,男子回过头看向战羽:“哥,这次,你可是要谢谢我了。”

她又入了梦。

栖绯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冰冷的大地,天地之间都是苍茫一片,凛冽的风,夹带着刺骨的寒意,没有生机和人气。

她知道,这是北域之北,那个她今生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月都的属地。望向北方,仿佛恒看到那雪色的尽头,有一座如雪般神圣洁白的城池──月都。

忽然,她的视线被那个方向出现的身影吸引。

栖绯看着他们,那是两个一马,女子一身红妆,脸色雪白,男子一身黑袍,面容冷峻,他们共乘一骑,越来越近。

他们在她身畔停下,男人将女子抱下了马,那是她和战羽。

“月皇,我们在此略作休息,向南二十里,就出了月都境内。”

他和栖绯熟悉的战羽不同,男人的声音很冷,带着可以将人冻僵的疏离,话中的语气也算不得恭敬。

女子点了点头。

“战羽哥还是叫我栖绯吧。”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我早已没有资格做这月氏一族的皇。”

男人没有回应,而是转身去整理马匹上的物品,似乎觉察了什么,皱了皱眉。

“月皇,我去捉只雪狼。”只是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去。

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苦笑。

直到男子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她站起身,走到栖绯不远处,在一块巨石边停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划伤食指,一滴鲜红的血流出,滴落在被冰雪覆盖的岩石上,分外刺眼。

女子伸出手,在石上画出了一副诡异的图形。

“以血为印……”她声音响起:“在此记下本人罪孽……”无力忧伤的诉说。

“无殇五年夏……月都十万臣民皆因我月栖绯之过,亡故月都,尸骨无存……

今生已无望偿还,若有来世,愿以我一人之魂,超度世间亡魂,以我月族神力,许其来生,正天命。”

她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只木质的簪子,那簪子做工糙,一看便知道是外行所做,女子却分外珍惜地婆娑了许久。

“你我在此定情,便将它留在这吧……”

她弯下腰,跪在地上,艰难地用手挖开雪,小心翼翼地将那簪子埋在石与冰的缝隙里。又用早已冰凉的手,融雪,化水,结冰,将那簪子封好。

苍白的天空忽然闪现出几抹彩色的光晕,那是月都雪原独有的彩色虹光。

“代我和他看着这雪原吧……就算,我再也不能回来。”一滴泪划出了眼。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女子掩上石上的血色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看着那扛着雪狼的身影越来越近。

“你怎么了?”男人看着她皱了皱眉,女子的眼眶还有隐忍的微红。

“我在看着虹光。”她笑了笑:“不知何日才能再看到了。”

栖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和痛,她走近那块巨石,伸出手,那印记忽然一闪,无数人痛苦的哀嚎传入她的耳朵。

作家的话:

T-T回家事情好多……本来想补更也没补成……大家表嫌弃最近的剧情无聊哈……因为这一卷比较麻烦……等收尾了就好了,到时候就是几个男人的追妻子时间了……

164-170

第164章 未成之约

战羽有些忡怔,面前的男子和记忆中的那个青年有着截然不同的样貌,只是那神态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让他怀念,也依旧欠扁。

“就算是转世,哥你还是这古板的老样子。”

战羽还没开口,就被这楚衍把原本想问的话堵了回去,他表情有些扭曲地一拳锤上他的膛。

“混蛋小子,在我面前做戏,你是活腻了吧。”明明早就想起了所有,却将他蒙在鼓里,还总是挑衅,欠扁的个倒是和前世一般无二。

“这可不是你们兄弟相认的好时候。”楚风黑着脸走到两人身边,一把扯开楚衍上栖绯脸颊的咸猪手:“快去对付月冉。”

“小九,坏别人姻缘是要被雷劈的。”楚衍一脸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手。

“那我就先劈了你!”这次是梵啸。

“你们几人倒合拍得很。”楚衍讪讪扭过头:

“你们用不着心,月冉自然有人对付。”

云还没有散,天色越来越暗,风越来越冷,夹杂着原本不属于夏秋季节的冰寒,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月冉冷冷地瞧着他们,在他眼中,多几人少几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只要逆天而行,便是不可原谅。可不知为何,看到楚衍将手放在栖绯额头上时,怎么都觉得碍眼。

衣袂飞扬,银发无风自飘,心底的怒意让他的目光越发冰冷,他正要发难,却觉察身后的声息。

“月冉。”温润的男声让他有些意外,回头望去,竟是梵倾。

“朗鸣皇。”没有语气和音调的声音,却带了些许的困惑:“你也有前世的记忆。”

“是。”

“你不该在这。”

“我应该在何处?”

“在你该在之处。”

“是朗鸣皇?”梵倾白衣飘飘,神色淡然,竟然和此刻的月冉有几分神似:“顺应我的天命,看着我的臣民在天灾之下受苦,在所谓的天命中挣扎,让我在余生陪伴他们在困世中茍延残喘?”

“天命所归,你注定是朗鸣的皇。”

“所以,你不会杀我,这也是你所护佑的天命?”

月冉没有回答。

“你可还记得上一世与我的约定。”

月冉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他不曾记得自己与梵倾有过什么约定。

“你果然忘了。”他伸出左臂,诡异的金色符咒印在他整条小臂,那印记忽地一明,将他英俊的脸庞照亮一半。

“我和你有个约定。”他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子:“千年前你曾说过,若是有一日,你失了本心,便让我代替你,照顾她。你便许我整个天下。我应了。”

月冉看着那符印一闪既灭:“符印不全。”

“是。”梵倾放下手臂:“因为我失了约,死在了她前面。”

栖绯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那痛楚撕裂了,那是无法言喻的折磨。

嘶吼声,哭嚎声,还有无数的祈求和咒骂。她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经历的死亡,甚至比那一次,在梨花树下等待死亡还要痛苦和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承受了多久,是不是又死了一次。

等她再一次恢复意识睁开眼,一望无际的白早已被满眼的绿意取代。

溪水拍打着小小的水车,鸟鸣如歌,鼻尖缭绕着竹林的馨香,天籁,竹香,不知何处传来的琴音分外悠远,让这处的景色犹若仙境一般。

不远处的石桌旁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温润如玉,女子貌美出尘,坐在石桌旁对弈。

女子研究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了一颗黑子。

“确定?”男子淡笑。

“当然。”少女瞪着眼睛道:“落子无……”话音未落,男子“啪”地白子落下,攻下了半壁江山。

少女嘴唇颤了颤,硬是把那个“悔”字咽了回去。

她瞪了瞪棋盘,大致数了数目数,眉头皱成了川,又很快佯装抚额晃了晃。

“公主可是不舒服?”

“正是正是。”说罢,那广袖晃上了棋盘。不想,一双大手利落地将那小小地棋桌从旁边一抽,她的袖子甩了个空。

她瞪着眼看着那越来越明的男人,无言。

男人看着她发窘的样,反倒笑了,他将棋桌放回原位:“若是公主弄乱了棋,一会儿又要埋怨自己了,梵倾不过是未公主分忧,不必道谢。倒是你我二人的约定是否还作数。”

“自然是……”少女一边应着,一边把右手放在身后,飞快地做了个手势。

“喵!”一只胖花猫从天而降,正正地四脚朝天摔在了棋盘上。桌上的棋子何止是乱,尽数飞的不知去向。

梵倾的眼角抽了抽,看了看无云的晴空,这猫飞的真准呀。

那猫显然摔得重了些,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晃悠了晃悠,又哀怨地对着少女叫了两声,跳到地上,这一跳还崴了一下,那尾巴都歪到了一边。

“这猫来得可真是时候。”梵倾忍笑喝茶。

“正是,正是。”少女应得诚恳,又佯装清醒地抚了抚口:“真可怕。”那佯装的惊恐可笑得紧。

男子脸上笑意更浓,忍得分外辛苦。

“我们的赌约看来又做不得数了。”

“都是那猫!”少女义愤填膺,又趁着男子低头喝茶的功夫回过头去,对着暗处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又飞快地扭了回来。

“这猫扰了梵少主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

梵倾险些喷出茶来,他对着栖绯说道:“万死倒是不至于,就是不知这到底是哪家的猫能跑到我这偏僻的别院来。”

“定是西城王尚书家的。”少女答得干脆。

“公主知道的可真清楚。”

“那是自然。”

“哦?”

“哈……哈……”

“梵倾一直想知道一件事。”男子忽然正了神色:“公主可是喜欢我?”

少女一怔,又很快理所当然地答道。

“喜欢。”

梵倾的心跳快了半拍。

“你和月哥哥最像,我自然喜欢。”

心又随着话语沈下。

“像?”梵倾微愣。

“恩。”

“月大人的容貌在下可是比不得的。”

“没错。”少女点头。

梵倾的嘴角抽了抽。

“那你又为何说我们二人想象?”

“一样喜欢穿白衣,一样喜欢文绉绉的说话,一样地……”她忽然顿住了话头,扭过头去。

“一样地纵着我随意的耍赖。”

作家的话:

……回家之后效率异常低下……写一章用了比平常两倍的时间还多……T-T,

发文晚了……不知道大家晚上还能看到更新不……

实在抱歉……那个朝夕承诺的……传说中的双更……宽面条泪

第165章 她是我的妻

艳丽的红妆掩饰不了少女眉间的寞落,明明仰着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却比什么时候都脆弱。

梵倾有些失神,心中多里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月哥哥不理我,我就只能赖上你了。”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很快打起了神:“你可不许嫌弃我哦!”

“梵倾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嫌弃。”

栖绯笑得灿烂:“那我们再战一局怎样?”

“好。”

“那让我五目。”

梵倾笑:“好。”

“少主。”忽然有人来报:“有信使前来。”

梵倾还未发话,就听见竹林小道的另一头传来少年的叫声。

“哥,你难道真的被那月氏的公主勾了魂不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栖绯视野中。

男子年纪尚轻,穿着一袭月白的绸衫,头顶白玉冠,腰间系着价值不菲的落凤佩,明明是出尘的打扮,却硬生生的穿出了几分痞意和浮躁,坐在梵倾对面的栖绯皱了皱眉。

“啊啸,别乱说。”梵倾有些尴尬。

“哥,怎么了?”梵啸显然还没搞清状况,他刚刚本未在意有他人在,如今却也看到了坐在梵倾对面的栖绯,之见女子一身红色装,眉目如画,如同仙子,却没有半分的脂粉和首饰,愣了一下:

“她是谁?难不成又是喜欢哥的哪家小姐?”不经大脑的补了一句:“这穿的也太寒酸了些。”

梵倾瞬间黑了脸,栖绯更是郁闷得恨不得咬上他两口。

“阿啸,快道歉!她是……”

“你是哪位?”栖绯截断了梵倾的话,从位置上站起身,面向梵啸。

梵啸有些惊艳,又有些恍惚,又见兄长听了他的话面色不愉,更是确定两人有些什么:“我为何要告诉你?”几乎是莫名的夹杂了几分醋意,也不知是因为梵倾愿意同一名女子下棋,还是因为这女子跟梵倾过于默契:

“不管你是谁,我哥都不会娶你的。”

“哦?”

“我哥要娶的是当今公主,你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阿啸!”梵倾彻底无言,正待发火,忽见栖绯一个旋身到了他身边,极为自然的圈了他的脖子坐上了他的腿,将身子紧紧贴在了他身上。

“你管我从何处冒出来的?”栖绯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有恋兄情结的小子看不顺眼:“我和你哥早就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了。”她示威一般的又在梵倾怀里蹭了蹭,让梵倾几乎压抑不住自己身体里忽然窜出来的邪火。

更是管不住这两个惹祸眼刀子过来嘴刀子过去。

“你到底是何人,浪荡女?”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殇公主的女紫苑。你又是哪葱?”

“我乃是梵氏二公子梵啸,你一个小小女居然敢对本侯爷出言不逊。”

“哈,我就偏要对你出言不逊。”栖绯倒是跟这没什么心眼的少年杠上了:

“明明是个毛头小子,却要学你哥哥穿什么白衣,画虎不成反类犬,难道那衣服是偷来的?我看你倒不如再穿上一件绿衫,装葱,最好!”

“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我怎样?”

“不过是个女竟敢这么嚣张,难不成你以为你有那个公主撑腰就怎样了不成!”

“我就是狐假虎威,公主护着我,你哥哥护着我,你能将我怎样?”说罢,还扯了梵倾的手放在腰间。

梵啸被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你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栖绯不屑地做了个鬼脸:“我又不是傻子,笨蛋!”

梵倾好笑又无奈,既不能将两人如何,又舍不得怀中难得的软玉温香。

他甚至想就这样抱着,一直抱着,就好了。

“哥,你怎么这么护着他?”梵啸被气了个半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女人在梵倾怀中肆无忌惮,他总不能去直接拉人,只能干瞪眼。

“梵啸,别闹,她是……”正要说,又被栖绯拉了袖子,那双狡黠的大眼对他眨了又眨,失神的片刻,又觉得分外好笑,干脆由着她的小子,将梵啸蒙在鼓里。甚至又有了想小小捉弄的兴致,半真半假的说道。

“梵啸,切勿无礼,她是我认定的妻,你的嫂子。”

怀里的少女,对面张牙舞爪的少年都傻了眼。

作家的话:

这两天很杯具……不说了……补更……

第166章 前世缘

“月冉,你可还记得你我的约定,你前世心心念的人,千年不想忘记的人就在眼前。”梵倾指着战羽怀中的栖绯:“你可是真的想要将她置之死地?”

男子波澜不惊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痛意。

“你可否还记得,前世对我说的话?”

月冉没有动,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绝望和悲哀,却在一瞬间传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梵倾的别院越来越热闹了,原本栖绯来了便是状况不断,如今又加了一个梵啸,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几乎让梵倾这个杀伐决断眼都不眨的人头大如牛。

不过结果总算是好的,梵倾来月都,本就是为梵氏一族,这一次,只要他能争取到月皇更多的信赖和承诺,那梵氏一族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月皇已经开始偏向他这一方,而轩辕皓那边他也不得不防。

如今,不管是他或是梵啸谁能成为栖绯的皇夫,对一族而言都有绝对的好处,这是他作为一族的继承人不得不也必须要考虑的。

“你这个女人!”梵啸的声音即使隔了两间房也听得到。

梵倾揉了揉额头,那两人又在闹了,不知又是因为什么?

“我怎么了?”少女犹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响起:“还不是你,连生火都不会!”

“明明弄焦东西的是你!”

“要不是你弄得满屋子都是烟,我又怎会什么都看不清?”

“强词夺理!”

“那是你!”

两人的吵闹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前追后赶的细碎脚步声,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梵啸摔了进来,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他回头对着栖绯怒目而视。

“女人,你敢踢我!”

“只是帮你开门。”

“噗。”本来把茶拿在嘴边来喝的梵倾,看到两人的狼狈样,转过头喷出了一口茶。那哪里是两个身份不凡的少男少女,分明是两只小花猫。

梵啸的右袖子没了半截,应该是被火烧掉了,衣服的本来颜色和样早已经看不分明;

栖绯的的衣服还算好,至少还完全,就是脸一块黑一块白,显然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梵倾强忍着笑,面容有些扭曲地将茶杯放到一边:“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你问她?”梵啸哼了一声,看了眼栖绯,然后将头扭到了一边,梵倾看得分明,这小子也在忍笑。

少女得意地看了看梵啸的袖子,又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只盘子:“樊哥哥,刚出炉的桂花糕。”

梵倾有些头疼,那东西就算是桂花炭恐怕都不会有人信,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看梵啸,那小子正在装模作样地看着他书房中的书,时不时地还嘟囔出几个书名。

“给你吃。”

梵倾最怕的终于来了。栖绯的手艺他可是尝了多次,从开始的震惊不信,到现在的视死如归,也算得上有了惊人的适应能力了。

而梵啸这小子也不开窍的很,半月的功夫也没搞清栖绯的身份,拼了命的想要他和她保持距离,如今更是把栖绯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抓住不放,想让他受不住了就把栖绯丢开,也不知他这天真的子像了谁。

“梵哥哥,这次真的可以吃的。”

可以吃……梵倾越发头痛,梵啸忍到肩膀都开始抖。

早知就应该让人准备些养胃的药……梵倾一咬牙,从盘中捻起一块形状像糕点的黑炭。闭上眼咬了一口。

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反倒和特别。那是一种有些特别的甘甜和芳香,甜而不腻,带着清凉的薄荷香,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苦涩弥漫在唇齿间,算不上是美味,却有着特别的味道。

就像是……像是……远远地遥望着什么。看得到甜美,嗅得到芬芳,却始终无法靠近和触及的淡淡哀伤。

“哥。”梵啸收了笑意,一下子冲到他面前:“你可是中毒了?我这就去传太医!”

就连栖绯也慌了:“梵啸,难不成你又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胡扯!明知道是给我哥吃的,又不是给你的!”

“你……

“很好吃。”梵倾笑了:“大有进步。”把剩下的半块吃下,让那味道在口中蔓延开。

“哥,你不会是傻了吧。”梵啸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这女人怎么可能做得出好吃的……”

栖绯笑逐颜开,飞快地从盘子里拿出一块,小心翼翼地剥去上面的黑皮,放进嘴里,先是一愣,又笑了。

“梵啸,你也尝尝。”

“我才不要。”梵啸连连摇头。

“尝尝,毒不死你!”

“不要!”说着,向门口退去。

“真的能吃!”

“不要!”拔腿就跑。

栖绯在后面追,梵啸在前面跑,那样让梵啸失笑出声。

别院,竹林,竹屋,嬉笑打闹的二人,梵倾竟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过了半响,被噎得半死的梵啸吞着茶,栖绯向他要了纸笔,坐在桌边一丝不茍的记着。

“要做什么?”梵倾有些好奇。

“我要记下今天做糕点的方子。”

“恩?”

少女咬了咬唇,露出一脸默落的笑:“想给月哥哥吃……”

梵倾觉得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痛,生疼。

人生就像一场戏,开始时不过是那看戏的人,看的久了,入了迷,着了魔,不知不觉便成了那戏中的人,明知不可、不应,却再拖不得身,反倒甘之如饴。

忽然有一天,那个白衣墨发,仿若仙人的男子找上他。

“梵少主,在下希望你能娶公主。”

作家的话:

继续补更……

第167章 月冉的要求

白衣墨发,仿若仙人。上一次,也是梵倾第一次见了月冉的时就是如此感觉,现在依旧。即使是在世俗之地的酒肆,也依旧掩盖不住这人的超凡脱俗。

祭天那日,月冉一袭白衣,在祭坛下念诵悼文,他的惊天神力竟让天地变色,日月无辉。那一幕,瞬间震慑了在场诸侯,恐怕除了梵氏和轩辕氏,他人再无异心。

当时他就在想,怪不得月冉年纪轻轻便可位居高位。如今见了本人,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那威压无关身份地位,而是一种天生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压力在他的身体中释放出来,无人能抵。

“月大人。”梵倾礼貌回礼:“不知今日,有何见教。”月冉深居简出,这人的事情,就算是梵倾最好的探子都探不出几分。

“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说。”

“梵少主,在下希望您能娶公主。”

梵倾一怔,几乎月都的所有人都知道,公主栖绯心系月冉。而此刻月冉的话,无疑是将那一份真心踩在脚下。他有些意外,明明该高兴的,更多的是说不清的气愤。甚至对面前人的好感瞬间跌入谷底。

”恕梵倾直言,您最不应该如此。”

“我,不是他的良人。”月冉看向梵倾,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然充斥着一种他看不清的悲哀:“她更不能和我在一起。”

“……”梵倾皱了皱眉:“公主我自然是想要娶的,可还是请您收回你原本的话。”

“要让她幸福。”

“这不必月大人挂心。”就算是公主的青梅竹马,此刻梵倾也不觉得他月冉有这个立场了。

“只要你能信守承诺。”梵倾的恼怒,没有给月冉带来任何的影响:“只要你能给她幸福,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梵倾不由多了几分戒备和揣测。

“我并非月皇所派,你不必担忧。”月冉淡淡说道:“源河昶山为界,南朗鸣,北天宇,此乃天命。”

梵倾几乎拿不住手中的酒盏。

忽然想起他们所在的并非是自己的别院而是人多又繁杂的酒肆,不由得手心生出几分汗意。

“结界之外,无人能听得你我二人谈话。”月冉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梵倾越发的觉得面前之人深不可测。

“你为什么……”

“天命并非不可违。”月冉举杯,一饮而尽,那辛辣的味道,瞬时从口的直至肺腑,甚至有种燃烧起来的错觉。

梵倾忽然明白了什么。

“冥冥之中,自有天命,但……梵氏若想要一统天下,并非不可。”

梵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怀疑眼前这人的勇气。

“我可以承诺你……在不久的将来,让梵氏成为这方天地最尊贵的姓氏,也可让你成为这天下间唯一的君主,只要你答应我……”月冉再次饮下一杯,的的苦涩,甚至让他又一次隐隐感觉到了眼角的泪意,可惜……

“只要你答应我,代替我照顾月栖绯,让她成为你的唯一,给她幸福。”

作家的话:

第三更……

第168章 为什么选择我

梵倾诧异,他盯着月冉,半响说不出话来。

称霸天下,成为唯一的皇,面对如此的诱惑,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更何况栖绯又是自己心中有的,虽还谈不上有多爱,却还是在意了的人。

梵倾看着面前的酒盏,思绪已飘向别处。

月氏早已腐朽不堪,数千年的统治麻痹了他们的头脑,那些贵族残暴凶恶,却因为他们自身的强大力量无人可以反抗。

现在,月氏异能日渐衰败,从前的氏族格局之势岌岌可危。就像他早知道的,最有实力的轩辕氏,自己的梵氏早就有了替代之心。

他想知道,月冉在这局势之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又是何种立场。

可月冉的话自己又能信上几成?

抬头看那仙人般的人,几乎是立刻,他变得驽定,月冉说的是真的,而非虚言。

“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不是轩辕皓?

月冉没有回答,他明明知道,轩辕皓早已对栖绯情深种,为何不选择他,陪伴她长长久久……

他问了自己,那个答案他不想开口。

“栖绯说,我和你有几分相像。”

月冉平静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拿起酒盏,却控制不住指尖微微的颤抖。

“果然。”梵倾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几丝薄怒,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果然如此,你之所以会选择我……就是因为我和你的相像。

有了我,她便会时时想起你的影子,看到我就想到你,一辈子想忘也忘不掉!

既然你不喜欢她,又何必如此?”

“啪!”月冉手中的酒盏忽然碎裂,酒洒落在桌上和他的手上,在瞬间燃起一片幽蓝的火光。

“你知道什么!”月冉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竟然闪现出几分狠厉:“若是我不爱……”

梵倾懊恼,不知怎么了,一向沉着的自己今日竟会这般冲动,故意去惹怒他。而在月冉的瞪视之下,自己竟然没有分毫的反抗之力。

过了良久,月冉低下头,那酒早已在他的愤怒的焚烧中消失殆尽,只留余香。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月冉喃喃说道:“选择你是我的私心。”

这是他不想说出的私心。他想在栖绯心里永远拥有一个角落,哪怕是有一天他不在了,也希望栖绯不要将他遗忘。

轩辕剎就像出鞘的宝剑,那么鲜明地表露出自己的渴望,他怕有一天,他会完全取代自己的位置。

栖绯会将他忘记……他不敢想,不想去想……

梵倾没有马上答应月冉,是因为怀疑?不是的。反倒是有总说不清的东西在心头缭绕。

他明白,一旦应下了,他和栖绯之间的关系再不复从前,而变成了一个交易。

娶栖绯,得天下。

明明是自己心底渴望的……

他叹了口气,月冉同意他一月后再做响应。

看着手中的密信,族里有人又生事端。

他梵氏少主的地位并不向外人看起来那般稳固,族内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大有人在。而娶栖绯,无疑也是最稳固和保险的手段。

现在又有了月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催促着他,而他又在犹豫着什么?走向竹园。这里是月皇给他的别院,和其他求亲者的别院一样比邻皇,方便栖绯随时前来。

不同的是,这里比别处更多了几分清幽出尘。

“梵哥哥,你回来啦!”远远地,就见那穿着红衣的身影迎了过来:“带了什么好吃的?”

梵倾一怔,他刚刚竟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赶忙对着暗卫所在之处使了个眼色,吩咐他立刻去买东西。

“小苑子,为何你叫我哥就叫哥哥,叫我却直呼其名。这不公平。”和少女年纪相仿的少年紧随其后,不停地抱怨着。

“我不叫什么小院子!”栖绯停下脚步,一下子拧住了梵啸的耳朵:“再叫,我叫你小啸子?”

“难听死了。”

“小院子也难听。”

两人像孩子一般吵闹不休,梵倾看着,心中越发的柔软,走上前去,将栖绯鬓边的一缕乱发别在她的耳后。

“不如,你们下棋?”

“恩?”两人这时候倒是应得整齐。

“胜负以定称谓。”

“当然好!”梵啸一脸自负,窃笑着看着栖绯:“怎么你不敢答应。

栖绯皱起了好看的眉,哀怨地瞧着梵倾。

“既然阿啸应下了,栖绯就不必担忧了。”趁着梵啸仰天大笑,他不露声色地在栖绯手心上写上了两个字。【放心】

栖绯瞪大了眼,忽地绽放了一抹绚烂的笑,几乎晃了梵倾的眼。

片刻之后,石桌旁响起一阵哀嚎。

“哥你竟然帮她来赢我!”

“小啸子,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能输了就耍赖呀!”

“分明是你们……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

“你又没说不行~”

“哥,你竟然帮这个小丫头!”

“那当然!”栖绯对着梵啸做了个鬼脸,搂住身后梵倾的腰,在他怀里蹭了又蹭:“梵哥哥最好了!”

忽如其来的温暖和柔软,让梵倾瞬间失了神,那被他埋藏在心底的东西生了,发了芽……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着栖绯发顶的目光有多温暖和柔软。

夜,竹苑回归寂静,梵倾却久久不能入眠,少女的笑颜,散去的幽香仿佛还在自己身旁。

“咚咚。”虚掩的窗被敲响。

这个时候,只能是梵啸,梵倾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

梵啸正站在他的窗前,显得有些局促。

“怎么了?”

“哥,我想让你帮我求个人。”梵倾心头一跳,梵啸此时分明是少年情窦初开的样。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压了下去。

“什么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平静。

“我想……”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要……紫苑。”

栖绯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就是她所不知的过去么?原来今生的纠缠早已在前世注定,即使过去千年,那些羁绊也无法舍弃。

作家的话:

咳咳,朝夕最近的人品已经变成负值了……于是补偿个恶搞的小剧场……

与正文完全无关哈……掩面……逃走……

恶搞小剧场:有爱的“兄弟”

晚上,梵倾一人在房中,忽然发觉有人站在房外,开门,便见梵啸正在门口徘徊。

“哥,我想向你要一个人。”梵啸抓着衣角,满眼含泪地看着梵倾。

“什么人?”

“你可会将他交给我,不会私藏。”

“你是我弟弟,那是自然,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会将那人亲手送到你面前。”

“哥,你可是说真的?”

“当然。”

“哥,我想要你。”梵啸一个飞扑将梵倾压在身下。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女扮男装,哥,我今生非你不嫁!”

第169章 只看我一人

夜风微凉,梵倾隔着窗看着梵啸,竟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才好。

“哥,你可是没听到?”梵啸耳都有些红了,却还是又说了一次:“我想要紫苑。”

梵倾忽然觉得心仿佛被什么抓了一下,疼得不深,却让身体有些发木:“阿啸,她不是说要就能要的人。”

梵啸赶忙说道:“我知道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可就算是当今皇上也要给梵氏几分薄面,若是哥开口要人,那个公主应该也不会为难……”

“阿啸,她不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最亲近的弟弟说不。

“为什么?”梵啸显得有无措:“莫不是哥……你也……你也喜欢上了她?”

梵倾不知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梵啸一惊,脸上的红晕退下:“她那么别扭,又喜欢惹事,还喜欢恶作剧……她是个侍女,和哥你不合适……我会一心一意待她好……”

“阿啸。”梵倾的话语难得的有些冷厉:“她本就不是什么侍女,你还没发现么?”

“什么意思?”

“公主身旁确实有名女官名叫紫苑,可那女已经三十有八,是中最有身份的女官。”

梵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是说……”

“你应该猜到了。”梵倾苦笑。

“每天来竹园的是当今公主,月栖绯。”

梵倾看着梵啸失魂落魄的离开,心中有些不忍,可还能如何,栖绯和他人不同,他不想想让,他的立场更不能相让。即使他知道,梵啸比自己更合适,更深情……

回到床上,却没了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少女的声音和样,天空已经有了亮色,刚刚有了睡意,耳边却忽然响起了那人的话语。

“替我照顾好月栖绯,我便许你天下。”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轩辕皓批阅好最后一份奏章放在一旁。

烛泪已经聚成了小小的一滩,红的有些刺眼。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推开门,天空早已漆黑如墨。

“皇上可是要回寝?”等在门口的太监赶忙上前:“奴才给您引路。”

“不必。”轩辕皓淡淡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人走一走。”

“是。”奉上绸伞,轩辕皓摆了摆手,绕开了去,任凭雨水淋湿他的龙袍。

他走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径,沿着曲折的道路向前,明明是不宽的路,今日却显得异常的空旷。

细密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微凉,却早已感觉不到冷,因为心早已早已在那一日冻僵。

他走着,看着,回忆着……

这是栖绯最喜欢的荷塘,那是她最喜欢爬的树,这是她经常整宇文长风的地方……

似乎每一处都有栖绯的影子,又每一处都看不分明……却怎么都忘不了,抹不掉。

从前的时候,总觉得她太吵闹,现在她不在了,不要他了,心却像生生被挖掉了一块,怎么都觉得空空荡荡。

兜兜转转,竟然又走到了那个自己从前居住的小院,推开院门,最显眼的依旧是那棵矗立在院子正中的梨树。

几月前还生机勃勃的花树已经开始枯萎,树皮斑驳,叶子枯黄,就像他和栖绯之间的羁绊……在一点点溃烂,腐朽,慢慢死去。

是他的错,即使不想承认,即使想要欺骗自己,都不能。这一世,他甚至没有了留在她身边的理由。明明最能抓住她的就是自己,而他却因为可笑的理由亲手将她推远。

这就是上辈子月冉对他说的宿命?他相信过争取过,却没能改变。

抚着树干,脑子里闪现的却是栖绯躺在树下孤单的样,心里的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的,他记得,上辈子他一直看着栖绯的背影,一直拼命的纠缠,直到栖绯死去,直到自己垂垂老矣才得到了那个机会。

他却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许下了那个心愿。

【这辈子我看着她盼着她回头看我一眼,她却从未回头,下辈子,我要让她只看我一人。】

上辈子的愿望,这辈子的纠缠,冥冥之中却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作家的话:

下一章发的可能有点儿晚,大家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看到……朝夕会写好发上来的……

可能今天晚上能看到,也可能是明天白天……

朝夕各种事情焦头烂额

第170章 只为红颜

梵倾一人坐在石桌前,与自己博弈。

已经午时了,以往的这个时候,栖绯已经坐在自己的对面,吵着要吃午膳了。

“主子,可要用膳?”侍从上前询问。

梵倾摇了摇头,正想让他退下,又想起了梵啸:“阿啸起了么?”

“小少主已经起了,只是不出房门,也不肯用膳。”

阿啸恐怕是在怨他吧,这样也好,栖绯的事情毕竟不同其他,阿啸是真的不能要她,长痛不如短痛罢。

苦笑,示意下人离去,自己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与己博弈,心在他处,拿起书册,无法静心,处理事务,那些今日该做的早已做好了。

以往,他若是在栖绯在的时候待在书房,不是被那惹麻烦的小家伙在中途打断,就是在被梵啸的抱怨声中被拉去评理。

于是他已养成了习惯,必然会在午时之前,把一天该处理好的族内大小事务处理个干干净净。

现在,竟是连可以做的事情都找不到了。

以前他是怎么过的?竟怎么都想不出了。好像到月都后被栖绯缠住的这些日子才是鲜活的,以前的一切反倒像薄雾一般似真似假。

有些心惊,不过一月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心思不宁,见不到她心里就像空了一块,若是从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现在他信了,又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明明该斩断情丝,却有觉得不应。

想到月冉的承诺,或许,他没有找错人。

苦笑饮茶,仰头,才发觉手里的茶盏早就空了。

“主上!”并不轻易现身的暗卫忽然来报。

“何事?”不知怎的,有些心绪不宁。

“中的探子刚刚传讯出来,月皇似乎有意将公主赐婚轩辕皓。”

“什么!”茶杯落地,碎成数瓣。

梵倾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焦躁,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和不安,尽量让自己的平静下来,想应对之法。

“找人去通知宇文氏、战氏、梁氏,方氏……”不过转念之间,他已想出计策:“但凡求亲氏族,或是月都权贵,全都让他们得了消息!”

拂袖起身,他倒是要看看,他轩辕皓如何能在天下权贵面前如何强迫栖绯嫁与他,就算月皇松口,也要过他梵倾这一关!

暗卫有些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将愤怒表露在外,得令立刻去办。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有史以来,最有才华的少主,竟然立刻想出这釜底抽薪之法。

此时的梵倾甚至没有去想,他的慌乱和愤怒是因为月冉曾经许诺的天下,还是单纯的为了那个人。

淅沥的雨不大,却细密,轩辕皓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打了个通透。

不知怎的,明明是夏雨,却让他觉得冰寒刺骨。

栖绯离开东都不过百日,而他却仿佛经历了数个年头。

几月间的心绪浮沈,只有他自己知晓。

见栖绯躺在树下时体味的心伤无望,在得知她失踪时经历的愤怒和疯狂,知她还活着那一刻的狂喜,到后来见到她忘记前尘往事的失落和隐隐的期盼,直到西沈那一战感受到的绝望……

累么?何止是累,每一次的心绪巨变,都不亚于一次伤筋断骨,又每一次都让他义无反顾。

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恢复,他才发觉,自己早在千年之前就将自己的心遗失了。

不顾脚下的泥泞,坐在栖绯曾经停留过的位置,将身子倚在树干上,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坐在这里,体味栖绯看着他背影离去时候的悲伤绝望。

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千年前的昶山在栖绯死在月冉怀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经历过了。

那感觉,甚至比剜心刮骨更甚。

被舍弃的辛酸,被遗弃的绝望和守着不可能实现承诺的怨恨度过余下四十年的人生,让他彻底发了疯。在灵魂深处,存在了报复的念想,在千年后的如今,面对栖绯的深情,依旧带着几分自己也未成察觉的恶意。

错的人是他,如果不是前世那如同诅咒般的愿望,今生无数次的残忍,他们又怎会走到今日?

前世的他或许不悔,可今世的他却不能原谅自己。

对未来,他已做好了决定……

雨下得大了,他的思绪也随着这雨激起的水雾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作家的话:

下章开始轩辕皓过去式,朝夕认错……睡过头了,昨天的这个时候到现在至少睡了十八个小时……爬起来哪都疼……T-T

朝夕的人品果然变成负值了……宽面条泪

171-178

第171章 缘无垠,怨无尽(一)

那还是千年前,月都还不是一座死城,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矗立在北域之巅。

从远处望去,犹如世界尽头的界碑,又如同仙境的入口。

月都城墙由冰雪所铸,却千年不融,月都四周方圆二十里,有无形的朦胧光罩覆盖,光晕所罩之地,绿意盎然,光晕之外却是白雪皑皑。

这不是轩辕皓第一次见到,却还是不由得惊叹这月都的旷世神迹。

“少主,前面就是月都了。”

轩辕皓点了点头:“派十名轻骑先行通禀,其他人原地休整,一刻钟后入月都。”

“是。”

他这次,是来求亲的。

嘴边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求亲,求亲,求亲的又岂止他轩辕氏一族,几乎每个叫的上名字的氏族都想趁着月氏这颗大树没倒的时候分一杯羹。

恐怕就连月皇也知道,他轩辕氏,无疑是所有氏族中最合适的那一个。

他要的是月氏手中的权柄,月氏依靠他轩辕氏镇守天下。

如果说劲敌,那也只有一个,朗鸣封地的梵氏。梵氏距离遥远,恐怕还要一月后才到,这段时间足以他做好一切准备。

“轩辕少主。”未进城门,便有月都官员迎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轩辕皓坐在马背上点了点头,看这人的官服品级,心中大致有了计较。

入城,街道繁花似锦,明明所处是极北之地,十月之末竟还有春季的景致。

“轩辕少主您来得刚巧,明日中有宴……”文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轩辕皓的心思却在别处。

看那长长短短的队伍,必定是其他小诸侯的车架。果然,公主成年,求亲队伍从四面八方前来,大小氏族权贵数以百计,就连平时上不了台面的都前来凑数。

骑马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别院,走入其中,亭台楼阁,致非常。

“轩辕少主,这逐月园就是您在月都的居所了。此处和西边的竹园乃是月都最好的别院,而且,此处距离公主的栖梧最近……”

轩辕皓随手赛过一把银票,让那喋喋不休的文官闭了嘴。

“多谢侍郎大人,在下有些累了。”

侍郎瞪着眼看着手中的那一把银票,脸上笑意止都止不住,慌忙道:

“轩辕少主远道而来,定要好好休息才是,在下不叨扰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

应付走了礼部的侍郎,轩辕皓换上便装,从后门走了出去,寻了一家繁华之处的茶庄,上了二楼雅间。不出片刻,有人敲门而入。

“见过少主。”入门的乃是这茶庄的东家。

“起吧。”

“是。”中年男子起身通禀:“启禀少主,主上特吩咐在下将公主的消息说与您听。”

轩辕皓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公主月栖绯,封号无殇,上月初一成年……

“说有用的。”父亲的人都是这般无用。

男子愣住,顿了顿说道:“公主常年处于深闺,有沈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才华……”

“可有画像。”

男人头上出了汗:“回少主,公主十五之前不能出,进去的人又带不出画像,只能口头……”

“啧。”轩辕皓嗤笑出声:“你退下吧。”

“是。”应声退下,了额上的冷汗,少主样貌非凡,却比主上带来的压迫感更甚。

轩辕皓饮着茶,看着窗外的景致,月都果然奢靡,放眼望去,雕栏玉砌处处可见,丝竹靡音侧耳既闻。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鼻尖竟然嗅到一股极淡的梨香,低头望去,对面的庭院墙角,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从狗洞里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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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额……这个出场……比较那啥哈……

发文发了半天都发不出去……掀桌……

第172章 缘无垠,怨无尽【修文】

轩辕皓看着那面容清秀的少女皱了皱眉,不知这是哪家的丫头,竟这般的没有教养。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喷了茶。

那少女好从那狗洞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伸了个懒腰,就在此时,街边的一条大黄狗猛然窜到她面前。

少女一惊,一下子跳到墙边贴在墙上再不敢动。

那狗在她衣角上嗅了嗅,又哼了哼,然后甩了甩尾巴,从她刚刚爬出来的洞钻了进去。

女孩傻乎乎地看着那狗尾巴消失在眼前,她看了看洞,又好像困惑似的站了半响,忽地,白皙的脸孔变得爆红,然后在身上拍了又拍拍了又拍,口中愤愤道:“是哪个混蛋画的地图,还说这是密道!”

轩辕皓一口喷了茶,笑出了声,这不知道是哪家出来的宝贝,竟然连狗洞都没见过,还当是密道。

两人只隔了一条路,又刚巧此时没什么人,对面的少女将这笑声听了个一清二楚。

抬头,撅着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刚轩辕皓见那少女的身量不高,面容稚嫩,仅算的上是清秀之姿,可这抬头之间,那黑眸却让他恍了心神。

那黑眸太诱人,清澈中夹杂着那么一丝丝狡黠,让人一见难忘,甚至让人忽略了脸孔他处的平庸。

少女瞪了一眼,好像也觉得自己丢人,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轩辕皓意外,也没人注意到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对着轩辕皓做了个鬼脸,一晃的功夫已经蹿出了老远。等轩辕皓缓过神来,人已经消失在喧嚣的街角。

轩辕皓放下茶杯,甚至有了想追过去的冲动。

就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对面的墙头,他面容俊美,虽然瘦削却带着武者阳刚,男子皱着眉四处看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偶然之间,四目相对,男子周身气息骤然一变,竟掺杂了了几分杀气,又是瞬息之间,那杀气已被不露声色的压抑,一个转身,向少女离去的方向飞奔。

“对面的园子是哪家的?”忍不住问道。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现身:“回主上,对面的院子是战氏的别院。”

战氏?战氏如同影子,若是那女子出身战氏,被藏在深闺也不奇怪。

他拿起眼前的茶盏,听说战氏近来换了族长,不知是何等人物。

轩辕皓在茶庄中足足坐了一个下午,却没能看到那女子和那男子出现。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眼前挥之不去,甚至让他有些担忧那个少女的安危,生出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牵挂来。

到月都的第一夜,轩辕皓失眠了。

第二日,月皇设宴宸,名为为群诸侯设宴接风,实则公主选婿。

轩辕皓带了两名不懂武功的侍者进,不是托大,而是内等级森严,诸多限令。

远观,门高大宏伟,七层星楼矗立其中,入内近看,亭台楼阁,一步一景,致又透漏着属于皇室的奢靡。就连那小径旁盛放的瑶花,在东都都是千金一株。

宸分外、中、内三进,外四司六阁,中,皇帝处理朝堂政务之所,内,皇室居所,他见到的还不过是外的景色。

前往中。未走多远,就见一队装少女迎面而来,她们路过赴宴着身边,均微微福礼。

“恭迎各位大人。”

忽然,轩辕皓身旁一名少女不小心踩了裙摆,跌向他的方向。

那一晃儿而过的淡淡莉香,让他失了神,下意识的身手扶住了要摔倒的人儿。

“你……”等扶起那少女才觉察不对。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细细看去和昨天那少女没有半分的相似,除了那双不曾抬起来看他的眼睛。

“多谢大人。”少女垂着头,柔声说道。

轩辕皓松了手,心中隐隐失落,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孩出现在皇?

见那队女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腰间,盘龙佩竟不知所踪,他竟然第一次被人算计了,那计谋还这般的低级!

回想那少女样,想起那低垂的眼眸和莉香……那女子……脸孔可以易容,气味却是瞒不得人的。

“轩辕少主,时辰已经不早了。”引路的太监提醒道。

轩辕皓点了点头,带着人跟上前去,心中却有了计较。

宴会上,他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应对着月皇的问话,群臣的奉承,心思却早就飘到了别处。

殊不知刚刚偷他玉佩的祸首,早就混在了女之中,胡乱地给人奉着茶点。

直到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私语声轩辕皓才猛然惊醒,他回过头去,正是那名拿走他玉佩的少女。

“不是说月大人要来么?”那少女还未察觉低声问身边的女。

“公……”

轩辕皓忽然起身,那女子一愣,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作家的话:

朝夕公司计算机的网线竟然被老鼠咬断了……崩溃……

状态不佳……这章似乎有点儿崩……T-T

终之卷的章节朝夕还在奋斗……话说……忽然发现一章可能要写很长……万一今天晚上木有写完,就明天发给大家看了哦……会是比较搞笑的……

第173章 缘无垠,怨无尽(三)

那女子只会蹩脚的轻功,轩辕皓很轻易就将她捉住了,将她袖袋里的盘龙配收到了自己手中。

“你到底是谁?”

少女扁着嘴有些哀怨地瞪着他,那样到像是他偷了她的传家宝。在盘龙佩被偷的时候,他曾以为她是自己兄弟派来的细作,可现在,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即使她脸上的浓妆遮盖了些许原本的相貌,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无双容颜,灵气逼人的少女就像是天上拍下来的小仙女,他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眸,诱人的樱桃小口,喉咙意外的有些干涩。

“放开我!”

“你到底是谁?”拉着那少女的手反倒紧了紧。

清澈如水的眼眸,吹弹可破的肌肤,轩辕皓甚至有了想要一的冲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主动靠近一个女子,甚至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连有人追来都没有觉察。

“战哥哥,帮我!”少女趁他发愣时一挣,逃到了刚来的那个男子身后。

战哥哥?轩辕皓的眼睛瞇了瞇,叫的还真是亲密,这个青年和那日那男子相貌极为极为相似,可却没有那日男子的锋利目光,定不是同一人,身穿铠甲,那必是战氏家族的人。

“请问这位将军,这女子可是你妹妹?”若真是妹妹倒是好了,就怕是情哥哥。

“正是小妹。”对面的男子先是一愣,而后答道。

“那在下倒是想知道,战氏的女子为何要偷在下的盘龙佩?”

“轩辕少主。”少女不屑地对着他哼了哼:“我不过是自己贪玩,想要借你的盘龙佩一观,你竟然这般小心眼,切!”她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当心公主瞧不上你!”

她竟然说他小气?轩辕皓越发的恼怒。

“轩辕少主,家妹年纪太小,不识大体,你就……”

“谁说我不时大体的!轩辕氏的玉佩不都是给未婚妻的么?我不过是想拿来瞧一瞧……就顺走了……而已……”

“你!”他本应将她治罪,在皇偷盗,不管她是何种身份都要处刑,可他却像着了魔一般说不出半句狠话。

就在此时,那女子竟然出乎意料的凑了过来,前倨后恭的样更让他心跳有些加速。

看着那丰润的,动人的眼,是不是吹入鼻尖的诱人的少女体香,竟忍不住失神,而后那一番出乎意料的歪理,竟让他觉得意外的好气又好笑。尤其是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的时候,心里还隐隐地生出几分满足。

他想得到她,这是他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他一向自制,可此刻竟有心思想要将这女子掳回自己的府上的欲望。

“你走吧。”再不走,怕是他自己也不会让她走了。

那女子拉起自己哥哥的手转身便跑,就好像他是豺狼虎豹,这是他第二次看她离去的背影,他想叫住她,告诉她他不会放开她第三次了。

想到少女忽然的亲近,觉得有些不对,伸手一,果然袖中的几千两银票早没了踪影。

“真是个小骗子。”想到那谄媚的笑脸,他再一次挑起了唇角。若不是自己到月都目的就是为了娶公主月栖绯,或许会将她带回东都吧……

又一转念,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对这一个臭未干的小姑娘动了心。

如果他会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将她掳回到自己的别院……关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就算放弃一切都好。而不会像后来,变成他们二人两辈子的痛。

密室密谈。

“公主居然屡次将少主拒之门外,她以为她是谁?就算月皇也要给少主几分薄面,她一个公主……”

轩辕浩冷冷瞥了一眼,那多嘴的手下噤若寒蝉。

他并不急,对月皇而言,他无疑是最好的驸马,可是为什么那公主居然对他避而不见?这倒是让他多出了几分困惑。

“宸安的人怎么说。”

“他们都画不出公主的画像。”

“恩?”

“少主可知月都有一名叫月冉?”

那人他有所耳闻,月冉,传闻他的异能世间无人能出其右。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传言公主和月冉一起长大,月冉术法强大,可施术让人无法将公主的面貌画出。”话语顿了顿:“据说,他也是公主心仪之人。”

心里多了几分不满,一个从来不能出的公主居然有意中人?这人还是公主的青梅竹马……

“少主放心,那月冉在朝中毫无背景,只不过有个没实权的虚名,想必公主想,月皇也不会将公主嫁给他。”

“那是自然。”但凡氏族谁不知道,他们的嫁娶无非筹码,自然也没人将这所谓的伴侣认真。就像他那没有实权的爹,也不是坐拥美人无数。

他看了看手中他族献来的白玉茶盏,心中有了计较。

公主无非是豢养的金丝雀,就像东都轩辕氏里的面的名门闺秀,无非外表光鲜,内心却虚荣的很。

说不准,她正暗地里看着那些为她抢破头的男子,嘲笑不已,评聘论足,为自己原本就高贵的身份多添几笔,多上几分身价。他就不信,他轩辕皓会得不到她!

作家的话:

为了不忘记自己写到哪……囧……更一篇正文……本来还要写一章的……可是朝夕……又不小心跑去看小说了……于是……接受鄙视

第174章 再一次交易

寂寥的院落,无声的雨,枯萎的梨树下,孤独的王者静静地站立着。明明还是天宇那个如同神一般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刻却仿佛像是迷失道路的孩子一般,迷茫和彷徨。他抚着糙的树干,看着上面细小的刻痕,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一个角落。

战恒进入院落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宣誓誓死效忠的男子此刻流露着在人前从未展现出来的脆弱,为的是那个他陌生也熟悉的人,曾经差点成为他主人的女子。

而在这个下着细雨的夜晚,他的思绪又被带回了那一天,哀伤的少女看着皇帝背影无声又绝望的那一幕。

心骤然地一缩,又被他极快地压了下去。

“皇上。”战恒单膝跪在轩辕皓面前履行他的职责。

良久,就在他打算呼唤第二次的时候轩辕皓转过了头。

“何事。”迷茫的眼神已被清明代替,只是原本就低沈的嗓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收到楚城探子急件,朗鸣皇梵倾,五王梵啸,楚风于今日未时出现在楚城。”

“朕知道了。”轩辕皓极为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你退下吧。”

战恒却没有离去,而是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臣恳请圣上,与您一同前往北域。”

轩辕皓看着他:“战恒,你不必跟着我了,朕已下令,已你那一支战氏自由,不再为誓言所累。”

“皇上。”战恒语气坚决:“臣恳请与您通往,不仅是为了保护圣上周全,也为了守护天宇的这一片天地。”

轩辕皓微微一怔:“这片天地……若是从前,我与他们都知道那人的这份良苦用心就好了,只是为了这片天地,而不是为了那些个争权夺利,或许……”良久之后,终是点头应允。

“皇上,夜凉了,可要回寝?”

“朕今日留在这里。“他示意战恒退下,转过身,走向那已经开始变得颓败的屋宇。

这里有太多熟悉的气息,也有他太多太多的回忆。从一名什么都没有的皇子一步步爬上天宇的王座,有那么多人在他从不回头的道路上在地上洒满鲜血,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发现,因为他的错误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前世,他坐拥天下的半壁江山,对栖绯求而不得,今生,他努力爬上那宝座,却舍弃的前世最珍视那人的真心……

闭上眼,前世今生交杂在一起,甚至让他再也分不清哪些是如今,因为无论那一次,他身边都没有她。

昶山边境,深林深处,两名男子仍在对峙。

梵倾目光清冷,早已不复往日温润,他声音冷厉,带着质疑和愤怒:“月冉,你还想要再伤她一次么!”

月冉的心有些乱了:他抬起手,那滚烫的鲜血,似乎又从手心中显现,额心越来越烫,莫名的感情再次在身体中叫嚣,他压抑着,却没有效,他好像着了魔,忍不住想要去看那个他应该杀掉的逆天者,那个脆弱的少女。

他守护的天命让他动手,身体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在拼命的反抗,额心的朱砂痣越发的鲜红,脑中,模糊的影像不断闪现。

梨花树下,面容模糊的少女仰着头【月哥哥,栖绯长大了要嫁给你。】

巍峨的大殿,身旁盛装的女子对无数的臣子宣告【从今往后,月冉便是我的皇夫,唯一的皇夫。】

昶山山腰,浓浓的夜色,女子的手心生出一盏莲形的灯盏,小心翼翼的放入水中【黄泉里,能否有为我实现愿望的鬼魂。】

【月哥哥,你爱栖绯么?】

身体和意念的拉扯终于走到了极致,发出愤怒痛苦的嘶吼,漆黑如墨的眼眸变得血红,他想毁灭一切却再也不能化冰为刃伤害那个人。

“月冉。”梵倾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话压抑了月冉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我们再做一次交易吧。”平静的声音,是承诺也是谈判:“三月之内,我们一行前往北域,如若此番我们能让天命回归本原,放栖绯一条生路,如若,失败,我们一行生死,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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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之后轩辕皓童鞋的回忆内容(关系剧情部分)应该会穿在剧情中……大概……看朝夕心情和状态……

这章内容太少了……没时间写了……刚才接了半个钟头电话……明天要起大早然后去公司画图,崩溃中

第175章 北域边城

月冉的目光一直落在陷入沈睡的栖绯身上,他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抓着,那些脑中浮现的画面和声音让他几乎压抑不住内心想要拥住少女的冲动,良久之后,眼中的血红方才退去。

“你们只有一个月。”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和之前一般冷漠:“一月为期,你们能让这世间回归原貌,我便不再追究。若是不能,一月之后的今天……”

长袖遮住了他紧握的拳:“一月后的今天,不仅会是你们的亡故之日,更是这天下毁灭之时。”

一阵极寒之风吹过,月冉的身影消失无踪。

“走了?”楚风松了口气,却又觉得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梵啸也觉得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的轩辕剎,月冉怎么不把他再带走关起来?

楚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带着讨好的笑走近战羽:“哥,别来无恙?”

战羽哼了一声,抱着栖绯躲过楚风梵啸伸过来的咸猪手,走向若有所思的梵倾。

“梵倾,可有何不对?”

梵倾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月冉刚才所站之处。

即使在夜里,他也看得到那里的一抹刺眼血红。

瞬息之间,已是百里之外的昶山之巅,月冉走入古墓之中,这一次他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仓促。冲入他沈睡了近千年的墓室,没有向往常一般看那零碎残破的字迹,而是闭上眼将手抚在石壁之上,没有医治被自己刺伤的手掌,而是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抚过那破碎的,凹凹凸凸的看见的看不见的刻痕,它们在脑海之中串联起来,一些被记忆深深埋葬的东西缓缓浮现。

北域路途遥远,如果是在千年之前,一月时间赶一赶或许还可以,可千年之后的现今,北域与天宇,昶山,朗鸣之间那条传说中的天道之路早已被世人遗忘,只剩下野草和荆棘。

一月时间,谈何容易。

马不停蹄地行走了十天,与宇文长风,晏菲会和,又在七日后,在天宇北域交界之处遇到了早已等待在那里轩辕皓。

栖绯一直没有醒来,她的呼吸极浅,身体却暂时并无异状,就连神医晏菲也无法看出端倪,众人只能强压住内心的焦躁,努力赶路。

三天后,他们到了天宇极北之处的北域边城──遥光。

可此时,遥光城城门竟城门紧闭。

“城下何人?”摇光城守城兵士见有人前来大声喝道。

“渡城之人。”

“郡守有令,但凡出境者皆不得入城,快快离去!”

他话音未落,轩辕皓抬手,战尧已经几个跃身,落于城墙之上,站到了一名伍长身旁。

“来……”他话音未落,身上的佩刀已被一把抢去,抵在的他的颈项。“大……大胆……”

其他守城兵士不自觉地后退,一脸怯意。

“叫你们郡守。”战尧冷冷道,随手将身上的一块令牌丢在最近的小兵面前:“拿着令牌,告诉他,贵客前开,速速开城迎接。”

“不愧是天宇皇,就连暗卫也这般强悍。”梵啸这话不无讽刺,他因为栖绯不醒,情绪早已压抑多日,又想到这人对栖绯的种种,心中越发的不痛快,趁着梵倾在马车中照顾栖绯,他便出来找茬了。

“朗鸣的五王爷,还是好好管好自己吧。”轩辕皓冷冷应道。

“你!”

战羽冷冷地瞧着,一切结束之后,他定会让栖绯远离总总纠葛,哪怕付出一切。

遥光郡守韩起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好不容易谋了个官职,还是在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整个城池人口加起来不过千人,地大,却极为荒芜。没上任多久,就赶上天灾,之后又是接连不断的病乱,然后就是城北没完没了出没的雪狼,他思量多日,决定关城。

可这城关了还没半日,就来了贵客,还被自己手底下的人堵在了城外!

看着手下送上来的东西,他的心立刻凉了半截,那令牌属于战氏暗卫,凡是天宇官员,谁人不晓,而这暗卫的主子,他心中一抖。

慌慌张张地冲向城门,立刻下令开成相迎。

匆匆走近,他竟被来人容貌所撼,这队人马竟然各个相貌非凡,气度雍容,各有千秋,超出他平生所见。而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身穿一套紫色劲装,周身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不怒自威,待再近一些,那紫衣之中竟嵌有隐隐龙纹。

再看那容貌,他腿一软,跪倒当场。

“吾皇万岁万万岁,臣遥光郡守韩起……接驾来迟……望吾皇赎罪……”

男子骑乘的黑马已停在他眼前。

“朕要在此休整一日,明日,派城军一百,随朕出北境。”

“是!”

作家的话:

这个城当然是有点儿内容的……恩……额……恩

最近朝夕很没信用T-T……计划赶不上变化……对不起大家了……总是要加班 ……

另……朝夕住处的网络比鲜网还抽得多……

第176章 北域极光

北域的秋夜,已是极冷,吸入的空气仿佛几乎刺破鼻的,呼出的是朦胧的雾气。守着北城的兵士们哈着气搓着手,时不时地偷瞄几眼站在城墙上的男人,相互低语,猜测着他的身份。

男子站在城墙上,看着北方的夜空,他的衣物单薄,目光悠远,甚至有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不知道随皇上来的都是什么人?”城下的士兵甲小声道。

“一看就是皇亲国戚,也有可能是新科状元什么的吧。”士兵乙接道。

刚到的楚衍微微挑起唇角,仰头去看那男子。白衣墨发,俊美的面容,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可谁又能猜到,身处此地的男子,会是是与天宇皇共分天下的朗鸣之主。

一个跃身,不顾身后的惊呼,已落到了梵倾身旁。

“你在这,真悠闲呀。”

梵倾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好像没有听到。

“梵啸生气了,他在到处找你。”楚衍一副看好戏的样:“因为你今夜竟让轩辕皓陪着栖绯。”

“不好么?”梵倾忽然开口:“这是他欠栖绯的。”

“好,当然好。”楚衍话语带着几分怨恨:“若不是他,栖绯又怎会是如今这般。就算栖绯醒来,怕是也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现在他求而不得,我高兴得很!”

梵倾没有应,因为他也同样亏欠,带着同样的怨恨和懊悔,他只能继续看着北方。

“你在看什么?”

梵倾看着北方的夜空:“我在等。”

就好像在响应他的话语,北方漆黑的夜空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裂痕,紧接着,那白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化成七彩,如水般在夜空中流淌。

“你在等这个……”记忆仿佛开了闸,有些怀念,更多的是酸涩。

“恩。”

“栖绯以前很喜欢。”那时候她还小,还让他陪着她在月都的皇城仰望夜空,可是那时候他不愿,后来他愿了,想了,却晚了。

“恩,她喜欢。”他知道,只可惜他们连一起看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来得正好。”

“恩。”

有些人千里迢迢远到于此却没看到这天下奇景,他们看到了,却没有那个应该在的人在身旁。

她还是那么美,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诱人的唇瓣,只是此时,少了血色,多了苍白,再没有了从前那个时候的生机与活力。

“栖绯。”轩辕皓轻轻的呼唤着,就像怕吵醒了正在沈睡的爱人:“栖绯……我想你了……你可曾想我……”

明知道她现在看不到听不到,还是自欺欺人的问着,好像没有响应,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你一定不想的。”他自问自答:“因为你不会原谅我。”他轻抚少女的长发无比眷恋。

“上一世,我害了月皇,这一世害了皇叔,宇文清岚和你……没有一次值得原谅。”他眷恋地低下头,坚定地吻上少女的额:“放心吧,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等一切结束,他愿永远的消失在她面前,把属于她的一切交还。

“现在,再陪陪我吧。”他将少女裹在厚厚的毛毯中,紧紧地搂在怀里,推开门看向北方的天空:“千年前,我把你从月都偷走,这一次,我会把你送回那个人的身旁。”

作家的话:

本章过渡章节……那个啥,之后就是完完全全的剧情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送朝夕礼物和票票!!!!

最近更新迟缓,致歉T-T……工作灰常灰常忙碌,被逼着加班呢

第177章 都是勇者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昨夜奇景之后迎来的不是第二日的晴空,而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原本计划卯时出发的一行人,不得不暂停行程聚集在郡守府中。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宇文长风一脸怒意:“无论今日是下雪也好,下刀子也好,必须出城!”

楚衍的脸上没了半分笑意,就连轩辕剎的脸色也是极臭。

栖绯迟迟不醒,就在今日一早,晏菲给栖绯诊脉之时,忽然发觉身体溃败之象,这样下去……不敢再想。

“不管你们去不去,我今日都会护着栖绯离城。”楚风原本妖冶的脸此刻带着说不出的冷意:“我会带着栖绯到月都,到了那,总有几分希望,我不在意这天下到底如何,只要栖绯一人!”

“我也一样。”梵啸站起身,他此时恨不得能长双翅膀飞到月都。

梵倾放下手中茶盏点了点头。

是呀,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难道就想让栖绯冒险不成,可是眼看着只剩十日。

从遥光至月都千年前尚且要走上十余日,他们本已经做好了不眠不休赶路的打算,而如今,大雪封城,不知何时能停,若是到了约定之时还不能完成月冉所说的事情,难不成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栖绯死去,看着这天下尽毁?

现在他们只能一赌。

见轩辕皓有意下令,遥光郡守韩起跪倒在地。

“皇上,北域不同他处,风雪一来,无人可行,更何况还有不知何时就会出没的雪狼。”他言辞恳切:“请皇上三思,此时绝不能踏入北域冰原呀!”

就像印证他所说的一般,风从未关严的门外吹入,带入刺骨寒意,竟将厅堂中的一盆炭火生生压灭。

“这雪何时会停。”轩辕皓反而比以往更加冷静。

“这……”韩起犹豫。

“说!”

“快则三四日,慢则半月……或是……或是要到明年初夏……”

“啪!”战羽手中的茶盏爆裂开来,那面容更是比平日更寒了几分。

“我们等不了!”

的确,他们等不了了。

那韩起还想说什么,却被轩辕皓一个眼神制止。

“韩起,备好车马等必须之物,熟悉冰原者数人,再加一百兵士。”冷声下令:“待到午时,不管这雪停与不停,必要出城。”

“是……臣遵旨。”

期待的好运并没有到来,午时,冰雪不弱反强。

轩辕皓宇文长风先行,梵倾梵啸守在最后,战羽晏菲楚衍照顾栖绯,其他人护在四周,一百多人的兵士向导分布在队伍各处。

午时到,城门开。

遥光城常年紧闭的北门大开,却没有百姓出来观瞧,反倒哭成响彻全城,他们都知道,冰雪之日北去,有去无回,瑶光城的全数兵士被派出城,这一百兵士,有他们的兄弟,更有他们的父子,这一去恐怕再无归来之期。

死气沉沉的队伍,没有面临未知的勇气,反而充满了颓丧之气。

“我天宇兵士。”当大门再度紧闭,骑马走在最前方的轩辕皓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他的臣民:“你们怕么?”

零星怯懦的回答被冰雪掩盖,听不真切。

“朕知道,今日,你们离了你们的家园,你们觉得再无归来之期,觉得你们的皇是为了一名女子不顾你们死活的昏君!”

合着内力,穿透风雪的哭嚎,厚重的衣帽,冲入众人耳中,引起隐隐的躁动。

“这的确有我的私心。”高高在上的王者没有自称为朕:“我爱极了那女子,为了她愿闯碧落黄泉,不畏生死。”他的坦白换来哗然:“而你们我并不愿牵连,可现在,我也同样需要你们。”

“你们大多生在这北域,长在这北域,活在这北域,看尽这北域的千里冰封,万里飘雪,世上再没有人更懂得这天宇最北的遥光,你们比世人更知道这里的艰难困苦,更知道这世世代代生存的不易与艰辛,你们是这北域的主人。”

凝神倾听,风雪之声仿佛被那豪放嘹亮的声音彻底压去。

“可你们是否听老辈们提起。”声音稍顿:“在千年前,这遥光五谷丰登,幸福康乐,冰雪只存三月,并无雪狼侵袭。你们可知,那时候守护遥光这座城池是多么让人自豪和欣喜。”

几乎被人遗忘的过去被提起,那些遥远的传说在兵士脑中浮现,以前,他们以为那不过是老一辈的想象和寄托,原来那是事实。

“那时,不必怕行走在冰原的雪狼,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强大,不必怕肆虐的风雪,因为有控制他们的神力。不必怕不能吃饱穿暖,失去命,因为,那时我们是主人,而不是在蜷缩在那方寸之地的懦夫。”

“而今日,你们有了一个机会!可以家人吃饱穿暖,可以不需在漫长的九个月里不用提心吊胆,不需躲避那无法遮挡风雪的城池之内!

只要你们今日随我轩辕皓前往北域冰原,寻找到那千年古城月都,一切都不再是梦想!那里,有可以让一切恢复如初的神迹。

你们不仅仅可以的得到千年前便可享用的一切,可以不愁吃穿,拥有娇妻美眷,更可以加官进爵!

只要你们明白,你们是我天宇的兵士,是天宇的战士,是守在这遥远边城不畏风雪的勇者!”

“现在,你们可愿随朕前往北域冰原!”

“愿意!”

“再说一遍,你们可愿意随我出生入死!”

“愿!我们愿随吾主出生入死!”

不过百余人,磅礡的气势却仿佛将那风雪击退。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他也不愧是天宇君主。”

楚衍低声叹道,更是有意说给身旁的梵倾听:“朗鸣皇,您与他若是为敌,不知谁胜谁负?”

梵倾瞥了眼身旁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子,凉凉道:“你想坐收渔利,还早了点儿。”

“没错!”男子心情还算不坏,也不否认:“只要她安好,你们怎样都无所谓!”

一夹马腹,骏马几个纵身已越过数人落到唯一的马车旁边。

风雪未歇,前路漫漫。

第178章 冰原

雪依旧没有停。

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艰辛,百余人的队伍花费了整整三日,只走了不到五十里的路程,而在这三天里,已经有十几名兵士被永远留在这白雪皑皑的冰原。

他们有些是在睡梦中死去,因为临时的帐篷和雪洞本无法阻挡这北域冰原的刺骨严寒,另一些则是因为遭受了雪狼的突袭,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叼走。

没有人退缩,因为所有人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自己可以走到最后,即使现在已经是第四日了,即使他们连十分之一的路程还没有走完。

队伍正中唯一的马车里还燃着炭火的小炉,那脆弱的温度,就连方寸之地都无法温暖。

长风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栖绯,只有他身体中火镜的力量才能在此时保护栖绯,让她不在这严寒之中冻僵死去。

轩辕剎坐在马车的另一角,反复结这一个繁琐的符印,他已经尝试了数百次,而那光芒总是一闪即逝。

“到底怎么样了?”

轩辕剎没有回答,指尖用眼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划破虚空,留下残影,那些残影交织在一起,结成一个古老的符印。

长风有些恼怒:“你不是很厉害么,就不能让这风雪散去?”

轩辕剎分心,原本正在成型的符印再次散开化作七彩的光点。

“有本事你来!”

“我来!要是我能做到,本不会靠你这个混蛋!”

“你说谁!”

“若不是你,栖绯又怎么会是这样!”

轩辕剎的脸色黑了又白。这是他一直逃避的,他从前犯下的罪。

若不是他的放任,轩辕紫硫本不可能伤得到栖绯,若不是他后来反反复复的纠缠和报复,栖绯的病情也不会恶化,若不是他拥有的创世镜,栖绯也不会被卷入他的过去。一切好像是个圆,首尾相接,甚至让人看不清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伤害栖绯的凶手之一。

如果不是他,栖绯此刻本不会毫无生机的沈睡,也不会被卷入这什么所谓的天命。

焦躁的怒火散去,剩下的都是自责和悲哀,他没有在同长风理论,而是低下头,再一次画起符咒。

一定要成功,即使他水镜的力量已经被月冉抢走了十之**,可他不能认输,他要让这风雪散去,赶去北域,让栖绯好好活下去。

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告诉她,其实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她了。不接受也好,讨厌也罢,他只是想告诉她而已,他想说出口,让她听到,即使得不到响应。

马车外,队伍还在艰难前行。

今天似乎比前几日更冷,刺骨的冷意似乎可以穿过厚厚的衣衫直接扎入骨髓。

忽然,雪小了,竟然连风声都渐渐隐去,可众人的耳边,竟能隐隐地听到女子的哭泣。

“皇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脸色一变,滑下马,踉跄地奔到轩辕皓面前:“皇上,大事不好!”

轩辕皓心头一沈。

“是雪暴!”那人叫道:“雪暴来了!雪暴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停歇的风骤然刮起,地上空中的雪被那股大力卷起,队伍右前竟形成一道数米高的旋风,那旋风向有生命一般袭向队伍,如刀子般锋利的飓风竟瞬间割断了一名士兵的脖子,鲜血四溅,落地成冰。

“弃马!卧倒!”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弃马。

长风已经抱着栖绯跃出马车将栖绯护在身下,扑倒在雪堆里。

痛苦的哀嚎响起,动作稍慢的兵士瞬息之间就被锋利的雪刀夺去了命。

片刻之后,那雪暴不弱反强,甚至开始在大地上游走,风眼就像锥子,所到之处,皆留下一道深坑,那些被刺中的人,都被撕城碎片。

那风锥距离栖绯和长风越来越近,风的吸力却让距离过近的长风动弹不得半分。他心头一横,用周身真气护住栖绯,就算死也要将她守好。

其他人远远地察觉不对,冒着危险起身,却本无法接近。

“栖绯!”数人的怒吼都被风声掩盖。

“以天为名,以地为约,以风为誓。”黑衣墨发的轩辕剎忽然从地上升起,悬浮在半空之中,他双手结印,手掌般的冰蓝色符咒凭空而出,他一拂袖:“散。”

符咒飘然飞出,竟越散越大,竟将那数十米高的旋风瞬间盖住。

只听“轰”一声巨响,那风暴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悬浮在空中的轩辕剎从半空落下。

昶山古墓,暗室之中,一面古朴的镜子悬浮在半空散出隐隐幽光。

银发男子站在镜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镜面,他的右手还在维持刚刚推出符印的动作。

良久之后,当红发的男子将安好的少女从雪中抱出,他才放下手臂。

“幸好。”他的手捂住双眼:“幸好来得及。”

179-182

第179章 雪狼

茫茫冰原之上,风雪依旧。

一行人依旧执着地走向北方。

雪暴之后,劫后余生的兵士脸上没有庆幸,只有苦涩,因为仅仅一次雪暴,队伍便已大大的缩减,现在原本过百的队伍只余下了四十三人,还算上了五名伤者。

最糟糕的是,所有的马匹,无一幸免,而他们所带的物资也因为人数骤减不得不舍弃大半。

在这广阔的冰原,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一步步向北前行。

轩辕皓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即使他的坐骑已经死在了雪暴之中,即使这恶劣的气候让他的手脚都有冻伤,他的神色依旧和从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梵倾等人分布在队伍的各处,轩辕剎的脸色苍白走在最后。

长风抱着栖绯走在队伍的中间,时不时地抚过栖绯的脸颊和腕脉,确定她还安好,他与其他人相比,除了忧虑,多了一分可以亲近栖绯的满足。

看了看天色,轩辕皓停住了脚步,示意众人在此停歇。

离开遥光已经七天了,现在天色渐暗,黑夜将至,风雪未歇,他们只能在此处停留了。

“还有多远。”他挥退其他手下,询问带路的男子。

“皇上……恐怕还有不下一半路程。”

轩辕皓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有数,只是忍不住想要问问,有那么一丝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皇上,赎小人直言,十日之内……怕是……怕是到不了月都了呀。”

男人的声音有些抖:“何必为了一个女子……不如……”

轩辕皓冷冷一瞥,那目光竟如同刀子般刺在男子身上,让他周身一凛,颤抖着跪倒在地。

“身为皇室暗探。”轩辕皓目光如刃:“在偏远的遥光三十年,该赏。

“身为兵士,动摇军心士气,该杀!“

男子瑟瑟发抖,扑倒在地。

“念你忠心耿耿,朕暂不追究,若有下次……”

“小人不敢!”

轩辕皓冷冷一瞥,拂袖而去。

走入刚刚扎好的营账,众人早已聚集一堂。

他们几人功夫了得,即使距离颇远,轩辕皓和那向导的言语也被他们几人听了个真切。

此时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看着栖绯的目光里也尽是担忧。

风雪,雪暴,已经让他们的路程充满了艰辛,如今的状况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却无疑也是最差的情形了。

时间转瞬即逝,一月之期只余下了三天,三日之后……

一时之间,营账中没有半分声响。

“霞光,那是霞光!”忽然帐外传来惊喜的叫喊。

紧接着,有人在帐外禀告:

“皇上,属下有事禀告!”来人声音里充满惊喜,正是之前被轩辕皓训斥的暗探。

“冰原霞光一出,定会放晴!”

众人心中一喜,走出帐外。

梵啸更是问道:“此话当真?”

“断不敢妄言。”

果然,仿佛听到了众人谈话一般,那冰雪竟然忽然骤然停歇,天空中的蒙蒙雪色退却,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夕阳出现在天际,将冰原染上绚烂的橙红。

笑容回到了兵士们的脸上,被冻伤的脸孔无一不透漏着惊喜,他们从未想象过能够战胜雪暴那样的天灾,也没想到能熬到风雪停歇的时候。

而如今,他们活下来了,霞光一出,几日之内,再不会有冰雪,而会有着算不上温暖的日光相伴。

可笑容还没能在脸庞上停留一刻,忽然地平在线有隐隐的银光闪烁,即使夕阳的余晖也不能将它染上它色。

很快那银光越来越近近,从四面八方飞速聚集,无声,却让大地带来隐隐的不安地颤动。

“嗷!”一声狼啸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嗷!”竟然有数不清的响应从四面八方呼应,那一声声狼啸聚集在一起,响彻冰原。

“雪狼!”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叫出声,充满无助彷徨:“是雪狼。”

四周,那银白成千上万。

作家的话:

谢谢亲爱滴大家支持,你们的礼物票票和呼唤朝夕都收到了~~~~万分感谢~~~朝夕会努力更新的。

依旧加班,朝夕周末或许可以解脱,只要脱离了加班地狱就补更……

今天似乎发文有点儿晚,大家可能要22号白天才能看到了

第180章 雪与火

雪狼,冰原上的霸者,两三只就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小队全军覆没,此时他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

银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留着涎水的口、锋利的爪、尖锐的獠牙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啊!”一个中年男子跪了下来,捂着头尖声嚎叫:“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闭嘴!”轩辕皓怒喝。

随着那人的哭嚎,众人从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恐惧,越来越多的人变得胆怯。

他们怕呀,他们怕冻死在茫茫冰原,更怕死在雪狼口中,他们怕死无全尸,灵魂游走在空荡的白茫之中无法超脱。

“我不想死!”哀嚎的男子忽然跳了起来,冲向抱着栖绯的长风:“都是她,都是她!害死了这么多人!”

一道银色的影子划过,男子的身体被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弧度,银色的身影站在他的身上,獠牙深深地入脆弱的颈项,喷溅出来的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男子抽搐了两下,再没了声息,银白色的野兽抬起头,绿色的兽眸盯上了少女的方向。血红的舌头伸出口的,像发现美味一般嗅了嗅。

“嗷!”它像示威一般的高声嚎叫,又戛然而止,因为锋利的宝剑从侧面入了它的咽喉,刺入,抽剑,不过瞬息之间,剑身上的“战”字昭示了它主人的强大。

紧接着,又一道银色的身影冲入人群,而下一刻,野兽的头颅飞离了它的脖颈。

“拿起你们的兵器!”甩掉剑尖上的鲜血,轩辕皓的声音冷冽又坚定:“活下去!”

“战!”

“战!”

血花四溅,哀嚎不断。

这是战羽经历过的最糟的一场战斗,前世今生他面对过各种谋诡计,应对过各式的战役,对付的都是人,而这一次他的对手却是成千上万的野兽。

他曾是栖绯上辈子的将军,这辈子的暗卫,他不怕死,可以为了守护栖绯放弃命,可是现在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保护不了栖绯,怕她尸骨无存。她不能死,她要活着,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爱她,想要看到她嫁人生子,想要能守着她护着她不再被任何人伤害。

野兽永远都不是人类,他们的本能比人类更强大,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的谋,一切的计策都毫无意义。

他们可以杀死一两只,十只百只,可又如何杀得了成千上万?

从遥光带出来的兵士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们。而他们还能抵抗多久?

这是战羽第一次力不从心,他只能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栖绯,用自己的身体护她周全,哪怕他的身体已经有无数的血口,也无所畏惧。他的眼睛有些花,身体越来越无力,是到极限了么?他还有那么多来不及呀。

“战羽,抱好!”长风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少女的柔软落入了他的怀抱,熟悉的馨香让他迷醉又立刻清醒过来。

“宇文长风你做什么?”

赤发的男子没有理会他的叫喊,而是迅速地弯下身双手及地,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他们脚下颤动,紧接着,火焰送宇文长风周围三尺之地骤然升起,迅速地围城一个圆,那火焰迅速蔓延,所到之处都有雪狼的哀嚎,那火焰逐渐扩散开来,直至将他们所有人围在其中。

作家的话:

更新晚了……致歉……

第181章 冰原守护者

橙红的火焰围成了一个圆,堆积数年的积雪消融在雪海之中燃出一条深深的鸿沟,火光大盛,雪狼被隔绝在火障之外。

冰原深处的雪狼对火焰并不熟悉,它们仅是一愣,随后再次开始了进攻。

可他们不知道火舌比兵刃恐怖千万倍,未等他们还闯入那无所顾忌的火焰便将它们的毛皮燃起,痛楚之时,突如其来的利刃瞬息既至。

冰原之上,雪狼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几次进攻之后,那些雪狼的攻势弱了下来,更多地是徘徊在火障之外,等待着机会。天色越来越暗,夜色即将降临,又过了一会儿,雪狼虽不肯离去,进攻却也停了下来。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战羽小心翼翼地擦去自己抵在栖绯脸上的鲜血,紧紧地将她包裹在怀里,目光转向长风。

“长风,你可还好?”

“不好。”红发的少年咬着牙答道:“能用出来这招已经是极限,我撑不了多久了,你们准备好。”

轩辕剎眸光一沈,与梵倾对视一眼,瞬间做好了判断。

“以现在的范围为界,梵倾梵啸守住北边。我与战恒守南,楚衍,晏菲守住西边,阿剎楚风你们守住东边,晏非,你和战羽留在中间护好栖绯。

宇文长风,等我喊道三,收火,退回中间调息。稍后我若是喊‘散’,你便再次将我等罩入其中。”

众人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就算雪狼数以千计,也总有个尽头,他们不是庸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次次将它们杀个干净!

“一,二,三。”火焰一收,众人四散。

这一次,有了依仗他们很快改变了局势,原本守得异常狼狈的他们变成了进攻的一方。

即使雪狼勇猛,数量上占了上风,可它们毕竟是野兽。它们不会懂,为什么每一次当他们就要撕碎那些脆弱的人类时,就会有难以忍耐的灼热烧坏他们的皮毛,烧坏他们的四肢。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防守,雪狼的数量急剧减少,它们似乎也开始疑惑恐惧,渐渐地,原本的立场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人对狼的单方面屠杀。

“嗷!”就在此时,北方忽然传来一声狼啸,原本退到火焰屏障数尺开外的狼忽然竖起双耳。

“嗷!”那啸声再起,紧接着,原本有了退意的狼群忽然冲向屏障,即使被炙热的烈焰烧伤皮毛,依旧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不怕死地向前冲刺。

它们就像有意识地攻击着一处,长风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口中有鲜血溢出。

“长风!”

“该死的,你们快想办法,我撑不下去了!”

可此时狼群像是疯了,若是放开屏障,凶多吉少。

“我来试试!”轩辕剎脸色惨白地站在长风身侧,双手结印,面对雪狼攻击的方向,一次,又一次,还是毫无意外的散去。

“阿剎,停下,保存实力,等火力一溃,你护着宇文长风。”轩辕皓话音刚落,轩辕剎手中原本无形的符印忽然暴涨数分。

众人一喜,可惊喜还没来得及退去,就见那符印就像忽然,袭向长风的方向。

“小心!”

长风只觉得痛楚袭来,手上的热力一顿,屏障溃散。

狼群再一次发疯般地像他们攻来。

众人心头一沈,剑持于前,他们知道,决一死战之时已到。

可那符印再次出乎众人的意料,袭过长风之后,那符印依旧未散,反而坠入长风旁的雪地之中。瞬间,火光再度冲天而上。这一次,那火焰异常诡异,非橙非红非绿,而是带着白中夹杂着灰败的黑。

雪狼撞上那火焰的剎那,甚至还没来得及哀嚎,便化作了飞灰。

人和狼都愣住了。那诡异的火焰仿若可以烧尽一切的黄泉业火。

“宇文长风,那是什么?”梵啸裂了裂嘴。

“我怎么知道!”长风抹掉嘴角的鲜血,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轩辕剎,踉跄地走向战羽,再次将栖绯搂在怀中。

梵倾微微松了口气,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略作沈吟,从地上捡起一块冰石丢向火墙。

只听“嘶”一声,那不算小的冰石消散无踪。

众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仅狼群被隔离在外,就连他们也被困在了这火墙之内。

“嗷!”火墙外的一头狼忽然发出一声嚎叫,紧接着,一头又一头的狼开始呼应,那声音越传越远,就像在召唤什么的到来。

月芒之下,遥远的北方忽然出现了一颗小小的光点,然后慢慢地,那带着浅绿的幽光越来越近。狼群早已静了下来,他们向面对自己的王一样退到了两边,地下了头。

不过片刻,那身影已经走到近前,那是一头足有两人高的雪狼。

银白色的皮毛泛着幽光,在白雪皑皑的冰原之上鲜明耀眼,明明是一只野兽,绿色的眼眸中却带着沧桑和可以看透一切的睿智。

“人类。”它没有张口,却发出了人声:“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那声音低沈、暗哑,就像年迈的老者。

“离开这里,或者死!”

作家的话:

本来想补更的……结果……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章……

第182章 迟到的相见

“离开这里,或者死!”

“凭什么?”梵啸冷笑。

“我已在冰原守护千年,从未有人踏足月族的领地,妄想闯入圣地之人都要受到惩罚。”雪狼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银色的皮毛随着夜里的寒风中荡起华丽的波纹:

“你们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枉顾命又是何必,只要在此回头,我便放过你们,若是你们执意向前……”它声音骤然冷冽,带着浓浓的杀意:

“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离开,或者死!”

“嗷!”群狼的嚎叫声再度回荡在空旷的冰原。

众人的神经又一次紧绷。

轩辕皓冷哼一声举步上前,隔着灰色的火焰冷冷地与那头雪狼对视,他手中的剑就是答案。

“哈哈,老狼。”楚风忽然大笑出声:“你以为就凭你可以杀了我们么?”火焰和鲜血让他原本妖冶的容貌带了几分邪气,他的剑尖指向面前的狼群:

“它们,这些畜生不就是你放出来袭击我们的么?现在我们占了上风,你觉得再无必胜把握,便来劝离,你当我们傻子不成?”

“哼。”脸色惨白的轩辕剎此时也恢复了几分神,他冷冷一哼接过话头:“它连狼都不是,不过是游荡千年的游魂。装神弄鬼倒是在行。”

不屑地甩了甩破烂的衣袖:“若是想早些托生,不如来撞这火墙,保准你顷刻之间堕入黄泉。”

这两人一唱一和,活活能将狼气死。

“你们!”巨狼发出一声怒吼:“你们以为有了黄泉业火,便可肆无忌惮,若是再不退离,我定会让你们死无全尸!”

众人均是不屑一顾,即使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对手,他们也从未有半分的怯懦。

别说本不知如何离开这火墙,就算他们能,也不会有半个人离去。他们不能后退,更不会后退,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们必须继续向前,就像打从开始就已经想好的那般,唯有到达月都,才有机会。

“无论你是谁,我们不会离开这里。”轩辕皓抬起宝剑,指向雪狼的鼻尖:“挡路者,我轩辕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哈哈!”巨狼的笑声和嚎叫声混在一起,响彻冰原:“这是我千年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

”既然你们执意向前,那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巨狼不再言语,它微微后退,前肢跪地,发出诡异的音节,周身银光大盛,那光越来越强,范围越来越广,仿佛具现出无形的光罩。

当那银光撞上火焰,那火障颤了颤,将那光罩弹回原处,可那银光仿佛不死心,发起又一轮进攻。

一攻一守之间,灰色的火光越来越淡,越来越薄。

“拼死一战。”轩辕皓的语气中没有半分起伏,仿佛面眼前的生死之战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切磋,

“拼死一战。”梵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平时一般无二。

“拼死一战。”男人们的脸上没有慌乱,只有洒脱与豪迈。

就在屏障破裂的那一瞬,人与狼再度血战。

狼的嚎叫声,人的怒吼声,在辽阔的冰原上响起,伴随这一个又一个的生灵走向沈寂和黑暗。

高大的雪狼似乎因为打破火墙气力不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危险。原本残余的狼群,也再也没有早先那般数目上的优势,倒是轩辕皓等人,他们愈战愈勇,犹若神助。

“对了,我想起你了!”浴血的巨狼在面对轩辕皓时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我想起你们了!”他恶狠狠地瞪向轩辕皓与梵倾的方向:“你,是朗鸣的少主梵倾,你是轩辕一族的族长轩辕皓,就是你,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主上!”

他忽然发狂,甚至不顾正在攻击的狼群飞快地冲向轩辕皓的方向,狠狠地咬向他的颈项。

轩辕皓迅速一闪,却也被咬伤了肩膀,战羽距他不远,赶忙重来相助。

雪狼眼眸血红,他愤怒地吞下了那块刚刚咬下的血:“你该死,你们该死。”它目光转向战羽,忽然一怔。

“战将军,你是战将军。”它困惑呢喃:“竟是战将军……”

瞬间的茫然之后,兽眼中的愤怒更盛:“主上那般信任于你,你竟然与这帮凶手沆瀣一气!”

“嗷!我今日定要为主上清理门户!”

“你……”战羽一愣,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看向长风怀中的栖绯,忽然明白过来:“住手!”

可那银狼早已发狂,它双目血红再听不得人声:

“哈哈哈哈,竟然能让老奴有生之年血刃主上的仇敌,苍天有眼!”

“停下!”战羽的话本无法传入它的耳中。

“若不是你们破坏封印,月皇也不会死,若不是你强迫主上相嫁,又怎会弄得生灵涂炭?若不是你们,主上也不会用自己的神魄去祭这月都数十万亡魂!”

随着它的一声惊天怒吼,周围的狼群有了变化,只是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仿佛一团散沙那般四处进攻,而是听从巨狼的呼唤聚在一处,数百头狼竟像训练有素的野兽军团,只等它们的将领下令。

众人心头一沈,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长风忽然觉得怀里的栖绯动了动,低头去看,和之前一般无二,他偷偷低下头,轻吻了下栖绯的额头,低声说道:“栖绯放心,我定会好好护着你的,就算我死也会护你周全,一定。”

痴迷地瞧着栖绯的脸庞,忽然间,小扇般的睫毛颤了颤。长风一愣,紧接着心头狂喜。

“栖绯……”他的声音有些抖。

那巨狼就像入了魔,它赤红的眼眸恶狠狠滴扫过众人:“你,你们都是害死主上的凶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嗷!”狼群得到了它的指令,弓起前肢。

“住手。”有些沙哑的女声忽然穿透一切噪音冲入众人耳中。

不由自主地齐齐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愣住。

脸色苍白的绝美少女正在长风的搀扶之下站在他们身后,她的表情淡淡的,却如何都掩饰不了刻骨的哀愁。

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上前,向那头巨狼伸出手。

“遥将军,许久不见了。”

苍老的巨狼先是惊愕,而后轰然跪倒在地,眼里闪出泪光:“主上?您是主上!主上,老奴,老奴我,终于,终于等到您了……”

番外

番外卷

番外一 寄魂珠(一)

“人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七魄为英。三魂七魄缺一不可。”

午后,书房中,穿着月白衣衫的先生在上面传道解惑,而他的学生只有两人,一名是一名十岁的男孩,还有一名七岁的女童,男孩正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而女孩儿,早已扑到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月祈叹了口气,那个孩子真能成为月族的皇么?若不是血统的缘故,他更希望面前的男孩继承这天下。

“师父。”那个情淡泊的孩童忽然开口相问。

“月冉,你有何疑问?”

“师父,三魂七魄若是少了会如何?”

他收回思绪朗声答道:

“若失了天魂,命有损,命不久长;

若失了地魂,灵智必缺,痴傻无疑;

若失了命魂,不知喜忧,无分对错,犹若行尸走;

而七魄或又可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一魄司人类一种情感,若是失了七魄……”

“就会没了七情六欲。”

“就是如此,没了七情六欲,便在不能称之为人。人所说的神佛便无七情,只有天道,所以神佛只有两魂:天魂,地魂!还有心中的大道。若脱离正道,即成了魔。”

男孩认真的听着,喃喃自语道。

“若是没了七情六欲就好了。”

他的话让月祈心头一跳:“月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男孩施了一简单的法诀,不远处座椅上的一件披风便轻飘飘地落在女童身上。

“月冉,你太宠栖绯了!”月祈叹了口气。

“师父,您不是也一样。”

月祈掩饰地轻咳一声:“咳,月冉你的法诀做的不错,不用管栖绯了,我们接下来继续讲……”

他并不知道,只是短短的一瞬,男孩的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在不久的将来,生,发芽……

作家的话:

这几天朝夕会把寄魂珠这个故事写完的……表急哦……

PS:《寄魂珠》是免费的,大家不用花鲜币。其他关于月冉和栖绯前世的故事,会在《月栖》正文中详细说明……抱住各位亲┌(┘3└)┐

番外一 寄魂珠(二)

“月哥哥,快来快来!”十三岁的少女拉着月冉朝御花园跑去。

“怎么了。”他正在丹房中研究阵法,这几年,月族千年前布下的阵法越发不稳,需要加固了。

可是为了栖绯,他愿意放下手边的一切陪伴,只要面前的少女想要,他什么都可以给。

他任凭栖绯拉着向前冲,然后走到了一株不大的梨树下。

“你看,你看,我们一起种下的梨树开花啦!”

他看着蹦蹦跳跳一脸兴奋的少女,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他握住拉着他衣袖的小手,换来栖绯甜甜一笑。

“公主,梨树不吉利,分梨便为分离,所以……”身旁的侍察觉到了月冉的举动,皱了皱眉。

“可是我和月哥哥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梨树下哎,所以,不一样的。”

“他的身份也和您不一样……”

“别说了。”栖绯不满的撅起嘴:“姑姑,你到这找我有事么?”

“公主,皇上叫您过去,听说轩辕一族的少主来了,要您去看看。”

“看什么看。”栖绯撅了撅嘴:“无非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罢了,无论他是谁比不过月哥哥。”

“不只有轩辕少主,还有樊族的少主也来了,听说,听说是要给您选……”

“听到就烦,不去就是不去!”栖绯拉着月冉就向宸后山的方向跑:“要是想要找我,就让他们自己来!本公主才不要被随叫随到!”

栖绯拉着月冉,甩开那些女,冲到冰泉才停歇。

“呼呼,月哥哥,你看他们多讨厌,成天不是说,公主你这样,要不就是说公主你该那样,应该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将来的天下着想,可是栖绯真的不想做皇帝,父王那么忙,从来都不理栖绯,栖绯才不要像他一样!”

是呀,他何尝不这么想,她如果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女多好,不用被禁锢在这方寸之地,也用不着从出生开始就走上自己既定的命运多好。那他就可以放肆的去宠爱她,用尽自己的全力为她遮风挡雨。

“对了,月哥哥,你最近在弄什么?为什么丹房里都是珠子?”

“我在做寄魂珠。”

“恩?那是什么?”

“古籍中有记载,寄魂珠可寄魂灵,只要人的魂魄未灭,残念微消就可以放在珠中保存。”

“然后就能复活?”

“道理上是的。”

“哎?那应该是禁术吧?”

“恩。”他对栖绯全无保留:“所以栖绯不能说出去。”

栖绯慌忙捂住月冉的嘴,压低声音:“既然是禁术告诉我做什么?万一栖绯说漏的嘴就糟了,那些老古董最爱找麻烦了!不行不行,月哥哥赶紧把我的这段记忆消掉。”

“小笨蛋。”那些老古董何尝不在为了自己的长生反复使用着禁术,不然他们的命早该决了,他没说出来,而是宠溺的着栖绯的头:“绿依姑姑又来了,你不躲一躲么?”

“啊?”栖绯慌忙的拉起月冉的手,再次开始“逃亡”。

“真希望姨娘能赶紧给栖绯生一个弟弟,然后栖绯就可以和月哥哥闯荡天下去了!”

可惜,她的愿望没能实现,不久之后,月妃在一个雨夜死于急症。

番外一 寄魂珠(三)

10月4日的更新朝夕已经发了T-T,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出现……编辑大人好像已经休息了,对不起等待更新的读者们,朝夕对不起大家!仓促送上一章番外……万分抱歉

“月大人,您怎么还在这?”礼部侍郎到国师府取东西。又看到了在丹房中忙碌的月冉。

“正在结印。”月冉对着他笑了笑,现在的那个东西的封印越发不稳了,恐怕过不了百年,封印既会破裂,到时候天下难安。

还有寄魂珠的制作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不能离人。

“月大人,你这样可不行。”侍郎替他着急:“你也知道公主贪玩,你若是就这么放任她与那个轩辕在一起,就不怕公主移情别恋么?

“不会的,栖绯不是那种人。”他从容的拿出刚刚制出来的样本,似乎现在很多东西的成分都在变,天地之间的变化,恐怕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小呢。

“月大人,你赶紧去看看吧,那个轩辕可是什么都由着公主,不像你总是管着她。”

他的手紧了紧,却不曾移动,若是人的心这么容易变化,那也罢,他便守护她一辈子就是了。也没什么,他的身份他知道,只要能看到她就够了。

“您毕竟还是公主未来的皇夫人选,公主力排众议,你也要支持她不是么?”

月冉叹了口气:“嫁给我对她来说不是好事。”会让她失去很多势力的支持,与其如此,他到宁可她能走对她更好的路,他不是不嫉妒,不是不痛苦,只是希望她能更好的更幸福的活着。

那些皇权背后的肮脏事,由他去做就好了。

“月哥哥,你不想我嫁给你么?”不知道何时,栖绯已经站在门口,一脸受伤的看着他。

“不是,只是嫁给我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侍郎看着不对,施了个礼,走到了门外。

“月哥哥,可是栖绯只想嫁给你,你比我适合做皇帝,到时候你就可以……”

“别说了。”他从来就不在乎那些皇权。

“轩辕说,如果是他喜欢的,就算是去抢去骗去夺,都不会交给别人,为什么你就可以轻易放手呢?是你不够喜欢栖绯么?”说完,栖绯后退几步跑出了丹房。

他叹了口气,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到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对待,只想全心全意的对一个人好,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是最好的。他看着栖绯离开的背影,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啪!”月冉忽然听到里间的鼎发出巨响,他顾不得其他飞快的冲入房中。

巨鼎的盖子忽然被巨大了力量推开,“咚”地落在地上。然后,转瞬之间,一颗珠子从鼎中升起。转了个圈,落在了月冉手中。

作家的话:

T-T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更新不出现

番外一 寄魂珠(四)

月冉看着自己手中的魂珠,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复使用都未能成功,难道说,自己费尽心思做出来的魂珠无用么?还是说,只是他不能用……

“月大人,那神物由我来试吧。”年轻的手下站在月冉面前,自行请命。

“吴乐,寄魂珠的效用尚未可知,你用了它虽不至伤及命,可……”

“我相信月大人。”年轻的男子已经下定决心:“这寄魂珠若是真能保有人的魂魄,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我的功劳月大人一定要记得奖赏。”

月冉看着面前的青年,他才十九岁,父母染病多年,去年娶妻,刚刚有了一个孩子。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家中能过得更好一些。

“好吧,就算这魂珠无用,你也是大功一件。”

金色的珠子微微泛着绿色的幽光,月冉将珠子交到青年手中反复叮咛:“记住口诀,切勿背错了。”

“是。”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双手接过寄魂珠,站定在阵法当中。默默念出法诀,那珠子的光越来越强,直至将整个人包裹。

月冉在一旁看着,做着随时中断寄魂的准备。

一炷香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无论是吴乐还是那珠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月冉失望之余,又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失败了么……

御花园,月冉寻找着栖绯的身影,她说过这个时候会在花园等他的,可是那个栖绯常待的亭子里,却没有人。转过一个弯,绕过一座假山,忽然看到了两个紧紧搂在一起的身影。

男人紧紧地将女子搂在怀里,唇齿相交,女子的口中传出无力的呻吟。

那是栖绯和轩辕一族的少主……

月冉手中的魂珠落在地上,无声地滚落到一旁的草地中。拥吻的男子抬起眼,目光看向他,眼里都是挑衅的战意。

女子似乎发觉了,她狠狠地踢向对面的男子,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

她回过头,便看到一脸震惊的月冉。

“轩辕!你!”少女显得怒不可遏。

“我怎么了?刚刚你不是很享受么?”他拉起女子的手:“你看,喜欢一个木头哪比我好。”

“你混蛋!”少女慌忙地冲向月冉:“月哥哥,别听他胡说,栖绯只喜欢你一个。”

“哈!”身后的轩辕却发出嘲讽的笑:“栖绯,他知道我和他之间,你选择谁会更好。”

是的,就是因为他知道如何做对栖绯更好,所以才会对他们接近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月族已经没落了,他和栖绯之间的感情还能走多远。

因为身份,他总是太过隐忍,他总是给她太多太多的谏言,然后将她推得越来越远。栖绯不知道,他也会嫉妒,他也会伤心,她以为,月冉永远是她心目中最憧憬,也永远会陪伴在她身边的存在。

可是她不知道,他也会累的。责任,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命运,让他们本不能像希望的那样长久相伴,除非……他能舍弃一切欲望,陪在她身边,不会悲伤,不会去恨,也不会去爱……

作家的话:

杯具的日子不需要解释……T-T……大家明天早上应该就能看到新章节的更新了……

寄魂珠大概还剩下一两章完结……到时候其他的谜团留到正文中解决……

第X章 今天,轮到我了!1(微微限)

应亲儿要求,先更一章有爱地(掩面)

此次事件发生在众男被收之后……因为人数过多……众男X生活分外不和谐,每天都顶着黑眼圈。

见到栖绯就像饿狼见到羊,癞皮狗见到骨头。(朝夕被众人踢飞……)

额,闲话少说,以下正文……

此值盛夏,楚园的后花园里花树盛放,栖绯斜卧在亭中软榻上,亭子四周摆着冰,喝着花茶,翻几页闲书,看着帐外的美景。

可很多时候,事情总是不那么完美,比如说,楚园很大,可有的时候栖绯还是觉得还是不够大。

尤其是色狼都在家,那能管得住色狼的人却不在家的时候,这楚园便分外的小,无论她在哪,总会有人闻风而来,然后就是被扯到不知什么角落,威逼利诱,不对,是各显神通地……

这不,还没等栖绯坐稳,一身红妆的妖媚男子已经出现在了园子的一角。

“栖绯,你果真在这!”转眼之间,那人已经冲入了亭中,立于栖绯近前。

【喂喂,楚风,在楚园我丢不了,用不着使轻功冲过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栖绯我想你了。”

【中午刚一起用过午膳吧。】

“喉咙可好些了?”伸手按上栖绯脉门:“等月冉拿到那百年并蒂雪莲,定会没事。”

栖绯点了点头。因为上月的乌龙事件,她暂时失了声,月哥哥就是因为这个去了北域寻药,却忘了把这一帮惹是生非的男人都带走。

一阵风拂过,纱帐被吹起,栖绯薄薄的纱衣一晃露出诱人的洁白的藕臂。

楚风看着那手臂,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薄薄的纱衣下诱人的身子,桃花眼闪了闪。

“栖绯,今天很热,可对?”

诚实点头。

“我来帮你消暑,如何?”

栖绯怀疑地抬了抬眼。

楚风笑得像只狐狸,一手撑在栖绯身侧的软榻之上,敞开的外衫里面露出诱人的红豆,里面什么都没穿。

栖绯瞪着他前的两点。

【喂,这是消暑么?明明是升温!】

“我是说真的。”楚风伸手,将栖绯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唇蹭到了栖绯耳边:“出了汗,自然就凉快了。”

【这是哪的强盗理论呀!】

转眼的功夫,自己身上的红色纱衣已然少了一层。

【楚风,你动作真快!】

栖绯努力瞪。

“原来栖绯已经等不及了呀!”桃花眼瞇起,笑得一脸荡:“夫君我也等不及了~”

【喂……】

低头,衔住少女诱人的唇瓣,厮磨,舔允,一只手扶着少女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紧紧地将柔软的人儿揽在怀中,令让两人毫无间隙。

嗅着少女身上的芳香,品尝口中的甜美,一触即发的欲望再难压抑。片刻之后,他已将栖绯牢牢地压在了身下,两人双双倒在了软榻上。

舌头一刻不停地在少女的口中肆虐,手不知何时已经落上了柔嫩的酥,匀称的腿间。

【别。】栖绯挣扎开口,却没能发出声音,她忽然想起,失语的自己本连拒绝都说不出口嘛!

“栖绯也喜欢对不对。”

摇头。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后花园,万一来了什么人怎么办?喜欢才怪!

“栖绯果然喜欢。”

【我是失语,难道你失明了?】继续摇头瞪。

“既然栖绯也喜欢。”楚风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那我们就来造个小木木吧!”

再度深吻,这一次,更是不仅是衣服,栖绯连裙子都被扯了去,只剩下一件肚兜和薄到不能再薄的中衣。

细密的吻落在身上,不老实的食指更是在脆弱的红豆上揉来搓去。

想呻吟却呻吟不出声,刺激又难耐。

“湿了呢!”火热的唇印在女子敏感的耳后:“栖绯想要我了呢。”

看着男人瞇着眼陶醉地舔尽手指的粘腻,像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明明是有点儿恶心的事情,却是那么的……诱人。让原本还不打算“野合”的栖绯也有了妥协的念头。

“栖绯,栖绯。”没有给栖绯失神的时间,男子咬上她前的红豆,手指掠过珍珠深入紧致的蜜道:“我真的想把你吃掉……”轻轻地啃噬,重重地抽:“将你吃掉……融入我的血骨……你就再也不能拒绝我了……”

明明是亲密欢爱的时候,他竟还这般的不安,她有些心疼呢,伸手抚楚风的长发,那,今天野合就野合吧……

“楚风!”只听撕地一声,那薄薄的纱帐被扯掉了一大块,两道身影飞快地冲进来,一人狠狠踹向伏在栖绯身上的楚风。

一个侧身,躲过,三两下把自己的衣物盖在栖绯身上。

“宇文长风,战羽,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楚风咬牙切齿,栖绯脸色爆红。

扭头,她难得愿意当一次算不上野的野鸳鸯,还没野成,就被抓奸在床了……

作家的话:

明天正文 和这个的下文一起发……

这两天把这段写完……

此部分属于最终卷追妻之路的后半段

我估着应该是属于第二百三十章左右的样子……

表急哦,这段有的……有大家想看的NP……

第XX章 今天,轮到我了2(微限)

“楚风,光天化日之下,你就开始发骚了!”宇文长风怒不可遏。

【喂喂,长风,你是气胡涂了吧,说话这般俗。】

“我发骚,还不知道是谁前天把栖绯拉进假山的。”

【你们相互揭短也用不着把我也扯进去吧。】

“楚风,你这个无耻小人。”

“宇文长风,伪君子没资格说我。”

“成天勾引栖绯。”

”你还不是整日想着如何霸王硬上弓。”

【喂喂……】

战羽虽一言未发,那周身的温度一降再降,就连栖绯远在他五尺开外,也觉得骤然冷了许多。

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栖绯伸手拉了拉楚风散落在她耳边的长发。

【我还在呢。】

“栖绯,他欺负我。”楚风一脸哀怨,实际上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覆上了栖绯的纤腰。

【是你在欺负我吧?】

“我想你想的都疼了呢。”意有所指地蹭了蹭弯腰蹭了蹭栖绯。

【若是有茶,一定喷你一脸。还有,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先。】栖绯瞪。

“你们看,栖绯今日分明想和我在一起,若不是,怎么可能一直盯着我的瞧?”

栖绯抚额。【你指望别人的眼睛都和你一般脱窗么?】

“楚风,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长风爆发在即:“快滚!”伸手去扯,却怕伤到栖绯,楚风抱着栖绯一个闪身让他扑了个空。

“栖绯,今天陪我吧,陪我吧。”楚风在她的脸上蹭呀蹭,就像一只小狗。

栖绯觉得有些好笑,楚风欲求不满的样还真可爱呢。忍不住了他妖媚的脸。

她这举动,无疑让剩下的两个男人彻底抓狂。

“楚风!”长风飞身上前,一把抢过栖绯,踹开那被陶醉中的男人,就像护崽的老母**一样放在身后的躺椅上,自己挡在栖绯面前。

怀里一空,楚风怒了:“宇文长风你别忘了,成亲时,我们众人约法三章,谁都不能忤逆栖绯心意,心肝儿她今日分明是心仪于我!”指向地上被他抛落的衣物道:“你看,就连衣衫都和我是一色一款,你们两只小黑凭什么和我抢。”

【这真是越发的不着边际了。】栖绯抚额。

“傻子都知道栖绯喜欢穿红衣!”宇文长风恨不得打歪楚风的脸。

“你知道什么,这是情侣装!”楚风着被栖绯过的地方傻笑,换了个地方对着栖绯抛媚眼:“栖绯,今日就陪着木木吧,我昨日得了一本书册,里面有XX式,XX式,还有XXX式,保管你三日不想下床……”

战羽脑子中的弦彻底崩断。

“和栖绯穿一样颜色的衣服都该死。”抽剑出鞘,一剑像楚风刺去。

【喂喂,战羽哥,你本不是因为他和我穿一样衣服才抓狂的吧。】

楚风躲,战羽刺,小小的亭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虽然知道不会出什么事,栖绯还是有些担忧,探头去看。

长风瞟过楚风赤裸的,盖住栖绯的眼:“排骨没什么好看的。”

【我本就不是在看那个呀!】

“你难道比我好多少?”楚风躲闪之间还不忘记回嘴。

这吵架可真是越发的低级了……

“你说什么?”将栖绯裹了裹,受不得激的长风也加入战圈。开始时候,还是两人打楚风一人,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三人混战。

栖绯无奈地坐在亭子里,看着三人从亭子里打到亭子外,从亭子外到花园边,然后……不知所踪……

【这是什么和什么呀……】看着被扯烂的纱帐和满院子的狼藉,栖绯无语望天。

还好,茶和书都幸免遇难,也再没人打扰。

整了整衣衫,将纱帐弄回原处,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书册继续看。

“今日风景正好,爱妻,可愿与在下共赴巫山云雨?”

“噗……”

蓝衣男子一甩折扇,雪白的扇面上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当”字。

【楚衍,怎么你也来了?】

“爱妻可是问为何我也在此处?”

栖绯点头。

“哎,说起来,夫人真是狠心。”他坐上栖绯的软榻,一手挑起栖绯的下巴,另一手那扇子给栖绯扇风,满脸哀怨:“为何吃罢午膳就不见踪影?”

想到今日午膳时分,栖绯抖了抖,满桌子的人只有她一人吃饭,剩下的都在流着口水看着她,这吃完不跑,又不是傻子?

“我寻找爱妻,走遍了这楚园的每一寸土地。”

【你当自己是蚂蚁?】

“未成想,却在这里……”说道这,变成了一张怨妇脸:“到这里却见爱妻正与野男人野合!”

【那野男人好像是你弟弟。】

“夫君本想捉奸在床,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找来帮手妥当,于是……”

【就故意招来了两个?】

“哎,他们一个是我上辈子的兄长,一个是我这辈子的弟弟,怎么说,都要关照一番才对。”

【关照到……让他们大打出手?】

“不说这外人的事情了。”男人将扇子一收一扔,一手握上栖绯的左:“爱妻与夫君凉快凉快吧!”

【混蛋!】

“夫君我可是想死爱妻了,这十天才轮到一次可怎么够。”一口咬上栖绯的唇瓣,那手比楚风动作还快,片刻之间,栖绯刚穿好的衣服又被脱了个一干二净。

【喂!】

男人的手指再度按上那粒粉红的珍珠,花园的入口也在被不时的骚扰。

“是湿的呢!”允上栖绯的耳郭,有些怨念地将舌深入耳洞。

栖绯只能挣扎着喘息,却又叫不出声。

男子的火热抵在她的小腹,早已坚硬入铁。

“爱妻叫不出声,还真是可惜呢……”男人话语一顿,忽然直起了身,脸上有些愤懑:“这么快就回来了!”

【已经很慢了吧!】

“要辛苦爱妻和夫君换个地方亲热了。”男人用衣物将栖绯一裹,迅速抱起,一下子已经窜出老远。

出花园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三人从远处的墙另一头气势汹汹地冲向这边。

“楚衍,你混蛋!”

楚衍连理都没有理,进了一间房,按了某处,冲进密道,又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栖绯怎么都觉得这里眼熟,一看周围的摆设,彻底无语了。

“栖绯可喜欢?”楚衍将栖绯放在床榻之上:“夫君我花了整整半月,才挖通了这条通往爱妻房间的密道。”

【楚衍,你实际是老鼠转世吧……】

“爱妻放心,谁都不会猜到,你我实则是在你房间里共赴云雨的。”

【……】

“我们这就开始吧。”

衣物又被脱去,然后滚烫的身子伏在身上。

“夫君我早就等不及了呢。”

细密的吻落在脸上,身上,温柔地就像碰触易碎的瓷器,那爱抚不像楚衍的人那般带着掠夺和不可抗拒,反而充满了小心翼翼。一手指入紧致的蜜,然后是第二,男人时刻注意着栖绯的反应,看着她从开始的略有抗拒,到后来的沈醉,迎合,终于放下了心。

“爱妻也想要我了呢!”吮吸甜美的唇瓣,覆上柔软的细腻的酥,感受彼此的贴近。

蓄势待发的烙铁对准蜜的入口。

“我要来了!”

随着隐忍的呼唤,分身一到底。

那灼热太过巨大坚硬,让还没有彻底准备好的栖绯觉得有些疼,有些酸,还有那想要一尝再尝的渴望。微微移动身体,却被身上的男人压住。

“别动,你还没准备好,我怕自己伤了你。”男人的一手在两人交合之处揉搓,一手轻轻抚上栖绯的头:“永远都不要伤害你。”他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沙哑,那么的感又深情,看着那双眼,栖绯有些失神,忍不住扬起头,轻轻吻上了那唇瓣。

楚衍在刻意忍耐,少女难得主动的轻吻却让他彻底发了疯,再也无法压抑那爆发的欲望。

“抱歉,我忍不住了。”男人的眼睛赤红,隐忍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在栖绯的身上。

【那就不要忍。】他忍了太久,上一世,这一世,那远远地看着却不能靠近的隐忍,让她的心都忍不住和他一起疼了起来。

将舌伸出,撬开男人的唇,舔上他的齿,他的舌。

男人再也无法忍耐,他发狂一般的响应栖绯的深吻,分身重重地在销魂蚀骨的蜜中抽。没有技巧,没有刻意的调情,有的只有那可赤裸裸的热情的心。

身体再无间隙,两人的心跳似乎融在了一处,剧烈的跳动。

甚至没有察觉,有不素之客正在靠近……

作家的话:

大家没想到是这个家伙吃到栖绯吧……哈哈……不过放心……明天就是NP了……

这段的目标是让大部分的男人都吃到……于是朝夕透漏了一下要收楚衍童鞋这件事情……

今天睡觉少了一章……默……接受鄙视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3(限)

“栖绯,我爱你!”男人重重的撞击,滚烫的唇却在她耳畔轻柔的告白:“现在真好,我们在一起真好。”

有些糙的大手在栖绯身上游移,故意徘徊在她身体敏感的部位,所到之处,既难耐又舒畅。栖绯想叫又叫不出,只能重重地喘息,试图躲避开那到处惹火的手。

“不要躲开我。”楚衍重重吻上她的唇瓣,半身在她身体中稍稍停滞:“这不是梦对么?”

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又有些轻佻的男子,此时的话语中却充满了茫然和彷徨。

“栖绯,没有你在身旁的日子里,我总会噩梦连连,有的时候是梦见我死在你的怀里,有的时候会梦到你浑身是血,远远地对我伸出手,我想帮你,想要救你,却被困在原地走不了,帮不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

幸好,只是梦,现在真好,能感觉到你的体温,能亲吻你的唇,能和你肌肤相亲,四只纠缠……可以和你合为一体,真是太好了。“楚衍闭上眼,感受彼此的温度和真实。

“栖绯,这不是梦对不对。”

身体因为肌肤相亲,带着瘙痒和难耐,心里却因为楚衍的话微甜有夹杂着苦涩。

【楚衍,这不是梦。】伸出手,缠上男子的颈项。

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吻上男子颤动的眼睑,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男子激动地睁眼,安慰的轻吻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微微泛红的眼眸里慢慢的都是爱恋。

“栖绯,我爱你,很爱你。”再多的爱语也不够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只能把那热烈入火的爱恋印上自己的心魂,然后重重地吻上女子的唇瓣,火热的爱抚,然后用撞击将自己的热情带入她的身体深处。

他爱她,一直都爱,甚至愿意随时奉献出自己的命。

没有花哨的姿势,没有浮夸的爱语,有的是两颗跳动在一起的滚烫的心。

心灵与体的契合,给彼此带了数不清的欢愉。

他深入,她迎合,即使没有女子的呻吟,也让男子激动的不能自已。房间之中回荡着两人重重的喘息和体拍打的撞击,弥漫着少女身上的芳香和情欲带来的欢爱气息。

随着撞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体的快感越发的强烈,那些快感不断的积累攀升,终于在身体中爆发。

栖绯迎来了她的高氵朝,随着蜜道的抽搐,那几乎可以让身体虚脱的快感弥漫到四肢百骸,蜜紧紧地夹紧了男子的分身,将甜美的汁洒出。

楚衍闷哼一声,再也无法忍耐那紧致的快感,出了自己的华。

“碰!”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门被一脚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栖绯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藏在了楚衍身后。

【有人来了。】遮挡了一半的窗幔刚巧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来人。

“别怕。”楚衍将栖绯裹紧,安抚地着栖绯的脊背。冷冷地望向门口的方向,可看清来人之后,他笑了。

还没等他说话,来人冷冷道:“楚衍,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我来了都没察觉。”

栖绯一听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挑起了唇角。

楚衍自省,自己确实太过沈迷刚刚的欢爱,若是来人有异,他恐怕都不能保栖绯周全,还好,来的是他。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没落下乘。

“梵啸,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房间里欢爱的气息让梵啸恼火至极:“我当然是来看自己王妃的,难不成来看你……看你……”他说不下去了,匆匆上前伸手:“栖绯!”

“梵啸,别忘了十尺的限制!”

一听这话,梵啸立刻在十尺处停住了脚步,栖绯也好笑地探出身子看戏。

“楚衍,放开栖绯,你过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你被月冉下了限制不能靠近栖绯,这个时候跟你打架?”

梵啸被一句噎住,握了握拳,哀怨地瞧向栖绯,软软地说:

“栖绯,把这个该死的色狼撵走吧。”

栖绯看着此时的梵啸,越发觉得好笑。说来,梵啸算是她失音的主犯,当时月哥哥一怒之下下了限制,只要他接近自己十尺之内,必然会被弹到三丈开外。

梵啸几日前不信邪地一次次靠近,结果每次都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见他此刻哀怨的样,栖绯倒是有些心软了,正打算想办法安慰安慰他,身旁的家伙却先挡在了前面。

“栖绯,我们继续吧。”

【恩?】困惑地看向楚衍。

“就当是来了只苍蝇。”

【哎?】

大手已经再次探上了她的酥。

“我又想要你了。”男人的呼吸再次变的灼热。

看着一旁开始跳角的梵啸,努力摇头。

【我可不想演活春呀!】

“放心,为夫脸皮很厚,不怕男人看。”

【喂!】

作家的话:

下一章……当然是梵啸旁观……然后……XXXXX……然后……XXXX……然后那谁和那谁出场……

不过明天更新的大概是正文……掩面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4(微微限)

栖绯躲。

楚衍捉。

一躲一捉之间,栖绯原本随便裹在身上的床单落了地,骤红的绝色小脸,残留薄汗微微泛亮雪白肌肤,前诱人犯罪的丰满白兔,若隐若现的粉红缝……房间真是……春光无限好。

楚衍和梵啸呼吸急促,眸色都深了几分,显然此时这两只狼想法一般无二。

‘果然应该(真想)压下去呀!’

眼见着楚衍伸出手,勾住栖绯的下巴,梵啸预感不妙,大吼:“栖绯,离那个色狼远点儿!”

“栖绯,你可冷了?”楚衍的声音比以往沙哑,充满诱惑,盯着栖绯的眸子柔得能拧出水来。

栖绯甩开他的手指拼命点头,伸出手臂,示意自己想穿衣。她真心不想真的演活春呀!

可楚衍是何人,只见他眼睛一亮,顺势搂住栖绯,做热泪盈眶状。

“栖绯,为夫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看不到爱妻你投怀送抱了,原来,原来你心中为夫居然这般重要,明知有人,也愿与为夫共赴云雨。”

【哎?不带这么无耻的!】

显然不知栖绯一个人这么想:“楚衍,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梵啸捂着鼻子喊,多日欲求不满导致火气过旺,此刻鼻血泛滥。

楚衍听而不闻:“栖绯,放心,为夫今日必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栖绯一哆嗦,顿时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双手已经被一对柔软的腕带扣住了,腕带的另一头,已经拴在了床柱上。栖绯挣了挣,那腕带带在手臂上并不难受,却结实得很。

“楚衍,快把栖绯放开!”梵啸在十尺处一个劲儿地打转,铺着的地毯都被他用内功磨没了一大块。

“栖绯,你真美。”尤其被扣住时候的茫然无助,真是勾魂得很呀!手指划过魅惑的眼,挺翘的鼻,诱人的唇,抚上洁白光滑的颈项,慢慢向下,前的红豆边缘逗留,画上几个圈,一点点向下,在肚脐上逗留。

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栖绯却被逗弄的全身微微发抖。

“为夫一直都觉得,这里,可爱得紧呀!”忽然地下头,含上那肚脐,柔软的舌尖一个劲儿地往那个浅窝的中心钻,那又痒又麻的感觉,让栖绯异常地想要尖叫。

她双腿支撑着身体想要向后退,却被楚衍捉了个正着,顺势被掰开,禁锢在他身体两侧。

两手不闲着,一手上前的柔软,不住揉捏,另一手探到那还向外吐着和的户,在珍珠处打转,揉搓,又时不时地浅浅入那幽,将被吐出来的往里头塞。

梵啸在一旁看得狼血沸腾,可每次刚一到那十尺的无形屏障,就被重重弹开,他红着眼,也不去管流血的鼻子了,开始还叫嚣着,过了一会儿也不叫了,只是时而恶狠狠地瞪着楚衍,时而哀怨地瞧着栖绯。

栖绯想要挣扎,可是不但被捉住,身体还被一点点地快感侵蚀,反抗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像欲拒还迎。

楚衍折磨够了肚脐,又开始向别处发展,一会儿吻上红唇,一会儿舔上柔嫩的,过一会儿再去舔允栖绯敏感的耳后。他的分身早已忍不住了,可是还不到时间,想让她快活,更想让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可以让她比在任何人身下都快活。

强忍住爆发的欲望,忽然离开软玉般的身子,喘两口,平复马上就要抓狂的欲望,吻上栖绯的唇角说道:

“栖绯,今日我们来尝尝不一样的吧!”

栖绯睁开迷蒙的眼,折腾了一会儿,比常人敏感的身体早就被刺激的不知身在何方。

楚衍一探身在床角拍了两下,“咚”那里竟然升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

【匣子?我的床上?】栖绯一下子更晕了。梵啸更是恨不得把楚衍身上瞪出一个窟窿。

楚衍就像知道他们所想一般解释道:“挖密道的时候,为夫想着怎么好好给夫人一个惊喜,于是就,顺便了。”

【……顺便……】

“栖绯,今日我们可以挨个尝试。”他打开匣子,那里头的东西让栖绯欲哭无泪。

“木头的,玉做的,金银铜铁一应俱全,皮制的也是有的。”从里面拿出一溜的各式阳具:“你喜欢哪个?”

“楚衍!楚衍!”旁观的梵啸几乎发了疯。

“如果夫人不喜欢,还有别的。”他拿出大大小小的或光滑或糙的格式“器具”。

栖绯觉得头好晕。

“若是这些都不喜,还有别的法子。夫人最喜欢什么姿势?”楚衍一脸的认真求教样:“是XX式XX式还是XXX式?或者说是来个不常用的XXXX式?”

【……】

男人已经从那匣子里掏出一迭子书册:“栖绯,不好的我都卖给楚风了,现在留下的刻都是品,我们来一起试试吧!”

【……】

“楚衍,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欺负本王爱妃,我定让你的当铺在朗鸣混不下去!”

看着楚衍已经在认认真真地挑选那些“情趣用品”,栖绯泪……

【月哥哥,楚园好可怕,我要和你去北域!】

远在北域的月冉身子一凛,掐手一算,脸色霎时如冰。

“算算日子。”犹若天人的男子低头沈吟:“半月之期已到,我应让你近栖绯的身了。”他单手虚空一晃,远在楚城的某人被解开了禁制。

只是此时,那人还在十尺开外跳脚呢。

作家的话:

话说,觉得这段被我越写越长了……T-T……本来有一章第五卷的正文的,没写完……T0T

明天要写第五卷正文

番番外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5(类调教)

“栖绯,你喜欢哪种?”楚衍一脸认真,栖绯欲哭无泪。

“楚衍,你这个混蛋!”

“我们慢慢试好了。”楚衍不理会梵啸的叫嚣,压抑着身体的欲望,从匣子中取出一颗指甲大的药丸,一捏两半。

那药丸有些眼熟,栖绯眼泪汪汪地瞧着他,目光就像被捉住的小动物,惹人怜爱,加上此刻赤裸的身躯,挣扎间扭动的纤细腰肢,更是无比勾人。

“栖绯,别这么看我,为夫会忍不住的。”楚衍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放心,今日定让你万分快活。”以后离不开我。

“楚衍,你卑鄙,居然用春药!”

“你不曾用过?”楚衍冷冷一句,梵啸瞬间没了声响,他自然是给栖绯用过春药的,那还是他们最初相识之时,气势立刻矮了半截。

将修长匀称的双腿掰开最大,捏成两半的药丸一半揉入花道,一半送入菊,入内既化。

唇舌印上诱人的红唇,一手在两里搅拌,另一手扯下自己两指宽的发带,几下不松不紧地蒙上栖绯双眼。

“栖绯,乖,别怕。”安抚地轻咬少女的耳垂,确定药都留在了女子体内,拔出了手指。好舍不得了呀,即使是手指都舍不得离开。

这春药乃是月族千年前的秘药,药效极为强烈,让人情欲可以暴涨数倍,神智依旧清醒。

栖绯想要让楚衍放开她,却说不出话,想要挣扎,手被固定在头顶,男人位于她腿间,她本无法并拢双腿,被遮住的双眼,让身体越发敏感。

渐渐地,私处越来越痒,仿佛有东西从那两个紧致的口爬入一般,恨不得想要把进入的东西挖出来,又似乎更希望那感觉能再深入一些。下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麻,越来越难耐,却得不到纾解,头上溢出了汗,想要合上双腿磨蹭私处,却被坏心的男人扯住,动弹不得。

“栖绯,再等一下,忍一忍才能得到更好的。”他吻掉栖绯脸上身上溢出的汗水,还不够,他想要得到更多,他想要看到少女快乐的表情,隐忍的表情,难耐的表情,幸福的表情,高氵朝极致时候的欢愉和解脱的快慰样。

他会给她最好的。

从匣子里拿出一一指细的枝条,在栖绯的口,沾上蜜汁,然后一点点的送入花。

栖绯以为,那不过是楚衍的手指,可很快,就发觉不对,那东西比手指更糙些,不是抽,而是在道中扭动。

楚衍知道栖绯怕雪蛭,这东西她却不知。

此物应该算是雪蛭的系,数十年才能长得如此细,却只能用上一次,只要落入温暖的小,原本挺直的杆子就会软化,像蛇一般的弯曲扭动,这和雪蛭的种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不会深入,却会扭动的角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开始时是几息一次,然后是一息一次,最后会一吸数次,就像男子抽的频率。

可这东西却更难让女子获得高氵朝,因为它只扭动却不深入,反而会让中了春药的身体越发的渴望被撞击的快感。

楚衍又把目光转向了菊,因为春药,那里都有了水意,楚衍看了看匣中的事物,最后,选了一串珠子。这串珠子,乃是东海的上品珍珠,每一颗都价值数百两,这一串样式与手链相近,可实际上却是情趣之物,而机关就在那珠链上。

系着珠子的链子,看似又软如丝,实则连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小细密的齿痕,只要将环形扣解开,再碰触那尾端的小巧机关,便是可直可弯,可可搅,趣味无穷。

楚衍弄软那链子,一颗又一颗地将那链子向栖绯的菊里塞,珠子不大,塞入虽不易,却不是不能,只是这越发地苦了栖绯,一个个缓缓地抵入,两个小都是瘙痒难耐。慢慢地,楚衍将所有的珠子小心入。

栖绯想要叫喊,却叫不出声,想要挣扎,却被紧紧禁锢,想要被入,想要被狠狠地占有,身上的男人却又不肯让她满足。

欲望几乎让她发了疯,晃动着身体,挺起丰满的酥,难耐到眼角都有了泪意。

“楚衍!”梵啸看的欲火中烧,看到栖绯眼角的湿润时更是怒急:“你太过分了!”他狠狠锤向那栖绯与自己之前的无形限制,竟撞了个空,愣住。

楚衍也觉得似乎有些过了头,慌忙解开蒙着栖绯的发带,栖绯的双眼却早已迷蒙,适应了一下光亮,她无力地张着口,做着“给我”的口型。

“对不起,对不起。”楚衍狠狠地吻上栖绯的唇,伸手入栖绯的蜜,试图拿出在小中肆虐的异物。

耳边厉风袭来,一个不查被狠狠地击向墙壁。

“栖绯!”梵啸紧紧抱住栖绯,抚她的脸颊,又重重地亲吻两下,然后……抱起她拔腿就跑。

“站住!梵啸,你这个混蛋!”楚衍冲出门口时,梵啸已经不知所踪。

所以说……风水轮流转,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梵啸是那只倒霉的螳螂……

作家的话:

此为补更……晚上没有意外的话还会有更新……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6(限)

“梵啸,你给我站住!”楚衍怒吼在身后响起。

白痴才站住呢,梵啸使出全身的功力在楚园飞奔,他已经半月都没碰到栖绯,此时恨不得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又怎会将她交给他人。

何况,还是被下了春药的栖绯……

时不时地低头去看,心里又软又甜。

怀里的人儿双眼迷蒙,带着水雾,万分勾人,柔弱无骨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扭动,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甜美的唇瓣蹭在脸颊,温热的鼻息落在耳畔,像羽毛……

真想现在将她就地正法,可现在这处不行,那些混蛋的鼻子比狗还灵,他可不想被打断,强忍着身上叫嚣的欲望,向自己的住所飞奔。

可他怀里的人本不让他好过,那唇瓣越来越调皮,慢慢探到了他的嘴角。

“栖绯……,再等等……等到……”沙哑的声音还没出口就被堵在了口中。

小嘴儿印上他的唇,辗转,厮磨,柔软灵活的舌尖更是撬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口的里四处惹火。

梵啸的脑子里轰地一声,脆弱的自制力不消片刻就没了个一干二净,还哪里管得着自己身在何处。欲望在叫嚣,身体在渴望,他反客为主,将栖绯一下子抵在最近的墙上,一手固定在她腰际,一手按在栖绯后脑,加深这个吻。

栖绯前的柔软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擦着梵啸的膛,双腿缠上他的腰际,让他想要舔允和撕咬,想要狠狠将她占有。

梵啸忘情地吻着,早忘了今夕是何夕,直到耳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心道不妙却已经晚了,抱住栖绯向旁一跃,躲过一记重击将栖绯藏在身后。

“梵啸,把栖绯放开。”宇文长风恶狠狠地怒问,他几乎跑遍了整个楚园,没想到,竟在这里找到了栖绯,可奸夫何时又换了一个?

梵啸哼了哼:“凭什么我放开,我禁欲半月,该轮到我了!”

“阿啸,这可就不对了。”楚风飘然落到梵啸右侧,那姿态虽风流,可惜衣物不怎么搭调,华丽的红衣衫左一个窟窿又一个洞,不怎么牢靠的挂在身上,还隐隐带着薄汗。

“凡事总应该有个先来后到。”他故作潇洒地指了指自己:“今日该轮到哥哥我。”

“先来后到?”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嘶”一声,楚风的破烂红衣又少了一块。

“那要看我的剑同不同意!”人影一闪,战羽已经落在梵啸左侧,拿着刚扯的红色布料拭剑。

楚风的脸垮了垮。

栖绯只觉得身体的欲望越发难耐,懒得理这帮男人争执,抱住最近的梵啸,趁他扭头再度吻上他的唇舌,手伸向他的身下……

剩下的三个男人瞬间炸了毛儿!

“梵啸,纳命来!”

这句倒是整齐得很……

立刻,混战开始。

栖绯只觉得怀抱忽然一空,身前的人不见了,强打神去看,才发现自己的四个夫君已经混战成一团……

栖绯欲哭无泪,她早已受不住了,蜜道和菊中的异物还没有拿出,几乎连站都站不住,此时只想让人填满身体的空虚,可现在……

小里的东西动得越发的厉害,身上也愈发难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靠自己来,至少把拿东西拿出去。

也顾不得还有他们不远处斗殴,靠在墙边,左手扶上墙壁,右手伸向自己的下体,食指伸入小。

那身体里的那东西油滑得很,手指刚刚碰上就被滑脱,一手指本挖不出。而手指的伸入拔出让身体忍不住紧绷,中的东西更得越发的厉害,私处一酸,双腿一软,几乎滑倒。那东西快将她逼疯了。

原本随便裹在身上的衣服早已落了一半,栖绯再也顾不得,干脆坐在衣物上。

而这一坐,却刺激了菊中的异物……

她像溺水的鱼,张着嘴,却叫不出声,发不出呻吟。

重重喘息,努力尝试第二次。

楚风最先看到那一幕,自己深爱的女子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小……一激动,被重重打了一拳。

打了楚风的长风发觉有异,回头一看,眼睛也直了。

梵啸和战羽察觉不对,齐齐去看……

被欲望折磨得神志不清的栖绯理所当然地没有觉察,那帮男人早忘了打斗,全部瞧着她动作。

喘息了一会儿,目光一直没离开自己正在流水的小。

深吸气,她左手掰开花瓣,右手将食指和中指伸入,试图将扭来扭曲的东西拔出来,可尝试了几次,那东西还没夹住就滑脱了出去。

干脆狠狠心,把么指也塞了进去,这一次,终于将那东西捏住了。

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抬头,竟看到自家的那几个男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啊!】惊吓之中,手一拉一僵,好不容易捉住的东西又脱了手,只是不轻不重的一拉,那玩意儿被扯出了一小节……

白色的系,犹如小蛇一般啪啪地甩着,拍打在栖绯的户上。

众男的血瞬间都涌到了脑子和下体。

鼻血横流,分身敬礼。

作家的话:

……这章写的……好色……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7(微微微限)

如同小蛇般的系努力拍打着栖绯敞开的私处。众男人的视线无一例外黏在栖绯的下体。

【别看!】栖绯很想大叫,却无法出声。摆手,被无视。

光天化日之下,几乎全身赤裸的女子,羞愤之余做出了让众男更加血脉贲张的反应……

她双手掩面,却忘了合腿遮下身……

院子里早没了打斗声,此时甚至连风声都轻了许多,只余下少女下体那个不厚道东西拍打户的啪啪声。

时间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是异常一致地“咕嘟”(咽口水)。

这情况若是还能忍就不是男人,何况那闹出乌龙的还是自己的爱妻。

好想……把她扑倒,XX再OO,OO再XX,XX再OO。

四人反应前所未有的一致……

向前冲!

当然一边冲也没忘了给别人使绊子。

“战羽你混蛋!”楚风的鞋被宝剑钉在了地上,他也不示弱,一把扯住了战羽的裤子……裤子没掉,却卡在了正在支帐篷的某处……

“楚风!我要杀了你!”

长风第一个冲到栖绯身旁,还没来得及绽开笑脸,后背一麻:“梵啸,你竟敢点我的道!”

梵啸抱起栖绯拔腿就跑。

“梵啸,站住!”三人再次一致怒吼。(……以后请叫他们灰三人组……)

站住是白痴,玩命向前飞奔,后面紧紧跟着一串尾巴(楚衍再度加入)。

梵啸轻功算不上极好,再加上后背时不时地暗器刀剑没完没了地砸,他用真气硬抗险些被砸出内伤,幸好他也算熟悉楚园地形,方才没让栖绯被抢了去,可眼看着内力后继无力,不远处的家伙们还在穷追不舍,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法子。

冲向后花园,用自己的衣衫将栖绯飞快包好放在假山里。

不舍地在栖绯唇上啃了一口,对着泪眼朦胧的栖绯叮嘱道:“栖绯,等我回来!”

【……】栖绯扯住梵啸的袖子【能不能不要等,我要欲求不满而死啦!】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有事!】栖绯扯住梵啸袖子不放。

“我一定会回来!”梵啸再次亲吻了一下栖绯的眼角:“我一定不让他们染指你,放心。”

【可我现在想让他们染呀!】

“我一定会完整的回来的!”梵啸用栖绯的衣服包起一块大石头再次开跑。

【……】栖绯无力扑倒。

四肢发软无力,连走都走不动,又叫不出声,只能听着混乱的脚步声越跑越远……她想哭。

“栖绯。”

温润的男声在栖绯耳旁响起,自己的身体被散发着青草馨香的怀抱,难耐的热意竟稍稍平息了一点点。

【梵倾。】将自己紧紧贴在他身上,开始磨蹭。一只大手拖起她的腰,另一只手到少女的腿间,将那还在甩来甩去的东西“唰”地拔出,用有力的食指代替。

身体的难耐缓解了一点儿,那微微满足的感觉让栖绯幸福地舒了口气。

“真容易满足。”像吃饱了的小猫一样。梵倾忍不住低下头,重重印上栖绯的唇瓣,真甜,比什么都甜美香醇。

“梵倾,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吃独食是要受罚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熟悉的声音。

栖绯还没来得及吃惊,腰上一紧,抱自己的换了一个人,没变的是窒息的吻。

“轩辕皓,这句话一样合适你。”梵倾拉过栖绯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别忘了我们两个人的合作。”

【哎?哎?】

“当然。”

作家的话:

今天有点儿卡文……T0T……因为工作还没做完……继续去干活……

对了,《今天,轮到我了!8》是3P哦……嘿嘿嘿……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8(限前奏)

山谷之中,光线昏暗,温泉之上,水气氤氲。

温泉之中有一丈许高的巨石,巨石上半有一吊环,而一绝美少女,正被一条腰带系着手腕吊在这吊环之上。

前的玉兔随着她的挣扎颤动,樱桃小口张张合合就像一条溺水的小鱼,水位不高不低,刚好遮掩住少女正在水下无力挣扎的双腿。

此时此地,静谧,无风,只有飘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少女挣扎时荡起水声。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水气略散,岸边现出一男子,他身穿紫色长衫,发系紫色绸带,样貌犹若艳阳,而他周身气息更是让人无法忽视,仅是站在原地,便会让人有几分压迫之感。

“栖绯,等急了吧。”低沈的嗓音,略带着隐忍的沙哑。顷刻之间,水纹骤动,随后人已经落在泉水中央的少女身旁。

他挑起少女的下巴,看着那雾蒙蒙的水眸,喉结动了又动。

“为夫我,早已等不及了呢。”

话音刚落,他捧住少女后脑,狠狠覆上少女的唇瓣,在柔软香甜的小嘴中攻城略地。

含住樱桃般的小嘴,吸吮抗拒着逃离着的舌尖,舔舐每一个角落,可是不够,怎么都不够。即使手中已经掌握了那柔软的玉兔,即使紧紧地覆在她的身上,可是还是不够,仅仅是吻就足够让他燃烧起身体中的全部欲望。

深吻,再深吻,舍不得放开,舍不得有一点点的距离,恨不得将面前的小人儿吃掉,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分离。狠狠地亲吻,扯开自己的衣衫,重重地揉搓娇弱又完美的胴体,将自己毫无间隙地压在少女身上,让自己在见到少女那一刻就已勃起的分身抵在那神秘勾魂的口。

男人的吻那么狂热,让栖绯甚至无法喘息,口轻轻重重,有意无意的撞击更是让敏感的身体无法抵御。

“栖绯,栖绯……”男人忽然放开了少女的唇舌,又立刻印上少女的眼眸,然后是脸颊,鼻尖,细碎又疯狂的吻几乎施虐了每一个角落。然后逐渐向下,咬上一颗硬挺的红豆。

疼痛中掺杂着酥麻的快感,让栖绯想要尖叫。

“轩辕皓,你弄疼栖绯了。”温润的男声响起,紧接着,栖绯被禁锢的手腕一松,已被另一男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梵倾。”轩辕皓危险地瞇起眼眸,却还是压下了自己的不快:“该做的事做完了?”

“自然。”梵倾吻上栖绯迷蒙的眼,显然,怀中的人儿已经被身体的欲望折磨得不行,眸光都几分涣散。手臂松开后,更是不停地动来动去。

“楚衍的药倒是不错。”梵倾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拔去木塞,在栖绯的鼻尖微微一晃。

眼神逐渐清明。

【梵倾。】栖绯张了张嘴【皓哥哥?】脑中有些混乱,她是何时到了这温泉的?一低头,自己竟然全裸,再看一旁,轩辕皓几乎衣衫全褪。瞟过轩辕皓充满情欲的脸庞,想到两人之间的几次欢爱,缩了缩脖子,向梵倾的怀中蹭了蹭。这一蹭,梵倾挑起了唇角,轩辕皓黑了脸。

“栖绯可是困惑?”梵倾貌似不经意地上栖绯的酥。

点头。

“可还记得楚衍给你下的春药?”貌似不经意地覆上挺翘的臀瓣。

点头。

“那春药药效甚强,若是入了水,便会药效加倍,让人暂失神智,若是半个时辰未曾与人欢爱,便会持续药效整整一日。”

就像迎合梵倾的话语一般,栖绯忽觉下身一股热流流出,周身骤痒,下意识地一抖。

“栖绯可是想要了?”梵倾的手指已经划入了栖绯的股沟,这动作让原本就敏感的身体一僵,双腿一软,彻底滑倒在男人的怀中。

“放心,我和轩辕忍了那半个时辰,便是为了与你欢爱一日。定让夫人满意。”

作家的话:

对不住了,今天才发出来新章节T-T实在太忙了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9(前戏)

“栖绯放心,为夫定会让你满意。”

未等栖绯反应,轩辕皓已经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梵倾的手更是覆上了诱人的酥。

【等等!】想要挣扎,却本无法挣脱男人们的束缚。

两个男人的手仿佛带了术法,每到一处就像点燃了那一处的肌肤,火热中带着被爱抚的刺激和欢愉。立刻,身体做出了反应,没有逃避反而主动靠近。

此刻的栖绯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渴望被爱抚,甚至在渴望被狠狠玩弄。

“栖绯很喜欢吧。”梵倾的唇轻轻落在她的耳畔,略微糙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时不时地停留婆娑,却故意不施力,而是轻轻地温柔地动作。

那羽毛划过一般的触感本无法让栖绯感到满足,反而更加渴望被用力占有。

【用力呀!】栖绯的手握住男子的手背,渴望让他更加用力的爱抚,却无法抵抗男人的力道,反而被他捉住自己的小手,上自己赤裸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却说不清是因为害羞还是快慰。

“想要么?”梵倾将栖绯的手带到了水下,碰了碰光洁的户。栖绯忍不住抖了抖,牙齿险些咬住正在亲吻她的轩辕皓的舌头。

男人脸黑了黑却还是不肯放开栖绯的小嘴。

“栖绯自己来怎么样?”梵倾嗓音低沈沙哑,充满诱惑:“栖绯今日在光天化日之下自渎,我未能瞧见,怎么都觉得有些遗憾,现在时候正好,让为夫见见,可好?”

说罢,大手开始带着小手在身体上游走,一手,拂过光洁的脖颈,微颤的酥,点上前已经硬挺的红豆,点了点,碾了碾,又不甘心地夹起两指捏了又捏。

另一只手更是抚上了下体敏感的珍珠,抚,揉搓,在密道的入口反复划过。

“栖绯不专心。”轩辕皓轻咬了下栖绯的舌,放开她的小嘴控诉。

【专心才怪吧,你们今天疯了吧!】恼火地瞪了一眼轩辕皓,就这他放开她的间隙甩开梵倾的大手慌忙向水里躲藏。

可她忘了,她的夫君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如今是两人又怎可能让她如意!刚想弯下身,身后的轩辕皓便再次搂住了她的腰际,紧接着,那手掌向上一滑,握上了她前的柔软,开始轻轻重重的揉搓。

被春药刺激了的身体异常的敏感,再加上之前的调情,栖绯再一次觉得欲火中烧,无法抗拒。

“栖绯,你知道自己哪里最敏感么?”轩辕皓接过梵倾侵占过的领地逐一肆虐:“我来告诉你怎样?”他的语气很温柔,却怎么都异常危险。

“栖绯最怕这样。”他在栖绯耳边吹了口气,瞬间让少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喜欢这样。”舌尖挑逗地舔过耳廓,划过耳垂,探入耳洞的边缘。

栖绯腿一软,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了男人身上。

“真敏感呀。”梵倾微笑着旁观,只是那笑未到达眼底。

轩辕皓听而不闻,将栖绯向自己的身后一拉,小手向后绞,再一拉,低头,丰满的脯已经奉到了自己的嘴边。

到嘴的美食怎可浪费,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吸住右边的红豆,空出的那只手按住另一颗逗弄。

这个动作并不舒服,栖绯想要抗议,可经过两人的挑逗,她身体的欲望越来越强,下体不断地渗出爱,理智还在,却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需要。

【要!】她张开嘴,无声地呼唤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梵倾。

“这样就忍不住了。”看着栖绯朦胧地眼梵倾的语气略带嘲讽,却见他盯着梵倾的手,眼中怒火和欲火同时燃烧。

【梵……】栖绯刚张开嘴,就被他咬住了唇,牙齿轻轻重重地啃咬粉嫩的唇瓣,随后更是张开嘴,将勾人的小嘴整个含住,伸出舌,在甜美的口的中肆虐。

这样不够,他在吻过她的唇角,鼻尖,吻上了栖绯细嫩的脖颈,舔吮,挑逗,在脉搏处用牙齿轻啃。

两个男人无所不用地挑逗着她,无法出声,无力挣扎,只能被动地接受,让那越来越强的欲望侵占自己的身心。

温泉中,处处弥漫着掀起的水声和三人越来越重的喘息。

作家的话:

还有更新哈,明天开始补更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0(3P)

“栖绯可欢喜?”梵倾的声音暗哑,指引着栖绯的小手握住他坚挺的分身:“为夫我已经忍不住了呢。”

轩辕皓更是不逞多让,占了栖绯的手不说,还干脆地抠挖起了她的小。

栖绯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夕,她双眼迷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充满渴望,无力地扭动自己的身体,换来男人隐忍地喘息。

在两人的带领下,栖绯的左右手分别握住他们的坚硬,有节奏地套弄。随着摩擦,那阳具在小手里又足足胀大了一圈。

【我想要】栖绯张嘴,无声地叫着,手里加重了力道,换来男子的低吼。

“你这个妖。”轩辕皓重重地栖绯的头上吸了吸又咬了咬,突然拉开分身上栖绯的小手,整个人沈入水中。

栖绯觉得右手上和下身一空,面前的人少了一个,困惑难耐中下身竟是一痒,又是一疼。

【啊!】什么东西咬上了她的花瓣,舔上了敏感的珍珠。脚下一软,被梵倾捞入怀中,咬上耳垂。

双腿被身下的人强硬地张大,更方便那人侵犯。

咬,舔,轻吻,潜入水中的男子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着脆弱的花入口,想要挣扎,似乎又想要更多,可那双有力的大掌捉住了双腿让她本无法动弹。

水下的唇齿像是玩够了,终于分开了紧闭的花瓣,柔软又有力地舌钻进了她的蜜。

【啊!】快感肆虐,脑中越发混沌,口甚至有了窒息般的欢愉,想要大口的呼吸,而张嘴的瞬间就被水上的男人含住了小嘴,夺走了自由喘息的权利,只能从男人的渡气中获得氧气。

蜜里的舌极为狡猾,它先是试探着在小里转来转去,感受着栖绯的每一分颤动,当他熟悉了一切后,原本的温柔不见,变成了模仿交合时候的抽的频率,九浅一深,五浅一深,让少女的身体不停地随着他的抽颤动。

忽然,蜜道一紧,一股热流从小尽头奔流而出,掠过柔软有力的舌,尽数落入男子口中。

男人暂时收回舌,在水下将自己的战利品一口吞下,丝毫没有浪费。

可他并不那么容易满足,很快,他再一次发起了进攻,舌又一次冲进了泄身后更加敏感的花径。

这回,他既没有像前一次那样试探,也没有莽然抽,而是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块能够让栖绯陷入极度欢愉的软,略微蓄劲,忽然猛攻,直直刺去。

这一攻,微疼,刺痒,难耐,让栖绯全身发软,蜷缩起了脚趾。

可它还没完,而是收回,猛刺,再收回,再猛刺,然后竟舔在那处不再离去,轻轻重重地一直刺向那块软!

想叫又叫不出,想挣扎,全身上下都被束缚。难以忍受的欢愉几乎将栖绯折磨疯。

忽然,附在花入口的牙齿一合,摩擦的快感,啃噬的疼痛,何时窒息的极致混乱,将她再一次带到了欢愉的顶峰。

栖绯的眸光有些涣散,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体会高氵朝的余韵,就觉得后一紧,一只手指开始在水的润滑下缓缓入。有些疼,更多的是快感,那里也在期待着人的侵占。

前一空,水下的轩辕皓冲出水面,他表情紧绷,分身更是充血到了极致,他半句废话都无,右手扯起栖绯的一条腿,左手扶起自己的巨龙对准,一口气到尽头。

【啊!】

那快感几乎没顶。

男人将栖绯的腿盘在腰间,不遗余力地开始了进攻,重重深入,浅浅拔出,有力又疯狂地让少女的身体感受自己的存在。

栖绯的注意力完全被轩辕皓的进攻拉走,换来了梵倾的不满。

“为夫会嫉妒的。”梵倾看着两人交合的位置,眼中欲火怒火大盛。他在栖绯的菊入两指,随意扩张了两下。将栖绯的背后与自己贴近。毫无预兆地,一举将巨龙入狭小的后。

作家的话:

推荐时间:

推荐草食恐龙大人的《女王时代》以及新坑《上流爱情》(其他的也强烈推荐)~~~\(^o^)/~~~味十足(抹口水),内容丰富~~

(其实朝夕还没码字之前就开始追大人的文了……)右下角推文列表里,有链接哦~~~~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1(限)

被贸然入的痛楚和被充满的欢愉几乎让栖绯昏厥。

而两个男人再没了之前调情时候的耐心和隐忍,此时他们就像就像两只发狂的猛兽,疯狂地的抽着栖绯的小。

栖绯被夹在两人之间动弹不得,就连挣扎和迎合都无法办到。

想要,还是想要,喜欢被这样对待。

被春药影响的身体爱上了这种被残忍对待的感觉,她想要更深,更快。

她开始尝试在男人入时放开迎接,在男人离去时夹紧小。

“啊!“两个男人同时发出快慰的呻吟。

“真会夹!”轩辕皓咬牙切齿。

“想要是不是?栖绯,你真是天生的娃。”明明是侮辱的话语,语气里却充满了不甘和悲哀。

可惜此时的栖绯本听不到。

“真想独占你,真的想独占你。”轩辕皓奋力地攻击着,凶狠地一次次深入,每一次都入小的最深处。还是不满足,想要占有她的全部。故意忽略梵倾已经沈下来的脸色,开始用自己的凶器去攻击脆弱的子口,用力将自己的头桶入。

栖绯全身战栗,很疼,有很快乐,她不知道应该推拒还是迎合。

“够了!”梵倾忽然施力,将栖绯向后一拉,轩辕皓的分身被从栖绯的小中滑出。

“就是因为这样,栖绯才总是躲着你。”轩辕皓的感情太过激烈,每每遇到栖绯的事情就会失控。这无疑让他们之间原本就有裂痕的关系雪上加霜。

若不是月冉的那番话,梵倾暗中咬了咬牙,他宁可让栖绯距离轩辕皓越远越好。

恼火地将栖绯抱出温泉,放在软榻上。可少女却不大配合,四肢缠在他的身上,无声地渴求他的给予。

“栖绯,是我不好。”轩辕皓将栖绯从梵倾那里夺过抱在怀里。

栖绯早将一切声音排除在心神之外,无法听到,她磨蹭着轩辕皓的身体,沁凉的感觉让她无比舒适,更加想要男人的爱抚和占有。她抱着男人的脖子,将自己的檀口胡乱奉上。

“你总是躲着我,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对我热情……这样就够了……栖绯你不再爱我也无所谓,被迫与我成亲也无所谓,你是我的皇后了,太好了,这就足够了。”

提起少女的一条腿,再一次将她占有,这一次他隐忍地抽着,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栖绯前压着轩辕皓坚实的膛,随着抽,尖时不时地划上男人前的红豆,下身的填满还不够,她还想要别的,头脑越来越混沌,

迷乱地着他的大手,带着他的手上自己的,做着“想要”的口型。

轩辕皓一手搂住栖绯的纤腰,一手抚上栖绯的酥,低头吻上栖绯的小嘴,和抽一样的频率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轩辕皓。”他的悲哀梵倾又怎能感觉不到,他比轩辕皓幸运一点儿,即使这辈子错过,却没有像轩辕皓一般被栖绯疏离。

梵倾叹了口气,走到栖绯身后,吻上光洁的脊背,在爱抚过后再次占有了紧致的后。

“我们被算计了!”长风恼火地在原地打转。

“废话。”楚风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头。

战羽浑身上下的杀意几乎具现出刀来,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冰山,让整个亭子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你们说他们现在在哪?”楚衍冷静地坐在亭子里,用栖绯用过的茶杯,一口口地喝着残茶。

“我要是他们早就跑到楚园之外!”梵啸懊恼地一拳砸向亭柱,换来一声闷响,他竟被自己的老哥摆了一道,真是不甘。

“我们有个地方还没找。”

“哪?”

“后山温泉。”

男人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们何尝没有想到,可是那个地方邪得很,似乎是被月冉下过什么禁制,只要有三人在内就再进不得别人。以往月冉独占那处,若是有人靠近,就会被整个半死,所以之前他们本没想将栖绯藏在那里。结果现在,反倒被那两人捷足先登了。

“楚衍,你有什么法子?”

“我?我术法全失,能有什么法子?”对上梵啸,楚衍就没有好脸色。

“你!”

“我什么?”楚衍话中带刺,他今日本应和栖绯数度巫山云雨,没想到才一度春宵就被搅了,想到之前的软玉温香,那个脸色红扑扑,全身红扑扑,飘香四溢的爱妻……

真想宰了坏人好事的混蛋!

“宇文长风,你呢?”

“我?”长风一脸愤愤:“我若是破得了月冉的禁制早就去把栖绯抢出来了。”

讨论了半天,这几个臭皮匠也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几人抬头去看,眼睛都是一亮。

“喂,你们干什么呢?”轩辕剎从远处走近,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都聚在这干什么,栖绯人呢?”

“轩辕剎。”楚风扬眉一笑:“你来的正好,我们连手吧!”

作家的话:

外篇都写成了剧情戏……T-T……朝夕是剧情控……泪目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2(爱妻=城?)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将琉城让你。”

好吵,栖绯皱了皱眉,将头扎到被子里。

“不成。”梵倾瞟了眼往被子里钻的栖绯,唇角微微上扬:“琉城里,你轩辕皓的探子驱也驱不尽,我为何要替你养。”

轩辕皓微微不耐:“你到底想要什么好处?直接说便是。”

“你的主意我倒是很动心。”梵倾不紧不慢地将栖绯从被子里挖出来,揽在怀里,像小狗一样,起了栖绯的后背:“我给你善城,换一样的东西,如何?”

栖绯睡意正浓,可后背敏感,一抚之下,全身发痒,顿时无力,可此时被骚扰又很是不甘,闭着眼,捉住捣乱的大手抱在怀里,又往梵倾的怀里扎了扎。

轩辕皓看得恼火至极,直接走上前去想将栖绯从梵倾怀里抢过来,可梵倾一躲,轩辕皓也只捉到了栖绯的小脚,他也不计较,将那两只小脚放在手心里牢牢握着,交易也没落下乘。

“善城在你朗鸣腹地,难道我能直接去取不成?你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那就把北荒的经营权给你,如何?”

“北荒?你当我是傻子?”轩辕皓不屑嗤笑:“那荒蛮之地,又如何能与我的琉城相提并论,想用它换栖绯,你觉得我会允么?”

两人说归说,手上却没停,梵倾伸手探向了栖绯的,轩辕皓更是从小脚径直向上探去。

栖绯身上的春药本就没有尽去,此时不过是稍稍一逗弄,小便湿了。

栖绯想睡,但是架不住两人搓搓揉揉,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彻底清醒了过来,身上无力,瘙痒难耐,可那两个男人显然在之前的问题上还没谈拢。

不明所以地瞪了一个再瞪另一个,刚才虽然是听了一半漏了一半,可怎么都觉得他们谈的交易和自己有些关联。

乱瞪的功夫,被梵倾偷了个香,心里腹诽,这厮越发的像楚风了。

“栖绯,醒了?”轩辕皓笑了笑,那笑里竟然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和轻松,他从碟子捏起一只桂花糕道:“张嘴。”

栖绯一愣,她何尝见过轩辕皓如此,下意识地张嘴,那软软甜甜的糕点入口即化。

可惜这点儿**汤还不至于让她忘乎所以,将糕点吞下去,又就着梵倾的手喝了口水,继续瞪。

“栖绯瞪得我好生难耐,都快忍不住了?”梵倾有意用自己的分身顶了顶栖绯的臀,让栖绯又是一个激灵。

【果然……果然被楚风附身了……】

轩辕皓的黑眸瞇起:“梵倾!”

梵倾淡淡一笑:“栖绯可是想知道我们刚刚在谈下什么?”

栖绯点头。

“我们在谈用哪座城换你。”还是轩辕皓比较痛快。

栖绯嘴角抽了又抽,扭头去看梵倾,这厮正一脸诚恳。

“没错,我与天宇皇正在谈论到底用那座城换栖绯才好。”

【哎?】

“栖绯放心,只是半月所有权。”

【啊?我何时这么值钱了?】

“栖绯可是觉得自己不值?切不可妄自菲薄呀!”

“梵倾,看来你与那楚衍厮混的日子多了,颇得他真传,可以去说书了。”轩辕皓不客气地拆台。

“栖绯有所不知,近年两国国力渐涨,已往,那些武官还可以到处杀杀盗贼,可如今那些该杀的都被你的好护卫带人给杀尽了,他们手痒脚痒自然就想生事。”

“我和天宇皇一商议,觉得既然他们闲得无聊,就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譬如派派细作,打探打探敌**情,顺便占占对方城池什么的。”

【所以你们里通外国?还卖国?卖的还是自己的国?太随便了吧!】等等,就算他们卖国又关她什么事?怎么扯上了她?

梵倾就像她肚子里的虫,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两国相争,昶山又被夹在当中,虽说不至于有什么大麻烦,可是栖绯你的身份敏感,自然会被有心人盯上。于是我和天宇皇商量了商量,谁让城,谁便护你半月。可惜,一直没有谈拢。”

【……】

“对了?”梵倾忽而一笑:“栖绯现在可觉得想要了?继续如何?至少这方面我与天宇皇也算得上配合的天衣无缝。”

【……饶了我吧!】

那边正在谈谁得爱妻谁得城,温泉禁制外的几人也没闲着。

“轩辕剎,你快点儿!”梵啸在轩辕剎旁边直跳脚。

“你们以为我是谁?我又不是月冉,想打开这个东西总要费点儿时间。”轩辕剎比梵啸更暴躁,若不是他一个人打不过那两个,他倒是愿意自己把栖绯偷出来。

一阵蓝光闪过,那禁制散去。

“好了!”

作家的话:

本来要写到几个人争夺战,然后XX和XX胜出,然后带着栖绯去XX去XXOO的,结果,果然朝夕还是高估了自己,接受鄙视……

包养结局写好了……过程无……结局不好发出来……于是……逃走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3(限)

两个男人谈了半天也未谈拢,想想也知道,这两人一只狐狸一匹狼,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又怎会轻易妥协。

栖绯夹在两人中间,有些欲火难耐,更多的是疲惫。她这半日已经欢爱数次,就算欲火仍在,也没了那个体力。

也不管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四只咸猪手,打了个哈欠,合眼,准备补眠。

原本正在讨价还价的两个男人立刻停了下来。

“栖绯可是休息好了?”梵倾了栖绯的发顶。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休息好了?】她睁眼瞪。

“既然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如何?”

【喂!】

两个男人默契地视而不见,一人揉揉搓红豆,一人拨开花瓣逗弄珍珠。

栖绯恼。

男人碰,她便挡,可惜双拳难敌四掌,不一会儿就被两个男人逗弄得气喘吁吁全身发痒,剩下的那一丁点儿体力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栖绯何必要躲?”梵倾似是思索地下巴沈吟了片刻:“为夫懂了,爱妻这是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个鬼!】

她气急,干脆躺在榻上装尸体,索来个悉听尊便。

“是为夫错了。”见栖绯恼了,梵倾诚恳道:“原来爱妻是等不及了。”

栖绯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男人动作极快地覆在小上,食指入,搅了搅。

【啊!】

他的分身早就硬了,看到女子勾人的表情,干脆不客气地又了一指。

栖绯难耐地弓起腰,身体再次被欲火焚烧。

“栖绯,你湿得真厉害。”梵倾带着欠扁的笑:“你看。”他将少女的身子向前带了带,让她低头就能看到下身靡的景象。

果然,那里湿淋淋的一片,不仅染湿了梵倾的手掌,她的花瓣,大腿,甚至连榻上的被褥都染湿了不小的一块。

更靡的是,随着男人的两只手指的入和抽出,更多的汁水随着手指飞溅出来,就像女子在不断地高氵朝。

栖绯想要抗拒,可两个男人早就察觉了她的意图,束缚了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梵倾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敏感的身体很快到达了顶点。

【啊!】脚趾蜷缩,眸光涣散,再一次迎来了高氵朝。

抽出手指,轩辕皓将栖绯的身体一翻,俯卧在床,提起她的腰,向后一拉。

梵倾抚了抚栖绯红润的唇,又狠狠咬上一口。

两个男人互看一眼,跪在床上,找好自己的位置,一起入。

【唔!】栖绯还没来得及反应,两头巨龙分别闯入了她的小和口中。

她哀怨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比她更哀怨愤懑的脸。

“栖绯,我本是舍不得这么待你。”梵倾一边抽着,一边咬牙切齿:“那时候我说,若是少收两个,你想一直在上面都可,可是你……”

“当初是谁说,战羽如同你的兄长,你们之间断不可能有什么有的没的,可我不过是回国三月,竟然兄长变成了夫君……”

栖绯的头低了低。

“还有宇文长风,你说是你弟弟。”

头又低了低。

“轩辕剎,说是你看着长大的。”

老老实实含着口中的巨物,讨好地舔了舔,又夹了夹后,换来两个男人的闷哼。

“……还有你的皓哥哥,月哥哥。”

【月哥哥明明排在你前面……】此时理亏的她只能在心里吐槽。

男人用力的一顶,让她有些微微作呕,又立刻放轻了力道。

“栖绯,以后切不可再收男人了。”

栖绯眼泪汪汪地仰头。

【以后不会了!】

“让我相信你?”动作稍停。

栖绯点头,不小心牙齿咬上了他的头,换来一生闷哼。

“我已经不信栖绯了。”摇头苦笑。

栖绯一愣,心中骤痛。

“骗你的。”他揉了揉栖绯的头,再度用力一顶,几乎入少女的喉咙:“爱妻凉了夫君我三月,是该好好补偿了。”

“梵倾,你说补偿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栖绯吓了一跳,她扭头去看,立刻面如菜色。长风,战羽,楚风,梵啸,楚衍还有轩辕剎。

【怎么……怎么全来了!】

“阿倾,你怎么竟然与这家伙连手?”

【这不是重点吧,楚风!】

“哥,把栖绯让给我吧!”

【喂喂!】

“放开栖绯!”战羽拔剑。

【这时候用不着这种救人质的台词吧……】

“栖绯,我这就来救你!”

【……长风……】

楚衍和轩辕剎倒是平静,可那紧握的拳头……

轩辕皓甚为坦然,他都未将这几人放在眼中,只是淡然一瞥,继续抽着栖绯的小。

当然,一山还比一山高,梵倾为最。

此时他着栖绯的小嘴,朗朗道:

“俗言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你们一二三四五六这般多的和尚,又怎么喝得过来。倒不像我与天宇皇,两人抬水刚刚好。”

栖绯怒,此时前面吹箫后面被,这叫“抬水”?只可惜全身无力,只能被“温柔”地“抬”着晃。

扭头眼泪汪汪地瞧向楚风

【楚风,往日我还真是冤枉了你,今日我终于知道,原来梵倾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你的功力远不如他呀!】

楚风被栖绯这么一看,心里又酸又甜。

“栖绯,你放心,为夫这就来救你!

轩辕皓,阿倾,放开栖绯,本大爷一个人‘挑水’就够了!”

【……这帮混蛋!】

作家的话:

本来今天是要更正文的,结果朝夕写了些,觉得味道不对,于是删掉了……明天正文~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4【补】

轩辕皓对楚风的言论嗤之以鼻,梵倾也仅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在这几个男人面前演起了活春。

【喂!】栖绯怒。

众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摩拳擦掌向前冲,梵倾轩辕皓余光扫过,也不阻拦。

“糟了,有陷阱!”轩辕剎一声怒吼,可惜说晚了。

“碰,咚……”

也不知道梵倾和轩辕皓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总之,那几个人向前一冲,刚到栖绯近前,地上白光闪烁,全部扑到在地。

栖绯傻眼,众男怒。

“你们做了什么?”其实这句问了也是白问,就算那两个罪魁祸首不答,大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他们扑倒的地面上,两丈的圆形符印正在微微发亮。

“这温泉的符印可不止外面那一处。”梵倾悠闲地开口,隐隐带着情欲勃发的喘息。

栖绯彻底无言了,此时她自身难保,只能同情地瞧着地上那几只。

“栖绯,他们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我们不够努力?”

对栖绯故意的眨眼视而不见,与轩辕皓默契地开始奋力抽。

三人身上的欲火更炙。

倒在地上的几人恼火至极,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这一看更是让栖绯激动得无以复加,小比平时更水更紧,牙齿更是时不时地轻轻刮上梵倾的分身。

也许是情景刺激,也许是中了春药的栖绯比往日更热情,总之这一次他们没用太久就都达到了高氵朝。

可就在此时,轩辕皓和梵倾一剎那的松懈,均是身上一麻。

“噗通。”两人光溜溜地被一起被丢到了那个符咒中心。

“战羽!”众人吼。

战羽连理都没理,为栖绯穿起一件衣衫抱起便走。

“站住!”

“哥,带上我!”

管他们喊什么,一概充耳不闻。

梵倾,轩辕皓的脸色早就黑得不能再黑,他们谁都没想到会被战羽摆了一道。

“哈哈,没想到你们也会沟里翻船!让人甚是欣慰呀!”

欠扁的楚风此时还不忘了在口头上占些便宜。

轩辕皓脸色发青,也不顾及浑身赤裸的形象,对着楚风的脸便是一脚。

趴在地上的几个倒霉蛋距离都不远,这战事一触即发,也不管自己在大陆上的地位,什么身份,什么形象了,出气最重要!

混战由爬开始……

栖绯当然没能看到这一幕,此时的她安安稳稳地待在战羽怀中,享受今日难得地安静。

就是太安静了……

天色已黑,就算不黑,这整个楚园里的人也被这帮色男人赶了个干干净净。温泉处的屋舍多,路又曲折,战羽一个跃身抱着栖绯在屋顶上飞奔。

战羽很沉默,周身的冷意已经渐渐散去,可此时略微压抑的气氛却让栖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个……战羽哥,你是怎么从那个符咒里……”

“上个月流浪时得到过一块玉佩,原本以为是传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小巧的玉佩系在栖绯手腕,再次冷场。

栖绯有些焦躁,战羽对她而言犹若兄长,虽说两人早已成亲,可欢爱次数寥寥。就算到了他和她相处的夜晚,也总是抱着她同榻而眠,就算分身坚硬如铁,也不肯越雷池半分。

她真的不知道战羽是不是把爱和亲情混为一谈。可每每她想问时,心中忐忑,然后便再也问不出口。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与战羽成亲对还是不对,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对他是否公平?

放手么?只是想就会心痛,只能拖着,可那帮男人争风吃醋时,战羽总是会落下风,拖着拖着,两人间仿佛有了隔阂。

栖绯觉得战羽是除了月哥哥之外是最懂她的人,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他所要所想。

约么跑了一刻钟,战羽在一处屋顶停了下来,本要落入院中,却被栖绯叫住。

“战羽哥,我们坐一会儿。”晚上再没了盛夏的热意,这屋顶微风习习,甚是舒畅。

战羽点点头,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垫在栖绯身下。

栖绯瞧了瞧,却总觉得眼生得紧,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花树,没有石桌石椅,甚至连杂草都无:“这里是哪里?”

战羽的眼神带了几分黯然和萧索:“这里是我的居所。”

栖绯一下子愣住了,骤然生出几分心酸和愧疚,每天都是战羽陪在她左右,她竟然从未来过他的院落。

“对不起,对不起。”

“栖绯,是我甘愿的。”

栖绯的眼有些涩,他是她的夫,却始终没有把自己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更多的是对她的纵容和牵挂。她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男子相伴。

“战羽哥……”忽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栖绯怎么了?”战羽有些慌,脸色剎时沈了下去:“可是哪里疼了?还是梵倾和轩辕皓伤了你?栖绯别怕,我这就去拿药,等你好了就带你去出气!”说完便要起身。

“没有,栖绯不疼。”栖绯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在此时离去。”

“战羽哥,栖绯想要喝酒。”想要告诉他对她的重要。

“恩?”

栖绯的酒品算不上好,每次喝了酒便会到处生事,也可爱得紧。可他还是有了一分自己的私心,想在这一刻独自拥有她微醺的样。

“好。”

作家的话:

不小心把初稿发出去了T-T对不起,现在改好了

下一章自然是屋顶H……逃走……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5(微微微限)

明月当空,凉风习习,酒香缭绕鼻尖,爱人就在身畔,相互依偎彼此温暖,即便无言,也有幸福在彼此之间流淌。

栖绯几杯酒下肚,微醺,靠着战羽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很安心,很幸福。战羽一杯杯的喝着,好像永远都不会醉。

栖绯的身子有些酸,动了动,忍不住又去抬头去看身旁人的侧脸。

战羽看着天上的明月,握着酒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以前习惯了他一直在身边,甚至忽视了他的英武不凡,现在,越看越觉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反倒生出了几分怪异的自豪感。

他的侧脸很完美,五官深邃,一看便是心思坚定之人,他的睫毛很长,让人有种想要的冲动;他的唇有些薄,有人说薄唇的人薄情,在他身上全然不准。

鼻梁很挺直,有人说鼻子挺的人那里也会很大很挺……想到这,下体一股热流涌出,那该死的春药!

栖绯忍了忍隐隐浮现的欲念,还是没忍住,侧过头去偷瞄战羽的下身,就算那里此刻被衣物包裹,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那时的情景……的确很大很挺。

“栖绯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忽然被抓包,栖绯有些狼狈的撇开眼,若无其事地望天:“我在看天,今天的星星真多呀!”

战羽忽然笑了。

“笑什么?”

只是微笑。

“星星多有什么好笑的。”栖绯嘟囔着向天空望去,这才发觉今日的月甚圆,月朗星稀,今日只有寥寥的星黯淡地眨着眼。

尴尬地去瞧战羽,却见他难得揶揄地瞧着她微笑。

“夫君的下身可没有星星。”

栖绯大窘,脸色爆红,她恼羞成怒地捶上战羽的肩,被一个闪身上了开,摔进了温暖的膛。

“战羽哥……”嘴唇被指尖覆上,带着沈醉的气息掺杂着淡淡的酒香闯入鼻尖,暖暖的甜甜的,让人忍不住迷醉。

“栖绯,这样真好。”被牢牢地抱在宽阔温暖的怀:“这样真的很好,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真好。”

栖绯张了张嘴。

“什么都别说,让我好好抱抱你。”

男人的味道让身体中刚刚沈寂不久的药力有躁动起来,温暖的又安心的怀抱让那欲念无限放大,忍不住微微磨蹭,怀抱更紧。

战羽的手掌抚上栖绯的脊背,让她身体发颤,可脑中一个念头浮现,让她忍不住将他推开。

战羽微微发愣:“栖绯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慌忙解释:“我只是……”

“可栖绯总是把我推开……从前是,现在也是,见到我总是好像想说什么,最后又都扯到别处,好似在让我离开。”

“不是,从来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只是……”栖绯迟疑了片刻,终于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更合适战羽哥,而不是被我禁锢在这里……”

“我知道了。”

“战羽哥!”

他站起身,背对着栖绯:“你心里没有我,我知道了,那场婚礼不作数便是了,战羽以后只是郡主的暗卫,不是郡主的夫君。”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瞬息之间,战羽已在几步开外。

“战羽哥,你别走!”想去拉住他,让他别走,却忘了自己此时还在屋顶,脚下一滑…“啊”

“栖绯!”战羽回头,心跳骤停,他飞身一跃将即将掉下屋顶的栖绯捞入怀中,又慌忙地放开了手臂检查:“可有哪里伤到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栖绯搂着他的颈,印上了他的唇。

那是让他永远都吻不够的唇,呼吸越发重,欲望在两人之间升腾。

战羽的气息越发不稳:“栖绯,我们进房,好么?”

“不……就在这。”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脱掉了谁的衣物。

两人很快赤诚相见。

抚上战羽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吻上他因为隐忍紧紧抿上的唇,她离开的三年里,他都是那么不在意自己的命,这每一道伤,都是他豁出命的证明。

“这次让我来。”

栖绯坐在战羽身上,手中握着男子坚挺的硕大,对准自己自己的蜜,那里早已汁水横流。

“战羽哥,别离开栖绯,永远都别离开。”

“好。”

“啊!”两人快慰的呻吟一同响起。

作家的话:

这章莫名地写文艺了……下章的H才是正餐……

话说吧……月栖应该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朝夕觉得写得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提前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第六卷有个小结局,是栖绯和月冉一对一的……

然后最终卷的是大结局,华华丽丽的NP……

第XXX章 今天,轮到我了!16(限)

栖绯的小极为紧窄,这一坐,只入了一半就被卡住。想要再用力坐下,却又怕疼,可若是不动,那连尾椎都觉得酥麻的快感又让人舍不得。她极少主动,此时只能靠自己那不靠谱的本能。

她呻吟道:“战羽哥,别动,别动,我来。”

“好。”

明明忍耐得发疼,恨不得把身上的少女压在身下对着那销魂的小狠狠抽,可战羽还是拼命忍住。想要好好的宠着她,别说是静静等待,就算是为她生死都甘愿。

顺着栖绯的力道躺在屋顶上,任由她动作。

吸了口气,双手抵着战羽坚实的膛,双腿用力,将拉出,入,反复却轻浅地磨蹭。

这滋味对女子来说舒适又不激烈,可苦了战羽,他被折磨的满脸通红,却还是忍着,任凭栖绯掌握全部的节奏。

他身下的屋瓦却遭了秧,转眼的功夫就被捏碎了几块。

栖绯磨蹭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悬空地姿势让她觉得有些累,费力转了转身子,又蹭了蹭,看到战羽隐忍的样更是被美色诱惑,不自觉地夹了夹。

“嗯!”战羽闷哼一声,屋上的瓦又坏了两块。若不是知道栖绯不谙此道,战羽定会以为栖绯是故意来折磨他的。

“战羽哥,我弄疼你了?”

是我想弄疼你,战羽难得地在心中腹诽,可那备受折磨的样还真想是疼痛难耐。

栖绯没得到回答,以为战羽真的被弄疼了,脑子一木,就用了平日里男人们抚慰她的法子。抽没停,手按住战羽左胡乱揉了揉:“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说完身子低下,将战羽前的红豆一口含住,舔允,拉扯,轻咬。

“啊!”下体被禁锢的剧烈快感,前毫无技巧的啃咬,让战羽险些狂大发。

“栖绯……住手!”再惹火他就要忍不住了!

右手听话地放弃了战羽左边的红豆,却放在战羽更为敏感的肋下,那小嘴更是没放弃口中的美食,反而啧啧有声地添得越发来劲儿。

“……别咬,栖绯别动,否则后果自负!”很有气势的话,说出来比爱语还温柔。

栖绯以为是自己的下口的重了,困惑抬头,对上战羽深邃的眼眸。

战羽被身上的快感控制,更为眼前的美色沈迷。

栖绯白嫩的臀瓣还在自己的身上扭动,带动算不上抽的抽格外靡,漂亮的杏眼带着困惑的湿润和迷蒙,嘴角是没有来得及吞下的津,这美景,在夜色下美得无法形容,自己深爱的女子正在迷茫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甜美的笑。

“栖绯,我忍不住了!”这只是宣告。

战羽再也忍不住自己身体里呼啸的野兽,双手握住栖绯的纤腰,用力按下,腰身一挺,将自己的全部入水淋淋的湿,开始猛烈的进攻。

不疼却分外刺激的快感让栖绯的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坐在战羽身上:“啊,战羽哥,慢一点……”

战羽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此时一切都遵循着本能,深入,浅出,齐没入。

“啊……啊……慢一点……慢一点儿……”

战羽听而不闻,一个翻身将栖绯压在身下,将她的到处惹火的小手按在头顶,开始了更加激烈的抽。

作家的话:

这章纯……似乎字数有点儿少……掩面逃走……

《月栖宸》一周年免费特刊(上)

【第一个部分】自我介绍

“咳咳,大家好,本人是只为朝夕。”鞠躬:“这是迟到了23天的《月栖》一周年免费特刊,作为一周年的特别企划,将会给大家带来各种惊喜,各种爆料,比如……”

“女人,别废话了,天宇还有国事,没时间跟你耗。”某皇帝大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有什么事情快说,朕没时间,办完国事还要忙着追栖绯呢,要是我被排在那些混蛋后面……”茶杯碎成了一片片:“你知道下场。”

“……”抖:“咳咳,大家看到了吧,真的不是朝夕不想早点儿写这期特刊T-T,是演员太大牌……”

“喂,你废话完了没,快去写正文。”某红衣妖孽挑起凤眼:“我刚和栖绯培养了一点儿感情,你就断更这么久,想死么?!”

“……”拿话筒默,之前想说的爆料忘记了……:“咳咳,事实证明……这年头只有作者最没人权,废话不说了,开始本特刊的第一部分:栖绯,月冉,轩辕皓,战羽,宇文长风,梵倾,梵啸,楚风,楚衍等请出列,做自我介绍。”

“我是月栖绯,天宇郡主……”最乖的某孩子出列,才说了半句就被白衣银发的某人揽在怀里:“乖,那个女人是脑残,不用听她的。”

众男附议:“月冉说的没错。”

“……”= =:“好吧,那就进入下一个环节,夫妻相XX问……”

“等等!”轩辕剎怒吼出声。

“哎?怎么了?”

“你确定你没忘了什么?”手指咔嚓嚓作响。

“哎?”忘了什么?

“我轩辕剎的名字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等’字,你不把我当栖绯的夫君么?!”

“……啊!等等!啊,我错了,啊!大爷别打了,我错了!您名字小人怎么敢忘……呜……T0T。”

十分钟后,轩辕四皇子看着变成猪头样的某人,呼出一口气:“出场那么久都是打酱油,这次终于出气了。”

“……”T-T这年头当作者不容易呀:“接下来(抽噎)进行本活动的第二个部分:“夫妻相XX问。”(【第一个部分】OVER(更名)被殴……)

【第二个部分】夫妻相XX问

朝夕:“正统第一问,本文的女王大人,您的名字是?”

众:……冷冷瞧。

朝夕:抖:“当我没问,咳咳,直接跳过第一个环节进入夫妻向XX问,第一个问题:栖绯呀,你的第一次ML是在哪?”

栖绯:……咬了咬嘴唇,小脸发白,显然想到了不咋美好的回忆。

楚风:怒:“女人,你在找麻烦是吧!”

梵啸:抱住栖绯安慰:“栖绯,对不起,当初是我太不温柔了!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用雪蛭了……改用XX,XXX,XXXX……你一定会舒服又开心。”

梵倾:脸上的淡笑有一瞬间的裂,随即转头:“阿啸。”梵啸闭嘴。梵倾转过头:“作者大人,你叫只为朝夕对吧。”

朝夕:“……对。”难不成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

梵倾:“朗鸣的暗卫比天宇不逞多让,尤其是暗杀一事……”

朝夕:“Stop停停停!I Known!现在下一题!”安抚好身上的暴起的寒毛:“现在,咳咳,第二问题:每星期的H次数是?”

众男,纷纷黑脸,唯有栖绯脸色发白。

宇文长风捏响指骨上前:“女人,你给栖绯安排了这么多个男人,你说我们能一周多少次,我一周明目张胆偷偷也只能和栖绯做上十几次,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神和体损失?!”

朝夕:“这个……(左顾)那个……(右盼发现被众男包围,生命诚可贵,承诺神马的抛一抛了)我会给你们每个人特别福利的!!!”(详见《第X章 今天轮到我了!》)

众男满意,坐回原处。只有栖绯脸色更白了。

朝夕:“栖绯,你怎么了?”

栖绯欲哭无泪:“他们每个人每周最少10次,我,我……”

朝夕:“……”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苦了你一个,福了大家,乖,忍一忍就过去了,生活就像被强X,不能反抗就享受吧,俺会给乃送补品,保证不会肾虚滴……”

拉过栖绯悄声补充:“话说你家这些男人都挺大男子主义的,这年头已经不怎么流行这个了,都爱弱受正太,你啥时候想要这一口,我可以给你找个十个八个,还可以打八折……”

众男耳力惊人,纷纷暴起,摩拳擦掌:“你想死吧!”

朝夕:“……”抱头鼠窜T-T内牛满面,自作孽不可活呀:“各位T-T(顶着锅盖,穿着防弹衣飞奔),今天暂时就到这里,欢迎继续收看《月栖宸》一周年免费特刊,之后会有更多彩内容等着你们观看哦~~~~”

下集预告:最想尝试的H地点?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哪个男人是你的最爱?等……

作家的话:

大家有啥想法尽管说,朝夕会在特刊里满足你们的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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