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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瑶铃》


第三百二十章 江雪蓉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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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要带她回去。喜欢就上”

寂静的门口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干脆的女人声音,江雪蓉与父亲同时蓦然向帐外望去。

“什么人,放下武器。”叮当一声,守卫在门口的兵士的剑戟交叉在一起。

“放肆,我的路你们也敢拦。”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然后就听得“、”两声,交叉的剑戟瞬间被打的分开。

一阵风过扬起悬挂在营帐门外的纱帘,一个体型瘦小的身着铠甲的士兵踏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把黑黝黝的弓,神情冷漠高傲。

“母…..母亲”江雪蓉愣怔怔的张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刘毅则怔怔地看了眼前穿了戎装的女人,眼底瞬间泛起悲喜交加的神情。

“师…..”他嘴唇微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女人也深深地看了他,刚刚还是冷漠高傲的眼眸里悄然划过一道温情与悲伤却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丫头,你就忍心离开娘这么久。”侧过眼眸她不再看了刘毅,只对着江雪蓉数落了起来。

“娘,您…怎么来了?”一向语气干脆利索的江雪蓉有些结巴起来。

“哼,你这个死丫头,背着我偷的下山,就以为我找不见你么?从你当了这个蓟国的破将军那天起,你娘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当了一个兵士,每天都会在你的身边转几个圈。”

“什么,娘,您….您….”江雪蓉满脸的震惊之情。

“哼哼,你以为你可以躲得开我的眼睛,哼,你娘我给你交箭术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娘逮你就像猫逮老鼠一样的简单。”女人满脸的不屑与得意。

江雪蓉愣怔了片刻忽然她换了笑脸一幅巴结的模样。

“嘻嘻,娘,我就知道我娘是天底下顶顶聪明厉害的人啦,没有谁比得过。”说着的同时身子却往一边悄悄的挪动着,突然她扭身就向门口窜了出去,身形敏捷如脱兔。

女人身形微动,好像一阵疾风过。

“疼、疼、娘你轻点。”江雪蓉撒娇的喊了起来,她的手臂已经被女人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跑呀。”

女人得意的看了江雪蓉,真正的一副猫逮老鼠的模样,“还记得我还给你说过,叫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你的三脚猫的伎俩。”

江雪蓉无奈的垂下头,“算您厉害好了。”

“哼。”女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就跟我回去。”

话音未落拽着江雪蓉就向门口走去。

江雪蓉试的想要挣脱她的手,却是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的开,无奈的她只有亦步亦趋,趔趔趄趄的随着母亲的脚步。

嘴里却救了命似的喊道:“爹爹,爹爹。”

“师妹。”

刘毅看着快要走到门口的母女俩终于开口叫了一声。

女人的身子猛地怔了一下,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你是在叫我吗?”方才还大嗓门的她声音倏忽间就低沉起来。

刘毅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缓缓说道:“师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对我的怨恨吗?”

“放下,能放下吗?当年你若不是看重名利,不肯随我回山,又怎会招惹了蓟国的公主。如今蓉儿又与你一样,守着那个蓟如锦不肯回山,我到底是欠了你们刘家你们蓟国多少,要用我一生的幸福去换还不够,现在还要我的女儿也陪了你把自己的青春搭进这个破败的蓟国。”

女人猛然回身一双凌厉的眼眸紧紧地盯在了刘毅的面容上,她的手依旧紧紧的拽着正在挣扎的江雪蓉。

刘毅向前走到女人面前看了她,明明灭灭的烛光里他清瘦的有些忧郁的面容上多了些悲沉。

“我十二岁上山学艺就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报效国家,可谁知学艺归来时,蓟国却不是我心中的蓟国。可它在腐朽,却也是生我养我的蓟国,是我刘氏几代人都在守护的国家,况且当时又缝蓟国有难,我父亲被绑缚刑场,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可是你曾经答应过我救了你的父亲,就随我回山,永不再涉足战争之事。可你一箭成名后,贪恋功名利禄,贪恋皇室公主的美貌…..”女人的语速加快,声调里的怨气加重了一些。

隔在他们中间的江雪蓉一会看了父亲,一会又看了母亲。

“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原谅父亲好吧。”

“住嘴,”

女人厉声喝道。

江雪蓉吓得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

“当年我一箭成名,想要抽身回到山上却已是不可能的了,生性多疑狡诈的蓟皇又怎能让我回山,他生怕我离开蓟国被大龙再利用去,因此是百般阻挠我归山。”刘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在灯烛的映照下有些恍惚起来。

“万花公主自幼与我相识,见我归山自是喜欢撵了我,我对她并无心意,只是碍于她是皇室公主,不得已周旋罢了,却不曾想被你一箭射杀,我为了护你周全护刘氏满门,不得已答应蓟皇此生永不离开刘府不离开蓟国,任由皇室驱使,并且永不见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公主之死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而你又怀有身孕,黯然离开,你怎知我心中的痛与伤。

身在刘府,我心却如枯井一般,这么多年不是我不能离开刘府,只是我若离开刘氏一门一百余口人的性命难保。

五年前,还是太子的新皇前来寻我,声称只要我助他夺得皇位灭了皇室豢养的杀手堂,他就放我归山,给我自由。新皇继位,果然言而有信准许我离开刘府离开蓟国,可我正要离去找寻你们母女时,却在在皇家猎场遇到了下山寻我的蓉儿。”

此刻的刘毅眼里有了些喜色,他仿佛又回到初遇女儿时的惊喜之中。

“蓉儿真像当年的你呀,一样的红衣,一样的性格,一样的箭法,我只一眼就认出她是我们的女儿。”

“师妹,我知欠你太多,我欠蓉儿更多,蓉儿还小又一直与你生活在山里,这红尘的情爱对她的诱惑太大,她若不死心,你是拉不回去的,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立在她身后默默的护着她,等她自愿回山时能够平安将她带回交给你。这也是我一个父亲唯一能够为女儿做的。”

女人早已是两眼蓄泪。

“娘,娘”

江雪蓉轻轻的摇了母亲的手臂,“娘,蓟国有难,我不能看着不管,他是蓟国的皇帝,蓟国就是他的命,此刻我若离开谁还能帮了他。”说这话时她的眼里就有了乞求与忧郁。

女人松开了握住江雪蓉的手,轻抚了她的发髻,“你这个傻丫头,你只顾帮了他,可是谁会帮了你,你偷着下山,以为我不知道么,总是想着你没有见过你的父亲,也该让你见见才好。

哎,都怨我没有早早下山看着你,只想的你一身箭术在江湖也是没人敢招惹的,可是却不料你喜欢上了蓟皇,我到底是欠了蓟氏一条人命,用你父亲一生的自由还不够,还要用你的心去换吗?”

女人长叹一声泪落而下。

“娘”江雪蓉强压了心头的悲伤,对女人说道:“娘,我愿意,我愿意这样为他付出的,我不后悔,您不也是吗,嘴上说恨父亲,可是您哪一日又不是在想念着父亲?”

“我才不想他。”女人忙遮掩的想要阻止了江雪蓉说下去。

“师妹”

刘毅深情地叫了一声说道:“这世间唯有情字难破,蓉儿的情劫必得由她自己渡了,一如当年的你,而今你和我所能做的就是陪了她在她受伤时还有个依靠。”

寂静暗沉的夜,有风飒飒的吹过扬起大帐的门帘,帐内的三个人默然无声的站立着。

“报”

门外忽然传来禀告声。

女人忙松开搂着江雪蓉的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整理了铠甲站立一边。

刘毅缓步走到案几后坐下。

江雪蓉也匆匆整理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发髻与脸上的泪痕,这才命令道:“进来。”

一员副将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江将军,刘元帅,方才巡查的士兵报告说发现有人向授业城城墙上射箭。”

江雪蓉愣怔了一下,侧身问道:“可找到射箭的人?”

“等巡查的兵士赶过去却查不出来是谁射的。”那名副将低头沉声回答道。

江雪蓉看了案几后的父亲,借着案几上的烛光,他看到父亲的面色沉凝如水。

“传我命令,让兵士们严格巡查每一处,任何人不许接近授业城城门,凡是私自靠近授业城城门的一缕射杀。”

沉默了一会后,刘毅才命令道。

“父亲你看射箭的人应该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向城内放箭?”等那名副将离开后,江雪蓉问道。

刘毅拿过一旁的地图铺开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

“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兵士,也不是我方的士兵,他们在这样的夜里用向数丈高的城墙上射箭,其目的就是为了向城内传达消息。”

“传达消息?”江雪蓉有些疑惑。

“大龙的援兵就要到了。”淡淡的刘毅说了一句。

“哼,迟早都要来的,来了打就是了。”江雪蓉一脸无所谓。

“傻丫头,能够在这样的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向数丈高的城墙上用射箭的方式传递信息,这些人那可是一顶一的高手呀。”旁边她的母亲有些忧虑的说道。

“哦,这能说明什么呢?他们武功再高,我也是见一个射一个,我倒要看看谁的箭术有我的好。”江雪蓉满脸的自信

“蓉儿,莫要说大话,大龙此次必定是举国之兵力与蓟国作战了。”

刘毅面色沉重,“蓟国危矣。”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蓟国不是举国之兵力在和大龙打么?不到最后怎知结果。”江雪蓉满脸的不服。

“傻丫头,蓟国早已经是空架子了,当初与漠龙大战时,要不是你父亲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蓟国早就被漠龙灭国了。今夜给授业城传达信息的人武功都如此的高,可想而知大龙必定是人才济济,腐朽的蓟国又怎么比得过。”

江雪蓉的母亲再次插话进来,她说话语气干脆利落,字字清晰明朗。可是听在江雪蓉的耳朵里却好似灌进了冷风一般。

“大龙派来的大将必定是他了。”沉默了一会后她平静地说道

“谁?”她的母亲问道。

“延龙宁郡王长月宁。”

“错了蓉儿,他本就是大龙的皇室贵胄王府的继承人风照。”

冷冷的是刘毅的声音。

第三百二十一章 授业城上

初秋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过授业城的大街小巷,曾经繁华的授业城早已是满目疮痍,打了半个月的战争已经使这座城池遍地的伤兵,百姓也人心惶惶,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大龙的援兵到来。等夜风吹到数丈高的城墙上时,就听得风声飒飒,好似有千军万马而过。守卫在城墙上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可是依旧警惕的守望着城墙之外的蓟国营帐。

蓟国的大营就驻扎在城墙外的百里之外,从这样的夜里望过去并不能看清蓟国的营帐。

这个时候眼睛远没有耳朵灵敏,因此每个守城墙的士兵都会竖起一双耳朵用心的去辨别这夜里除过风声是否还有兵甲武器的碰撞声,以此辨别是否有蓟国士兵攻城。

一队巡逻兵昂首走过,“注意守卫,加强警戒。”他们走一段就喊这么一声来提醒守卫的士兵不要打瞌睡了。

在巡逻兵走过之后,又走过来五六个人。

“秦将军来了。”有兵士惊讶的喊道。

守城的兵士们慌忙站好队列。

走来的五六个人里有一个身着布袍,体型消瘦挺拔的人,却正是秦远。

“将士们辛苦了。”

他脚步轻慢,一边走一边对两边的士兵说道。

“将军辛苦了。”兵士们回答道,每一双眼睛都热切的看向他们这位年轻的将军。只有这位将军是唯一从刘毅的箭下活了过来的一名将军。

秦远也仔细地看了眼前的这些年轻的士兵,心里知道明天这些人就有的会战死这城墙之上,而这就是战争,它可以让死亡就在眼前,就在瞬间。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援军的到来,那样他就可以率军出城与墙外的蓟国军队决一死战,只有尽早的结束战争,才能减少死亡。

“将军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忽然队列里最右边上站立的一位士兵轻声问道。

秦远的目光扫过一排士兵后,将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在了那个问话的士兵面上,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眉眼间有着疲惫却也有着刚毅,他身着残破的铠甲,凌乱的发髻,胳膊上还绑缚了纱布。

他走近那个年少的士兵,伸手帮他把额前的乱发微微的整理了一下。

“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士兵回答道。

“年龄不到怎么就参军了呢?”

“我是替哥哥来参军的,征兵的时候,哥哥正好打猎摔下山崖伤了腿,我又很想当兵。”少年兵士轻声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喜欢当兵呢?”秦远问道。

“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和哥哥在山里打猎,虽然我小,可是打猎的本领不小,老虎我都猎过,村里人都说我要是当兵肯定能当将军。”

年少的兵士越说越激动,嗓门不由的高了起来。

“嗯,那现在呢?还想当兵吗?”

秦远伸手指了城墙下,“死亡就在眼前,你不怕吗?”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不怕!”

少年想也没有想的回答道,一双黑亮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我就想当兵了,我就想打仗,我就想出城和蓟国的那些士兵们面对面的好好的打了,这样窝在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打的不爽气。”少年的声音里有着抱怨。

“就算是明天战死,我也愿意和他们面对面的打一仗。”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秦远沉默了一会,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睛扫过每位士兵疲惫的脸,沉声说道:“战争中的忍耐恰恰是最能考验一个兵士的毅力与智慧的,想要出击就先要学会守卫,不会守卫就不会出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授业城,一定要守到援军的到来,那时再出击,我们就只会胜不会败。”他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

“誓死保卫大龙,保卫授业城。”

有兵士低声坚毅的喊道,于是所有的兵士都跟着喊了起来。声音低沉却极有力量。

突然不远处有士兵喊道:“蓟国人攻城了。”

不到瞬息间,列队站立的士兵们就散到了各自的位置。

由着城垛口向城墙下望去,却是黑寂寂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正在他们犹疑间,不远处跑过来两三个士兵,他们边跑边喊,“援军就要到了,援军就要到了。”喊声里有喜悦有激动有泣声。

“什么,援军就要到了。”一瞬间城墙就和炸了锅一样,所有的兵士都循着喊声望去。

秦远也疑惑的循着声音望去。

不一会,那三个士兵跑到秦远面前。

“将军,将军,大龙的援军就要到了。”边说边将手里的几支箭矢递给秦远。

秦远接过箭矢借着旁边士兵举过来的火把仔细的看来起来。

这是三支普通的铁箭,箭头被布包裹着,箭竿处竟然刻着一行小字,“五日后援军即到。”

秦远的心有些激动,这一个多月,枯渡口居庸关有数十位将领命丧刘毅的箭下。而他要不是胸前的护心镜里有妹妹的头发缠住了刘毅的那一箭自己也命丧当场。

如今授业城被困二十三天,眼看的城中粮草皆净,兵士们早已经是勒住肚子守城了。最关键的是因为枯渡口与居庸关的丢失,让这些好斗的大龙士兵们难以接受。

各种奋进的情绪在军中传递开来,他们认为蓟国只有一个刘毅其兵士们却是不堪一击的,而刘毅并不是多厉害,只是大龙的将领不够勇猛智慧罢了,由此对死守授业城等待援军的命令时有抵触。

可是他知道,一个刘毅足可以顶得住千军万马了。

而大龙与其能够相抗衡的唯有延龙的宁郡王,此时他所期盼的就是大龙能够得到这位延龙的郡王的协助,那么一个刘毅不足为惧了。

稳稳心里的激动,他对跟随的副将说道:“将此箭明日里传递与每位兵士们看了,这样的功力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况且在这样的暗夜里,穿过蓟国军队层层的包围,能够用这样的方法传递讯息,可见我大龙的军队必胜。让士兵们再忍耐五日等援军一到即可出城与蓟国作战。”

“是。”副将接过铁箭答应道。

翌日,蓟国军队发动更强劲的攻城战术,授业城上,大龙的士兵们拼死守卫,极是艰苦。

“将军,蓟国军队或许是知道了援军将要到来的讯息,发起了如此强大的攻势恐怕这五日不好守卫。”

城墙上一名副将一脸忧虑的对秦远说道。

晨起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照在城墙上,与战士们的鲜血相撞后就有了无以言说的悲壮。

“无论如何也要坚守五日。”

第三百二十二章 撤离

秦远和授业城其他的将领并不知道此刻的蓟国主将大营却像炸了锅一样。

“什么要我们现在撤军退到庸关,大龙的援军到来又如何?我们只要拿下授业城,大龙的国土就摆在了我们的眼前,任我军的铁蹄踩踏了。”

有一名胖将军一脸的不屑。

今早起来刘毅发布了最强的攻势命令,可是对他们却说要撤军。这十足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眼看着授业城就要被拿下了,这个时候撤军谁会愿意呢?

刘毅威严的扫过眼前的每一个副将,心里对他们是厌恶到了极点,这些蓟国的蛀虫,只拿国家的俸禄,打仗只想着捡便宜,现在是看着蓟国军队风头正盛所以才万般不愿撤军,等到几日后,大龙的援军到了,那时恐怕他们会借着各种理由先当了逃兵。

“我军攻打授业城久攻不下,士兵们也疲惫不堪,昨日我接到消息大龙的援军即日赶到,那时,我军再要攻城就更是艰难。与其那样,不如回到庸关固守,庸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位置,况且庸关之后就是蓟国的边关,不愁粮草供应不上,只要我们坚守,大龙就是再有强兵悍将也没有办法。”

缓缓的刘毅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哼哼,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会攻不破授业城呢?枯渡口与庸关我们不是一样打了下来。”那名胖将军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呵呵,米将军说得倒是很容易的样子,对于大龙只有速战速决乘其不备我军才有三分胜算,枯渡口与庸关虽然是两个边关,实则是一体的,能拿下枯渡口自然而然就能拿下庸关。而授业城在我军攻打庸关之后就做好了防备的措施,没有大龙的援军授业城也还足足守的住三个月的时间,而且…..”

说到这里刘毅停顿了一下,才有缓缓说道:

“撤军也是陛下的旨意。”

当听到撤军是蓟皇的旨意时,其余的将领全都面露惊愕。

“陛下为什么会撤军?”有将领提出疑问。

“延龙、江丽、西吴三国正式向蓟国宣战了,主帅就是延龙太子长月明。”刘毅又轻描淡写的说道。

所有的副将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要求我们退到雍关坚守即可,这样进可打退可守,也还能抽调一部分军力防守延龙军队的进攻。”

当看到再没有人提出疑义时他接着说道:

“传我命令,白日佯装攻城,晚上撤军,务必在三日内撤离此地。”

“将军,三日撤离是不是有些紧张啊。这么多兵士,只有夜晚才能撤离,怎么也得五日。”又有副将提出了撤军的困难。

刘毅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冷严的命令道:“三日内必须撤离授业城,凡是拖拉者就地处决。”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光透过东方的山脉洒向大地时,授业城守城的士兵忽然发现城下到天际是一片空荡荡的田野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揉起了眼睛。

“难道是在做梦,蓟国军队哪去了?”忽然间他们反应了过来:“撤军了,撤军了,蓟国人撤走了。”他们高兴的呼喊了起来。

“什么蓟国撤军了?”

帅府内的秦远一脸的惊愕,惊愕之后他疾步登上城楼向曾经按扎过蓟国营帐的地方望去,莽莽苍苍的大山之下是空空的田野与笼罩在田野里那薄薄的秋日的晨雾。

这不可能啊,凭着刘毅的桀骜他怎会如此的悄无声的撤离,难道是真的怕大龙的援军吗?

就在他沉思时,有守城的士兵忽然兴奋的喊道

“将军,将军,援军来了!”

“什么?”

他再一次惊讶至极,前日晚才收到的讯息说援军五日才到,这才是第三日援军就到了。

急匆匆他又来到西城门楼,向下望去,黑压压一队士兵,个个都身着黑色布衣端坐在马上,看得出他们是星夜兼程满身尘土,可是如此也遮不住他们身上那雄姿英发的士气。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他看向了那队人马中竖立的旗帜,的确是大龙的旗帜。

“开城门。”

嘎吱厚重的城门被缓缓的推开。

一万八千骑兵徐徐走进了授业城,整支队伍安静严肃,马匹昂首阔步步伐整齐划一。

“左将军辛苦了。”秦远对率军而来的左旗将军抱拳问好。

“秦将军末将是奉大将军之命率先锋营援助授业城的,可是并没有发现蓟国军队啊?”左旗与秦远同岁曾经是一个军营的兵士。

“蓟国军队已于昨晚撤离了。”秦远回答道。

“嗯?”

左旗亦面露惊讶,“大队人马五日后才能到达授业城,况且以刘毅的性格不应该退兵才对。”

“是啊,可他就是退兵了,而且退的是如此的迅捷。”秦远有些无奈的说道,他本想等援军到达之后,他好率军出城与蓟国人决一高低,可是刘毅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哈哈,看来,他是知道我军将要到来的讯息了。”左旗爽朗的笑着说:“也好秦将军这下可以安心休养一阵了,吕兵。”他面对了一个年轻的提着弓箭的士兵喊道。

一那名年轻的黑衣男子翻身下马,“将军有何吩咐?”

“你率五百兵士沿着蓟国部队撤离的方向打探一下,看他们撤离多远了。”

“是”

风照踏进授业城时,城内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和,如不是城内紧张的修复工程,没有人会觉得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战争。

“大将军,末将守卫不利,致使枯渡口与庸关丢失,请大将军责罚。”看到眼前手捧帅印低头负罪的秦远,他的眼里露出一抹赞许。

能够在刘毅的箭下生还过来,还能将授业城守住这期间的艰难他自然之道。

“秦将军,这是令妹带给你的书信。”他并未搭理秦远的负罪只是从袖笼中拿出秦敏托他捎带的书信。

秦远愣怔了一下,接过了风照递过来的书信。

“现在蓟国已经撤离,赶紧派人给家里去封平安信函,以解令妹与秦大人的担忧。”淡淡的风照说了一句。

而秦远的眼里有了一丝湿气。

第三百二十三章 雪的世界

瑶铃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看向外面的世界。

车窗外原本应该是一片寂静的雪的世界,可现在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刚才一场战争才刚刚结束。

那是月明率领的延龙军队在进攻蓟国第七座城池的路上受到了蓟国军队的阻拦与蓟国军队发生的一场最为惨烈的平原战争。

这也是延龙在参战以来的三个月里,死伤最多的一场战役。而这一战最终也以蓟国军队落败而结束。

白茫茫的雪原上,到处是死伤的士兵,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还有压抑的哭泣声,那是哀悼亡去的战友的哭泣。

一轮昏黄的夕阳无力的照射着被鲜血与尸首覆盖的雪原,那些活着的士兵们忙碌的将死亡的士兵们抬去掩埋了。

按照月明的命令他们不止要埋葬本国的士兵尸首还要埋葬死去的蓟国士兵的尸首。

冷冽的寒风如刀削般划过那些活着的死去的士兵的脸庞,不同的是死亡的人已经感觉不到这天地间充斥的寒冷了。

车内的瑶铃悄悄地拭去掉落下的一滴眼泪,轻声说道:“这雪刺了我的眼睛。”

“哗啦”

车窗上的白色纱帘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拉的闭合上,瑶铃再看了车窗外却已经是朦朦胧胧的一片了。

一只雕刻的小巧别致的铜手炉递在了她的面前,瑶铃抬眼看了递给他铜手炉的月明,见他眼目间满是温情,心底里忽得就有说不出的委屈,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子忽然看到自己父亲般,瞬间就泪流满面。

这凄清的天地这凄清的人世这柔弱的如草一样的人的生命。让她柔软的心底泛起无边的悲痛。

“好啦,妹妹,战争就是这样了,要不是你那个绝顶厉害的夫婿他要吞并蓟国我们也不会在这冰天雪地里跑到这里好端端的和人打仗了。哎,希望他以后看在我们江丽西吴都为他攻打蓟国做过一些帮助的份上不要吞并了江南三国的好。”

原来在风照到达授业城之后,对刘毅发动过两次攻击想试着收回庸关,可是庸关自古都是边关要地,城池又经过无数次的加固,如今又有刘毅驻守,而刘毅所率的蓟国的弓箭手都是刘毅亲自传授,杀伤力非常的强大。在如此情势下想要攻城大龙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士兵的伤亡也是非常惨重的。

在试着进攻了两次庸关后,风照放弃了对庸关的攻城。

他命令军队退回授业城休整,再此期间,他上书给风泽:希望朝廷派出使臣出使漠龙,请求漠龙与大龙联合攻击蓟国。

同时他给延龙国君送去书信希望延龙能够同意大龙的部队从延龙进入蓟国。

长若瑨拒绝了大龙派出军队从延龙进攻蓟国的请求,但是他却同意由月明挂帅,西吴与江丽可以派出几万人马组合到延龙的军队中从延龙进攻蓟国。

而荣江海作为江丽的监军就跟着军队来到月明的身边。守在了瑶铃的身边。

在荣江海还要说下去的时候,一旁的月明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可以回你的车上睡觉去了。”

荣江海张开的嘴半天无声的又闭上。

“好吧,我还是去安抚一下那些伤兵好了。”末了他起身走了出去。

一块洁白的锦帕递到了瑶铃的面前,“这么冷的天哭鼻子会皴了脸的。”

瑶铃并没有接那块锦帕,她利落的用手抹去面颊上的眼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月明问道:“你回答我,小风他会不会吞并江南三国。”

月明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静静地看了眼前的瑶铃,见她泪眼间有着犹疑有着隐约的惧怕。

“你怕他会真的吞并江丽是吗?”

瑶铃略微的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在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的时候,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国的人的时候,我就想帮着小风夺了大龙夺了这天下,只要他喜欢我都愿意为他去做。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有父母,我也知道自己是江丽人了,我却又怕他真的会吞并了江丽吞并了延龙和西吴。”

风掠过车窗有丝丝的寒气渗了进来。而车内中央的小火炉上坐着的一把别致的陶壶,陶壶内咕咕嘟嘟的冒着白色的热气,茶香就肆无忌惮的弥漫在了车内驱走了渗进来的寒气。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吞并江南三国的。”月明轻轻的说道:

“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虽然大龙从建国以来都一直想要吞并蓟国吞并江南三国,但是在他和风泽这里也就是吞并蓟国罢了。”

瑶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小风不吞并江南三国就好。”至于以后那就是很久远的事了,只要小风现在不为难她就好。毕竟江丽是她的母家。即使没有养育过她一天,她也不忍心将其吞并。

战争是这样的残酷,跟随月明作战以来,她见惯了生死无常,可是今日这样的情景还是令她不由得哭了出来。

自风照到了授业城以后,她原本想要跟了过去,可是月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用过去了,这几个月他那边无事可做,你只管呆在这边。南方的士兵没有经历过北方的冬天,战争中水土不服会影响士兵的士气,所以你得留下为他们治疗。不久你哥哥率领的江丽军队和西吴军队就会开过来了。他们需要你的医术。”

而风照也飞鹰传书,要他留在延龙军队,因为他很有可能会从授业城过这边来。

如今战争已经打了三个月了,大龙边关没有丝毫进展,唯有月明所率的江南联军攻克了蓟国的六座城池。起初蓟国军队以为延龙只是为了应付大龙,不会真的帮着大龙攻打蓟国的,所以他们的抵抗也并不是太卖力。

可是当江丽与西吴两国的军队赶过来与延龙军队合到一处时,蓟如锦知道延龙将会作为大龙的另一只队伍攻打蓟国后,便下令蓟国军队严防死守不许江南联军再夺得蓟国的任何一座城池。

而今日这一战足足以说明蓟国将领的决心与勇气。

“一个国家再破败,百姓再怨声载道可也不愿自己的国家被外族吞并。”淡淡的月明说了一句。

“所以你下令要善待那些已经战死的蓟国士兵的尸首是吗?”瑶铃轻轻地问了一句。

“是的,他们是战士是为自己国家战死的,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月明的脸扭向车窗,语调沉凝缓慢。

风声呼啸而过,瑶铃再次将目光凝向车窗外,天色昏暗,夜色即将到来,天空中又开始飘洒起零星的雪花,今夜又会有大雪纷飞了。

她凝目注视了一会后,放下手里的手炉,起身走向车内角摆放的一个斗柜跟前,拉开上面一层抽屉取出一包药粉递与月明:“我又调配了一些驱赶寒气增加防御气力的药,你叫他们煮汤时放进去,让每个士兵都喝上会抵御今晚的寒冷。”

月明接过药粉包起身走出了车门。

“鲜花如锦,

彩云如锦,

我心上的女子,

在等我回家。

天苍茫,

雪飞扬,

我在北方的夜色里,

想念我心上的女子,

想念我家乡的炊烟。”

天地寂静处,雪花飞扬无声,有一堆堆篝火燃起,远处有士兵哼唱起这首忧伤的歌曲。

瑶铃立在雪地里静静的听着,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软软糯糯的江丽口音,想起了母亲温温软软的手抚摸在她的额头。

她想起麒麟山谷氤氲着雾气的湖水和那株盛开的木棉花树。

她想起策马飞扬的风照和月明,那时的他们面上有着朝阳的光芒。

清灵透亮的笛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回眸凝望,不远的雪地里一袭白衣的月明横吹了玉笛,衣袂飞扬雪花飘落在他的周围。

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的清冷,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和他有关系。

伸出手,她接住了一枚雪花,看着雪花在她的手心里融化成一滴细微的不能再细微的水珠,她微闭了眼用心感受那枚雪花融化后的清凉。

耳畔的笛音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她依旧闭了眼用心聆听着,

好似有温暖的带着南国花香的风吹了过来,吹散了轻舞飞扬的雪花,吹走了这北方的寒冷。暖暖的柔柔的风抚摸着她的脸庞,像极了母亲的手。

睁开眼,她看到那些围绕着篝火的士兵们的面庞变得平和而又安宁,之前的忧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再次惊异月明的笛音是如此的神奇。风照曾经说过,月明的笛音足可以抵得住一个军队的进攻。可是今日里战争是如此的惨烈,月明却并未使用他的笛子,只因为笛音起时,不分国家不分南北,死伤无数。

她想象不出当这美妙的笛音用来阻挡军队时该会有着怎样的威力。

第三百二十四章 马车上的铃铛

“大将军您看,这是按您的要求制作的铠甲。”

在授业城内专门制作军士所需的兵甲店,一位五十多岁的微胖的店掌柜指着一副穿戴在店内的木头人身上的铠甲说道。

风照打量了眼前的这副铠甲,这副铠甲和将士们所穿戴的铠甲非常不同,他伸出手哗啦一声,铠甲就像绸布一样软软搭在他的手里。

他用手轻轻的感触了一下铠甲的份量与柔软,微微点点头。

“做过实验了没?”

“做过了,我邀请了军中最优秀的弩箭手用最好的弩箭也无法射穿铠甲。”店掌柜轻声回答道。

风照微微颔首,“秦将军,你看这铠甲如何?”

一旁跟随的秦远看了铠甲神情凝重的回答道:“请大将军恕我直言,我军中的最优秀弓箭手与那刘毅所培养的弓箭手差距太大,这副铠甲能够抵挡得住我方的弓箭手的射击却未必经得住对方的弩箭。”

“我来一试。”

听完秦远的话,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远一怔,“大将军功力不输刘毅,这铠甲怕是抗拒不了那么强大的冲击。”

“我掌握得住力道,这铠甲是专门为士兵们打造的抵挡弓箭的。而那刘毅的箭专杀对方的高阶将领,并无意针对普通士兵。”

校场上,士兵们立起两个木头人,分别给木头人穿上普通的铠甲和那副特制的铠甲。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两副铠甲上,普通的铠甲散发着银色的光芒,而那副特制的铠甲则散发着幽亮的黑色光芒。

这副铠甲是风照亲自设计的,用青铜与精铁融合后拉成细丝编成锁链形,在其中间又加上南方特有的极柔韧的细藤条与女子的头发,整个铠甲柔软的和绸布一般,份量却比一般的铠甲要重一些。

百米开外,风照坐于马上,手提强弓,周围是数十位大龙的高级将领,他们屏声敛气的站立在一边。

秦远则立在铠甲旁边,手里握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

他想亲自查验两副铠甲的不同。

他看了看百米外的风照,举起旗子。

风照拿起弓搭好箭——一弓两箭。

旗子落下的同时,他手里的两只箭同时离开弓弦直奔铠甲而去。

叮当声中,两支箭同时射在两副铠甲上并同时掉落在了地上。

秦远检查了铠甲,摇了摇手里的旗子。

风照再次举起弓搭箭。

旗子落下,同样的两支箭又一起飞了出去。

“一箭中。”

有士兵大声喊道。

风照微微点头,方才他用了二成力,普通铠甲就已经抵挡不住了。

旗子再次举起,风照这次用了三成力道,将箭射了出去。箭依旧落地。

旁边有副将开始窃窃私语。

当风照用了四成的力道时,那支箭才插进了铠甲的锁链缝隙里。

秦远面露喜色。

“大将军,锁链有效的阻止了箭头的伤害。”

这副铠甲能够阻挡风照的四成功力。

风照挥手又召来军中最优秀的弓箭手命他们继续实验了新盔甲,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新铠甲有效的阻止了强弓手的弩箭。但是此铠甲的制造工艺极为复杂,所用的材料又比较特殊,短时间内大量的打造却是不可能的。

自从风照到达授业城后,对庸关发起过两次进攻,最后却不得已收兵,因为庸关自古都是边陲重地,历代王朝对其都有加固修缮,现在被刘毅夺取,岂肯轻易放弃。

刘毅为蓟国打造了一支强劲有力的弓箭手,任是大龙的士兵在英勇,但是强行攻城所带来的伤亡是难以估计的。风照不能拿那么多的士兵性命去换一座城池,他要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

他一面上书风泽请求他派使臣前往漠龙寻求合作,一面请延龙能否让大龙的军队借道延龙从那里进攻蓟国。

可是却被长若瑨拒绝。只同意江南三国可以联盟协助大龙进攻蓟国。

他知道舅舅长若瑨的顾虑,能够允许西吴与江丽组建的联合军队从延龙经过已经算是给了大龙最大的帮助了。

现在他在耐心等待漠龙的消息同时设计了这套铠甲。

他要将这套铠甲的制造要求与方法让鹰卫送回帝京,请求皇帝风泽下旨让大龙所有的工匠协助制造,能造多少件就多少件吧。

现在已是冬季,他到授业城已有三个月,前日里收到月明的传书,江南联军已经攻下了蓟国七座城池。而漠龙的消息这几日里也就会传到。

他要趁这几天的空再好好的想想如何攻下雍关,以及雍关对面的蓟国的那座百年边关——鹰嘴关。

当初风照的先祖在建国后,曾经对蓟国进行过试探性的攻击,却兵败鹰嘴关,还险些送了性命。

蓟国的鹰嘴关与大龙的雍关一样,都是依山势而建,就好像一座山被用斧子劈了两半,一半是雍关,一半是鹰嘴关。中间是一段是狭长的河道,只是河道早已变成了桑田。

若不是驻守枯渡口的伍将军因其家族受到其姐伍妍的牵连而失意酗酒,被刘毅突袭破了枯渡口的防守导致雍关被夺,大龙又岂会如此被动。

风照身在校场,心里却好似铺开了一幅地理山水图,图上有雍关、鹰嘴关、还有大龙和蓟国相连的每一处关口,还有江南三国的每一处关口。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有铃铛声传来过来,他猛地抬头循着铃铛的声音望去。

一辆马车停在校场外,马车的四角挂有四串铃铛,在冬日的寒风里叮当摇摆着。

他怔怔的看着,是他的瑶铃来了么。可是月明前日的书信里说的明白,瑶铃不能够来授业城,因为江南三国的士兵攻打蓟国多有水土不服又逢冬日冻疮严重,军中医生都是南方之人,自己都水土不服不要说给士兵治病了。

他虽气恼月明,知道他肯定是舍不得瑶铃过来,可是他心里也不愿瑶铃,跟随了他,因为雍关距离蓟城最近,一旦攻下雍关与蓟国的鹰嘴关,那么他将肯定在月明之前到达蓟城,那时候如何对付蓟如锦,就不怕瑶铃的干涉了。

可是现在这辆马车却让他有些迷惑。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马车门打开,一角绣有墨蓝色牡丹的衣袍飘了出来。

一旁的秦远也发了怔,嘴巴半张。

飒飒寒风中,秦敏一脸憔悴的站立在马车旁,双眼满含幽怨默默地看了风照。

“妹妹!”

秦远张着的嘴巴终于发出了声音。

风照只觉的脑袋大了一圈又一圈。

强忍了心中的恼怒,他甩了衣袍扬长而去。

这个女子当真是疯了,从帝京到授业城,路途遥远,又如此寒冷,最可气的是她竟然在马车上挂了铃铛。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歌舞升平的蓟国皇宫

半轮清辉静静的悬挂在深邃的夜空上,那光芒虽然不及太阳的万分之一明亮,可是在残雪的辉映下却有着另一种清冷的白。

高耸巍峨的宫阙顶上,两个人影静静地站立着,月亮的清光一览无余的洒在他二人身上,越发看着孤寂清冷。

夜寂寂,月寂寂,留有残雪的屋顶越发冷的刺骨,可是那两个人好似浑然不觉,只是静静的站立着,眺望了不远处一座宫殿,那处宫殿内正是灯火辉煌,那处宫殿内正是轻歌曼舞。

宫殿的主人正举了金樽与身边美丽华服的妃子们调笑玩乐。他左拥右抱,俊美如女子的容颜足以让天下的女人羞愧难当。

只是在偶尔时,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充满魅惑的细长的凤眼里飘过冷冷的淡淡的忧伤,却在转瞬间又隐匿了去。

“你确定,不下去见见他吗?”

屋顶上月明看了瑶铃轻轻问道。

瑶铃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见他一面,战争已经不可挽回,她见他又能如何。

许久她轻轻地摇摇头。

雪蚕锦在暗夜里凌空飞起,雪蚕锦上是她无奈的背影,此一别,不知再见又是怎样。

但是肯定的是他与她再也回不到曾经那样的开怀嬉笑畅所欲言。

还记得第一次透过纱帘看他一本正经的蓟国皇子的模样,还记得他眉眼间那一抹玩世不恭与那一缕暗藏的忧郁阴沉。

还记得自己答应他以后有人欺负了他尽管来找她帮忙打架,可如今她却成了夺取他江山的人。

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却已远去。

大殿内的蓟如锦猛然起身,一伸手,所有的鼓乐停止,舞池内旋转的曼妙身姿也停了下来。

安静瞬间的安静,让大殿内的空气都好似停止了流动。

蓟如锦静静的站着,头微微的侧着,好似聆听了什么,微微的身子有些颤抖。

一会一个宫人急匆匆走进大殿。

“陛下刚才有人送来这个。”

说完他伸出手,一枚银色的铃铛在他的手心静静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啊。

看着那枚铃铛,蓟如锦只觉的自己的心在胸膛内上下翻滚却是蹦不出的焦急无助。

身子微微一个趔趄,一旁的宫人忙伸手扶住了他“陛下!”

那名宫人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一摆手,蓟如锦阻止了宫人。

“拿过来。”

站直身子他命令道。

宫人忙把铃铛递了上去。

接过铃铛,好似有温暖的水波从铃铛上传进他的心里。

“请陛下恕罪,老奴没有看到送铃铛的人,只是铃铛打在老奴的身上时,老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是让蓟皇不要忘了相思蛊蝶。”

“相思蛊蝶”蓟如锦轻轻的动了动唇,那枚金色的相思蛊蝶,瑶铃说过只要是有难了就可以捏开那枚相思蛊蝶,无论多远她都会赶到他身边帮他的。

可是现在他捏开那枚叫相思蛊蝶的铃铛,她会赶来帮她吗?

她明明已经来了到了他的皇宫,却不曾见他,就说明她是不会帮他的。

一丝苦涩泛上嘴角,相思蛊蝶是有难的时候才用的。

“有难。”他轻轻的自语了,声音小的只有他听得见。

现在我不在难处吗?

前日里庸关被夺了回去,南方数十座城池被你与那长月明占了去,你如何帮我?

今日里进了我的皇宫,却不与我见面。你可知我之所以发动这场战争就为了你能来看我一眼。一抹凄凉融进了眼角却又倏地没踪影。

“歌舞呢?”大声喝了一声,然后他伸手左拥右抱了两边的妃子,“继续给朕好好的跳了。”

鼓乐骤起,宫女们蹁跹的身姿又旋转了起来。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眼角的风采越发的迷人心魄,嘴角的笑意愈发的玩世不恭。

既如此那就等着我捏破相思蛊蝶的那一天再见。

一只手早已摸在了腰间用五彩丝线系着的那枚金色的铃铛上了。

当风照因为秦敏的到来而感到头疼的时候,南边的月明因为漠龙公主珍珠的到来黑了脸。

当大龙出使漠龙的使臣刚到达漠龙后不久,珍珠就从使臣那里得知到月明的踪迹,不顾哥哥八音的阻拦一个人策马扬鞭直奔月明所在的战场。

看到珍珠的那一刻,任凭水波不惊的月明脸色也不由的黑了又黑。瑶铃倒是快活极了,能在这冰天雪地看到笑的和花儿一样的珍珠,她就觉开心极了。

立于马车她扬起手里的雪蚕锦欢乐的蹦跳着一身的铃铛脆脆的响了起来。

马背上的珍珠长发飞舞,身姿矫健潇洒,她将手放进嘴里打了长长的一个呼哨,又扬起手里的马鞭回应了马车上的瑶铃。月明则冷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走进车内。

两个许久不曾见面的女孩遇到一起那话语就像倒进玉盘里珍珠清脆悦耳。

“珍珠,风巧还好吗?”瑶铃有太多的话想要问珍珠。

“好啦好啦,就是王后嫂嫂总是会想家的。”珍珠边说边用眼睛看了对面坐着的月明。

“大龙使臣带来的消息不好了,不知道王妃嫂嫂知道她的父皇母后都过世了,会难过成什么样?”叹了声气,珍珠有些担忧的说着。

对面的月明没有丝毫的表情依旧看了手里的书。

瑶铃有些难过,风巧和亲走后,大龙这是第一次派使臣出使漠龙。

不到一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虽然长若璃没有真正的亡去,可是风泽是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风巧的。即使风巧知道又如何,天高水远,和亲的公主都像断线的风筝,再要想回到故国却是万般艰难的。

“八音还好吧?”

“哥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国王,他一定会把漠龙带向和平安定的。”说起八音珍珠非常的骄傲,在她的眼里哥哥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人。

“你来的时候你哥哥有没有说要与大龙联盟?”瑶铃非常关心这件事。

对面的月明貌似看了书,可是却早已将注意力放在了珍珠的回答上。

“我来的时候——”在这里珍珠停了下来,又看了月明:“喂,冷月亮,你就不想知道我哥哥会不会与大龙联盟?”

月明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漠龙与大龙一定会联盟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大龙除非将蓟国靠近漠龙的十座城池让与漠龙,我哥哥才会答应与大龙签约。”

“这个条件风照是不会答应的。”

“那大龙凭什么要让漠龙帮它呢?”

月明合上书看了珍珠一眼,“大龙自会有你们漠龙想要的东西。”

第一章 藏身麒麟山

风照坐在车上俯视着远处刚刚露出的一丝边的太阳,静静的等待着,等待那日出时的辉煌,所有的朝霞都迎向太阳绚丽多姿呈现出五彩斑斓壮丽恢弘的气势。

太阳就要出来了,没有天崩地裂的气势就那样无声无息的一丝一丝的露出了它的脸,可是就在这静无声地出生里,风照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太阳的博大与辉煌。

当太阳完全升起的那一刻,大地豁然温暖明朗起来,被晨雾笼罩的山林顿时有了生气,清脆的鸟鸣声不时在林间响起,此刻只有七岁的风照坐在推车里,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默寂静。没有人可以从这个孩子俊美的脸上看到他的内心。

自从他五岁离开父母逃亡天涯的那一刻,微笑再也没有在这个孩子的脸上出现过,他经历了一个逃亡者所要经历的任何过程,流血死亡与背叛,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正是在父母膝下撒娇呈欢的时刻,可是他却不得不亡命天涯。

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他想着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那温和从容,如这云端朝阳般的父亲和那宁和静美如月亮般的母亲了。想到这风照的嘴角有丝丝的血流下。

“少主,”身后的离濛轻轻的唤了声。风照没有应声,片刻从怀中掏出锦帕轻轻的沾去唇边血脂,微微的动了下手指,于是离濛推着青铜制成的轮椅缓缓地下了山去。

这是建元七年,当朝的皇帝是大龙朝第三代皇帝建元宁皇帝,在经过了上两届先皇的打拼和治理,大龙朝已经隐隐然有了飞黄腾达的气势,如今的大龙朝正是国强民富。

大龙朝的北边是以骑射放牧为主的漠龙国,在南边是分割了好几个小国,有延龙,江丽,西吴三个国家,其中又以延龙国为大。而真正能与大龙朝平分秋色的国家却是东边的蓟国,在大龙朝之前是经历了百年战乱的右离国,右离原本是一个富庶强盛的国家,但谁也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脚步,改朝换代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在纷纷扰扰的战乱中蓟国得以壮大,大龙朝的先祖得以建朝,原本属于右离国附属国的延龙,江丽,西吴在战乱中为自保又改为蓟国的附属国向蓟国开始年年进贡。

自大龙朝的先祖建朝以后,隐隐的这天下格局又有所改变,南边的这三个小国隐然是大龙朝想要夺回的了,而蓟国在经历了五代君主的励精图治,加上现在又有南边三个附属小国版图已超过了大龙朝。而风照所处的麒麟山地处延龙国首府延京城北一百里,因其地势险要远看仿似一头昂扬的麒麟而得名。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南方的早春远比别的地方来的早而且还要温暖的多,春日的太阳是最明媚的,暖暖的照耀着大地,使人总想在这温暖中沉沉的睡去。吃过午饭,风照并不想休息,对于他来说温暖的日晒对他的双腿有好处。

他原本是一个健康的活泼的孩子。在五岁生日的那天午夜他被母亲摇醒,睡眼朦胧中他看到往日总是娴静温婉的母亲泪眼婆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的感到害怕,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着父亲了,原本等着父亲给他过五岁的生日,可是父亲自进宫后一直没有回来过。

这几天他隐隐的感觉家中的氛围没有了往日的欢乐与融洽,每个人都紧绷着脸急急忙忙的穿梭着。他呆愣愣的看着母亲,往日明亮如黑葡萄似的眼睛没有了光彩有的只是疑惑与隐然的恐惧。

母亲看着他满眼的不舍,仿若要将他看到骨子里去,他怕了泪水不由得顺着柔嫩的小脸流了下来。“照儿乖,不哭”。母亲将他楼起拍了拍的他的后背说:

“你父王要去很远的地方,带着你不方便,所以娘要将你送到延龙你舅王家去”。

“我不去,我就要呆在母妃和父王身边,你们带我一起走。”五岁的小风照趴在母亲的怀里说到。

母亲将风照的小脑袋板正亲了亲他的的脸颊,“乖,听娘话,我已经给你舅王去信了。”说完,母亲褪下手腕上的玉凤镯揣在他的怀里,“见了舅舅把这个给他。他自会对你好的。”

“母亲,父王进宫看皇爷爷,怎么还不回来,他到底要去哪儿,要不我们去太子王叔府问问去。”

风照清楚的记得母亲听完这句话后的眼睛,那是一种决然的又满含着说不清是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照儿,记住母亲的话,这一生都不许再叫太子王叔,他不是你的叔父更不是你父亲的兄弟,他——只是大龙朝的皇帝。”还没等风照再问原因,就听见门外的离濛说:“王妃,时辰到了,少主该起身了。”

母亲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搂住怀里的风照,风照哇的哭了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母妃我不走”泪水像是打翻了的水杯肆意流淌,而此时的珃王妃也已是泪流满面。

片刻后她擦干泪眼依然拉起哭泣的风照,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外黑压压的站了十几个黑衣人都带着面巾,他们很整齐的成队列状,前排第一个站的就是离濛他也一身黑衣却并没有带黑巾。

“参见王妃”看见珃王妃出来所有的黑衣人弯腰行礼。

此刻的珃王妃已经没有了刚才泪眼婆娑的状态,她弯腰轻轻理了理风照的鬓发,然后站直了纤瘦的身躯微微的仰起头,微冷的夜风吹来,吹起她衣裳的裙裾,在初春的夜晚缓缓飘动,仿佛是九天的仙子衣袂飘飘,那一刻仰起脸看着母亲的风照,忽然间就觉得时间停止了流动似的,恍惚间就觉得这天地间就只有他的母亲再没有了别人,他看着母亲有些痴然他也忘了了母亲带她要做什么,时间就那么静静的流淌着。

片刻的寂静后珃王妃轻轻的唤了声:“离濛”。

“属下在”。珃王妃看眼离濛,将风照的手递给了他:“小照就交给你了。”

“属下自当照顾好风世子。”

珃王妃点点头,“我给你交代的你可记清了?”

“记清了”离濛一点头说到。“好记清就好,这一路世子就交给你们了,山高水远,路途艰辛,你们都是珃王府最忠心的死士,我就将小照拜托你们了。”说完珃王妃欠身行礼。

“刷”的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单腿跪地,双手握拳,他们没有出声,跪在最前面的离濛声音虽小但无比坚定地说道:“请王妃放心,我在世子在,既是只剩我等最后一人也要将少主带回延龙。”

“若璃谢过各位,请走吧。”泪水瞬间模糊了珃王妃的双眼,风照又哇的哭了起来,还没有哭出声嘴里不知被母亲塞了什么,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他已经亡命天涯了。

“少主,该出去散步了。”门外的岚烟说到,自风照到了麒麟山后,为了扩充人马在延龙国收养了十几个年龄在七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孤儿进行训练以便接替死亡的死士,岚烟就是其中的一个,因其寡言慎行并且资质良好被风照选中做一等侍女。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远处的山树笼烟含翠,碧湖荡漾,十二岁的岚烟推着七岁的风照缓步走在草地上。

这麒麟山,从外看山势险峻,奇石怪岩,但是进得山来却是鸟语花香,景色宜人,最美的是山谷间还有一面湖泊,湖水清澈,水鸟翔集,风照他们逃到延龙后,延龙国主就将麒麟山给了风照让他在此休养生息,因山上还有一处百年宝刹名叫宝相寺,是延龙国王家寺院,平日里不开山门,因此格外清静,而进山的唯一一条通道便在这宝相寺后山门处,所以外人都不得知麒麟山内的秘密。

看着蓝天碧水,七岁的风照心情微微的好些,太阳暖暖的照耀着大地,草地间蝴蝶穿飞,零零落落的生长了些木棉树,而此时也正是木棉花盛开的时候。

忽然风照发现远处的一棵木棉树下有个小孩在玩耍,于是他示意岚烟将他推了过去。

转过几棵木棉树他们来到了那个小孩面前,那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独自坐在草地上玩耍,旁边的草地上放着一个小碟,里面有些小糕点,看来是照顾小孩的使女放的,小女孩柔嫩的脸庞被太阳晒得有些微红,粉色的小褂和木棉花互相辉映格外地美。

风照奇怪的看着这个小孩,想不起来她是哪来,因为这座麒麟山内部的人除过和他一起逃亡的王府死士和那些作为死士替换的孤儿外,再就是延龙国主给的延龙国王府的将士和一些使唤丫头,这些人个个都会武功都是用来保卫风照的,可这个小女孩是哪来的?

思索了一会,他想起来了,在离濛带着他逃亡到大龙朝与延龙国交接的殷城时候,他们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襁褓,当他的马车经过那个襁褓时,他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就唤住了了赶车的离濛,让他捡起了那个小孩。

自来到麒麟山,他因腿的原因从而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忘记了这个小孩。如今来到这麒麟山也一年多了,而这个孩子也一岁多的样子,想必就是那日捡回来那个弃婴了。

想着看着,那个小女孩也好奇的看着风照,眼睛像小星星一般亮闪闪,不一会她就的站起了身,左手从旁边的小碟里拿了块糕点晃晃悠悠的向着风照走来,走到风照跟前她停了下来盯了会风照,将手中的糕点举向风照,那意思就是让风照吃,风照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并没有要拿那块糕点的意思,小女孩看风照没有反应,将手中的糕点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继而颤颤巍巍的抓住了风照轮椅上的腿,就那么抓着风照的衣服踩着风照的脚爬到了风照的怀里,接着左手拿起了糕点用右手掐了一点塞到他躲避的嘴里,嘴里还发出“吃,吃”的声音,风照突然笑了,他觉得这个么小的孩子真有意思。

一边的岚烟看着风照的笑容激动了起来,“少主,你笑了呀!”在岚烟的印象里她从来就没有见过风照的笑容,而且她也听离濛说过,少主从逃亡的那天就没有再笑过,从腿坏了的那天就再也没说过话,可是她今天分明看到了少主的笑容,那样的纯真。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少年老成的岚烟这样想着。这时,从一边跑来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绿衫的使女手里端着一盆衣服见到风照慌忙跪下颤声说道:”奴婢刚才到湖边洗衣服,将瑶铃放在这儿。没想到少主您来了。”

“他叫瑶铃。”风照问道。旁边的岚烟惊讶的嘴都合不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风照的声音。

“是那个在路上捡回来的婴儿吗?”

“是的,自来到麒麟山离护卫就把她交给我了”

“嗯,你退下吧。”风照说道。这个下午风照一直和这个小女孩在一起,那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日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变化,但这个下午却是他一生都不能忘怀的。

直到她在风照的怀里睡着后,风照才想起过了医治腿疾的时间。负责给风照医腿的是天下最有名的神医,因其神出鬼没神龙不见首尾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医疗手法怪异无常所以又被人称之为鬼灵先生。

这鬼灵先生年轻时游历天下,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风照的父亲风珃,两人相见恨晚随即拜为生死之交,在风照到达麒麟山后,离濛带着风珃的玉印求来了他为风照治疗腿疾。

岚烟使人抱走了风照怀中的瑶铃“少主,该去医庐了。”风照点点头。

医庐就在这片草地的前边的山崖下,拐过几道弯远远的一个带有小院的茅草屋映入眼帘,小院里有株木棉树正开得正艳,屋后是几竿翠竹,小院外的草地被开垦出来种满了一行行的药草,还没有走到小院就已经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交叉混合在一起的药草味,风照略微的皱皱眉,他一点也不喜欢药草的味道。

风照自落下腿疾后,一天大约总有半天在药缸里泡着,那满缸的黑药汁熏得他头都疼。

今天鬼灵医生不例外的又熬了一大缸的药汁子等着风照。进了药庐,离濛已经在药缸前等着了,这是一个魁梧挺拔的汉子,自六岁父母双亡后被带进了珃王府因天资机敏被培养成死士自此成为风照父亲身边最为贴身的护卫,也是珃王府所有死士的头领。

“少主”离濛走上前接过岚烟手中的轮椅示意岚烟离开。

第二章 你是我的机缘

太阳的光芒透过窗棂在昏暗的房间里洒下一道道光束,迎着光可以看到细小如尘的雾气在空中袅娜飞扬,泡在药缸里的风照微微的侧过脸,静静地看看光束下的水雾一动也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似得,房间安静的可以听得见一根针落地得声音。

许久风照轻轻的吐了口气将头仰在了药缸边上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腿是否能好,他想父王与母妃,想着他们是否安好,悄悄地,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

这时门外传来鬼灵先生轻轻地叹息声,不一会又传来鬼灵先生的声音:“想要腿好必须要打开心结啊,你的腿疾病在腿上,根在心上。是否能好全在你的心里了,打不开心结,穷其我一生的本领也医不好你的腿。”

病在心上,是吗,风照苦笑了一下,记得鬼灵先生第一天来给他把脉的时候,就深深的看着他,良久只说了这一句“病在心里,看你的机缘了。”

机缘,什么是机缘?他的腿不能动也是机缘吗?

他记得很清楚腿坏的那天。天空阴冷的可以拧出水来,他坐在马车里,荆由驾着马车疯狂的在山路上奔腾着,后面紧跟着十几名死士,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骑黑衣马队紧追不放,马车一路颠簸一路狂奔,抱着他的离濛尽可能的坐稳身躯护着他,可任凭这样,他还是吐得黑天昏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肠肠肚肚都要吐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奔跑到什么时候,他感到害怕极了。

前途就像是一片看不见光的雾气,他没有能力可以将那黑暗撕开,他听着箭矢嗖嗖得呼啸声和打斗声,他知道又有死士为了护卫他死去了,他紧紧的抓着离濛生怕他也离他而去,忽然“嗖”的一声一枚箭矢插进了车中,紧跟着又插进了几枚,离濛抱起他跃然而出,随即落在了前方一匹没有主人的马上狂奔而去,在飞出车外的同时他看到了一路的死尸,有护卫他的死士,也有追赶他的黑衣人。

赶车的荆由看见离濛打马驰过,回跃身形马鞭一甩,那辆马车顿时散成无数碎片,片片木屑像柄柄飞驰得利剑射向紧追不放的黑衣人。他清楚的听到了那死亡的声音,看见那死亡的大嘴在一点点的接近他想要将他吞噬了去,在那一刻他张大了嘴想喊出来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他看到追赶他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没有。又继续奔跑好些时候,在确定安全后,离濛下了马,将他放在地上,却发现他站不起来了,原本以为他是受了惊吓,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站起来。

这个药浴他不知道要泡到什么时候?既然是心病那还泡它做什么,罢了,不治也罢。风照忽地睁开双眸,“离濛”

屋外的离濛愣了片刻,他听到了风照的声音,怀疑自己听错了,自风照不会走路后他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呼唤,他揉了揉耳朵看了看站在傍边瘦小干瘪的鬼灵先生,鬼灵先生也闪着他那一双精明透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离濛。

“离濛”屋内又传出来一声虽然稚气却隐隐有着一股霸气的低喝,离濛猛地推门而入,来到了风照面前,紧张中含着兴奋“少主,您说话了?”

风照看着这个带他一路逃亡的死士,内心很是感激,在他的心里他早已把那些随着他一路逃亡的死士当自己的家人看待了,他们是王府培养的死士,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王府的安危,这样的死士几乎每个王亲贵戚家里都有,但对于一路逃亡的风照来说,他太清楚了一个忠心的好的死士足可以以一当十,他也懂得他们之所以能够这样拼死地保护他,全在于他的父王母妃从来没有把这些死士当下人看待。

“给我穿衣”风照撤回看着离濛的眼睛面容一如以往的淡冷寂静。

“可是,时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照一个眼神打断了,离濛再没有说什么,拿起了旁边架子上的衣服。

“不管怎样,少主总归是说话了。”离濛这样咕哝着。

出了屋门,风照看着西边的太阳眯了眯眼,沉默了会儿,突然眸子里就凝聚了无上的傲然与霸气。

“无人能阻止我”字字铿锵字字坚定。那一刻这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身上有了种登临天下的气势。那一刻风照周围的景象仿佛庄严肃穆了很多。看着远去的青铜轮椅,斜阳下的鬼灵先生轻轻的低语:“风珃,你该当何想?”

自此以后,七岁的风照开始了学习,他的腿不好,还不能学习高深的武学,他就跟着离濛学习简单的内功心法,并且开始和鬼灵先生学习医术,虽然他不喜欢闻药草的味道,但并不妨碍他学习医术的精神,他想着多学些东西总归没有坏处日子如流水般静悄悄的流逝着,而小风照的进步也是指日可见的,他聪颖好学善于钻研,那些个拗口的内功心法以及零零总总的药草名他可以倒着背。

这一日学习了半晌的风照觉得有些累,于是放下手里的书本看了看窗外,就看见了院子里的木棉树,不知道怎么地想起了那个叫瑶铃的小女孩,想起那个小女孩风照眸子里有了丝柔和,“岚烟把那个小女孩领来。”

岚烟应了声走了,不一会就听见哼哼呀呀的声音从院门外传了过来,正是岚烟手里还领着穿着小红褂的瑶铃,晃晃悠悠的走来。

小姑娘生的真是粉妆玉琢,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歌另一只手还拿着糕点,看到瑶铃手里的糕点,风照眸子里的笑意又深了些。

进了门,小姑娘看见了风照,愣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笑了,那一笑整个房间好像就亮了起了,接着小姑娘朝风照走去,走到风照跟前像上次那样又爬到了风照的怀里,举起手里的糕点给风照喂,风照偏开头,低低的说了声:“你就知道吃。”

一岁多的瑶铃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她也奶声奶气地跟着说“知道吃”而且最后一个吃音还拉的好长。

一边的岚烟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去把延龙王府刚送来的玫瑰乳花糕拿来”风照对岚烟说道。

岚烟不由得想少主真是喜欢这小姑娘呢,方才延龙国君遣人送的玫瑰乳花糕,少主还没尝呢,就给小姑娘吃了,那可是宫廷贡品一般人别说吃了见都见不上。

岚烟出去后,屋里就剩下风照和瑶铃两个孩子了,小瑶铃就像长了刺似得在风照的怀里,一会儿溜下去一会儿又爬上来,一会儿这点摸摸一会儿那点动动,片刻不得安宁。

不一会儿的时间岚烟就端着一盘玫瑰乳花糕进了屋,打岚烟一进屋小瑶铃的眼睛就盯在了她手里的盘子上了,片刻也不眨的看着岚烟将盘子放在桌上,风照示意岚烟出去,然后就看着小姑娘,想着她会有什么举动。

小瑶铃看着桌子的盘子伸出手可是连桌边都挨不到,任凭她怎样地踮起脚尖也够不着那个盘子,于是她又爬到风照的怀里,可是风照的轮椅离桌子有些距离她还是拿不着,她又溜了下来,去推风照的青铜轮椅,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推不动,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风照故意转了下轮椅的轮子,轮椅向桌子靠近了许,就在小瑶铃等着风照继续前进的时候,风照却停止了转动轮椅,瑶林急了去抓风照的手,风照早有准备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眸子里带着笑意盯着瑶铃,看她还会怎么做。

小瑶铃一看抓不到风照的手了,嘴瘪了瘪眼看着就要哭了。

风照在心里数着“一二三”突然的没有丝毫的预示,小瑶铃低下头对着风照的左膝盖就狠狠的咬了口,并且还像小狗似地咬住不放,一丝麻痒瞬间从风照的左膝盖处传到了他腰间的某一点上进而传到了他的心上,接着他的左脚动了一下,风照呆愣了片刻的时间,他又刻意的动了下脚趾,虽然有些困难,但是确实能动了,泪水在不经意间就那么静悄悄的流了下来。

这个平时看着有些冷漠傲然的小男孩此刻看起来是那般的脆弱忧伤,仿若远离了母亲的小鹿呦呦而鸣。

而事实上他从五岁就离开了父母山高水远关山阻隔何时又能再见到父母呢?

从那次他被离濛抱下马到现在有两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动脚趾,该怎么走路,他小小的年龄就经历了一个成人都不能承受得住的恐惧悲伤,这个男孩心里装满了太多的忧伤与悲哀,他原本以为他今生再也不会走路了,可是今天,他分明感受到了来自腿部的知觉,泪水模糊中他看着睁大眼睛瞅着他发呆的小瑶铃,不由得想着,这就是鬼灵先生说的机缘吗?

而此时的小摇铃一只手抠着小巧的鼻子呆呆的看着泪眼模糊的风照,小小的脑子里不知道再想什么,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她弯下腰用小嘴吹了吹了被她咬过的风照的左膝盖,接着有用肉呼呼的小手儿拍了拍,嘴里说道:“不疼”。

时间就那样静静的流过,屋子里静悄悄的,中午的阳光透过门窗洒满了洁净素雅的屋子,两个小孩静静的而相互望着,瑶铃忘了要糕点,而这一刻的风照也将他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悲伤想念化作泪水涛涛而下,从这一刻他不再感到害怕也从这一刻开始他变的强大成熟。虽然他只有七岁,但他相信自己的心可以强大到和那些死士媲美。

第三章 宝相寺

过了许久,风照收住了眼泪,从怀中掏出锦帕擦去脸上的泪痕,轻轻得将还在抠着小鼻子的瑶铃抱到怀里,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块玫瑰乳花糕递给了小瑶铃,小瑶铃高兴极了,伸出两只小胳膊搂住风照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就亲了一下,七岁的小风照脸刷的就红了,虽然都是小孩,可是在风照眼里小瑶铃毕竟是女孩子,脸红红的风照看着小瑶铃突然飞快的也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这个七岁的小男孩对着这个一岁多的小女孩轻轻地却无比郑重地说道:“长大嫁给我,我等你。”小瑶铃并不知道风照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笑模笑样的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小星星一样眨巴眨巴的。

中午风照和瑶铃一起用的膳,饭桌上小瑶铃连抓带刨的吃得像个小狗仔儿,而风照也觉得这日的饭菜是最美味的一顿。吃过饭小姑娘就开始打起了瞌睡,不一会就睡着在风照的怀里,等瑶铃睡着后,风照叫来了岚烟,让她传下话去,日后所有的人见了瑶铃都要以小主相称,并且单另给瑶铃准备了房间,一并配给了使唤的丫头。

安排好这些事,他叫来了离濛去了药庐,告诉鬼灵先生他的腿脚能动了时,鬼灵先生哈哈大笑:“机缘,天意呀”。离濛也高兴非常,等鬼灵先生的笑意落下,风照问道:“我的腿什么后能够完全康复呢?”

“用不了半月,你便能下地走路,”风照疑惑的看着鬼灵先生,“我的右腿还不能动,”瘦小机敏的鬼灵先生看着风照说道:“你的腿疾在心上,不能走路是你受惊过度内心极为恐惧,因而导致你从心里拒绝走路,久而久之双腿便失去了知觉,如今,你心结打开,内心已变的极为刚强左腿能动,右腿也就能动了,只是因为长时间不走路,以致你和初学走路的婴孩一样要从头开始学走路。这个过程就由你的心而定了。”

半个月后,风照终于甩开伴了他两年的青铜轮椅,甩掉轮椅的那一天,风照发了疯的狂奔到他天天看日出的山顶,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可是不足以阻止他奔跑得脚步。跌倒了爬起来再跑再跌倒再爬起来,磕磕绊绊,跑到山顶,他伸展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任凭云端骄阳的照射,山顶的风穿过他蓝色的锦袍张扬起宽大的袖子在风中上下翻飞,山脚下是莽莽苍苍的山林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就是这风就是这骄阳这天下就是他的。

他没有在再流眼泪,因为在那一天在那一个叫瑶铃的小女孩面前他将他所有的悲伤恐惧化作滴滴泪珠,流逝的无影无踪,那么现在和将来的他所拥有的只有勇往无前永不停歇,他曾经看不到前方的路,可是现在太阳就在他的头顶,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抛却恐惧与悲伤他还有思念,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们就在大龙朝等着他呢。那一日他独自在山顶直呆到繁星满天时,才款款而回。他没有让离濛跟着,他想一个人在黑暗中走走,他曾经是那样的害怕黑暗。

腿好后风照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荆由学马术,荆由的马术那是所有王府死士里技术最好的,逃亡的一路都是荆由在赶马车,风照天资极高没多久就掌握了马术的基本要领,当然要达到最好那还要配上高深的武功方才能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

马术学的差不多后,风照就给延龙国国君也就是他的舅舅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的腿疾已好,让延龙国君安排他学习的事项,因为他现在只有七岁他必须要学习一切知识,尤其要有好的武学老师和国文老师,虽然离濛荆由这些王府死士武功是天下一等一的,但他们还要训练新的死士,还要负责组建新的卫队,况且他知道延龙国有一个世外高僧就在麒麟山的宝相寺,信写好后,他命离濛送了去。

午夜时分离濛回到麒麟山带回了延龙国君的书信,信里告诉风照让他去宝相寺找慧颖禅师,并且告诉他延龙国的三王子也在宝相寺慧颖禅师处学习。风照知道这慧颖禅师乃是前右离国皇室后裔,因右离国后期佞臣当道国家昏暗以至于战乱频起当时的慧颖禅师年方六岁,随王室避难落脚于延龙国,后看破红尘随在宝相寺出家,他自幼习武,武学造诣深不可测。而这个三王子,风照听母亲说过,是延龙国王后所生,名叫长月明年龄与他同岁,因为延龙王后前面所生皆是女儿因此在怀这三王子时曾在宝相寺的观音像前许愿若得男儿自当侍奉佛祖十年,所以这三王子自幼便是在这宝相寺长大。看完信风照唤来岚烟告诉她收拾明早他出发时的东西,并且安排离濛管理麒麟山的事物,好在宝相寺离他们居住的山谷并不是很远。

第二天清晨用完早膳,风照问岚烟:“懒丫头醒了没”岚烟知道他问的是瑶铃,现在麒麟山的所有下人护卫都知道了是那个叫瑶铃的小丫头把他们少主的腿“咬”好了,而风照天天都会去看瑶铃,而那个小丫头也越来越爱缠风照。

“还没有”岚烟回答道,

“嗯,我要走了,去看看他吧”说完风照起身向瑶铃的房间走去,岚烟则跟在后面,出了院门向左走过几个回廊来到了瑶铃的房门口,门口立着的使女见风照来了赶忙起身行礼,风照示意了下,其中一个使女便将门打开,屋内陈设淡雅洁净到处都摆满了布偶玩具,桌上的果盘放满了各色的糕点,透过床前的粉色纱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小姑娘睡的踏实而又香甜,使女打起纱帘,风照放轻脚步走到床前,静静的立了会,转身而去。

等风照回到自己的院子时,离濛已经牵来了马,翻身上马的风照回头对岚烟说道:“照顾好小丫头,告诉她我过几天回来看她。”双腿一夹马儿就跑出了很远,风照没有叫人跟着他,因为他知道天下还没有人敢在宝相寺招惹是非,看着渐行渐远的风照,离濛的双眼有些模糊,少主已经不是孩子了,他这样想着,可是转过头他又想到他才七岁。

用了半天的时间风照就到了宝相寺,敲开后山门,一个小沙弥把他领到了慧颖禅师住的禅院,告诉他,禅师讲经去了,让他等会。

小沙弥走后,风照仔细的打量了下,慧颖禅师的禅院是宝相寺最僻静的地方,院内有棵参天的菩提树,树下有一个方石桌,配了两个石凳,禅房内陈设古朴素净,一个方桌上堆满了各种经书,风照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后却发现晦涩难懂,顺手又放下,走出禅房,他来到菩提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仰头看了看那颗菩提树。

现在是初夏时节,天气炎热,可这菩提树下倒是清凉不少,远远的传来了僧人们诵经的声音,他又站起来信步走出了院门,顺着门口的石板路款款而行,边走边打量着这座百年古刹,宝相寺历来是延龙国王家寺院,平日里只对王亲贵族开放,经过历代国王的扩建,如今的宝相寺气势宏伟金碧辉煌。

前殿传来浑厚低沉的诵经声,香炉内的香烟袅袅淡淡,使这座百年宝刹看起来更加的神秘庄严肃穆,一路走一路看,因为现在是讲经时间,偌大寺院内没有一个人,风照一个人悠闲的行走着,转过一个弯他看见了一个禅院,门半开,他抬腿进去,首先就看见了一弯小溪横穿整个院子,小溪上有座小桥,过了小桥有条石板路蜿蜒着朝着一间禅房而去,石板路两边种了些翠竹零星的有个几口水缸里面养了荷花,在竹林里也安置了一个方石桌四个石凳就在他准备迈步过小桥的视时候,突然“风照吗?”背后传来一个略带稚气温雅的声音。

风照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和他一般大的男孩,男孩束着发,一身白袍,面容清秀荣雅。

“三王子”风照说道。

那个男孩略微的点了点头“前日父王来信说你要来,我就等你了”说罢,那个男孩越过风照向禅房内走去。

进了禅房,他拿起桌上的水壶给风照倒了杯水,“喝水吧,慧颖师傅还得半个时辰呢”言罢就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风照也再没有言语静静的喝着水,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半个时辰后,男孩放下书对风照说:“禅师回来了,我带你去吧。”二人一前一后向慧颖禅师的小院走去。

第四章 兄弟

两个人来到慧颖禅师处,进了禅院的门,风照就看见院中的菩提树下站立着一位身穿袈裟的禅师,正微仰头看着翠盖如伞的菩提树。

长月明带着风照走到了慧颖禅师身后,默默地等待着,风照看见太阳的光穿过树叶斑斑驳驳,风吹来树叶随风抖动光影也随风而动。慧颖禅师仿佛入定般的站立了许久,挺拔清瘦的背影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许久禅师回过头,长月明立即给禅师行了个礼说道:“大师,风世子来了。”

风照立忙也上前给慧颖禅师行礼,禅师道了句“阿弥托佛”深邃的眸子看向了风照。

有那么一会儿风照觉得看向他的不是禅师的眼睛,而是两道光,像是清晨即将诞生的太阳的光芒,照亮了他内心所有的角落让他感觉了到光明温和。

他的眼睛毫无胆怯地迎向慧颖禅师,这是一个面容平和的老者,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收回看着风照的眼睛,慧颖禅师对着风照微微点点头再没有言语,转身向禅房走去,风照看着禅师的背影默默的思索着,而长月明也一副任务完成的样子回转身徐徐而去。就在风照满心疑惑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从禅院的四面传来:“傍晚时分再来。”话落,小院再没有了声音。

风照朗声说道:“谢谢大师”随即也出了小院去找小沙弥给他安排住宿的事去了。

下午在寺里用过晚膳,风照应约来到了慧颖禅师的禅院,推开院门,刚走到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慧颖禅师说:“进来吧。”

风照推门而入,屋内有袅袅的香雾,禅师盘膝坐在床榻上,旁边站立着一袭白衣的长月明,风照走到禅师跟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大师好。”

慧颖禅师微微点点头,“风施主之事我已知晓,施主年少遭难,此乃命中注定,而非人力之为,你既来到宝相寺,也是与我佛有缘,我自会帮你。”

“谢谢大师”风照说道:“我想拜大师为师,不知大师可否收我?”

慧颖禅师摇摇头“老衲此一生从不收徒,但你我相见即为有缘,从今日起你可在宝相寺学习直至施主愿意离开为止。“

风照听完,又对大师说了句谢谢。

慧颖禅师淡淡一笑,接着又说:“你先跟着月明,他自会教你怎么做。”风照转向长月明,微点头示意,虽然长月明在年龄上长他几月,但他也不愿称他哥哥,八岁的长月明目无表情的看了看风照,依旧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风照不由得在心里用鼻子冷哼了声。

慧颖禅师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对长月明说道:“月明,你二人缘分且深,日后自当知道,以后你学习就带上风施主,他悟性极高,用不了多久自会与你不相上下”长月明道了声”是”后,又没了声息,风照不由得想这个表哥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地总一个表情。而他不知道,在长月明的眼里他风照也总是那么一副冷傲自大的样子。

从慧颖禅师处出来,天已经黑了,夏夜的宝相寺静谧幽深,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鸣,风照刻意的与长月明保持着距离,这个表哥,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他实在有些看不惯而且他也并不习惯与人多说话,自逃亡以来他的性格改变了很多,已不再是五岁之前那个调皮活泼的风照了。

长月明依旧徐徐缓缓的走着,仿佛并不知道风照是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的,两个小男人就这样在同一条路上各自走着。夏天的夜晚没有了白日的炎热,令人感到舒服了很多,风照不由得想起了瑶铃,不知道此刻那个馋丫头再做什么,会不会嚷嚷着要找他,找不到他会不会哭?想起瑶铃,风照的心柔和了很多,不由得嘴角扯上了一抹微笑。

“你会笑?”冷不丁从旁边传来长月明温和中略带点嘲讽的声音,风照侧转头看了眼不紧不慢的长月明,没有理会他。

“明天卯时去后山砍柴,辰时吃早饭,巳时学习语文算数,午时打坐,未时打扫庭院,申时练功,酉时去藏经阁研习武学。”一连串的交代后,长月明又没有了声音,风照无动于衷的听着,仿佛那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在路过长月明的禅院时,长月明推开院门就走了进去,风照不由得想,这个家伙住的禅院还真是美呢。

“你如果愿意,可以搬到我这来住,这里还有一间空着的禅房”风照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去,身后传来吱呀的关门声。

翌日还没亮,风照就起了床刚梳洗好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身短衣打扮的长月明手里提着竹篮里面放着绳子斧头,风照想着,还真是要砍柴啊。他没有短衣,只好穿着来时穿的锦袍两人就上了山,任凭风照再聪明可是聪明和砍柴没有任何的关系,况且他还穿着长袍,只见不到一会儿功夫,锦袍就破破烂烂的了,风照干脆一把将锦袍的下摆撕开,缠在腰上,抡起斧头卖力的就砍了起来,自始至终长月明没有看风照一眼,风照也没有看他一眼两人面上一样的风平浪静。

砍得差不多了,长月明用绳子将砍好得柴用绳子捆好,手里提着竹篮满树林的寻找了起来,风照有些奇怪,就仔细的观察着长月明看他做什么,只见长月明一会在这里挖挖,一会儿在那里挖挖,一会儿没了身影,一会儿身影有从别的地方冒了出来,许久,长月明提着篮子走到了风照身边,背起捆好的柴,说了声“回了”风照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捆好的柴背在身上。边走边看他的篮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不用看,是蘑菇和野菜”长月明淡淡的说道。

“野菜,那也能吃吗?”风照问道,蘑菇他知道,可是野菜他却没有吃过,即使在逃亡的路上他吃的都是普通人吃不到的食物。

长月明看着他,点点头,“很好吃的,这山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吃的,有空我给你做”

风照说了声“好”,突然间两兄弟间的关系就好了起来。

第五章学习的第一天

吃过早饭,到了学习语文算数的时间,因为长月明是延龙国王子,所以寺里有专门配的给讲语文算数的老僧,语文算数对于风照来说都是极其简单的,他虽然逃亡麒麟山,但是对于他的教育离濛等人从未大意过,都有最好的老师给他授课。因此他的语文算数是极好的。

午时,月明带着风照来到宝相寺东南边上一座清幽的佛堂,此时是僧人们在前殿讲经学习的时间,佛堂内只有一个老僧垂眸敲着木鱼,佛堂内供奉的是永远都笑呵呵的弥勒佛,泥塑的笑弥勒成睡卧状,一只手撑在头下,一只手搭在肚腹间,满眼满脸全是笑意,仿若这世界没有什么可悲苦的事。

佛像前的香炉内,香烟缭绕给佛堂平添了几分朦胧神秘庄严。月明径直走到一个蒲团上双膝一盘坐了下去,示意风照也坐下,于是风照在紧挨着月明旁边的蒲团上也双膝盘坐了下去,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看长月明,月明双手合十双眼微闭看也不看风照的了说句”眼观鼻,鼻观心,抛却一切杂念”就没有了声音,于是风照照模照样的也双手合十双眼微闭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了起来。

可不到一会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自腿好后,他也打坐过,可那时却是满脑子的练功心法并且要将那些心法融汇到身体里去,所以脑袋是很忙的,可现在要求是什么都不想的这样枯坐风照有些坐不住。他心想,反正都是打坐倒不如默背些药草名吧,刚想到这,就传来敲木鱼的老僧拉长音调的“阿弥陀佛,眼观鼻鼻观心,无妄无欲。”

风照立时收回了背诵药草名的想法,心想:“这老和尚神了,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

他就满脑子的一会这么想一会那么想,一会儿偷偷的将眼睛眯了个缝悄悄得斜着去看旁边的长月明,看见他好像老僧入定般的端坐着,本来就无表情的面容更是一平如水了。这个人怎地无趣,风照这样想着,忽地一个人影从风照的脑海里闪过,他心里不由地一乐,想到要是让那个小丫头到这里这样坐着,她该是什么样子呢?

“放下执念,阿弥陀佛”老僧悠长的声音再次传来,风照赶紧收回了神游的心,脑子空了起来。

单调空洞的木鱼声有节奏的传到风照的耳朵里,一声两声,慢慢的风照就忘了自己,仿佛天地间没有万事万物,就连自己也不存在了,只有自己的意识存在于一个空洞的空间,他惊奇的发现他能听见自己骨头摩擦的声音,他忽然的,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没有任何事物的空间里,虽然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但是天地一片清明开朗,那是一个静止的世界,包括自己的心都是静止的,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听到长月明说道“时辰到了”这几个字,恍惚间觉得那四个字来自极为遥远的地方。

睁开眼,风照就有了种心静如水豁然清朗身体清明的感觉,他看了看长月明,依然地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施主好悟性,心静尘不动,方可神思清明,不坠红尘”旁边传来一声苍老却不乏洪亮的声音,是那个敲木鱼的老僧,他依旧双目微闭面如止水。

风照不由的暗暗惊叹,这宝相寺得道高僧岂止慧颖禅师一人,难怪慧颖禅师只叮嘱自己随了长月明学习,并不说教他什么。他双手合十对着老僧就施了一礼“多谢大师指点”。

此一刻他才明白了为何要这样静坐了,人一天要想的事太多,越多越乱,倒不如抛却杂念静心独坐会儿,有些事或许就在你睁眼间明朗起来。这一坐他受益匪浅,直至以后他都良好的保持了这个习惯,而这个习惯也在他日后荡气回肠的人生中给予了他无上的力量与智慧。

吃过午饭,回房休息了片刻,风照就被月明叫着去打扫各处庭院了,虽说这月明是延龙国的三王子,但自幼就被送到宝相寺,吃的用的却和寺里的僧人们一样,因此他小小的年纪倒也能吃这许多的苦,而风照自幼生在王府,没有逃亡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日后逃亡天涯到藏身麒麟山,也依旧是被人前人后地侍候着,身体上哪受过这般苦,清晨砍柴,午时静坐,现在又要打扫庭院,夏日的太阳又毒辣他浑身已是一点力气都没了,汗水浸湿了所有的衣衫,可他是一个坚强隐忍的孩子,对于他来说,这身体上的苦远不如内心的苦,因此再累他也毫无怨言,并且处处与月明比着干。

好不容易打扫完各处的庭院时,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月明就把他叫到了自己的禅院,扔给他一本内功心法,并告诉他一些简单的心法入门练习,让他自己回去琢磨去,拿着那本内功心法,风照有些失望,这和离濛教他的内功心法没有什么两样,离濛教他的内功心法他都能倒背如流呢,看着一脸失望的风照,月明心里微微的冷笑了声,“这是普通的内功心法,告诉你怎样用气吐纳,你才开始学必须要从最基础学起,只有基础学好了,在武学上你才能走得更远,明白了吗?”

看着月明那一副波澜不惊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冷傲的风照真想给他一拳,但是他忍了忍,毕竟慧颖禅师说了让他先跟他学习的,他用心记下月明教的练习方法,回自己的禅房去了。

在禅房,他稍作歇息后,便认真的翻看起了那本内功心法,这本内功心法比离濛教他的有些稍许的难度,但前期的基础都是一样的。虽然他比较厌烦长月明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一切都要从最基础开始,只有基础打好了,才能走到最高,所有的武学基础内功心法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各有各的练习方法,在麒麟山时他曾经练习过只因腿不好练习的效果不是很大,现在他腿好了,他自当认认真真照着那本书开始练习了起来,直到月明给他把晚饭端来他都不曾停止。

看他一丝不苟的样子,长月明波澜不惊的面孔上有了少许的敬佩之情。许久后他停止了练习,看到桌上的饭菜,心想着长月明还是有心的。吃了饭,他想起到了去藏金阁学习经书的时间了,一出门,就看见门外立着一身白的长月明,此时天已微微泛黑,他的白衣格外的显眼,虽然只有八岁,可是自幼跟在慧颖禅师身边在这寺里长大,却也有了些出尘的味道,看到月明再等他,风照的心稍微的软和了些,不在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看着有些疲惫的风照,月明轻道:“过了这几日你自会适应的”风照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路向藏经阁走去,走在路上,风照有些不解的问月明藏经阁是寺院最为重要的地方,怎么会随意让人进去学习翻阅呢,月明告诉他,宝相寺的藏经阁是分等级的,凡是属于高深秘籍的书本,有功夫一等一的高僧守护,没有寺院几位长老的点头是无法看到的,还有二等藏书阁是寺内武学经学造诣颇高的年轻僧人看的,再还有就是刚进佛门的弟子们学习的,所以宝相寺文化历史传承厚重,常有其他地方寺院的得道高僧前来学习。

说话间到了藏经阁,宝相寺的藏金阁占地格外的大而且地处宝相寺地势最高的地段,气势却并不是很宏伟,但殿宇建造的极为古朴浑厚,前后有三处大殿,三所殿宇成阶梯式排列,“藏经阁”三个鎏金大字气势磅礴笔锋圆润入木三分,“好字”风照不由的暗中叫绝。

进了了第一坐大殿,大殿内林立着三排书架,再就是一排一排的书桌,上面坐满了小沙弥和刚入佛门的弟子,有的在看书,有的再练字,在大殿的东南角有片空地,地上坐了几排僧人,从小沙弥到年老的年青的都有,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中年的僧人再讲些什么,声音微小,并不影响别的僧人学习,月明微靠近风照告诉他说那是些不识字的,寺内专门让学问好的僧人教他们识字。

第一座大殿和第二座大殿是相通的,在这一座大殿的后门处有九阶楼梯直接就进入了第二座大殿,这个大殿的僧人要比前面的人少,但书架却比前一座大殿内要多的多,大殿内极为安静,偶尔传出翻书的声音。而风照他们就是要在这一个经楼学习各种知识,其中也有比较高深的武学书籍,但是月明不让风照看武学书籍,告诉他,对于一个初学武功的人来说,看的武学典籍越多越杂反而会影响学武之路,风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于是两人分开去找各自需要的书籍去了,在分开之前,月明告诉他,如有什么不明白的,记下后,在月末时会有得到高僧讲解。

来到一排书架前,风照抬眼望去在书架的每一行上都贴有一张宣纸,上面注明这一行所属的书籍的分类。风照大概看了一下,经阁里的书以佛经为主,最多,有手抄本的,也有印刷本的,还有刻在石头上写在绢帛上的等等,七岁的风照自是不喜欢佛经,觉得其枯燥无趣,但是寺院的经阁除过经书就是武学之类的书籍了,风照无奈随手翻起了一本《天下武学之分类》看了起来。等看完书回到禅房时已是满天星辰,风照一沾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这一觉是他逃亡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次。

第六章回山

时间就在这每天的重复中过去了月余,而风照也在这每天的重复中不断的前进着,只是每日就这样重复的训练内功心法,很是让他琢磨不透,总觉的应该在练习内功心法的同时应该配以武功招式当然还要有力气才对,他想问慧颖禅师可是自上次见过慧颖禅师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他问过那个清汤寡水似得长月明,他却不告诉他。

风照知道那小子的功夫不低,在一次砍柴时他看到过他施展轻功捉鸟的样子,“那个小子。”

他一想起那天那个脸平如水的小子施展轻功的样子他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有些嫉妒有些羡慕。那是在他们砍完柴下山的路上时,他看见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小鸟儿在不远的草丛里停立着,那只鸟很是漂亮,翠绿的羽毛金色的鸟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黑色的眼睛像黑宝石,它就在路边那样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他与长明月,没有一丝惧怕的意思,他一把拉住了月明,示意那小子不要动,他想要抓住这鸟送给那个小丫头。

轻轻的放下背后的木柴,脱下身上的外卦轻手轻脚的向那只鸟儿走去,那鸟也很有意思,看着他来了也不躲闪,直到他举起衣衫往下扣的时候它才噗的飞到另一边停下,他又接连扑了几次,都没有抓到那鸟儿,那鸟仿佛逗他玩似的,反复了几次后那鸟儿也玩累的样子,在他最后一扑中呼噜的向着路边一棵大树就要飞去,就在那鸟儿起飞的一瞬间,他感觉身后忽地有个物事闪了过去,等定下眼睛再去看时,那鸟已然在月明的手中了。

他心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依旧装作很冷傲的样子看都没有看月明手中的鸟,径直背上柴走了。事实上经过那一次,他更加用心的学习起来,每天到晚上睡觉前他还要照着那本基础内功心法书练习。在那本书里告诉他,最初的练习,是要达到丹田内能够感受到漩涡状的气流,方才完成了基础练习。而如今他只要运气就会有漩涡状的气流在丹田内隐隐滚动。他急切的想再见到慧颖禅师,问他下一步该怎么练习。

这天吃过晚饭,月明过来告诉他不必去藏经阁了,慧颖禅师要见他,风照高兴的就往慧颖禅师处跑去,进了禅房,慧颖禅师一如既往的盘坐在蒲团上,他立时收住兴奋的心情,向禅师行了个礼,禅师睁开眼了看他,微微的点点头,并未说话,只是从矮几上拿起一本书递于风照,风照拿过来一看,还是内功心法,只是比那一本又难了些,风照有些失望。

慧颖禅师将他的表情一览无余地看在眼里对他微微一笑:“小施主悟性极好,只是这功夫不是一日而成的,还需耐着性子,循序渐进的好。”

风照微微颔首,轻语问道:“大师,我见过那些身怀绝世武功的人都有招式可循,而且他们的力气也是很大,为何,你只教我内功心法,而不传授我招式和训练我的力量呢?”

听完风照的问询,大师笑了笑:“小施主果是有心之人,这天下武学种类繁多,但不外乎外功与内功,外功讲究的是力量与招式。凡学习外功着,必以招式的繁杂配以力量的雄浑方可抵挡住对手的进攻。而内功心法则是运用人体内部的气息来阻止敌人。”

听完这些话,风照又轻声问道:“那内功心法达到何种地步才能阻止敌人的进攻呢,还有轻功该怎样练习呢?”

听完风照的问话,慧颖禅师的目光里就有了微微的赞许:“内功心法,初练时,丹田之气盘踞不动,此时需要进一步的练习,将其引导循着任督二脉游走全身,再其上将其引导至你身外,直至人气合一,随心运用,那时,或强烈,或柔弱,全由心而动,一滴水一片叶足以伤人于无形之中,呼吸间即可翻山越岭,气息越是强大者,威能也越大。只是这内功心法初学简单可越往后越艰难,没有悟性与坚韧之人穷其一生也达不到人气合一之境界。”

风照听完这段话,突然间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自此以后,他更加努力的学习,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转眼间,又过去了月余,已是初秋时节,风照觉得该回麒麟山看看了,随向慧颖禅师告了一天假,准备回麒麟山,在走之前他去月明那提回来了那只小鸟,因为他的骄傲,那只小鸟一直都在月明那养着,看着来拿小鸟的风照,月明一副了然的样子,风照心里有些恨恨的,他隐约的有种预感,但凡这个世间上能有谁恍乱他的心智,让他失了分寸,那么这个人肯定是这小子。

翻身上马,他在马背上将所学的内功心法运用于驾驭马儿,果然身子轻了很多,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一路狂奔,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居住的山谷,比去之时快了许多。

立在山谷口,远远望去,谷内景色迷人,湖水蓝天一色,绿树掩映处亭台楼榭,山林绵延,树木灵秀,烟霞雾霭,如诗如画。

麒麟山里的这块山谷,是延龙国王室建国时就开始建造的,是王室用来躲避战争休养生息的地方,经过历代国王的建造,已有了王室贵族之气了,虽然气势不够宏伟,但小巧精致到了极致。

刚打马伫立,从谷两边的山石之间就出现了一队将士,为首的是跟随风照逃亡的死士廉仓,他现在是守卫谷口的领队。廉仓等人走到风照跟前,下马行礼。

风照朗声说道:“廉护卫辛苦了,谷内一切安好?”

“回少主,谷内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风照一扬马鞭,马蹄四散直朝谷内奔腾而去。到了自己的小院,他翻身下马,迈腿进了院门,此时正是巳时,岚烟正带领人打扫庭院修剪花枝,突然看见风照进来,唬的所有人慌忙行礼。

风照微一摆手,款步进了房间,进到房间后,他将鸟笼放于桌上,此时岚烟等人端洗脸水的倒茶的进进出出,方才还清静的房间顿时忙碌了起来,洗漱完,风照问岚烟:“馋丫头呢?”

岚烟急忙回答:“小主去鬼灵先生那玩去了,已派人去接了。”

风照听完后对岚烟又说道:"叫离护卫来“。岚烟赶忙传下话去,不一会儿,离濛兴冲冲的走进了小院,见到风照急忙施礼,风照询问了些谷内的事情后,就让离濛走了,离濛走之时看了看桌上的鸟笼,心下不由的疑惑”少主又开始玩鸟了。”在他的记忆里幼时的风照每天捏着弹弓在王府里就是打鸟。

而此时的风照虽然只有七岁,但在宝相寺学习的这几个月,见识胸襟开阔了不少,致使他的气质较刚去宝相寺时少年老成的多了况且他容貌俊美沉郁,看起来足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离濛走之后,接瑶铃的人还没有回来,于是风照提上鸟笼直奔鬼灵先生的医庐而去,走了一半就看见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隐约传来不成调的哼哼呀呀的声音,风照心下一喜,赶忙将自己藏在了一棵香樟树后面,不一会,瑶铃和使女兰春就走了过来,兰春不停的催促,:“小主,快走吧,风世子回来了。”

瑶铃哼哼唧唧的唱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歌儿,一会这边拐拐,一会那边拐拐,一会儿揪朵花,一会儿又掉过头追个小蝴蝶。就是不理兰草,兰草急了,伸手就要抱小姑娘,小姑娘急忙连踢带打的,哼唧道:“不要抱,不要抱“哧溜的从兰草身上滑了下来,兰草也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压根抱不住刺猬样的瑶铃。

风照藏在树后,看见瑶铃的样儿,不由笑了起来,手里的鸟儿啾啾的鸣叫着,瑶铃听见了鸟的叫声,也感觉到鸟离自己不是很远,随即偏了脑袋小心翼翼样的朝着风照藏身的香樟树而来。风照看见她走了过来,将鸟笼放在草地上随即向树的另一边靠过去,瑶铃貌似轻手轻脚的走着,忽然她看见了草地上的鸟笼,”鸟鸟,呵呵呵,鸟鸟“她连蹦带跳带笑得奶声奶气的喊了起来,边喊边拍手。旁边的兰草已经看见了风照,风照示意他不要声张。

瑶铃跳了会就蹲下仔细的观看起笼子里的小鸟,还不忘了把手里的烂草草塞到小鸟跟前,”吃草草吗?“她这样问着小鸟,躲在树后的风照仔细地观察着和鸟儿玩耍的瑶铃,她比他去宝相寺时长大了些许,齐耳的柔软蓬松的头发自由地披散着,粉嫩的笑脸在阳光下有着柔和的光泽一身纱制的粉裙与她的笑脸相互映照。

看着她笑颜如花,风照突然想吓唬吓唬这个调皮的小女孩,他猛然从树后冒出,一把将鸟笼提到手里,还蹲在地上的瑶铃,被冷不丁跳出来的风照吓呆了,反应了半天,突然张嘴大哭,刹那间泪水像倾倒的壶水汩汩而下。风照看见瑶铃哭了,当时就愣住了,他还从没见过她哭鼻子呢,赶忙将手里的鸟笼递到了瑶铃的手里,看到鸟笼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小姑娘立时不哭了,咧嘴又笑了起来,风照一时无语了,他还没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

看瑶铃不哭了,风照才开始问瑶铃:“小馋丫头,你还记得我不?”瑶铃压根就不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鸟上。

风照打发兰草先回去,自己和瑶铃在草地上玩耍,直到午时吃饭的时候,他才抱着玩累了不愿走路的瑶铃回到了居所,那一天风照都和瑶铃在一起,到傍晚时分,瑶铃已经不愿意离开风照了,晚上就让风照哄着睡了。

玉兔东升,月华如水,风照斜躺在床上,侧过头看着旁边睡着的小人儿,给她整了整被子,指尖滑过她幼嫩的脸庞将发梢朝耳后给顺了一下,许久他轻轻的低哝到:“你何时才能长大?”七岁的男孩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在这一夜心终究平静了下来,情窦初开。

第七章姑姑

半夜时分,小姑娘尿床了,风照只好把她抱到自己的这边,而他则在屋内的软椅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黎明东方刚露白时,风照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看天,已是初秋时节,但南方的天未见凉意,他又走到床边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她娇嫩的小脸,微微含笑随即转身而去,出了门,岚烟离濛已在门口等待多时了,岚烟手里拿着包裹递给了风照,风照又给离濛嘱托了些事随策马而去,他怕惊醒瑶铃,就没有洗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离濛对岚烟说道:“少主终于长大了。”言罢长长的呼了口气。

快到宝相寺的时候,恰好碰见砍完柴下山的月明,于是翻身下马将月明背上的木柴与篮子一并挂到马背上,两人结伴而行。

风照冷傲,月明冷淡,两人虽是表兄弟但都不是善言之人,可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共同生活共同学习,两人已经不像起初见面时那般生分,虽然还是互相不认可的样子,但内心已经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兄弟了。

月明边走边看风照,看的风照有些奇怪“你看我做什么,脸上又没花”他有些恼怒的看着月明。

今日的月明脸上有了些微微的笑:“我看你没洗脸吧,怎地这般高兴?”

风照立时无语,“这个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他心里这样想着,却装作不搭理月明得样子继续向前走去。

月明也不介意他这副样子,也依旧不徐不慢的走着。两人就这么走了会儿又听月明轻轻说道:“下个月初六,宫里的两位王后娘娘要到宝相寺上香祈祷平安。”

风照脚下一顿,接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又继续走了去。他知道月明说的宫里就是延龙国王府,因为延龙国现在是蓟国的附属国,因此延龙国君不能称皇上,只能称王,皇室继承人被称为王太子,而其他的儿子只能被称为王子,王室贵族被称为郡王。

这延龙国自建国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虽然领土不是很大但南边的江丽西吴都以延龙马首是瞻,所以无论从军事政治国情都不可小觑,因此上无论是大龙朝还是蓟国都想将其拉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延龙地处各国夹缝,为求自保,就附属其它大国,并且通过联姻来保持和其他国家的关系,而且为了保持平衡,延龙国国王都会迎娶两位王后,一个是所依附的国家的公主,一个是没有被依附却也不敢得罪的国家的公主。如延龙国前一位国王的两位王后就是右离国与蓟国的。

两位王后以居住东西而分,以居住东边的王后为主,居住西边的王后为辅,共同管理王室后院。延龙国现在的国王是风照的亲舅舅叫长若瑨,是风照母亲的亲哥哥,他也不列外的迎娶了两个王后。东王后理所当然是蓟国的公主,而西王后正是大龙朝现任皇帝建元宁皇帝的亲妹妹——凤喜公主,她也是风照的亲姑姑,因为风照的父亲风珃与建元宁皇帝风青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风照的这位姑姑本名叫风翡,十六岁时嫁于当时还是延龙国王太子的长若瑨。今天风照突然听到月明这样说,心下暗自嘀咕,他心里清楚,月明这是变相的而告诉他,他姑姑也就是西王后要来看他了。

对于这位姑姑,风照小时常听到父亲谈起,每每谈起时脸上都是思念之情,因此他也知道了父亲和这个姑姑感情极好。对于这个姑姑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到延龙国后,离濛拿着他母亲给的玉凤镯秘密求见延龙国君去了,而他则和其他死士在客栈等消息。

那时的他已经不会走路了,身边还带着刚捡来的瑶铃,瑶铃哇哇的哭着,外面的天还下着濛濛细雨,他就坐在客栈的窗前,空洞的看着外面阴暗的天,心情晦暗到了极点。

离濛走了两个时辰后,坐在窗前的风照听见街上远远的传来马蹄哒哒的声响,而且还不是一两匹马,而是一群马蹄声,风照心不由的紧张了起来,逃亡的过程中,他听到的就只有马蹄声。马蹄声瞬间就到了客栈门前,接着就听见踢踢踏踏的上楼的声音,屋内的死士已经全部是刀剑在握了,风照也被荆由抱在了怀里。

忽的脚步在门外停了下来,只听离濛在外喊了声”荆由是我”,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荆由放下风照,示意廉仓打开门,门刚一打开,一个湖蓝色的人影忽得扑了进来,带着一身的水汽,风照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和母亲年龄相仿的女子,穿着一件湖蓝色宫装,娇美的容颜里带着英气与霸气,细雨打湿了她的发,却并不见狼狈。

她一进门就直直的盯着风照不放,嘴里喃喃自语:“像,真像。”然后泪流满面,风照也愣愣的不知所措,王府里的死士有些是见过凤喜公主的,因此立刻就有人跪下说道:“参见凤喜公主”其他人见此也忙跪了下去。

此刻风照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她的姑姑风翡。原来是离濛拿着他母亲给的玉凤镯去见延龙王,恰好身为西王后的凤喜公主也在延龙王身边,她未出嫁前是见过离濛的,知道离濛是风珃的死士,听到风照现在被建元宁皇帝追杀已到延京时,她立时就带了一队卫士连衣服都没有换,直奔风照藏身的客栈而来。

那一刻风照不知道是喜是悲,逃亡了整整两个月,他像一个失了母亲的小鹿找不到亲人,那一刻他看见了从未见过面的姑姑时,看见她眼里的泪,他想他是幸运的。再后来,风照就听离濛等人说,建元宁皇帝再得知风照被延龙西王后所救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都未派使臣到延龙王府要人。后来因为他的腿疾和心理上的悲伤,西王后就和延龙王商量将王室用来躲避战争的麒麟山给了风照,让他缓解逃亡造成的伤害并以此休养生息。

他腿疾好了后,原本是应该见延龙王和姑姑的,可是他急着要来宝相寺和慧颖禅师学习,就没有顾得上去见这个姑姑,他想这个姑姑也有意思,他记得见她第一次时心里都不知道该称呼他为姑姑好还是称呼舅母好。

如今听月明这么说,知道姑姑是要来见他了,作为王室成员,他知道月明肯定是知道他的事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刻意告诉他延龙两位王后要进寺烧香的。可是他不知道见了这个王后姑姑该怎么说,毕竟他见她时是他逃亡天涯性格改变的时候,他不再是五岁之前见人就爱笑爱说的风照了。他想要是在五岁之前他能见过这个姑姑肯定会很爱她的。对这个姑姑他是想念但是又怕见到。

过了会,风照轻轻地问月明:“你母后也要来?”

月明点点头,月明的母亲正是延龙王府当家王后蓟国的二公主,因这个二公主自嫁给延龙王以后,前面生了两个公主,再怀月明时就到宝相寺许愿若能生下男孩,必当侍奉佛祖十年,因此月明生下后一岁时就被送到寺里研习佛法,侍奉佛祖。

风照看着月明,月明看着风照,两人忽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开心的笑他知道这个小子和他的心思是一样的。

进了寺院门,风照去了禅房洗漱完毕后用了早膳,显然寺院已经是接到消息了,寺内的僧人们不像往时那样平静了,来来往往的开始忙碌起来了,现在离下个月初六只有半个月了,而风照依旧和月明去打坐了,对于他来说,既然躲不开相见,那不如就顺其自然的好,他终究是要见这个姑姑的,为了父母也为了他自己。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父母到底怎么样了,他们和太子王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曾近对他和蔼可亲的太子王叔追杀了他一路。这些他曾今问过离濛,可是离濛也说不清楚。

日子静静的过着,风照则和月明依旧是每日有规律的学习着,转眼间到了八月初六,这天天还未亮,寺内的僧人们已经繁忙起来,往日从不开启的前门被徐徐打开,净水泼地,所有的殿堂庙宇被已打扫的干净明亮,就等着延龙国两位王后的到来。

这天月明和风照也被通知不用砍柴打坐了,只等着接待两位王后。于是两人就聚在月明的禅院里貌似平静的各自看着书。

看了一会风照觉得无聊就来到了石桥上看着水里悠闲自得的鱼儿,突然他问月明:“你母后和我姑姑打架吗?”

“嗯?”月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风照,片刻他反应了过来,一脸的阴暗。

风照看见月明的样子就笑了:“你以后要是成了延龙的国君会不会也娶两个王后?”

月明的脸更是晦暗了,风照突然就大笑起来,这是他自五岁以来笑的最舒心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在瑶铃以外的人面前这样开怀的笑,他笑那个清汤寡水面无表情一脸平川的月明——终于有了晦暗阴郁的表情了。想到那个小子日后当上延龙王看着他的两位王后打架的样子,风照竟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要是被岚烟和离濛看到肯定会惊死的。

突地一枚石子砸了过来,他连忙将头闪过。此时的月明站在竹林间一脸黑色的样子,他笑的更厉害了。

月明终于忍无可忍,突地他飞身越到风照身边,眼眸里着了火样的狠狠的说道:“我,只娶一人!”说完他的面色忽然面色平和下来,他明白了风照这小子是故意要激怒他的了。于是他又恢复了不显山不露水的面容问风照:“你毕竟是皇室世子,你会娶几个呢?”瞬间风照不笑了,愣愣的看着月明。

是啊他毕竟是皇室世子,而他内心隐隐的还有更大的目标,那么他会娶几个呢?不知道怎么他想到了那个叫瑶铃的小女孩,他要等她,等她长大了娶她。他早已将她看做了自己的人,而且他这一生只娶她一人,如果说原来有朦朦胧胧的情思,那么在今天月明问他的这一刻他心里豁然确定了他只爱她一人。虽然只有七岁可是依旧确定自己这一生只爱她一人。

看着愣愣不说话的风照,月明忽然揶揄地笑了下:“有所爱之人了?”

风照也忽地反应了过来,恼怒得看着月明也一字一句的而说到:“我也只娶一人。”言罢甩手而去。这小子总能惹怒他。看着他甩手而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的月明沉思了起来:“他爱上了谁?”

午时,一个太监打马进了寺院,告知方丈两位王后的凤辇就要到了,于是众僧人急忙排好队列恭恭敬敬的等候两位王后的到来。片刻就看见两位王后华丽丽的仪仗队沿着山路蜿蜒而来。有提宫灯的有撑华盖的,气势不是很宏大却肃穆严谨。在仪仗队中有两顶轿辇一前一后地沿着山路缓缓而来,前一顶轿辇是红顶抹金轿身雕有凤头、凤尾、凤翎叶片做装饰,四周绘有凤凰来仪祥云鸾凤的图案。后一顶是青顶抹红器,轿身同样雕有风头凤尾凤翎叶片做装饰,四周绘的是凤穿牡丹的图案。不用想就知道前面的凤辇是东宫王后的,后面凤辇是西宫王后的。

到了寺院门口,两顶轿辇停下,有宫女掀帘,两位王后同时出了轿辇。只见东宫王后穿的是明黄绣凤的锦袍,西宫王后穿的是丹红绣凤锦袍,一样的华丽耀眼,一样的美人雍容,只不过东宫王后雍容娇美的背后有着丝丝柔弱,而西宫王后雍容娇美的背后有着英气与霸气。

看见两位王后,寺院方丈等高僧连忙施礼,口念佛号。而两位王后也对大师点头施礼。

等见过礼后,东宫王后美目四寻,这时月明才从众多的小沙弥里闪了出来,走到东王后跟前,下跪施礼:“儿臣拜见母后”东宫王后柔媚的眼角就浮上了一层雾,伸手扶起月明,强忍了忍没有让眼泪掉下。月明又走到西王后处依旧跪下施礼:“儿臣拜见西王母后”凤喜公主连忙伸手扶起月明,微微含笑说:“三王子这般高了呢。”因为风照的身份,所以凤喜公主并不想让人知道的太多,故而传下话,让他不必到前殿见礼。

话毕一群人随进了大雄宝殿,两位王后叩拜佛祖上香许愿,整个寺庙就传出了浑厚庄严的诵经声。风照呆在禅房静静的听着传来的诵经声,闭上双目,满脑子却想着内功心法。

等所有的仪式完毕后,已是未时,两位王后到禅院休息片刻就要启程回宫了,这时有小太监传来话,西王后要召见风照。于是风照整整衣衫随着小太监走了。

进了凤喜公主临时休息的禅院,就有太监传话让直接进去拜见,进了房门,风照抬眼看见凤喜公主坐在榻上,一身的丹红绣凤宫服衬托的她更加庄严雍容英气勃勃,他就要上前施礼,却被凤喜公主一把拉在了怀里,一双美目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他,满眼的爱与心疼。风照看着那满眼的爱与心疼就想到了母亲,心下不由得和凤喜公主亲近了很多。

凤喜公主看了半天风照,忽然眼泪就落了下来,嘴里说着:“长得真像你父王”一句话,风照的脸就黑了,凤喜公主知道自己说到风照心里的疼处了,连忙闭了嘴。一时间两人就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风照看着凤喜公主,轻轻问道:“姑姑,可有我父王母妃的消息?”

凤喜公主听到风照这样问,眼底抹上了说不清的神情,良久叹了口气:“我和你舅王派人去了大龙朝,没有查出你父母的踪迹,皇帝哥哥那我也不敢去问。”

许久,风照又轻轻得问道:“那说明我父王母后还活着是吗?”凤翡看着风照,点了点头,她不敢告诉风照真像,他怕小小的风照不能接受残酷的现实,她只能这样告诉他。

须臾她对风照说,我给你带了些吃得和用得,寺院里的膳食不好你腿疾又刚好不能不吃好些。”

随即门外就陆续进来了四五个宫女,拿进来不少东西,有各色的糕点,小吃,都是些王室贡品,还有好多锦服,风照有些无奈的而看着这些个东西,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的似的,看着那些个糕点,风翡看他看着糕点不放,以为他想吃了,连忙叫宫女端过来放到风照的面前。

风照拿起来吃了一口,柔糯丝滑,入口即化,他连忙对旁边的宫女说道,把这个包上,然后对凤喜公主说道:“姑姑能不能把这个派人送回麒麟山去。”

凤喜公主面露询问,风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馋丫头爱吃。”

风照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在爱自己的亲人面前自然就卸掉了防御沉重的外壳,凤喜公主楞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是哪个你捡来的小姑娘吗,听说你已经让下人称她小主了,是吗?”

风照在麒麟山,自然什么事都是瞒不过延龙王府的了。风照点点头,风翡看了看风照笑了:“看来我们小照有了中意的女子了啊,等她长大了我就让他做你的世子妃。”风照脸刷得就红了。随后风翡派人快马加鞭的将那些糕点送回麒麟山去了。

送走了凤喜公主,风照松了口气,从逃亡到现在他一直不敢去想父母的未来,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这个世上,今天他终于知道了,不管怎样只要他们活着,他定会救了他们,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还会见到个那温和如朝阳的父亲和那个明和如皎月的母亲。

第八章鬼灵收徒

寺院送走了两位王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平静宁和有规律了,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年就过去了。在年除夕时,月明回延龙王府了,风照依旧回麒麟山了,因为他身份特殊对延龙国朝廷大臣是有所隐瞒的,所以延龙国君没让风照回延龙王府,而是派人送去了很多吃得用得,不比宫里的差,而风照也更愿意在麒麟山上过年。

回到谷里,见到了瑶铃,小姑娘长大了不少,至少已经能说很完整的语句了,见了风照就甜甜的叫“风照哥哥”,可是风照不许她叫他哥哥,小姑娘急了,直接就叫他“风”了对于这个称呼风照是很满意得。凤喜公主还单另给小姑娘送来好多漂亮的钗裙服饰,都是按照王室公主的规格给做的。风照不由的心下里暖了暖,姑姑是爱他的,能在失去父母后有个姑姑疼爱也是很好的。

麒麟山的冬天很美而且并不冷,因地处南方,又在谷中,所以一年也总是鸟语花香。

除夕的夜里,风照来到了他常看日出的山顶,繁星满天,俯视着寂静黑暗的山林,他想着大龙朝的冬天,总是很冷。除夕夜总是会下雪的,而母亲最是喜欢雪的,因为她是延龙人,因此在没有嫁给父王时,是没有见过雪花的。

在大龙的时候,除夕时他们一家都会进宫给皇爷爷叩头,而皇爷爷也总会给他们每人一份礼物。宫里的皇奶奶,皇贵妃、那些个王叔公主姑姑都会给他们给礼物的。收到礼物后孩子们就在一起比谁得到的物事好,谁的不好。从宫里回到家父王还会带着母妃在自家的园子里赏梅踏雪,虽然天很黑了,可是父王总会让人在园子里点满宫灯,牵着母亲的手穿行在梅园里,寻找盛开得梅花,那时他总是很嫉妒地不许父王牵母妃的手,他想母亲只是他一人的。有时候父王和母妃会命人在院内摆个小桌,边吃酒边赏雪桌上花瓶内插上几只刚摘得梅花,他们就在雪中弹琴吹笛,或者父亲弹琴母亲跳舞,母亲的琴弹得极好,连他听了都会沉浸很久,母亲的舞姿也是最美的,他见过宫里的乐舞,没有一个比母亲跳的好。

他记得有一次他对母亲说长大了要娶母亲当王妃,当时父王母亲就笑了,连他们身边的使女仆人都笑了,他也跟着傻傻的笑。可是这一切都没了,在五岁以后的每个除夕他都会到这个山顶面向大龙的方向久久的凝望,不知道他的父王母妃可好?

站立山巅很久后,风照转身下了山徐徐而回。在路过鬼灵先生的医庐时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他信步走了进去。鬼灵先生一人正在研究他的那些个药丸。见进门来的是风照,并未搭理他继续捣鼓着他的药丸。

他默默地看着知道鬼灵先生秉性怪异,所以也没有言语。他有空时还是会和鬼灵先生学医,毕竟这个怪老头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医。

看了片刻风照觉得无趣转身就准备出门,刚到门口,就听鬼灵先生说:“那个小丫头很好。“他愣了楞,暮然转过头,看着鬼灵先生。

鬼灵先生看也不看他,片刻又说:“你的腿疾已好,过了年我要回去了。”风照愕然,他一直觉得鬼灵先生像是个无家的人,从没听说过他有家。他曾经问过离濛是怎么找到鬼灵先生的,离濛只是说是拿了他父亲的信物,是鬼灵先生自己找来的。

自从他腿好后这鬼灵先生倒是十天半月的不在医庐,去哪也没人知道,可是现在怎么就回去呢?回哪呢?他没有问询,他知道他是一个怪人,他愿说了自会说,他不说问也不没用。

只是不知道他说小姑娘好是什么意思。

“我要收她为徒”风照的眼皮跳了跳。“等她五岁时我自会来接她”接着鬼灵先生笑了,仿佛是自言自语“那个小鬼头。”整个感觉就没有征询风照的意思。

风照琢磨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推辞掉才好,他可不想让瑶铃跟着这么个怪老头。

“我知道你喜欢那丫头,但是我也喜欢,你不同意,我就会来........”老头说着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冲着风照眨眨眼睛突然很阴险的笑了,然后慢腔慢调的说:“偷走她,那你这一辈子也别再想见她了。”说罢还不忘给风照一个鬼脸。

风照突然间有种很颓败的感觉,他知道这老头的本领,偷一个孩子算什么,他甚至能连整个王宫偷走,他听离濛等人说过老头的故事,说老头曾经为了一味名贵的药材,把蓟国的王宫翻了个遍,因为那味药只有蓟国王宫才有,就那样临走时还把蓟国皇太后的头发剪了一缕并且留信说是拿皇太后的头发去当药引子了。为此到现在都是蓟国王宫追捕的要犯。

看着风照颓败的样子,老头乐道:“你若是同意,等他八年后我自会让他回来找你。”

风照想着瑶铃要离开他八年,时间是否会很长,于是他问鬼灵先生时间能短点不,鬼灵先生冲着他诡异得笑了下:“可以,只是我不知道她早回来后还会不会记得你。”

立时风照的脸就阴郁到了极点,老头那是明晃晃地威胁他,他恨不得冲面前这老脸打一拳。记得他腿没好时,老头说话还是中规中矩的,当时他还想江湖上的人怎么会称他为鬼灵先生呢。现在一看倒是真的很配这鬼灵二字。

无奈中他只有妥协。怎么着瑶铃也是要学些什么的,他在宝相寺可以学,瑶铃不能啊,与其找别人,倒还真不如这老鬼头好,他的一生绝学要是瑶铃都能继承了也好。想着八年以后瑶铃将是这天下第二的女神医,他心里忽地就释然了些。

五天后他回到了宝相寺,月明比他早回了一天,他知道那家伙也不喜欢在宫里呆所以早早回来了。

两人一起去见了慧颖禅师,禅师检查了风照的学习情况,感觉他体内气息坚稳,只是现在还引导的不太好,他又给风照指点了些最关键的要领,风照本就十分的聪颖,再加上也格外的刻苦努力,因此一点就通。

对于风照的进步慧颖禅师很是满意。拜见完禅师,两人往回走,在路上月明告诉风照大龙朝派人到延龙王府找寻他来了,被西王后给打发回去了,据说西王后为此还在使臣跟前大骂了大龙朝当今的皇帝风青。

风照听完后默然许久。他想着两年了他的皇帝叔叔还是没有忘记他,总有一天他会与他相见并且一决雌雄,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坚韧,他的还路很长,日后他必须要有一击而胜的把握。自此后他更加努力的学习,因他和月明是王室成员,所以只要愿意学习,寺院里什么样的高僧都有,两人可以随意请教。

就在这紧张的学习中又是一年过去了,此时的风照已有九岁了,月明也十岁了,这一年风照的姑姑凤喜公主又为延龙诞下了一位王子,凤喜公主生有两个王子,一个是四王子,与月明同岁,只是月份小些,还有就是现在刚出生的七王子。

风照很是为姑姑高兴,相比较与他的舅舅也就是延龙王,风照只见过几次,第一次就是刚逃亡到延龙府被姑姑接回去见过一次,那是一个十分内敛而且也十沉稳的国君,眉眼间和他母亲有些相似,风照从他的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风照到了麒麟山,吃穿用度全是延龙王府所出,而且所用的东西都是上品,并没有慢待过他时,他内心隐隐感觉到这个舅舅还是很疼爱自己的。而且他也能猜出他必定也是非常疼爱自己母亲的。

其实风照在延龙还有一个更为亲近的亲人,那就是他的外祖母,延龙国的庆善王太后。这庆善王太后原是右离的公主,嫁给上任延龙王只生育了风照的舅舅和母亲两人,风照逃亡延龙,延龙国君并没有告诉庆善太后。只因当时庆善太后身患重疾,怕她知道后禁不住打击,因为这庆善太后最是疼爱风照的母亲,如若不是风照的母亲长若璃一心要嫁给风珃,老太后绝对是不会将女儿嫁那么远的,风照母亲嫁于风珃时,身为当时延龙国王后的庆善太后哭了三天。其实风照心里是想见这位外祖母的,不知为什么想起她心里都会有亲切的感觉。

时间如流水般慢慢的流逝着而风照的武功知识已然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他依旧按时砍柴按时打坐,按时练功,闲暇时还会和月明过过招,记得刚开始比试时,他总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两人已然差不多了,但他心里清楚那小子还是有所保留得,毕竟月明从小跟在慧颖禅师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他一天两天就能追得上的。

眼看又是夏秋替换之时了,风照想着该回去看看瑶铃了,想着上次回去那个小丫头都已经再学写字了,就觉的时间过得真是快,瑶铃都三岁了。

第九章 四王子

午时过后风照到慧颖禅师处告假准备回麒麟山,禅师恩准,就在风照收拾马匹的时候,突然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顷刻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风照只好先回禅房内等雨住后再走。

等了没一炷香的时间,风照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月明,心下思量这么大雨,不知这小子有什么事。随即打开了门,却发现来人并非是月明,而是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宫人,年龄大约五十来岁,一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看见风照没等风照问话,他忽地就闪进了房门,旋即关上了房门,这才给风照施了个礼道:“奴才见过风世子,奴才是延龙王府西王后身边的总管太监。”

风照听到这话,心下微微思索了下,即不显山不露水的问道:“公公今日来此,可是姑母有什么要交代得么?”

“回世子,老奴是奉了国君和西王后之命前来引世子进宫。”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递与风照。

风照拿过来看了一下,这是半个玉雕的玉牌,寸许长上面刻有一字,只因是半面所以字也是半个字。风照看完后伸手也从怀里也掏出一半玉牌与前半枚相对,一个完整的玉牌就出现在了手上,没有一丝空隙完全吻合,玉牌上正面是一个完整的“延”字,另一边刻有一只祥云龙,风照看完后将前一半还给那个总管太监。

这玉牌是风照上麒麟山时,延龙国君长若瑨当着风照的面将其随身携带得一块玉牌掰断给风照了半块,自己留了半块,并说好,无论是谁去麒麟山接风照双方必须出示半块玉牌,如若完整才能出山,否则即可自自由定夺。

风照知道这是舅舅为防有人假传延龙国府之名哄他下山。现在这个总管太监拿着半快玉牌要接他回延龙,而且看此人一脸焦急之色,想必是舅王姑母定有急事要找寻与他。但不知是何事这般焦急。

他看了那个总管太监一眼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老奴姓林。”林公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林公公,你可知我舅王姑母为何事传我?”

林公公微微欠了欠腰:“回世子,老奴并不知道”

风照没有言语,他知道在宫里能够做到总管太监的,多半都是修炼了千年的老妖精,不是一般的精明,知道问不出什么,他干脆也不再问了,回转身拿起墙上的雨披,转身出了门。片刻大雨滂沱中有两道马影出了山门沿着水雾弥漫的山路奔腾而去。

就在风照走后不久,有一道人影身形一闪就进了月明的禅院。

此时的月明正在房间内看书忽然他轻喝道“进来”眼睛却未曾离开书本半眼。

房门忽地就被人推开了,随即进来一人,此人一身宫廷侍卫装扮看着非常的干练精明。见到月明抱拳施礼:“属下参见三王子殿下。”

月明继续看着他的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安静,片刻月明才抬起头看着来人:“宫里有什么事吗?”依旧的不急不缓,风轻云淡。

“回三王子殿下,四王子没了。”

月明手一抖,脸色稍微地惊了下一瞬间又回复了平静,许久又缓缓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知道月明问的意思轻声回答道:“是突发恶疾。昨日亥时没了的。”

月明停顿了片刻,接着又问道:“宫里是怎么办的?”

“宫里现在秘不发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侍卫回答。

月明沉思了会又徐徐问道:“我母后知道吗?”

“东王后不知道,国君和西王后隐瞒的很紧,只有几个太医和西王宫贴身侍仆知道。”

月明没有再问什么,须臾对侍卫挥挥手,那个侍卫旋即转身而出,就在他出门的时候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对月明说道:“属下方才在山路上看见西王后处的林公公和一人下山去了。”

准备接着看书得月明停顿了一下,然后面色淡然的问道:“你确定是林公公?”

那个侍卫思索了一下然后很有信心的回答:“属下确定,虽然大雨滂沱,但属下看得还是很清楚的。他后面一人像是个少年。”

月明听完后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对那个侍卫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答应完后那个侍卫转身走了,等他出了门后,月明陷入了沉思中。虽然他自幼不在宫里成长,和这个四弟也不常见面,但毕竟是一父所生,况且这般年幼心下多少有些哀伤,只是不知道这宫里秘不发丧是什么意思呢?想着林公公来带走的人肯定是风照,这个时候带走风照又是何意呢?月明自幼跟随慧颖禅师,内心极为明澈聪慧,虽然不在宫内,但宫内的事从来没有一件可以逃脱他的耳目。想了几想,他忽然微微道:“这样也好。”

再说风照,跟随了林公公一路马不停蹄的奔跑,酉时到了延龙国的都城延京,此刻的延京城已褪去了白日的热闹与繁华,夕阳下有种淡淡的朦胧之美。

二人快马加鞭直奔城中央的王宫而去,在一处偏僻侧门处翻身下马,就有士兵过来问询,林公公拿出腰牌,守卫自是认得,随放二人进了宫里,穿过了好几道宫苑来到了西王后的居所——祥云宫。西王后的祥云宫富丽堂皇,可是风照根本没有时间打量这祥云宫,因为此刻的祥云宫压抑沉静,看到林公公和风照进了宫门,一个小太监赶忙跑上前对林公公说道:“国君正等着呢。”

林公公加快脚步进了西王后的居所,风照也两步跟了进去,一进殿门就看见泪眼憔悴的凤喜公主和沉凝悲伤的长若瑨坐在屋内的榻上,风照连忙上前施礼:“甥儿拜见舅王,姑母王后”,他一直对怎么称呼长若瑨比较纠结,不知道该称长若瑨为“王姑父好呢,”还是“舅王”好。

一脸沉凝悲伤的长若瑨示意风照起身,起身后的风照看着这宫内气势如此肃穆寂静这二人如此悲伤,心下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心下突然有些害怕了起来,想问缘由却失去了问得勇气,大殿内一片死寂。

见他进来后长若瑨就伸手示意所有的宫人们都退去,稍微的沉思了下这才对风照低沉的说道:“照儿,你四王弟没了。”

风照愣了楞,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见过这个四王弟的,和月明同岁只是月份小了些,他记得那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孩长得和自己的父王有些相像,他到延龙王府时,四王弟才六岁,他记得很清楚他跑来看他,目光清澈的就像两汪水,他看见那双眼睛就发呆了,因为那双眼睛太像他父王的眼睛了,可是那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没听说有什么病,怎么就没了呢?

他的心轻微的痛了下,为了那个和父亲有着同样眼眸的孩子。此时传来凤喜公主低低的哭泣声,风照无语,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悲伤的姑姑,他能想象到她此时的悲痛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看着悲戚的姑姑他想到了五岁生日晚上母亲的眼睛。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长若瑨打破了寂静,对风照说:“照儿,我和你姑母商量了,由你代替你四王弟。”

风照愕然,接着又听长若瑨沉声说道:“你四王弟与你年龄身高相差不大,与你十分相像,而今你逃亡延龙,我虽有保你之心,但大龙朝一直对你虎视眈眈,我不知能保你何时?如今你四王弟没了,也是天命,你顶了他,自此后你就是延龙国名正言顺的四王子,大龙朝那我也有交代。”

风照原本聪明听到长若瑨这么说,他立时就明白了舅王的意思,慢慢得眼里就有些雾气蔓延开来,他看了看姑姑,泪眼朦胧的凤喜公主对风照点点头。于是他撩起衣袍,跪地而谢,心里想着:这个恩我会记得的。长若瑨伸手扶起风照,凝神看着风照,许久轻轻说了句:“若璃,我终究替你保住了小照。”听见这句话,风照的眼角一枚眼泪滴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风照就是冒充四王子装病躺在床上,宫里的太医煞有介事的忙碌着,宫人门也忙忙碌碌,而那些借着探病实则是探听虚实的嫔妃贵戚,看到得只是四王子殿内层层叠叠的幔纱后朦胧的少年影子。而正真的四王子则以风照的身份被大张旗鼓得埋在了延龙王府外的王子墓中,因为延龙国国君对外宣称大龙朝珃王府世子风照因重疾不治而亡,念其母乃延龙国公主品性高洁,准许其按王子规格埋葬。同时给大龙朝当今天子建元宁皇帝修书一份说明此事。

此时,延龙满朝大臣才知道大龙朝珃王府的世子确实是在延龙躲避追杀,原先虽有耳闻但延龙国府不承认,因此也不能确定其人就在延龙,而今此人得重疾没了,对于那些怕得罪大龙朝的大臣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惊动了久居深宫的庆善老太后,庆善太后一听到外孙子竟然被追杀而且死了,顿时哭得是天昏地暗,哭了外孙哭女儿,以至于最后延龙国君率众朝臣集体下跪才把老太太劝住,这样一来那些个持怀疑态度的朝臣嫔妃们,也坚信被埋掉得就是大龙朝珃王府的世子,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庆善王太后最是宠爱女儿长若璃的。

而事实是,四王子亡后长若瑨第一时间就拜见母亲将四王子没了的事告诉了老太后,等老太后收住眼泪,长若瑨才把风照的事小心翼翼地说与母亲,这时庆善太后才知道女儿女婿出事了,外孙子竟然在延龙躲避了两三年,顿时哭晕了过去,随时准备的太医忙给老太后把脉诊断,等老太后醒来后得第一件事就是要见风照,长若瑨这才把顶替的计划告诉老太后,因为无论用风照顶替亡了得四王子,还是用埋了的四王子顶替风照,怎么着老太后都会知道风照逃难延龙的事,风照刚到延龙时,老太后整好得了恶疾不敢给说,所以就瞒了下来。可现在是怎么都瞒不住了,因为对老太后说四王子没了,老太后也就悲伤几天,可是如果老太后知道女儿生死不明,女儿唯一的骨血又在延龙亡了,长若瑨没有把握老太后是否禁得住这连串的打击。因为只有长若瑨自己知道母亲是多么得疼爱那个妹妹的,所以他不得不事先告诉庆善太后他的计划。

等庆善太后知道长若瑨的计划后,随即也收住了眼泪,说四王子已经没了,怎么着也是个埋顶了风照就顶了吧,但是四王子毕竟是延龙王府的王子,虽然是以风照的名义入殓但无论如何必须地埋到延龙王府家族的王子墓里。好在延龙有习俗未成年亡了的孩子不立墓碑。接下来老太后就到祥云宫看风照去了,一见风照老太后又悲从中来眼泪收都收不住,外人只当老太后是心疼四王子。

风照开始也以为老太后把他当做四王子了,直到老太后把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才感觉到不对,这时老太后就把风照抓在手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才泪眼婆娑地对风照说道:“你这孩子到了延龙都不来见我,你那个娘,非要嫁给你父亲,那么远,我想保都保不住她”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此时风照确定老太后知道了他的身份了,连忙下床给庆善太后行礼。庆善太后扶起风照,开始询问风照母亲在延龙的生活,风照如实告知了老太后,当老太后听到风照的父亲只娶了她女儿一人时就说了句:“不枉若璃跟了他一场。”随即命人把风照挪到她居住的延寿宫去了。

此时在大龙朝皇宫,建元宁皇帝风青静静的站立在御花园的凉亭上,手里拿着延龙国君写的书信,看了许久。如刀刻过得脸庞棱角分明,一对剑眉下是一双阴郁深沉如幽潭般的眼睛,没有人可以将这双眼睛看到底。

现在正是夏秋交替之时,御花园的花草依稀有了秋瑟的感觉,风青的眼眸透过层层楼阁最终停在了某个点上,不知道再想什么。很久后他问旁边躬身站立的总管太监夏临海:“此事真假如何?”

夏临海弯腰回答:“听送信人说,延龙国府庆善太后哭了几天,直到延龙国君率领重臣跪地请罪,老太后才罢了的。”

风青沉默了会又问道:“风翡那怎么样?”

夏临海躬身答道:“听说凤喜公主也哭的十分悲伤,并且伤心过度身染恶疾了。”风青听到这略微的顿了顿身子,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她终究是要恨我了。”

一阵风吹过御花园里顿时飞舞了片片落花,风青默默的看着,抬望眼又看向那处宫顶良久说了句:“不准任何人将此消息传出,违令者灭九族。”

夏临海的身子不由的颤了下,忙说道:“奴才这就传了下去。”言罢躬身而退。

第十章 你真好看

一个月后因大龙朝珃王府世子的死亡引起的风波终于在延龙国朝廷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四王子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只是太医们说四王子之疾需要静养所以炎龙国君决定将四王子也送到宝相寺去休养,因为宝相寺是王家寺院不开山门,环境安静清静适合休养,况且宝相寺还有三王子也有所照应,因此在一个月以后延龙王府把四王子也送到了宝相寺。

在这一个月内,月明受召从宝相寺回来看望过四王子,再看四王子之前先拜见了延龙国君长若瑨,然后才施施然来到了庆善王太后的寝宫,先是给庆善王太后施礼然后叙了叙话,告诉太后祖母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看望四王弟的,庆善王太后这才同意月明探视四王子。

此刻,风照正在延寿宫的一个偏殿里打坐,忽听宫女来报说三王子殿下从宝相寺回来看望他了,立时飞身越到了床榻上,一拉锦被双眼一闭才对宫女说:“请三王子进来。”

他知道自己这个四王子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月明的,毕竟自己和他在宝相寺朝夕相处了两年,他也相信他的舅王长若瑨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的,因此必定会告诉月明事情真相的。

不一会就听见月明得脚步声不急不缓得向着床边走来,躺在床上假寐得风照心里不由地冷哼了声,他不用猜都知道此时的月明是什么表情:一脸的清汤寡水,一脸的平静淡漠。

那个人好像什么事也引不起他的脸部表情变化,他有时怀疑他脸上的肉有没有温度,小的时候会不会笑会不会哭。

“四王弟,你躺得还挺舒服呵。”他听见月明风清云淡的问道。

眼睛眯了个缝隙,透过缝隙他果然看见了一张虽然俊雅但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被窝里的他叹息了声:“你不来看我,我还有心情想着好好养病,可是你来了,我却病的更严重了。”心下却想着这小子果然是知道真相的。

月明看着他眯着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在寝宫里打量了一番,打量完后慢条斯理得说了一句:“我昨日在山上抓了只小鹿,带回宫让御厨给你炖汤喝。”

“别炖”风照忽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月明说。

背对着他的月明微微斜转头,嘴角有些揶揄地笑:“病好了?”

风照忽得又躺在了榻上,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都怪自己听见小鹿就想着给瑶铃带回去,结果上了这小子的当。

他气恼的闭上眼睛再不理月明,月明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缓缓走到风照跟前,仔细地看着他,一会儿低下头在风照耳朵跟前轻轻得问:“想把小鹿送给谁呢?”

猛地风照睁开了一双亮闪闪的俊目,瞪着月明,而月明也不示弱的瞪着他,互瞪了片刻忽然两个人就都笑了。

风照冷傲,月明凉淡,但是两个人在宝相寺里朝夕相对了两年,况且风照在心里也承认月明在血系上算是他的亲人,每当看到疼爱自己的凤喜公主,就能想着母亲要是在也肯定会很疼爱月明的。

看着笑了得风照,月明轻轻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亲王弟了。”言罢明亮的眼睛就变得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深沉起来。

风照收住了笑看着月明,此刻月明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淡漠,深沉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温和,凝视片刻他轻轻的用只有风照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帮你。”

风照的心稍微的动了下,他知道月明说得是什么意思,月明是延龙国国君的嫡长子,注定是延龙国君的继承人,那么他说帮风照的话,那就是一种承诺,也就是说他是知道风照的心思的,风照在心里不由的暗叹:这小子成精了。

风照回宝相寺前去看望了凤喜公主,凤喜公主看起来气色比一个月前稍微好了些,看到风照她眼睛微微红了些,叮嘱风照不要忘了现在的身份是延龙国四王子,不可以在外人面前露了马脚。而且嘱咐这一年内不要回延龙国府以防被有心的妃嫔大臣们看出什么,毕竟那些大臣妃嫔们是熟悉四王子的。过了一年后等容貌有所变化后,熟悉得也变得不熟悉了。

到宝相寺后,月明正在等他,见到他又给了他一本内功心法书告诉他慧颖禅师不在,留下了这本书,让他仔细的照着练习,风照拿起来一看却比前面两本难了很多,想着禅师不在只能靠自己认真仔细的琢磨了。又想到禅师既然不在自己应该回麒麟山看看了,没想到月明听到他要回麒麟山,也想同去,想着自己和月明已是名义上的亲兄弟了,况且麒麟山原本就是延龙王府的,风照便没有拒绝,约好明日卯时共同回麒麟山。

翌日卯时两人一起出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麒麟山谷,此时已是秋季,谷里的景色如浓墨泼画更是平添了几分大气的美,月明是第一次来麒麟山谷,立在山谷口不由得心下惊叹山谷的美丽,同时他已看出谷内是机关重重,易守难攻心下不由得暗自惊叹延龙先祖的高瞻远瞩。

两人刚立在山谷,山谷两边的山石间就走出了廉仓的护卫队,一行十几人骑马奔腾而来,马上的护卫个个身材魁伟英气勃勃,身着统一的黑衣护甲在阳光里熠熠生辉,整个队列排列有序严肃寂静,月明心下不由的赞叹。

看到廉仓风照依旧只是询问谷内是否安好,旋即打马向谷里冲了去,月明随即跟上,秋季的南方依然美丽,花朵依然鲜艳,草地开阔平坦。风照在马上看着月明忽然就有了赛马的兴趣:“喂,敢不敢比比谁的马术好?”

月明看也未看风照,嘴上却说道:“好啊,我还没有这么敞开了骑马呢?”说完一扬马鞭胯下那匹纯白宝马就从风照身边窜了过去。

风照一看也立即扬鞭,同样胯下那匹棕色良驹也四蹄散开一路狂奔,此时正是辰时,谷里的人出来劳作,远远的看见两个少年骑着一白一棕两匹马在草地上狂奔驰骋。骑在白马上的少年身着白色锦袍剑眉入鬓眼若长夜里的皎皎明月清和宁淡,在奔驰中衣袂飘扬说不出的飘逸俊秀。骑在棕色马匹上的少年,穿的是墨绿镶暗金边的锦袍朗眉俊目眼若七月骄阳光彩夺目,奔驰中宽大的衣袍在马上上下翻飞自有一种无上的霸气,天高云淡,山水秀丽这一切仿佛就在画里。

风照和月明从未有过这般得爽快淋漓任马儿激扬狂奔,一会儿月明在前,一会儿风照在前,一会儿两人齐头并进,身边的树木花草亭台楼阁像风一样从身旁掠过。

突然风照听见身后传来“风.......”的呼喊声,他急忙勒住吗,正在狂奔的马突然被强行勒住,一时刹不住马蹄,前腿立时腾空仰头嘶鸣一声,月明看见风照勒住马,不知是什么情况,也立即勒住了马,那马儿也是前腿腾空嘶鸣了一声。

风照在马儿腾空的时间回头向身后望去,就看见身着红色小裙的瑶铃站在一里外的草地上对着他笑得烂漫天真。

嘴角一扬风照打马就朝着瑶铃跑去。

原来瑶铃吃过饭正和兰草在草地上玩耍,看见两个骑马的人从远处奔来,倏忽间那马就从她们身边驰过,驰过得一瞬间瑶铃看清了马上的风照,她一着急就只喊出了一个“风”字。

来到了瑶铃面前一跃下马,看着小姑娘,小姑娘长的更可爱了,两道弯眉下是一帘弯弯上翘的睫毛,如帘的睫毛下藏着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看见下了马的风照,瑶铃就扑了上去用她肉乎乎的手抓住风照的袍子,连蹦带笑极是亲昵。

风照的眼里就有了浓浓的笑与宠溺他一把抱起瑶铃翻身上马,回转头又向月明走去。

月明立住马远远的看着,看见草地上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冲风照连蹦带跳得笑着,旁边立着一个使女,月明的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意,最后又看见风照抱起小女孩上了马朝他而来,他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模样,等着风照过来。

风照搂着瑶铃坐在马上晃晃悠悠得来到月明跟前,斜睨了月明一眼继续向前走去,而他怀中的小瑶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月明,等风照和月明将要擦身而过时,小姑娘突然将脑袋从风照的怀里探出对着月明冒出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任凭月明一贯的面无表情一贯的风清云淡,这一刻他竟是脸红的如西下的红日。

第十一章 木棉树下

正准备与月明擦肩而过的风照听见这句话,搂着瑶铃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一下,瑶铃连忙仰起小脸看到了一脸黑色的风照,聪明的小姑娘知道自己说得话风照不爱听了,连忙又说了句:“小风最好看了。”

风照的脸更黑了,他一甩头,两腿一用力,那马儿便嘚嘚嘚得跑走了,后面红着脸的月明用了片刻的时间恢复了一下情绪,也两腿一夹胯下的白马追了去。没过多久两匹马就又跑到了一起,因为尴尬,两人有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风照一脸冷色地看着前方,月明也面容清淡的看着远方,唯有风照怀里的瑶铃,不停得用她那双黑星星般的眼睛打量着月明。

月明被看得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风照嘲讽的说道。

月明没有立即应声,过了片刻慢悠悠得说道:“她叫你小风。”风照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月明。

又走了那么一会儿,月明说道:“你不愿给她当哥哥?”风照转过脸冷冷地看了看月明,却并未吭声。

风照怀里的小瑶铃一会转头看看这个,一会儿转头看看那个,当听到这句话时她不愿意了,发表了她小小的意见:“小风是瑶铃的哥哥。”

月明笑了,从未有过的清朗地笑,他看着小瑶铃轻轻问道:“你叫瑶铃?”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对小姑娘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稚气可爱的小瑶铃摇摇头,准备张嘴要问得时候,风照一扬马鞭,那马儿忽得窜出去很多。

月明看着远去得风照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自言自语道:“你爱得是她。”

午时,用过午膳,月明要去山谷转转他毕竟是第一次来麒麟山,这山谷虽是他延龙王府地避祸之地,可是祖上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进山,要绝对保守麒麟上的秘密,如果知道的人多了,还怎么躲避战祸休养生息,所以麒麟山的秘密只有王室极少数人知道,平时也只是派一些精明干练的护卫在这守护。

要不是延龙国君长若瑨为了保住妹妹长若璃唯一的骨血,而将风照藏在了此地,月明也是不能来的。

月明走了后屋内就剩瑶铃和风照了,秋日的阳光透过门窗洒满了一地,小瑶铃对门口的兰草稚声稚气地说道:“兰草姐姐,你把我的画拿来,我要给小风看。”兰草应声而去。

风照看着小瑶铃一脸地笑意:“瑶铃都会画画了吗?”

快四岁的瑶铃点点头对风照说:“是鬼灵爷爷给我的任务呢。”

风照唬了一跳:“鬼灵先生!鬼灵先生不是走了吗?”

小瑶铃摇摇头对这风照说道:“鬼灵爷爷在呢,我每画完一百张画,他就来看我一次。”风

照听完后思索了一下然后冲着门外叫岚烟,岚烟进来后,风照问道:“鬼灵先生回来了?”

岚烟瑶瑶头回答道:“回少主,鬼灵先生没有回来。”

正说话间,兰草拿了一摞纸张站立在门口,风照示意她进来,瑶铃从兰草手中接过那一摞纸高兴的递给风照,风照拿起一看,每张纸上画着一种药草,而且还写着药草的名字。

风照看着思索着,片刻他问兰草:“鬼灵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得?”

兰草摇摇头回答到:“奴婢不知道,只是有一天小主拿了这么些回来,让我教她认上面的字,而且她还要照着临摹。我问她,她只说是鬼灵先生给得。”

风照摆摆手示意兰草和岚烟出去,思忖了片刻,他看着小瑶铃问道:“鬼爷爷都是什么时候来?”

瑶铃看着一脸沉思严肃的风照有些害怕,怯怯地说道:“鬼爷爷说他一直都在,他说只有聪明的孩子才能看见他。”

看着眼前怯怯的瑶铃,风照有些不忍得把她拉在怀里说道:“那他为什么要你认这些画呢?”

瑶铃眨着星星般的小眼睛对风照说:“鬼爷爷说我聪明,让我现在背会这些药草名,等我五岁的时候就能带我跟他学习了。”

听着童声童气的话语,风照心里豁然明朗,鬼灵先生本就以诡异无常而出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什么定数,全凭他的喜好。瑶铃现在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他想收瑶铃做徒弟,但又怕瑶铃太小难照顾,所以让瑶铃先认识这些个药草,等瑶铃五岁好照顾了来带走她。想到这,他心里不由的哼了那老鬼头一声。

看着风照不像刚才那般严肃了,瑶铃又恢复了先前的快乐,她从风照手里拿过那些个画就到桌前认真的连背带描去了,风照看着小瑶铃,有些心疼觉得她这么小就开始背这些个枯燥无味的药草,于是走到桌前,对瑶铃说:“不画了,我带你骑马去。”

小姑娘头都没有抬的说道:“不,我要画,鬼爷爷说了,他以后要去很远的地方,那时候你病了,就没人给你看病了,所以我要学会了,我就可以给你看了。”

风照的心忽得就那么停顿了一下,许久他拉过瑶铃,半蹲下身子,看着瑶铃,而瑶铃也看着他,密密睫毛下的眼睛像是远天上的星辰璀璨明亮。屋内安静了那么一小会风照对着瑶铃说道:“小风以后有病了只许瑶铃看。”瑶铃笑了,笑容像朵盛开的鲜花美丽灿烂。

看了一会儿瑶铃,风照有些犯困,于是他命人将摇椅搬到了院内的木棉树下,面对着窗户而坐,这样他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在窗前学习得瑶铃。

太阳斜挂在蓝天,密密疏疏的叶子将太阳的光芒阻隔成斑斑点点的影子,清凉地洒在了风照的身上,他闭上眼缓缓的睡去。

不知多久,他听见了屋内的动静,睁眼看去,却是瑶铃学习完了,正收拾笔墨纸砚呢。他又微眯上眼,一会儿他听见她向他跑来的脚步声,他的眼眸露个缝的看见她欢乐的笑脸,小瑶铃跑到风照跟前,看他却是睡着的,于是她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转身又跑回屋内。风照眯开眼,透过窗户,看见小瑶铃从床榻上很费力得拉了一条锦毯,一头在地上一头在手里的又跑了出来,直奔他而来。他又忙将眼睛轻微的闭上,留了个小缝偷看着瑶铃,瑶铃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风照的跟前,将锦毯盖在了风照的身上,做完这些,她的小脸已是微微泛红了,鼻尖上还有几颗细细小小的汗珠。

给风照盖好被子后,她还装模作样的将那个锦毯这边拉一下那边拽一下,等做完这一切后,她将小脸歪倒在风照的左肩处,伸出手像母亲哄小宝宝般地拍了拍风照的肩头,接着她又抬起头轻轻得在风照的左眼上吻了一下,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下,那一刻太阳的光芒在女孩的身后投出一圈光芒,而风照的心却在那时突地动了一下。

瑶铃大概是因为用了力气拿了锦毯也觉得累了,随即又跑回屋内爬到了床榻上睡觉去了。躺在躺椅上的风照久久的没有动,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再想些什么。

而此时在风照身后不远的蔷薇影下,正站立着游完麒麟山回来的月明,他恰好看见小瑶铃亲吻风照眼眸的那一幕,阳光温暖明媚树影婆娑多姿,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在树下那轻轻的一吻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了两个少年的心上,即使在日后他们成就了霸业受到了万人地瞩目,但是在他们的心底深处,却永远藏有这么一个轻轻的吻。

“那正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呢,”月明心里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在麒麟山住了两日,风照与月明回宝相寺了,走得那天开始下起了小雨,南方的雨天是最美的,烟霭重重雨雾蒙蒙,远山湖水一片朦胧迷离,那时也是天与地相接最近的时刻,潇潇细雨声仿若是天地之间说不完的情话。

立在山谷口回首眺望谷内,月明静默地得坐在马上不知在想什么,风照看到月明沉思的表情,问他:“再想什么呢?”月明没有看风照一转身打马而去,风照也准备打马而走时却听见远远地传来月明清淡的声音:“红颜相伴老,江湖无遗恨。”

第十二章神秘人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悄悄的过去了一年,此时的风照已是十一岁的少年郎了,面若冠玉,剑眉下是一双深沉黑亮的眼眸,俊挺的鼻梁显示着他的英俊,紧闭的薄唇昭显着他的冷毅。而此时的月明也亦发的俊秀飘逸,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无论他站立在哪,都会有一种宁和清淡的气息。

他们依旧每日砍柴打坐练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可以去最高阶的藏经阁学习武学知识了。自从能够进入到高阶的藏经阁,风照的武学和气度都有了一个极大的飞跃,此刻的他武功已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武学已到了一个瓶颈,冲不开这个瓶颈,那么他的武功最多就是达到离濛那个程度,也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但是他的目标岂能只是个一等一的高手那样简单,他要达到得是别人所不能达到的高度,而那个高度是无止境的。

这一日清晨两人又如往常那般,一身短衣手拿砍斧前往后山砍柴。此时正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两人结伴不疾不徐得地来到后山,虽然二人功力深厚,但是慧颖禅师不允许二人使用武功砍柴。但即使这样,二人砍柴的本领也是娴熟高超的,不到一刻砍好得柴已被打成困撂在了脚底。

月明依旧提着他的竹篮满山遍野的寻找蘑菇野菜,只是现在的他已不限制在一个山头捡寻了,看着月明忽一会在这,一会在那,一会儿身影突然的出现对面的山头,一会又在左后的山头,风照冷哼了一声,这小子的轻功真是深不可测了,整个人飘忽的就像传说中的神仙了。

而他正处于瓶颈阶段,只有突破了才能达到月明的那个阶段甚至超越他。在武学中一个人和一个人的机遇不同,资质不同,悟性不同,冲破瓶颈的时间也就不一样,而且他人的经验未必适合你,所以月明虽说已冲破瓶颈但是他却不能帮助风照什么,只能靠风照自己去感悟与理解。

看着身形飘忽的月明,风照无事干脆就在林间打坐练功了。

不多久在他的周身就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气流,那气流慢慢得由稀薄变得浓厚,并在他的周身循环往复气势强劲凌厉。轻轻的抬起双臂做了一个大回环的运动,那气流也跟随他的手臂呈现一个盆大的漩涡,一翻双手成相对抱环状,那气流漩涡却已凝成球行状。忽然风照一推手,那气流凝成的球状直冲向前方的树林,所到之处的树木全部齐腰折断足有几十米远。

他又收转双手重新凝聚成球再次甩手而出,第二枚气流球脱手而出,这是忽然的从天空中飘下几枚树叶,轻轻洒洒飘飘扬扬的飞落下来,风照看着那几枚树叶在挨到气流球时,只是四下波荡了一下接着又轻飘飘的落下,根本没有受到强劲气流的冲击,风照伸出手接住了一枚叶片陷入了沉思。

这时从林间传来一道温和苍老的声音:“你可看明白了吗?”

风照一抬眼却是慧颖禅师站立眼前,心想禅师的功力真是莫测高深,以他现在耳力,就是离濛那样的一等一的高手,想要无声无息地靠近他都是很困难了,可是慧颖禅师什么时候站立到他面前他都不知道。

风照赶忙行礼,慧颖禅师对风照微微一笑,拿过他手中的那枚树叶说道:“你可看出了什么吗?”

风照摇头对禅师说道:“弟子驽钝,看不出什么。”

禅师未再说话,凝神看着那枚树叶,慢慢的慧颖禅师手心也凝聚出了一股气流,那气流在他的手心成立柱状慢慢的旋转着,而那枚树叶在气流的推导下慢慢得离开慧颖禅师的手心,旋转上升着。忽然那旋转的气流停止了旋转,在气流的尖端分成几股细小的的气针,倏地就从那枚树叶中穿了过去,随即那枚树叶变成了碎片被那股气流吹散了去。

那一刻像是有一道闪电在风照的脑海里闪过,他想要抓住,可是又没有抓住,可是明明感觉有什么触动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使劲的想着。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柔则柔遇刚则刚,刚柔并济,抽刀不断水,菱纱可缚棍,内功之力可破刀剑可破棍棒,但飘忽柔软之物却是极为难缠,因而不可一味追求强劲凌厉。”慧颖禅师的话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人却已不见了。

风照倏地就在脑海里抓住了那又一闪而过的闪电,是的,自己一味的追求内功之雄浑强劲却不知道灵活应用,这世间总是一物克一物,周而复始循环不定。要得是怎样能够运用正确的方法去应对一切。想到这风照豁然开朗,这就是他的瓶颈,而如今慧颖禅师一番话就使他冲破瓶颈,回过神眼前已没有了禅师,只有月明站立面前淡雅从容的看着他:“破了瓶颈了。”月明的声音永远的那么温和润雅。

他兴奋的点点头,月明淡淡笑了下:“在你练功时禅师就已经到你跟前了,只是未让你发觉而已。”

风照心下明白,想必那几枚树叶不会是无缘无故落下来的。自此后风照的实力突飞猛进,再和月明比试时已是相差不大了。

过几天就是瑶铃的生日了,瑶铃是他逃亡时捡来的,他就把捡到她得那一天定做了瑶铃的生日,无论如何瑶铃过生日他是该回一趟麒麟山,过了这个生日想必鬼灵先生就该来了。

想着与瑶铃要分开,心下终归是舍不得,但也无法阻挡,如果有可能他只想让她跟着自己,自己倾尽全力也会保护她一生的。

现在回麒麟山只要一个时辰,他卯时出发辰时不到就进了山谷,回到居住的小院,岚烟等人已经开始忙碌的打扫庭院了,恰好小瑶铃也在,穿着一身鹅黄的小裙坐在院内的木棉树下背诵她的药草名现在她能认出几百种药草了,木棉花已经开了,红色的木棉花黄色的小群美丽的小姑娘,风照静静的站立旁边眼底有一抹浓浓的爱意。

小瑶铃感到了什么一抬头看见了风照,揉了一下眼睛然后对着他笑了,他走上去,拉起小姑娘的手带着她出了院门,门口的马儿还没有被牵走,他抱着她一跃身上了马,沿着美丽的草地款款而行。

来到湖边,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湖面波光粼粼,烟霞雾霭,鸟儿鸣叫着翔集在湖面上,翅膀不时掠过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光影也随着一圈圈荡漾开,远处的山近处的水,还有草地上盛开的花朵,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小姑娘坐在马上一会儿手指一群飞翔得小鸟,一会儿手指一朵美丽的花朵,一会听见银铃般得笑声传来,他们就这样悠闲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到了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风照带着瑶铃又骑了一会马,最后来到了湖边停了下来,翻身下了马,顺手在马脖上一拍,那马儿很乖巧的自己跑了回去,风照拉着瑶铃的手伫立湖边。

夕阳西下,湖面被染成了金红色,很久风照都没有说话,小瑶铃也只是极安静的站立着,他知道风照难受,因为她告诉了小风鬼爷爷说她生日一过就会来接她走的,她也舍不得离开风照。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只有小风是她的亲人,可是鬼爷爷说了小风以后会做很大的事,她如果没有本领就帮不上小风的,她想帮小风,让小风永远的都是天下最最厉害的人,所以她总是很用心的学习背诵那些药草名。

两个不是很大的孩子却想着很深沉的心事,忽然风照感到了身后传来一股异样的气息,他头也未转的说道:“既然都来了,还躲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倏忽出现了鬼灵先生的影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鬼灵先生还是那样的瘦小干瘪,只是那两只眼睛在湖水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瑶铃一看是鬼灵先生,急忙叫了声鬼爷爷就跑到了鬼灵跟前,鬼灵先生摸摸了瑶铃的头宠爱的说道:“小鬼头”

此时风照转过头给鬼灵施了一礼,鬼灵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了一会风照,说道:“看起来是长大了不少啊也漂亮了不少啊,不过比起你那个爹,你还是差了些。”

风照噎了一下,想起父亲,他想他终究是比不上的。

“你现在就要带瑶铃走吗。”风照问鬼灵先生。

“明天带走,本来不打算见你的,但是一想这一别也许再见就无期了,所以还是再看看你吧。”

风照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他拉过瑶铃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挂在了瑶铃的脖子上,对瑶铃说:“带好了,不许丢了,不许摔破了,不许被人看见了,以后带着它来找我。”

小瑶铃看着那枚玉佩使劲的点着头,嘴里童声童气的说道:“瑶铃一定会带好地,因为是小风给得。”

“呵,还是真舍得啊,那可是你珃王府的象征啊”一旁的鬼灵先生感叹着,他是认识那枚玉佩的,那是珃王府的象征,只有王府的继承人可以佩戴。

这种玉佩是大龙朝皇室专门为皇族成员制作得,各个王府的都不一样。风照的这枚玉佩是一个小龙怀抱一颗绣球,绣球上刻着一个珃字,当初他就是看见离濛拿着这个玉佩他才现身得。

风照没有言语,只是看了看鬼灵先生,说道:“我带他回去准备了,明天你带她走。”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得走了。身后的鬼灵先生看着远去的风照,暮色里那个少年的背影挺拔傲然脚步清浅,“好功力”鬼灵先生心下暗叹着。

回到居所,风照唤来岚烟和兰草让他们给瑶铃准备行囊,而他则是将瑶铃搂在怀里静静的坐着,等着一切都收拾好以后,他方才让兰草领着瑶铃睡去了。他一夜无眠,等到第二天卯时他出了门来到了瑶铃的房间。瑶铃已不在了,守护在外屋的兰草根本不知道瑶铃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风照并没有责罚兰草,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

再说瑶铃一觉睡起来,却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旁边正是鬼灵先生。只见鬼灵先生睡得正酣呢,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见了远天刚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天际一片灿烂。

她满眼的新奇转过身摇了摇鬼灵先生,可是鬼灵先生就是不睁眼,瑶铃急了拉起鬼灵先生得手就要咬,鬼灵先生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小鬼头,就知道咬。”

瑶铃笑了问:“鬼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问什么问,到了就知道了。”鬼灵用鼻子哼哼道,“你这个鬼丫头”他第一次看见瑶铃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心灵聪慧活泼灵巧悟性极好的孩子,他一直想着物色一个徒弟,看到瑶铃后就决定收她为徒了。

就这样日出日落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这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很大的京城,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大街上叫卖的耍杂耍的热闹非凡,小瑶铃眼睛都看不过来,嚷嚷着鬼灵先生带他玩。

来到了一个客栈,鬼灵先生下了车领着瑶铃进去要了间安静的客房休息了下来。到晚上时,鬼灵先生叫醒还在沉睡的瑶铃,瑶铃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鬼灵先生。

只见老头一脸严肃,眼睛熠熠发亮,瑶铃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本来迷糊的双眼霎时就变得晶亮:“鬼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鬼灵先生对瑶铃的这个反应很满意,他对瑶铃悄声说道:“爷爷带你去个地方,路上你不要出声,知道了吗?”小瑶铃眨了眨眼睛使劲的对着鬼灵先生点了点头。

“还有”鬼灵先生又说道:“爷爷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那个人后你把那小子给你的玉佩给他看一下。”

听到这小瑶铃使劲摇着头:“不行,小风说谁都不能看。”

鬼灵先生略微思索了会眨着他的小眼睛说道:“那个人不是一般人,只要他见了玉佩就能帮那个臭小子找到他父母的。”

瑶铃犹疑着没有吭声,鬼灵先生倒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瑶铃就出了客栈的门,大街上已是灯火阑珊,路上行人稀少,两人七扭八拐的就来到了一个小巷。两边是很高的院墙,夜幕里瑶铃都看不到院墙的顶只见鬼灵先生抱起瑶铃,忽得纵身一跃,瑶铃只觉得一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没有多久两人就停在了一处小院外的树影里,院内的一个房间内有朦胧的灯光从窗内透出,鬼灵先生看了看周围,抱着瑶铃一闪身就飘到了那间亮着灯光的门口,刚站定,门就无声得开了,鬼灵先生身行一闪带着瑶铃就进了屋内,跟着门又无声的关上了。

进了屋后,鬼灵先生放下瑶铃,径直走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而小瑶铃则是睁着她那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房内,屋内干净素洁,桌上点着蜡烛,书桌前有一男子侧身站立,修长的身影有着说不出的飘逸清奇,那个人手中拿着毛笔正在画画,头微低着,看也未看进门的鬼灵先生。

鬼灵先生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等他喝完了茶那人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鬼灵先生这才无奈的开口道:“你这人,每次都是这样,我好心来看你,你总会问个好吧。”

片刻那人缓缓的说了句:“你还用问吗,你总是很好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温和柔润。

鬼灵先生噎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你就不问我这次来要干什么吗?”

那人却并不理会鬼灵先生的问话,继续专心致志的画着他的画,终于鬼灵先生叹了口气说道:“世人都说我鬼灵诡异无常,可你总能找到对付我的办法。罢了我告诉你我来的目的。”说完他向瑶铃招了招手,小瑶铃乖巧的地走到了他身边

“还记得咱们上次下棋,最后一局我破解不了,现在我就是用她和你换那一局棋的破解法。”说完,鬼灵先生给瑶铃眨了眨眼睛。

那个人手中的笔一顿这才抬起头看着鬼灵身边的瑶铃。那一眼仿若是一湖秋水沉静平和,看见那人的模样,瑶铃惊了一下,接着她又很细心地打量着对面的这个男子,看见他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竟然和风照给她的一模一样,小小的她又惊了惊,她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脱那人如水般的眼睛。

等着瑶铃打量完自己,他微微的笑了下,这一笑,小瑶铃竟然有种春季花开的感觉,那一刻她就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有了说不出得好感。只听那人柔和温润的对瑶铃说道:“他是不是骗了你呢?”

小瑶铃忙摇了摇头:“你长得真像小风呢。”她用孩子特有的稚气童声对那着那人说了一句。

忽得那人的眸子里就闪出了两朵奇异的光芒,看了会瑶铃又看了一眼傍边的鬼灵先生,而此时的鬼灵先生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那继续品他的茶。

“小风,小风是谁呢?”那人又看向瑶铃轻轻问道。

“小风就是风照啊,他是我哥哥,可是他不许我叫他哥哥。”瑶铃天真的回答着。

那个人忽然就楞在了原地,手中的笔都掉到了桌上可是他却没有觉察到,只那么一小会,他就恢复了刚才平淡的表情,轻轻浅浅地走到瑶铃身边,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瑶铃。

瑶铃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她就喜欢,她从小没有父母,而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平和宁静的气息令她有了种安全与舒适的感觉,她想起鬼灵先生来之前说得话,于是从脖颈间摘下了那枚玉佩递与那人说道:“这是小风给我的,和你的一模一样呢。”

接过玉佩,那人看了又看,眼睛里一缕思念的光芒越来越浓,缓缓的变成清凉的水汽从眼底泛起。他看着小瑶铃徐徐问道:“这是小风送你的吗?”

瑶铃点点头,说道:“小风说不许我给人看也不许我摔破了,可是鬼灵爷爷说你能帮小风的忙,让我拿出来给你看。”

那人点点头,然后深深的看着瑶铃,接着轻轻得把那枚玉佩又挂在了瑶铃的脖子上,低低地问瑶铃:“小风他——好吗?”瑶铃又使劲的点点头。

许久后那人轻轻浅浅的走都书桌前,从书桌旁放画轴的青花瓷瓶里抽出一副画轴扔向了一旁的鬼灵先生,“鬼灵先生狡黠的眨巴眨巴了眼睛:“你那一局棋可是费了我不少的心思。现在心思了了,我也走了。”说罢抱起瑶铃一闪身出了屋门跃上墙外的黑影中。

鬼灵先生走后,那人拿起笔下的画久久地凝望着,旁边的红烛摇曳跳动着照耀着他眼眸里那浓浓的爱与思念,那画上是一个绝世的美人,眉若远山,眼若秋水,体态婀娜飘逸。“璃儿,我们的小照也有了喜欢的女孩了。”轻轻浅浅的话语仿佛是梦呓般。

第十三章 父王母妃到底在哪

自瑶铃走后,风照便安心在宝相寺与月明继续学习,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延龙王府,一直等到月明十五岁时,延龙国君才将二人召回延龙国府。回到国君府二人又奉国君长若瑨之命在王室学院继续学习,在这一年王室为月明举行了束发礼,延龙国男子年满十五岁便要举行束发礼,年满二十岁时要举行加冠礼。自此以后二人正式进入国君府开始接触王室生活。

转过年王室又为风照举行了束发礼。束发礼后延龙国君赐予了三王子长月明“明郡王”封号,赐府邸一座。赐予四王子长月宁封号“宁郡王”赐府邸一座,从此后二人以郡王的身份出现在宫廷中。

受封后,风照回到了麒麟山,回去时恰好是太阳刚升起的时候,风照没有回居所只是唤上离濛来到了他常看日出的山顶,默默的看着日出。十年了整整十年,从一个内心充满恐惧悲伤的小男孩到现在的宁郡王,这其中的艰难只有风照自己知道,现在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耐心的等待着长大成人,而今他终于可以独自应对这天下的风云变化了。

看着天边的红日,他轻声唤道:“离濛”

“属下在”身后的离濛抱拳回答。

“那些新招的死士培训的怎么样了?”他问。

“已经可以独自行动了,有些已经达到一等一的高手境界了。”

风照点点头,回转头看着离濛说道:"我不止要他们的武功达到一等一的高手境界,还要求他们必须有绝对的忠诚。”说完眼眸深沉的看着离濛。

离濛抱拳点头:“这点少主放心,在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了他们作为死士所必须拥有的品质,并且这些年也一直在考验他们。”

风照又回转身看着天边的太阳,过了会他又说道:“这两天,你挑选几个精明干练的去趟大龙朝,打听一下我父王母妃的下落,还有此一去你就暂时不要回来了,把那些信鸽带上,有什么事用鸽子传信。”

“属下领命。”离濛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地回答道。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少主有当年珃王爷的风采了。

“还有”风照接着又慢慢说道:“带够银两看着在帝京置办些田地产业。日后总归要用上的。”

“是”离濛坚定而又有些高兴的回应着,少主终于要行动了他心里也为风照高兴,当年珃王妃将风照托付与他,他是以性命相保的,如今苍天不负有心人,少主终于能够独挡一面了。

交代完这些,他又唤来荆由和廉仓,告诉他们,他现在已经是“宁郡王”了日后是要住到郡王府的,因此延龙国君长若瑨交代麒麟山他是不能再居住了,这里毕竟是延龙王室的避祸地,因此他命荆由在延龙王城附近,再寻一处好些的山谷好让跟随他的死士居住。并且在新培训的死士中他挑选了几个武功胆略过人的带回郡王府,贴身跟随,而岚烟兰草这些个使女丫鬟一并带回了郡王府。

再走之前他在谷里默默地转了一天,在鬼灵先生的医庐坐了坐,又独自在湖边伫立了很久,来到了第一次见到瑶铃的木棉树下细细抚摸着那树的枝干,谷里的人在那一天看见他们的少主久久的在谷内徘徊,知道这一去再也回不到麒麟山了,心下也不由得有些伤感。最后风照来到了瑶铃居住的小屋,房间内还是那样的干净明媚,那些个布偶玩具已被兰草收拾了起来,风照独自在瑶铃的房间坐了很久,想着瑶铃回来时是否找得见他。

过了月余,在一个细雨纷飞的午后,风照的窗前呼噜的落下了一只美丽的白鸽子,羽毛湿漉漉的,歪着脑袋看着窗内写字的风照,他打开窗户,那只鸽子忽得就飞了进来。

这是离濛用来传递信息的鸽子,在珃王府时风照就见过父亲养鸽子,所以到了麒麟山后他要求离濛继续养这种能送信的鸽子,现在这只美丽的白鸽腿上带着一个牛皮小环,风照轻轻的将白鸽抓到手里,修长的手指轻轻锊过白鸽湿漉漉的羽毛取下牛皮小环,然后唤来岚烟让他把鸽子送回鸽房,等着岚烟走后,他才慢慢的从牛皮小环内取出一个小纸条,轻轻得拆开,只见上面方方正正地写了一行字:“探听不到王爷王妃下落,珃王府没有被查封,但无人居住。在京内购买一座酒楼,名唤汇天下。乃帝京最繁华之酒楼,来往皆是王亲贵戚,巨贾豪侠。”

风照看完后伫立窗前久久的没有动,窗外细雨沥沥,已是秋季。风照的“宁郡王府”坐落在延京城的北街上,北街是延京城的文化街道,店铺多半是字画书院之类的,来往也多半是文人墨客所以相比较别的街道要安静的多。

沉默良久,风照转身唤过岚烟:“备车,我要进宫。”

岚烟在门口应了声转身而去,自来到郡王府,风照就将岚烟提升为府内总管领事。兰草很有眼色的拿来雨伞,风照接过雨伞一甩手出门而去,门口已停着一辆三匹马拉的马车,通体木质结构车体棱角柔和圆润车身做工精致,赶马车的是一少年,器宇轩昂非一般人所比,这个少年正是荆由最钟爱的弟子名唤颜刿,也是新培训的死士之一。

风照上了马车轻轻地说道:“走”马车直奔国君府而去。不一会就到了宫门口,颜刿停住马下了马车打开车门,风照下了车缓缓向宫内走去,暗金蓝镶墨绿边的锦袍在风雨中上下飘舞,可是却不沾一点雨水,一把油纸伞遮挡住了半个容颜,只露出嘴角的一抹冷毅。

宫门口的守卫士兵都看傻眼的站立着,等着风照从他们的面前消失后,才回过神的互相埋怨对方没有检查宁郡王的进宫腰牌。再说风照进宫后款步向西王后的祥云宫而去,所过之处,那些个宫女太监个个敛声屏气,只等风照过后一个个才长出一口气,两眼放光的看了又看风照远去的背影。

进了祥云宫,不用通报风照就直接进了西王后的寝宫,进的得殿门,凤喜公主正看着六岁多的七王子长月清学习呢,月清是凤喜公主亲生的第二个儿子,在众王子中排行为七,此时的凤喜公主更加的雍容华贵富有魅力,看见风照进了门,她高兴的说道:“今日下雨怎地过来了?”

风照上前给凤喜公主行了礼,而七王子长月清也很乖巧的给风照行了个礼,风照看见这个弟弟也是很喜欢得摸了摸他的小脑门。然后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个很精致的小弹弓递给了月清。月清很早就跟他要弹弓了,今日进宫顺便带了来。看到弹弓,小王子的眼睛闪闪发亮,连跳带笑的给凤喜公主行了个礼就跑出去满王宫找鸟打去了。

看着月清的背影,风照有些走神他想起了瑶铃。“想什么呢?”凤喜公主看见风照走神的模样轻轻问道。风照回过神示意凤喜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下去,然后上前就给凤喜公主跪下行了个大礼,凤喜公主见此一脸的疑惑,看着跪地不起的风照问道:“出什么事了?”

“请姑姑告诉照儿,照儿的父王母妃到底在哪?”风照低声问道,凤喜公主忽得就是一愣,片刻她伸出手扶起跪地的风照,久久的凝望着这个侄子,不知不觉间,风照已是一个昂藏七尺俊秀异常的少年郎了,一对剑眉斜插鬓角,一双明亮的眼睛如云端的骄阳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鼻梁坚挺俊逸薄唇冷毅傲然,看着模样和二哥相像的风照,凤喜公主的眼里聚集了泪花。

她拿出锦帕拭去眼角的泪,轻轻的对风照说道:“我派人去问过,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答复,而且皇兄一再强调不许我打听此事。”

风照听到此没有立即出声,过了那么一小会他才轻轻问道:“他是不是把父王母妃........杀害了?”

凤喜公主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抬起泪眼蒙蒙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风照,眸子里聚上了一种坚定,“不,不会的,皇兄永远不会杀害你父母的,这个世界他可以杀害很多人,但唯一不会杀害你的父母和我。”

看着眼前从未有过如此坚定表情的凤喜公主,风照的心迷茫了,他用手支着桌子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在那只手上,片刻后慢慢说道:“我派人去帝京打听我父王母妃了,可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姑姑你说皇叔他不会杀害我的父母,可是他怎会千里迢迢的追杀于我。?”

听到这句话,凤喜公主也一脸的茫然,是啊,她怎么想皇兄也不会是要杀害风照的,可是这之间又怎能说得清呢?他想告诉风照实情,可是风照是否能接受的住现实。

许久她用一只手撑住额头缓缓的说道:“我自幼与你皇叔你父亲就失去了母妃,我们的母妃生时是极受你皇爷爷地宠爱,所以在她走后,宫里其他的嫔妃皇子公主想尽办法的欺负我们,而你的皇爷爷整日里只是忙于朝政,所以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你皇叔虽然当时只有八岁但他是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孩子,为了保护我和你父亲,拼命的和皇室侍卫学习武功,并且想尽办法与那些个嫔妃皇子斗智斗狠。在我和你父亲的眼里,他就像传说中狼群里的狼王一样狂傲不羁,霸气无比,在他的带领下我与你父亲也一同得习武,久而久之宫里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都说皇室无父子无兄弟无姊妹无亲人,但我自信你皇叔可杀尽天下人,却唯不会杀害我与你父亲,而你的父亲虽然看着温和优雅,可放眼这天下能够杀害他的人还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我坚信你的父王母妃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见着他们的。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原谅你的皇叔,虽然你的相貌很像你父亲,可是气质却更为接近你皇叔,有时看着你我就仿佛看见你皇叔十五六岁时的样子。”说完这些话凤喜公主陷入了沉沉的思念中,眸子里有着久远的还念。

听完这些话,风照亦无语,是啊,他印象中的皇叔对谁都是一副冷脸冷眼的模样,周围的人都怕他,可唯独对他却特别的温和,而他的父亲对皇叔也总是很尊敬。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父王要夺皇叔的天下吗?他突然这样想着。他想再问凤喜公主,可是看到姑姑一脸的哀伤,他不忍心再问什么了,对于凤喜公主来说无论是风青还是风珃伤害了哪一个她都承受不了。

他默默的对着凤喜公主行了一礼,缓缓的走出了祥云宫。蒙蒙细雨依旧无声的落下,撑起雨伞,他款款而行,一身的锦袍在微雨中缓缓飘动,周身的气流将雨气隔开,他的衣袜依旧干爽洁净,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沉思中,对这天地间所有的一切他视而不见,仿佛一个久远的人从一个久远的地方而来,全身没有一丝的尘埃。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忽听到对面传来一句温润清雅的声音:“你打算这样走到多久?”

风照微抬起伞,看见对面十步远左右站立着一袭白衣同样撑着伞的月明,只见在微雨清风中,月明白色的锦袍飘飞抖动,雨伞下他那清秀的容颜倾国倾城,一双长眉入鬓,美丽的凤目自有一种淡定与飘渺的美,一张薄唇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似笑非笑地看着风照,风照不由地用鼻子哼了声,这真是个妖精。

他没有理会月明自顾自地与月明擦肩而过,看着擦肩而过的风照,月明的嘴角扯出淡然的微笑继而转身缓步跟了去。那一笑足以倾倒众生。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呆若木鸡的宫女与路过的嫔妃。

第十四章 帝京

二人出了宫门,宫门口停着风照的马车,旁边还有一辆正是月明的马车,月明的马车是三匹毛色油亮体态健硕的高头大马,马车极为的精致典雅别有南国风情,风照每次看见都会用鼻子哼一下月明,一个男人硬是把个马车弄得像是女子坐的,他没有理会月明上了马车就回府了。而月明依旧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也上了自己得马车,对车夫轻轻说道:“跟上,去宁郡王府”车夫一甩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两辆马车先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风照的郡王府,风照径直进了门穿过院落来到后面的居所,而月明依旧款款跟在后面并没有因为风照的冷落而感到生气亦或不自在,这两人从宝相寺到延龙王府一路相伴相携,感情已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了,所以风照了解月明的性格,而月明也知晓风照的脾性。进了门就有使女端水送茶,月明站立屋中默默打量着屋内一切,屋内装饰的大气雅致,临窗一张方桌古朴典雅桌上摆满了书籍画作,一个博古架将房屋从中横隔开,上面摆设的饰品并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上品,在屋内深处有一个极为宽敞的软榻,铺有上等的锦被。在软榻旁边有一个精致的躺椅,走到桌前透过窗户望去,院内有棵极大的木棉树,树下摆放有石桌石凳,在一边的院子内种来了不少的兰草,看着木棉树月明仿佛想起了什么,眸子中闪过一抹光华,瞬间就消失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不要告诉我是来下棋得。”风照已经躺在躺椅上了,眯着眼睛说道。

月明没有回话,他从笔架上拿起一只毛笔拿过一张宣纸,提笔画了起来,风照在他身后,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接着眯上眼睛假寐去了,一会儿就听见浅浅的脚步向他走来,他没有立即睁开眼,他一点都不想看到月明那副清汤寡水的面容。

脚步在他面前停顿了片刻,就听得月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该是赶着去赏梅花好呢,还是赶着去赏菊好呢?”

风照的眼睛忽得就睁开了,黑亮清澈的眸子凝聚出一丝幽深。他看着月明,只见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手里正拿着一副画装模作样地看着,透过纸的背面,风照看得出那是一副雪中梅花。画工极好,月明自幼跟随慧颖禅师学的一手好画,尤其擅长音律。停顿了片刻,月明转身又朝书桌走去,来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画,抬眼看向窗外说道:“听说大龙朝的帝京盛产梅花与菊花,我想去赶着去赏菊观梅,不知你可愿与我同去?”说完转过头看着躺椅上的风照,眼眉间露出了一抹幽亮。而风照幽黑的眸子也深深地看着月明,许久两人相视一笑。“准备什么时候出发?”问话的是风照,他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向着月明走去,“明日进宫禀告父王,后日出发。越快越好。要不.....”月明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会错过赏菊的。”说完脸上又恢复了一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又面无表情的月明风照说道:“好,我这就准备,如果走官路两个月不到就可到帝京了。”风照想起自己逃亡时为了避免追杀走得都是山路因此整整逃亡了两个月。

第二日,二人相约来到了国君府拜见长若瑨,长若瑨正在和政殿批阅奏折,听月明与风照说要去帝京,微楞了下,然后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眸深沉地看着风照,良久没有说话。二人静静的等待着,风照心中知道长若瑨是担心自己,怕此一去有所闪失,最后还是长若瑨打破了沉默温和地说道:“你二人年纪不小了,也该出去游历一番,尤其是宁儿你要多加小心。”自风照替换了四王子后,长若瑨一直称呼风照为“宁儿”,听到这风照心下明白,他对着长若瑨行礼说道:“宁儿清楚,自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长若瑨点点头再无言语二人随即退出了和政殿。

回到府中,风照简短的给离濛写了几句话,告知他:不日他将亲赴帝京,命令离濛继续打听他父王母妃的事情,然后缚与那只白鸽的腿上让其飞走了,又唤来颜刿让他给荆由送去一封信,一切准备妥当后,就等着出发了。

这天卯时,月明的车就来到了风照的郡王府,这次出行,二人为求安稳,选择坐马车出行,因为此二人发生了小小的争执,月明要求风照坐他的车,而风照要求月明坐自己的车,最后还是月明让步,决定做风照的马车出行,赶车的不用说是颜刿,看着一脸刚毅英气的颜刿,月明不由的对风照说道:“有此人赶车,你我岂能太平。”风照斜睨了眼月明傲然的上了车,月明紧跟其后,等二人坐好后,颜刿轻甩了一下马鞭,三匹宝马同时起步一溜烟的功夫就跑了出了几里之外。

没有三日二人就到了延龙与大龙朝的交接城市殷城,在殷城二人住了一晚,第二日早早就出发了,出了殷城的城门风照就想起了瑶铃,他就是在接近殷城时捡到的瑶铃,不知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算起来瑶铃现在也已经是九岁的小女孩了。

一个月以后的某天申时,一辆马车经过了帝京东街最边上的珃王府,赶车的人将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容貌,此时的帝京已是深秋,天气萧瑟寒凉路边的行人各自走着,没有人注意到马车车窗上的帘幕被人掀起了一条缝,透过那个缝隙有一双幽深沉郁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珃王府大门上的那块牌匾,眸底有着缕缕的悲伤和冷毅。

马车行驶的极为缓慢。

昔日古色古香的珃王府,早已是人去楼空,隔着高大的院墙依稀可见里面的树木杂生,许久从车内轻轻传出一道坚定的声音:“去汇天下”

原本缓慢行驶的马车倏地奔跑了起来。转头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汇天下”是大龙朝都城帝京最豪华的酒楼,所处地段是来往往商旅必须经过的帝京最繁华的地段,接待的都是王亲贵戚以及巨贾豪侠。

据说汇天下是经营了上百年的老店,只是到了这一代主人只因生了一个好赌的儿子,在一夜之间就把经营了如此规模的老店,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商人,原店主因为没有地方去依旧留在了汇天下帮助管理。

这天申时,汇天下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下后许久才从车上下来两位头戴斗笠的锦服公子,这二人正是风照与月明。

二人在酒楼门口稍微的停留了下,然后一前一后款步进了酒楼的门,这汇天下的一楼大厅内摆了十几张大方桌,每一桌都坐满了人,有一人独酌得,有五六人猜拳行酒的,等得二人进了门,一瞬间原本还很热闹的大厅霎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二人,那些方才还在猜拳喊酒的人,一个个像是泥塑般的脸上的表情都全部停顿在停止的那一刻。

此时的风照将带着的斗笠压的很低,将他一半的脸遮去,只微微露出嘴角的冷傲,一身墨绿镶暗金边的宽袖华服将他衬托的无比尊贵霸气,身后的月明也同样的将斗笠压的很低,同样的只露出嘴角一抹的淡雅,一身纯白锦服飘逸柔和衬托出他的静雅荣华,进了门后,风照月明并未停留傍若无人的继续向着大厅内的楼梯走去,他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霸道的气息,令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而月明身上散发着得依旧是温和淡雅的气息,只是如同那长夜的月亮清冷的也令人不敢靠近。

整个大厅静的落跟头发丝都能听得见,风照与月明二人款款向楼上走去,而此时楼上也正有两名女子款步下楼,其中一位个头较高的女子,头上带着围有纱幔的斗笠,身着一件白底绣有大朵墨蓝色牡丹图案的锦服,虽然整个依着颜色素雅,却极为的大气与华丽,另一个却是使女的装扮,就在她们走到楼梯中间时看见进来的风照于月明,那带面纱的女子不由的停止了下楼的脚步。

风照于月明继续朝楼上走去,在与那女子擦肩而过时,风照身上散发的气息将女子脸上的面纱扬起了一道缝隙,隐隐露出一张极美的容颜,然而风照与月明就那么款款而过,没有人去注意旁边的女子。

上了二楼在最里处的一间雅室里,闪出一年轻人,微低下头,恭敬的迎候着二人,进了雅室里面就看见门口亦站立一人,此人正是离濛,待得雅室的门关上后,风照月明二人这才将斗笠摘掉,坐在了中央圆桌旁的椅子上,离濛与那年轻人上前给风照和月明施了礼,风照示意免礼,然后询问了一下得到酒楼的来历经营的情况就示意离濛二人下去。

原来离濛在得知这汇天下的原主人的儿子好赌,于是就设局由旁边的年轻死士出面与其豪赌,因而一夜间就将酒楼赢了过来。等二人出去后风照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间豪华贵气的雅室,月明也随之起来走到临街的窗前,向下望去,此时已是深秋又是申时,街上摆摊耍杂耍的都开始收摊了,路边零星的几棵大树上挂了几片干枯的黄叶,深秋冷冷的寒意透过窗户丝丝蔓蔓的渗了进来,月明微微道:“这才是秋天。”听完这话,旁边的风照想起了母亲也是极爱这帝京的秋天的。

他记得小时后父王带他进宫时总是要路过这家酒楼的,只不过没想到现在这家酒楼的主人却成了自己。想到此不由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时那个年轻的少年陆续端着菜上来,轻放到桌上退身而下,月明看着风照淡淡的说道:“你如果一直这般感伤下去,我会被饿死的,”听到月明的话,风照收起感伤的心情,坐到桌边,现在以不再是感伤的时候了,他想着自己终究会凭着努力找寻到父母的。

第十五章 赏菊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来,出了汇天下坐着马车在帝京城转了一天。

帝京是建立了上千年的故都,历经了三个王朝,城市建筑古朴大气,城市街道宽阔整齐,马路两边栽有成行的树木那些树木已是参天大树可见年代是很长久了,而且在马路两边还设有宽阔的排水设备,可见造城的人是非常懂得城市建筑的。

对于自小生长在帝京的风照来说这个都城的一切他都是熟悉的,而对于第一次来帝京的月明来说却是非常新鲜惊奇得。

月明自幼出生的延龙国都城延京,在他的眼里延京已经是一座非常精致美丽的都城了,可是在这一天他被帝京的大气繁荣所震撼。

整个城市分成四大街,每个街道布局合理商铺林立而不杂乱,月明看的非常认真,在心中默默的和延京城做着对比。

而大龙朝的皇宫就在整个城市地势最高的北面,宫廷宏伟壮丽,气势磅礴,站在皇宫内最高的宫苑可俯瞰全城。

在皇宫的四面各有一个主城门带两个小城门,宽阔的护城河围绕着皇城,在皇城的南门外有一片占地极为广阔平坦的广场,平时是百姓们休憩行走的地方,一旦发生战事这个广场就是士兵检阅出征的地方。

坐在马车内两人心情截然不同,风照是满心的伤怀而月明却是用心将帝京优秀的地方记在脑海中,想着回到延龙后怎样改造延京城。到了午时二人回到汇天下吃过饭,下了会棋便各自休息去了。

酉时,风照告诉月明晚上他要去珃王府探查一番,月明并未拦阻,他早料到风照会如此做的,十年了任谁到了家门口都不可能不回去的。

子夜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东城,缓缓而过,在珃王府并未做停顿,继续驶入黑暗中,风照和离濛在马车经过珃王府大门时一个飞跃就从车内飞出。

进了王府院内,风照停顿了片刻,仔细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只见昔日古补典雅的王府已是荒草成片说不出的荒凉寥落,院内房屋黑魆魆的早没有了生气。

风照慢慢的行走着,向着正前方的正房走去,那是父王处理事务的房间,走到门口,他静默了片刻,伸出手轻轻的向门推去,吱呀呀,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个逢,恰好可以进一个人,他慢慢的踏了进去,离濛自然的守候在门口。

虽然是子夜时分,可是更本不影响风照的目力,他看见房屋内桌椅板凳一切都没有动,唯有屋内所有的装饰用品一件也没有了。

他默默的看着,内心充满了幼时的回忆,在这间屋子里他看见过父亲在一边处理事务,母亲在旁边帮着研磨,他们那偶尔相视一笑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沉默了很久,他悄然退出,一路来到后面的院子,这个院子里种满了梅树,因为年久没有人打理,荒草长得都有梅树高了,风照静静的在梅树林里行走着,脚下不发出一丝的声响,边走边想着父亲母亲冬日赏梅的情景,一切都仿佛在梦中。

慢慢的行走着,慢慢的看着,花园、假山、水塘、亭台楼阁都依旧在,只是人去屋空说不出的悲凉。

许久,身后的离濛轻声说道:“少主,时辰到了。”

风照无语,黑暗里,他的眸子闪闪发亮,许久他轻轻的对离濛说:“走”

两人一跃身,在飞出院墙的那一刻风照又最后回过头看了一眼院内,一转身就进了正经过珃王府的马车,坐在车内,风照陷入久久的沉思中,一边的离濛也是满眼的悲伤与苍凉。

此时在帝京南街有一个偏僻的小院,院内有几件房屋,其中一间的窗户内透出朦胧的灯光,在屋内有一个身着纯白锦服的少年坐在桌前一脸的淡漠清冷正是月明。旁边是一个文人模样的年轻人肃然而立,。

只听月明问道:“皇宫内有多少我们的人?”

那个文人模样的年轻人恭敬的答道:“有七人,但都不在主要位置。”

良久,月明又淡淡地问道:“可打听出珃王爷和王妃的下落。”

“没有,属下给宫内的暗探下过指令,令他们务必找出珃王爷和王妃。”

沉静了片刻,月明缓缓的说道:“汇天下是宁郡王府的人,日后行动如有碰面务必让开。”

那文人一抱拳躬身答道“属下遵令。”

“还有,给我绘一张帝京的图纸,越详细越好,把重要的建筑全部标注起来。”说完,月明款款起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又轻轻说道:“有珃王爷和王妃的消息立时通知我。”

言罢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屋内只剩下了那个发呆的文人。

再说风照回到汇天下时,月明已在他的屋内静静的等着他了,进了门,看见负手而立的月明,风照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走在屋内的躺椅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许久的没有说话,屋内一片安静。

月明淡淡的望着窗外的月亮,良久,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笛,轻轻的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在这清冷寂寥的深秋之夜听起来是那般的苍凉悲伤好似寒冬的冰雪,没有多久笛声变得不再苍凉,仿佛淡淡的有春风拂过,河水解冻,小溪清澈流淌的淙淙声,接着笛音再次有了变化仿若山谷里百花盛开水鸟翔集有孩子格格的笑声,风照出神的听着,随着笛音的起落心情慢慢得变得好起来。

接着他想起了瑶铃那个穿着粉裙的小女孩,想起来她喂他糕点想起来她咬他的膝盖想起来她为他背枯燥的药草名,他的心渐渐的有了温暖的感觉。

一丝笑容一丝思念爬上了他的眼眸,忽地笛声落了下来,接着没有了声音,风照顿时气恼,低声说道:“怎地不吹了?”

“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呢。”月明淡漠地说道。接着他慢慢的把他的笛子拆成三节揣在了怀里,月明的笛子是他自己亲手设计得,将一块上等绿玉制成玉笛又为了便于携带,他将玉笛分成三段,中间用两个金环扣相连接,用时用金环扣卡住,不用时只需拆掉金环扣笛子就变成三节了,在金环扣中间镶有上等丝绵防止吹奏时出现颤音。

看着月明慢腾腾的拆他的笛子,风照心暗暗的想:这家伙总是知道我的心。

这样安稳了两天后,风照对月明说道:“明日是帝京一年一度的菊花展。你要去就去看吧。”

月明知道每个都城都有自己的花展,像延龙地处南方一年四季鲜花盛开所以就有每年一度的百花展,而帝京的菊花展他也是早有耳闻,听说每年到菊花展时,那些爱菊花养菊花的人就会把自己养得最好的菊花搬出来让旁人观赏并且还要评分,好的菊花就能高价卖给皇宫。

听闻菊花展,月明那一无表情的脸也有些淡淡的笑容,风照斜睨了微微带笑的月明说道:“去时把脸遮上,我可不想被看你的女人踩死。”

月明的眼眸立时就有了些恼怒,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淡,他也轻轻淡淡的对风照说道:“把你的脸也捂好了。要不等瑶铃回来还要帮忙清理你身边的女人了。”

风照登时就黑了脸,那家伙总是能扰乱他的心志。

第二日,二人早早坐着马车来到皇宫南门广场,只见前日还开阔的广场已是菊花的天地了,赏花的人已经把半个广场占满了,广场外停着大大小小的马车花轿,还有拴着的马匹毛驴等等都是看花人的坐骑,二人在车内带好斗笠并在斗笠的周围围上了纱幔这才出了车。

下了车顺着人群行走,这天天气还格外的冷,寒风阵阵但并不影响人们赏菊得心情。

月明是第一次看见菊花,看得格外地仔细,只见在寒风中那些菊花却开地极是清丽,姹紫嫣红,透过丝丝花瓣有着说不出美,虽然秋冷可那些菊花依然是枝繁叶茂繁花似锦。

虽然都是菊花,可是每一朵花都不一样,有的细细缕缕如瀑布宣泄而下,有的却如同重彩浓墨画就的,有的竟然是一朵花却是两种色彩,有的如同鸟的羽冠,但无论怎样那些个花都呈现出或清淡或高雅或冷寂或孤高的样子,看着这些菊花,一向面无表情的月明竟然与这些个或清淡或高雅或孤高或傲世的菊花有了种心心相通的感觉。

他一直在南方长大,对南方的莲花由衷地喜爱,而现在他觉的莲花虽然高洁素雅但独缺了菊花的铮铮傲骨。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今日二人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故意穿了极普通的游侠服用心收敛了自身散发的强大气息。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看了多久,就见迎面来了好几位华衣锦服的公子小姐,其中一个穿黄色锦服绣有红色牡丹图案带有面纱的女子在与风照相错而过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行走的脚步,只等风照过去了,她回转头看向风照的背影。

而此时月明对着风照露出些许揶揄:“你穿成这样也还是有人注意了你啊。真是妖孽。”

风照没有回头,但与那女子一错身时她微楞的举动却并没有逃过他敏锐的感知,同时他也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汇天下擦肩而过的女子,虽然他那天上楼时没有看她,可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她微露的容貌和她身上的牡丹图案,虽然是两件不同的衣服但所绣牡丹却是出自一人之手。

看了一路走了一路,最后在回之时风照竟然买了些商贩剪好的小白菊花头在月明的微愕中带了回去。

他没有问风照买那个作什么,只是在几天后风照请他品茶,那茶不同于别的茶有淡淡的菊香味,而且打开茶壶里面飘着朵朵淡黄的菊花,他才恍然明白风照买了菊花是做茶的。

第十六章 蓟国六公主

转眼间二人在帝京逗留了一个多月,天气已进入寒冬时节,在入冬的第六天子夜帝京就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

清晨月明推开窗户,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就停止了跳动。他看见白茫茫的天和地,一个极为干净的肃静的世界,就在他看的认真时从背后传来风照的声音:“我要去看雪,你去吗?”月明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风照,只见他还是那副冷傲孤高的表情,“你以为在房间内就能看到雪花的美吗?”说完抬腿就走了。月明关上窗户随即跟了去。

出了门颜刿赶着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去西山”风照淡冷的声音飘出车外。

颜刿一甩马鞭,马车一路朝西奔去。西山坐落在帝京之西地势险要是帝京西部的屏障,夏季森林茂盛山中野兽极多,常有猎人狩猎,此刻风照带着月明来到西山脚下,下了马车,风照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看也不看月明地说道:“上山。”话音刚落,人已在半空中了。月明抬头看了眼风照,嘴角掠过一抹淡笑,随即一提气人就如一只飞扬的鸟儿穿越到了半山腰。只见二人几个轻跃就一起落到到了一面山顶上。落下后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继而心照不宣的笑了。

这时风照对着月明说道:“好好看看。”

月明这才极目望去,只见整个帝京尽收眼底,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雪就那样飘飘洒洒沸沸扬扬得带着一身的洁白,悄然而落。大地格外的空旷洁净。那一刻月明的心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淡泊,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仿若都不在了,只有这雪花伴随着他包裹着他,轻轻地伸出手,目光柔和地看着那洁白晶莹的雪花落在手心,清清凉凉的转眼便无声无息得化成了一抹细小的水珠。

风照也一样专注的看着这白茫茫的天地,寂静辽阔纯洁,他远远的眺望帝京最高处的皇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站立山顶一个清逸出尘,一个庄严大气,此时天地间只有他二人站立山巅。

直到午时二人才从城外回到汇天下,在大厅内所有人的注视二人款款上楼而去,进了客房的门,离濛就带了一个年轻人来见月明,来人见到月明后递给他一封信,修长的手指挑开信封,原来是延龙国君长若瑨召二人在年前必须赶回延龙王府,月明示意来人退下,将信递与风照,看完信后,风照没有出声。思量了片刻说道:“梅花你是看不上了,不过我们可以去蓟国转一下,蓟国靠海,在冬天看看海也无妨。”听完风照的话,月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彩:是呀如果从蓟国回延龙有好长的路程是沿着海边行走的,二人定好计划后,分头各自准备去了。

第二天城门打开后,风照月明坐上车直奔蓟国而去。帝京离蓟国都城蓟城坐马车得走一个月,一路颠簸,二人倒也不觉的苦,两人一个冷傲一个清淡却也不觉的无聊,在车内二人不是下棋就是吹笛弹琴,倒也快乐。出了大龙朝与蓟国相邻的咸城后,第十日就远远的望见蓟国都城蓟城高大的城门。风照命颜刿停下车后随即下了马车,月明也跟着下来,二人站立于田野,极目远眺所收眼底的除过荒凉还是荒凉,蓟城的冬天和帝京的冬天差距不大都是很寒冷的,甚至比帝京还要还冷些。

月明淡淡说道:“靠近都城都这般的荒凉,不知远离都城的会怎样?”风照懂得月明的意思,一个国家的兴与衰通过百姓的精神就可以看出,同样是寒冷的冬天,但帝京的百姓看着就有生气为住在都城而骄傲,而现在他们处在蓟城脚下,却感觉不到百姓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与荣耀。

风照看了看远处那隐隐约约高大的城门,突然问月明:“你是不是到了娶蓟国公主的时候了。”刚才还一脸云淡风轻的月明,瞬间脸色如阴了的天,黑地快要拧出水了,风照噗的就乐了,他就爱看月明这样的表情。

一甩手月明上了车,风照跟在其后嘴都快咧到耳朵那去了,一边的颜刿看的有些呆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少主笑的这般好看,想着少主笑起来也是很迷人的。坐上车,月明一路都未在理睬风照,风照也懒得理他,二人一路无语。

未时,他们的马车就进了蓟国的南大城门,蓟城也是一座几百年的都城了,虽然没有帝京的大气宽阔,却也整齐有序,城内纵横交错的大街小道商铺林立人流如织。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细细打量着街道上的一切,只见路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卖菜的有售小吃的还有摆摊算命的,正看得认真时,忽听前方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和一个女子清脆焦急地喊声:“让开,快让开。”

二人坐在车内透过车门上的帘布向前方望去,只见百米远的地方一辆四匹马车直奔他们而来,那马儿明显是受了惊吓,一路狂奔,赶车的是个容貌娇美的女子,一身红色猎装披一件红色短斗篷,领子边上镶有上等的纯白貂皮。他们所走的这个街道不是主街道,走一辆三匹马的车已经很拥挤了,而此时对面的这辆马车显然是马儿受到已惊吓不受控制了,如果不及时拉住马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旁边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有乱跑得有吓得发呆得有捂着脸哭得,方才还整齐有序的马路顿时乱成一锅粥了。

颜刿坐在车头低声问道:“少主”

风照轻轻说道:“嗯”。

听到指令后的颜刿,立时勒住了马车,紧跟着纵身一跃直飞对面马车而去,在快要飞到那个女子头顶时,一甩手中的马鞭就直向那女子卷去,女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强风迎面扑来,想要反抗时却已是来不及了,整个人就被颜刿的马鞭卷起甩了出去,手中牵着的马缰绳也脱手而出,就在那女子被甩出去的同时,颜刿的另一只手拉过了甩掉的马缰绳,人却已稳稳的站立在那匹马车上了,只见他用力拉住马缰绳,一只脚往下一跺,马车咔的一声从两边的车辕处就断成两截,整个车就分成了两截,就在车断裂成两截的同时颜刿又腾空而起,两脚同时抬起斜向后踢去,只见那后截车厢连轮子带车体朝后直直飞去,直飞了六七米远方才砰的一声停倒了下来。此时,颜刿两只脚已分别踏在中间两匹马的马背上,手中攥着马缰绳用力的将四匹马拉住,因为用力过大太猛,四匹马同时前脚腾空嘶鸣不已。

这一刻街上所有的人都和泥塑一般,心脏有那么一刻是停止跳动的,颜刿勒住了四匹奔跑的马后,轻轻一跃跳到了地上,同时解开套在马身上的残辕和缰绳拍了其中一匹马头,那马儿散了蹄一路慢跑走了,其他的马儿也跟着都跑走了。而做完这一切时,那四匹马马车离风照的马车还有五十米远,车内的月明不由的赞叹了句:“好身手。”风照冷眼看了看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等颜刿上了车,路两边的人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拍手叫好,就在这些拍手声中,听见斜对面房顶上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喂,赶马车的,你把我弄下去。”而颜刿仿若没有听见似的赶着马车缓缓走了,而那个女子在房顶上连跳带叫,却是没人理会。

马车在城里转了大半圈,二人这才让颜刿将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客栈门口,在车内带好斗笠后下了车款步进了客栈。进了二楼的客房,休息了会,叫来店小二要了些菜,刚坐到桌前还没吃一口,就听见大厅内一阵喧哗,接着听见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小二,那个赶马车的呢?”二人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风照来到窗前向下望去,只见未时在街上遇见的那个赶马车的女子,穿一身红裙披一件红斗篷脚穿红色小蛮靴,正在楼下喊得起劲。而她旁边竟然站立着两个身着铠甲的年轻侍卫,在门口还有一队士兵,风照的眉头不由的拧了拧。

店小二看见那个女子,连忙行礼说道:“公主啊,哪个赶马车的?本店来的马车不少,不知道你问那一个?”

“就是门口那驾三匹马的马车,赶车的人穿一身黑带斗篷的。”

楼上的风照看了会转过身对面无表情的月明说道:“说来就来了,下面那可是蓟国公主。”

正在品茶的的月明听见此话,一口茶的就喷了出来,风照得意的挑了挑眉接着朝下看去,而身后的月明一脸的抑郁也走了过来朝下望去,只见那个被称为公主的女子对身边的侍卫霸道地说道:“把门口那辆马车给我拉走。”

门口那些士兵呼啦就冲着风照的马车而去,这时,风照听见颜刿用传音入密说道:“少主”风照知道颜刿是在请示他该怎么做,于是他也用传音入密对颜刿说道:“勿动”耳边传来颜刿“是”的回答。

缓缓走出了客房门,风照来到楼梯口冷冷地问道:“你是要拉走我的马车吗?”

那个女子抬起眼看到风照,不由的愣住了,而他身边的两名护卫也直直的看着风照,此时风照的气息已无声散开,一种无上的霸气与冷傲席卷了楼下所有的人,令人大气不敢出。

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儿,那个女子反应了过来,蹬蹬蹬她就上了楼,来到风照面前,黑亮亮的眼睛盯着风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番,开口就问:“你是马车的主人?”

“不知这位姑娘为何要拉走我的马车?”

没等风照把话说完,那女子忽的就进了风照身后的客房,正在客房窗户边上观望的月明,忽然就被冲进来的姑娘下了一跳,两人对视了片刻,那姑娘一转身再未理会月明,面向风照她嚣张得问道:“那个赶车的呢?”

风照冷冷的并未看她一眼:“他是我的马夫,有什么事吗?”

这时楼下那两个侍卫说话了:“放肆,这是我们蓟国六公主,还不拜见公主。”

冷傲的眸子扫过了二人,一股气劲在无声无息间击中了二人,两个人于是又呆呆愣愣的站在了地中央,而这一切那个蓟国公主并没有觉察到。看着风照不言语,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就对风照说道:“把你的马夫卖与我如何。价钱随你提。”风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客房,而此时在客房内的月明已恢复了往日那番的风清云淡面无表情了,蓟国公主跟着也进了客房,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风照,风照看了眼蓟国公主,又看了眼月明眸子里聚起了一丝揶揄与偷笑,月明依旧一脸平川的没有表情但在眸底却闪过一丝恼怒。

六公主一看风照不言语,急了又说道:“我和你说事呢,你看他干嘛,他脸上又没有花。”

风照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就在他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时,旁边的月明忽然问道:“不知道六公主为什么非要买我们的车夫呢?”

蓟国六公主突然脸就红了,小声说道:“他把我甩到了房顶上,我要找他算账。”

月明沉思了会接着说了起来:“公主当时情况危急如果他不把你甩到房顶上,结果可想而知。”

蓟国六公主急忙点头说道:“是呀,我知道,所以我要把他买回去给我教骑术和驾驭马车。”说完还一脸可怜样的看着月明。

看着蓟国公主的表情,听到这句话,风照和月明二人相互对视了那么一瞬间,风照正准备开口时,又听月明说道:“马车虽是我们的,可是驾车的马夫却是我们雇佣的,所以我们没有权利买卖马车夫。”话音刚落,蓟国六公主腾的从座椅站了起来说道:“这样最好,那你们告诉我他在那,我去找他高价雇他。”

此时月明看着风照用传音入密说道:“把颜刿借给她。”风照瞪了眼月明,轻叫了声:“颜刿”此时正在旁边客房的颜刿听到风照唤他,随即出了客房来到风照跟前,正准备施礼时,没想到旁边的六公主一看见颜刿顿时两眼放光,一步就窜到了颜刿旁边两只手一伸就把颜刿的的右胳膊肘给抓住了,嘴里还一连串的说道:“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你教我驾马车吧,你当时在街上勒住我的马车时那姿势太美了,我也要学到那个样。”

当颜刿看到六公主的手抓在他胳膊上时,本能的想用真气打开可是却发现六公主的手上并未用功,立时他就收敛了将要爆发的真气,接着又听见六公主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一大串,他的脸腾的就红了。他自幼生长在麒麟山谷被当做死士培养,平时所见之人皆是刚硬冷毅的死士,如今被这么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子拉在手里,还说了那么多平常女子不敢说的话,他脸怎能不红。

风照月明两人一看颜刿的脸红的和红皮萝卜一样,使劲压下心头的笑,板着脸故意对颜刿说道:“这是蓟国六公主,还不拜见。”

颜刿一听,想要施礼奈何六公主抓住他的胳膊不放,而六公主只是两眼放光的盯着颜刿不放,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似的,嘴里还不停地说道:“不用,不用,你到底教不教我,我出高价雇你。”

颜刿此刻的脸是红了又红,他那一对平时只放冷光的俊目此刻求救的望着风照。风照看了看月明,月明还是淡淡的模样:“颜刿,既然六公主喜欢驾马车,你不妨去教教他,我们这里暂时不用马车。”

话一说完,六公主立时就拉上颜刿出了门,颜刿临出门时,无奈的看着风照,风照用传音入密对颜刿说道:“自己小心,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是我的人。还有他给你银两你就照收着。”颜刿听完这话霎时心下平静了不少,他知道少主说这话的意思是告诉他不要害怕,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拉走他的毕竟是蓟国的公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召来杀身之祸,而有了风照这句话,那就意味着无论有什么事,他颜刿只是听命于风照的,至于蓟国公主或着皇帝的话他都可以不去听也不用怕。

等着蓟国的六公主拉着颜刿的手下了楼后,风照来到客房门口貌似不经意的挥了一下衣袖,楼下那两个侍卫顿时松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他们的公主拉着一个人下来了,又赶忙施礼,只听楼下传来蓟国六公主清脆的声音:“回马场。”

客房内的风照与月明等着那些人都出了客栈门,才相视而笑,笑的极为开心快乐,就连一向没有任何表情的月明都笑的极为灿烂,笑完后,风照盯着月明的一脸深沉的说道:“你是故意把颜刿给放出去的。”

月明收住笑恢复了往昔云淡风清的模样,看也未看风照说道:“不放出去,你认为蓟国的公主会善罢甘休吗?”然后眼眸地掠过一丝高深莫测。

就在说话间风照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到门口将店小二唤了进来,等着店小二进来风照和月明又恢复了冷淡模样,店小二看两人一脸严肃当时吓得不敢出声,只听风照问道:“刚才来的那位可是你们蓟国的六公主?”店小二连忙点头,嘴里一再回应道:“是,是,是”风照对那个店小二又说道:“说说这个六公主吧,他是公主怎可乱驾马车在闹市街奔跑?”店小二一听风照是问这事,于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原来蓟国共有五位公主,而今天的这位是排行第六,故此称为六公主,只因六公主的母亲是一个极为美貌聪慧的女子,很是得到当今蓟国老皇帝的宠爱,而且盛宠不衰,所以这六公主也从小格外的受到老皇帝的溺爱,满宫廷女子自幼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唯有这位六公主只喜欢舞刀弄枪而且尤其爱骑马驾驭马车,老皇帝又舍不得管教只好任其所好。这六公主就更无法无天没事就驾着马车满街的跑,人们也都习以为惯了。听完这些介绍,风照示意店小二离开后,微侧着头看着月明,月明猜到风照想说什么,随即是一脸的恼怒。看着月明眼底的抑郁恼怒,风照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第十七章 尾随

再说颜刿被蓟国的六公主拉走后,直接就奔蓟国皇家马场而去,进了马场颜刿立时被马场里的宝马良驹所吸引,眼睛不错珠的看着那些个宝马。

而那个蓟国的六公主却顾不上让颜刿看马。只是急切地唤来看马场的宫人让他们把那辆皇帝乘坐的六匹马的豪华马车拉来,看着那辆马车,颜刿刚毅冷硬的脸上有些羡艳,好车好马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颜刿,上来。”没等他好好看那马车,蓟国的六公主已经在车上叫他了,颜刿看了眼六公主,才发现公主长得真是娇美不知道为什么他脸又红了,所幸那六公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马车上,并未注意到颜刿的红脸。

颜刿一收心,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马车上,六公主看着身手利索的颜刿满眼的崇拜。这一个下午颜刿都陪了六公主在皇家马场驾车。直到天黑,六公主亲自驾着马车送颜刿回到客栈,走时一再叮咛颜刿明日一早去皇家马场。

颜刿进了客栈的门上了二楼,来到风照和月明的客房门口,就听见月明在里面轻声叫他,于是他推门而入,只见风照和月明正在下棋,颜刿站到一边施礼,风照看了眼颜刿,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颜刿却清楚的感到少主那一眼看得很是仔细。

此时风照仔细的看了看了颜刿,看他气色如往常,心下了然蓟国六公主并未苛待颜刿,于是他简单的询问了颜刿和公主在蓟国皇家马场的事情,再未说什么。最后听颜刿说六公主明天还要叫他去皇家马场,风照的眉毛挑了一下看着月明,而月明一脸的淡然。

“颜刿,你明天还是去皇家马场陪六公主去。”月明不咸不淡的对颜刿说了。听到此话的颜刿脸上现出了一丝无奈,风照看在眼里对他说道:

“你去吧,明郡王既然让你去,必是有所因的。”听风照这般说,颜刿回答:“属下尊令”最后风照又嘱咐颜刿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只对公主说是行走的商人雇佣他当马夫兼保镖的。

颜刿自此每天都去教六公主驾驭马车,风照和月明无事就换上普通的服装带上斗笠在蓟城游转,蓟国自建国到现在历经了五代君主,国家已如一棵空了的参天大树,街道虽然热闹,商铺林立,但是百姓生活却已开始艰难,达官贵人朝歌夜弦醉生梦死,国家法律对于权势之人如同摆设,走一路看一路听了一路百姓的抱怨,月明俊美的双目凝聚出一缕沉思,延龙国是蓟国的附属国,一旦蓟国有所变动,延龙必会受到影响。

不知不觉中在蓟国已过了半月,该是回延龙了。

这日太阳落山后二人在房内品茶下棋等待颜刿。客房内简洁素净,熏香袅袅,烛台上的红烛跳跃舞动,风照与月明相对而坐,一个庄严华贵,一个却淡雅飘逸,棋盘上杀得是天昏地暗。

风照一只手端有一枚极为精致的茶盅一只手执一黑子,手指修长优美,俊美的容颜透出丝丝的冷傲与霸气。

月明则一手执白棋一手抚其袖也是手指修长如玉容颜仪态自是优雅无双。

看着眼前的棋盘风照问月明:“明日回延龙,六公主那你可有打算?”

月明嘴角露出一抹淡雅的微笑:“让颜刿告诉她,你我的归期。”

风照抬起黑亮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眼月明:“有什么计划?”

月明并未立时回答,捻起一枚白子落下后才徐徐说道:“日后你自会知道。”

风照未在言语。他已在心里猜测了几遍,但月明行事没有章法可循,只是他隐隐觉察月明这般做事必和两国通婚有关。

没有多长时间二人听见了公主的马车声在街口响起,以二人现在的功力探查周围三里之内绰绰有余,况且街口离客栈只有一里的路程。

二人停下手中的棋相视一笑。

再说颜刿这半月天天陪伴六公主在蓟国的皇家马场骑马驾驭马车,开始他教的很是认真而六公主也学得很是认真,可是再后来颜刿发现六公主在学习中有些心不在焉了,每当他认真的讲解完一个动作或者告诉他马术中重要的技巧时却听不见六公主的回应,转向她时却发现她看着他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光芒,颜刿的心便不由的扑扑乱跳。

自此颜刿总是逃避着六公主的眼睛尽量不与其相视,他曾经对少主说过不想再教六公主了,可是少主只是让他再忍耐几天。今天他又勉强的完成了任务坐在六公主的马车上回客栈,一路上甚是尴尬,公主几次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都躲开了,他想今日回到客栈无论如何都要给少主说他不教六公主了。

马车停下后,颜刿一跃身就出了车门,看都未看公主逃也似的进了客栈,上了楼后才听见公主的马车徐徐而走,他舒了口气来到风照的客房门口,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颜刿”

他推门而入,看见风照和月明慌忙施礼。

风照看着进来得颜刿,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必是想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对颜刿说道:“你明日告知蓟国的六公主,我和明郡王要回延龙,不能教他马术了。”

颜刿听到这,冷峻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泽,他双手抱拳对风照说道:“能否不告知那六公主?”

风照与月明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低头抱拳的颜刿旋即说道:“依令行事。”

颜刿无奈,冷峻的面容有淡淡的忧郁。

第二日清晨太阳升起没多久,蓟国六公主的马车就来到了客栈门口,颜刿已在门口等着了,等马车停稳后,颜刿并未上车,依旧等待着。

车内的六公主看颜刿未上车,随即掀起车窗上的棉帘露出娇美的脸庞娇嗔地问道:“你发什么呆呢,怎么还不上车?”

听到六公主的问话,颜刿抱拳施礼道:“因小人的主家要回延龙了,因此小人不能再教公主了。”

六公主听到此话微微一愣,突然她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看都未看颜刿一眼直奔客栈二楼而去,颜刿依旧站在客栈门口,冬日寒冷的风吹过他刚硬的脸庞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

许久他听见蹬蹬的下楼声,接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六公主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穿过忽的跳上了马车,一脚将马车夫踹了下去,自己拉过马缰绳一打马鞭“驾”了一声那马如同离了弦的剑倏地就飞奔而去。

被踹下马车的车夫恨恨地看了颜刿一眼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也扬长而去。

颜刿依旧定定的站着,脸上依旧的刚硬冷毅,只是在眼眸的深处有一丝伤痛划过。

身后客栈的二楼,月明站在客房门口静静的观看着客栈门口站立的颜刿,眼底有一抹亮光悄悄地闪烁。

午时,风照月明二人出了客栈门口,颜刿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了,依旧的刚硬冷毅气度不凡,月明又云淡风轻的飘过一句话:“有此人驾车,你我岂能安稳。”

风照冷眼看也未看他,二人依次上了马车。颜刿一甩马鞭三匹马同时四蹄散开朝南而去。一路上风照与月明未再多说一句,颜刿则如同以往那样沉默的驾着马车,只是在沉默中比以往多了些沉重。

出了蓟国的南城门在风照的命令下马车一路以最快的速度朝南飞奔去,到了酉时就远远看见了离蓟城最近的一座郡县——昭郡。

马车放慢了速度,缓缓的进了昭郡的北城门。昭郡是蓟国的一个小县郡,但地理位置特殊是蓟国的军事重地,因此整个昭郡的驻兵也是非常多的。

进了昭郡的北城门后,月明掀起车窗上的锦帘,仔细打量着昭郡的建筑格局,此时天已微黑。在一家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客栈门前,颜刿将马车停下,立时就有机敏的店小二前来询问牵马车,等风照二人带好斗笠下了车颜刿已将客房定好,二人随即进了客栈。

在他们进客栈后不久,客栈里进来一个着一身黑也头戴斗笠的少年,进了店门后他朝楼上望了望低声问店小二:“刚才可有两位着锦服的公子和一个车夫进了客栈。”

店小二抬头看了看这位少年,可是他的斗笠压得很低,只隐约露出柔美的唇角。

“我就住他们旁边的客房,这些银子不用找了。”言毕这少年掏出一锭银子,店小二一见银子立时眉开眼笑不住地点头:“好,好,这就给您安排。”

在少年迈腿上楼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又压低嗓音对身后的店小二说道:“明天他们走时,你通知我一声。”店小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清晨的太阳刚冒出尖。颜刿就出了客栈收拾马车,风照月明二人上了车后,那个店小二赶忙上楼敲响了边上一间客房。

此时街上人丁稀少,大街空旷。马车一路向南城门而去,在拐过一条街后风照命令颜刿将马车又拐进了一个小巷口停下,过了片刻时间就听见马蹄声从街口响起,不一会一匹红棕色的高头大马从他们身旁穿过,马上正是昨日投宿客栈的那名少年。等着那少年过去了许久,风照才命令颜刿出了小巷口继续朝南城门而去。

此时的车内,风照斜躺在铺有白色狐狸毛的软榻上微闭着眼睛假寐,一对剑眉入鬓,眼角上挑,俊逸挺拔的鼻梁说不出的刚毅,微尖的下巴配上弧线完美的嘴唇说不出的冷傲,面前的紫檀小几上摆着极品的茶具与千年寒山上的黑白玉石做的围棋。

而月明也斜躺在风照对面的软榻上,同样软榻上铺有纯白色的狐狸毛,毛色光亮美丽,月明手拿一本书慵懒的看着,眉目如画,面如傅粉,同样俊挺的鼻子配上微微上翘的薄唇是说不出的雅致柔和。

出了城门,马车一路向南缓缓行驶着,走出了约三里地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内假寐得风照并未睁眼,而月明也还接续地看他的书,好一会儿,听见车前的颜刿低声说道:“少主”

风照这才睁开一双俊目,缓缓得看了眼月明然后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旁侧的车窗上的锦帘向外看去。

只见在他们马车前方约二十步远的地方,一匹毛色油亮可鉴的红棕色宝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头戴斗笠,着一身黑色游侠装还披有一顶黑红双面的斗篷,斗篷在清晨寒冷的北风中上下翻飞。

此刻那个少年一双俏目满含愤怒与哀怨定定地盯着颜刿不放。

风照将锦帘放下对着车头上的颜刿说道:“颜刿,还不拜见六公主?"

车外的颜刿道了声是后,就听见他说道:“颜刿拜见六公主。”

原来对面的少年正是蓟国的六公主,她得知颜刿要随风照月明回延龙一时气恼去找风照理论,没想到被风照几句云淡风清的话语就打发了回去。

虽说她是蓟国的公主,可是风照和月明并不是蓟国人,因此她也无权干涉风照和月明的自由,看到无法留住颜刿后,就怒冲冲的回到了蓟国皇宫。

她怎么着也不愿看着颜刿就从自己的眼皮下走掉,自从颜刿在闹市用马鞭将她甩到房顶上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这个刚硬冷峻的马车夫,她自幼生长在皇室所见到的男子均为纨绔奢靡之人,像颜刿这般刚毅冷硬的男子她从未见过,一见之下便已倾心。

无奈中她想出了此计,暗自跟随风照的马车。却不想今晨她听见店小二敲门紧接着下了楼一路跟随,可是没想到一口气跑了五里远却还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心下暗自着急生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只好又掉头回跑最终在这里迎上了风照的马车,看见车前的颜刿,她又气又恨又爱,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寒风凛冽中二人默默遥相望。

车内月明轻轻长叹一声对颜刿说道:“颜刿将六公主的马带上,请六公主上车。”

听到此话,颜刿的眼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情绪,遂下了车来到六公主的马前,从公主手中接过马缰绳将马牵到马车跟前把公主的宝马拴在了车辕上,随即对公主说道:“请公主上车。”

此时的六公主已转怒为喜,伸出手等着颜刿扶她,颜刿却并未接她那如葱白的小手,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立旁边,六公主翻了颜刿一眼自己跳了下了马旋踵又上了马车进了车内,颜刿看着公主进了车厢,随即他也一跃身上了马车,就听见风照说道:“走”

他一声“驾”四匹马散了蹄轻快的跑了起来。

第十八章 回延龙

进了车内的六公主看着风华正茂的风照与优雅温润的月明不由得说道:“你两是男人吗?怎能长成这样?妖精。”说完还不忘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在她的眼里只有颜刿那样的刚硬冷毅的男人才叫男人,像风照和月明一身的奢华之气她可是怎么也看不上的。

在皇宫中这种奢华优雅的男子多了去了,但是在内心她不得不承认风照与月明的气质那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同样的奢华优雅在那些人身上看着令人作呕但是在风照与月明的身上就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总是让人看不够。

她想自己第一眼看见的是颜刿,那个刚硬冷毅的气度非凡的男子虽然没有车内二人这般的华贵优雅长相俊美,但是他却自有他的风采,不由的一抹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接着轻轻说道:“我还是喜欢颜刿那样的。”

听到这句话再一看六公主的表情风照和月明彼此无奈的对望了一眼,而驾车的颜刿差点从马车上掉了下去。

等着六公主坐稳了,风照这才看似平淡无奇的张嘴问道:“你这般跟了出来,蓟皇可否知道?”

“不知道,我才不要告诉他,他还要拿我和延龙国通婚,我才不愿意。”一句话,惊得不止是风照和车外的颜刿,还有那个一脸云淡风清正在优雅看书的月明。

看见风照与月明同时变了脸,六公主有些奇怪,娇俏的双眼露出些疑惑:“两国通婚你们紧张什么?”

一句话风照和月明知道自己都失了态瞬间又都恢复了平静与淡漠。车内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月明在旁边面无表情的问道:“延龙国现在还没有立王太子,怎么会和蓟国商讨通婚的事。”

六公主翻了月明一眼:“父皇说了,等春节延龙国的使臣来朝贺,他会提此事的。”言毕后面又跟了句:“他看着我烦,所以想早早的打发了我。我才不要他摆布。”

月明再无言语虽然貌似一脸的淡漠,但风照却已看出他心中的不宁。

怪不得延龙国君令他们务必在节前回到延龙,看此情形,想必延龙那边也有了这样的打算。

一路无语,风照和月明依旧看书品茶,只有六公主将月明赶到了风照那边,她在月明的卧榻上竟然睡去了,几天的悄悄跟随差点没把她累死,现在颜刿就在车外,她觉得自己可以安心的睡会了。

她今年十四岁自幼生长在皇宫得到父皇母妃的宠爱,任性惯了,而且她母妃的娘家原本就是行武出生,因此她骨子里就喜欢过那种游侠的生活,皇室的礼仪规矩对她来说就像枷锁,她时时刻刻都想甩掉那些个烦人的礼仪规范,况且现在她已远离皇室,那就像脱缰的马儿想怎样就怎样了。好在风照与月明本也是不理世俗礼仪之人。

月明命令颜刿快马加鞭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延龙国,他想在节前多留出些时间好好整理所有的事情。

他今年十六,年过后就算十七了,按照惯例是该到了订婚之时了,如果不出他所料,那么这次父王命他在节前回延龙,很有可能令他以王太子的身份出使蓟国并且向蓟国提出通婚要求,如若是这样,那么他可就要好好做打算了。

早在风照嘲笑他要娶两个王后时他就暗下决心:此一生只娶所爱之人,哪怕失了延龙国继承人的身份。

车外的颜刿也是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他之所以处处躲避六公主,就是知道他与六公主之间隔的不是千山万水那般的困难,而是天上人间的距离。可是他也只有十七岁,情窦初开之年龄。

想着自己是孤儿被荆由带到了麒麟山谷,从小过着死士的生活,没有享受过父母家人的爱,在遇见六公主之前他不都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自己的命就是主人的,可是在六公主拉住他胳膊的那一刻他突然懂得了什么是爱,虽然他极力的在心中已一再的否认,告诫自己不可以,可是看到公主千里迢迢的跟随,任是铁打的心也被融化了。

可现在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他唯有压下心中所有的爱与情让自己变的更沉默刚毅,他毕竟是死士,随时都要准备着为主人去死,他怎么能让心爱的人跟着他过这样的生活,想着六公主最后将成为延龙国的王后,他的心如同刀割,同时内心有一道声音对他说道:“这样也最好。”

车内的公主最是无忧无虑的,她坐在车内养足精神就会钻出车门来到颜刿身边坐下,一脸痴迷的看着颜刿驾车,时不时还给颜刿嘴里塞些吃的喝的,开始颜刿想要躲避,而那一刻月明在车内轻声细语说道:“颜刿,六公主给你吃,你就吃,她一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颜刿无奈痛并着快乐吃下公主喂到嘴边的食物。

所有的人都暂时抛下这烦人的通婚之事。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延龙国。

回到延龙那天正是腊月初七,离过年还有大半月。

马车先送风照回宁郡王王府,坐在车上的六公主这才知道风照与月明的身份,一时反应不过来,气结了半天指着月明说不出话,看着六公主的表情,月明还是依旧那般的面如清水,只是在公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公主立刻转怒为笑,并且与月明击掌发誓,随后高高兴兴的坐着马车上跟着月明前往明郡王王府去了。

赶马车的颜刿也还一脸的刚硬冷毅,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将月明与六公主送到明郡王府后,月明先下车,然后六公主在下车时突然趴在颜刿耳旁对颜刿说道:“我一定要嫁给你。”说完脸红扑扑的下了车飞也似的进了明郡王府。独留下马车上惊愕的颜刿。

回到郡王府后,月明嘱咐管家给六公主安排了住宿,然后来到议事厅,看到桌上放着一卷画轴打开一看,却是帝京的暗探传回来的帝京详细的城市图,上面重要的城防建筑都做了标注了,月明仔细的看过后,将画轴卷好放入瓷瓶中。

这时管家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月明拿过一看原来是他在蓟国的暗探传送回来的信,恰好是告知他蓟国六公主失踪。

信上说蓟国六公主是与一年轻赶马车之人跑了,现在皇室正在秘密查寻,信尾又告诉他蓟皇打算乘着过节延龙使臣朝贺的时候定下与延龙的通婚之谊,而且所定之公主就是失了踪的蓟国六公主。

原来月明不止是在帝京设有暗探,蓟国江丽西吴都有他设立的暗探,只因在蓟国风照一直跟随在左右他不便见那些暗探,所以在他回到延龙时那些暗探的消息也恰好传递了回来。看到这封信月明心下暗喜,此信来得真是及时。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月明与风照一同前往国君府拜见国君。

这天恰好是腊八,宫内举办家宴,庆善太后东西王后个个嫔妃王子公主全部都到齐了,各府的郡王侯爷和受邀的大臣们也都拖家带口的聚到了王宫,听到明郡王与宁郡王也回来了,那些个郡王府侯爷府大臣府的夫人小姐公子个个争相恐后的将脑袋朝向了宴会殿的殿门。

延龙国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明郡王与宁郡王最是受国君长若瑨的喜爱,而且这两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尤其是宁郡王不止是受到国君长若瑨的喜爱,而且庆善太后也是极喜爱这个孙子的,所以凡是在朝廷中有些地位的郡王侯爷大臣们的夫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们嫁入这两人,即使明知道无论两人谁当王太子都会娶俩个王后,可依然不能改变他们想把女儿嫁于这两人的心思。

再说风照和月明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口看到一溜烟的马车轿子,知道今日是腊八宫内举办家宴,往年腊八时二人总是能找到借口可以不去,可是这次不行,因二人这次出门足有两月,回到延龙无论如何是要在第一时间拜见国君的,因此二人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宫。

进了宫门只见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二人一路款款而行,所过之处宫女们个个是脸红心跳想入非非,二人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走着。

来到宴会殿殿门时,守门的太监高声通报:“明郡王到,宁郡王到。”

顿时喧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二人身上,月明还是一身的白衣,飘逸荣华清净出尘,眼眉如画般,唇角有淡淡的清冷。而风照今日穿着一件墨蓝色镶暗金黑边的宽袖锦袍,显得更加的华贵大气,一对剑眉斜插鬓角,美目如冰雪冷不可攀。

此刻大殿所有的公主夫人小姐满眼的都是痴迷,而那些个嫔妃王子公子满眼的嫉恨与羡艳。

二人款步来到长若瑨前跪地施礼,给庆善太后施礼,给两宫王后施礼,长若瑨看着二人,脸露满意之色,而庆善太后一会儿望着月明笑笑,一会儿望着风照笑笑,最后伸手叫过风照坐到她跟前,而月明则坐到了东王后跟前。

此刻大殿上所有的人才回过神,因为风照与月明的关系,那些个小姐们更加的具备淑女风范了,个个是行不动裙笑不露齿。

第十九章 联姻

宴会结束后,风照与月明被长若瑨叫到了勤书房。勤书房是延龙国君上朝休息和处理皇室内部事务的地方。

进了勤书房后长若瑨示意旁边的宫人们都退下,这才询问了些帝京与蓟国的事情。风照与月明将这次游历的所见所闻,简单扼要的对长若瑨描述了遍,尤其是关于蓟国的现状,月明特别重点的告诉了长若瑨。

听到蓟国已是空心的大树,内敛沉稳的长若瑨沉思了许久后对月明说道:“现在延龙还是蓟国的附属国,至于蓟国以后怎样,谁也无法预料,但眼前已到年跟前了,按惯例,延龙、江丽、西吴是要派使臣前往蓟国朝贺的。”

停顿了一会,他接着又对月明说道:“这次去朝贺,我决定派你以王太子的身份率团前去,顺便向蓟国提出联姻之事。”

好在风照和月明内心已有所准备,因此心下也不惊慌,风照偷看着月明,俊目里有些揶揄和偷笑。

而月明依旧还是那副面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微微沉吟了片刻旋即对长若瑨说道:“父王,如果儿臣不愿娶蓟国公主为妻呢?”

听到这话面色平淡的长若瑨一愣,抬眼深沉地看着月明,许久轻轻说道:“皇室之人没有自己愿不愿意,一切以皇室为重。”

听到此话任是面无表情的月明脸色也不由的黑了些,他早知道身为皇室的继承人婚姻上有哪个是如自己所愿的,但他偏要决定自己的婚姻。

“父王,儿臣还有一事尚未禀报。”他接着对长若瑨说道。

“什么事?”长若瑨温和的看着月明,他知道月明此刻的心情,他也曾经在婚姻之事面临过和月明一样的抉择。身为人父他理解儿子心中的痛苦,但是作为皇室的继承人必定要有所取舍。

“儿臣这次和四弟在蓟国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蓟国的六公主,只因她贪玩任性乘我和四弟大意偷偷跟随我们回到了延龙。”

任凭往日里再怎么沉稳内敛的长若瑨,听到这件事也不由的面露惊愕之色:“现在人在哪?”他那一贯温和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沉阴郁。

月明躬身回答道:“我把她暂时安排在我的府邸了。”

长若瑨双眉拧在一处,此时在他的内心极快的思索着这件事,蓟国的六公主他早有耳闻,任性刁蛮不讲礼仪,蓟皇对这个女儿是束手无策非常头疼,而且他也清楚,如果延龙与蓟国联姻,很有可能蓟皇就会把这个女儿许给延龙做未来的延龙王后,但他却并不想让月明娶此女。

可是没料到月明在蓟国竟然与此女相识并且她还跟到了延龙,看来这件事有些难办了。

他深深的看了月明一眼,这个儿子,自幼不在他身边长大,但知子莫如父,他深知月明从小就心思缜密寡言谨慎从不做没用的事,而如今在朝贺之时却带回来了个蓟国的六公主,这个六公主恰是他不愿让娶进延龙王府的女子,那么这小子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长若瑨又转头看向一边的风照,风照看着舅舅的的目光向他扫来,他连忙低头,嘴里说道:“那六公主极为刁蛮任性,儿臣实在是无法将他甩脱。”

“小滑头,”长若瑨在心里骂道。沉思了片刻后,他淡淡的问月明:“说说你的打算。”

“回禀父王,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要修书蓟皇告知六公主在延龙,就说六公主来延龙是探望儿臣母后的,如此蓟皇必不会迁怒于延龙,并告知蓟皇,延龙将派专人护送六公主回国。”

月明侃侃而说,一边的风照看着口若悬河的月明,这是他头一次听月明说这么长一句话,他心下清楚月明这般说的意思:如果说六公主是来看东王后的,那么于蓟国来说六公主的私逃就不算是一桩丑闻了,因为月明的母亲东王后正是现任蓟皇的堂妹,也就是六公主的堂姑姑,侄女看姑姑合情合理,这样蓟国也不会因为六公主的私逃失了面子。

可是如果不给蓟国通知六公主在蓟国,日后一旦蓟皇得知六公主是坐延龙两位郡王的车私逃的延龙,那么必定会迁怒与延龙,无论怎样六公主最后的归宿都是嫁到延龙王府,但如果是最后一种那样延龙国府就是很被动了。

听完月明的话,长若瑨低下头在屋内慢慢走了一圈,良久他转过身看着月明不显山不露水的问:“你是要娶此女做你的王妃么?”

风照心中暗暗想到,姜还是老的辣。在蓟国月明有意令颜刿接近六公主他就有些犹疑,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透月明那样做的目的,而如今他隐隐的感到月明此举的用意了。

月明那双宁静清澈的眼睛毫无怯意的迎向长若瑨:“是的,如果非要娶蓟国的公主,那么儿臣就迎娶六公主。”

长若瑨一向平和的眸子变得深邃幽亮,这个儿子他可有什么打算,刚才还说不愿娶,这会又非六公主不娶,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仔细的看着月明。月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任凭长若瑨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他。

看了许久,长若瑨没有再说什么,他感觉有些头疼,这个儿子,是他的嫡长子,也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儿子,可是他却真的有一种不能掌握他的感觉。他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月明与风照退下,他相信他的儿子是优秀的,不会做对延龙不利的事,既如此,也就随了他的心思。

出了勤书殿,风照与月明并肩而行,看着行走不急不缓的月明,风照俊冷的双目闪过一抹光彩,不常笑的薄唇扯出些幸灾乐祸:“你要是娶了六公主,再娶个大龙朝的什么公主,你这辈子倒也知足了。”

月明并未搭理他,依旧款款的走着,身姿飘逸洒脱。走了一会后,他停下身将头转向风照,宁和清淡的眸子里有一丝淡淡的狡黠:“等朝贺回来后,我会向父王提议也该给你找个王妃了。”说完回过头缓缓而行嘴里却淡淡的又补了一句:“我听说江丽的七公主很是美貌温柔。”

话音未落,身后的风照眼底内有一抹光快速得闪过,他左手轻轻一挥,一股气流气势强劲直奔月明而去,就在那股气流将要触到月明的衣带时,月明忽得飘出一丈外。就在他刚飘出去的刹那,未见风照又何动作,但身形却已是紧挨在月明身后了,眼看就要抓住月明的衣袂时,月明却一纵身朝对面的屋顶飞去,就在他跃身起飞的那一瞬间,风照如同一只苍鹰般也飞了出去。

二人身姿一个飘逸洒脱,一个凌厉大气,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延龙王府的宫殿顶上飞来纵去,转眼间就消失了。宫苑内的宫人们个个直了眼的看着房顶,半天才回过气,心下想也就是这两爷敢在王宫的房顶上飞来飞去打来打去的闹腾。

到下午时,东王后派人到明郡王府秘密接六公主进宫,六公主撅着小嘴百般不愿意的进了宫,要不是月明答应她一定会帮她和颜刿,她才不会从蓟国皇宫逃出又进延龙国的王宫,月明告诉她如果想嫁颜刿就必须要听他安排。而在同时一匹快马从延龙出发带着延龙国君写给蓟皇的信直奔蓟国而去。

三天后延龙国派使臣将六公主送回了蓟国,走的时候六公主专门跑到风照的府上去看颜刿,而颜刿却被风照打发回荆由那帮忙去了。

两天后延龙国君长若瑨宣布长月明为延龙国王太子,从此后明郡王府改为王太子府。即日率团前往蓟国进行朝贺,并且向蓟皇提出联姻。

月明去蓟国朝贺,风照没有去,因为他不想再在蓟国的皇宫露面,他可不想让蓟皇再给他一个王妃,如果那样的话任长若瑨再怎么护着他那也是没有办法可以更改的。

月明知道风照不去蓟国的原因,一贯平淡的脸上有些嘲讽。风照却装做没看见的样子。

送走月明后,风照给离濛写了封信,让他在帝京搜集大龙朝朝廷官员的信息并想办法结识重要官员,而且他又给离濛派去了十个死士任他调遣,接着他又唤来荆由,要他选些年轻的死士也前往蓟国,在那里又设了一个点。

做完这一切后,风照起身前往荆由他们所在的山谷,这个山谷在延京的东西方四百里处一座无名山后面,只因山路陡峭山上多嶙峋怪石普通人难以到达山顶,因此被荆由看中率众人居住山后的谷中。风照视察完山谷后比较满意,只是现在明显的感觉人不够用,因此随即派廉仓前往各个村庄找寻根基良好没有父母的孩子带回谷中训练。

一个月后月明回到了延龙,果不其然,蓟皇将六公主许配给月明做他的太子妃,婚期就定在月明十九岁的夏至那天。

第二十章 铃铛响起

时光荏苒,转眼间月明十九岁了而风照也十八岁了。在这个夏天的夏至月明将要迎娶蓟国六公主。

此刻正是春暖花开,莺飞燕舞的美好春季。再过两天就是瑶铃的生日了,想着瑶铃被鬼灵先生带走也已经有六年了,还有两年瑶铃就该回来了,可是越是往后风照的心越是焦急,算起来瑶铃现在有十二岁了都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延龙国君长若瑨已经开始给风照物色王妃了,要不是风照抵死不同意,恐怕他现在也和月明一样都定婚了。

这一日巳时天气晴和,阳光明媚,风照在房内刚打坐完毕,就看见月明一身白衣缓缓进了小院的门,他抬眼透过窗户看着走进院来的月明并未搭理他,继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月明也并未进房门而是径直走到木棉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岚烟,去把你家少主的黑白玉石棋拿来。”月明的声音依旧那般的温和雅润,现在的他气质更加优雅温润飘逸出尘。

门口的岚烟应了声进了风照的房间,在书橱的暗格中拿出了风照的黑白玉石棋,这黑白玉石棋是出自千年寒山底的黑白玉精心打磨而成,每颗棋子清凉柔和且没有一点杂色,是风照父亲风珃最喜爱的。在风照逃亡时他母亲长若璃亲手包裹好交予离濛带给风照的。

风照缓身起来,徐徐走出房门,在房门口稍微的眯了眯眼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明媚的太阳,此时的天空瓦蓝明朗,院中的木棉花开的正好,树下的月明一袭白衣这一切俊美如画。

而此刻的月明清和淡定的眸子注视着屋门口的风照,看他一身宽袖锦袍仰头望天剑眉朗目,蓝天下自有一种大气与华贵不由的也暗自叹道:“好一个王者之气。”

两人对视了一会风照徐徐走向石桌前坐下,月明已将棋盘放好,风照执黑子,月明执白子。岚烟兰草分别站立在两边端茶递水的侍候着。

小院安静宁和,头顶的木棉花开的正艳。两人棋盘上杀伐了没多久风照就听月明轻轻说道:“你可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子,所过之处必定要掠夺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之钱财。”

这件事风照已经听他设在西吴江丽的死士写信告知了,听说这个女子是两个月前出现在西吴然后再到江丽,所到过的地方必定要打劫那些个贪官污吏恶霸豪强,迫使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交出手中的钱财,因为那些人的钱财来路不正因此被打劫后也不敢声张,故此屡屡得手。

据称这个女子将所得之财物全部散于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穷困之人,可正因如此,遭到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暗中联合雇佣杀手的追杀。

传说此女武功之高,竟无人可比,那些追杀她的杀手不是被割鼻就是被剁手,以至于最后江湖杀手无人敢追杀与她。

“听说了。但不知道此女的详细情况。”风照淡淡说着,同时随手将一黑子置于棋盘中。

看着风照黑子落下,月明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白子思索着,片刻也置于棋盘中。

“听说此女身上带有铃铛,每去往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豪强家中时,铃铛便会响起。”

风照看了眼月明,“铃铛”他自言自语道。

“是铃铛。”月明雅润的嗓音肯定的说道。二人不由对望一眼,然后彼此点点头异口同声说道:“锦铃夫人!”

传说中的锦铃夫人就以铃铛为武器,所过之处凡是铃铛响起必会杀人。

而这个锦铃夫人恰是西吴之人,其父乃西吴大将军,武艺高超为人耿直,因而受到当时还是西吴太子的忌惮。于是设计将其满门杀害,唯有最小的女儿锦铃被高人所救。

十五年后锦铃夫人出山,在朗朗乾坤下铃铛响起,当年灭杀锦铃夫人全家的西吴太子已是西吴当朝的国王,就在几百名护卫的眼皮底下被锦铃夫人堂而皇之地诛杀了。

因此江湖上流传一句话:”铃铛响,天地变。”听到铃铛两人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锦铃夫人。

可是这锦铃夫人自诛杀了西吴的当朝国王后,从此在江湖销声匿迹不知所终。怎会又出现在江湖?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月明收到的情报还是风照收到的情报,都描述说这几个月出现的神秘女子貌似十三四岁。如果情报属实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锦铃夫人本人。

算起来那锦铃夫人现在也已是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即使驻颜有术也不应该如此这般年轻。两人默然无语,执棋的手也停了下来,四颗黑宝石般的眸子同时闪过一丝光彩,也许——是锦铃夫人的徒弟。二人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只有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二人继续在棋盘上征战杀伐,三月的南方天最是美丽,尤其是巳时这个时间太阳最是和煦温暖天空也最是蓝的干净。

因风照的郡王府地处延京城北街,街道以买卖文房四宝图书为主,因此街道寂静宁和没有喧闹的叫卖声杂耍声。所以月明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找风照下棋看书。

就在两人在棋盘上杀的天昏地暗时,忽然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传来,二人同时停下手中的棋,静静地闭上眼睛仔细的倾听着。

他二人功力深厚在没有嘈杂中不用功即可听到方圆三里的声音。此刻二人无声散开功力同时听到了在街口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有节奏的铃铛声。

街口离宁郡王府有将近二里远,以二人的功力可以极其轻松的找到铃铛响起的具体位置。现在二人明显的听到“叮铃叮铃”的声音朝着郡王府的方向而来。

“岚烟”风照轻声威严的唤道。

“婢子在”岚烟答应着。

“告诉前院的孑孓,让他注意府门口。有什么动静传音入密报告。”

“是”岚烟随即退下。

孑孓和颜刿都是风照从麒麟山谷带回的新一代死士,因其武功高强,心思谨慎善于言辞与伪装,因此风照命其看守前院打发往来的朝廷官员。

命令完后二人继续面淡如水的下着棋。但是耳朵却一直在听着那清脆的有节奏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那声音终于在停在了宁郡王府的门口。

风照月明二人深深对视了一眼。

“少主。府门口来了一女子,十二三岁的模样。要中缠有七彩菱纱上面缀满铃铛。正在观望府门上的牌匾。”这时孑孓的声音细细密密的传入风照与月明的耳朵。

“缀满铃铛的七彩菱纱。”当年锦铃夫人的武器就是腰间一抹胭脂红锦腰带在其上缀满了铃铛。两人的眸子里凝聚了丝丝寒气,旁边站立的兰草和刚返回的岚烟突然的感觉到沁骨的寒凉,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下。

这传说中的神秘女子竟然来到了延龙的宁郡王府。忽地月明笑了,一抹揶揄与嘲讽从刚才还清冷逼人的眼眸中闪过,风照随即也收起了泛着寒意的眼眸冷冷的撇了月明一眼,这小子笑什么他清楚。

传说此女子所过之处必定会掠夺那些贪官污吏恶霸豪强的钱财,那今日来到他的府门口,岂不是说明他风照也是贪官污吏恶霸豪强。

“还是将你的黑白玉石棋收起来了,省的被那女子拿去了。”月明轻轻说道,满眼的笑。

旁边的岚烟兰草不由的看的有些呆了,月明和风照都是很少笑的人,偶尔的笑一次总是能迷惑一堆女孩子的。

风照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执了一枚黑子,冷冷说道:“走棋”。

月明收起眸子里的笑意随手执起一枚白子,思索片刻在棋盘中落了下去。

“叮铃”铃铛声接着响起,孑孓的声音又细细密密传来:“少主,她进府院了,要不要拦截。”

“勿动,让她进来”风照的嘴皮轻动,但旁边的岚烟兰草都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月明与孑孓却是听得到。

铃铛一路有节奏的朝向月明的小院而来。两人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下着棋,并未受到任何影响。铃铛声在小院门口稍微停顿了会,接着又叮铃叮铃的响起。

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悠悠晃晃的朝着木棉树下而来,铃铛也照旧地响着。风照月明依旧淡然宁和的走着棋,旁边的岚烟兰草微低着头站立两边,端茶递水的侍奉着。

她二人没有接到风照的指令是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得。

那个粉色的身影走到了石桌前空着的石凳上,缓缓坐了下来。风照月明仿若旁边没有人般的继续下棋。

女子生的粉妆玉琢,明媚皓齿,娇美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稚气。双手托了腮,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一会转向月明一会转向风照,良久撅嘴轻吹了一口气。

一个字被轻轻吹了出来:“风.......”

暮然,风照正要下落得执棋的手悬在了半空,他缓缓将那双黑亮如深潭般的双眼凝聚在了那个女子娇艳的脸庞,而另一边的月明也微微的将头转向了这个神秘的女子,眼底滑过一丝光芒。

女子的一双清纯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睛也定定望向风照,嘴里轻轻滑过一句:“兰草姐姐,我渴了呢。”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兰草忽地抬起头,眼眸里一丝惊骇,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未说出来,就那样定定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呆站着,一边的岚烟也定定的望向那女子,想说什么却也未说的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就被定格了,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静止的,直到风照忽地站起身快步向屋内走去,这一切才被打破。

兰草想说的话也说出来了:“是小主,是小主回来。”

说完她忙端起一边那精致的茶壶斟了茶,而岚烟也将没有说出的话说了出来:“是小主呢。”

她和风照都知道瑶铃一直是将兰草称呼为“兰草姐姐”的。因为到麒麟山后离濛就将瑶铃交于兰草,从吃饭到睡觉一直是兰草照看着,包括风照第一次见瑶铃,那个在河边洗衣的使女就是兰草,所以瑶铃对兰草的情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因此她也一直称兰草为姐姐。

旁边的月明早已恢复了清汤寡水一脸平川的模样,继续看着棋盘上的棋。

扭过头看着风照快步走进了房间,瑶铃有些疑惑,她将眼睛又看向了月明轻声问道:“小风他不想我么?”

月明稍微的动了下,宁淡的眸子看向瑶铃准备要回答时,瑶铃看着他又说了一句:“你怎地长得越来越美了呢?”话一说完,月明也是呆了一呆,忽得站了起来也快步的走了,一边的岚烟从侧面看到月明的耳朵根都红了。

一脸疑惑的瑶铃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转眼间还在木棉树下云淡风清的两个下棋人都走了,就在这时她听见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瑶铃站起身朝旁边的岚烟兰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起身向房内轻巧的走去,在门口时放慢了速度向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岚烟和兰草两人觉得一切恍惚得有点像梦,兰草偷偷的咬了下手指,很疼,看来是小主回来了,她心里这样想着。

第二十一章 给你招兵买马

进了门后的瑶铃看见风照背对着门站立在书桌旁,修长挺拔的背影已不再是记忆中那般的单薄。

她轻脚轻手的走到他的背后,将脑袋从他的左侧斜伸了过去,歪着脑袋看着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深沉,她又将脑袋缩了回来,在他的背后两只手绞在衣襟前怯怯地说道:“我说回来前先通知你一声,可是鬼爷爷不让,他说就让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唬你......”

话还未说完就突然的被转过身的风照拉在了怀里,风照紧紧的拥住瑶铃。这是他的瑶铃,他恨自己为什么在她进小院时没有看她一眼,他相信自己如果那时看她一眼他必定会认出她的,他确信无论过多久无论她怎样的变都不会逃过他的眼。

可是他就是偏偏在她进门时没有看向她。闻着怀中淡淡的清香,他想他的瑶铃终于回来了,他等瑶铃回来等了六年,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两年,可是没有想到她就这样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漫不经心的走到了他面前。彷如他第一次在木棉树下见她一样。

当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石凳上听见她嘴里轻吹出的“风”字时,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一刻他已确定面前的这个粉色女子就是自己夜想日想的瑶铃,可是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

终于在她唤出“兰草姐姐”的那一刻他仓皇而逃,他想让自己静一静,此刻的他只想这样静静的拥她在怀,任光阴流逝。

被拥入怀的瑶铃轻轻伸出两臂将风照的腰环住,六年了,她天天都在想着这个温暖的怀抱,练功连的哭鼻子时,挖药草从山崖上摔下来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到她的小风那瘦小单薄的胸怀。如今她就在他的怀抱里——安全宽阔。她将头深深的往他的怀里又拱了一下,轻轻说道:“小风,我想你。”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许久后,风照放开怀中的瑶铃朝后退了一步,这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女子。此时的瑶铃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蛾眉弯弯,眼若星辰,肌肤粉白吹弹可破,翘翘挺挺的小鼻尖下是一张小巧的红唇。

此刻那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似喜非喜似嗔非嗔似怨非怨似怒非怒的看着他极是动人。

她身穿粉色的纱织短裙,胸前挂着一个香囊,腿上穿着一条纯白锦裤,脚上着一双粉色绣花小皮靴,两靴侧还各缀着两个小圆铃铛,一头乌发柔顺发亮,被她随随便便用一棵珍珠钗卡在了耳后散披在肩上。

最为醒目的就是她腰间缠着的七彩菱纱,菱纱两边每隔一寸就缀有一个小圆铃铛,每个小铃铛有芸豆般大小,随着菱纱在腰上缠绕了几圈,那铃铛也密密麻麻的的在腰上缠绕了几圈。在菱纱的最前端还缀有两个牛眼大的圆铃铛被她挽在了左腰侧当装饰品,右边腰上斜挎着一个月牙形的淡紫色锦包。

风照一手横放在胸前一手抚着他那稍尖的下巴故作沉思状的看着瑶铃腰间的七彩菱纱,瑶铃看着风照的眼睛注视着她的铃铛,狡黠的对着风照眨巴了一下她那机灵透亮的大眼睛,在屋中央哗啦转了个圈,身上的铃铛就叮铃叮铃的脆响了起来。

等她停下小巧的身姿,这时风照走上前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翘挺的小鼻尖,宠爱的说道:“小丫头,成精了。说,怎么回事。”

瑶铃嘟嘟嘴说道:“我肚子还饿着呢。”

风照一听这话莞尔一笑:“馋丫头,从小就知道吃。”说完对着门口的岚烟和兰草说道:“去把宫里送来的锦蓉桂花糕端来。通知准备午膳。”

等他说完这些再看向瑶铃时发现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便伸出手在她失神的眼睛前晃了晃:“小丫头怎么了?”

“你是男人,怎能笑成这样?”好一会儿一脸花痴的瑶铃呆呆的说道。

风照俊美的面容有些微红,平日里深沉的双眸闪过一丝得意,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如果爱看,我就天天笑给你看。”

“哐啷”一声响,是刚进门的岚烟将手中端着的糕点盘打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看着风照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少主,你.......”她从未见过深沉冷毅的风照会有如此这般魅惑的表情,不由的也呆了一呆,结果糕点盘就摔在了地上。

等着岚烟下去重新端取糕点的空儿,两人坐在了桌前,瑶铃一只手支着腮帮子对风照说道:“知道鬼爷爷的老婆是谁吗?”

风照“嗯?”了一声眼露疑惑,他可从来没听说过鬼灵先生有老婆。听瑶铃这般说,不由的有了兴趣。

瑶铃对他招了招手,意思是风照把耳朵支过去,风照于是就把耳朵支到了瑶铃的嘴边。

红润小巧的唇吹气如兰轻轻说出了四个字“锦铃夫人。”

刚还沉浸在瑶铃如兰的气息中的风照,听完这四个字立时受惊了似地看着瑶铃,一双俊目满是惊愕。

瑶铃满意的看着风照的表情,这时岚烟重新端了一盘锦蓉桂花糕放在了桌上,瑶铃顺手就拿起了一块递进了嘴里,糕点刚进嘴就忙不迭的说道:“好吃,”接着又拿起一块。

此刻的风照则呆呆的坐在一边,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难怪瑶铃一身的铃铛,难怪瑶铃武功高强会打劫贪官污吏恶霸豪强的钱财,看来瑶铃跟着鬼灵先生不止学了高深的医术,而且她还学会了锦铃夫人的一身绝学,甚至还学会了她的处事方式,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由的抹出了一丝奇怪的笑,这下江湖可有的热闹看了,他也有的事做了,想着现在的江湖会有多少杀手在追杀瑶铃时,他的眸底瞬间闪过一丝阴冷,有他在,看谁敢动他的瑶铃。

一边吃的瑶铃看着风照阴晴不定的眸子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你想什么呢?”

风照收回走神的心,看着吃相不雅的瑶铃宠爱的说道:“慢慢吃,小心噎着了。”

瑶铃俏俏的翻了他一个白眼,风照瞬间就有些恍惚。突然间瑶铃像是想起什么了对着风照示意着她腰间的挎包,手里嘴里忙得连吃带拿的。

风照看了看瑶铃伸手就将她腰间的挎包摘了下来,然后手指一挑将包打开,掏出了里面的纸张,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沓子的银票,数了数竟然有五六百万两之多,他看着瑶铃嘴角想笑非笑的斜抽了一下问道:“都是从哪些贪官污吏打劫来的?”

瑶铃边吃还边说:“嗯,给你的。”风照听她这么说俊目露出了一丝疑惑,瑶铃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然后拍拍手上的残渣,将那些银票从风照的手中拿来过来,得意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从哪些贪官那弄来的,一半散给了穷人这一半给你。”

“给我!”风照看着瑶铃笑得有些揶揄:“你看我像是缺银子的吗?”

瑶铃又俏俏地白了风照一眼:“给你招兵买马用的!”她加重语气的说道。

“招兵买马?”风照更不明白了。

瑶铃看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给你招兵买马,日后推了那个大龙朝的烂皇帝,找到你的父王母妃呀。”

一句话风照就呆在了那,刚才还笑模笑样的眼眉倏忽间就又恢复了往昔的深沉冷毅,自从他的腿好了后,他小小的心里便就隐隐的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拼命刻苦的学习一切知识,隐忍着为得就是有这么一天。如今被瑶铃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并且她已经有了实际的行动,原来她打劫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为的都是他。

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激荡着,看着眼前明媚皓齿机灵可人的瑶铃,他轻轻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抹去了她嘴边残留的一粒糕点渣,淡淡的笑了笑。转过身慢慢的走出了屋门。

屋内的瑶铃看着风照转过去的背影,却也静静的没有出声,她知道风照心情,在她的记忆中小风总是有着淡淡的忧郁与哀伤。那时的她总想逗他笑,看见他笑她也高兴。

她想着自己终归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小风却不是,所以她一定要帮小风找到他的父母。哪怕天高地远山水阻隔再大的困难她都不怕。正因为如此,原本要跟着鬼灵先生学八年的她,硬是在六年内学会了鬼灵先生所有本领和锦铃夫人一生的绝学。

还记得临走时鬼灵先生摸着她的头轻轻的叹道:“你这个小鬼头,要搅得天下不得安宁了。”她才不会管天下安宁不安宁,为了小风就是搅乱了这天下又如何。

午膳时风照陪着瑶铃看她吃得还像个小狗仔一样,满桌子的只找肉吃,于是吩咐下午让厨下只做各种拿手的肉菜,一边吃像不雅的瑶铃猛点头。

在这天的午夜时分,睡梦中的风照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在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犹如远天黑幕上的星辰明明灭灭闪闪发亮。

“来了”他心里轻轻说道。

他听见有数十人的脚步轻轻浅浅的落在了宁郡王府的周围。没有多久他听见那些脚步又轻轻浅浅的离去了,他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去了。

早晨,他刚起来就唤来了孑孓:“昨晚来得都是什么人?”

“回少主,属下勘察过,像是杀手堂的人。”

个子不高一脸冷寂的孑孓说道。

“杀手堂”风照微低下头在屋里踱了两步,这个杀手堂据说堂内所有杀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残忍阴狠,其原则就是只要有人出价谁人都敢杀。

看来这些人明显的是冲着瑶铃而来,想着瑶铃,风照沉思的眸子有了些笑意,她可是谁都敢惹啊。

过了片刻他对孑孓说道:“通知汇天下严密监视杀手堂的活动。”

“尊令”孑孓抱拳回应然后转身而退。

现在的汇天下已不是帝京那个小小的酒楼了。这几年风照在蓟国,江丽,西吴都置有产业。派得力的死士前往经营,明着是酒楼客栈之类的。但实际负责收集各个国家以及江湖上的所有信息。

第二十二章 你累吗

太阳都升到了树头时,瑶铃才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发了半天的呆。将头转向了床外,熟悉的一切,虽然房间不是麒麟山谷的房间,可是房间里的东西摆设都和在麒麟山谷的一模一样,粉色的纱幔,她的布偶娃娃,还有桌上摆着得各色糕点。

风照从麒麟山搬到郡王府时连同瑶铃房间里的摆设都搬了回来,在郡王府给瑶铃专门留了一个小院,小院主房间一套,两侧还有丫鬟下人们住的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瑶铃住的小院就在风照住的小院的后面,是整个郡王府最幽静的环境也是最美的一个小院。

虽然瑶铃不在,可是风照要求下人每天都会将小院房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瑶铃回来住。

现在瑶铃很是舒心地躺在她幼时睡的软榻上,懒懒的不想起来,昨天半夜地动静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可是想着有小风呢,她一转头却是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是她下山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从西吴到江丽她走了一路打劫了一路也被人追杀了一路,每个晚上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睡觉,而昨天她却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那些人果然没有敢踏入郡王府半步,她美丽的唇角朝两边咧了咧。她是没见过小风的功夫,但是昨天她站在郡王府门口看大门上牌匾的时候,虽然是清空朗朗可是她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像是寒天里的冰在冷冷地注视她,那时她就知道小风的郡王府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她翻了个身,看见床头的椅子上整整齐齐的叠着好些新衣服,她顺手拿起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衫举到头顶看着,“真漂亮,”她在心里说道。柔软轻质的衣料,针脚细密做工严谨,一看都知道是上上品的服饰。

她坐了起来,将椅子上的衣服全都拿了过来,挨个的看了遍,然后选了那件鹅黄小裙,下地的时候才发现床沿前一溜烟的摆了四五双花色样式不同的小单皮靴和鞋子,而且每双鞋子和靴子上都缀有铃铛,她不由的笑了。不用想都是小风给他准备得,她穿上那套鹅黄小裙找到相配的那双鹅黄色小皮靴,系上她的七彩铃铛纱来到了屋中墙壁上挂着的铜镜前,前后左右的照了照,只见镜中的女子淡扫蛾眉,眼若星辰,唇若樱桃,她自顾自的笑了番,这时听见门外的兰草说道:“小主,你醒了么?”

“进来吧,兰草姐姐”对于兰草,她一直当她是姐姐的,记得小时一个人不敢睡觉时,打雷下雨时,都是她陪在她身边给她唱儿歌给她讲故事。现在她长大了不需要她哄了,可是那份恩情是不能忘的。

这时兰草推门进来,看见屋中央站着瑶铃微微的怔了下,这时瑶铃在屋中央哗啦转了一个圈然后对着微怔的兰草说道:“兰草姐姐,我长的美么?”

反应过来的兰草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六年不见,小主真是变得美呢。”

瑶铃清脆的笑了起来,然后她就出了门,兰草急了站在屋中央说道:“小主你还没洗漱呢。”

“我去小风那洗”说这话时瑶铃的人已经出了小院门了。

兰草无奈的摇了摇头,唤来几个小丫鬟岚烟的屋子收拾了。

此刻的风照正在房间的书桌前提笔练字呢,就听见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传了过了,剑眉微微一挑嘴角就抹出了一丝笑容。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瑶铃已经进了房门,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一脸的惊愕,他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瑶铃这才反应了过来,轻轻巧巧的走到他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了皱,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她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但是她不说他也没有问,想着她不说肯定有不说的原因,瑶铃收回走了神的心,对风照娇嗔地说:“我还没洗漱呢。”

风照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看她的脸,说道:“真的,我说怎么着你眼角爬的都是眼屎呢。”瑶铃气结,拿眼翻了翻风照。

风照轻轻的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下,对着门外唤道:“岚烟,端水来”屋门的岚烟应了声,一会端来了洗漱的水盆,瑶铃看见水盆就要去洗,可是风照却从旁边拉起她的手轻轻的给她洗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又轻柔,瑶琳温顺的任凭风照给她擦洗着。小的时候他就给她这样洗脸的。

洗完了风照这才看着瑶铃穿的鹅黄小裙轻声问道:“喜欢吗?”瑶铃点点头,风照又在她的小鼻尖上轻刮了一下说道:“昨天休息的好么。”

“好”瑶铃答道。

“休息好了,那就说说,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怎么会提前回来?”风照说着来到书桌前继续提笔练字,昨日里才相见没顾得上问,今天他要问一问,看看还有谁再追杀她。

瑶铃听风照这么问她,知道他问的意思,她狡黠的笑了说道:“我聪明呀,我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就把鬼爷爷的本领全学会了,而且还学会了师傅一身的绝学。”

风照停下了笔“师傅?”他疑惑的问。瑶铃笑着说:“鬼爷爷不准我对外人说他是我师父,他说现在有钱人有权人太多了都怕病死,所以要知道我是他的徒弟那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了。因此对外只准我说我是锦铃夫人的徒弟。”

风照听到这噗嗤乐了:“锦铃夫人的徒弟。”那还用说吗。就是她不说那一身的铃铛也都告诉别人她是谁的徒弟了。

看着风照笑的那样,瑶铃微嘟了嘴,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了,风照收回了笑停下手中的笔,一双幽亮的眸子认真的看着瑶铃又轻轻问道:“这一路,累么?”

听到这一句话瑶铃的眼眸里有一层水雾泛起,累么,如果说对付那些个贪官污吏恶霸豪强还有追杀她的那些个杀手她不累,可是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的风照她真的很累。

风照看着瑶铃眼眸里聚起的水雾,轻轻的将这个小人儿拉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以后就不累了,有我在呢。”温润的手轻轻拂过瑶铃如水般柔顺的发,那一刻瑶铃突然有一种想要沉沉睡去的感觉温馨而又踏实。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岚烟的声音:“少主,孑孓传话过来说宫里来人了。”

风照应了声,放开怀中的瑶铃,轻说道:“我去前厅看看去。早膳我让他们给你准备好了。”瑶铃点了点头俏皮的对着风照笑了笑,风照的心就暖了一下,转过身款步走了。

看着风照的背影,瑶铃不由的想着刚进门时看见风照提笔的侧影,和五岁时鬼灵带她去的那个房间里,提笔的人的侧影竟是一模一样的。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那个人身上有着和风照一模一样的玉佩,那个人到底是谁呢?这么多年她早把那件事忘的一干二净,可是刚才进门看到风照提笔的侧影,她募然间想起了那个有着温和如水般笑容的人。

风照来到前院的大厅进门就看见延龙国君长若瑨身边的总管海公公,海公公看见风照连忙施礼,风照看着是海公公心下有些嘀咕,不是重要的事宫里不会派海公公来找他,于是他问道:“海公公来此不知宫里有何事?”

海公公躬身答道:“陛下召您进宫有要是商议。”

风照微微思索了下说道:“海公公请走,我随后就到。”

海公公应了声躬身退了出去。等海公公走后,风照唤道:“孑孓,叫颜刿备车”孑孓答应了一声也退了下去。

午时在长若瑨的勤书殿,进了殿门的风照看见月明已在那了,国君长若瑨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奏折正看得仔细,见风照进来放下奏折,风照连忙施礼,长若瑨摆了摆手,一双深沉内敛的眸子就看向了风照。

过了一会儿他对风照说道:“昨日江丽的使臣来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又说道:“宁儿你已满十八了,该是到了订婚的时候了,昨日江丽的使臣来提联姻的事了。”

听到此话,风照不由的看了看旁边的月明,只见月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想着这会怕是躲不过去了,有好几次长若瑨在他面前提起订婚之事他总找各种借口推脱了,可是这次看来是江丽国派使臣来了,但凡涉及到联姻总是不好办。

他未说话,静静的听着。

看他没有表态长若瑨接着说道:“这次江丽使臣直接点名想将江丽七公主许配与你做你的王妃,不知你有何想法?”

听到江丽的七公主,风照侧转头俊美的眸子看着一旁的月明,此时的月明还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模样,只是在眸底划过了一丝笑意,风照收回瞪视的双目想着该怎样回绝时,一边的月明却淡淡的说道:“听说江丽的七公主很是温柔贤淑,如果做四弟的王妃倒也堪当。”

风照的眼眸底嗖的就升起了两股火苗狠狠的盯了月明,而面无表情的月明看也未看他。

长若瑨听月明这般说不由地点点头说道:“我也听说此女才貌双绝,很是得江丽国君的疼爱,所以才会选了宁儿。”

听着这父子两一唱一和,风照有些气结。

如果是别的女子也罢了,可是一旦牵扯上两国联姻,那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了,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延龙国的宁郡王,一切要以国家为主,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大不了不做这延龙的郡王了。想到这就要张口说话,旁边的月明又插了进来:“父王,儿臣听说四弟已有喜欢的女子了,并且在幼时已与那女子定有婚约了。”说得风轻云淡。

听到这话惊愕地不止是长若瑨还有一边的风照。

片刻的时间长若瑨回过了神,双眼盯着风照沉沉说道:“明儿说得可是真事。”

风照款款弯腰施礼道:“王兄所说属实,儿臣在幼时喜欢一女子已私定终生。”

长若瑨双眉拧了又拧:“那女子现在在哪?”

“就在儿臣府上,昨日才回来,儿臣还没有来得及禀告。”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如把话挑开了说明,彻底断了长若瑨两国联姻的念头。

许久,长若瑨没有说话只是在沉思,如果风照在幼时已于她人订婚,那么他不能干涉,因为那时的风照是珃王府的世子到延龙来避祸的,想到这他深深的看着风照,这个孩子的心思他清楚,父母生死不明他怎会结婚。

可是妹妹将他托付与他,那他这个做舅舅就要带好他,原本想给他寻个有背景的女子做他的王妃,日后或许能帮些什么,可是这小子就是不愿意。

长若瑨将又深沉的目光又看向了月明,这个孩子也是不愿宁儿联姻,他兄弟两倒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不由的有些气可也无法,但同时他心里隐隐有着些骄傲,这两个孩子终究会有所大作为的。

罢了,他甩了甩衣袖,故作生气的将他们轰出了勤书殿。

第二十三章

二人并肩向宫门外走去,来到宫门外风照与月明相视一笑,风照对月明说道:“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今日我请你去一品天下。”

一品天下是延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南北特色菜甚至是漠龙国的风干牛肉都汇聚在这家酒楼。

月明淡淡一笑说道:“走”话说完他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没成想风照也挤上了他的马车,月明疑惑的看着上车的风照,风照淡然说道:“我让颜刿接瑶铃去了。”

月明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主要是请我还是请她?”

风照斜睨了一眼月明并未说话,他当然是请瑶铃为主,那丫头嘴馋。

马车晃晃悠悠的穿过热闹非凡的街道来到了一品天下门前。

只见一品天下的门口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些什么。

车内的风照月明交互了一下眼神用心听道。

“哎呀,刚才那女子真是厉害,手里拿着七彩纱像仙女下凡似的。”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

“就是,就是,十个杀手都沾不到她的边。”这是一个苍老的老者的声音。

听到这风照心神一动,人已出了车外。

那些个七嘴八舌的人正说的热火朝天时忽然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人群不由的分了开,风照行走在中间宽袖锦袍华贵典雅,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变的极为安静。

风照走进一品天下的大厅,只见一地的桌椅碟碗残片,里面的人正忙的打扫着。

“小二,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忙得打扫的店小二听见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忙抬起一脸汗水的脑袋,看到是风照时,连忙跑了过来弯下腰颤声说道:“小的见过郡王爷,刚才有一女子在此吃饭,不成想来了十个蒙面人就打起来。”

“女子身上可有铃铛?”风照的声音有些暗急。

“有,有铃铛,还有.........?”

小二忙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风照打断了:“人现在去哪了?”

小二想了一下对他说道:“她们踩着房顶朝南而去。”话音刚落,风照身形一闪人已经闪进了月明的车内,对车夫说了声:“朝南走。快”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奔腾向南而去。

瑶铃在风照的房内用过早膳后倍感无聊,就命令人将摇椅搬到了木棉树下,摇摇晃晃的竟然不知不觉中又眯了过去,她太累了这一路。

不知道多久她被树上的鸟儿吵醒了,起身一看岚烟她们都在各自的忙着,百无聊赖中她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晃晃悠悠出了院门。

她要到街上转转去,打听打听延龙的贪官都有哪些。走哪她都忘不了打劫那些个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一想起那些肥的满嘴流油的贪官污吏还有那些个欺软怕硬的恶霸豪强她就来气。

出了府门,她专拣人多的地方走,哪个地方有聚众闲聊的,摆摊骗人的她都会溜达过去。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最繁华的街口,一丝菜肴的香味飘到了她的鼻子里,她掉转头顺着香味就来到了一品天下。

进了门,店小二就过来招呼,瑶铃来到中央的一个空桌上坐了下来对店小二说道:“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叽里呱啦的报了一串菜名,瑶铃听着烦就摆了摆手对店小二说:“招牌菜,把你店里的招牌菜全上来。”

一时间满大厅的人都看向了瑶铃,瑶铃却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一枚铃铛。

饭菜端上桌,瑶铃还未吃两口就看见门口一溜烟的进来了数十个蒙面人,统一的身着黑衣黑巾黑披风。

她黑亮亮的眸子里凝起一丝嘲笑,继续品尝着满桌的菜肴。

店里其他人都见识不妙全部溜了出去,店小二和老板都颤颤巍巍的藏在了柜台之后,刚才还喧闹的酒楼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寒气森森。

看着依旧吃的欢畅的瑶铃,那十个人并未轻易动手,露出的眼睛内全部是紧张与警惕,却并不靠近。

放下手中的一块鸡腿,瑶铃擦了擦手忽然冲那些人灿烂的笑了一下。

“退下”一个杀手喝道,瞬间数十人朝门飞了出去。

只见一道七彩菱纱叮铃当啷的满大厅的飞绕了起来,所过之处桌椅板凳碟碟碗碗叮铃咚隆全部散了一地,紧跟着鹅黄的身影就飞出了一品天下的门。

刚一出门只见对面密密麻麻的飞来各种的暗器有匕首飞剑铁蒺藜弹珠子个个直奔她的面门而来,轻喝一声手中的七彩菱纱漫天飞了起来那些个暗器就全部被卷了下来,接着手一抖那些暗器又倒飞回去,房顶上的数十人全部齐齐退去。

瑶铃手又一扬只见一匹宽有一米多长有三丈的七彩菱纱就朝对面的房顶伸展而去。

菱纱两边的铃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叮叮作响,瑶铃一跃身形飞上了七彩菱纱就向对面那些人滑了了过去。

一路朝南追随。延京城南数十里外的郊区有一片树林因林大树高平时少有人来此,那些人窜到树林后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已是午时,林间幽深头顶的阳光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叶将光洒了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树林间飘荡着袅袅淡淡的雾气更增添了几分幽静几分深邃。

瑶铃鹅黄的身影紧跟随的进入了林间,收住作响的铃铛,她貌似漫不经心的在林间行走着,耳朵却未曾放弃一丝异响。

忽得耳边传来一丝破空的声音,一闪身左手一扬一枚小铃铛就甩了出去,叮当一声,飞在半空的铃铛和迎面飞来的弹珠撞击到了一起,铃铛爆开从铃铛里面细细密密的飞出无数牛毛样的细针朝着弹珠来处接着飞去。跟着就听见一声闷哼,一个黑衣人从数十米远的一棵大树上掉下来。

此刻坐在马车上的风照和月明散开功力聆听着方圆数里内的一切声响,忽然风照的耳朵动了一下他听到了一声极微弱的铃铛响,一闪身整个人已飞出了车外,几个飞跃人就消失在车夫的视野里。

月明缓缓出了车未见动,人却已是在一里之外了。

他二人不到片刻就来到了瑶铃所在的树林里,打斗声已经是越来越清晰了,二人无声无息的飞翔在树林间,远远的看见一匹七彩菱纱在林间曼妙飞舞,菱纱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在菱纱的威压下七八个黑衣人却也不能靠近瑶铃。

停在了一棵树上,风照和月明远远的观望着,看了良久月明悄声说道:“传说当年的锦铃夫人一匹胭脂红锦无人能挡,在数百个宫廷护卫的眼皮下直取西吴国君的项上人头,可惜江湖上没人亲眼见过。”

风照未搭理月明,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打斗。

此刻瑶铃被剩下的九个杀手团团围住,一匹菱纱被她使得滴水不进,那几个杀手却也不敢用手中的兵器去碰那七彩菱纱。

瑶铃看着全部现身的杀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中的七彩锦猛地一抖开,飞身跃上顺手从腰间的挎包里捏出一把铃铛还未甩出去,就听见一个杀手喝道:“退。”

瞬间所有的杀手一齐朝后飞跃去,其中一个杀手在飞跃到身后一棵树枝上时脚一点又朝高出飞去,飞跃到瑶铃的头顶时,双手一洒顿时数十柄寸许长的飞剑像流星一样坠向瑶铃的头顶。

其他的杀手见此,手中的暗器也全部飞向瑶铃,瑶铃轻喝一声,手中的七彩锦绫忽得一卷从上到下将她围了个严实,只听一阵叮当,那些个暗器全部撞击在了七彩锦的铃铛上。

“噗”的几声七彩锦上被撞击的铃铛全部爆开,里面再次飞出了无数细如牛毛的飞针,只听数声闷哼,九个杀手瞬间就倒下去了四个,还有五个杀手离得最远看似不妙箭也似的朝后退去。

此时的瑶铃再次扬起七彩锦一跃飞身滑翔在其上,在快要追上那五人时左手一挥数十枚铃铛就飞了出去,五人同时解开身上的斗篷凌空甩了出去,铃铛全部打在了斗篷上,噗噗向地上落去,那五个人眼见铃铛落地不由的神情一松,放慢了后退的脚步,去只听的砰砰几声,落地的铃铛全部爆开,一阵红红绿绿的烟雾冒了出来,那五个人的脸唰的就扭曲了。

“毒.....”话未说出,五人齐齐到地而亡。

站在远处树梢上的风照和月明忽闻见若有若无的一丝异香连忙屏住呼吸,封住各个血脉。

良久后才松开鼻息,看着远处收拾战场的穿着鹅黄小裙的瑶铃,风照的眼眸就有了笑意。

旁边的月明已没有了往昔淡漠清冷的面容,取而代之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的身手。”

十个一等一的杀手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收拾了,风照对瑶铃不由的刮目相看了。

二人缓缓飘下,款款向着瑶铃走去。这时的瑶铃正在满树林间地找寻她的铃铛呢。

听见脚步她连头都未抬就说到:“帮我找铃铛。”

风照和月明停下了脚步不由的问道:“找铃铛?”

瑶铃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两俏俏的翻着小白眼说道:“我那些铃铛都是特制的,用完后找回来还能用。”风照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恨恨声说道:“你不在府里好好呆着跑出来乱逛什么?”

瑶铃知道风照是担心她,娇嗔的说道:“我等不住你回来,就只好自己出来溜达了,谁知这些人没眼力偏要跑出来找死。”一边的月明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

二人开始帮着瑶铃满树林间的找铃铛,可是林间草地茂密那些个铃铛又小很是难寻。

月明看着茂盛的草地,从怀中掏出了笛子轻放唇边。

悦耳的笛音在林间轻轻袅袅的曼妙开来,瑶铃停下找寻的脚步抬起头询问的目光扫过风照的脸又转向旁边吹笛的月明,一脸的疑惑。

而风照也停止了找寻的脚步站立在林间静静的聆听着,笛音悠扬清亮仿佛山谷里的泉水叮咚作响,阳光洒满林间花儿盛开,这时瑶铃发现刚才打斗过的地上,那些被踩落的残花败叶还有暗器的碎片全部缓慢的向上升起,那一刻瑶铃恍惚是在梦里。

身边时冉冉上升的落花残叶还有银光闪闪的小铃铛,她心神迷惑的听着那优美的笛声,仿佛进入了一个美妙的世界,空谷幽兰湖泊沙洲漫天飞花。

一边的风照轻伸出手,那些个银光闪闪的小铃铛就悄无声息的飞向他的手心。

此一刻,月明一袭白衣飘飘,身边是款款飞旋的花瓣绿叶,风照一身墨绿锦袍华贵大气,微微飞散的长发伸出的手如玉般在朦胧的雾霭里,身着鹅黄小裙的瑶铃则明媚皓齿几缕发丝拂过娇美的面庞一脸的纯真。

当所有的铃铛被风照收集到手心后,月明的笛音缓缓落下,刚才还在半空中飞升的落花残叶又悠悠忽忽的飘落了下去。

月明收起他的玉笛,风照将收集到的小铃铛装在锦囊里来到了还在发呆的瑶铃跟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瑶铃才从恍惚里醒来。

轻轻的问风照:“刚才的情景是真的吗?”

风照笑了下:“你做梦了”言罢将装有铃铛的锦囊塞到了瑶铃腰间的锦包里。

在背过瑶铃时,风照低声对月明恨恨的说道:“不许用你的笛音迷惑瑶铃。”

月明一脸无所谓的看了看风照,轻言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会这么做。”

风照的眸子里立时有了森森的寒气,而月明却再未看他转身款款而去。

除过慧颖禅师和风照,没有人见识过月明的功夫。而月明的武器就是那把他自制的玉笛,笛音响起可以夺人心智令人失魂,瑶铃的武功强全在于铃铛的机关上,她毕竟年幼内功不足,所以在月明的笛音下难以抗拒,方才的痴迷就是因为笛音令她失了心智。

不过那也是月明为了替她找寻铃铛而且虽然瑶铃身心迷惑,但是笛音清亮悠扬不会对她产生危害。无非就是让瑶铃暂时陷入美妙的幻想中,所以风照并未阻拦。

可是方才月明的话去令他不由的心生警惕,那个脸无表情的家伙是从来不说玩笑话的。

跟在后面的瑶铃这会正边走边数方才捡拾回来的铃铛呢。

瑶铃的铃铛全部是锦铃夫人亲手制作的,那些个铃铛平时看起来是普通的铃铛,里面的铃铛核是包有无数牛毛细针的,一旦遇到撞击就会从端口爆开成四瓣状,那些个牛毛细针就会满天飞了出来。

瑶铃最后又在此基础上做了改进,在铃铛里包了不只是牛毛细针还有花花绿绿的有毒之药,还有别的等。

她从西吴被追杀到江丽,就因为这些个铃铛名声早已震动江湖,此次这些个杀手就是武林上极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杀手堂”的人,却还是被她轻易斩杀了。

数完那些个铃铛,瑶铃高兴的来到风照跟前,三人一前一后的向延京城走去,这时月明的车夫也已将马车赶了来。

坐在马车上,瑶铃舒服的伸伸懒腰,眼睛贼亮的看着月明说道:“你笛子吹得真好能不能再给我吹.......”话未说完一旁的风照冷哼了一声,瑶铃冲着月明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就转过头假装怯怯的看着风照。

风照也佯装狠狠的看着她低声说道:“不许和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说话。”瑶铃赶忙的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月明依旧面无表情的端坐着仿佛他二人说得话和他无关。

瑶铃坐了会觉得无聊,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两个锦囊。

打开后从里面各拿出了两个铃铛,风照和月明看着她手里的铃铛,有两个铃铛是金色的,有两个铃铛是银色的,四个铃铛都有丸药般大小,瑶铃将四个铃铛分成一金一银分别塞给了风照和月明。

二人看着手中的铃铛一脸的疑惑。

看着二人疑惑的表情瑶铃得意的说道:“拿好了这可是我最好的宝贝了呢,这枚金铃铛里装有一粒十转生死丹,什么是十转生死丹呢?”瑶铃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接着说道:“这十转生死丹是我自制的秘药,无论受多重的伤,即使心脉皆无及时服下这枚十转生死丹也可保你十天半月气息不断。那枚银铃铛里装有一粒可解百毒的还魂丸,即使你服了天下最毒的鹤顶红及时服用这粒还魂丸也能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说完很是得意的看着二人。

盯着瑶铃的脸良久风照说了句:“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江湖骗子了。”

旁边面无表情的月明不由的嘴咧了咧。

瑶铃急了说道:“那两粒药是很珍贵的额,我总共做了不到十个,就给你们两各给了一粒,你不感谢我,还嘲笑我。”

说罢她就去抢风照手里的铃铛,风照一把将手里的铃铛收了回去,瑶铃又想夺回月明手里的,月明也将手快速地收了回去并淡淡说道:“我可没说你是江湖骗子。”

一边的风照顿时无语,瑶铃听到月明这般说,咧嘴就俏俏的笑了:“还是月亮太子好。”

“你叫他什么?”一边的风照冷哼哼的问道:“他不是叫长月亮么?”瑶铃嘟着嘴轻声说道,一边的风照和月明顿时都无语气结了。

第二十四章 杀手堂

将风照和瑶铃送回宁郡王府后,月明回到了自己的太子府,一进府门总管就送来了一封信,信是专人从帝京送来得,月明看完信后陷入了沉思,许久后他吩咐管家备车又前往风照的宁郡王府去了。

进了郡王府月明直奔风照的居所而去,此时的风照正在洗漱,瑶铃回她的小院休息去了,看到去而复返的月明,风照有些疑惑:“怎么又回来了?”

月明没有说话,一脸深沉的从袖中掏出那封信递与了风照,风照冷峻的眸子扫过月明的脸将那封信拿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夹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随着内容他的面容越来越激动,捏着信纸的手微微的有些抖,一对剑眉极力地拧在了一起,眼眸中有明明灭灭的光芒。

信是月明安排在帝京的暗探发过来的全文如下:

“禀王太子殿下,属下等查遍帝京内外然无珃王爷珃王妃之下落,唯有珃王妃身边贴身使女之下落,建宁元皇帝于登基一月后迎娶大龙朝新科武状元何长久之胞姐何长璃为皇贵妃,半月后封其身边的使女玉佩为宁贵人。属下等人探知珃王妃贴身使女也名唤玉佩,属下暗查过何长久之祖籍并无姊妹。宁贵人在受封当年生产时死于早产,何长璃所居宫殿名唤青璃宫。”

看着寥寥数语的信,风照的心在颤抖,玉佩!玉佩是那个活泼机灵的玉佩吗?是那个带自己玩耍的玉佩吗?这个宁贵人是母亲身边的玉佩吗?何长璃、何长璃如果不是何长久之胞姐那她是何人?可以令风青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帝爷爷驾崩后的一个月迎娶,连丧期都未过。

他无力的垂下拿着信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桌沿久久的没有说话,如果......没有如果,不会的,他的心乱极了,一封信只有短短数语可是包含的信息太多太多。

此时的太阳已偏西,透过门窗的光柱明明暗暗的洒在了风照的身上。

月明静静得站立在他的背后,许久后轻轻说道:“我的暗探不曾见过姑姑的相貌,你可派人去帝京皇宫再探查一番”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风照忽地转过头看着月明,两人对视良久后默然的点点头,月明转身款款出了小院的门。

风照收起发乱的心,提笔给离濛写了封信,让他务必去大龙朝的皇宫探查一下青璃宫里居住的妃子之相貌。唤来鸽子,他如玉的手有些微抖的将信缚在了鸽腿的牛皮环内,在夕阳下看着朝北飞去白鸽,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月余,离濛还是没有信来,风照等的有些焦急,想必是皇宫重地不易勘察。

这日宫里来人宣风照进宫议事,进了和政殿,风照看见殿内站立着好几位大臣,月明也在其中,他忙对长若瑨行了君臣大礼。

看着一地的大臣官僚,谦和内敛的长若瑨淡淡说道:“今日召集众位是为了太子大婚之事,眼看夏至就要到了,蓟国也派使臣来催了。众位臣工商量一下,看派谁去合适。”

下面的大臣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掌管礼仪的文大人说道:“按着礼仪规矩,太子殿下是不能亲自去迎亲得,但必须有一王室成员代表我延龙之王室。还有一位懂得祖制礼仪之人前去,方可不丢我延龙之脸面。”旁边的大臣们听到这都点头称是。

风照有些暗急,为这事宣他进宫看来这接亲人非自己莫属了还都一个个在这装模作样的商量,看看旁边的月明,只见他还是那副淡淡漠漠的表情,好像这满屋的人商量的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风照无奈心中叹口气。果不其然就听长若瑨说道:“这王室代表可由宁郡王去,至于懂祖制礼仪的人非文大人,就命你二人率领迎亲队伍,明日出发蓟国,一路之上文大人可听从宁郡王之安排,礼仪方面宁儿你要听文大人的安排。”两人点头称是。看着没有什么异议长若瑨示意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月明吩咐他的车夫回去,随后上了风照的马车上,风照斜睨着月明知道这小子肯定有话要说,果然,月明对颜刿说道:“去北郊。”

马车随向北而去,北郊有一片极为空旷的田野,此时正是五月天,芳草萋萋,野花芬芳之时,站立田野,月明唤来颜刿明亮幽深的眸子看着颜刿许久说道:“你喜欢六公主吗?”

往昔冷硬的颜刿脸唰的红了,思索了片刻说道:“刿不曾对六公主有非分之想。”

月明一改往昔的淡漠清冷,轻轻的深沉地说道:“我如果将六公主交于你,你可有胆量娶她,可愿守护她一生一世。”

颜刿身躯微微一怔,抬起眼睛直视着月明深沉不见底的眸子,然后又看着旁边的风照,此刻的风照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惊愕,他剑眉斜挑,平日里冷硬的眸子此时已变成难见的温和,默然对颜刿点点头。

颜刿见风照点头又将眼睛看向月明无所畏惧轻声却极为坚定的说道:“刿定当守护公主一生一世,永不负她。”

月明笑了,淡淡的笑如春天的风。

他转向风照轻言道:“你的死士都这般的有勇气。”

风照回了他一个冷眼说道:“什么计划”

月明将一锦囊交予风照说道:“你只按着它做就是了。”

风照看着手里的锦囊又看看月明说道:“我还你一个人情了。”

听说风照要去蓟国迎亲,活泼的瑶铃坐不住了,死缠软磨非要风照带了她去。

原本风照就是要带瑶铃去的,自上次那件暗杀事件过后,他就时时刻刻的盯着瑶铃,怕她再独自出门,杀手堂的规矩江湖人人都知道,不达目的不罢休,上次在瑶铃手里死了十个杀手,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瑶铃的。

看着跟在他后面进进出出的瑶铃,内心暗自得意,也只有和瑶铃在一起他的心是放松的,他轻捏了一下瑶铃的鼻尖说道:“跟前跟后的做什么?还不回去收拾东西。”

听到着句话瑶铃象鸟一样的飞跃着回她的小院去了。

第二日卯时,风照带着瑶铃来到宫门口,迎亲的队伍已准备好了。

下了自己的马车换乘到迎亲的皇家马车上,赶马车之人却是月明的车夫,他并没有带颜刿去,瑶铃被他打扮成贴身使女的模样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月明一身白衣站在在宫门外送离迎亲的车队。看见风照身边的瑶铃嘴角略略的斜抹一下,却并未说什么。

黎明时分迎亲的队伍一路向东蜿蜒而去,坐在车内的瑶铃透过窗帘看着站立宫门口的月明

不由叹道:“月亮太子真是可怜呢,要娶两个王后。”

一边的风照看着故作少年老成的瑶铃“噗”的乐了,随就起了逗瑶铃的心:“两个王后多好啊,没事还可以看看她们打架。”

瑶铃翻了风照一个小白眼;“给你娶两个老婆,看你还有心情看她们打架不。”

听到这话风照笑着的眸子忽得变得深沉幽暗了起来,瑶铃一看风照变了脸,知道自己这会真是说错话了,连忙悄悄的坐到风照旁边轻轻拽了拽风照的衣袖低低说道:“小风,我说错了,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

风照看着瑶铃的眸子如幽谷深潭般,许久他轻捏起瑶铃的下巴将自己的脸靠近了她的脸,看着她美丽清澈的眸低沉地说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记住,我只娶一人足矣。”

不知为什瑶铃的心就扑扑的乱跳了起来,脸唰的就红了。

她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精美绝伦的脸,想是要逃到一边去,却被他的手捏着下巴无处的逃去。

片刻风照松开捏着瑶铃下巴的手坐到一边闭眼假寐了,瑶铃不由的揉了揉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又没吃你,怎把你吓成这样。”冷不丁风照冒出了这么一句,听到这句话,瑶铃不知怎地眼角就有了雾气,她一甩脸坐到对面的软椅上,背过了身再未理会风照。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瑶铃,风照的心微微的有些疼,他知道刚才自己伤着她了,也吓着她了,但是他不能原谅她说的那句话,自己的这颗心全在她那儿,可是她却全然不知。他真想告诉她,此生只娶她一人,但是他却不愿说出来,他想等她的心明白了他的心以后再说。

此刻在蓟国一个无名的山崖间有一座深宅大院,远处重重叠叠的房檐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以及权势。

在大院中间的一座大殿内,有一身材高大魁伟的着黑红相配宽袖锦袍的人背对着大殿的门站立着,他的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桌几,在他的背后分开一排站立着三人,都身着黑衣黑斗篷面带黑巾。

宽大的大殿幽暗森寒在旁边的香炉内飘出袅袅绕绕的烟雾更增添了大殿的幽深与神秘。

三人中间的一人低头说道:“堂主,属下已查明那十个杀手全部死亡了。”

听到此话那被称为堂主身材魁伟的人稍微斜转了身冷然问道:“你可打探清楚了?”

“属下查的清清楚楚,那日他们在一品天下与那个魔女相斗最后在延龙南郊被那魔女全部绞杀。”

另外两个黑衣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十个一等一的杀手,杀手堂的杀手全都是从七八岁的孩子训练起来的,心硬且狠,再不济也应该能活一两个人的,怎么能够被全部绞杀。

良久的沉默后那个被称为堂主的人冷笑道:“不愧是锦铃夫人的徒弟,哈哈厉害。”接着又森然说道:“现在那魔女在哪?”

“属下探查时,她还在延龙的宁郡王府。”站在下手中间的那黑衣人答道。

“宁郡王府,可探查过那魔女和宁郡王府是什么关系?”森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中间站立得那个黑衣人一弯腰说道:“属下无能,无法探查到宁郡王府。”

“哦,为什么?”那个堂主疑惑的闷声问道。

“宁郡王府深不可测,属下曾经试图的进去过,可是还未靠近府院百米就被人发现了,虽然对方未有任何动作,但属下已难以进入。”黑衣手下再次解释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良久那堂主挥挥手,示意下个人禀告。

这时站立在左边的黑衣人开始说道:“禀告堂主,最近发现有人跟踪我杀手堂之杀手。而且那些人身手更为厉害,有过几次正面接触我等皆不是对手。并且不止是在一个地方,江丽西吴大龙朝,只要有我等之人出现那些人必会出动。”

听到这,杀手堂堂主慢慢的在大殿内来回的踱步,此刻才看清他的面上带着一个幽森森的精铁面具,露出的两只眼睛闪动着阴狠狡诈诡异的光芒。

他又示意下一个人接着说。

那个站立在右边的黑衣杀手立时抱拳说道:“禀告堂主,那些被那个魔女打劫的贪官豪强又将诛杀银追加到了一千万两了。”

那个堂主募得停下了走动的双脚。

抬眼看到那个杀手,眸子里有着饿狼般贪婪的光芒。“一千万两,很好。”他又森然的笑道。片刻他下命令道:“停止其他地方的一切活动,把所有的人都调回来追杀那个魔女。尽量避开宁郡王府动手。”“是”下面三人齐声答道。

第二十五章 天下第一吃

迎亲的队伍庞大而又整齐,一路向着蓟国走去。

此时正是五月的天,美丽的季节,在去蓟国的路上有一半的路程可以看到海。这令从未见过大海的瑶铃格外的兴奋,站在海浪扑打的礁石上看着头顶飞翔的海鸟,闻着略带有咸味的海水味,她笑的灿烂而又热烈。

她自幼是由着性子长大的,故而没有那么多的礼仪规范,此时一高兴竟然将鞋子脱了踩在海滩上捡拾贝壳,每捡到一枚她都会快乐的叫风照过来看,而风照只是温和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跳跃欢呼。

前面一里外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风照故意让文大人先走,就是为了让瑶铃下来看大海。跑累了跳累了,瑶铃进了车就沉沉的睡去,来时的不愉快她早以忘却。

看着沉睡的瑶铃风照清澈透亮的眸子久久不能离开她那美丽娇俏的容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柔嫩的脸庞将一缕细发掠到她精美的耳后。

五月底,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蓟国的南城门,这时就看见城门外有一列队伍,队伍前头有驾四匹马的豪华马车,马车通体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所造。车上刻有繁杂精致的花纹,在车的四角还挂有铜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

当风照的马车走到跟前时,就听对方有通报的侍卫高声问道:“前方可是延龙国迎亲的车队?”

这时就听文大人车上的文书人员高声应道:“正是延龙国迎娶蓟国公主的车队。”

片刻对面那辆四驾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淡紫锦袍的美少年从车内徐徐出来,站立车头朗声说道:“吾乃蓟国三皇子在此特地恭迎延龙宁郡王一行。”

风照此时也已从车内出去站立车头抱拳说道:“延龙国宁郡王长月宁拜见蓟国三皇子殿下。”

两个人说完就听一会这个说“请”一会那个说:“请”这时风照车内就传出瑶铃压着嗓子的笑声。

好在两车的距离比较远,而瑶铃的笑声也只有风照听得见。

两辆马车就此靠近,二人在车上互说了一些客套话,就并行进了南城门,路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此刻风照与三皇子都站立车前,马路两边的人群看着两位翩翩美少年不由的啧啧称赞。

车内的瑶铃偷偷的将车窗上的锦帘掀起一个角看向旁边那个蓟国的三皇子,只见他穿一身西吴出产的淡紫锦袍,头戴高冠,锦带飞扬,整个人有着淡淡的奢华与高贵。

瑶铃正看的仔细却不防那三皇子忽然将头侧了过来眼眸扫过瑶铃掀起的窗帘,瑶铃唬的忙放下了车窗上的锦帘。

车队一行来到了蓟皇专门安排的驿馆,风照下了马车看着文大人也下了马车,三皇子将迎亲队伍送到驿馆下了马车与风照说些官场的门面话后就回蓟国皇宫复命去了。

等着三皇子走了后风照随即上了车,看了车内笑颜盈盈的瑶铃,佯装生气的说道:“小丫头,就知道笑。”

瑶铃站起身双手微一抱拳故意将嗓子压粗了一本正经的说道:“吾乃蓟国三皇子再此特地恭迎延龙宁郡王一行。”说罢又转了个方向接着抱拳说道:“延龙国宁郡王长月宁拜见蓟国三皇子殿下。”接着又左一个“请”右一个“请”看着她那调皮活泼的模样,风照眼眸深处就有了浓浓的笑意,轻轻的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下说道:“鬼丫头,下车了。”

第二日风照和文大人要进蓟国皇宫参见蓟皇,走时一再叮嘱瑶铃不许独自乱跑,瑶铃的小脑袋点得都快要掉了,风照才起身不放心的走了。

看着风照的马车消失在驿馆门口,瑶铃立即站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哪成想门口的侍卫不允许她出去说是奉了宁郡王的命令,她一时气恼随即又进了房间,在屋内转悠来转悠去。

乘门口两个守卫不注意她打开窗户,手中的七彩锦纱一扬飞跃其上滑翔着飞出了驿馆的门。

等那两个侍卫看见时她人已在驿馆门外了。将手中的七彩锦收起缠在腰上,她欢快的朝着蓟城最热闹的城中心而去。

就在她走后,在驿馆门口的大树后闪出了一个淡紫色的人影久久得注视着远去的瑶铃,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笑容。随后他招了招手,一辆通体黝黑的两匹马的小马车就出现在他的身旁,进了车后,他对车夫轻轻说道:“跟上那个小丫头”

再说瑶铃一路溜溜达达,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惹得周围的人都看着她,而她全然不在乎,不是在这个人堆里凑个脑袋过去看看就是在那个小摊前买个小东西。

转了半天觉的肚子饿了,她竟然当街就抓了一个人问道:“知道蓟城最有名的酒楼是哪家?”

被抓的人看着她一脸的迷惑:“小姐啊,你要吃也要看问谁了,我一个穷人怎么知道蓟城的那个酒楼好。”听到这话,瑶铃这才看清自己手里抓着得真是一个破衣烂衫的赶路人,不由得一时气恼,旋即松开了手,接着的朝前走去。

这时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使到她的身边停了下了,车内传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年轻男声:“想要知道蓟城最好的酒楼就跟我走。”

瑶铃转过头,朝车内看去,却并看不见人。她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接着一跃身就上了车,进了车内跟着就传出她清脆的声音:“你,三......”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对方清朗的声音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

车内的人正是昨日迎接风照一行的蓟国三皇子蓟如锦。

原来昨日瑶铃在车内偷看时,已被蓟如锦察觉,凭着直觉他猜到偷看他的一定是个女子。

他早就听说过延龙的太子长月明和宁郡王长月宁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近的,所以他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就在想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可以坐到延龙宁郡王的车上?

他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为了看到那车内的女子,他今日早早就来到驿馆门口藏了起来,看着着长月宁去了皇宫,他就耐心的等待着想着会从驿馆里面走出怎样的女子。

没曾想,是有个女子从驿馆出来了,但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踏着一匹七彩锦飞出来的。

当时躲在树后的他听见空中铃铛响,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容颜娇俏的美丽女子,身姿曼妙的滑翔在彩虹般的七彩锦上犹如飞临人间的仙子。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蓟城最好最奢华的大酒楼——天下第一吃,看着酒楼上的牌匾,瑶铃不由的咯咯笑了起来,这是她见过的名字最好笑的一个酒楼。

进了酒楼的门,她就笑不出来了,整个酒楼布置奢华大气,而且在酒楼内的人个个看着都是锦衣玉袍,没有一个是普通人,那些个人明显都是认识蓟如锦的,方才还一脸得意傲娇的样子,等看到蓟如锦时个个脸上就挂上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而蓟如锦一脸的冷淡厌恶。看也不看那些人直奔楼上的雅座而去。瑶铃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在算计着这满楼吃饭的人有几个是贪官污吏恶霸豪强。

二人来到楼上的雅座,蓟如锦一改刚才的冷淡厌恶变得兴致勃勃,对着瑶铃说道:“姑娘想吃什么呢?”

瑶铃坐在桌前将腮帮子托在手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招牌菜,这家店里的招牌菜。”

蓟如锦笑了,对跟着进来的店小二说道:“给这位姑娘上一盘炒青虾,香蜜鹅肝,人参鲍鱼汤”后面还点了不少的菜,都是瑶铃听都没有听过的菜名。

不大一会小二就陆陆续续端来了各种精致的菜肴,原本漫不经心的瑶铃看见桌上花花绿绿的精致菜肴,立时就来了兴趣拿起筷子这个碟里夹一块塞到嘴里,那个碟里夹一块,边吃边含糊糊的说:“真是好吃呢。”

蓟如锦看着瑶铃不雅的吃相摇摇头说道:“哎,你是女孩子,知不知道吃饭要优雅。”

瑶铃翻了他一个小白眼说道:“优雅又不能当饭吃。”

蓟如锦当时就无语了,半天又说道:“哎,你先喝点水,别噎着了。”

说罢还给瑶铃斟了杯茶递与她的手里。

瑶铃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蓟如锦说道:“哎,我看你人还挺好,怎么昨日里说话拿腔拿调的。”

刚喝了一口茶的蓟如锦还没有咽下那口茶,就又喷了出来,抬起黑亮有神的眸子开口说道:“你不懂,那是官腔,官腔。”

最后两个字加重了口音。瑶铃就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学着昨日蓟如锦在马车上说的那几句话,连蓟如锦都觉的可笑。

两人笑完后,蓟如锦看着瑶铃才问道:“姑娘还没有说自己的芳名呢。”

“瑶铃”瑶铃爽快的说道。

说说笑笑间两人的关系好了起来,蓟如锦本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他生在宫廷所见的女子多半都是拿捏有分寸说话有教养的那种深闺女子,而今看到的瑶铃自然纯真不由得心下喜欢。两个人吃吃笑笑倒也很是投机。

正说的好时,酒楼下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哭泣声叫骂声,瑶铃起身来到窗前向下望去。

只看见在酒楼下不远的地方,一个穿红色锦衣的公子哥对着一个老汉连踢带骂,老汉旁边有一个少女跪在一边哭哭啼啼,那个公子哥后面站着十几个凶声恶煞的仆人,瑶铃散了功力用心听着他们的对话,蓟如锦也走到了窗前向下望去,原本开朗明净的笑颜变得深沉厚重起来,眼眸底闪过丝丝的愤怒与无奈。

看了一会瑶铃问蓟如锦:“那个花花公子是谁?”

“大将军刘铁的二公子。”蓟如锦在旁边答道。

瑶铃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他在下面那样胡作非为没有人管吗?”

蓟如锦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刘铁手握兵权,大公子又镇守在边关,即使我父皇做事也要看他三份面子。我又能如何?”

此时只见下面的那个刘二公子开始在旁边少女的脸上摸摸拽拽,旁边围观的百姓个个敢怒不敢言,酒楼里那些吃吃喝喝的达官贵人也都是隔着窗户看热闹。

瑶铃的脸因为生气有些微微地泛红,手不知不觉的在腰间的锦包里捏出了一枚铃铛,蓟如锦在旁边默默得观察着瑶铃的一举一动,看见她的手从腰间的锦包里捏出了一枚铃铛后,他的脸不由的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一则关于江湖中有一个抓们打劫贪官污吏恶霸豪强的魔女,据说那个魔女身上带有铃铛,凡是被打劫的人都是先听到一阵铃铛响,然后紧跟着那个魔女就出现在他们的家中,接着就是乖乖的交出所有的金银财宝。

他想起瑶铃从驿馆飞出来时脚下踏着的那匹七彩菱纱,那时是听见了一阵铃铛响,可是再后来进了酒楼他却再没听到铃铛的声音,此刻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瑶铃的穿着,看见她腰间缠着缀满铃铛的七彩锦后,他的眼底忽然有了一丝兴奋。

再说瑶铃捏着铃铛,看了眼旁边的蓟如锦狡黠的对他笑了说道:“想不想看热闹啊?”

蓟如锦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点点头。

只见瑶铃柔夷小手轻扬,那枚铃铛脱手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噗的打在了那个刘二公子的脸上,跟着就砰的爆开了,铃铛里扬起了一缕细小的黑雾。接着就听见楼下传来一声似人非人的惨叫:“我的眼睛。”

就看那些个恶仆呼啦的位围在了刘二公子的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喊着:“公子您怎么了,”还有几个恶仆抬头向周围看了去。

这时候,瑶铃拍拍手转身又回到了桌旁,对着门外喊道:“小二,打水,本姑娘要洗手。”

蓟如锦看了眼瑶铃的背影,转过头又看向楼下,在挤挤挨挨的人缝中他看到了双眼流血的刘二公子。

此时楼下的街道上已乱成了一锅粥,酒楼内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停止了吃饭,茫然的看着,谁人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六章 求婚

看到坐在桌前洗手的瑶铃,蓟如锦轻轻说道:“你可是捅了老虎屁股了。”

瑶铃对着他俏皮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害怕了。”

蓟如锦听到这话并未出声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抿了口茶,黑亮的眼睛看着瑶铃淡淡笑道;“我还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瑶铃噗的就笑了。

正说话间就听见一阵马蹄奔腾而来,不一刻就听见天下第一吃下面传来士兵奔跑训令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有人在楼下大声嚣张的喝道:“将所有人带了回去,一个也不许漏。”

跟着就有全身铠甲的士兵腾腾的跑上楼,站立在所有雅室的门口。蓟如锦看了看瑶铃,此刻的瑶铃面容平淡地把玩着一枚小铃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突然蓟如锦伸出手,压住瑶铃手中的铃铛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出去。”瑶铃看向他,只见他一改活泼开朗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纨绔傲娇冷然的表情,他起身款款出了雅间门。

这时候各个雅间的人都出来了,那些人看见蓟如锦立时一个个弯腰说道:“拜见三皇子殿下。”楼下那个气势嚣张的侍卫长抬头看见蓟如锦也是赶忙施礼。

蓟如锦看着楼下气势腾腾的样子,冷冷说道:“这是谁家的士兵这般的嚣张跋扈?”

那个侍卫长赶忙上前回话:”小人是大将军身边一等侍卫,因我家二公子被人打伤,将军命令我等缉拿凶手。”

“哦,这么说这是刘将军家的士兵了。”蓟如锦的眸子里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光芒。

那个侍卫立时知道说错了话,站在楼下的身子竟是瑟瑟发抖。就在这时听见酒楼外一声苍老的咳嗽声,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该死的奴才,话都不会说。”跟着一个身着灰色锦袍身材高大的半老老头出现在了酒楼门口。三缕长髯,眉眼阴狠,整个大厅因为这个老头的出现立刻变得寂静寒冷。

刘铁抬头看着楼上的蓟如锦微微施礼道:“下官拜见三皇子殿下。”

“哦,刘老将军,免礼。”

蓟如锦傲然的面上露出敷衍的笑容:“不知道刘老将军这般阵势是为何呀?”

刘铁捋了捋胡须一双精光闪烁的三角眼射出些许悲痛:“小儿方才途径此地却不料被歹人射伤眼睛,老夫心痛不已才出动兵营士兵缉拿凶手。”

“如此这般,那老将军可知凶手是何人?”蓟如锦做出一副替刘铁焦急的模样说道。

刘铁心下恨极却依然恭顺的回答道:“惭愧,小儿蠢笨,被人打伤竟不知是被何人所伤,只是在伤处嵌着枚铃铛。”

蓟如锦愣了一愣然后装出一副惊愕的样子说道:“前日听人说起江丽西吴有一专门打劫恶霸豪强贪官污吏的魔女,此女每次打劫前铃铛必会出现。莫不是那个魔女来到了蓟国?”

听到这话刘铁的脸色变得阴暗不明,小小的三角眼深处明明灭灭的光芒闪烁不定。

许久他对蓟如锦施礼说道:“既然三皇子殿下在此,想必那歹人定不会出现在此地。下官这就告退。”言罢对着那个侍卫官狠狠说道:“蠢笨的东西还不撤下。”看着出了门的刘铁,蓟如锦眼底闪过一缕嫌恶。

等他再进到雅间时,却看见瑶铃两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他不由的在自己脸上摸一把说道:“我脸上有花吗?”

跟着瑶铃就咯咯的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吓唬人的呀。”看着笑的和一朵花似的瑶铃他轻轻的低下头再她的耳边说道:“谁说你不是那个小魔女呢?”

瑶铃突地就停下了笑,怔怔的看了一会蓟如锦说道:“你....你......早知道了。”

蓟如锦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而说道:“你也太狠了,那铃铛都镶嵌到刘二公子的眼睛了。”然后他看着瑶铃瑶铃也看着他突然两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时门忽然开了,两人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风照面容平淡的走了进来,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瑶铃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两个字:“小风.....”蓟如锦看了看瑶铃又看向风照淡淡说道:“宁郡王,这么快就从皇宫出来了。”

风照也淡然一笑说道:“宫廷之事有文大人,本王只是陪同。”说完走向瑶铃轻轻的伸出双手将瑶铃腰间的七彩菱纱解了下来揣在了自己的袖口内,缓缓低声的说道:“这是蓟国,我是来迎亲的,如果你想玩,等我将六公主迎回延龙后带你好好玩。”说罢又转声对着蓟如锦说道:“谢谢三皇子款待铃儿,他日有空定会宴请三皇子以示谢意。本王这就告辞了。

言罢牵起瑶铃的手施施然而去。瑶铃在出门时飞快的回过头给蓟如锦做了鬼脸然后乖顺的贴在风照后面走了。蓟如锦看着风照和瑶铃的背影稍微的楞了一下,然后他也快步的跟了出去,边走边说:“等等,本皇子和你们一起走。”

将军府,刘铁一脸的冷森,他看着屋内站着下人说道:“你们确定三皇子的雅间内出来了延龙的宁郡王和一女子。“下人点头道:“宁郡王是后面进去的,没过多久就牵着那个女子的手出来了”。“那个女子身上可有铃铛?”刘铁又问道:“下人摇摇头,说道:“没听见铃铛响。”刘铁默然很久。

再说风照牵着瑶铃的手出了酒楼门坐上马车,在马车就要走时,三皇子蓟如锦也上了风照的马车,一进车内他就对风照说道:“我陪你你们去驿馆吧,反正我也无事可做。”说完对着一边的瑶铃眨了眨眼睛,瑶铃的眸子里就有了笑意。

这时被风照牵着的手微疼了一下,她忙收起笑容装作没看见蓟如锦的样子。

看着风照并未拒绝的意思,蓟如锦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软椅上,他想着找些话题说可是无奈风照并不搭理他,瑶铃也只是偷偷拿眼看他一下,于是他貌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皇宫明日要专门宴请延龙来的使臣,听说为了这次的宴请,宫内可是煞费苦心请了天南海北的厨师早一个月还编了精美的歌舞。”

顿时风照旁边的瑶铃两眼就冒光了,小嘴略微的张了张,手心又传来一阵痛,她赶紧的又把小嘴闭上了,蓟如锦看着面前两人这般,不由的急了对风照说道:“宁郡王,你不至于这般小气,我与瑶铃姑娘一见倾心你何苦这般阻拦。”

他故意将“一见倾心”说得很重。果然面淡如水的风照两眼露出明明灭灭光芒,紧紧的盯着蓟如锦片刻嘴里轻轻的说道:“你再不闭上你的嘴,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蓟如锦连忙假装抚了抚胸口,说道:“我好害怕。”

一边的瑶铃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风照立时回了头看瑶铃,瑶铃赶忙用另一只手唔了嘴吃吃地笑着,旁边的蓟如锦偷偷的做着鬼脸,瑶铃更是乐不可支,只见风照一挥袍袖一股风立时冲向蓟如锦,跟着车门就开了,蓟如锦整个人被那股气流冲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蓟如锦就摔在了大街上。

马车扬长而去,路边的蓟如锦大声喊道:“长月宁,我跟你没完。”车内的瑶铃愣愣看着蓟如锦被甩出去的那一刻停止了笑,等听到他喊出来得那句话,她笑得更厉害,忽地风照的脸就凑在了她的脸跟前冷冷的说道:“闹够了没?”

立时她就止住了笑,定定的看着风照,看着看着她发现风照的眸底有一丝笑意滑过,然后两人就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蓟国皇宫果然要设宴款待延龙的使臣,瑶铃一再的请求风照带他去,可是皇宫内院也就只请风照和文大人两人,再其他的人一律不能进入,风照也无法将她混带了进去,没有办法他只好答应她回来给她带些吃的玩的,她才罢了。临出门时他有些复杂的看着瑶铃,片刻后说道:“那个蓟如锦要是来你不许和他去。”瑶铃就怔了怔。

风照走了一个时辰后,瑶铃听见驿馆外有人叫她,打开窗户远远看见一身淡紫的蓟如锦站在驿馆门口对着她招手,她抿嘴一笑手中的七彩锦挥了出去,她的人也紧跟其上滑出了驿馆。

看着从空中飘下来的瑶铃,蓟如锦一脸的艳羡嘴里啧啧称赞。等他赞完了,瑶铃才问道:“你怎地又来了?”

蓟如锦神秘兮兮的笑着对瑶铃说你上车来。”二人进了车,只见车内的桌几上地板上放满了食盒,阵阵菜肴的香气扑鼻而来,顿时瑶铃的脸上就有了贪婪的馋涎欲滴的表情。

蓟如锦看着一脸馋样的瑶铃嘴里嘟嘟说着:“我知道你嘴馋,专门给你带的,要不是那个长月宁盯我盯得紧,我早就来了。”

听到他说风照瑶铃就想起昨日里他被甩下马车的样子不由的就露出了坏坏的笑,蓟如锦脸腾的就红了嘴里就叨叨着:“我不就是不会功夫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还这般嘲笑我。”

瑶铃听他这么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的说道:“不会功夫没关系,以后谁欺负你了,找我来,我保护你。”

听到这话蓟如锦一脸的兴奋:“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瑶铃笑着点点头,“那要是延龙那个长月宁再把我从马车上甩出去怎么办?”瑶铃微怔了一下接着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小声说道:“我也怕他,你以后见了他最好还是跑远点,我也帮不了你。”蓟如锦眼里有一丝失望掠过,此时的瑶铃已伸出手去揭手底下的食盒盖去了。

“等等”蓟如锦连忙阻止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

瑶铃有些疑惑的看着蓟如锦,他鬼鬼的笑了下,对外面的车夫说道:“去东门外。”马车咕噜噜走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东门外一座山底下,山脉绵延却并不陡峭,蓟如锦命令车夫将所有的食盒都搬到了山顶这才与瑶铃上了山。

山顶处又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那里已经铺好了一块锦毯,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食盒,甚至连精致的茶盅酒壶都有,瑶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一边上面露得意的蓟如锦:“不愧是皇室子孙,这般的会享受。”她说道。

蓟如锦故作深沉的说道:“今朝有酒今醉,它日再说它日愁”眼底却真是有深深的愁思。瑶铃微愣了一下想要问什么时,蓟如锦又恢复了先前的活泼,动手将所有的食盒打开,一时间满山顶都是饭菜的香味。

瑶铃一看立时两眼冒光地坐在了锦毯上,伸手就拽向了盘中的一个鸡腿,“筷子,筷子”旁边的蓟如锦递给她一双筷子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瑶铃却和听不见一般,两手一扯一个鸡腿便被扯了下来。一边的蓟如锦无奈摇摇头。

此时太阳已是偏西,眼看着就要落山了,坐在锦毯上的蓟如锦看着对面的夕阳,身旁是吃的津津有味的瑶铃。他脸上渐渐有了凝重的神思,他常来此地观看夕阳,这一次他带着她,虽然只是认识了两天在他心里却像很多年前就认识她一般。

深闺里的那些个女子没有一个是他喜欢得。看着吃相不雅的瑶铃,他嘴角露出微微的笑。

“嫁给我好吗?”他轻声说道。

一边的瑶铃正吃的美呢,突然间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转过头嘴里还有一块肉。一脸的疑惑,看着一脸认真的他,瑶铃将嘴里的肉咽了了下去,抹了抹嘴眼睛却从没离开他的眼,忽然她就笑了。

“你说什么呢?我还没及笄呢。”

“我等你”蓟如锦认真的看着瑶铃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虽生在皇宫,可是从未有人正真的爱过我,我也从未正真的爱过他人。我自幼看到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一生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携了我所爱之人去过平淡而又快乐的日子。什么皇权什么富贵我统统不想要。”说罢眼底有沉沉的哀伤。

瑶铃看着他的眼眸许久说道:“你我才认识两天,你怎能就确定你的心思呢?”

蓟如锦笑了笑有些苦涩:“于你说我们才是相识了两天,可是于我来说,仿若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你一般,这真是一个很奇妙的感觉呢。”

听到这瑶铃有些慌了,她才十二岁,虽说男女之事她多少明白点,可是这般直接的求婚她见也未见过听也未听过。看着蓟如锦热烈而又专注的眼神她有些慌张。

这时她听见了缓缓的脚步声,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长发披散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从斜斜的山路上冒了出来。

“小风......”她用清脆的叫声遮掩了方才的尴尬。

蓟如锦并没有回头在他听见脚步声时,他就知道来得是何人。他心下想着:长月宁你听到更好。

风照走到瑶铃跟前,看着一地的食盒,眼角有丝丝的寒气,旁边的瑶铃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发慌,想着刚才那番话他肯定是听了去的。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风照。两只手不由的拧在一起。看着一脸紧张的瑶铃,风照突然笑了:“看来我的瑶铃真是长大了呢,都有人求婚了。”

他轻轻说道伸出一只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轻刮了一下。此刻蓟如锦才将脸扭向了风照淡然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许你喜欢,就不许别人喜欢了么。”

风照的眼眸有隐隐的火苗升起,但是片刻又缓缓的消散,轻言道:“只要瑶铃愿意,我并不阻拦。”说罢他掏出锦帕轻轻的将瑶铃的嘴上的油迹擦去,然后拉起她的手又将她手上的油迹也擦了去,然后深深看着瑶铃轻问道:“有人向你求婚了,你说怎么办呢?”

瑶铃慌了,原本以为风照来了就会替她挡了蓟如锦的求婚,可是他又把这个问题甩给了她,她有些气恼有些哀求地看着风照。一边的蓟如锦看着瑶铃眸子的光芒,心有些微微的痛:她终究不是爱我的。

风照看着瑶铃哀求慌张的眼眸,心下有些恼有些疼更多的是爱。将深如寒潭的眼睛看向蓟如锦,他慢慢得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一生我唯有的只是瑶铃,我不许也不会让任何人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听到这句话蓟如锦怔了怔,一边的瑶铃心上猛地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也愣愣的看着风照。

第二十七章 密谋

风照再未理会山顶上蓟如锦,拉起瑶铃的手,在夜风中徐徐而去,身后的蓟如锦看着跟在风照身后再也没有回过头的瑶铃,心下是隐隐的痛:我若早认识你,你可否爱我?

回到驿馆风照拉着瑶铃给她把手和脸洗了,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嘴馋的丫头,就知道吃,差点为了吃把自己都卖了。”

瑶铃嘟着嘴自辩道:“我和他不过认识才两天而已,谁知道他就这样了呢?”

“以后不许离开我半步,不许乱吃其他人给的东西,不许和其他人进酒楼。”风照明亮的眼睛看着瑶铃霸道的说道。瑶铃撇了撇嘴,却是再没有发出反抗。看着乖顺的瑶铃风照心下无语。

昨日里他按惯列前往蓟国皇宫面见蓟皇,递上延龙国府书信,商谈迎亲有关事宜。等办完所有的事情后回到驿馆,不出所料的侍卫报告瑶铃跑了出去。他掉转头坐上马车就进了街道,哪热闹他就让马车走哪。同时散开功力用心聆听街上所有的声音。

当功力散开他听见街上纷纷扰扰的各种人的声音却都在说着一件事。

有年老的女声再说:“知道吗。那个刘二霸被打瞎了双眼,被抬了回去。”

还有苍老的男声说道:“报应,老天终于睁眼了,怎么没有打死他。”

还有年轻女子压低声带笑的说:“他再也看不见满街的女子了,我就敢上街了。”

风照仔细的倾听着,终于他听见一个少年对一个女子说道:“阿姐,那个刘二霸在天下第一吃门口被人打瞎了双眼。你再也不用怕他了。”

“阿弟,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怎么没有打死他呢?打他的人逃了吗?”这是一个年轻的却带着泣声的女子声音。

“阿姐,你别担心,那个刘二霸刚才在天下第一吃门口要抢东街的杏花姐姐,谁都没看见怎么回事他就捂了眼睛喊痛,然后两只眼睛里就冒血了。”少年快速而又兴奋的说着。

“那就好,那就好”女子轻声的说道。风照立时命令车夫赶往天下第一吃。

马车还未到天下第一吃门口时,风照就听见一阵马蹄响跟着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剑戟杀气腾腾的而来,满街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向两边跑去。

队伍在到达天下第一吃后迅速散开将其包围了起来,骑马的侍卫长甩蹬下马腾腾就进了酒楼,接着就听见嚣张跋扈的声音在酒楼内响起。

这时候在队列的最后面来了一乘四人小轿,轿夫体型庞大魁梧眉眼霸道凶狠,轿子落下后,风照在车内默默的打量着下轿之人。看着此人进了酒楼,他散了功力倾耳聆听。里面的对话一句也不拉的落到了的耳朵。

片刻后所有的人撤离后,他心下暗说了句:“蓟如锦”。进了酒楼他向着楼上的雅间走去,推门就看见笑的一脸灿烂的瑶铃,他眸底快速闪过一丝恼怒,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里蓟皇宴请延龙使臣,他知道瑶铃会跑,所以他秘密召来了汇天下设在蓟国联络点的荆由,命他暗中跟随瑶铃。随后他去了蓟国皇宫。

蓟国的皇宫历经五代君主,宫内奢华无比,大厅的龙椅上高高的坐着一个微胖的面带和善笑容的身着明黄绣龙锦服的半老者,他就是蓟国第五代君主——康宁皇帝。

在他的旁边还端坐着一位身着明黄绣凤的微胖中年女子,头戴凤冠一身华丽,正是蓟国的当家皇后。

在下首两边摆满了矮桌坐满了文武大臣。

此刻的大厅鼓乐鸣响,歌舞翩翩。听到礼官通报延龙国的宁郡王,文大人到时,康宁皇帝一挥手,所有的礼乐歌舞停了下来。

风照与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文大人款款走进大殿,来到康宁皇帝跟前行了君臣大礼说了些两国和善之类的话,就有太监领着二人坐到了设在两边的桌前。

此刻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风照的身上,内心啧啧称赞他的气质俊美华贵,就连高坐龙椅上的康宁皇帝和皇后也一再的打量着风照,风照淡然对之。眉眼貌似不留意的扫过对面所有的人,就看到对面坐着的蓟国三皇子蓟如锦一身淡紫的锦衣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咧着嘴,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再是未理他。

康宁皇帝看着下首坐着的风照满眼的欣赏之情,旁边的皇后在他的耳边上轻咬了一阵,就见那康宁皇帝头微微点了点,跟着就听见他和善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听闻延龙的明太子与宁郡王是一对神仙似的人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风照今日穿着一件绣有精致云纹靛蓝色镶有银色边的锦服,衬托的他沉稳大气,他双手轻一握双臂袍袖举过半面脸朗声答道:“谢陛下赞赏。”然后端坐于座位上,旁边的文大人投射过来赞许的目光。

康宁皇帝也目露赞许直奔主题:“不知宁郡王可否婚配?”

虽然此时的他面露和善可是在眸子深处却有点点精光。

风照心下冷然一笑:想把你家的女儿都塞给延龙么。

他再次双手一握答道:“臣的太子王兄还未大婚,臣不能先于他婚配。不过臣已有心仪之女已定下婚约只等王兄大婚后即可迎娶。”说罢他抬眼扫过蓟如锦,看他微愕的看着自己,他的眸底有一丝冷笑。

康宁皇帝和皇后听风照这般说面上微露失望之色,却也只能说些客套的话。

文大人再次露出赞许的目光看着风照。

就在这时风照感到一股阴冷狠戾的目光射向自己,他微抬眼向着那目光扫去,看见对面不远处的刘铁正盯着他,风照对他微微的一笑,功力无声就散了过去,正盯着风照满眼狠戾之色的刘铁看到风照看向他的目光,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森森寒气迎面而来,他立时用了功抵住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声喷嚏将在座的文武大臣吓了一跳,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刘铁。

刘铁赶忙施礼向康宁皇帝领罪,康宁皇帝挥挥手笑着说道:“刘大人可是等不及用膳了么这般提醒朕。”众位大臣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铁面露尴尬之色看向风照的眼睛却是收敛很多。

宴会举行了大半个时辰,风照一抬眼却发现对面的蓟如锦不见了人影,心下明了蓟如锦定时去找瑶铃了,他并未着急耐着性子等着宴会结束。

宴会结束后出了宫门,就收到荆由传音入密的汇报,告诉他瑶铃前往东门外的东山,他随即坐着马车就赶往了东山。

到了东山散了功力聆听来自耳边所有的声音就听见蓟如锦正跟瑶铃求婚,心下大怒,本就想立时上山踢了那个小子,可是转念间又收了这样的心思,听到瑶铃说她还未及笄时,他不由的在心里笑了:知道吗,我也在等你及笄。

直等到瑶铃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时他才轻提一口气飘上了半山顶缓缓朝山上走去。

给瑶铃洗了手脸将她凌乱的发整理好,看着眼前乖顺的瑶铃,他轻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说道:“还知道及笄呢,现在都这么招人,等及笄后我还不得天天跟在你后面盯着你。”

瑶铃忽闪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忽然说道:“我以后就说我是你未来的王妃,他们就不敢招惹我了。”

正在拿着湿巾檫手的风照忽得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深深的看向瑶铃,眼眸深处有着不易发觉的喜悦与惊愕。

片刻,轻轻半弯下了腰将自己俊美的脸凑在了瑶铃娇美柔嫩的面前,明亮的眼睛看向脸色微红的瑶铃,许久轻声说道:“你就是做了我的王妃又如何呢?”

瑶铃的眸子闪了闪忽得用双手捂住脸说道:“我还没及笄呢。”就咚咚跑出了风照的房间。等她跑到自己的房间后她的耳内却传来细细密密的声音:“我等你到及笄之时。”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就扑扑乱跳了起来。

在宫廷宴会结束后的子夜时分,大将军府议事大厅来了一个神秘的人,一身的黑衣面带精铁面具。

在宽阔的大厅内,刘铁阴狠的三角眼看着眼前这个带有面具的人说道:“你怎么知道小儿是被那个魔女所伤?你又怎么能确定她就是冲着我刘府而来。”

那个带有面具的人正是杀手堂堂主,他于昨日收到情报说蓟国大将军的二儿子被一枚铃铛打瞎了眼睛,他心下不由的一喜:如果能和刘铁联手那么诛杀那个魔女可以说是胜券在握了。

于是他于今夜子时来到了刘铁府上。

他阴阴的笑道:“最近江湖上盛传的有关专门打劫贪官污吏恶霸豪强的那个女子,用得就是铃铛,因为她的铃铛内包有五花八门的暗器因此也被江湖人称为‘百变小魔铃’,江湖上无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那一身的铃铛却说明她是锦铃夫人的徒弟。”

听他说了这么一串,刘铁的眼底闪过一丝狡猾:“小儿是被一枚铃铛所伤,但是昨日在现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你所描述的那个魔女。”

“嘿嘿,被延龙宁郡王拉出酒楼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在前半个月时我就已收到情报告知那个魔女住进了延龙宁郡王府,但是没料到长月宁竟敢将那个魔女带到蓟国迎亲的队伍来。”

听到宁郡王三个字刘铁的面上就有了恨恨之色。那个人接着说道:“刘将军今晚不是也着了长月宁的道么。想必他是知道了昨日的事了。”

听到这话,刘铁面露惊愕之色,忽然他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知今晚宫宴上之事?”

那人又阴阴笑道:“将军问这有何用,我只是来和你商谈除却那魔女之事。”

沉寂了片刻后那人又说道:“现在那些要求诛杀那个魔女的诛杀银已经涨到了六百万两,我可以让你三百万两,如果你不和我合作若日后那魔女杀到你家门上,你来找我到那时我可是要跟你收银子的。”露在面具外的两只眼睛淡淡看着刘铁轻轻说道。

刘铁双手负后在大厅内来回的走了两圈突然狠狠说道:“好,我和你合作。”面具后的那人森森的笑了,接着说道:“此女铃铛装有暗器近身武器和暗器均不敢与其碰撞,如若杀此女必得一人,此人只有刘将军能搬得动。”说罢他阴狠的眸子热烈的看着刘铁。

“哦,是谁”刘铁问道。那个人轻轻走在刘铁面前在他耳边轻说了几句只见刘铁脸色一变忽得说道:“不可,”跟着他又说道:“一旦被皇上发现,那可是灭门之罪。”那个面具人桀桀笑道:“不会有人发现的。此人退出朝廷已有二十年,世人早已将他忘却,任凭那长月宁怎地聪明也不会想到的。”

沉思良久后,刘铁抚了抚三缕长髯,无奈说道:“也罢,为了我刘氏家族,也只好如此了。”等杀手堂堂主走后,刘铁出了大厅朝着刘府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第二十八章 袭击

两天后迎亲的队伍就要回延龙了。

风照和文大人也格外的忙了起来,宫廷中的礼仪极为繁琐,风照和文大人几乎一整天的都在宫里,蓟如锦从那天后也没再来过,瑶铃感觉有些没意思。

这天午时她听见有人敲门疑惑的打开门却看见蓟如锦站在门口,瑶铃便觉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好,蓟如锦看着瑶铃别别扭扭的模样,咧嘴就笑了。

眨着他那一双细长的凤眼揶揄的说道:“怎么也是闻名江湖的小魔女,怎地就这般扭捏了,不会是被我那天晚上吓着了吧。呵呵,想着我能把顶顶大名的‘百变小魔铃’吓倒也足以说明我可以去混江湖了。”听他叽里咕噜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瑶铃噗嗤就乐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也随之而散了。

蓟如锦又给瑶铃带来好些宫廷糕点等吃的,然后是告诉瑶铃他将要随着迎亲队伍去延龙,因为在蓟国皇宫里他和六公主的关系最好,无论如何要送她一程,说此话时,他眼里有些伤感。

瑶铃看着他眼里的伤感,心里想着皇宫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小风的父王母妃悄无声息的失踪了,貌似快乐活泼的蓟如锦心底也满是伤痛,她不知道怎么帮他。

蓟如锦看着瑶铃看过来满是关心的眼神忽得心中就有了些温暖。

许久他轻轻说道:“如若以后我当了蓟国的皇帝,你可否来看我。”

瑶铃微怔了下然后坚定的点点头接着笑着说道:“你要准备最好吃的食物迎接我。”蓟如锦就笑了,笑容中有一些伤感有一些无奈。但随即他抛却了那些不愉快朗声说道:“好,我倾了蓟国的全力也要为你做最好吃的食物。”两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终于在一切的繁杂仪式中,迎亲的队伍踏上了回归延龙的路程。瑶铃看着穿了一身红的六公主拜别蓟皇和她的母妃踏上了豪华的婚车。

她看见一身淡紫的蓟如锦拜别蓟皇皇后风姿洒脱的上了他的马车,又看见他在进车门时望向她这里的眼神有淡淡的忧伤。

虽然她在马车里坐着,但是她却觉得他能看得到她。最后她看着风照和文大人告别了蓟皇和皇后各自的上了各自的马车。

进了车门风照看着瑶铃说道:“不许和那个蓟如锦眉来眼去。”瑶铃嘟嘟嘴咕哝到:“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好。”风照温润的手就在她的小鼻尖上轻刮了一下。

此时已是六月天,天气炎热,瑶铃坐在车里无趣,有时就坐到车头看一路的风景,而往往这个时候蓟如锦也就跑了来坐在风照的马车上,风照却也并不讨厌他,三人倒也相处融洽。

有时候瑶铃也跑到六公主蓟如烟的车上与她说笑,二人性格相仿也没有那么多的礼仪规范,蓟如锦一见也会跟了进去。

自那日风照告诉瑶铃他等她及笄之后他也开朗了不少。有时候会约了瑶铃赛马,将骑了马的侍卫赶到马车上,他二人骑了马一路奔腾欢畅淋漓,这个时候蓟如锦和六公主都会加了进来。

看着活泼快乐的瑶铃,风照的眼眸里就有浓浓的爱。那些个侍卫也是觉的很是新鲜还没有见过新娘子弃了婚车抛头露脸的骑马奔腾。前车上的文大人只有摇头叹息:世风日下。

转眼间快走了一个月了,还有三天就夏至了,迎亲的队伍已经进入了延龙的地界。

过了边境再往前走六七百里有一个关口,两边都是高山峻岭,过了这个关口官道就分叉,一条去往延龙国府,一条通往江丽和西吴,因此凡是江丽和西吴要去往蓟国就必须要通过这条官道。这条管道也是延龙的咽喉之地。

此刻的迎亲队伍排列顺序是文大人的车走在最前方,中间走的是六公主的马车和蓟如锦的车,最后走的是风照的马车。

队伍蜿蜒向前方行进着。

就在前面的车马人刚过了峡口后,突然从两边的山石间滚下无数的巨石,马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坐在车内的六公主突然冲出车门一脚将马夫踢下车,紧跟着缰绳一拽,打马从岔路上奔跑了出去,被巨石砸的人仰马翻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六公主的马车已跑出来了三里外,等着前方文大人和蓟如锦反应过来派人追时,却已是来不及了。

六公主驾着马车一路狂奔不已,在跑过一片树林时,从她的侧面飞驰过来一匹骏马,马上之人一身黑衣黑红斗篷迎风猎猎飞舞,在靠近公主的马车时,手中马鞭一挥直奔六公主蓟如烟而去,马鞭一卷就将整个人卷到了他的跟前,另一只手轻轻一揽就将空中的蓟如烟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坐定身子的六公主回转头看见了一张刚硬冷毅的脸,不由得将身子又往那个人的怀里靠了靠,搂在她腰上的手却也是紧了紧。

“颜刿”她轻轻叫道。身后的人身子稍微的颤抖了一下,马鞭甩得更用力,马儿跑得更快,仿佛要跑到天边去。

再说车内的风照听见轰响立时拉着瑶铃的手飞跃出了马车,这一刻只见漫天飞射而来的箭矢向流星一样坠来,风照大喝一声双手袍袖一甩只见刚刚近身的箭矢被隔在了三米之外,而此时的瑶铃手中的七彩锦漫天飞舞,那些个近身的箭矢也被挡在几米之外。

转眼间峡口的官道就被巨石堵住,任凭文大人再着急却也过不来了,月明的车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也是手拿一柄宝剑一个斗篷被他甩起阻挡着漫天的飞箭。

激斗中风照拿眼看向官道两边的山谷,上面站了数百个黑衣人个个手拿弓箭,而此时的他和瑶铃被压在谷底的官道上无法靠近那些人,心下一紧知道是有人专门截杀他们的,四匹马已然倒地浑身被扎的像刺猬。

他看着旁边的马车左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奔出,马车被击散,车頂被激飞了起来。等着车顶飞升向上时,他清喝了一声:“瑶铃上来。”

听到呼唤,瑶铃也一跃身形飞上了车顶,风照用力吸住车顶一用气,车顶便向着左方的山谷飞驰而去,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道笛音轻轻曼妙开来,不远处官道上空那边飞来一道白色的人影正是月明。

此时的月明脚踏一顶华盖一袭白衣横吹一柄玉笛飘然而来,像是从海外飞来的仙客。

原来他是在前方三里处等着迎接新娘婚车的,突然耳际传来闷响,就看见远处尘土四起,于是他散了功力仔细聆听,却听见马的嘶鸣声,人的呼喊声,还有箭矢的嗖嗖声,还有阵阵的铃铛声,他身形一跃没有两个呼吸他就来到文大人的车上。

灰头土脸的文大人看见从天而降得月明刚要禀告所发生的事时,月明却已看见远处半空中飞扬的七彩锦。

一挥手旁边倒地得华盖被他卷了过来踩在脚下。一闪身人踏着华盖就飞上了天空,拿出笛子轻放唇边,清凉的笛音弥漫开来。

听见笛音风照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他与瑶铃停留在半空,一挥右手,一股强劲的气流直冲面前山石而去,砰的一声灰尘四起,山石崩塌了一块,隐于其上的人呼喊着掉了下去。

瑶铃手里的铃铛也如天女散花般甩了出去,只听间噗噗几声响就看见细细密密的牛毛针飞了满天,黑黑红红的烟雾漫过了对面的山崖,紧跟着就听见惨叫声接连不断。

此时的笛音,高亢嘹亮中有着金戈铁马,战鼓擂擂,喊杀四起。风照传音如密告诉瑶铃封住耳朵,瑶铃立时用功将耳力封住。

此时笛音又一变却是寒风森森是无边无际的凄凉,无涯的悲伤仿似尸骨遍野的战场寒鸦哀嚎,亲人痛苦满是绝望与悲伤。

这时那些向着风照和瑶铃飞来的箭矢已失去了先时的凌厉强硬。接着就看见两边山崖上的数十人黑衣人哀嚎着纷纷跳下了悬崖。还有一些黑衣人捂着耳朵挣扎着。

此时左边悬崖上已没有了几人,风照一转身就向右边的悬崖飞去,墨兰的锦服在气息的作用下张扬飘舞,长发飞扬说不出的狂傲不羁。

而瑶铃脚踏七彩锦继续向左滑了出去,整个人就仿似散花的仙子。眼看着三人就要胜券在握时,两只泛着幽幽黑色的箭头一前一后只奔向风照而去。

“噗——”的就破了风照的气墙带着一股凛凛杀气,风照猛地朝后退去,两只手同时挥出强劲的气流出手打掉先前的羽箭,可是紧跟着后面那一只羽箭已悄无声息的迎着他的门面而去,瑶铃一时着急手中的一枚铃铛气势强劲的飞了出去,只听“当”一声铃铛将羽箭打偏到一边飞了出去。

就在她刚松一口气时,却看见风照惊愕痛苦的张着嘴对她喊着什么,紧跟着她只觉得右肩一痛,所有的力量便散了去,整个人就朝后跌了下去,在跌下去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到了飞舞在身后的绿色的玉笛残片,看到了身侧不远处踩着华盖一袭白衣的月明满眼的痛苦。跟着她感觉自己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揽在了胸怀,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崖上的人看见倒下的瑶铃只喊了一声“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抱着瑶铃的风照急急得落到了地上,伸出手封住了瑶铃的心脉。

月明也缓缓地落下。看着紧闭双眼的瑶铃,风照的心阵阵的痛。

刚才射来的羽箭不是只有两支,而是三支,两支直奔风照,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射向风照的那两枚箭时,第三枚箭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瑶铃的身后,等瑶铃对面的风照躲开射向自己的两枚箭时已经来不及救瑶铃了,月明看见那一支羽箭快速的将手中的玉笛甩出时,箭头已挨在瑶铃的后心上,笛子与箭相撞也就是恰好来得及将箭尖打斜致使那支箭没有插在瑶铃的后心上。

看着怀中面色惨白的瑶铃,风照突然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感觉怀中那个小巧的人就如同一枚花瓣轻飘得随时都能飞了去,他想紧紧地握住却是怎么也握不住。

这时峡口的巨石也被前头士兵搬开了一道缝隙蓟如锦连跑带跳的来到三人跟前,当他看到瑶铃肩上的羽箭时却是稍微的怔了一怔。

月明没有说话拉起瑶铃的一只手在其脉门上把握了片刻,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取出一粒药递与风照,风照拿过来轻轻塞进瑶铃的嘴里。

“箭的力道太大,震伤了肺腑,没有性命之忧。”月明轻言道。

月明和风照都懂得医术而且医术都不低,但是此刻的风照心乱如麻所以他是不能给瑶铃把脉诊断的。

听到月明这般说,风照收起伤痛的心抱起瑶铃两个跃身后飞进了月明的车内,一行人快速奔向延龙国府。

当天的亥时,风照抱着瑶铃踏进了宁郡王府,月明已派人将延龙国府军队中看外伤最好的军医叫了来。

将瑶铃交到军医手里后,二人出了门守候在门外,不多时蓟如锦也来到了郡王府,此刻已是满天的繁星,三个人就静静的站立在木棉树下。

一个时辰后,那个军医手里端着一个瓷盘上面放着那支通体泛着黑森森光芒的羽箭走出了屋门来到了三人面前。

“参见三皇子殿下明太子殿下和郡王爷,箭已取了出来。瑶铃姑娘没有性命之忧,请郡王爷放心。”

风照拿起了那把通体黝黑的铁箭仔细的看着虽是黑夜却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目力。

“此箭通体黝黑不是普通的铁器打造,箭身沉重,最厉害的是能够射出此箭的人定时力大无比,能够一箭穿透你的气罩,且又无声无息,功力定在你我之上。”

旁边的月明轻轻淡淡地说道。一边的蓟如锦眼睛如暗夜的星辰明明灭灭。

许久风照只轻轻的说了句:“无论他是何人,就算他上了天入了地我也要将他从天上地狱里拉了出来。”一边的蓟如锦在暗夜里的心颤动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 现场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后,天已是蒙蒙亮了,风照进了屋来到了床边,缓缓的坐下,看着一脸苍白的瑶铃,他轻轻地伸出手将她额边的发丝捋到耳后,手指轻划过她苍白的小脸微微的有些抖,接着他握住她的小手,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太阳的第一缕光芒射进屋内,风照唤来岚烟打来洗漱的水,他细心缓慢得给依旧昏迷中的瑶铃擦洗了脸和手就来到前院的议事大厅。

此刻孑孓已在大厅等候着了。

“我走后郡王府可好?”风照有些疲惫的问了一句。

孑孓忙回答道:“一切安好,就是离护卫于半月前回来了。”

风照微微的怔了一怔:“人呢?”

“离护卫回了山谷,我今早已派人去通知他回来了。”孑孓回答着。

风照示意孑孓下去后,静静的站立了半柱香的时间,心里慢慢的思考着。

离濛离开延龙前往帝京已有四五年了,前月里他传信于他令他务必去帝京皇宫查看青璃宫里的主人是谁,一直不见他回信。如果不是紧要的事情想必他也不会亲自回来汇报,风照心下有些微微的紧张。

辰时早朝风照坐车来到了王宫拜见长若瑨,此时长若瑨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下面站满了文武大臣,月明和蓟如锦都在,因为六公主逃跑宁郡王受袭的事满朝文武已全部知晓,龙椅上的长若瑨一改往昔温和内敛,这时的他一脸的严肃,听完文大人叙述风照遇袭和六公主驾马车逃跑的经过后,良久没有说话。

散朝后将月明和风照,蓟如锦、文大人、首辅季大人五人叫到了和政殿。

和政殿内,长若瑨坐在几案前,命人给蓟如锦搬了座椅,其余人皆站立一旁。

因为延龙国是蓟国的附属国,因此蓟如锦虽是皇子,长若瑨却也必须以礼相待。

此刻的长若瑨眼眸逐一扫过风照和月明的脸,片刻转过头对坐在一边的蓟如锦客气地说道:“三皇子此次送亲受惊了。”

蓟如锦淡然说道:“不妨事。”却并不提六公主逃跑之事。

接着长若瑨问月明:“可否派人去寻找公主?”

月明微一施礼回答着父亲的问话:“已派人追寻了下去。”

“嗯,多派去人找。”看向月明的眼眸有些深沉。

“儿臣遵命。”。

长若瑨再次将目光凝聚在蓟如锦的身上谦和的说道:“此次两国联姻却不料发生这般事情,此事三皇子有何看法?”

蓟如锦沉思了会一双细长的凤眼就看向了长若瑨:“皇妹已嫁入延龙,便是延龙之人,烦请国君多担待,蓟国那边我自会对父皇说明此事。”

“好一个小狐狸。”长若瑨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可是表面却依然谦和有礼:“那就劳烦三皇子了。”然后他又对站立一边的首辅季大人命令道:“季大人你去修书一份昭告延龙国百姓,太子庆婚典礼暂时取消,只说天象不和此时不宜举行结婚大典。”说完眼眸貌似无意的划过月明的脸。

“臣领旨”已入花甲之年的季大人施礼应道。

蓟如锦的眼底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悄悄掠过。

长若瑨说完后又面向蓟如锦说道:“蓟皇那我也会修书派专人前去说明此事。此事有关两国的颜面,还需找寻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蓟如锦点头应道:“国君说的极是。”心下却是暗想着:六公主作为蓟国公主代表的是蓟国,嫁入延龙就是未来的王后,可是这样逃跑了,即使日后延龙国找回了六公主那肯定也不会任其成为延龙未来的王后,蓟国也不可能再派一个公主嫁给长月明,自此后在延龙的**就没有了蓟国的位置,而蓟国也不能苛责与延龙。想到此蓟如锦心下隐隐有些明了。

想着上次六公主偷跑到延龙怕是和这个长月明有关系,而延龙国派去提亲的人指定说太子长月明专情于六公主,而六公主一反常态的欢天喜地的答应了这桩联姻看来此次逃婚定是有预谋的了。他不由的拿眼多看了月明一会,然后又无意扫过风照,心下不由叹道:“此二人岂是池中之物。”

等着把六公主的事交代完了,送走了蓟如锦,打发了首辅季大人和文大人,长若瑨看着有些疲惫的风照轻言问道:“那个女子......”稍微的停顿了会,接着说了下去:“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风照应声回答。

良久长若瑨看向月明和风照的眼眸严肃带着些许深沉:“可否查出那些人的来历?”

“还没有。”月明答了一句。

思索了片刻后,长若瑨再次说道:“此事一定要查清,那些人的主要目的是谁。”

言罢眼光深沉的看向风照。在打发二人走之时,长若瑨又将月明唤住盯着月明的眼他缓缓低声说起:“既已取消了婚礼,就让那个六公主永远的不要在延龙出现。”

月明心中微微一动低头应声:“儿臣知道。”

出了宫门,月明与风照同坐一辆马车。

在车上风照看着月明冷冷地说了句:“你终于摆脱了一个王后。”

原来月明在风照迎亲前给的锦囊上计划的就是在六公主的婚车进入延龙后,寻找机会让其逃了去,并让颜刿在半路迎接。

却是没想到那些个黑衣人恰好在那时出现。

月明淡然看了他一眼,“明日里我去宝相寺一趟,关于那支羽箭怕是只有禅师知道其来历。”

风照的眸子亮了一亮。

过了一会月明又问道:“你认为那些人是冲着谁而来?”

风照深如寒潭的眸子有冷冷的光射出,许久他只说了一句:“杀人堂”

“杀人堂。”月明低低跟了一句,然后看着风照的眼睛有点点的疑问:“杀人堂是江湖的暗杀组织,岂能个个用弓箭?”

就像一道光射进了风照的脑海,是的,江湖上的人多使用刀剑棍鞭近身武器,再就是飞剑、匕首、铁蒺藜、弹珠子这般较远逞的暗器,而弓箭的距离与这些暗器相比那正真是霄壤之别。

况且弓箭多用于军队,昨日那些人的身手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运筹帷幄尤其是那三支箭的配合天衣无缝,貌似以射杀风照为主实际目的却是瑶铃。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良久。最后风照对月明沉声说道:“明日你去宝相寺,务必打听清楚此箭的来历,我去往昨日遇袭之地再勘察一番。”

月明点点头,随后风照将月明送回太子府。

回到自己府上进门看了看依然昏迷的瑶铃,嘱咐岚烟好生照顾,叫来孑孓命他派人从谷里再叫些死士到王府受命,并且嘱咐一定让离濛与颜刿速速回王府等他。交代完一切后,他命人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棕色的宝马良驹翻身上马直奔昨日遇袭的峡谷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就来到昨日遇袭的管道,此时官道上的巨石已被清理干净,经过昨天的事件延龙国府已派重兵把守此地。

这些士兵本来是驻守在稍前方的延龙与蓟国的边界,可是昨日一战,长若瑨发现此地的重要性,因此将前方的士兵拨了一部分长期驻守在这个关口。驻守的领兵看到风照出示的腰牌随即命令下去不准任何人干扰风照的行动。

慢慢行走在官道两边悬崖下的草地上,风照仔细的找寻着,断箭碎石随处可见,但是找遍所有的地方却是找寻不见那两支射向他的黝黑沉重的玄铁箭头。

他不由地皱了皱两道漂亮的剑眉。思索了片刻,抬头看向头顶的悬崖。

一纵身就像鹰一样飞了上去,下面的士兵个个目瞪口呆。在半空中几个飞跃他上到了那些人设伏的崖顶,崖顶上有几十个黑衣人的尸首,有些七孔流血,看来是被月明的笛音夺了心魄而死,还有一些手脸皆黑,明显是中了瑶铃的毒铃铛而死,还有的是被自己的气功震伤肺腑而死。

他逐一的将那些人的双手拉起仔细的看过,发现每个人的左手手掌处皆是老茧,而右手前三个手指肚侧全是厚厚的老茧,他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拿着弓箭的模样。

是的,这些人全是弓箭手而且是长年浸淫于此,他们左手握弓,右手拿箭,他们不是江湖中人。他想着那三只羽箭的来处,想着那两只黑色玄铁羽箭穿过他的气罩的方位,想着最后射向瑶铃的那支羽箭来的位置,他很快锁定了射箭的人方位。

那是在左边悬崖一个突出的岩石后,那个人就藏于哪里,风照心下不由的懊悔,如果自己当时不朝右边飞去与瑶铃同时将左边悬崖上的敌人全部清理掉的话,他有自信那个人是没有机会可以射出那三支箭的。

查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不见了那两支射向他的黑色羽箭。他默默思索了会旋即翻身上马奔回了王府。到王府时天色以黑,进了议事大厅颜刿和离濛已在等他了。

第三十章 铁胆神箭

颜刿和离蒙看到进门的风照赶忙施礼,风照示意二人免礼后问颜刿:“六公主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多谢少主。”颜刿回答道。

“嗯,不要让她住在谷里。明白么?”看向颜刿的眼睛严厉而又深沉。

“属下明白,请少主放心”颜刿再次抱拳。

“过两日你带着六公主和离濛一同前往帝京,她不适宜留在延龙。”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些许嘱咐。

颜刿感觉心中一温轻声应道:“谢少主。”

风照示意颜刿下去。

等颜刿走了后,风照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离蒙,眼睛里有了淡淡的温和:“离蒙,你可好?”

离蒙的眼角有些湿润:“属下安好,少主您......”话还未说完就被风照轻扬的手打断了,他们之间有的不止是主人与护卫的关系,看到离蒙风照总会想起五岁离开母亲的那个夜晚。

此刻的离蒙比离开麒麟谷时要苍老些,他看着眼前年轻沉稳冷毅的风照,心下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沧桑,从离开帝京再到延龙整整过去了十三年,只有他知道少主这一路走来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与艰辛。

沉默了片刻风照缓缓低声问道:“此次回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属下查探了青璃宫。”风照的眼睛立时看向了离蒙深且亮,迎着风照看过来的眸子离蒙思索了一会低声说道:“青璃宫里居住的是......”他再一次停顿了下来面上有些许的沉痛,风照听见自己的心有节奏的咚咚跳跃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

“珃王妃。”离蒙一低头声音里有微微的沉痛。

瞬间感觉像有一道炸雷击中了他的身躯,令他所有的意识飘忽了去,仿若快要死的人,他紧紧的用手撑住旁边的案几仿佛那就是能救他命的一棵草。

离蒙想上前扶住他,他摆手阻止了他的行为:青璃宫、璃贵妃、母妃、一切像道道绳索鞭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疼痛沿着心丝丝蔓蔓的蔓延开了,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先前心里有隐隐的期盼,期盼青璃宫里的主人和母亲没有关系,可是现实终究打翻了他的期盼。

不知过了多久,风照站直了身子,掏出锦帕慢慢擦去嘴角的血丝,哑了的嗓子低低对离蒙说道:“详细的说与我听”

“属下接到少主您的命令后,当天晚上就勘察了皇宫,无奈皇宫庞大属下什么也没有查出,后来属下又进入了四次,在第四次勘察时走到了一处满是梅树的宫苑,在那看见了一个侍女,却正是珃王府里的侍女坠儿。”

“坠儿?”风照犹疑的说道,他记得坠儿是专门管理父王书房的一个小丫鬟,平日里少言寡语不苟言笑。

还记得他小时候常欺负她称她为瓷丫头,意思她就像陶瓷做得人没有表情没有语言。

“是坠儿“离蒙接着说了下去:

“我一把将她抓了过来,她见是我也是极为的高兴,在我的询问下她才告诉我一切缘由,原来先皇驾崩后,当时的太子为了霸占王妃娘娘,以珃王爷有弑兄之心,将其扣留在宫中。珃王妃生怕他伤害少主您,于是让我等带您远走延龙。而她则因为怀有身孕,为保腹中胎儿遂答应嫁于建元宁皇帝做他的妃子。”

听到这风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深冷的眸子如寒冬里的幽潭冰冷不见其底。

良久的沉默后他再次问道:“可探查到我父王的消息?”

“自从王爷被抓以后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坠儿也不知道王爷的情况,”

“那我母妃所生的孩子.....”后面的话风照没有说出来。

离蒙知道他问的意思:“属下没来得及问建元宁皇帝就来了,属下被发现,所幸逃得快才没有被抓住,但是后面再去时,青璃宫加强了戒备无法进入。”

短暂的沉默后他哑着嗓子接着问道:“坠儿可说过我母妃的情况?”

“坠儿说王妃娘娘自从进了皇宫就没有笑过,并且说建元宁皇帝对王妃娘娘很好。”

听到这句话风照垂在袖笼里的手再次握成了拳头片刻后又慢慢松开。

“有没有告诉她我的事情?”

“属下没有告知少主您的身份,此事事关重大。”

“嗯”简单的一个字说明离蒙做的是对的,母妃是一个极为聪慧的人,只要坠儿告诉离蒙来过,她必定会想得到是自己,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得知自己死亡的消息。

离蒙离开后,风照一人坐在空广的大厅里,桌上的灯烛明明灭灭,扶着额头的手修长优雅,俊毅的容颜满是疲惫与伤心。

终于有了母亲的消息却是这般的残忍,即使他去救了母亲,他们一家人还能团聚吗?

但无论如何母亲总归是活着得。但是他又该怎样去救母亲,父王您又在哪?不知道父王是否知道母亲的状况?

静坐了良久他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昏黄的烛火,他的身影是那般的孤独寂寥,走出大厅来到了中院进了院门,立于木棉树下他又静静的抬头看向满天的星辰。

夜空中星光点点,夏夜的风依然带着强劲的热,遥想着帝京皇宫内的母亲是否知道自己在延龙思念着他?

暗夜里他轻叹一声。

轻轻推开屋门来到瑶铃身边。

黑暗里风照看着瑶铃依然在昏睡中,心下是无以言述的痛,他想着要保护她爱她,可是她却为了救他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伸出冰凉的修长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容颜,想起她被丢弃在路边襁褓时的模样,心下说道:“是上天派你来到我身边救我得么。那我宁可用我命换你命,却也不愿你为我受一点伤。”

细雨敲打着窗的声音传入耳际,风照抬起趴在瑶铃身边的头转眼看向了窗外,天色已亮却是阴暗无比。

下雨了,他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想起来月明该是去宝相寺了。走出了门,任凭雨水在身边敲打,却不曾湿了他一缕发溅了他一滴水。

来到议事大厅,他唤来离蒙:“你今日与颜刿同回帝京。”接着又说道:“青璃宫就不要再去了。还有——令汇天下务必查出杀手堂的总堂位置和各个分堂位置,我要彻底的灭了它。”幽冷的眸子里有着无上的霸气与杀气令人不敢直视。

这一上午他都守在了瑶铃的身边看书练字,时不时看一眼床上的瑶铃,耐心的等待着月明的回来。

午时,他听到通报说蓟国三皇子前来探视瑶铃,他放下笔隔着窗淡淡地看着撑着一把油纸伞的蓟如锦,款款地进了小院门,再看着他进了屋内。

进门后的蓟如锦将伞递给了跟在后面的岚烟,幽亮的眼睛看向风照,风照也看着他,二人的眸子一样的深沉不见底,对视了那么一会儿,风照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笔接着写了起来。

蓟如锦款款走到床边默默的看着昏睡中的瑶铃,眼眸里有着深深的痛。

他生长在皇宫表面上玩世不恭活泼开朗,可是他的心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唯有对瑶铃他却不曾设防,也只有和瑶铃在一起他的心是轻松快乐得,奈何相识太晚。

看着此时的瑶铃他想抱了她走,走得远远的,远离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纷纷扰扰。可是她不是他的。

良久后他转过身走出了门,临出门时他头也未回得淡淡得对风照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风照书写得手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写了下去。

再说月明早早起来洗漱过后坐上马车直奔宝相寺而去,卯时出发,三个时辰后到了宝相寺轻车熟路得来到了慧颖禅师的禅院,刚到门口就听见禅师道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月明推门而入,禅师正在蒲团上打坐。月明见了禅师连忙施礼。

慧颖禅师睁开眼眸面带微笑的看着月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询问月明的来意。

看着月明拿出那柄玄铁羽箭时,慧颖禅师平和的面容变得有些严肃,听月明将风照遇袭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后禅师没有说话,拿过那支箭他仔细地端详了很久,月明耐心的等待着。

有一炷香的时间,慧颖禅师温和淡然的声音才响起:“这支箭箭首是经过复杂工序将铁与金合制而成,故此分量重于其他箭支,据老衲所知使用这样的箭当世只有一人,可此人已消失了二十年。”

“那此人是何人,因何消失?”月明谦谦问道

“你可听说过铁胆神箭?”慧颖禅师问了一句。

月明微一愣随即摇摇头。

“铁胆神箭是蓟国的一名神箭手,此人成名于二十岁,就是凭着这一支箭在天下名声鹊起。”禅师停顿了一会接着又侃侃而谈:“当年漠龙国与蓟国争夺疆土,漠龙国王英勇善战所带之军皆是骑兵,蓟国屡屡败退,蓟皇迁怒于当时领兵的大将军刘野风,逼其签军令状。刘野风无奈准备自刎时没想到他在外云游的大儿子刘毅恰好那时归来,刘毅劝其父刘野风签下军令状。第二日,两军对垒漠龙国王的骑兵万马奔腾而来,就在万马奔腾中一支箭从天而降直冲漠龙国王的眉心而去。从那以后漠龙国再也没有踏进过蓟国一寸土地。而那一箭正是刘毅所射,传说此人的箭有开山裂石之力,故而得了个铁胆神箭的绰号。”

听到这月明沉思了一会对着禅师说道:“那此人怎么就消失了?”

禅师摇摇头:“听说有关蓟国宫廷秘闻外人不得而知其生死。如果此人活着也已是花甲之年了。”月明微微有些动容。

告别禅师月明命车夫快马加鞭赶回到太子府用完膳后来到议事大厅,从壁柜中找出了蓟国大将军府的资料仔细的的观看了遍才不慌不忙去了宁郡王府。

傍晚时分,风照听见府门外有车马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来到了议事大厅,就看见一身白的月明款款而来,虽然外面小雨淅沥但是并未湿了他的衣衫。

风照唤来孑孓命他摆了茶具,二人边品茶边说话,当听到月明说道蓟国将军府时,风照好看的剑眉拧了又拧。

“刘毅,刘铁”他自言自语着眼睛里喷射出夺人的目光。

原来刘毅正是刘铁的胞兄。

他于是将瑶铃在蓟国打瞎刘府二公子的事说与了月明,二人心下当时明了那些杀手的身份,只是刘毅已失踪二十年,不知这次袭击风照与瑶铃的是不是他本人?

“孑孓”风照沉声喝道。

一个身影一闪已进入了大厅来到了风照面前:“传令给荆由,命他仔细勘察蓟国大将军府,凡是所有往来人员必须打探清楚。”风照的霸气隐隐地展现了出来,看向孑孓的眼睛坚毅果决。

孑孓领命下去后。风照转过头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月明,然后将目光移开看向了窗外的细雨,久久没有说话。

望着侧身看向窗外的风照,月明也将目光转向了窗外轻轻问道:“瑶铃怎样了?”

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风照低低说道:“还在昏睡中。”

月明未在言语伸出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清茶,轻放唇边浅浅的抿了一下。片刻后他又轻声问道:“是否有了姑姑的下落?”风照微怔了一下却是没有及时回答,心中有隐隐的痛。

此时屋内有些昏暗,两人也没有点灯,从窗户透过来一片阴郁的亮光,窗外雨声滴滴答答,沉默了会后风照轻言道:“青璃宫里的主人正是母妃。”

月明端着茶盅的的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继而将茶盅轻放于桌上,面上依旧的清淡微冷。这个结果他早已想到只是如今才得到确定而已。

“那你有何打算?”他面无表情地问风照。

略微的思考后风照淡然说道:“等瑶铃好了后,我将前往帝京。”在说到帝京时,风照的周围弥漫了浓浓的杀气震得茶盅里的茶水泛起圈圈涟漪。

月明看着茶杯内的圈圈涟漪平稳后淡然宁和的轻轻吐出三个字:“我帮你。”言罢他抬起俊秀的长目看着风照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着月明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风照也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心下暗自思索,要想进入帝京必须要得到延龙国府的帮助,而月明是延龙未来的国君,就连长若瑨在很多的国事上对月明都是言听计从。

他等的就是月明的这句话。两人互视良久眸子中都有着星辰般的光芒。

第三十一章 都是亲人

送走月明,风照又守候在瑶铃的身边,在她旁边的躺椅里坐了一晚。

清晨鸟儿的鸣叫吵醒了刚刚睡着得他,睁开眼看到太阳的光芒已穿过窗户洒了进了,他转眼看着床上的瑶铃,感觉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生气,想着今天该是给瑶铃换药的时候了。问了门口的岚烟说是军医已经来了在前院的议事大厅里等着呢,于是他命岚烟将军医唤了进来。

这个军医姓米是延龙军队中最好的外伤大夫,瑶铃受伤后月明专门从兵部传唤来此人给瑶铃看伤。

今天是第三天换药得时间。进了门的米军医给风照施了一礼径直走到瑶铃跟前,命令岚烟将瑶铃扶起查看了她的伤情后,开始给瑶铃换药。

可能是感觉到疼痛了,昏睡中的瑶铃微哼了一声,风照的心仿若被什么揪拽了一下扯的疼,于是他来到床边扶起岚烟怀中的瑶铃换在自己的怀里。

看着缠裹伤口的棉布一层一层被解开最终露出一个鸡蛋大的深洞时,风照的的眸子里有痛与愤怒,他一定要灭了刘毅灭了杀人堂让他们加倍的补偿这一切。隐隐散发的杀气与霸气令米军医的手抖了一下。

换好药后扶着瑶铃躺好,风照问米军医:“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米军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道:“不出今日,此女就可醒来,这一箭的力道太大,伤及了周围的肺腑,如若不是此女功力高强,怕是神仙也难救活。”

送走米军医后,风照唤来岚烟打来洗漱的水,轻柔得给瑶铃擦洗了脸、脖颈和手,然后拿来梳子轻轻的将瑶铃零乱的发梳顺。最后坐在床边轻握了她的手凄然一笑自言自语说道:“你跟随鬼灵先生学医,可是你受了伤谁又来救你呢?”

突然想起瑶铃送与他的那枚装有十转生死丹的金铃铛,于是从怀中掏了出来,看着那枚金铃铛心下懊悔,当时怎么将这枚妙药忘了给瑶铃吃了。

午时正躺在摇椅上的风照听到门口传来岚烟的声音:“少主,宫里的西王后娘娘来看小主了。”

他站起身款步走出了院门来到前院时凤喜公主已经进了大门,凤喜公主没有穿奢华瑰丽的宫服,只着一件淡青色绣有同色系的兰花裙装,旁边站立着眉清目秀的月清,四五个宫女屏声敛气地跟在前后。

风照赶忙上前行了大礼:“儿臣见过母后。”凤喜公主拉起风照,旁边十岁的月清赶忙给风照行礼:“月清见过哥哥。”

风照笑着拉过月清的手仔细看了看说道:“清儿越来越像父王了呢。”凤喜公主看着风照手里的月清抿嘴一笑道:“就是呢,连性格也像呢。”

转过眼看着风照,只见此时的风照英气的眉眼间有着深深的疲乏与沧桑,不由的惊了一惊,“你怎地成了这模样......”再想说什么时却被风照打断了:“母后,我没事。”说完冲着凤喜笑了笑,可是那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苍凉。

“想必是那个女子受伤所致,看来照儿真是喜欢那个女子了。”凤喜公主心下暗自想着。

“那日听你父王说你在迎亲路上遇到袭击了,听说和你随去的女子受了伤,不知道到伤势怎样?我今儿过来看看。”风照拉着月清的手对凤喜公主说道:“人在中院,还在昏睡中,”言罢回转身带着凤喜公主等人向中院走去。

等凤喜公主来到床边坐下,看见躺在床上昏睡的瑶铃眼睛不由的一亮轻说了一句:“好美的女孩”遂将目光看向了风照。

只见风照两眼定定的看着床上的瑶铃眸子中有满满的爱与痛,凤喜公主心中轻叹了一声:“风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的种。”

旁边的十岁的月清也看着瑶铃也不由地怔了一怔。

“将我从宫里带来的玉枕和冰丝锦拿来。”凤喜公主对旁边的宫女吩咐了一句。

于是就有两个宫女手端瓷盘,一个瓷盘上放着一匹淡青色的锦被,颜色清淡凉爽,质地柔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丝锦所制。一个瓷盘里放着一个玉质的枕头,玉色柔和雅润泛着淡淡的绿望之清凉如水。

“这件锦被是西吴送来的上等的冰蚕丝所制。夏天用时清凉柔软仿佛秋天的夜般令人心性安静,宫里总共也就两件,我用不上想着瑶铃受伤天气炎热对伤口不利就给你拿来了。这个玉枕是江丽国王后所送,据说是千年寒山底的冰玉所制枕其入眠可安心养神去除烦躁,我也给你拿了过来,这些都对瑶铃的伤口有好处。”凤喜公主看着风照眼里全是疼爱地说道。

“谢过母后”风照示意岚烟将其收下,心知凤喜公主因为疼爱自己,所以才这般对瑶铃好不由的心下有所感动。

坐着说了些闲话,凤喜公主看着一脸疲惫的风照言道:“不如我将瑶铃接到宫里养伤,你看如何?”

风照摇了摇头对凤喜公主说:“儿臣谢过母后,宫里事务繁忙,您多有不便,还是我自己照看她。”

凤喜公主长叹了一声,她是看着风照一脸的沧桑与疲惫,心下不忍,想着将瑶铃接进宫有专人侍候,那样风照会轻松些,早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却也不再强求。

等到凤喜公主起身要走时,风照微微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有什么没有说出来。

看着风照欲言又止的样子,凤喜公主示意所有的人退了下去,月清知道母亲与兄长有话要说也退了出去。

看着所有的人都退了去,凤喜公主问风照:“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风照思索了片刻,深亮的眸子看着凤喜公主轻轻得对她说道:“儿臣已查到母妃的下落了。”

凤喜公主一听到这句话惊得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看着被惊得站立而起得凤喜公主,风照心头一痛,姑姑果然是知道母亲下落的,对于姑姑是否知道珃王府所发生的一切缘由,在离濛给他汇报母亲下落时便已开始有所怀疑,今日看到凤喜公主这般表情想必是她早已明了一切.

“姑姑您早就知道了一切真像是吗?您早就知道了皇叔他霸占了我的母妃是吗?”风照冷冷的看着凤喜公主,眼里有着一丝寒气与哀痛。

看着眼前冷气森森的风照,凤喜公主身子一软又坐回了椅子上,手扶着额头,良久才轻轻浅浅地说道:“照儿,在你逃亡到延龙的第二年,帝京宫里的大皇嫂就给我送来了信,我才知道皇兄为了你的母亲不顾天下之讳忌,在你皇爷爷驾崩后一个月迎娶了你的母亲。当时我不敢告诉你事情的真像,怕你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风照依旧冷冷的看着凤喜公主低声轻言道:“如果不是我自己查出,您要瞒我多久,您就忍心看着我在无知中浑浑噩噩活一生吗?我的母妃在帝京的皇宫中生不如死,我的父王至今下落不明。而我却在延龙安稳的做着郡王爷。”最后几句近乎是低吼出来的。

看着悲愤难以抑制的风照,凤喜公主长叹一声:“照儿,你让我怎么对你说,直接告诉你你的母亲如今是帝京皇宫内的璃贵妃吗?告诉你你的皇叔——我的大哥,他为了霸占你的母亲扣留了你的父亲——我的二哥,追杀你到天涯吗?然后看着你拿起刀去帝京杀了你的皇叔——我的大哥,或者被你皇叔——我的大哥将你杀死。你不觉得这一切对我残忍么?”说完这些凤喜公主已是整个的瘫软在了椅子上,泪水如屋檐下的雨珠滴答落下。

听到凤喜公主的这一番话悲愤中的风照是愣了一愣,接着他又听到凤喜公主低且无力的声音响起:“照儿,你以为你的父亲没有能力救你的母亲么?你以为你的父亲就那么容易被你的皇叔控制么?不,你不了解你的父王,如果他要是反抗就算是十个你皇叔也是困不住他的,可是他任其你的母亲进了宫做了你皇叔的贵妃,这其中必是有原因的。”

风照猛的抬起眸看向一边有气无力的凤喜公主,目光灼灼。父亲,他一直忽略了父亲,那个温和如朝阳般的男子,在他的眼中父亲从未严厉的对待过任何人,总是那般的优雅从容温和,像春季里的风令人舒适安稳。

是啊,父亲怎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讯息。如果说父亲无能可是怎么能够培养出离濛荆由这般厉害的死士。如果父亲像姑姑说的这般,那么这么多年父亲悄无声息的是在等待什么吗?

思索了良久,风照缓和了刚才的凌厉来到了凤喜公主面前,一摆锦袍给凤喜公主行了大礼:“侄儿不孝,请皇姑母原谅。”

凤喜公主伸出手轻扶起风照目光爱怜地看着风照缓缓的说:“照儿,原谅姑姑的自私,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人,我不忍看着你们自相残杀,相信你的父亲也是这般。我也始终相信你皇叔他没有杀害你的父亲。”

风照的心一凛:“但愿如此”他无力且轻的自言自语道。

第三十二章 苏醒

送走了凤喜公主,一身疲惫的风照接着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睡了去,他太累了,短短的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了一些动静,睁开眼,先是看了看窗外的天,有些暗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接着他俊毅的眼看向床上的瑶铃。

揉了揉眼睛,他看见一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下的美目正清亮虚弱的看着他,忽得他从躺椅上坐起了身:“瑶铃,你....."他高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瑶铃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一脸沧桑的风照睡在旁边的躺椅上,又黑又瘦不由的愣了一愣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风照怎会变成了这样,分明好像老了好多岁。她想坐了起来,只是刚动了一下身子右肩就传来钻心的痛,低下头拉开衣襟发现裹着层层棉布,看来自己是真的受伤了。这时她才想起那天从半空中倒下的情景。再看向风照的眼眸就有了些许的湿润,心下知道风照定时担心自己了。

她静静的躺着,想让风照多睡一会儿,谁曾想风照还是醒来了。

看着风照欣喜的模样,瑶铃微微的笑了笑,轻轻说道:“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又不是什么大事.......”话还未说完,嘴就被风照温润的手堵住了。看向瑶铃的眸子里满是清亮透彻的爱与关心,瑶铃的心就满满的都是高兴。

扶着她坐了起来,他静静的望着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几天紧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饿”她轻轻说道有些娇嗔,

“岚烟”风照唤道。

岚烟应声进了门,“给馋丫头熬些粥,熬的软和些。”风照的声音中明显得有着喜悦与轻松。

“是,少主。”看见瑶铃醒来了岚烟也高兴,这两日府里的气氛太压抑沉重,令所有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脚步轻快的走了下去。不久她就和兰草端着两碗粥进来了,自瑶铃受伤后,风照至今没有吃过一口饭,所以岚烟多熬了些。

示意两人下去后,风照端起一碗粥用小勺轻轻的搅动着,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了一下,然后喂与瑶铃吃,瑶铃“噗”的笑了,没想到一笑竟是牵扯了伤口钻心的疼,她又不由哼了一声的脸上又露出痛苦的神色,笑容还没展现出来就变成了呲牙咧嘴。

风照忙伸出手轻扶了瑶铃的肩柔声说道:“疼了?”

瑶铃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碍事。”

看着瑶铃坚强的模样风照的心就有了微微的痛。

“以后不许为了我伤了自己,什么时候都不允许,知道么?”风照深亮的眼睛严肃地看着瑶铃一字一句的说道。

瑶铃微怔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风照认真深亮的眼眸她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不许表面应承,我是认真的,答应我。”风照将脸挨近的瑶铃的眼睛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再次说道。

瑶铃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答应了他的要求。

风照这又端起小勺开始细心的喂瑶铃喝,瑶铃边喝边看着风照的表情,想笑不敢笑的说道:“感觉你在喂小孩。”

看着瑶铃那副因伤不能笑得模样,风照就皱了皱他那双斜插入鬓的剑眉,“你不是小女孩么?”

瑶铃就不笑了,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沉声说道:“我不小了。”说完还调皮的对着风照眨巴了下她美丽的大眼睛。

风照收住微微荡漾的心假装面无表情的说道:“是不小了,可是还没及笄呢。”

瑶铃的脸蹭得就红了。她将脸别过一边,装作不理风照的样子,风照将右手里的小勺放进碗里,然后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捏了瑶铃微尖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扭了过来,看着她忽闪的大眼睛说道:“乖,都三天水米未进了。”然后接着舀了一小勺粥递与瑶铃的嘴边,瑶铃就又笑了。

这时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岚烟进来点亮了灯烛,退了下去。

在灯烛的映照下屋内显得格外静谧宁和,风照一勺一勺的喂着,瑶铃将脑袋仰在靠垫上安心的享受着风照的照顾。

寂静中就听见屋外传来清浅的有节凑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的进了屋内,风照没有转头都知道是谁,能进宁郡王府不用通报的也就只有月明一人。

瑶铃挣扎着将脑袋转向门口就看见了一袭白衣的月明,淡然站立在那儿,清凉温和的眸子迎上了她那美丽明亮的眼睛,瑶铃不知怎么的心就忽然地动了一下,她看到了那清凉温和后划过的一丝不宜察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风照则继续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瑶铃。

月明径直来到床边淡淡地说道:“醒了。”瑶铃看着他就点了点头。月明自然的就将手搭在了瑶铃的腕脉上,静默了一小会,点点头转身朝着书桌走去,风照这才转过头说道:“我也会把脉。”

“你是你,我是我”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撂了过来,风照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瑶铃先是稍微的呆了一下想笑又没敢笑只是咧了咧嘴。风照扭脸过来佯装生气的样子看着她:”不许笑,吃饭”接着小勺就伸到了她的嘴边,她赶忙吃了下去。

给瑶铃喂完后,风照端着另一碗粥来到桌前优雅的吃了起来,桌前的月明提起笔不知道画着什么。

风照边吃边看月明,不一会儿月明画完了,他将画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借着明亮的灯光风照看见他画的是一座雄伟挺拔的山峰,山峰内有隐隐约约的豪宅大院。接着月明又提笔拿过一张纸仿若漫不经心的接着又画了起来,风照没有问月明,知道这家伙平时爱故弄玄虚,所以他不问,看他怎么说。

月明将第二幅画画完后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最后又提笔写了几个字后将画就撂给了一边吃粥的风照。然后施施然出了门扬长而去。

风照犹疑的拿起画看了一眼,突然整个人就闪了出去,坐在床上的瑶铃想坐起身子喊的问一声可是嘴还没张开就又变成了呲牙咧嘴,疼痛使她不由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第三十三章 定计

等风照追了出去,月明已没有了踪影,夜风里他站在郡王府大门处停留了一会,随即折返了回去。

进了门却看见书桌前站着较小纤瘦的瑶铃正拿着那两幅图在看,心中立时气恼了起来。

瑶铃侧转头看着一脸黑的风照,轻问道:“这是杀手堂总堂的地图么?”风照没有说话,来到瑶铃跟前眸子里有隐隐的怒气:“谁让你下地的。”语气微冷。

瑶铃支吾着,她看着风照追了月明出去不由的对月明的画产生了兴趣,硬是咬着呀支着疼下了地来到了桌前,却不想月明竟然画的是杀手堂总堂的位置,和杀手堂总堂的的建筑图,因为在那两幅图上都标有杀手堂三个字。

看着一脸生气样的风照,瑶铃想要辩解些什么,却不料风照两手轻一动就将她轻柔得横抱了起来。靠在风照的怀里瑶铃心里就有了满满的踏实,她乖顺的任他将自己抱到了床上。

将瑶铃放在床上坐好后,他伸出手臂从瑶铃的后背环过她的腰际就要去解开瑶铃小褂上的绳扣。瑶铃本能的抓住了腰间的绳扣,风照的手停顿了一下,继而清澈的眸子从后侧处看向瑶铃,感觉到那双英气逼人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瑶铃的脸有些微红。她知道风照是要看伤口。方才一番挣扎得下地,伤口有些崩裂她是知道得,于是她又将手轻轻地松开,将脸儿扭直了。

看着收回去的柔夷小手,风照轻轻的解开了瑶铃腰间的绳带,将右边肩头的衣襟向一边微扯了过去些,借着明亮的灯烛看见伤口处有新鲜的血迹,再看向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心疼与恼恨,此时的瑶铃连大气也不敢出。将瑶铃扶得躺好他语气严厉的说道:“这几天没我的允许不准下地。听到了么?”。瑶铃扭着脸有些不服气的微点了头。

看着瑶铃脸红的如傍晚的红霞,风照不由得有些好笑:小丫头真是长大了,还知道脸红了。不知怎么就想起瑶铃幼时尿床的事来,结果他自己也红了脸调转了头就来到了桌前拿起月明画的两幅画假装看了起来。听着风照离开的脚步,瑶铃才将头转了过来看了一眼书桌前风照的侧影长吁了一口气。

“还不闭了眼睡觉。”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瑶铃赶忙闭上了眼再是没有睁开。

此时坐落在距离蓟国都城蓟城不足五百里处的东南方向的一座大山上的杀手堂总堂,一道黑影穿过重重屋檐来到了中央最大的大殿顶上轻轻掀起了屋顶上的一块瓦隐藏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院内不远处传来几个清浅的脚步声。隐藏在房顶的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机警黑亮的眸子向院内的几人望去,只见院内一行四人,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身材魁伟脸带精铁面具,身着一身黑色锦袍外披一件宽大的黑斗篷的人,一行人静静的走进了大殿内。

杀手堂堂主径直走到大殿内宽大的案几前的高椅上坐了下来,那三个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首。看了站在面前的几个人,杀手堂堂主严厉问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么?”

一个个子稍高闷着面的黑衣人稍微上前一步答道:“禀告堂主,在延京的分堂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嗯,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事发生么?”那个黑衣堂主阴阴的接着问道。

高个子黑衣人接着答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几个月江湖上一直有两股势力暗中探查我杀手堂的个个分堂。”

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只是在一阵沉默后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可查探清楚那两股势力是谁么?”

站在下首的几个黑衣人都没有啃声,过了一会那个高个子的低声回答道:“属下无能,并没有查出来。”

一阵压抑的沉静后,杀手堂堂主冷森的声音再度响起:“江湖上还有那个势力比得上杀手堂?”这时他的耳朵稍微的动了下,思索了片刻后他缓慢的站起身,示意下首的三个人退下去,在空旷的大厅内转了两圈,他缓缓的走出了大厅。

来到院内,暮然转过身对着大殿的屋顶冷声说道:“既然敢来我杀手堂,还怕不敢露面么。”言罢只见他的身后倏地飞出去三个人影,正是刚才被他打发了的那三个黑衣人,那三个人影在黑夜里如猫头鹰般直奔了房顶而去。

这时就听见屋顶传来一阵大笑:“不愧是杀手堂的堂主,好耳力。”紧跟着一声鞭响一股极强的风力带起了屋顶上的片片琉璃瓦直冲了那飞起的三个人而去,同时一个人影腾空飞离了的屋顶,正要跃上屋顶的三个黑衣杀手,被突然袭来的强大风力和那些个琉璃瓦所迫,不得已朝后退了去。

眼看着那个蒙面人就要退了去时,杀手堂堂主身形一动人以飘上了屋顶,直追了去,在夜幕下很快的两个人就空中纠缠在了一起,此时被迫退了出去的三个黑衣杀手也奔了过来。

“哈哈,杀手堂也不过如此,既然本人敢独闯你杀手堂就不怕你人多。”言罢又是几声鞭子响,瞬时在黑暗中,周围几处屋顶的琉璃瓦又都被鞭子带起得风力卷了过来,星空下鞭子所过之处琉璃瓦碎成片片巴掌大的碎片呼啸着直向了周围散去。

这时大院内传来一阵奔跑叫喊的声音:“有人闯堂了。”紧跟着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奔跑的声音,接着院内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看着周围片片如飞剑似得琉璃瓦,杀手堂堂主和另外三个黑衣杀手不由的向后退去,几人心下不由暗惊:“好厉害的内劲,好厉害的鞭法。”

杀手堂堂主一伸手从腰间的玉带中拔出了一柄幽森森的軟剑,再次飞跃向那个持鞭人,而其他的三人也已是手握兵器,很快的几个人就纠缠在一起。

鞭风呼啸中院内又有几人冲向了房顶,此时那个持鞭人被团团围在了中央。

寻了一个空档,杀手堂堂主的软剑缠在了鞭上可并没有将那鞭子削断,对面使鞭的人眼眸中露出一丝讥诮,这时周围人的武器已靠近了他,想着要将鞭子抽了出来,可是那柄软剑也是十分的厉害,竟然缠了鞭子不放松。

眼看周围的剑刀就袭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一个飞跃腾空而起,紧跟着脚朝上头朝下双手握了鞭子把几个旋转,迫使杀手堂堂主撤回了缠绕在鞭上的软剑。

杀手堂堂主看着此人竟然可以摆脱软剑的缠绕,一伸手从袖中又飞出几枚飞刀直奔空中的持鞭人而去,紧跟着飞跃起来一抖手中的软剑直奔持鞭人的门面而去,持鞭人身形朝后一倒,躲过了软剑的袭击同时手中鞭子一甩,只听的噼啪几声迎面飞来的飞刀也被打开了去。

此时又有不少的人飞向了屋顶,眼看持鞭人就要陷入重重包围想要脱身却是不易时,忽然听见在大院的东南角传来一声:“不好,失火了。”紧接着就看见东南方一片红光冲天,屋顶上的杀手和杀手堂堂主一愣,就这么一个短暂的空档,持鞭人却已是飞出去了很远。

看着夜幕里不见踪影的持鞭人,杀手堂堂主阴郁的说了声:“撤”谁也看不到他那精铁面具下的神情,而此刻的杀手堂堂主心内的惊惧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个持鞭人功力高强,即使自己出手未必是他的对手。

重新回到大厅后,杀手堂堂主站立在大厅内,心下是惊涛骇浪。不一会一个黑衣人进来:“禀堂主,失火的是后院的书阁。”

“什么?”杀手堂堂主一拍身边的案几,卡的一声传来案几断裂的声音,下面站着的几个黑衣人雅雀无声。书阁里有杀手堂历年来搜集的所有资料,瞬间被毁,可以想象得到堂主此刻的心情。

沉默隐忍了很久那个蒙面堂主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低沉着嗓音问道:“可查出失火的原因。”

刚进来的黑衣人低头说道:“有人乘刚才打斗放火,属下等人去追时却是晚了一步。”沉默良久,精铁面具后的眼睛幽暗冷森:“减少活动,全力追查那两股势力来源。还有追查一下江湖上谁是用鞭子的高手。”

“是”大厅传来整齐森严的回应。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杀手堂堂主沉默坐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个持鞭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看此人不是一般的人,可是却从未听闻江湖上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呢?杀手堂堂主苦苦的思索着,除非这个人是宫廷之人,江湖才不会有所传言,天下最厉害的人物都在朝堂,江湖之人不过是草莽之辈,想到这他不由的想起了来蓟国迎亲的延龙宁郡王。难道是他?

瑶铃睡着后,风照拿着那两份图直研究了一个通宵,当清晨的太阳将全部的脸露出后他拿了那个两幅图,走到了议事大厅,在那里洗漱完毕后命令孑孓备车前往太子府而去。

来到太子府不用通报他径直走了进去,旁边的太子府总管弯腰立于一边不等风照问就说到:“小人见过宁郡王爷,太子殿下在玉粹轩。”风照微哼了一声迈腿向着太子府的玉粹轩而去。

月明自幼喜欢音律与玉器。所以在自家的府邸中专门设有一间制作玉器的玉粹轩,此刻他正在玉粹轩看一块上等的绿玉,听见门口款款的脚步声知道是风照来了。

进了门的风照看着正在研究绿玉的月明,径直来到他的面前将那两幅图拿了出来递与了月明。

月明收回看着玉的眼睛淡然看向风照一无表情的说到:“可有什么计划?”

“灭了他”风照云淡风轻的说道。

“怎么灭?据我得到的消息杀手堂和蓟国皇宫有着某种关联。”月明继续去研究它的那块玉,嘴里却轻轻说道。

听到此话风照微微一愣:“和蓟氏皇宫有关。”

风照一时陷入沉思,杀手堂总堂位置在蓟国况且离蓟城不远,原本他打算先灭了杀手堂在各国的分堂然后再灭它的总堂,若杀手堂和蓟国真有着关联那么这样做势必会惊动蓟国皇宫。想到此他的眸子紧了紧,冷然说道:“直接灭了总堂,再突击灭他在各国的分堂。”

月明抬起看玉的眼睛沉思了片刻说道:“同时做。”

风照看向月明,目如星辰:“好,就这么定了。将你最好的暗探选拔出来和我最好的死士联合攻打杀手堂的总堂,分堂就交给我的汇天下在各地的分处,你看怎样?”风照冷冷地说着俊毅的眸子里闪着寒冬里冰的光芒。

月明稍微的思索了会淡淡说道:“好,就这样定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查探杀手堂的?”当一切都定下来后,风照深邃的眸子盯着正在看玉的月明问道。

淡扫了他一眼,月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年前。我的暗探在搜集蓟国资料时无意发现了杀手堂和蓟国皇宫有某种关联,就开始调查了。”

“会是什么样的关联?”风照自言自语道。

再次抬眼看着沉思的风照月明不显山不露水的说道:“蓟国的第一任皇帝登基五年后突然暴毙,原本是太子的大皇子在准备登基时却不料失踪,蓟国皇室无奈中只好立当时只有五岁的六皇子为皇帝。”

听完月明这一串不着边际的话,风照看也未看月明坐在一边的躺椅上说道:“那六皇子有何能耐可以继承蓟氏天下?”月明接着说道:“我也是很奇怪才叫暗探去查,一查之下才知道六皇子的母亲是竟然是江湖之人,而且家族世代是杀手。”

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假寐的风照听到这话忽得停住了摇动的摇椅,睁开一双黑曜石般的俊目死死的盯着月明,而月明也莫测高深的看着他。许久风照轻说道:“你要借此查看蓟国皇室"月明淡然一笑:“是。”

第三十四章 太子府

和月明谈完杀手堂的事情后,风照坐车回到了郡王府,一进门就唤来孑孓:

“派人去谷内告诉廉仓命他挑选最好的死士随他前往蓟城荆由处,再给谷内留一部分,剩下的分匀派往帝京,江丽,西吴三处汇天下分处。还有离濛昨日刚走,你去马厩牵了那匹乌云踏雪将他追了回来,我有新的任务,颜刿让他继续前往帝京。“立在议事大厅中央的风照看起来霸气无比。

“是,属下现在就去。”孑孓答应道。示意孑孓退下,临出门的孑孓又转了回来禀告道:“蓟国三皇子半个时辰前来探望小主,此刻还没有走。”

“嗯,”风照的眉头皱了皱,这个三皇子看来是贼心不死了,鼻子不由地轻蔑的微哼了声。

转身来到中院进了院门就听见蓟如锦温和有些伤感的声音传来:

“本想着来延京让你请我转转这美丽的都城,不曾想你却为了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受了这么重的伤。只可惜我不会武功,如若不然我定不会让你这般受伤的。”

屋内稍微安静了会就听瑶铃轻轻说道:“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愿小风受到伤害。”

院子里的风照心忽的就紧了一下痛了一下。

许久屋内传来蓟如锦的一声长叹:“如若他日我也遭遇大难你可否这般救我?”

屋内半躺在床上的瑶铃听到蓟如锦这般问,稍微的思索了下,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定会救你的,你是我的朋友么。除过小风和那个月亮太子,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说完这句话她给了他一个明亮的微笑。

蓟如锦也笑了,眼眸深处有点点的伤痛。他从腰间摘下了一枚玉佩,拉起瑶铃的小手将它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这是我蓟氏家族的信物,有了它你可随意出入蓟氏皇宫。”

瑶铃惊愕的看着他想要拒绝了去,可是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准她有丝毫的动作。

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眸,低低说道:“如若我先认识你会怎样?”站起身转了身想走时却又斜转了头轻言道:“如若他日你我遭遇战场该如何?”

听到这句话瑶铃有些恍惚:战场——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明媚的眸子看向背身的蓟如锦有些疑惑。

没有听到瑶铃的答复,蓟如锦的双眸有深深的伤痛。转了身缓缓走出了门,午时的阳光透过门窗将他的影子拉在了屋中央。

出了门就看见院中央伫立的风照,一声红黑相间的锦服,披散的长发,眉眼间有浓浓的深沉。

蓟如锦一如既往的缓步走过风照的身边与他想错时,就听见风照轻声的说道:“你对她的要求未免太多了。”

停下了行走的脚步,蓟如锦微侧了头细长的眸子看着风照也轻轻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我在她心中能有多重。”

停顿了一会他又接着怅然说道:“你所幸的不过是先于我认识了她。”说完款步出了院门。

六天后蓟如锦坐在豪华舒适的马车内假寐,今早他告别了延龙国府踏上了回归蓟国的路程,从那日看望了瑶铃后他再未去看她,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了勇气。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六七里地后,他听见侍卫的报告:“殿下,前方有辆车堵住了去路。”他慢慢睁开眼眸思索了会懒懒的站起身缓缓走出了车门,立于车前抬眼向前方望去。在他的马车前一百米处有辆精致简约奢华的三匹马的车停在路中间车夫一声的黑衣有着些许微微的冷森。他示意他车夫继续赶车,细长的眸子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那辆马车,眼看着两辆马车就要相撞时,对面的那匹马车朝路边让了开来,就在两辆马车想错时,忽听得车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停车”蓟如锦忙喝道。就在这时对面马车门处露出了一张明美娇艳的面容来,阳光下从车内走出来一身粉紫小裙的瑶铃,腰间系着缀满铃铛的七彩菱纱,明媚皓齿容颜如画看着蓟如锦的双眸清亮美丽有着些许的微笑。

蓟如锦的心恍了恍,然后轻轻说道:“瑶铃”眼睛里就有了光彩。

“你是专程来送我的?”立于车头他问瑶铃。一身淡紫的锦服衬托的他人更加的高贵典雅。

她点了点头然后清脆的说道:“我是来回答你那日的问话。”

稍微的一愣神,他收起了笑容变得严肃而又认真:“如若他日你我相遇战场如何?”

她也收起灿烂的笑容眼眸深深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日后我们如若在战场相遇,我定尽了心的保你性命无忧。”这一刻的瑶铃已没有的往日小女孩的模样。脸上是少有的郑重与深沉。

听到这句话,蓟如锦的眸子里闪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有喜悦有哀伤还有沧桑。他朗声笑了起来大声说道:

“不枉我与你相识一场,如若他日你有难,我定倾了蓟国之力也要救你。”

瑶铃笑了笑说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左手轻一扬,锦囊就飞向了蓟如锦,蓟如锦一伸手接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眼对面车上的瑶铃,轻轻的打开了锦囊,看到里面装有一枚小铃铛,他用两个手指捏起了那枚铃铛,阳光下银色的铃铛熠熠生光。

“拿好了,如若日后有难,只管捏破了它,我自会找到你。”清脆的声音在阳光下亮亮的传了过来。

看着那枚铃铛蓟如锦恢复了往昔的纨绔像得意地说道:“值了,我用一枚玉佩换你一枚铃铛,想着江湖人人闻之变色的百变小魔铃能送我一枚铃铛,好有面子。”言罢他细长的眸子看过瑶铃,双手握拳朗声说道:“此一别不知何年再见,但锦心中终有你的位置。如若他日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伤了你,你只管来找我。”话刚说完忽得对面车内就传来一股风,蓟如锦的马像是受了惊般的跃了起来。站立车头的蓟如锦冷不防眼看就要被摔了下去,接着一股力在他的腰间轻一托他就被摔进了车门内,跟着一道冷然的声音从瑶铃对面的车内传来:

“延龙府宁郡王恭送蓟国三皇子,祝三皇子殿下一路顺风。”

“好你个长月宁,我和你没完.....”话未说完,蓟如锦的马车已奔向前方。

瑶铃微张着嘴看着蓟如锦的马车从面前使了过去,想笑终是没有笑出来。

进了车,瑶铃看见风照一脸黑的坐在卧椅上。走上前在他的面前露了个笑脸。

“你送他了一枚什么铃铛?”冷冷的声音飘过。想了想了瑶铃看着他小声说道:“说了你可别生气,那是枚......对对铃”瑶铃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一双好看的眸子透着疑惑:“什么叫对对铃?”

“就是那枚铃铛里有个小蛊虫,然后我这里有一枚大铃铛里装有一个大蛊虫,无论捏破那一枚,另一枚铃铛里的蛊虫就能感应的到。”瑶铃慢慢解释着。

“你会养蛊?”一张冷峻的脸凑到了她的眼皮下,目光灼灼。瑶铃看着一脸黑的风照点点了头说道:“师傅会养蛊。”许久的沉默后,风照冷着脸子有些酸的说道:“怎么没给我那么一个.....对对铃”听到此话,瑶铃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铃铛递给了风照,笑的灿烂四射:“我天天在你身边想着你用不上。”她没敢告诉风照这个铃铛的真名实际上叫——相思铃。她怕他听到这个称呼会立时追了蓟如锦去。

风照黑着的脸终于好看了些看着瑶铃的还有些虚弱的小脸心下有些气恼:“你是不是对那个蓟如锦有点太好了?”瑶铃牵了他的胳膊些许撒娇的说道:“蓟如锦人挺好,再说我也不想欠他什么。”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那我在你心里有多重呢?”瑶铃微微的一愣,接着她看着风照的眼定定的说道:

“如若你有难,我定用我命换你命。”

听到这句话风照的心一痛,看着瑶铃的眸子里有了一抹说不出东西,许久他轻轻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轻揽了她的肩让她较小的身躯靠在自己的怀里。

瑶铃是听到蓟如锦今天走,怎么着也要来送,他拗不过她,就让备了马车,早早来到这等蓟如锦。虽然他知道蓟如锦在瑶铃心里的分量不足,但是看见她对蓟如锦好,心下还是犯了些酸气。如今听到瑶铃这句话,却觉得自己终是小气了些。

“太子府的荷花开了满湖,我带你去看看吧。”想着瑶铃这些天因为伤的缘故一直没有出过门,风照说道。

月明喜爱荷花,在太子府的池塘里种满了一池塘的荷花,现在正是荷花开得正盛的时候。瑶铃一听立时就高兴了起来。这些时间她是憋坏了。马车一路向着太子府而去。

自那日风照与月明定下铲除杀人堂的计划后,风照将离濛唤了回来命他前往蓟城协助荆由,而且在后面的三天里他也接到了荆由传来的书信告诉他杀手堂不似传说中那般神秘。

来到太子府,风照轻抱了瑶铃下了车,二人一个英俊挺拔神采飞扬,一个明媚皓齿眉目如画,惹得太子府众多的丫鬟仆人偷看不已。

还没走到太子府后院的池塘,就听见清雅的笛音弥弥漫漫的传了过来,二人放轻了脚步顺着笛音走去。穿过翠绿的竹林拐了几个小弯进了一个月亮门,迎面就看见一片不大的池塘,满是荷花,池塘中央有一个小亭,一座蜿蜒的小桥连着亭子,月明就在亭中央一袭白衣飘飘,满池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淡高雅。一阵微风吹来,衣袂飘飘荷花轻荡。瑶铃看着有些痴了。耳边是轻音曼妙的笛音,云淡风轻天地开阔,水鸟飞翔游鱼欢畅。此时的月明的笛音内并没有注入功力,所以瑶铃听到的都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

一曲笛音停下,月明回过头,看着瑶铃淡然一笑:“伤好些了?”瑶铃点了点头。风照并未因月明没有搭理他而生气,款步来到亭上,看着一池的荷花说道:“今日里就在你这用膳了,你府上的大厨都是宫里御用的,那个丫头嘴馋受伤后好些日子没吃上好的了。”

月明微笑轻声唤道:“灵芝。”一个着淡水粉色衫裙的美丽女子随即从一旁走了来:“殿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今日里宁郡王和瑶铃姑娘来府上用膳,瑶铃姑娘有外伤,忌口的东西一定要注意。多蒸一些清淡的糕点。”

看着那个叫灵芝的丫鬟走后,瑶铃感慨地说到:“你府里的丫鬟都这般美丽,你该找什么样的太子妃啊。”一句话旁边的风照忍了又忍终是没笑出声,月明的脸一会是黑一会是红,看向瑶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午时三人就在亭子里边赏荷花边用膳,月明府上的厨师不愧是宫廷御用大厨,瑶铃又吃的没个样,一边的风照看着只是说:“慢点吃,爱吃明天再来。”而月明还是那副处惊不变的模样,仿若没有看见瑶铃吃的像小狗仔。

风照与月明只是喝了些酒,看着一池的荷花,风照轻问道:“蓟如锦走了,你认为他回去会怎么禀告蓟皇六公主逃跑的事。”

“无论怎样说,蓟国是不能再派公主来来延龙做王后了。”月明淡淡的说道。

“那帝京那边怎么办父皇还是会派人去提亲的”风照深沉的看着月明。轻轻的抿了口酒,月明说道:“到时再说。”一边的瑶铃听着两人不冷不热的谈话,不由的放下手中的小勺,轻叹了句:”哎,看来生在皇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冷不丁的插了这么一句,风照和月明竟也是无语。

过了一会月明对风照说道:“你不是要去帝京么?”风照一愣眸子里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光芒:“你有什么办法?”

月明看着风照淡淡一笑:

“蓟如锦回去会不会禀告蓟皇,迎亲时你遇袭的事情,”一道光闪过风照的脑际。两人不由得互望了片刻,“铁胆神箭”蓟如锦肯定知道那三支箭的来历,风照曾经在遇袭的官道上找了苦也未找见射向自己的那两只箭。有可能那两之箭就是被蓟如锦拿走了。那是蓟国大将军府里出来的箭。

风照与月明二人深沉的对望了片刻,嘴里轻轻的说出来一个词:“断”然后二人心照不宣的淡掠了一下嘴角。明亮清澈的眼光从一边射了过来,二人转过眼就看见瑶铃那双美丽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二人。

第三十五章 订约

这一日午时二人来到王宫拜见国君长若瑨。勤书殿殿内,长若瑨温和的看着站立一边的二人:“你俩见孤是有什么事么?”

“我想前往帝京。”风照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了长若瑨的耳际。

案几后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风照。

“我想去帝京见我的母妃”风照迎上那道深沉的眸子淡淡的有些哀伤的说道。

许久后一道严肃而又疲惫的声音响起:“你的母亲现在是大龙朝的贵妃,你怎么见她。即使我想见他也是难上青天。”

“那我更要见她。”站立一边披散的长发映衬着英气深沉的气质有淡淡的坚定与坚强。

“父王可否想过与蓟国断了来往。”一边的月明表情淡然的轻说道。

“啪”的一声响,长若瑨手中的书撂在了案几上,眸子深不见底:“明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月明看着长若瑨说道:“儿臣知道自己说得什么。”停顿了一会他接着说道:”和蓟国断交,附属于大龙朝。有利无害。”

背转了身,是长久的沉默。

许久长若瑨转过身,平日里一双温和的眸子看着月明:“说说你俩的计划。”

风照月明二人互望一眼。月明轻轻走上前对长若瑨说道:“蓟国历经五代君主,现在已是空心的大树,大龙朝对其垂涎已久,不出五十年两国必会一战,如若到那时蓟国亡,附属的延龙江丽,西吴都必亡。”

长若瑨静静的听着,眼眸看向屋内的某一处沉思着:“接着说”他示意月明接着说下去。

月明轻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若等到那时,还不如现在附属于大龙朝,即使蓟国亡了,延龙也可多存活些时日。”听到这话沉思的长若瑨将眸子转向了月明:“你是说,延龙迟早都会被消亡了么?”他的眸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迎向那双眸子,月明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亡与不亡,全在天意,但事在人为,天意又奈我何。”话语虽轻却是极为的坚定与霸气,一边的风照心中微微一动。

慢慢的来回走动着,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延龙国历代君王都清楚延龙国小人少,唯有勤勉治国方可保万世基业,可是纵观前朝往事,最终都不免改朝换代。因此延龙的开国君王对后世子孙定下诚服于大国可延缓灭亡的政策。而如今大龙朝的势力如日中天,大龙朝的当今天天子建元宁皇帝是一位胆气魄力野心俱强的君主。

看着来回踱步的长若瑨,月明轻说道:“姑姑现在是大龙朝的贵妃,不管愿不愿承认,这已成事实。只有和大龙朝建交,小风才能见到母亲。”

一道亮光闪过长若瑨的脑海,抬起眸看向月明的眸子里有深深的赞许:这孩子提醒他,她的妹妹是建元宁最宠爱的人那么他必定爱屋及乌,只要有妹妹在帝京是不会做对延龙不利的事。也只有这样,照儿才能见到他的母亲。将一双眸子看向一边的风照,看他那坚定的神态任是谁也阻挡不了他的前进。

“蓟国那边怎么说?”他问道,月明看了眼风照。风照拿出那把黑色的玄铁羽箭递与长若瑨。

接过箭,长若瑨有些犹疑的看了眼风照。

“父皇可听过铁胆神箭这个人?”长若瑨一愣自言自语道:“铁胆神箭‘他是听过铁胆神箭这个人的,可是和蓟国断交有什么关系。风照看着一脸迷茫的长若瑨淡淡冷冷的说道:

“在迎娶六公主的路上袭击我和瑶铃的就是这个人”听完这句话,长若瑨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人的箭术他是听闻过得,当时他还是延龙的王太子。

“确定是此人吗?”他问道

“不能确定,但此箭是他专用。”风照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旁边的风照冷冷说道:“就此一条也足以和蓟国断交。”即是断交什么借口都可以成为理由。

长若瑨看着眼前两个神采飞扬的年轻气盛的少年郎,许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若要和蓟国断交,必先和江丽西吴联盟。这西吴好说,只是江丽国君上次派人来提亲,被宁儿你拒绝后,恐此事多少有些难办。”

听到这话风照与月明对望一眼,月明的眼睛里就有了些揶揄的笑,风照的脸不由得黑了下来。

“明儿你去出使西吴,宁儿.....”长若瑨看了一眼风照接着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江丽你就去一趟吧。”停了片刻他又说道:“只是,现在还不能去。”二人一愣齐看着长若瑨。

看着月明和风照犹疑的目光,长若瑨淡淡说道:“前日才迎娶了蓟国的六公主,现在提两国断交之事时机不合,年节时分各国都要互相朝贺那时再去不会显得太突兀。”

风照和月明听到长若瑨这般说,知道他是答应了和蓟国断交了,二人心下不由的高兴万分。退出了勤书殿,月明淡淡一笑说道:“这次你终于可以见到江丽的七公主了。”风照的脸是黑了又黑,一甩袍袖径直走了。

二十余天后在蓟国的皇宫,一身淡紫的蓟如锦站在蓟皇的面前,一脸怒气的蓟皇来回不停地在大殿中央行走着。此刻他心中的震怒无以言述,嘴里只是叨叨着一句:“坏事的丫头。”听闻蓟如锦带回来六公主逃跑的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蓟国在延龙的**中没有了地位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此刻他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却是不能说出来痛。回过头目光阴晴不定看着蓟如锦:“那个长月明是什么态度。”“无论什么态度,六皇妹终归是不能掌管延龙王室的**了”蓟如锦淡淡的说道。哪个国家会让一个逃过婚的公主做他们的太子妃未来的王后?,就是寻常的百姓家也不会再要逃过婚的女子进门了。平日里看着面善的蓟皇此时的脸色彷如能将一个人吃了般狠戾:“知道袭击的那些人是什么人?”“不清楚,此事延龙国府并未提起。只说在追查中。”蓟如锦还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他这般的态度,蓟皇烦燥的挥了挥手,蓟如锦知趣地转身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的门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人,步态稳健,三绺胡须飘于胸前。迎上前蓟如锦淡笑道:“大将军这是有事啊。”来人正是蓟国大将军刘铁,看到皮笑肉不笑的蓟如锦,刘铁连忙施礼:“老臣见过三皇子殿下。”对于这个三皇子凭着在朝堂打拼了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蓟如锦并不像他表面那般的纨绔不羁玩世不恭。

“不知老将军这般来见父皇可是要打听什么事么?”蓟如锦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听到这句话的刘铁面色稍微的一变,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

“无什么大事,只是军中一些琐事前来回禀陛下。”

“哦,既如此老将军还是赶快进去吧。”说罢一转身款款向前而去。还未走两步,突然“叮”的一声,一个物事蓟如锦的身上掉了下来。

正要迈腿走得刘铁回望了一眼地下的东西,蓟如锦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回望了一眼刘铁,淡笑说道:“不好意思,吓着大将军您了,这是我在刺杀延龙宁郡王的现场捡到的准备带回了给父王看,却不料方才说话忘了。”随后他又补了一句:“既然大将军有事,那我明日里再来吧。”说完施施然而去。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倜傥。

刘铁的脸是变了又变黑了又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得一甩袖转身又朝宫外疾步走去。

这日午夜,蓟如锦的府里,蓟如锦的管家进了门在蓟如锦的耳边悄说了些什么。只见蓟如锦一收往日里的玩世不恭样,轻笑道:“他终于来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管家领着一个人进了门。此人身才修长挺拔,一身带帽的宽大黑斗篷将全身遮了严严实实。示意管家退去,蓟如锦看着来人,透过宽大的斗篷帽子下,一双黑亮幽深的眸子也打量着蓟如锦。片刻就听蓟如锦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还是将斗篷摘了吧。”

闻言来人摘掉了斗篷,一个气质干练眉眼极为有神的中年男子的容貌露了出来。蓟如锦不由得愣了一愣,继而淡然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铁胆神箭相貌竟是这般的年轻。”对面的中年男子正是四十年前一箭名天下的铁胆神箭刘毅,刘铁的胞兄。刘毅也淡然一笑,说道:“没想到纨绔有名的三皇子却并不像传闻那般。”蓟如锦听到此话却并未说什么。二人对望了片刻,蓟如锦说了句;“请坐”刘毅也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看着眼前的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蓟如锦从袖笼中掏出了那两支黑色的玄铁箭头,放在了桌上轻言道:“此箭果真是你所放。”

刘毅冷眼看了那两只箭淡淡说道:“是我所放”蓟如锦的眸子紧了紧:“为何?”

“那个女子伤了我的侄儿,并扬言要灭刘氏满门,我岂能饶他。”他冷冷的说道。

“你莫非忘了,二十年前你与先皇定下的誓约。”蓟如锦看着刘毅淡漠的说道。

刘毅的眉头拧了拧,一丝苦笑露了出来:“我岂能忘,只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氏被一个江湖女子所欺。”

沉默了一会儿,蓟如锦淡淡的说道:“你就能看着你的侄儿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为非作歹么?你就能看着你刘家的狗在外咬死人不偿命么?”

坐在一边的刘毅愣了一下,茫然看着蓟如锦片刻问道:“你所言属实?”

蓟如锦嘲讽的笑了一下,:“你认为我堂堂的一个皇子是可以随便说瞎话的么?”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怕那女子对你刘家不利,可是你私自出府违背了与先皇定下的誓约。岂不是也要落个满门抄斩的罪责。”

有那么一会刘毅陷入了沉默,没有多久他轻叹一声问蓟如锦:“你可知是谁来刘府上要求我去诛杀那个女子的?”

蓟如锦一愣问道:“是谁?”

“杀手堂的堂主。”蓟如锦的眉头猛地一皱。

良久的沉默后,蓟如锦看着刘毅,淡然说道:“我可以帮你将此次事件压了下去,无论日后延龙是否发现这次刺杀和你有关。”

刘毅的眸子闪出了一丝光芒,尔后他轻说道:“什么代价?”

蓟如锦拿起桌上的那两只黑色的玄铁箭头,淡漠的说:“以后刘府为我所用。”接着他看向刘毅又沉声说道:“倘若日后我掌了蓟国,我将会废除你与先皇定下的誓约,放你自由。”

刘毅的眼睛顿时出现了一抹神采,许久后他也深沉的看着蓟如锦问道:“此话当真?”蓟如锦点点头轻言道:“信与不信在你。”

片刻后,刘毅轻吐了一个“好”字,转身披上斗篷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消失在暗夜中。

第三十六章 白玉兰钗

又过了十几天后,江湖上传出来一个惊天的消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杀手堂”一夜之间被连窝端了,总堂分堂全部在同一天晚上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江湖上谣言纷起,有的说是被蓟国皇室所灭,有的说是被不知名的势力所灭,总之是什么样的谣言版本都有。

风照与月明坐在太子府的荷花亭上边下棋边观景,杀手堂在延京的分堂是孑孓带了留在宁郡王府的死士端掉的。看着满池的荷花,风照平日里冷毅的面容难得的有了丝平和宁静的神态。今日巳时他收到了荆由的飞鸽传书,告诉他一切顺利,只是杀手堂堂主不知所踪,拿了信就来到月明的太子府。而月明也告诉风照他的暗探打听到蓟国在得到杀手堂被端后曾派兵前往杀手堂总堂清理现场。但是没有打听到蓟国皇室对于杀手堂被端后的反应。二人彼此相视而笑。

时间转瞬而过,已是到了年底,各国已经开始准备朝贺的东西了。虽是冬季但是南方的天依然温和如春,延京城热闹非凡,人们争相购买者过年用的东西。这日长若瑨将二人传唤到勤书殿命二人做好准备虽时前往江丽与西吴,最后还特别叮嘱风照不许带瑶铃前往江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月明看着一脸黑气的风照难得地笑的灿烂无比。

回到郡王府,恰好看见岚烟兰草在木棉树下给瑶铃洗头,三个女孩子笑着玩着,水花溅了一地,躺在摇椅上的瑶铃,一头黑发如同瀑布般垂在椅后,岚烟手里拿的木梳,兰草负责淋水看见风照进来岚烟兰草立时收敛笑容,变得严肃拘谨起来。风照走了过去接过岚烟手中的木梳,轻轻的给瑶铃梳着,瑶铃手里拿着钗头的珍珠钗,举过头顶迎着太阳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阳光洒满了小院,木棉树的光影斑斑驳驳的洒在了瑶铃的身上,看见风照瑶铃笑着问:“我的珠钗好看么?”风照拿过珠钗看了会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将手里的木梳又递与岚烟,迈腿去了书房。

等着岚烟兰草给瑶铃把头洗好后,风照手里捏着个物事缓缓走了过来。来到瑶铃跟前将手里的物事给了瑶铃。

"好美的玉钗。”瑶铃惊讶的说道,惹得旁边的岚烟兰草都看了过来。那是一枚极为精致的玉钗,绿的钗身仿若是青翠欲滴的绿竹温和清润,钗头的颜色却是温润的白,被雕成了白玉兰花的样子,旁边还另雕有一朵含苞的白玉兰,绿白相接柔和没有因为色调相差太大显得突兀,雕工极为的细腻精致,形象逼真。瑶铃连忙叫了岚烟:“岚烟给我别上”旁边伸过来一只温润如玉的手,瑶铃知道那是风照的手,她把玉钗给了风照,风照轻挽了瑶铃的发,手法娴熟轻柔一边的岚烟和兰草都感到不可思议。风照从来不束发,他的头发一直都是披散的。拿过玉钗轻柔的钗了进去。将瑶铃的身子扭直了,上下的打量了番。风照的眸子里有一丝惊艳。

“这玉钗是从哪里来的"手拿小镜照着的瑶铃问。

风照稍微的愣了一下,看了看瑶铃,然后又看了岚烟兰草二人,两人知趣的退了下去。看着退下去的岚烟兰草,瑶铃有些迷茫。将一双疑惑的眸子看向了风照。

过了一会风照轻轻说道:“是你襁褓里的。”瑶铃手里的小铜镜啪就掉在地上,整个人就怔怔得了。

看着瑶铃痴呆的模样。风照轻揽了瑶铃的肩头说道:“这是我在你的襁褓里发现的,可能是你的母亲留给你的。原本想着等你及笄后给你,可是想着我和月明就要去西吴和江丽了。这块玉是非常罕见的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拥有得,江丽以产玉出名,所以给你带上,或许到了哪儿可能查到点什么。”

很久,瑶铃将头上的玉钗摘了下里,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母亲,多么遥远的一个称呼,她曾经多少次的幻想过母亲的模样父亲的模样,曾经怨恨过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现在小风拿出了这么贵重的一枚玉钗,她曾经想着父母可能是穷人没有办法养活她了才把她抛弃了,可是看着这枚玉钗,她想着父母不应该是穷人的。

“这枚钗的钗头的玉兰花心那雕有一个小小的吴字,”风照将玉钗拿了过来,修长的手指了过去,瑶铃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一枚极小的字,是吴字。她仔细的看着,迎着太阳看了又看。

拿过瑶铃手里玉钗,再次轻轻的给她别上。然后看着她美丽哀伤的眸子,柔和的说道:“乖,不伤心,你不是还有我么。”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滚下晶莹剔透。他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任岁月流过,我会陪你一生一世。”他在心里这样说道。

三天后,风照月明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风照走江丽,月明走西吴,因为长若瑨不许摇铃跟着风照,可是瑶铃又不愿独自留在郡王府。二人遂商量让瑶铃跟了月明先去西吴,说好月明办好西吴的差事后带瑶铃到江丽与风照汇合。走时,月明看着一脸黑的风照悄悄说道:“看来你和江丽的七公主还是极有缘的,转来转去终究还是要见面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月明,风照真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巴掌。早知道就不帮他甩了六公主,心里悻悻然。

月明的马车比风照的马车精细典雅,里面的陈设也要多。可是瑶铃却觉得很是无趣。坐在一边看着面无表情的月明,不由的想着风照,想着江丽,于是又将头上的玉钗摘了下来仔细的看着。

一只如玉的手伸了过来从她的手里拿走了那枚玉钗,瑶铃抬眼看着月明。迎着车窗上的光,月明仔细的研究着这枚玉钗时而沉思时而揣摩。瑶铃还从未见过月明这般沉思的表情。许久后,月明将玉钗递与了瑶铃问道:“这枚钗是那个小子送你的么?”瑶铃摇了摇头。月明的眼睛微眯了一下,“是你打劫来的?”他再次问道。瑶铃不知道月明对玉很有研究,听他这般问,就扭了头,不理他,许久才轻轻说道:“小风说是在他捡到我的襁褓里发现的。”月明的脸变了变。看着瑶铃的带着忧郁的侧脸,他轻轻得再次从瑶铃手里拿过了那枚玉钗,又仔细的看了会轻轻说道:

“江丽产玉。西吴产锦,江丽有一座玉山盛产玉石,而江丽的玉雕也是闻名天下。”言罢他清澈的眸子深深地看着瑶铃又接着说道:“江丽最有名的玉雕师姓吴,叫吴湘。”听到吴字瑶铃顿时眼睛里就有了欣喜的光彩,想要说什么却看见月明对她轻点了下头:“这枚玉钗正是出自吴湘之手,在它的钗头上有一枚小小的吴字,这是吴湘标准的雕刻手法。”月明侃侃而谈。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瑶铃正为寻找这枚玉钗的来历而犯愁,却不料月明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她一激动拉着月明的胳膊欣喜的问道:“那这个吴湘现在在什么地方?”

看着一脸欣喜得瑶铃月明平日里淡然的眸子泛上些不忍心,静默了一会他轻轻说道:“十二年前,吴家发生火灾,据说无人生还。”

抓着月明胳膊的双手无力的松了去:怎么会是这样,瑶铃有些反应不过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怎么又会是这样,十二年前,十二年前。心如乱麻。

看着往日里快乐的瑶铃变成了这般忧郁的模样,月明心微微颤了一下,他静静的思索了片刻,他没有告诉瑶铃吴湘是江丽宫廷御用的玉雕师,能够持有这枚玉钗的人十有八九是江丽王室之人。他现在还不想告诉瑶铃这些。

沉默中他拿出了笛子轻轻的吹了起来,这是他新作的一柄玉笛,柔和的白玉制成。前面那一柄为了救瑶铃早已粉碎成齑了。一曲吹完却听到从瑶铃那飘过来一句话:“我还没感谢你上次救了我。要不是你的那柄玉笛,现在怕是没有我这个人了。”她是看见了月明的新笛子就想起了上次遇袭倒下时看到得碎裂的玉片。

月明的眼睛里有一抹光流过,却终是没有看瑶铃。

西吴离延龙也就是十五天的路程,这一日,坐在马车上,月明拿出了一包东西递与瑶铃轻言道:“换上"说罢他转身出了马车的门,站立车头观看四周的景色。车内瑶铃打开包袱却看到里面装有几身衣裙,全部都是侯门千金穿的那种锦衣长裙,都是上等的锦丝制成。她随手拿出一件,颜色淡雅清丽。她拿在身上比划了半天,她是喜欢这样的裙服,可是她却从来不爱穿这样的衣裙,总觉的太累赘,长袍短褂锦带飘飞的,看着都不利爽就更不用说穿着这样的衣服和人打架了。不明白月明为什么让她换衣服,起身出了车门看到站立车前的月明问道:“叫我换了这衣服做什么。”

月明侧目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怕西吴朝堂上的那些官儿,认不出我旁边站立的是打劫过他们的小魔女么?”

听到此话瑶铃的脸色变了变,她当然听得出月明这番话的含义,因为延龙是长家的天下所以她在延龙没有动作。可是在西吴和江丽她可是家喻户晓。月明怕她原有的装扮太招摇才让她换装的。

拿着那些个衣裙她转身又进了车内,许久后她又走了出来站在了月明的旁边。月明侧转了头去看,面容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转了身进了车门。此时的瑶铃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站立车头微风拂来裙裾飘飘,如烟似雾的裙纱缓缓抖动,瀑布般的黑发一半用玉簪挽了一个发髻一半披在肩上,明眸皓齿容颜清丽。就连两边的士兵都不由得看向了她。

看着没有表态的月明进了车内,她也跟了进去大声的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好看还是不好看?”月明的眸子看向车窗外淡然的说道:“把你腰上的七彩锦收了”一低头就看见腰上缠着的七彩锦,她支吾着:“收了放哪?要是和人打起架来再取多不方便。”月明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到她的跟前,伸出如玉的手,手指微一挑就解下了缠在她腰间的七彩锦,收在了自己的袖笼内。“有我在用不着你和别人打架。”不冷不热的撂下一句话。回转身又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看他的书去了。

“死月亮,烂月亮,”她心里暗骂着,她一直称他为月亮太子。

两天后朝贺的队伍进入了西吴与延龙的交接城市——榕城。到达榕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黑,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瑶铃不喜住在官方的驿馆里,嫌那里面都是无趣的人,于是月明吩咐队伍一律进入驿馆而他和瑶铃则来到了城内唯一的一个的客栈住了进去。

还未进客栈的门就听见一阵吵闹,只见店老板与两个小二撕扯着一个中年男人从客栈内走了出来,在他们的后面还跟有一个十三四岁的身着藕荷色布衫的女子手里提着包袱满眼的泪水嘴里支支吾吾的却是什么也说不出,那个中年男人双眼紧闭脸色潮红,像是没有了知觉。看着店老板和那两个小二将那个中年男人仍在了门外,那个女子急忙跑上前在雨中踉踉跄跄的扶起那个男人,嘴里吱吱呀呀的喊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清。

看着眼前的一幕瑶铃的脸微微泛红手不由得又朝腰间摸去,却发现腰间的锦包和七彩锦都被月明收了去。一双美丽生气的眸子看向了旁边面色淡然的月明。月明用眼睛示意她不要生气。

客店的老板看见一身锦衣的月明与瑶铃马上换了笑脸阿谀得问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月明点点头,老板忙伸出一只手作了个请的动作。月明却是未动。客店老板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二人。

此时月明走到那个女子面前,轻问道:“你可是没有钱住店了?”雨丝中那个女子吃力地扶着身边的中年男人抬起眼看着月明,努力地点点头,月明没有言语转过头看着客栈老板,眸子有着冰洋的冷气,客栈老板看到月明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害怕支支吾吾说道:“他父女两住了十天了,而且现在他哪个爹眼看就要死了,她又没有钱抓药......”话还未说完,一只如玉的手伸在他的面前,手上有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元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些够还账了么?”客栈老板的眼睛立时放出贪婪的光芒,忙伸了手接下说道:“够了够了。够住一年的了。”

“那还不把人抬进去。”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客栈老板忙招呼旁边两个小二:“快抬进去,不长眼的东西。”那两个店小二忙来到那个哑女身边抬起了她扶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进了客栈。那个女子走到月明跟前想要跪下去时却被一只润白的玉笛拦住了,抬起眼看到一双明亮温和的眸子,那个女子嘴里支吾着说些什么转身快步跟进了客栈。

第三十七章 一面之缘

瑶铃与月明随后都进入了客栈,瑶铃并没有进自己的客房,而是去了那个哑女的房间。父女两住的是客栈内最便宜的角落里的房子,黑暗阴沉。进了门就看见那个女孩正在给她的父亲擦拭脸上的雨水。

转过头那个女孩看见瑶铃,立时从床边走了过来,给瑶铃搬了个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麻利的从旁边的桌上到了杯水双手递给瑶铃,脸上露出一个感谢的笑,瑶铃接过水又轻放在桌上,随即走到床边,此时那个中那男人双眼紧闭脸色泛红气息粗重。瑶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拉起男人的右手三根如嫩葱的手指就搭在了他的脉搏处。这个时候月明也缓步走了进来,阴暗的房间顿时感觉亮了很多,他轻走到瑶铃跟前站立着,看着瑶铃把脉的侧影。

过了片刻,瑶铃来到桌前叫来店小二要来纸和笔,埋头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写好的纸张交给那个姑娘柔声说道:“去抓药吧”然后她看了看旁边的月明,月明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与那个哑女。那个哑女看着二人,高兴的感激的神情溢于言表眼里已是热泪盈眶想要跪下感谢二人可是被瑶铃拉住了,接下银子后她匆匆忙忙地走出房门去抓药了。

“呵,鬼灵先生的徒弟也需要开药方。”哑女走后月明打趣道。瑶铃俏俏的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以为我满身都会装着各种各样的药丸,然后看见有病的人就会随时掏出一枚给人吃了,就能起死回生了。”月明听到这句话脸上就有了丝笑意。

看着他那副表情瑶铃才知道为什么小风那么沉稳内敛的人都会被他气的抓狂。她看着他的眸子轻蔑的说道:“我身上是有很多药丸,但那都是可以让人死也可以让人活的妙药,这个人只是忧思郁结加之心思劳神过度又感染了风寒,吃点普通的药就能好。”月明看着她说的头头是道却是未在言语。

这是床上的那个男人轻轻的喊道:“娇娇”

瑶铃走了过去,看着他,那个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模模糊糊中他看着瑶铃,楞了一会儿,迷糊的眼睛看着突然的清明了些,然后他将呆滞的目光看向瑶铃的后面,愣了一瞬间他抬起双手嘴里急切地大叫到:“玉儿,玉儿,是你么?”然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继而人又昏迷了过去。

瑶铃端起旁边的水杯,拿起里面的小勺,很是细心的给那个男人喂了几小勺水。一边的月明看着瑶铃的模样,心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在木棉树下轻吻风照眼眸的小瑶铃。眼神中就有了一种温和与暖意。

“你发什么呆呢?”冷不丁旁边的瑶铃将整个娇俏的面容凑到了他的眼脸前,一双黑亮的美目带着些许疑问探寻地看着他的眼睛。月明的脸顿时就红了,一甩袖子就出了门走了。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瑶铃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道:“那个死月亮他怎么了?”

第二日清晨刚起来洗涮完毕,就听见有人敲门,开了门就看见那个哑女站在门口,进了门哑女用手比划着告诉瑶铃她父亲的病好了,人已经清醒了,她是专门来感谢瑶铃的。瑶铃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这时那个哑女看见了瑶铃头上的玉钗,人不由得的就呆了会,瑶铃想着她也定是喜欢那枚玉钗,就问她“这枚玉钗是不是很好看?”

哑女点点头,目光中有一丝疑惑。

瑶铃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那枚玉钗,轻声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哑女的身躯稍微的颤了一下,此时的瑶铃却是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忧伤中,她又轻轻的说道:“可是我却从没有见过我的娘亲长什么样呢?”

看着哑女她对她又说道:“你父亲有病了,可是他终归是有你陪着呢?不知道我的父母有病了是谁陪在他们身边。”

门外传来一阵轻咳,打破了瑶铃的沉思,从恍惚中醒过来,看见月明站在门口。哑女也好像从恍惚中醒了过来,看见月明行了个礼,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月明来到瑶铃面前一脸平静的看着瑶铃,片刻轻声说道:“该走了”

瑶铃有些踌躇,月明知道她是担心那一对父女,缓缓说道:“我会安排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点点头,瑶铃收拾了东西二人就下了楼。此时朝贺的队伍已在门口等待着,上了马车,月明唤过一个侍卫给了他一百两银票,命他交到楼上最边那个房间的哑女手中。

然后队伍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客栈。

此时的哑女正和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比划的说着什么,忽得进来了一个侍卫。进门后就看着他二人,那个中年男人看着侍卫面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惨笑:“我跑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躲得过去。”哑女护在父亲的身上,看着那个侍卫伊呀呀比划着什么。冷然的侍卫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哑女,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给你们的”言罢转身走了。还没走远,就听见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兵大哥等等。”侍卫站了下来回转身看着身后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已是大汗淋漓,跌跌撞撞的来到侍卫跟前弯腰施礼:“兵大哥能否告知是哪位大人帮助的我们父女,日后我也好报答你家主人恩情。”侍卫看着他冷冷说道:“我家主人是延龙明太子殿下”侍卫说完转身走了,听到此话,中年男人愣了一愣。客栈里的老板店小二都愣住了。看着走了的侍卫他又追了过去,侍卫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借问兵大哥那个女子可也是延龙太子府的人么?”侍卫又冷眼看了看他说道“你问得真多,她是延龙宁郡王府的人”言罢转过身腾腾而去。

两天后到了西吴的都城明城。月明怕瑶铃孤单,就将瑶铃女扮男装让她冒充使团的官员随他出入西吴王宫。

再说风照一路日夜兼程也在十六天后进入了江丽的都城锦都,迎接他的是江丽的太子容江海,江丽的国君并没有再第一时间接见他。两天后太子在太子府设宴邀请风照等延龙使臣。

而风照也不着急的见江丽的国君,他只是在酒席间暗示了太子此次来江丽并不主要是为了朝贺,言辞间流露出要和蓟国断交的信息,果不其然在太子设完宴的第二天,江丽国君单独召见了风照。

江丽的国君容渊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美男子,如果不穿那身黄色的锦袍,看着就是一介儒生的模样。他是听到太子说起延龙宁郡王来江丽的主要目的是要商量两国结盟共同和蓟国断交的事时,就知道不能再躲着不见延龙的使者了。

望着眼前这个沉稳大气气质华贵的年轻人,容渊的心里是有着说不出的恼火,他曾想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七公主嫁于这个年轻人可是却被他拒绝了,这使他和他的国家很没有面子,原本这次是不打算见他的,可是事关国家前途他又不得不见。

打量了许久后,容渊淡冷地问风照:“听说宁郡王此次前来并非只为朝贺之事?”

风照从袖笼中拿出延龙国君长若瑨写给江丽的国书递与容渊,容渊打开信看完后,眉头微皱说道:“自右离国战乱开始,延龙江丽西吴三国归属蓟国到现在已有百年,这期间蓟国很是善待江丽,现在没有任何的借口就要和蓟国断交,恐怕于蓟国于江丽的百姓都说不过去。”

听他这般说,风照思索了一会看着容渊淡漠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说道:“延龙江丽西吴三国百年前曾是右离的附属国,右离也并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附属国,可是延龙江丽西吴这三国最后还是背弃了右离附属了蓟国,只是因为右离已经不能庇佑这三个国家了。而现在蓟国虽然看似强盛,但是蓟国已是历经五代君主,国内财力空虚,百姓生活已现艰难。北方的大龙朝却历经三代君主,正是国强民盛开阔疆土之时,而大龙朝对蓟国对延龙江丽西吴的野心,天下也是人人皆知的。“说完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会,接着又说了下去:

“面对如此强大的两个国家,南方的三个小国历来都是以附属的形式保存自身的国力实力,但是请问陛下是否想过一旦大龙朝和蓟国发生战争,这三个国家能否安然避过战乱?”他站在容渊的对面一身紫色的广袖锦袍,披散的长发,神情言语间有着隐隐的霸气,令旁边的江丽太子荣江海不由得有了艳羡的神情。

听着风照的这些话容渊不由的深深的沉思了起来。

“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所需要的就是敏锐的判断力和能够预知未来的预见力。恐怕陛下心里也明白如果蓟国和大龙朝发生战争最后的赢家会是谁。”沉默了会风照接着轻声说道:“如果到那时再附属于大龙朝,陛下您不会觉得有些晚了么。”言罢他幽深黑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容渊,并没有因为他是江丽的国君而避开。

良久的沉思后,容渊对风照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孤王必须要和朝臣商议方可有定夺。烦请宁郡王多待几日。”此时他的言辞间已没有了起始的冷淡疏离。

离开江丽皇宫,风照被江丽太子容江海又拉到了他的府中吃酒。席间却听到总管来报说:“敏妃娘娘与七公主殿下前来太子府游玩。”荣江海忙携了风照共同迎接敏妃娘娘和七公主。

听到七公主风照心下不由得冷笑了道:看来终究是躲不过这一面之缘了。

没有片刻一顶华丽丽的轿子就停在了荣江海的府门口,从轿内下来俩个女子,一个身着红色绣有孔雀牡丹图宫装的女子和一个身着杏红色锦服的妙龄少女,荣江海站起身微一颔首说道:“不知勄妃娘娘驾到本王有失远迎。”荣江海的生母是江丽的王后,而这个勄妃虽是江丽国君的妃子,却不是贵妃所以在尊卑上来说她是没有太子荣江海的地位高,因此荣江海见他略一颔首就可。风照看荣江海这般行礼他也照模照样微一抱拳广袖遮了半面脸说道:“延龙宁郡王见过勄妃娘娘。”

敏妃娘娘高傲的嗯了一声然后一双杏核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风照,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艳嘴里却高傲地说道:“久闻延龙宁郡王一表人才,今日所见不过如此。”

风照淡淡一笑,并未搭话。旁边的荣江海连忙打岔说道:“七妹妹今日怎有空闲过来?”旁边的少女轻启朱唇:“母妃说是太子哥哥府里得了些好的锦缎,让我来看看。”嘴里说着眼睛却是偷偷的看向一边的风照。荣江海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前日里西吴的使臣专门送来些极品锦缎,我记得给妹妹拿些过去,怎的忘了?”言罢唤来门外站立的总管:“去吧那几匹锦缎拿来送与七妹妹。"

“听说延龙的宁郡王性格怪异连延龙国君的话都不听,私自与女子订立婚约,此时可否属实。”敏妃依旧紧追不舍的问道。

风照端起一杯酒优雅的抿了一口,然后盯着手里的酒杯停顿了一小会,才抬起俊毅的眼眸冷冷地扫过勄妃那张精雕细画的脸淡淡说道:“父王只关心王兄的婚事,而我只是一个王爷娶什么样的妻子不关延龙的朝廷,所以就不劳父王操心了。”看着风照冷然的气质听着他冷冷的话语,敏妃不由的脸子变了又变,而一边的七公主却是双眼片刻都不曾离开过风照的面容,听到此话眼眸里闪过一丝哀伤。

敏妃还要说什么,却不料风照一起身对荣江海微一抱拳说道:“既然王妃娘娘和公主有事,月宁就此告退了。”不等荣江海说什么,风照一甩袍袖款步走了出去,从头至尾看都未看一眼旁边的七公主。看着风照的背影,敏妃那张精致描画过得脸顿时变了形状,满脸的狠毒与气恼。而七公主的眼眸里已然蓄满了泪水。

第三十八章 情毒

看着一步一步离开的风照,敏妃眼里的怒气一点一点的聚集着,她虽不是江丽的王后,可是在江丽的**她却是当仁不让的主宰,就是江丽的国君容渊也要给她几分面子,因为她的父亲是江丽赫赫有名的三代宰相手握重权。

前日里她听说延龙的宁郡王要来江丽朝贺新年,她便开始想着要怎样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延龙宁郡王,以报他辞退江丽的提亲。七公主是她和容渊唯一的女儿,自幼乖巧孝顺,作为一个母亲,她总想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她不奢望七公主嫁于延龙的太子,听父兄说过延龙的宁郡王无论是气质才华都不输于延龙的太子殿下,因此她好说歹说才使容渊答应派人去延龙提亲,可是却不料延龙给出的答复竟是宁郡王不受管教已私自定了婚约。她为人善妒心胸狭隘心肠狠毒,最是痛恨私自婚配的事情。听到这样的回话她恨不得撵到延龙去教训一下这个宁郡王。没想到他自己倒是送上了门。

今日里他接到太子容江海的口信,说是散朝后会请长月宁到太子府吃酒,于是她拉着七公主就来到的容江海的府邸,之所以拉上七公主是她自信这天下没有谁能比得上她的女儿,她要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长月宁看着七公主的模样后悔的抓狂。却不料这个长月宁竟然如此的狂傲不羁,不但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却是看也不曾看一眼。

她要好好地教训他,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该有的代价。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是不知道疼。

当容渊在朝堂上提出和蓟国断交的意思时,震惊了江丽的朝臣,尤其是以宰相为主的那些腐旧的王公大臣们极力反对,他们不愿有所变动,并且一致抵抗容渊的建议,致使风照的提议暂时被搁浅了下来。

太子荣江海委婉地告诉风照所有的焦点只在于一人,那就是守旧的宰相大人,江丽的宰相也就是敏妃的父亲候明瑞是江丽三代老臣,他的儿子们也手握重权,其关系网盘根错节,树大根深。三代江丽国君与其相斗最终都是妥协。想要与蓟国断交必须要经过宰相的同意,事实上狡猾的宰相大人也是愿意与蓟国断交附属大龙朝的,可是因为敏妃的原因他不得不给长月宁一个下马威。

听到此话,风照不由地淡笑了一下轻言道:“一个小小的宰相便可掌握江丽的朝政,江丽还能有多远的未来?”

荣江海劝风照还是去求敏妃娘娘,风照摇摇头说道:“一个妇人如此干预朝政,我去求他,失得不是延龙的颜面而是你江丽的颜面啊。”当这句话传到容渊的耳朵里时,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延龙有此人物,国势壮大指日可待。”

最终这句话也传到了敏妃和他父亲的耳朵里,候明瑞对着敏妃说道:“因为这句话,敏儿你必定背上了干预朝政甚至是霍乱朝政的罪名,我也要跟上你受百姓和文武百官的微词。如果这次不和蓟国断交他日国家有所变数,我这三代宰相的威名必定会被你毁坏。”说罢甩袖而去。

正在修建花枝的敏妃娘娘看着甩袖而去的父亲的背影,猛地将一盆好端端的花儿打翻在地并且嘴里不断的咒骂着风照。旁边乖巧的七公主忙立起身来到她的面前轻言劝道:“母妃,您不要生气,我看那个延龙的宁郡王也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女儿不嫁他自是女儿的福气,还望母妃您不要为此伤了身体。至于朝政的事就按父王的意思去办,您不要因为一个狂妄自大的人,毁了江丽的前途毁了父王的清誉,毁了外公的名气还有毁了您在江丽百姓心中的形象。”听到此话,敏妃娘娘拉过了七公主,看着眼前温柔可人的女儿,她恨恨的说道:“不是母亲刁难于他,而是他不曾给女儿你留有一点的颜面,让你日后怎样在姊妹中立足,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

听到这句话七公主的眼圈稍微的红了红,然后惨然一笑说道:“母妃您多虑了,我是您和父王最钟爱的女儿,姊妹们谁敢笑我,况且即使受辱也是我咎由自取。”看女儿这般模样,敏妃心中的恨意更浓,忽然她笑了笑得极为狰狞:“我要毁了他,我一定要毁了那个骄傲的长月宁,让他成为延龙的耻辱。”

“母妃您......”一边的七公主面上不由得有了担心的神情。

这一日风照正在驿馆看书,侍卫来禀告说有一女子求见,风照稍微的楞了楞,然后示意让人进来。

一个带有面纱身着月牙色裙袍的女子进了门,进门后女子给风照施了一礼,并从袖笼中拿出一份信递与风照,风照深沉的眸子看了一眼那个女子然后接过了信,修长的手指挑开信。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他日敏妃娘娘宴请宁郡王殿下,敬请郡王殿下多小心。”

风照看完后,淡淡地问那个女子:“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要给我报信?”

那个女子轻说道:“我是七公主身边的使女,信是七公主所送,公主让我告诉郡王殿下,提亲之事实乃是父母之命,她并无意要纠缠郡王殿下,她也不忍看郡王殿下为此受到伤害,因而提醒郡王殿下务必小心,并请郡王殿下原谅敏妃娘娘。”言罢她转身而去。

看着那个使女的背影,风照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随即将那封信放在两手心中轻轻的搓了一下,再伸展手心后,却已是齑粉。

两日后,果真宫里来人说是敏妃娘娘宴请延龙宁郡王殿下,风照面无表情的坐上了马车一路向着江丽的王宫而去。在车内他好看的容颜露出一丝讥诮。他很想看看那个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

进了皇宫有使女领着左转右绕来到了一处鲜花盛开繁华昌盛的宫殿。宫殿不是很巍峨却也是精雕细刻装饰的豪华奢侈。有宫女通报然后就看见荣江海一身蓝色锦袍地出现在殿门口见了风照笑道:“就等郡王您来了。”言罢伸出手热情的去拉风照,风照不着声色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太子殿下客气了。”二人徐徐走进大殿,此时殿里舞乐翩翩,两边座了不少年轻才俊,都是江丽的王公贵族公子少爷还有好些穿着华丽,珠钗锦绣的公主小姐。大殿之上的主位上坐着雍容华丽满面春风的敏妃娘娘。看见风照进了殿门,一脸的高兴喜悦,当风照进入欢声笑语的大殿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喧哗,那些个小姐公主心下暗暗赞叹风照俊美的气质。而风照依旧是往日里那副冷毅平静的模样,他缓缓地走在大殿中央,微一抱拳长跑广袖对着高高在上的敏妃娘娘施礼道:“长月宁拜见王妃娘娘。”看着大殿下站立的风照,敏妃暗自咬牙切齿,可是脸上却是笑逐颜开:“宁郡王能来赴宴,真是令整个敏荣殿蓬荜生辉啊。”

一边的太子荣江海拉过风照坐在了他的旁边,再转过头却看见七公主坐在他的对面。今日的七公主着一件淡粉色绣有荷花图案的锦服,想着前日里她派人送信,风照便多看了七公主一眼,深亮的眸子如远天的星辰扫过她恬静柔和的面庞。此时的七公主也远远的注视的风照,眼里有着些许担忧。

坐在大殿上的敏妃娘娘看着风照落座后,满面笑容地说道:“听说延龙的宁郡王乃是人中龙凤,这次来江丽朝贺,朝中的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小姐还有宫里的王子公主都是有心结识,今日里我奏请了国君陛下,请他允许我在敏荣殿宴请宁郡王和诸位江丽的后起之秀。”

众人齐声称谢敏妃娘娘,而风照却是依旧的面淡如水,并未因此有所反应。

敏妃娘娘示意酒宴开始,一时间鼓乐齐鸣舞姿蹁跹。太子荣江海端起一杯酒对着风照举了举然后一口喝了下去,风照也礼貌性的端起一杯酒回敬了一下荣江海,然后将酒端到口唇间,轻吸了一下鼻,酒香扑鼻,并没有异味,他优雅的抿了一口,然后将酒盅轻放下。此刻对面所有的小姐公主的目光都艳羡地注视在他身上,而他却是熟视无睹。

紧跟着又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来给风照敬酒,而风照一一都礼貌性的回敬了过去。

酒过半场,大殿上的敏妃娘娘轻移裙摆缓步走下主位,在大殿中央微微的走了半圈,来到了风照的面前轻笑道:“听闻宁郡王私自婚配,不知所喜欢的女子是延龙哪个王公贵族家里的小姐?”听闻此言,热闹的大殿顿时陷入了沉静,风照冷冷的眸子扫过敏妃娘娘哪一张透着精明势力的脸,淡冷的说道:“娘娘所言皆是本王的私事,本王无可奉告。”

敏妃娘娘的脸色变了变想是要发作却是强忍住了,她向前微走了两步错过风照后,又转过身看了眼大殿上其他的人说道:“想必那女子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王室之女、宗亲之女、朝堂重臣的女儿岂能做出与人私自婚配的事?”

风照的一双剑眉忽得就拧到了一起,俊冷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下,浑身散发出了冷冷的气息。此时一边的太子见势不妙立时站起身说道:“娘娘,儿臣您敬一杯。”

这时候对面的七公主也来到了敏妃的面前轻言道:“母妃,您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敏妃看着温柔乖巧的七公主,轻轻一笑说道:“就是呢,母妃是有些累了。”然后她转过脸看着一旁坐着得风照轻说道:“宁郡王就不敬嫔妾一杯酒么。”

风照的眸子淡扫了一边的七公主,眸子里闪过一丝犹疑,然后看着酒壶微微的思索了下,接着慢慢的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站起身,眸子有淡淡的冷气:“本王是该敬娘娘一杯,以此感谢娘娘对本王的款待。”言罢端起酒慢慢饮下,就在酒入口的一刹那他看见敏妃端着酒杯的手指轻微的一弹,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扑入鼻息间。这时就听见敏妃一阵得意的阴笑:“众位好好喝。”言罢一双俏眼满含着狠戾与幸灾乐祸。转身而去。

风照立时闭了鼻息,用功封了血脉流动的速度。即使这样他却已经感到体内的气息有了隐隐的急躁。“好厉害的毒”他心下暗自说道。看着敏妃一步一步离开。然后他转过身对一旁的太子荣江海说道:“太子殿下慢喝,本王有事先行告退。”荣江海本想拦阻,怎奈风照一甩袖而去。

强压着身体里的狂躁他疾步出了宫,宫外他的马车还在,赶车的是郡王府里新任的车夫廖云泽他也是一名死士。看着一脸大汗的风照,廖云泽忙问道:“少主,您...”话未出口,被风照伸出的手阻止了。

“快,回驿馆”风照一闪身人已经进了车。

车内风照试着用功将毒逼出,可是亦无济于事。并且随着运功增加血液的流动速度,身体内的狂暴也跟着快速的运行,他忙抑了气息减缓了血脉的流动,任是这样他越来越觉得狂暴,越想压制越是压制不住,身体的温度迅速的上升着,想要寻找个突破点。凭着残存的意志他坚持着,手指深深的扣进车窗的木框里。

气息越来越是粗重,双眼越来越是迷蒙,车外的廖云泽都能听见他粗重的气息声,马鞭挥舞,马车奔腾。

恍惚中他听见一声马得嘶鸣,接着马车一个急刹。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下车可是一动浑身就好像有火要喷了出来,就在这时他听见廖云泽焦急惊喜的叫声:“太子殿下,小主。”然后他听见一声清脆的询问声:“小风怎么了?”然后他什么都不知到了。

等着风照再次睁开眼时,他看见面前有张熟悉的美丽的容颜,一双美目含着关切与心疼看着他。

他想笑,可是浑身却疼的厉害。看着醒过来的他,瑶铃长舒了一口气。

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将他扶了起来,拿过旁边的湿帕给他把脸上的汗水搽掉,他看见地中央站着一脸深沉的月明,正用一双疑惑思索的目光看着他,他无力的笑了笑。

然后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瑶铃。瑶铃细心的给风照擦拭着脸上脖颈上的汗水。边擦边问:“好点了么?”

风照拉过瑶铃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发现瑶铃的手腕上有几道很深的抓伤,他有些吃惊的看着瑶铃,想要问,却被瑶铃遮了过去轻说道:“在西吴时出去玩,遇到两个小毛贼打架不小心划伤了。”

风照将疑问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月明,月明点点头,风照有些恼了:“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月明一脸的无辜,然后说道:“她要打架,我怎么能拦得住。”风照于是狠狠的瞪了眼月明。

就在这时听得侍卫在门口通禀:“禀告太子殿下,有人求见郡王爷。”

“让他进来”月明轻说道

门开了进来一个带有面纱的女子。看穿着风照便认出了来的是江丽的七公主。揭开面纱容颜清秀娴静的七公主一脸的焦急和不安,看到屋内的瑶铃和月明时不由地愣了一愣。风照深深的看着七公主的双眸,沉声问道:“七公主可是为了看我中毒的样子而来?”

听到风照这般问,七公主面露一丝委屈,她看了眼瑶铃和月明,风照知道她的意思,于是示意瑶铃和月明出去,瑶铃嘟着嘴嘀咕着什么,但还是被月明拉了出去。看着二人出去后,七公主忙对风照忙施礼道:“我来是给郡王殿下送解药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母妃给你下了毒,我原本以为她会在酒菜里下毒,却不料她将毒藏在了指甲里。”

听她这么说,风照的眸子闪过一些光芒。问道:“她将毒藏在了指甲里,当时你也在一旁却为何没有中毒?”

听到他这么问七公主轻说道:“那是一种”她停顿了会,脸有些泛红过了片刻她努力的恢复了一下情绪轻轻说道:“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情毒,只有和酒相配才会激发药性,喝的酒越多,药性挥发的越快。我向来不喝酒,所以闻得再多也不会有事。”

情毒,风照心中一愣,沉思了片刻他忽然沉声问道:“此毒所犯时的症状是什么?”

就在七公主支吾着不知怎么说时,瑶铃忽得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小风的毒我已经给解了。”瑶铃恼怒的说道。

七公主看着进门来的女孩,想要说什么,嘴微张了张,转身就要出去。

“慢着”身后的风照语气微冷,七公主停了下来却并未转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风照冷冷的有些压抑的问道。“小风......”瑶铃有些着急想要阻拦可是风照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说”严厉中透着不容争辩的霸气

七公主微一愣脸色更红,支吾着带着些哭泣的声音低声说道:“听母妃说中毒之后,状如**,所做之事清醒后一概不知。”言罢一甩袖跑了出去。

七公主走后,房间一时陷入了寂静,片刻后瑶铃来到桌前到了杯水递与风照看着他的深沉的眸子说到:“我和月亮太子来的及时,你的毒还没有来得及发作,我就....”话未说完就看到风照的嘴微动了动,这时月明就缓步走了进来。

瑶铃看着进来的月明,月明也看着瑶铃用眼神示意她出去,瑶铃不知怎么的,眼眶里就浮上了一层泪水。低着头她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风照一脸的沉郁,月明轻言道:“有什么想不通的,问吧”原来是风照用传音入密将月明叫了进来。

看着眼前那张永远清冷的面容,风照低低说道:“我要知道中毒后我都做了什么?”

原来江南三个国家就属西吴的土地人口最少,所以西吴一直都以延龙为主,因此当瑶铃和月明在西吴将延龙长若瑨的国书递交个西吴国君后,西吴国没有任何异议的同意了和蓟国断交听从延龙的安排。所以两人在西吴没有做任何停留就赶到江丽,不曾想刚下马车就看见风照的马车像一阵风使了过来。

看着赶车的廖云泽紧张失措的面容,瑶铃和月明预感到了风照可能出了事。拦下车,廖云泽看见月明和瑶铃紧张的情绪立时得到了缓解。刚喊了声“太子殿下,小主,”二人就听到车内咚的一声响。

瑶铃一个飞跃就上了车,进得车内却发现,风照两眼通红披散的长发凌乱不堪正在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看见瑶铃进来,通红的眼睛露出一抹邪笑。一伸手就将进了车的瑶铃抓在怀里,同时整个脸就扑向了瑶铃的脸上身上,瑶铃忙轻喝了一声,想要避了过去,无奈此时的风照使出了全身的功力,任凭瑶铃怎样的挣扎终是挣不脱他的怀抱。就在这时一阵笛音曼妙,清清凉凉如水珠四散,风照一愣神,瑶铃便挣脱了他的胸怀,等风照再要去抓时,一柄白玉笛突地打在了他的睡穴上,风照想要抓瑶铃的手顿了顿人就到了下去。

看着倒下的风照瑶铃忙伸手把住了他左手的脉腕。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铃铛,捏破后将里面的药丸塞进了风照的嘴里。命廖云泽将风照背进了客房,过了大半个时辰后,瑶铃才对月明说道:“可以解开小风的睡穴了。”

再以后的事就是风照醒来后发生的了。听完这些,风照的眸子里有着熊熊的火焰。手紧紧的握成拳:“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第三十九章 邂逅太子老师

在这一天的子夜,江丽王宫的某个宫殿顶上落下了一个身影,几个穿跃后,身影落在了一座宫苑里,宫苑里静悄悄的,几杆绿竹几株绿树,一个人影静静的行走着。穿过了一个月亮门,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了一座房屋,借着头顶上那轮明月,就看见屋门口上方的牌匾写着两个字“玉阁”。人影看了看那两个字,转身顺着门口的玉砖走出了院门。轻轻巧巧的走着,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看见前面的一个亭阁上站立着一个修长灰白的身影,她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亭阁上的人仰望着头顶那轮清辉,许久的沉默着。暗影里的人影在夜幕下的眸子闪闪发亮,她仔细地打量了番亭阁的周围,没有发现一个人,于是她清迈脚步悄无声息的沿着一边的竹林走去。

呼噜一只鸟儿飞出了竹林,“谁?”亭阁上的人在夜幕里暮然回首。片刻后,竹林里走出了一个女子,袅袅婷婷的来到了亭阁前。仰起脸一双闪亮的眸子在明月夜里熠熠生辉,看着眼前的女子,容渊的心神恍了一恍,仿若在梦里。

每年的今日他都会到这个亭阁上来仰望头顶的星空,思念那个遥远的曾经梦一样的女子。

收住恍了的心神,他温和地问对面的女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到处行走?”那个女子听他这般问,稍微沉静了片刻后,轻轻的有些胆怯的说道:“我是新来的敏妃娘娘身边的使女,娘娘唤我去七公主那看看七公主可好。没曾想从公主那出来后我迷了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儿。”

容渊楞了楞,借着清冷冷的月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月光下女子的容颜有着朦胧的纯真与圣洁的美,像一朵未染尘埃的花朵只开在如霜的月夜里。轻移脚步,来到了这个女子的面前,看着她纯真胆怯的眸子,和那个十四年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子是那般的相像,仿若一切都在梦里:“玉儿”他轻轻的低语到,面前的女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月光下的笑容柔和淡然:“我带你去吧,深宫大院找一晚上也找不见。”

听到这句话,少女灿烂的笑了:“谢谢,你人真好”

两人缓缓的行走在寂静的宫苑中穿过了一道院门又一道宫门。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我叫.....”思索了会接着又说道:“我叫瑶铃”

“你呢,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在看月亮”她问道

静默了片刻他轻轻说道:“我在思念一个人。”

她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你思念的人是叫玉儿么?”

他点点头,夜空里轻叹一声。

“玉儿,”她轻轻在心里叫了声,记忆里客栈那个哑女的父亲也叫着玉儿。

这时对面过来了几个提灯的宫人,她不由得有些紧张。他看出了她的紧张,淡淡笑道:“我在,你不用怕。”闻言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果然对面的宫人过来后都弯腰站立一旁,她有些疑惑:“他们好像很怕你,你是做什么的?”不等他回答她又问道:“你不会是这个宫里的国君吧?”

看着她有些紧张单纯的神情,他又恍惚了一下,曾经有一个女孩也问过他这般傻气的话。他微微的笑了笑:“我是太子的老师,只因太子依赖于我,故此国君允许我可以住在宫里”她轻松了一口气,用手轻拍了了拍胸脯。

“你好像很怕国君啊。”他温和的问道。

她有些扭捏低声说道:“当然怕了,一个宫女连回宫的路都不知道,要是被国君逮住,会被杀头的吧?”她这样回答。

闻言,他笑了笑。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巍峨豪华的宫殿,离宫殿还有十几米远他站定了,看着面前的少女低声说道:“到了。”

瑶铃看了看眼前的宫殿,转过脸对容渊说道:“你走吧,我进去了,谢谢你。”

容渊点点头,转过了身,身后的瑶铃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息还未完全出去,转过身的容渊又回过了头,瑶铃忙收起了那口气息有些紧张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容渊的眼睛在夜幕下明亮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停顿了片刻轻声说道:“这支白玉兰钗你带上还真是很美。”听到这话瑶铃楞了一愣,想要问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容渊看着他又笑了笑说道:“明日我还能再见你吗?”听到这句话,瑶铃不由得挠了一下额头,看着她为难的表情他接着低声说道:“明日我还在前面的亭阁等你”言罢再没有给瑶铃说话的几会,转身消逝在黑夜里。

看着他消逝的暗处,瑶铃一纵身跃进了敏妃的寝宫。

此刻在不远的一座大殿顶上站立着两个人影,月亮的光芒投在二人的身上,闪闪发亮的眸子如夜幕上的星辰,泛着清冷的光芒,他们二人遥遥注视着敏妃殿。良久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敏妃殿的屋顶上,几个闪跃后不见了人影。二人随即也消失在暗夜里。

清晨,风照来到了瑶铃的房间,看着恢复往日神采的风照,瑶铃一扫昨日阴郁的心情。伸出如嫩葱的小手在风照的额头上摸了摸,就在手要落下时,却被风照一把抓了去,看着手心里的纤纤玉手,风照轻柔的揭开她腕上的衣袖,看见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瑶铃慌忙用另一只手遮住了伤痕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恰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大名鼎鼎的宁郡王名声可就毁了呢。"说罢明朗的对他笑了笑。她压根不提她昨日里受到的惊吓,当时她看着疯狂的风照,心里是又惊又痛,好在中了毒后人处在混沌状态功力也损失了一大半,月明才能乘机制住他。

“那个女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风照冷冷的说道。

“我替你教训了那个女人”瑶铃笑的极为灿烂。然后眨着她那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美目,有些得意的看着风照,鼻子稍微的轻哼了声:“敢欺负小风,我让她生不如死。”看着眼前娇嗔可爱的少女,风照的心有些收不住的感觉,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鼻子上轻微的擦了一下,然后装作看屋内摆设的样子,片刻后才面向她看着她清亮的眸子说道:“如果昨天你没有及时赶回来我又...”他期期艾艾的接着说道:“我又做了兽禽不如的事,你将如何呢?”瑶铃微微的怔了一怔,迎着风照深沉的眸子说道:“我会让那个害你的贱女人活的生不如死,把天下所有嘲笑你的人都杀了。”瑶铃的眸子里有一种狠绝。风照伸出手就在她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真正是个小魔女。”想到昨天的事风照的心里也是很后怕的。不敢想象如果瑶铃没有恰好回到他身边,结果会是怎么样。

“你昨日里为什么不用还魂丸?”后面传过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风照慢慢回转头就看见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月明一袭白衣的站在门口,说不出的温润儒雅。

“还魂丸不解情毒。”风照冷冷地说道。

月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瑶铃,瑶铃点点头说道:“小风说的对,还魂丸针对的是对人的身体血脉心肺造成伤害的**,可以治愈那些**对身体血脉造成的溃烂化解毒性。小风昨日里中的毒是对大脑意志有破坏的药,而且那种药的破坏力也就是一两个时辰让你暂时失去控制能力,一两个时辰后毒性过后,人就完好如初,所以不能服用还魂丸。”瑶铃说完,想起什么的又说道:“还有十转生死丹,上次忘了给你们说,那个也不能乱吃,只有经脉受到重大伤害,心脉皆损时可以救死扶伤,心脉皆无时可强行聚拢心脉延迟死亡十天半月。受伤不重服用会起到反的作用。”缓了口气她又接着说道:“那个药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就是好人吃了可以闭气十天半月,症状就如死了一般无二。”说完她故作诡异的笑了笑:“要不你两个试一试”风照和月明无语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瑶铃有些可怕。难怪江湖人称“百变小魔铃”称得上是魔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在这天晚上的子夜,还是昨夜那个亭阁,容渊仰望着头顶的月亮,“那个女孩她会来吗?”他想着。这时他听见身后有轻轻浅浅的脚步声,转过头,看见一身白衣的少女在月光缓缓下走来,在月光下,他看见她头上的那支玉钗。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玉儿,”他想着那个叫玉儿的女子在戴上这支钗的那天也是她及笄的那天。来到容渊的面前,瑶铃看着眼前这个儒雅书生样的男人,不知道怎么昨日里第一次见他时就很有好感。不知是他柔和的声音还是他落寞寂寥的神态打动了她,总之她今天决定来看他。

“你来了。”他轻轻的有些欣喜的问道。

瑶铃点点头走近了他的身边,“你还在想那个玉儿么?”他亦点点头。

看着他,瑶铃美丽的眸子在月夜里闪了闪,“她是你心爱的人么?”容渊默然,良久长叹一声:“是”瑶铃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她不在了是么?”

容渊抬起头看着月亮,许久后转过脸轻说道:“你长的真像她。”

瑶铃有些微微的诧异。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很久后容渊轻轻说道:“我第一次见她时,就是这样的月夜,她在这个亭子里举头望月。不知道再想什么,以至于我都走到了她的身边她都没有感觉到,就像现在这样,我站在她的侧面,看着仰头望天的她,月光下她的气质是那般的柔和娴静,任风吹来她的发丝飞舞,裙裾飞扬,可是她全然不知,不知不觉我被她得气质深深的吸引了,呆呆的望着她。”此时的容渊陷在深深的回忆中,面上浮现出了久远的年少时的爱恋之情。瑶铃静静的听着,跟着容渊的描述,她能想象到当时那美丽的画面,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寂静清朗的月夜里望月,旁边站立着一个儒雅的男子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宁静。

许久后,容渊才从回忆中苏醒,看着面前的少女,他有些哀伤的笑了笑:”让姑娘看笑话了”

瑶铃摇了摇头,她想问那个叫玉儿的女子最后怎么了,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悲伤的模样,她没有再问,心下想着,问了岂不是令他更伤心。

“你能陪我会么?”他问她,瑶铃点点头。

沉静了一会儿容渊探寻的问瑶铃:“能让我看看你的玉钗吗?”

一伸手瑶铃从头上摘下了那支白玉兰钗递给容渊。轻轻的拿过那支钗,他仔细的看着摸索着,强压着心中那澎湃的跳跃。这支钗是他送给玉儿的那支钗,这块玉是上贡来的最极品的玉料。他记得很清楚看到这块玉料时,他第一时间就交给了吴湘,他要把它变成最美的玉钗,送给望月的女子,算是给她及笄时的礼物。

“你还没有到及笄之年。”他把钗给了她,瑶铃点点头:“还差两年”他在心里计算着,不知为何心跳动的更厉害。“这支钗是极品,不像寻常百姓家的物事”瑶铃看着手里的玉钗,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个长....那个长得没表情的臭月亮也这么说。”

“臭月亮?”他疑惑的问,瑶铃笑了一下说道:“是一个朋友的绰号”“哦”他点点头。

“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么”他的语气隐隐的有些激动,瑶铃抬头看了看夜幕上的那轮清辉,“是的,可是....“她停顿了一会有些哀伤的说:“可是我却从未见过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令人这般的伤感落寞。

暗夜里,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许久后他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能问问你的身世么”

转过头瑶铃看着容渊明亮的眸子在月夜里一闪一闪的,“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的模样,”她轻轻的说道,“我想他们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不然是不会把我抛弃的,这支钗是放在我的襁褓里。”

此刻的容渊心如澎湃的大海激荡不已,他将头抬了起来假装去看天上的那轮明月,他不敢看瑶铃那美丽的有些忧郁的面容,怕她看出什么。“玉儿,告诉我她是谁?”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第四十章 进宫解毒

清晨,江丽的太子荣江海急急匆匆来找风照,他给风照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敏妃娘娘自那日宴请了风照后第二天就得了一种怪病,起先是不思饮食昏睡不醒,到今天起来发现头发也掉了眉毛也掉了,眼睛和鼻子嘴巴全部开始溃烂。现在王室后院一片混乱。

听到此话风照的眉毛轻微的挑了挑,嘴角忍不住得朝两边抽了一下,抬起眸子就看见荣江海探寻得目光,他忙收了想笑得模样,故作严肃的沉默了会,说道:“怎会这样?”

“现在关键是敏妃娘娘一口咬定说是你暗中做了手脚,逼着父王要治你的罪。”荣江海一脸的火急火燎样说道。

风照怔了一怔:这个女人够是狠毒的了,这般模样都不放过陷害他。想到此他做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那国君陛下就能相信她的话?”

荣江海跺跺脚:“父王不信,可是那个女人又哭又闹吵得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风照沉默了一会,淡淡说道:“即使如此,我解释也是无用,任由她闹去,烦请太子殿下转告国君,务必请他明察此事,此事事关延龙的声誉。”

此时他搬出延龙,荣江海自是知道其中利害。江南三个小国以延龙为大,江丽和西吴都不愿得罪延龙。

这时间,月明踏进了房门,荣江海没有见过月明自然不知道他就是延龙的太子,看着一袭白衣风姿卓越的月明,他微微的愣了一下。月明与瑶铃在西吴办完事后就打发朝贺的队伍先回了国,他二人坐了马车过来,因此江丽并不知道延龙的太子也到了江丽。

看着微愣怔的荣江海,风照忙起身对着月明故意施礼道:“月宁拜见太子王兄。”而月明也装模作样地说道:“王弟免礼。”一边的荣江海见二人这般,突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指着月明结巴了半天才说出来:“你是延龙的太子,长月明。”月明淡淡一笑说道:“荣太子可好?”

看着月明荣江海一脸的疑惑。风照淡然地笑了笑说:“太子王兄是和西吴结盟后专程过来等本王一起归国。”荣江海一愣问道:“延龙已经和西吴结盟了?”旁边的月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荣江海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片刻后他起身告辞走了。

看着他急匆匆而去得背影,风照与月明的嘴角浮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和江丽结盟指日可待了。

一阵轻快得脚步声伴着不成调的小曲声传了过来,风照止不住的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是收不住,他不由得捂住肚子大声地笑了起来,一边的月明看着他,平日里清淡冷漠的面容流露出一副轻蔑的模样,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笑成这样?”瑶铃惊异脆亮的声音响起。她从小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风照这般笑过。然后她清亮亮的眼睛就看向了一边的月明,在她的注视下月明不由的嘴角也浮出了一抹笑。看着二人这般模样,她娇俏的面庞流露出了很大的疑惑。

“你对那个敏妃做了什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风照问她。

听风照这么问瑶铃怔了一下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那个贱女人做什么了?”风照与月明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说道:“你那天晚上一出门我们就发现了,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瑶铃有些气结:这两个人,功夫也太好了,跟在她后面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看着面前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她轻嘟了一下嘴然后面露得意的说道:“她不是会喷毒吗,我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正真的毒。”

“你给她下的是什么毒?”风照问道。敏妃死了不打紧,要紧的是会影响两国结盟。

瑶铃看着二人眨了一下她美丽的大眼睛说道:“你们猜。”

二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然后风照不慌不忙品了一口茶说道:“我猜你给她使用了可以使容貌变丑,头发掉光,全身变烂的药。”

听风照这么说,瑶铃的俏脸上顿时就有了崇拜得表情,她不住的点着她的小脑袋,一个劲的说道:“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她不是想让你名誉扫地么,我就让她变成天下最最丑的女人,让她的女儿还有那个江丽的国王还有天下所有的人都讨厌她。”

提到江丽的国王,风照和月明顿时相视一眼眸子里闪烁着复杂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两个晚上他们二人一直都有跟在瑶铃后面,包括她和容渊在一起说得话,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看着眼前单纯善良的瑶铃,二人沉默了会。然后还是风照轻轻问瑶铃:“你这两个晚上都去王宫,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

看着变了脸的风照与月明,瑶铃知道自己是骗不过他们,想着他们两个肯定是担心自己有危险所以才会跟在后面,于是她就实话实说了:“嗯,我见着太子的老师了。”然后她停顿了一下又赶忙补充到:“太子的老师人真的很好,他在那个亭子里怀念一个叫玉儿的女子”

“玉儿”旁边的月明轻轻重复了一遍,他也想起在西吴那个客栈里昏迷的男人,嘴里念叨的也是这个名字。

看着一脸纯真的瑶铃,风照对月明稍微的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再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风照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问瑶铃:“敏妃中的毒能解吗?”一边的瑶铃点点头,说道:“能解”

午时,江丽王宫来人说是江丽国君召见风照与月明。在江丽的昭和殿容渊看着面前两个两个神采飞扬气质卓越的年前人,心下不由暗叹延龙王室后裔出众。在昭和殿除过他三人还有一人,就是宰相候明瑞。容渊并没有提及敏妃生病一事,只是就西吴与延龙达成盟约之事与月明谈论了一番,后就示意二人离开了。

等着月明和风照走后,容渊冷冷地看着站立一边脸上风云不定的宰相,沉声问道:“如果不和延龙达成盟约,老相爷还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令江丽日后明哲保身。”言罢甩手而去,在出门时又冷冷地飘过来一句话:“延龙有如此优秀的后起之秀,日后天下是什么样的格局难以预料,老相爷三朝宰相,不知可有良方保我江丽平安昌盛。”

听到这句话,侯明瑞的心是颤了又颤,因为这句话是容渊自登基以来对他说得最重的一句,他心下明白,容渊已经不再容忍他了。虽然他是三朝宰相,和王室暗中较了一辈子的劲,可是依旧没有拿捏住王室。他的两个儿子远在边关虽然掌握着兵权,可是周围的副将都统全部都被容渊换成了他的人,可以说边关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容渊知道的多,唯一的女儿还不知道情况在宫里为所欲为,如今又得了怪病,日后能否保住妃位都很难说。想着方才容渊的话,他自知该是丢手的时候了,再迟怕都不能全身而退了。心下不由得有些苍凉,许久后佝偻着腰退出昭和殿郁郁而回。

两天后的辰时,风照和月明正在驿馆里下棋,一边的瑶铃捣鼓着一堆铃铛,叮叮当当的,二人边下棋边摇头。就在这时侍卫进来通报说江丽七公主求见,三人立时停下手中的物事互相看了片刻,瑶铃很快就收起了她的铃铛,风照示意让七公主进来。

看着一袭淡黄色锦衫的七公主聘聘婷婷站在屋中央时,瑶铃的小脸就有些不好看了,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认七公主长的是美。

今日里风照已没有了前日见七公主时的冷漠,态度稍微的和善了些:“不知公主来此有什么事?”他清清淡淡的问道。七公主对风照微微施了一礼,却是轻动裙摆来到了瑶铃的面前,欠身就施了一个大礼。唬得瑶铃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到一边,嘴里紧张的问道:“你给我施礼干什么?”

“我知道姑娘你身怀高超的医术,想请姑娘进宫看看我的母妃。”说这话时已经能听出语气中的抽泣声了。

瑶铃和风照月明三个人面上顿时就都有了淡淡的惊色。稍微的安静了片刻,瑶铃看着七公主,眼睛里闪出一抹警惕与隐隐的猫盯老鼠的光彩来。“你怎么知道我身怀高超的医术?”她冷冷的问她。

七公主完全没有看出此时的危险,她美丽柔和的双眸泛着深深的忧伤:“那日里你说你解了宁郡王殿下的毒,母妃就对我说你肯定是一名身怀高超医术的女子,因为她给郡王殿下施的情毒天下人听都未听过,就更不要说能解此毒了。”听到这句话,三人心下都松了一口气。

瑶铃收回了方才凌厉的目光,秀美机敏的双目不停地在七公主的脸上打量着。思考会儿她冷然的说道:“你的母妃用那么阴歹的毒,那天我恰好回到郡王身边,也恰好我会解此毒,如若不然,现在就是换做我去求你的母妃放过小风了。"

一边的风照和月明听到此话心中都是微微一动,风照的心不由的暖了又暖,爱意就弥弥漫漫的充满了全心。

七公主听到这,又急忙给瑶铃施了一礼凄然说道:“我知道母妃行事过分,可是身为女儿,我亦无可奈何,如今母妃身患怪病想必也是上天对她的惩罚,作为女儿,我亦要尽我之力救赎她,即使以我命相换我亦要为之。”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

听到这段话,瑶铃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轻轻的疼。如果她的娘亲如此,她想她也会这般做的。此时她已然忘却敏妃的恶毒,陷入了对从未有见过的母亲深深的思念中。而风照也被七公主的话引到了自己的母亲身边,想起了遥远帝京内的母亲。此时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悲伤气氛。站立一边的月明淡然的眸子扫过每个人的面庞,最后落在了瑶铃娇若花朵的脸庞上,看着她眼里沉陷的忧郁,月明的眸底划过一抹隐隐的痛。他轻轻的一迈步来到瑶铃身边,站立在了她的面前,沉思中的瑶铃忽觉的一道白影堵在了眼前,立时收回了飘远的心思,风照因为月明的一动也收回了心,三人于是都将目光集中在七公主的身上。

此时珠泪满怀的七公主哀求的目光紧紧地看着瑶铃。瑶铃秀美的眸子看了看月明最后看向了风照。

风照和月明看着瑶铃透过来的目光,都轻微的点了点头,于是瑶铃对默然垂泪的七公主说道:“好吧,我就随你去看看。”

听瑶铃答应了她的请求,七公主面上顿时就有了喜悦之色,嘴里忙说道:“多谢姑娘”

等瑶铃和七公主走后,月明款款地来到窗前,轻说了一句:“你没有觉得七公主和瑶铃在某些地方有些像。”一边的风照立时将头转向了月明。月明亦转过头深沉的看着他。瑶铃的鼻子眼睛嘴巴身材一个一个的往过筛着,是的,二人的眉眼间很像,只是瑶铃的眸子里泛着快乐机敏聪慧的光芒,而七公主的眼睛流露出得却是温和恬静的光泽。

那七公主的眼神最像容渊,两个人不由得想到那个在亭阁中和瑶铃说话的太子的老师,事实上也就是容渊,只是二人一直不忍心在瑶铃面前戳穿容渊的真实身份,他们二人跟在瑶铃身后把容渊和瑶铃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起始只是认为是帝王看见美丽女子惯用的伎俩,现在再仔细回味容渊的话,隐隐的好像在那些话语里隐藏着什么。二人久久得凝望着,眸子里闪烁着阴晴不定光芒。

许久后月明又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吗,那支白玉兰钗正是江丽王室之物”风照的眸子暮然有了惊异之色。“你能确定?”他问月明。月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支玉钗出自江丽王室御用的玉雕师吴湘之手,只是那吴湘一家在十三年前遭遇火灾,据说无一人生还。”听完此话风照愣愣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凳上。片刻后他站起身快步出了屋门,喊来马车直奔江丽王宫而去。

第四十一章 身世

躺在豪华锦榻上的敏妃娘娘,已经没有了前日里的神采飞扬,嚣张跋扈的模样了,甚至是连人的样子都看不出了。一头的秀发掉得只剩下几缕了,眼窝嘴角鼻子全部都溃烂的不成样子,脓血一点一滴的不停的向外渗出,旁边的宫女们忍不住都皱起了眉头,好在如今敏妃的眼睛因溃烂视力模糊看不清宫女们的嫌恶的神态。

听到脚步响,她忙叫道:“七儿,是七儿吗?”自她得了这怪病,容渊一直都没有来看过她,她是又气又急,她曾叫人拿来镜子,可是镜子里面的人把她自己都差点吓死。她不由得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那个延龙的宁郡王身上,原本想着让他身败名裂,可是没料到他身边竟有高人可以解了那毒。那可不是一般的毒,那是她好不容易从外邦寻来的,她曾用那个药害了不少的跟她争宠的妃嫔。

七公主领着瑶铃匆忙来到锦榻前:“母妃,女儿给您找了个好医生,让她给您看看。”听到七公主这么说敏妃娘娘一把推开七公主,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看,我不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呜呜呜”她嚎啕大哭,眼泪和着血水顺着溃烂的的面庞淌下,旁边的宫女有得已经捂住嘴止不住想要吐了。宫里的太医全都来过,可是没有一个说得出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最可恨的是她竟然听见有太医呕吐的声音。她当即下令将那个呕吐的太医给杀了,可正如此,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到容渊那去告了假回家了,可恨的是容渊竟然给那些太医全部都准了假。而且从生病到现在他的父亲宰相大人也就来看过她一次,直到今天都再没有露过面,今日里她听闻父亲已经递了奏折说是要回家养老,她心里是又气又怒可也无可奈何。

看着敏妃这般模样,七公主强忍住眼泪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瑶铃有些不耐烦了,心里想着:“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再给我的小风下毒”想归想嘴里却说着:“你要是不看,我可就走了,日后这脸上要是落了疤痕,你可别后悔。”

“谁?是谁?你是谁?我要杀了你。”敏妃凄厉的嗓音吼起双手伸出就想要抓住说话的瑶铃。七公主忙拉着敏妃的手急忙说道:“母妃,她就是我请来的医生。”敏妃的手顿了顿,透过溃烂的眼窝看着七公主问道:“她是谁?”七公主回头看了看瑶铃转过脸对敏妃低声说道:“她就是给宁郡王解毒的女子。”

那双伸向瑶铃鬼爪般的手忽得收了回去,溃烂的眼窝里看不清眼珠里闪烁着什么样的光芒,凝视了半天七公主,敏妃才将脑袋扭了一边,不再看七公主也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瑶铃走上前,假装拉过敏妃的手腕把起了脉。就在她准备收手时,敏妃突然转过脸,一脸血肉模糊的看着瑶铃,突然她的眸子在溃烂的眼窝中睁的大大的“吴玉,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吴玉,你这个贱人。”她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吼了起来,双手冷不丁的就抓向了瑶铃的面庞,瑶铃忽的一个后退,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猛然回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修长灰白的身影:“是你!”她惊讶的喊出了声,来人正是江丽的国君容渊。容渊看见瑶铃也是一惊,敏妃得了这病后,他一直都没有来过,昨日里宰相递交了回家养老的奏折,他准许了,宰相临走时期期艾艾的请求他看看敏妃,想着终究是夫妻一场,他还是来看她了,却不料,一进门就听见敏妃嘶吼的声音,听见嘶吼中她提到的人名,他立时快走了两步,想要掐死这个心狠手辣心地歹毒的女人时,却不料与后退的瑶铃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就愣愣的互相对望着,不知该说什么。一旁的七公主只是忙上前拉住了敏妃,却也顾不上屋中央的瑶铃和容渊,敏妃则看着突然出现的容渊和瑶铃对望的样子,声嘶力竭的喊道:“容渊!容渊!你还是找到了这个贱人,我好恨我好恨,当年让你跑了,我就该天涯海角的去追杀你。那些个该死的侍卫连个大肚子的女人都抓不住,那个该死的岳一峰"她呜呜的哭着说着喊着。

正在看着瑶铃的容渊听到这些话,猛然转过头一步一步的走到敏妃跟前,眸子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阴沉沉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平日里温雅的声音此时变作了狂狮的低吼,他早就怀疑过,可是却没有证据,如今他亲耳听到了这一切,一只手慢慢的揪住了敏妃胸前的衣领,七公主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想要保护母亲却被容渊一把推倒在地。

看着容渊那燃烧着火焰的双眸。敏妃已是恨极,这双俊目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她突然气极反笑:

“你从没有温和的看过我一眼,可是你看吴玉那个贱人时,眼睛里可以滴出水来。”说着敏妃将一根手指指向了一边疑惑地看着这一切的瑶铃,接着说道:“当年你封她为玉贵妃,我拼其全力才是个王妃,你知我有多恨你,我自十六岁嫁与你,你从未对我笑过,可是我却亲眼看见你对着这个贱人,笑得是那样的柔和满眼的爱。”说到这儿敏妃又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像是来自地狱里的鬼魂。

“自那日起我就有毁了她的心,在你封她为妃的那天,朝臣都来朝贺时,我给她下了毒,哈哈那是什么毒,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发狂令人神智混乱的情毒,我要让她当着你的面在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前脱得一件不剩。哈哈哈,她果然中毒了,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岳一峰那个该死的侍卫竟然冒死将她救走。”说着她忽然将一双流着血与泪的眼睛看向瑶铃:“你这个贱人,今日里是听我得了此病回来看笑话的吗,哈哈,我就是死了变成鬼我也不放过你....”

容渊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敏妃的脖子,一脸的狰狞与痛苦:“告诉我大肚子是怎么回事?”他暗哑着嗓音有着暴风雨前隐隐的雷鸣声。

七公主已经被敏妃方才的那些话吓得瘫软在地上。

“哈哈,你不知道吗,这个贱人她怀了你的孩子,哈哈,我真是高兴,现在她回来了,可是没带回那个孩子是吧。哈哈哈,侍卫们追杀她的时候她生下了那个孩子,可是她...."敏妃还想说什么,捏在她脖子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眼看着敏妃已经快没有了气息,这时,一只纤纤小手,轻轻地放在了捏着敏妃脖子上的那只青筋暴跳的手上,一个轻软柔和的声音响起:“放过她吧。她已经没有了神智。”

半晌容渊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转过眸子看着旁边的瑶铃,眼里充满了无比的悲伤与痛。他无力的回转了身向门外走去,背影是那般的萧条和单薄。此刻床上的敏妃像是被抽了筋脉的人一样瘫软在锦榻上,嘴里喃喃的还在咕哝着。

看着容渊的的背影,瑶铃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她忙用手捂住了心口努力的按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瑶铃来到七公主身边将她拉了起来,又接着坐到床边,拉过敏妃无力的一只手腕认真的把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铃铛,捏开后给七公主说道:“给她服用了。”七公主拿过药丸轻轻的塞进了敏妃的嘴里。看着敏妃吃了药,瑶铃又来到桌前跟旁边的宫女要来了纸笔,开了一个药方交到七公主的手里说道:“按这个药方去抓。”当做完着一切后,她转身就要走了出去,却听到七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请等等。”瑶铃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转身,七公主来到瑶铃面前深深的给瑶铃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姑娘救我母妃。”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瑶铃出手阻止了后面的话,她冷冷说道:“我救她,是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你失去母亲,如果没有你,我会亲手杀了她,而且正真的让她生不如死。如果要感谢,还是感谢你自己吧。”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门就看见殿外站着的风照。

风照一路狂奔来到了江丽王宫,谎称要见容渊,趁人不备时,他一闪身就来到了**,散开功力倾听方圆五里以内的所有声音,终于在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中来到了敏妃殿。敏妃的声音容渊的声音的瑶铃的声音无一余漏的落在了他的耳朵里,静静地站立在敏妃殿前,看着容渊失了魂般地走了出来。沉浸在过度的悲伤气愤思念中的容渊并没有看到站立殿前的风照,他从他的旁边缓缓走过。聪明的宫人们也静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悄悄的跟在容渊后面离开。

看着殿外的风照,瑶铃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方才敏妃的那些话她全部听了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个话刺伤的不止是容渊,还有她,仿佛有一根沾了水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在她的身上,湿湿重重的疼。她为那个叫吴玉的女子感到悲伤,他为容渊的一片痴情悲伤;她为敏妃可悲可恨的一生悲伤。可能是这两个晚上她都在听容渊讲那个玉儿的原因吧,想着容渊嘴里那个望月的女子,最后却是这般的下场,想着容渊离去时萧条沧桑的背影,两滴泪瞬间滚落。风照伸出双手轻轻的抹去瑶铃腮边的泪滴,猛地抱起她几个飞跃就离开了江丽的王宫。行走在宫里的侍卫宫人,只觉的耳边一阵风呼啸而过,却是什么也没有看清。

而此时在离敏妃殿不远的一个宫殿顶上坐着着一道素白的身影,他也听到了那些话,他的心也狠狠的疼了一下,为了那个叫瑶铃的女孩。

敏妃殿内淡黄色的身影久久的伫立着,一声轻叹低沉哀怨:“原来你爱的人是她。”

第四十二章 谁收养了你

回到驿馆,瑶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筋疲力尽。她卷了锦被就睡去了。今天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她今年刚十三岁,虽然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可是自幼有风照、师傅、鬼灵先生的呵护,也是无忧无虑的长大,她见识过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丑恶的嘴脸,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人性如此的丑恶,今日里的敏妃所说的那一切,是单纯善良的她无法想象到的。

那个叫玉儿的女子最后怎么了,她想着,好像她最后还怀着孩子。母亲,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遭遇了这样的灾难?他不是太子的老师,他是江丽的国君,可是自己看着他真的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否也是他这般的温和?可是他为什么会对敏妃那样无情呢?如果他对她好一点,她还会不会做那么残忍的事?

一阵清清淡淡的笛音飘起,是那个长月明在吹笛子,他的笛子吹的真好听呢,缭缭绕绕的缠在房梁上有着淡淡的忧淡淡的愁,还有着若有若无的爱。小风就在旁边,她知道小风一定很难受,她想对他说没有什么事,她就是有点难受。可是她说不出来,因为她一张口就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她心里就是想哭。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瑶铃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见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有一种宁静朦胧的白。小风睡在旁边的摇椅上。大脑暂时进入了一片空白,没一会她就想起了在王宫里发生的事。看着躺椅上的风照。她思索了了半天最后猫一样的起了身,脚轻轻的落到地上,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提在手里身子还没有完全立起来,就看见一双明明亮亮的眸子看着她。她唬的坐在床上,手拍着胸有些讪讪的地说道:“我想下去走走。”

“你准备去哪?”风照有些恼怒的问,白日里把她接了回来看着她躺在床上难过的样子,他不停地责怪自己没有看好她,让她见识了这么丑陋的事,他想冲进宫里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可是瑶铃都没有让容渊杀,他就更不能杀了。“不许出去”冷冷的撂下一句话。然后又眯了眼不去看瑶铃一眼。

一会儿,两只小手缠在了他的胳膊处,“小风,你就让我去看看他,就看看他在不在。”风照在躺椅上侧了个身,没有理瑶铃。一会儿那个娇小的身影又转到了他的对面,嘴巴就对着他的脸轻轻说道:“求求你了,我实在是看着他可怜。”风照心里着实烦恼:“他可怜什么,一个男人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可怜的。”

沉默了片刻,轻轻软软的声音又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敏妃的手段,你武功那么好,都着了他的道,何况是他呢,他虽说是一国之君,可是不知道的事也多了去了。”

风照睁开眸子就看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贴在自己面前。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这时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进入了风照的耳朵:“让瑶铃去,确定一下她的身世。”月明传音入密对风照说道。

江丽王宫,在玉阁前的亭子里,容渊整整呆了一天,从敏妃殿失魂落魄地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个地方。敏妃的话一句一句如刀子一样刻在了他的心上,当年在朝堂上的记忆历历在目。玉儿就坐在他的旁边穿着贵妃的朝服,是他要给玉儿一个盛大的加封典礼,他要全江丽的人都知道他爱她,看着娇小的玉儿穿着厚重的朝服,被压的喘不过气,他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她回他一个娇嗔的佯怒,他的心就有了满满的爱。

可是就在玉儿喝了敏妃敬的酒后,突然变得疯狂,柔弱的她突然出手打伤了敏妃,并且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放荡的笑声飘荡在满朝堂,坐在玉儿旁边的他想要拉住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对着他做出了不堪的动作。他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满朝堂一片混乱,混乱中他听见宰相的声音:“将这个扰乱朝堂的疯女人拉下去。”他看见侍卫们像狼一样扑了进来,抓住了瘦小的玉儿他想出声阻止,可是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却发不出声。眼睁睁看着玉儿被带了出去,却不料斜刺里飞出一人,瞬间出手打翻了两个侍卫,带起玉儿跃上高高的大殿顶,几个飞跃后不见了踪影,他恍惚在梦里,听见敏妃地叫声宰相地叫声侍卫们慌乱地奔跑声。

今天这一切伤心不堪的往事,从敏妃的嘴里,被一点一点的揭开,当年他曾怀疑过敏妃,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如今被她自己说出,却已是十三年后了,他的玉儿早已流落天涯不知所踪了。

听到身后有轻轻浅浅的脚步声,他回转头看见了那个女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头顶的月亮静静地看着亭阁里的两个人,将清清淡淡的光辉洒满了大地。亭阁前是一片沉静的湖泊。

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着。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女孩轻轻的问:“你知道我不是敏妃殿的侍女,对吗?”

他看着她,“玉儿,这是我们的女儿对吗?”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看他不说话,瑶铃想再要说什么却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响起:“侍女们有自己特定的服装。”

瑶铃低头在月夜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锦服,这件衣裙还是去西吴时月明给她的,用手摸了摸了衣裙,然后明亮的眸子就看向容渊问:“那你为什么不揭穿呢?”

这双眸子里发出的光芒和他的玉儿一模一样,“如果揭穿了,第二天你还会来看我么?”他轻轻的有些思索的说道。

瑶铃怔了一怔,沉默了片刻又问:“我和那个女子真的很像吗?”

听她这么问,夜幕下的容渊面上痛了一下。他转头望向沉静的湖面,很久后又将头转向瑶铃轻说道;“是很像”

“有多相像呢?能让敏妃混乱的把十几年前做的坏事都说了出来?”她在心里想着。

“容貌有七分相,神态举止有八分像”这时容渊的声音轻浅的传了过来。

听到容渊这么说瑶铃由不得大吃了一惊“这么像!”

对面的容渊点点头,

瑶铃不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既然和这个叫吴玉的女子这么像,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娘亲也和她有点像。

“你想什么着呢?”对面的容渊问她。

“我在想我的娘亲,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思念淡淡的忧伤。

容渊的心仿佛被什么利器扎了一下,疼的他下意识地将手握成了拳,嘴里立时就有了一股淡淡的咸味,一丝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瑶铃看到容渊这般,轻轻伸出柔夷小手抓过了容渊握成拳的手,嘴里轻说道:“放松。”四个手指扣在脉门上,一会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铃铛,捏开后将里面的丸药取出来,递到容渊面前:“你忧思过甚,心脉气血郁阻时间过长,已经伤了元气,这枚药是恢复你受损伤的元气。明日里我再给你开些药帮助你化解心脉的郁阻。”

看着瑶铃手里的药丸,容渊擦去嘴边的血丝,眼眸里聚起了父亲看女儿时才有的疼爱与祥和。

瑶铃看到容渊眼睛里泛出的慈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痴了,鬼灵先生也会这样慈爱的看着她,可是却远没有容渊眼里的疼爱这么浓烈。不知为什心里对他的亲近越来越浓厚。

“想你的父亲吗?”突然间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瑶铃愣了一愣,父亲,她曾经想过,可是自从知道了这支白玉兰钗后,她想的更多是母亲,父亲,父亲该是什么样的呢?

看着面前面色苍白的容渊,父亲该是他这样的多好,虽然他不爱敏妃可是他依然爱七公主。她笑了笑对他说道:“我想我的父亲应该和你很像吧,至少他应该像你爱玉儿那样的爱着我的娘亲才对。”这是瑶铃心里最美得向往,她不敢想也不愿想自己的娘亲是被父亲抛弃的。

容渊的心又是一痛,但是那痛里却有了一丝喜悦。

看着容渊吃了那个药丸,瑶铃站起身往前走了走顺着台阶来到湖边,月夜里她伸展了一下双臂,然后她回转头看着他:“你什么不问我去敏妃殿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于我来说他的死活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瑶铃愣了一愣,有些为敏妃难过,“她其实是很爱你的。”

“爱我,就可以伤害我爱的人么?”

看着容渊眼里狠绝的目光,再想着同一样的眸子看着那个叫吴玉的女子时,却是温柔如水的。瑶铃有些想不明白,一个人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和不爱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她想问问有关那个叫吴玉的女子后来的事,可是看着一脸憔悴的容渊,她还是放弃了,她心里明白那个女子是容渊心里最不能碰触的地方,在敏妃殿里就可以看出,当年吴玉被害,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不可测的伤疤。今天敏妃把一切都残忍得揭开后,就彷如把他心里的那个伤疤活生生地揭开了,带着肉带着血,她怎么再能问这个事。她想让他开心点:“你能带我到这个宫里转转吗,我还没有进过皇宫。”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这是我和玉儿的女儿。”心里这样想着。玉儿消失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上天把他们的女儿带给了他,就在他结识玉儿的这个亭阁里,她毫无预料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轻轻走下台阶来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拂去她眼前的一缕秀发,眸子看过她头顶的那支白玉兰钗,轻叹了一声,这支钗是玉儿最爱的,在玉儿及笄的那天,她亲手为她钗上这支白玉兰钗,也就在那天玉儿成了他的女人,可是在一个月后,玉儿就被敏妃残忍的陷害,自此江丽的王宫里就没有了玉儿这个人。

“能告诉是谁收养了你。”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问出这句话。

听容渊这么问,瑶铃有些吃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从亭阁后传来了一阵浅浅的脚步声。瑶铃和容渊同时回过头,就看见在不远的竹林里走出的风照,长发披肩散,一袭锦衣在夜幕里衬托出他高冷的气息。

第四十三章 立约

看着走出竹林的风照,容渊的眸子里有了一丝警惕与疑惑。

“小风,你....“瑶铃有些无语,她知道风照和月明会跟在他后面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露面了。这让她感到了一丝为难。

“宁郡王,”容渊冷冷的声音在瑶铃旁边响起,风照还未说话,一边的瑶铃忙对容渊说道:“您别生气,他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跟来的”

听瑶铃这么说,容渊不由得愣怔了一下:“他?你认识他....."

“嗯,”瑶铃忙点头说道:“就是他捡到的我”她低低的说道。

容渊暮然吃惊的看着瑶铃,而后又将头转向了风照。

风照轻浅的走上亭阁又下了台阶来到二人面前,伸出手在瑶铃的头上轻抚了一下,摘下她头上的白玉兰钗,将瑶铃散了的头发从新挽了起来用钗子别好,这才给一边目瞪口呆的容渊施了一礼:“长月宁拜见陛下”

看着风照如此的行为,容渊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将目光看向瑶铃,瑶铃很自然的迎向容渊的眸子说道:“敏妃娘娘给小风也下了那个情毒,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来到宫里给她也喷了一点毒。就遇到了你。”

容渊这时才算有点反应,他继续听着。

“那个药就是掉头发然后就是五官溃烂,不过也就是十天的症状,十天后就会自动痊愈”语气里有些歉意,接着又说了下去“今日七公主去求我让我给敏妃娘娘看病,我看她可怜,就答应到宫里给敏妃娘娘看病。”后面她再没有说。

此时的容渊已经将前后的事滤了一遍,心下明白为什么会遇见瑶铃。

“瑶铃,回去。”风照轻轻对她说,瑶铃没有反应过来的看了一下风照,:“听话,回驿馆去,我有话和陛下说”风照说的又清楚了一些。

瑶铃有些不想回,眼眸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容渊,此刻反应过来的容渊,对着瑶铃温和的笑了笑,也伸出手在瑶铃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眼里不由就露出了慈爱的目光说道:“听话,我也有话要问宁郡王。”看着二人这般,瑶铃没有办法只好极不情愿的一走三回头消失在暗处。

拐过一个弯,等她再回头看不见那个亭子时,她悄悄地猫起了腰收起了脚下的声音想着再溜回去时,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跟我回去。”一转头就看见身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月光下月明的脸比头顶那半轮明月还要清冷宁静。她对他讨好的笑了一下,突然的想着跳离他的范围,可是一只有力的手忽的就搭在她的肩上,再一闪身,却已在一座宫殿顶上了。出了王宫的院墙,月明才放开抓着瑶铃肩膀的手,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瑶铃现在的心情是要多气恼有多气恼,还不知道小风和容渊说些什么,今日里敏妃的事小风肯定会迁怒于容渊的。

“别想了,月宁不会对那个容渊做什么的。”前面飘来了一句不重不轻的话。

这个臭太子脸上总是少有变化,小风再冷傲也从不会对她这样。心里想着,嘴里不由自主的就嘟噜出来了,“臭月亮,烂月亮,臭太子,烂太子,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忽然咚一声,脑袋撞在了什么上,抬起头一看,不知道月明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她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你怎么走路得,想撞死我呀。”乘着这个机会她把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撒在了月明的身上:“你个臭太子就会摆架子,还会干什么,”停在前面的月明慢慢转过身,一双眼眸就盯在瑶铃的脸上,瑶铃迎着那双眸子看了去。就看见了那双眸子里的两汪水,水波明净清澈温柔清和,瑶铃的心不由的就噗噗乱跳了起来,她努力的想是要逃离那一片**温柔的水域。可是浑身却没有了一丝力气。

明月下,一个出尘飘逸的少年郎,目光如水的望着眼前那个美丽清纯的女孩,水波里荡漾着满满的爱。

不知道多久后,月明轻转了身,缓缓浅浅的走了,身后的瑶铃不由得用双手压住砰砰乱跳的心,没有多久也脚下虚软的走了回去。

一回到房间,她就扑在了锦榻上,将自己的脸埋在了软软糯糯的锦被上。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兴奋喜悦还有一点点的忧伤,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悄悄的用手摸了一下脸,好烫。

不知道有多久,她听到了一阵笛音飘飘渺渺的传来,笛声中她看见了一个少年郎徘徊在水边,寻找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那个女子仿佛在大河的对岸,又仿佛在雾气濛濛的水中央,她看见了那个少年郎心中的忧伤惆怅,她想接着听了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小风。想起了他带着她在麒麟山谷的湖畔游玩,想起了小风给她挽发的模样;想起了小风带他骑马奔驰在鲜花盛开的草原。她闭住了耳音,再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看着瑶铃进了驿馆的客栈,月明身形一动来到了驿馆后的一处河面的小桥上,此时夜深人静,明月当空,他对月沉思了许久。最后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拿出了玉笛吹了起来。

再说风照看着瑶铃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后,转过身迎向正深沉打量他的容渊。迎了那双眼睛,风照淡淡的问容渊:“陛下是否能告诉我那支白玉兰钗的来历。”今日里在敏妃殿的话他听到一清二楚,他内心对容渊多少有了蔑视,一个男人连自己所爱的女子都护不住,妄作一国之君,他自幼看到的就是父王母妃感情深厚,在他的眼里爱只有唯一,没有分享。

看着他淡冷的眸子,容渊将头转向了夜空里的一池湖水,也淡淡的说道:“宁郡王是否可以告诉我,那支白玉兰钗和瑶铃的关系。”

二人暂时陷入了一片沉静。许久后,还是容渊打破了沉默轻轻地说道:“那支白玉兰钗是我交给吴湘专门为玉儿打制的,而玉儿也正是吴湘的女儿,他家世代为玉雕师因此对玉的爱不比常人。在她及笄那天我轻手将那支钗别再了玉儿的头上,她最是爱这支钗。我要给玉儿一个盛大的册封典礼,我到现在都记得她带了那支玉钗,穿着厚重的朝服来到我的面前,转了圈得问我她好看吗。笑颜如花可是转瞬间,一切都烟消云散。”说完这些,容渊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思念。

听了容渊的话,风照良久没有说话,二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静。

“你最后找过他吗?”沉静过后风照接着问,“找过,可是吴湘家在当天夜里就发生了火灾,我派人去查过,却是任何线索都没有,我怀疑是那个贱人所为,可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宰相又手握重权,当时的我没有办法完全把握朝政,所以寻找也没有什么结果。”容渊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眼前的容渊风照终究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将自己遇见瑶铃的过程细细的描述了一番,只是省去了他是大龙朝珃王府世子的这个事情,只说他去殷城游玩时碰上的瑶铃,当容渊听到瑶铃确切的生辰后,面露喜悦与激动,现在他更加确定瑶铃就是他的女儿。

容渊稳了稳激动地心,面露疑惑的问风照是怎么中了敏妃的毒,风照将敏妃宴请他的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他曾经怀疑过敏妃下毒容渊是知情的,可是今日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足以说明容渊对什么都不知道。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做国君真是很失败,连后院里的王妃做些什么事都不知道,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唯一可取的就是对爱的执着,但是却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所爱之人。

听完风照中毒的经过,容渊嘴里只吐出了两个字:“贱人。”

想想这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有时候拼了命的想寻找真相,可是真相就在不经意间露了了出来。

夜风清凉,忽然间容渊像是想到到了什么,一双眸子在夜幕下闪闪发亮:“我曾派人去延龙提亲,可延龙回话说宁郡王已私自婚配。”他再没有说下去眼睛却是盯住风照不放,方才风照一来就给瑶铃挽发的动作,流露出的亲昵与爱意他全看在眼里。

风照并没有躲开容渊探寻的目光,他两手轻负在后面仰头看着夜空里那半轮明月说道:“是,她是我所爱。”语气肯定稳重。容渊一时没有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后他轻言道:“宁郡王和江丽很是有缘呀,我会给瑶铃一个身份,让她足以配得上你郡王的名号。”

离开王宫,风照听见了一缕笛音飘过,仔细的倾听了一会月夜里他笑了:“那个面淡如水的家伙有了心爱之人了。”自言自语中人却已飘出了很远。

夜已深沉,月明在笛音最后一个音符沉寂下去后,淡淡说道:“你来了”。身后走出一头长发飘扬的风照。

“瑶铃呢”他问他,怕瑶铃偷听他在打发她走时就嘱托月明带她离开。

“回驿站了”月明清浅的说。“笛音绵缠眷恋可是有了所爱之人了?”风照有些揶揄的问。月明转过身看着旁边高傲冷毅的风照,风照也看着旁边一身清冷寂寥的月明,暗夜里两双眸子一样的黑亮幽深,他二人自幼学习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早已达到了常人所不能比拟的默契。如今两双明眸互望,月明早已将自己的心思写在了眼睛里,而风照的眸子也越来越冷,闪闪烁烁中有一丝怒气划了出来。月明的眸子依旧清淡宁静,片刻后风照冷冷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月明收回目光抬起头看着那半轮明月淡淡说道:“除非今生不相见。”风照的心一动,想起月明第一次见瑶铃时的情景,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对她亦有了心。

二人陷入了沉默。风照眼眸停在黝黑的河面上,沉默了很久,冷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怎么做?”身上已经有了隐隐约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了。看着风照,月明依旧一脸的平淡如水:“我帮你定天下,你还她一颗自由的心。”他的声音清浅却极是坚定。

猛然侧过了头,一双深沉的眼眸在月夜里闪闪发亮如远天的星辰:“你说——她的心不自由?”他拉长声音问道。

“她的心全在你身上,已然忘却了她自己。”清清淡淡的声音如一缕烟尘飘过。

“那你还争什么?”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里有着隐隐的得意。

“等你定了天下,她终究会想起自己。”依旧清淡宁和的声音。

小桥下的河水哗哗的流淌着,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更增添了夜的幽静与深沉。月亮由头顶偏到西面,继续偏了下去。

“你不要天下么?”风照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下有你足矣。”月明说道

“如果定了天下,我给了她心的自由,可是她还是不愿随你,将如何?”

“一切由她心,我亦无憾。”低低浅浅的声音再次说道。声音里有着无比的淡然与随和。

沉默长久的沉默,月亮西沉,天更黑了。

一甩手,风照转身而去,月明亦走了回去。二人并行中,一个走得霸气傲然,一个走得淡泊飘逸。

在驿馆门口时风照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盯住旁边的月明嘴唇微启:“我接受你的约定。”然后未在看月明一眼大步而去。

第四十四章 成为公主

瑶铃一觉睡到太阳过了树梢时才从榻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却看见风照站立在屋中央一双深亮的眸子看着她。

“这么早你怎么就过来了。”昨日里进了门和衣而睡,自幼里风照常在她睡醒时来探望她,因此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看着眼前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瑶铃,风照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犹疑:她的心不自由?

瑶铃发现了风照有些呆,于是很开心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傻了?"听到这句话,风照收住了走了神的心,轻说道:“收拾好了带你进宫。”

瑶铃一个蹦子就跳下了床,“进宫?进宫干什么?”她疑惑的问?

“你不是让那个江丽的国君带你转转的吗,他今天特意邀请你去王宫游玩。”他有些气结,想着瑶铃对容渊的亲切感,他心里多少就有些泛酸的感觉。

“真的,你不生他气吧?”瑶铃的眼睛忽闪闪的看着他。

听瑶铃这么问,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有你在,我怎么敢生他的气。”

瑶铃就笑了,笑的很是灿烂。

今日里容渊在宫里举行了小型的宴会专门邀请了风照月明和瑶铃三人,太子荣江海还有别的公主王子也都在坐,看着容渊恢复了的心情,瑶铃也为他高兴。她心底善良单纯,自己认为好的人总是希望他们幸福,自己看着厌恶的人便不能容忍他们一点的恶。容江海是第一次见瑶铃,他本来也是很活泼快乐得人,不一会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宴会结束后,容渊只是陪了瑶铃来到了玉阁。玉阁是当年容渊给吴玉准备的贵妃殿。自吴玉走后容渊命人每天都要将这里打扫的纤尘不染,瑶铃很是仔细的看着玉阁里的一切,玉阁里所有的陈设都原封未动,仿佛主人一直不曾离开过。透过房顶悬挂下来的淡紫色的纱幔,看得见屋内所有的摆设洁净高雅,二人静静的站立屋中央,风吹来纱幔轻轻袅袅的飘动,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瑶铃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了这间不大不小寝殿。

踏进玉阁,容渊的神情变得凝重伤怀,一路走来他的眼眸就没有离开过瑶铃,她的一颦一笑和当年的玉儿一般无二。

此时看着站立玉阁的瑶铃恍惚间仿佛站立在那的就是玉儿。

“你喜欢吗?”他问瑶铃,瑶铃使劲的点点头,“那你以后就住这里如何?”瑶铃猛然看着容渊一脸的惊诧。

容渊看着她,眸子里有着父亲看女儿的光泽:“我想让你做我的女儿。”他看着她眼里有着期盼。

瑶铃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容渊眼里泛出的期盼与乞求,瑶铃的心不由得就软了。自从容渊第一次在亭阁前张口和她说第一句话时,她对他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亲切感,就像是女儿对父亲的那种由心到外的亲近,如今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却是令她一时难以回答。想了半天她支吾的说道:“我要回去问小风。”

听她这么回答,容渊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是应该问的。”

在回驿馆的路上,瑶铃支支吾吾把容渊的意思告诉了风照与月明,风照并没有出现反对的模样,只是用一双俊毅的眸子看着瑶铃,许久只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瑶铃一时无语,她想问旁边的月明,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昨晚后她有些怕他,却是不敢用眼再去看他,而月明还是那副面淡如水的样子,并不看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风照拉过有些无措的瑶铃轻柔的问道:“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瑶铃长长卷卷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对他是有亲切的感觉,可是我还敲诈了他宫里的好多官的银子呢。”

原来她为难的是这个原因,风照想忍住笑,可是终究没忍住,噗的就笑了出来,而一边的月明嘴角也是不由得朝两边咧了去,正笑着的风照眼眸无意扫过一边的月明时忽得就不笑了,恨恨的盯了他一眼,而月明也收住了刚露出的一丝笑意,转而恢复了方才的清冷与面无表情。看着二人这般瑶铃却是一点也不见怪,他们两个经常是这个样子,一个不爱搭理一个却又都爱往一起凑。

几天后,江丽国君容渊同意了与延龙的结盟,并且下圣旨昭告江丽国,当年敏妃残害玉贵妃致使玉贵妃流落明间,如今他找到了当年玉贵妃流落民间时所生的女儿。这一道圣旨出来后,震动了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可是这一次容渊的态度非常强硬,致使那些百官虽有异议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而瑶铃也感觉到吃惊,她想着容渊最多认他做义女,却不料他是这样昭告江丽的,想着要是有一天找见了亲生的父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想着万一日后玉儿和她亲生的孩子出现后,容渊该怎么给解释,她所有的担忧都没有逃出风照的眼睛。

风照俊美的眸子看向一脸善良纯真却有些茫然困惑的瑶铃,轻轻说道:

“容渊之所以要这样昭告江丽的百姓,是真心的把你当女儿的疼爱,他想让江丽所有的百姓,文武大臣把你当做江丽正真的公主。”停顿了一会接着又说道:“这样宫里的那些嫔妃王子公主就不敢欺负你了,还有那些被你打劫过的官员也不敢再对你有所动作。”说完此话他的嘴角稍微的抽动了一下,强忍住笑的模样接着说了下去:“倘若日后你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容渊必定也会把事情说明的。至于玉贵妃日后若是出现了就更好,那时只要你出面说明此事,想那玉贵妃定会明白容渊对她的思念之心。”

听风照这样说瑶铃也就释怀了,她原本就是一个率性天真的人,做事由心而为,想不了那么复杂,心下想着反正她答应了容渊的请求做他的女儿,那怎样说都无所谓了。

没几天在江丽王宫容渊为瑶铃举办了盛大的册封典礼。当瑶铃穿着奢华的公主礼服出现在江丽的文武百官妃嫔面前时,当年曾见过玉贵妃的人心下不由自主的都认定了瑶铃就是吴玉所生。原本有的异议也销声匿迹了。就是对此有疑义的太子荣江海,去问江丽的王后时,王后看着摇铃头上的那支白玉兰钗也只是说了一句:“是那支钗,没错”。

敏妃殿的七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思前想后,虽说心下不相信,可是想着母妃就是见了瑶铃后,错吧她认成吴玉致使十三年前的丑事被揭了出来,想想这一切正是因果报应,遂看破世事一心向佛了。

穿着奢华锦服的瑶铃勉强接受完百官的朝贺,其中有好些都是被他打劫过的,只是他们都没有也不敢,把瑶铃和那个打劫过他们的小魔女联系到一起,而瑶铃却想着等仪式结束后,她就把这些贪官都告诉容渊,然后将他们一个个从江丽的王宫踢了出去。

看着一身锦服的瑶铃,风照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这个结果是容渊一手策划他同意的,容渊不想让天下人说瑶铃是她的义女,他要给瑶铃一个堂堂正正的公主身份,日后好配的上他宁郡王的名号,可是对于风照来说瑶铃是不是公主无所谓,今天他为瑶铃高兴,高兴瑶铃找到亲生的父亲,她为瑶铃烦恼,是不知道日后该怎样给瑶铃解释这一切,他和容渊都不忍心告诉瑶铃真相,那日敏妃的述说对瑶铃的伤害已经不小,如果再说出事实怕瑶铃接受不了,因此容渊和他决定迟一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当这一切都做完后,风照和月明急着要回延龙过春节,而容渊说什么也不让瑶铃离开江丽,最后瑶铃答应在江丽陪容渊过完春节后她再回延龙。于是风照和月明先走了。

看着瑶铃娇小的身姿越离越远,江丽的王宫也越来越小,风照的心里便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第一次是瑶铃被鬼灵先生带走后他有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强烈。他收拾了一下惆怅的心情,出了车门此时正是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他站立车头披散的长发因马车的奔腾而肆意的张扬着,宽大的锦袍在风中飒飒飞舞。远天地平线上的天阳光芒四射,大朵大朵的朝霞被太阳映照得五彩斑斓,听着晨风里鸟儿的鸣叫,他心内散出一种无言的豪情与壮志。

“帝京,我离你还有多远?”他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月明的马车走在前方,想着那个面如冷月的家伙那天晚上说的话,心里多少就有些不舒服。可是他心里也把握不住瑶铃的心思,所以他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形一闪却已到了月明的车上,进到车内,就看见月明手里拿着一本棋谱再研究。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坐了很久,月明淡淡问风照:“后面的路想好了吗?”

风照看着窗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月明说:“蓟国会轻易放弃南方这三个小国吗?”

月明停下看书的眼睛继而看着眼前的风照,淡淡的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怎么做?”二人从延龙出发朝贺到现在已有月余,不用说蓟国也是早已到了消息。

蓟国国君康宁皇帝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岂能轻易放弃嘴里的肉,可是任凭二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蓟国会怎么做。

马车急速的奔跑在归途中,这日未时站立马车上就能已经能看见远处青黛色的属于延龙的山脉时,前面山坳里奔出了一队十几个人马,马蹄奔腾尘土飞扬,马上的人挥鞭急喝,转眼间就来到了朝贺的队伍前方。此时两辆马车已经停在了路中央,风照与月明各自站立马车上。

为首的一位年轻人,正是延龙王宫里的侍卫长严予明。翻身下马来到月明的马车前抱拳单腿着地:“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月明看着他示意免礼后,轻轻淡淡的问道:“严侍卫如此奔跑可是宫里有事?”严予明沉声说道:“禀太子殿下,陛下名我等再此迎接太子殿下和郡王爷,请速回宫。”月明见他目光闪烁不定,知是有所隐瞒,随即不显山不漏水的对车夫轻说道:“全速回宫。”

风照没有说话,以他的目力刚才那些人在马上奔腾时一脸的焦急,见到他二人时一个个面露轻松的表情,而且每个人脸上面露疲色,可见是长久奔袭所致,心下微吟,延龙宫中莫非出了事。

第四十五章 回敬

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的酉时马车进了延京城,二人没有回府直奔王宫而去。此时长若瑨已经在勤书殿等着他二人了。

进了殿门二人看见长若瑨面色平静,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不由得相互犹疑地对望了一眼,看着眼前的月明与风照,长若瑨并没有着急的问他二人有关结盟之事,反而命宫人端来饭菜,示意他二人先用膳,二人想要说什么却被长若瑨出手阻止了,一路奔波二人的确也是饥肠辘辘,看着长若瑨如此,便坐下吃了起来。一边的长若瑨拿过两人带回的盟书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看着二人用完膳洗漱完毕,长若瑨这才大约问了一下关于江丽和西吴结盟的事情,之后他神色变的凝重了起来,稍微的沉思了会,对他二人才缓缓说道:“五天前蓟国已派人在边界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骚扰,幸而驻守边关的卫将军及时赶到,故此损失不是很大。”二人心下微微一怔齐声说道:“蓟国好快的速度。”看着两个年轻人,长若瑨拿出一份信,信是蓟国康宁皇帝写给长若瑨的,大致内容除过赤果果的威胁还是威胁,风照与月明二人看完后,淡淡的对笑了一下,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蓟国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明日里我去边界看一下伤亡,既然他敢打咱们就小小的回击一下。”风照眸子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接着又说道:“打击打击他的嚣张,我不信此时的蓟国会为南方这三个小国而举重兵。”。长若瑨赞赏的看了眼风照。现在天下格局早有所变动,大龙朝正在中央虎视眈眈的盯着东边的蓟国了。而延龙之所以敢脱离蓟国仰仗的也就是这一点。蓟国北上还有漠龙国,他岂敢动重兵。

这次突然袭击延龙边界实际上也是一个试探行动,顺带起个警告的作用。现在就看延龙的行动了。

月明看着长若瑨轻轻的说到:“父王修书一封并派文大人出使蓟国,告诉他们延龙之所以脱离蓟国,是因为上次迎娶六公主时蓟国的铁胆神箭袭击宁郡王,造成两国之间失了基本的诚信,还有....”他本想再用六公主之事做借口,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算了,想要断交这些理由也足够了。”长若瑨的眼睛亮了亮,微点头,既然断交不用理由也可。

第二日午时,风照就赶到了上次遇袭的关口,往前再走一天的路程就到了延龙与蓟国相邻的边界,一道绵延数千里的砖制的城墙将蓟国与延龙隔了开了,这百年来延龙一直是蓟国的附属国,所以边关的守卫也很是松散,城门也是常开的。而今日里风照看到的是城门紧闭,城墙上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此地的是延龙著名的大将军卫英,卫英四十开外的年龄,长年驻守边关,外貌干练沉稳。见到传说中的宁郡王,卫英也是很仔细的打量了番风照,眼前的风照已经散开了浑身雄厚的气势,卫英心下暗暗点了点头。

站立在城墙上,风照用功散了目力看向蓟国那边,自那日蓟国的士兵偷袭了延龙后,到现在再未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在里延龙城墙五百米处设立了简易的竹篱笆哨卡,他们的城门还要再往前行半天的路程才到。关卡上并没有多少哨兵守卫,风照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这分明是蓟国对延龙的藐视也是对这边士兵的一个监视。

"卫将军能否将那日偷袭之事描述一番。”城墙上他看向远方,嘴里却是问着卫英。于是卫英将那日被偷袭的事说了一边,原来在六日前的卯时,天刚蒙蒙亮,守卫城门的士兵像平时一样打开了城门,却不料城门刚开,对方千余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外杀死了开城门的士兵,冲上了城墙,因为很多年没有发生战争了,所以当时的守卫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致使伤亡百十号人,恰好那日清晨卫英请自带人巡视各个哨卡碰到了那伙偷袭的蓟国士兵,于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对方赶了出去,并且打死打伤对方百十人,致使两边伤亡大约一致。

听到此风照没有说话只是拧了拧好看的剑眉。沿着城墙走了百十里。仔细观看着对面的地貌。然后回到了大营。

在大营内他召见了卫英及其下所有将领:“卫将军,通知下去,从即日起,士兵每日必须勤操练,并且命令所有的士兵必须打起十分的精气神,让他们每个人做好随时发生战争的准备。"说着眼睛逐一扫过了在场的每位将领,凡目光所过之处那些个将领人人都心上不由得一凛。

等着卫英等人齐声说完:“末将尊令”后。他又沉声说道:“诸位将军和我出城门前往蓟国关卡处。”言罢一甩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人却已出了大营。卫英等人快速跟在其后,出了营帐风照已经骑了马朝城门而去,卫英等人忙上了马追随而去。

驻守城门的士兵难得见到这种阵势,慌忙打开了城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宁郡王过去,又看着将军们个个身披寒光闪闪的铠甲也打马出去,不由得被他们的气势镇住,心下想着看样子是真的要打仗了。

延龙与蓟国的官道多有山谷,没有山谷的地方也是一边临山一边临海,而且无论是江丽还是西吴两国要到达蓟国,必须要借用延龙的官道,否则无法去往蓟国。风照一路并不减马速,在过蓟国设立的哨卡时,马儿速度更快卫英等人紧随其后,长枪在握已经随时刺向守卫哨卡的蓟国士兵,那些蓟国的士兵远看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奔腾而来,立时想要关闭了用竹子扎成的篱笆城墙。可是他们的手刚放在篱笆上时,一股强大的劲道带起一阵风,十几个士兵瞬间被带出几十米远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听见马蹄哒哒声,一队人马已经从身边飞驰而过。

一炷香的功夫,风照带着卫英等人来到了蓟国设在官道上的城墙下,和延龙一样,蓟国也是在两山间修建起了高大巍峨的城墙,驻守城墙的士兵远远的看见一队盔甲闪闪的士兵奔腾而来立时关闭了城门。

立于蓟国的城墙下,风照轻蔑的咧了一下嘴,原本他是不用出面的,可是看着卫英等人听到随时会打仗时面露犹疑地表情,他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暗示,战争随时会发生,而且延龙并不惧怕战争。

城墙上的蓟国士兵看着下面几十个人,身着延龙的铠甲,其中一个传话官早已跑到大营内,叫来驻守此地的将军元丰沛。元丰沛听到延龙来犯腾腾就上了城门顶,站在城门上往下一看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就这几个人里,也就那个卫英让他有所顾忌再其他的人他半只眼睛都看不起,至于最前面的风照他却并未见过。可是看其穿着和所站立的位置想必职位在卫英之上。

他并未多说一句,只是嚣张的拿过一把弓箭,拉弓搭箭瞄着风照就射了过去。此时的风照一身墨绿广袖锦袍披散的长发端坐在马上说不出的气质高贵奢华威严。他看到蓟国那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手拿弓箭的样子,俊目不由得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我就等你这一箭”他心下暗暗想着。

“嗖”箭脱离了弓,一路呼啸着直奔风照而去,元丰沛得意地笑容顺着满脸的皱纹扩散开来,七日前他收到国君的书信命他派人偷袭延龙边城,他一举成功。今日里延龙就派人来,看这样子是来挑战的,那还不如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箭飞向风照冷冷的没有任何地犹疑。端坐马上的风照看着那箭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是动也未动,旁边的卫英着急的举枪就要挡了去,却听到一声低沉的轻喝:“勿动”他立时停住了举起的长枪。箭离风照的面门越来越近,旁边的卫英等人脸色大变可是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箭离风照的额头一寸处,忽然箭停滞了前进,可是也并不掉下去就那样悬在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

城墙上元丰沛看着那支箭离风照越来越近,而马上的风照没有丝毫躲避的样子,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可不想真的弄出人命,因为到目前为止,两国并没有正真的断交。就在他懊恼自己鲁莽时,却发现那箭停在了半空既不前进也不掉了下去,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风照遥望着城门楼上的元丰沛,右手轻轻地抬起,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捏住那支箭,然后嘲讽的笑了笑,广袖轻扬。正在城门上睁大眼看着风照的元丰沛,忽地只听见三声呼啸,段成三节的箭矢从他的头顶擦着飞了过去,跟着就听见身后的三竿旗子“卡、卡、卡”的断裂声然后噗的一声齐齐全部插入身后的城墙楼子上,有好事的士兵去看,却只看见三个洞,看不见断成三节的箭身,不由得目瞪口呆良久后才吐出了一句:“我的妈呀。”

元丰沛两眼沉沉的遥看着城墙下的风照,风照也面无表情的扫了扫了眼前高大的城墙,轻蔑对元丰沛笑了笑,一提手中的马缰绳,转身奔腾而去,卫英等人也紧跟其后,瞬间只留下一股烟尘。

第四十六章 糕点师

回到营地风照又在边关停留了两天,亲自教导了士兵的训练,自那日在蓟国边关后,卫英等人对风照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原本还有些将领对与蓟国断交心存怨气,而如今心中所有的怨气与怯战情绪一扫而光。此时离年还有两天了。看着边关士兵们的精气神有所提升后,他回到延龙王宫向长若瑨复命去了。

在勤书殿风照将边关的事大略说了一边,长若瑨听后,眉头稍微的皱了皱,继而轻说道:“如此也好,让蓟国知道我们的决心即可。”言罢又对一旁的月明说道:

“将计划说与宁儿看他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说完后遂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奏折去了,月明拿出两分书信递与风照得手中,风照拿过一看,两封信一封是长若瑨写给蓟国的断交信,一封却是写给大龙朝皇帝风青的信,告知他延龙,江丽、西吴想附属其国的意思。看着手中那封写给风青的国书,风照内心中的愤恨之情油然而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他把信还与了月明没有说什么。

此刻看完手里奏折的长若瑨抬眼看了看一脸俊冷的风照,轻说道:“等会你去**你姑母处让她再给风青写封信,询问一下看她有什么可带往帝京的东西没?“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风照一眼,风照瞬间明白了长若瑨的意思。心下微微的动了动起身离开了勤书殿。

转过勤书殿走过了几个高大的宫苑,来到了西王后居住的祥云宫。凤喜公主正听总管太监汇报过年时,给各个宫苑所需要准备分发的礼物和过年的物事,因为东宫王后性格柔弱不喜管事,所以延龙后院里的事都由西王后处理。看到进了门的风照,凤喜公主随满面笑容的问道:“宁儿,可是有什么事么?”

风照上前给凤喜公主行了礼,淡笑道:“因为忙于政事我很久没有看母后了,恰好今日里父王命我来告诉母后,不日将要派使臣前往帝京,让您给帝京写封信,再还有看看还有什么要带往的物事没有。”说罢端起桌上宫女送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凤喜公主听完风照的话稍微的愣怔了一下,然后示意屋内所有的宫女和总管太监都退了出去。

等屋内只剩下她和风照后这才低声问道:“这么快就派使臣前往帝京了?”风照端着茶点了点头,凤喜公主站起身走到屋内的壁柜前,轻轻拉开第三层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两封信,“前几日曾听你父王说起要和蓟国脱离附庸关系,我就写了这两封信,让使臣带了回去吧。”

接过信风照看到一份信上写着“皇兄亲启”一封写着“皇嫂亲启”的字样,眼里就有了疑惑。看着风照询问的眼神,凤喜公主浅笑了下轻说道:“我未出嫁时,大皇兄已经娶了皇嫂,皇嫂进门后对我很好,我们两个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凤喜公主说到这末了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二王嫂的事也是她最后传信于我的。”言罢一双美丽的凤眼看向了风照,风照心下明白凤喜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将两封信揣在了袖笼内,风照面容露出了一丝为难,过了会他低声问凤喜公主:“我想给母妃带封信,能否带进去?”凤喜公主思索了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你母妃的事,皇兄并没有正式的告诉过我,由此可见此事在帝京朝内都是有所隐瞒的。而我也只是通过皇嫂才确定的。”

听到此话风照轻点了点头,思索了良久后又轻轻说道:“母妃是延龙人,爱吃延龙的糕点,姑母是否可以派几个延龙的御用厨师前往?”说完眼睛紧紧地看着凤喜公主,眼睛深处划过一抹探索与询问。

听到此话凤喜公主立时睁大了一双好看的凤目盯着风照,眼睛里有着无以言说的复杂紧张情绪,风照的一双俊目早已看穿了凤喜公主的心思。他站起身,给凤喜公主行了一个大礼低声说道:“我知姑母担心何事,我无非是想派一个人,能够进入母妃的青璃宫告诉她我的一切,好让她不在孤苦,也好让我时时能够得到母亲的讯息不受思念之苦。至于皇叔,再我没有得到父王母妃的确认时,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听风照如此说,凤喜公主紧张得神情有所放松,微微地思考后,她对眼前的风照轻说道:“既如此,容我考虑后,再做决定。”言罢将方才交于风照信又收了回去。

两日后,举国欢庆,风照与月明同往宫中与庆善太后,国君长若瑨和两宫王后娘娘共度节日,坐在凤喜公主旁边,公主对风照低低言道:“你准备派几个人去帝京?”风照轻言道:“一人足矣。”凤喜公主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就安排她到宫里和糕点师好好学学吧,如若不然他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怎么帮你办事。”风照顿时喜笑颜开。

从宫里回到郡王府,郡王府也是一片喜气洋洋,岚烟兰草与侍女丫鬟们在岚烟房内摆了一桌酒席吃酒欢庆,孑孓还有其他的高等护卫坐在前厅管家院内一起举杯欢庆。这是风照早晨出门时给孑孓等人安排得,知道他们跟随自己也很辛苦,过年干脆放了他们一天假。

怕惊扰了他们,风照收敛了气息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等着所有的人都吃完酒后已是子夜时分。听着收拾桌椅碗筷的声音后,他传音入密换来了岚烟。听到耳内传来风照的声音岚烟吓了一跳,她的武功不弱,却也不曾听见风照回来的声音,急急忙忙来到风照的居所进了门后轻声问道:“属下不知道少主回来...”因为岚烟也是死士所以在没人时也自称为“属下",风照出手打断了岚烟的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后轻轻说道:“准备一下,明日里我带你进宫跟随宫里的糕点师学习做糕点。”岚烟的厨艺本就很好,自进入麒麟山谷被选在风照身边,岚烟的身份就不止是死士她还负责风照的饮食起居。听风照这样说,岚烟有些诧异。

风照却是再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在他的眼里岚烟是最好的人选,胆大心细,谨慎沉稳,而且岚烟自小就跟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心下对她也是极为放心的。

等岚烟下去后,风照提起笔画了起来,在琴棋书画上风照的音律不如月明,但在书画方面却略高于月明。画完后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画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眉眼间渐渐流露出深深的思念,画中的人眉如远黛眼如秋水,说不出的沉静美好。“母亲,”他心里轻轻叫了声。此时“啪、啪”的几声,几朵绚丽的烟花在窗外的夜幕下华丽绽放,抬起眼看着转眼即逝的美丽,他心中泛起隐隐的惆怅与伤怀。

五日后延龙派往蓟国的使团就要出发了,带团的依旧是礼部的文大人。风照与月明担心此次前往蓟国因两国断交,蓟国会做出对文大人不利的事,因此与月明商量后,在宁郡王府抽调了六名死士前往护送,并且给蓟城的荆由飞鸽传书命他在半路暗中护卫文大人。

送走了文大人后,风照将岚烟从宫中带了回去。

等着进了郡王府来到前厅,风照从袖笼内拿出那日所画递与岚烟:“仔细看,记在心里”他淡淡说道。岚烟将画中之人仔仔细细的看了遍后,将画卷了起来双手递与风照回禀道:“属下已牢记在心。”并没有问画中之人是谁。对此风照的眼底生出满意之色,继而目光转为深沉地看着岚烟沉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宫学习做糕点吗?”岚烟摇了摇头。

“我准备派你前往帝京的皇宫。"一向沉稳的岚烟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瞬即消失,看到岚烟眼眸里的变化,风照再次流露出满意的神情,在皇宫少说多干还得有眼力这是最基本的保命能力。

“方才你看到那画中之人是我的母妃,她如今就在帝京皇宫内的青璃宫内,这次延龙派使臣前往帝京,商讨附属之事,借此机会我将你以延龙著名糕点师送进帝京皇室,你所要做的就是.....”稍微的停顿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办法接近我的母妃告诉她我的讯息,并且保护她的安全。”说完他目中闪过悠远的思念与担心。

看着少主目中流露出的怀念与担忧,岚烟明亮的眼眸里现出坚定与忠诚:“属下遵命“没有一丝一毫的为难,她自小流浪街头没有父母,被离濛带回收养到麒麟山谷做了死士,又被划派到照顾风照,所以她早已将宁郡王府当做自己的家,将风照当做自己的亲人。

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秀美的女子眼眸里露出的决定与忠诚,风照心下有些隐隐的不舍,毕竟岚烟跟随了她十几年,只是这次事关重大用别人他不放心。许久后他对她再次说道:“如果有了危险,保全你自己的生命,我会传信离濛让他随时注意你的安全。”岚烟听到风照这么说眼里不由聚起了一层雾气,强忍了忍低声说道:“属下会注意安全的。”

听到岚烟的回答后,风照转身在宽大的案几上拿过纸笔刷刷的写了几个字,“将这几个字记下,见到我母妃时只管说与她听,她自会信你。”说完负手立在案几一边。岚烟轻步走上前低下头将那几个字默念了一遍后,对着风照点点头,风照随将那纸拿了起来攒成团瞬间变成了粉末手轻扬,一阵风起粉末飘散到窗外去了。

第四十七章 比试

两日后,前往大龙朝的使团也出发了,凤喜公主重新写了两封信交予率领使团的陆大人。陆大人本是大龙朝人,少年游历到延龙后因喜爱延龙的繁花锦绣故此留在了延龙,如今他已是延龙朝廷内元老级的史官,因其处事圆融练达言辞得体熟知大龙朝与延龙的历史,因而被长若瑨派往帝京。并且凤喜公主还派了几个糕点师携带了延龙最是有名的各种口味的糕点用特制储存方法带往帝京。

延龙的糕点、江丽的玉、西吴的锦,是天下很有名的特色,因为此时正是年节时分,往北越走会越冷,因而也不怕糕点会坏在路上。

看着身着宫女装的岚烟一步一步走上车,风照不由想起那个推着他的十二岁的女孩行走在麒麟山谷里的情景来。

在江丽的瑶铃整日里盼着年的到来,七公主天天礼佛抄写经书,敏妃痴痴傻傻,荣江海忙于帮助容渊准备过年的事。瑶铃闲暇无事时突然想起了吴湘,她要去查吴湘的死因,这一日她找到了荣江海询问吴湘的的事,对于吴湘的事荣江海也不清楚。想着这宫里容渊的书房里全都是玉摆设想必他很懂玉,因此她又跑去问容渊,当容渊听到吴湘的名字是,眼睛里的神采顿了一顿,许久后只说吴湘是江丽最有名的玉雕师,最后死于一场意外之火,并对瑶铃说吴湘只是一名玉雕师,他所雕琢的玉器江丽的王宫大臣家都有,巨商富贾家也有,瑶铃听罢遂放弃了寻找头上玉钗的来历。

好不容易盼着年节来到,白日里容渊在朝堂上宴请了所有的文武大臣,晚上却来到玉阁陪瑶铃看满天的烟花,站在玉阁院门前的亭子上,看着满天璀璨的烟花,瑶铃一脸的幸福,容渊的眸子也看过天上的烟花,自玉儿失踪后他也只有这个年过得最是快乐幸福。心下默念着玉儿的名字。期盼满天的星光保佑她。

许久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章,轻轻叫了声:“瑶铃,”瑶铃“嗯”了一声收回仰望烟火的眸子看着身边温和儒雅的容渊。拉过瑶铃的手将那枚玉章放在瑶铃的手里“这是我专门叫人给你制作的公主玉玺,有了她无论你走哪都是江丽的公主。”

她拿起那枚玉章借着旁边侍女的宫灯看了起来,这是一枚碧绿的,有拇指粗细寸许长的方形的小章,玉章上还盘雕着一只小孔雀与祥云的纹路,玉章的底面上刻着“容玉公主”四个温婉圆润的古体字,"容玉公主”是瑶铃的封号。看着手里这枚小章,她露出了一排洁白的贝齿,笑容就像高天上的烟花灿烂美丽,她爽快的收起了那枚玉章说道:“我以后在延龙也可以受到公主待遇了是吗?"想着延龙那些王宫贵族一个劲的想将女儿嫁给风照,心里就不爽的厉害,如今看谁还敢和她争。

容渊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我会给延龙王递交国书告诉他你是我江丽正真的公主。”瑶铃点点头嘴里嗯着。突然想起来去西吴时坐在月明的马车里,他那副冷冰冰不说话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有了自己的马车风照不在时,也不用再和那个冷月亮坐一起了,她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就期期艾艾的说了出来:“那你能不能再给我配一辆公主坐的马车。”

看着夜空下一脸纯真有些欲言又止的瑶铃,容渊溺爱的点点头“凡是公主该有的我都会给你,就是公主们没有的你想要我也会给你。”瑶铃拉住容渊的胳膊将自己的头放在了他的臂弯处。心里想着有父亲的感觉真是好。原来她只对风照会有这般的由心散发出的亲近与信赖,可是自从见到容渊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对他从内心也生出了一种亲近与信赖,甚至是这种感觉要比和小风在一起还要强烈,也许是容渊的年龄是父亲的年龄吧,她这样想着。

一阵风起,玉阁屋檐下挂着的风铃隐隐约约的传来叮当声,瑶铃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堆锦囊,把每个锦囊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了好些个小玲铛,容渊看着瑶铃手里大大小小的铃铛,黑亮的眸子里浮出了疑惑,“你喜欢铃铛?”瑶铃点点头,美丽的大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亮。

她把手里的铃铛一个一个的拿着放到容渊的大手里:“这枚是还魂丹,治百毒的,这枚是清心丸可以治疗各种情毒,”说到这她顿了顿,心里想到那个叫吴玉的女子如果当时有这么一枚丹药,定不会发生后面的事。而容渊听到情毒二字不由得也想到了吴玉,他用另只手拿起那枚装有情毒的小铃铛仔细的看了起来。旁边的瑶铃接着往他手里放着:“这是两枚提升元气的,元气丹,半年吃一粒你神思耗损太厉害,损了元气....”

她还要说什么却发现容渊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虽然是夜晚可是她看得分明,那双秀长的眼眸里有着痛与爱,“瑶儿,答应我,无论日后走多远都要保护好自己,要是那个长月宁对你不好了你就回来。”听完这些话,这让从未体会过父爱的瑶铃心里一热,眼睛里就有了是湿湿润润的感觉。

曾经只知道风照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现在还有江丽还有容渊这么一个疼她爱她的父亲。强忍着将要掉出的眼泪,她对容渊展现了一个璀璨的笑容:“父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担心。”她亲昵的摇了摇他的臂弯,有些撒娇的说,容渊心里轻轻地长叹了一声,他不想让玉儿的事在瑶铃的身上发生,因为那个叫长月宁的少年太优秀了,而瑶铃却是这么的单纯善良。

初五,瑶铃辞别了容渊,去往延龙了,容渊果真给瑶铃配了一辆漂亮豪华的公主马车。三匹黝黑发亮的高头大马。车身是枣红色的红木制成,车内铺着豪华的西吴锦毯,两个长软椅中间是一个长几,在靠内的长椅后面从车顶上垂下淡紫色的纱幔,在纱幔后是一个可以容单人休憩的贵妃榻。一律都铺有极品的吴锦。长几和长椅的下面都有暗格可以放东西,在贵妃榻的旁边还有一个小柜。瑶铃对这辆马车特别喜欢,容渊还给瑶铃配了两个使女,一个车夫两个侍卫。瑶铃不要,可是容渊却不容许他有所推辞,只好就全部带上了。

怀里揣着容渊写给延龙王长若瑨的国书,离开了江丽,临上车时她又回转了身来到容渊跟前给容渊行了叩拜个大礼。容渊伸出温润的手扶了她起来,一脸的不舍与牵挂。因为瑶铃的离开,江丽朝堂内一片反对,没有哪个国家的公主可以自由得行走天下,即使公主流落民间,但是一旦认祖归宗了就要接受正统的教育,所以容渊只是在他居住的宁远殿为瑶铃送行,他对朝臣们只说公主不喜居住宫中私自出宫游玩去了,他已派人找寻去了。

马车一路叮叮咚咚地穿过锦都的街道向着延京的方向驶去。两个使女一个名唤瑗儿一个名唤朝霞,随瑶铃坐在车内。两个侍卫各自骑了马一左一右的跟在车旁。

就在瑶铃走后的第二天午时,在江丽锦都城外一个偏僻的土地庙里,一个女子在对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用手比划着什么。

"私自出宫了?”男人微哑的嗓音问道。

哑女点点头。

“回延龙了?她已经是公主了为何还要回延龙?”这对说话的男女正是瑶铃和月明在西吴客栈碰到的那对父女。

哑女又连忙比划了起来。脸上有些焦急

中年男子看着比划的哑女微哑的嗓音说道:“雇辆车,去延龙。”

旋即弯腰拿起地上的包袱就出了土地庙消失在庙前疏疏落落的竹林里。

正月十五的晚上。延京城比过年还热闹,月明约了风照在太子府的荷花池上品酒赏月,此时的荷花池已经没有一朵荷花,水波清亮幽静,东方一轮明月刚刚升起,感觉近的可以施展轻功就能奔了进去。

月明拿出和月光一样柔和的白玉笛,朱唇亲启一缕笛音清清淡淡的沿着轻轻飞舞的锦袍散了开了,湖面上连着荷花亭的浮桥上每隔三米远便立着一个大理石的半人高柱子,柱子上安放着一盏精致的宫灯,每个宫灯造型都不一样。但是宫灯内传出的光泽却是一样的朦胧轻柔。

风照端起一杯酒对着东方的那轮朗月举了举手中的酒樽,轻一仰头一杯酒就落入了口中。

轻轻放下酒杯,风照起身面对着那轮清辉遥看了一会,忽地人影一闪像燕子一样掠过幽静的湖面片刻后手持一杆竹节,约有一柄剑长短,就那样轻飘飘的在湖面上舞了起来。宽袍锦服肆意张扬,原本平静的湖水瞬间就泛起了黑亮亮的涟漪,水中的那轮清辉瞬间也碎成了片片晶亮随着涟漪散了去。

笛音起始轻柔淡宁,风照手中的竹剑却也轻柔淡宁,忽地笛音高亢仿佛是战鼓擂响,风照的身姿也忽地急快了起来,手中竹剑的气势也跟着凌厉了起来,脚下的池水也哗啦啦地响起。随着笛音的变化风照的身姿忽快忽缓忽柔忽刚,一会像是飞翔的苍鹰俯身划过水面,一会又像蜻蜓倏忽地飞离水面:一会又仿佛是蝴蝶从远处飘飘袅袅而来。手中的竹剑所过之处激起浪花无数,笛音激昂处,竹剑所指,浪花拍激亭阁,溅起一人高的大浪,浪花退后,月明依旧一身白衣飘飘。

忽然二人的耳朵都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各自的事情,月明依旧横吹玉笛,风照依旧在水面上飘洒自如。

笛音慢慢地低了下去,风照的身形也缓缓的放慢了速度,手中的竹剑眼看就要随着笛音落了下去。忽然一声轻喝,一片铃铛响起,圆月下一匹彩锦轻轻柔柔展了开来直奔水面而来,彩锦上一个娇小的身姿轻轻滑过,在头顶那轮美轮美奂的明月映照下,她仿佛是从月中飞出的仙子,体态袅娜曼妙。

笛声再次响起却已没有了铮铮兵戈之声,取而代之的却是优雅的柔和清丽之音。滑在七彩锦上的瑶铃一听笛音的变化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铃轻轻一扬,铃铛直奔亭阁中的月明而去,月明没有停下吹笛一闪身铃铛噗的钉入了身后的廊柱上。

月明知道瑶铃的意思,笛音再一次变得激昂慷慨,风照落下的竹剑缓缓又舞了起来,此时的瑶铃也站在了水面,飘逸的如烟似纱的群服被风照散发的气势吹荡了起来,在水面上上下飞舞,锦带飘扬越发的像九天的仙子随时要飞离了湖面。

手中的七彩锦直奔了风照的面门,貌似轻柔却暗含无比的劲道,风照向后急退了去,脚下滑过水面激起两排半人高的浪花,瑶铃的七彩锦他也是不敢硬碰。

彩锦一路蔓延风照一路后退,瑶铃像一只轻盈的燕子飞翔在水面紧紧迎着后退的风照,一抖手腕,七彩锦再次向前成波浪状飞了出去,风照忽然像鹞子一样飞离了水面,身形一闪人却到了瑶铃的上空,伸出手就要去抓,却不料瑶铃一个下蹲身子斜斜飞了出去,脱离了风照的范围,风照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惊讶,这时耳听得呼啸声迎着面门而来,风照却是不敢用竹剑挡了去,一甩袍袖,一股风力散出同时竹剑尖在水面一点,人已借力又蹿高了很多,紧跟着在下方的水面上,就传来了“噗噗”得仿佛是石子落水的声音。接着就听见“砰”地爆裂声,一股浪花劲道十足的飞溅了两米高并且还有异香随了水汽四散开来,风照忙闭了鼻息急急向斜后方飞了出去。此时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下响起。

笑声还未落下,就听见一声轻喝,瑶铃已经被风照抓在了怀中。笛音落下,夜空里只听见湖面飘来娇嗔的抱怨声:“你偷袭”接着听见风照故作淡冷的声音响起:“记住和人打架时切忌大笑。”

“你......"

二人踏着水走进了亭阁,月明已坐在桌前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品着,瑶铃看了一眼月明却恰好迎上月明看她的眸子,眸子深沉如水,不知怎么她的心忽的就砰砰乱跳了起来,她忙收了看他的眼,却不料旁边一只有力的手拽了她一下,冷不防就跌在了风照的怀里“不要看他,不知道他的眼神和笛音一样有摄魂的功能。”风照冷冷的声音飘过她的耳际手揽在她的腰上,侧过头就看见风照那双泛着丝丝怒意的俊目紧盯着桌前品酒的月明,瑶铃微怔了怔:摄魂...

风照一脸的冷森,月明依旧的面无表情,此时瑶铃再看月明的眸子时,那双眸子里已然是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瑶铃不由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第四十八章 美人湖

看见满桌的菜肴,瑶铃立即忘了刚才的尴尬,忙坐了下去,伸手就去撕碟子里的鸡腿。风照微微的呆了一下摇摇头也跟着坐了下去。看着连撕带拽的瑶铃,就问道:“你怎么像三天没吃饭的人一样。”

瑶铃嘴里含着肉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为了赶在今天回来三天三夜都没有休息了。”

听到瑶铃这么说风照的眼眸里就有心疼与气恼,伸出手将月明面前的肉都端到了瑶铃这边。

瑶铃抬起眼对月明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不许对他笑”风照发现了她眨巴着的带着笑意得眼睛,瑶铃忙转了头对着他又调皮地笑了笑。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慢慢吃,吃太猛会噎着。”对面的月明风淡云轻地飘过来一句话,风照就瞪了眼过去,此刻的月明目光中有了稍许的柔和却是看着瑶铃并未理会风照。看二人这般,瑶铃忙咽了嘴里的肉叽叽咕咕地说道:“你们两能不能让我好好吃啊?为了和你们过这个十五我是拼了命的往回赶呢。”说罢又伸手拽了一个鸡腿吃了起来。看着伸向盘里的小手,月明和风照两个人收了仇人的模样面露惊异,风照更夸张地睁着一双俊目一脸地不相信:“你....这么快......”瑶铃看了看风照和月明脸上的表情,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腿,一脸的茫然,“不就是吃了两个鸡腿么”她嘴里嘟哝着。

原来瑶铃为了能在十五赶回延京,索性弃了豪华的公主马车,骑了侍卫的马日奔夜行最终在今天晚上赶回了郡王府,一进门却听孑孓说风照去了太子府,旋踵就来到了月明的府上。

没有让总管禀报她直接顺着笛音就来到了后院,听到笛音高亢激昂,她轻一跃站在了月亮门上放眼忘了去,朗月下,亭阁里一袭白衣飘然,水面上浪花飞溅,广袖锦袍的风照身姿洒脱倜傥,剑气豪迈不由得她也动了起武的心思,随及一抖手七彩锦便飞了出去。

吃的差不多了,她问风照和月明:“你们去看花灯么?”二人忙都摇摇头脸上显出不屑的表情,瑶铃一嘟嘴起身就走出了亭子,“这两个面无表情的人”心里这样骂着。她之所以急急忙忙今天回来就是为了看花灯。

出了太子府顺着人流哪里热闹就往哪走,街上人们服装鲜艳美丽,笑容可掬。大人成双结对,小孩手提各种花灯追打嬉闹,天空上时时绽放出绚烂多彩的烟花。南方这三个小国的十五花灯节是最美的,南方人将南方特有的精致细腻柔和都绘在花灯上了。街上有一队一队的花灯队伍走过,有的花灯得七八个壮汉抬着,像刚才从她面前走过的那盏灯就有宫殿有高台有飘飘旋转的仙鹤还有吹箫的仙人。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城中,河上飘满了一盏盏莲花灯。

这时从旁边递过来一盏莲花灯,“你也放一个吧”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转过头就看见风照手中拿着两盏莲花灯,旁边的月明手里持着一盏精美的宫灯,灯光泛着淡淡的柔和的黄。她面上不由得有了恬淡的笑容。接过风照递过来的莲花灯,放在手心,垂下眼帘心里默默地许了愿。然后蹲下身,慢慢的将手中的那盏莲花灯放进了水里,看着它顺着水慢慢的飘远。风照也将手里的莲花灯放了去伴着瑶铃的那盏灯飘去。

三人随着人流行走在大街小巷分享着人们的喜悦与快乐。

“也许这是我在延龙过得最后一个灯节了”风照突然得有些伤感地说道。听他这么说瑶铃莞尔一笑:“你在哪我就在哪。”风照一双眸子在灯火地辉映下闪闪亮亮地就看向了她。旁边的月明手持着那盏做工精致细腻的宫灯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四天后瑶铃的公主马车才赶到了宁郡王府。面对瑶铃的马车,和站立马车旁边的两名侍女和两名侍卫风照故意装出一副惊艳的表情:“没想到江丽的容玉公主还真是不一样啊!”瑶铃也故意面路得意之色,“明日里我要进宫面见你们延龙的国君”

“见国君.....”风照有些疑惑。

“当然了,我现在是江丽的公主,来到延龙当然要见你们的国君了呀,我准备还跟他要个府邸让我暂时安顿下来。”她扑闪着她美丽的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表情很是丰富的看着风照“我要你们延龙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江丽的公主。”

“不许搬出去住”一句冷冷的话撂在她的面前,“信给我”风照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瑶铃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容渊写给长若瑨的信交给了风照。拿过信,风照揣在怀内:“明日里跟我进宫”说罢眼眸里就有了浓浓的笑意,瑶铃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就拉住了风照的胳膊很是自然得靠在了他的臂弯处。风照低转了头看着身旁的瑶铃,眼里就有了温柔。

翌日,风照领着瑶铃各自坐了各自的马车,晃晃悠悠得进了王宫。当长若瑨看到风照身侧的瑶铃时面上露出一抹惊讶,再看到风照拿出容渊的国书时,脸上的疑惑更是明显,挑开书信后,脸上的表情是一变再变,最后归于平静。

收起信,对瑶铃说道:“能否看一下你的玉章?”

瑶铃从袖笼内拿出了那枚公主玉章。长若瑨仔细地看过后又还给了瑶铃,对着旁边的总管太监吩咐:

“安排下去,在宫内给江丽的容玉公主安排一所宫苑,再派十个使女过去。”

风照一听此话想着要打断却被容渊出手阻止了。

瑶铃也急了想要说什么也被长若瑨打断了“容玉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宁儿的好友,自当住在我延龙的宫内。”然后命人领着瑶铃去王宫熟悉环境去了,看着瑶铃出了门后,长若瑨才对风照说道:“江丽的国君来信不只是说明瑶铃是江丽的公主,而且还说不日后将会派人来延龙再次提亲,当然这次提亲是为了瑶铃。”到这他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风照又说了起来:“让瑶铃住在延龙王宫也是容渊的意思,毕竟瑶铃现在是江丽的公主,名誉有关江丽。”风照知道其中的意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瑶铃晃晃悠悠地随着总管太监来到了长若瑨给她安排的小雅轩,四下打量着心里是老大的不愿意,此刻的她后悔的直骂自己笨,她一点也不想住到这破王宫里,可是现在却是没有办法可以更改了。

心不在焉的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就在这时看见门内进来了一个着淡黄色锦服的少年,面如傅粉,眉眼清秀,身姿修美。瑶铃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缓缓的走了进来,旁边的总管太监忙是行了礼:“奴才见过七王子殿下”来人正是长月清。

原来月清和其他的王子公主们在王府学院学习,教习的老师不知有什么事走了,月清不愿在学院听那些王子公主们叽叽喳喳的闲聊,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宫苑。走过一条长廊时,远远看见总管太监身后跟着一个着淡青色烟纱长裙的女子,从远处走了过去,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准备继续走了去,突然他又猛地侧转了头看着远去的女子的背影,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定了定神他转身跟了上去。

瑶铃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清雅的少年,小小的脑袋里开始不停的思索着“七王子,难怪看着有些像那个冷月亮。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弟弟了”

“瑶铃?”月清试探的叫了声。瑶铃听见月清叫她的名字,脸上立时有了疑惑的神情。“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得到确认后,月清收起了小心的试探,对着瑶铃清雅的笑了笑:“我见过你,你受伤昏迷我和母后去王兄府上看过你。”清朗的嗓音非常好听。

听月清这么说,瑶铃立时对他就有了好感。“原来你就是长月清,我常听小....我长听小宁说起你。”差点又叫出小风两个字来。

打量了一番小雅轩,月清问瑶铃:“是王兄让你进宫的?”瑶铃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懊恼和后悔。

这时旁边的总管太监嘶哑着嗓音说道:“禀七王子殿下,这是陛下给江丽容玉公主准备的宫苑。”听总管太监的介绍后月清嘴里自言自语道:“江丽容玉公主”忽得睁大眼睛满是疑惑与惊讶的看着瑶铃,瑶铃沮丧的点点头。

“你怎么又成了江丽的.....”月清本想再说下去,可是看到瑶铃一脸沮丧,便忍了忍,他本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看瑶铃那副样子知道此事定是不如她意,因此收住了要问的话。看瑶铃一脸的不高兴,他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说道:“我带你划船去吧,这个宫里最美得地方就是美人湖了。”

听见有地方玩,什么懊恼的情绪沮丧的心情忽然都不知道飞哪去了,瑶铃的眼睛里马上就有了神采,“好啊,我还没有划过船呢”她兴高采烈的说道。

“走”,月清对瑶铃说道。旁边的总管太监想是要拦阻,可是月清一甩袖子他只好闭上了嘴弯了腰恭送二人出了院门。

七拐八拐,过了一个长廊又过了好些个宫苑,走了一路月清给瑶铃介绍了一路,顺带中间还穿插一些故事传说,瑶铃是边走边笑,惹得旁边的宫人侍女一个个偷着侧目看去。

来到美人湖边,瑶铃不由惊呼了一声,眼前的湖泊真是很美,天蓝湖蓝,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天水相接处没有一丝的瑕疵。

“为什叫美人湖?”她问月清。很不明白一个湖泊怎会有这样的名字。

月清清亮地笑道:“据说从高处看这个湖泊的样子像是美人的眼睛。所以就叫美人湖。"

“你有没有从高处看过?”她问月清,月清摇摇头:“太子王兄和宁王兄都看过。我不会轻功所以没有看到过”他有些遗憾的说。

“那你想不想看?”她问,眨巴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

他点点头。

手腕一甩,铃铛叮叮作响,一匹七彩锦如同彩虹一样挂在了湖水上空,揽了月清的腰,一提气二人飞到了七彩锦上,随着向前滑翔,此时瑶铃向下望去,湖泊成眼睛的形状妙在中间的小岛就如同眼珠一般,湖水沉静清澈,映着蓝天映着白云。就像美人的眼里有你有我。

月清也是第一次看见美人湖的全貌,也是第一次被人携了飞得这么高,一时高兴的不会说话了,鸟瞰着身下碧波盈盈的湖水层层地叠的宫殿,随着滑翔瑶铃一只手中握着七彩锦一只手携着月明的腰,不停地卷起七彩锦再甩了出去,再滑翔其上,看着一脸兴奋的月清,瑶铃也是很高兴。下面宫人门也都被二人飞翔的姿势吸引住了,一个个呆呆地仰望着天上。

在滑翔中,月清侧过脸看着旁边的瑶铃,肌肤如玉,眼如星辰,唇如樱桃,他的脸忽的就红了。这时恰好瑶铃也转了头看月清,却看到月清红了的脸,“噗”得她就笑出了声,她一笑,月清更是不好意思,脸更红,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挣扎着想要摆脱了瑶铃,瑶铃没防着,等挣开瑶铃收臂的月清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整个人突地就从七彩锦上跌了下去。

看到仰面八叉跌下去的月清,瑶铃又是可笑又是气恼,忙甩了右手中的七彩锦向着月清卷了去,七彩锦将月清缠了几缠,此刻瑶铃也随着七彩锦滑到了月清身边,左手一伸揽了月清的腰就向岸边飞去。天蓝水蓝,一个少女仿佛飞临人间的仙子,手中托着一个坠入凡尘的少年,将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被托起的月清脑海里就想象出了此时他们飞翔在湖面上的景象。

摇铃带着月清在湖面上滑翔片刻,落在了湖边拴着的一个小舟上。收起了七彩锦,月清站在小舟里却是看也不看瑶铃,“哎,你不是带我划船么?”瑶铃爽朗地问月清,月清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声,坐到船头拿起船桨划了起来。

“哗啦哗啦,”小船离开岸边向着湖中央的小岛而去,瑶铃坐在船侧,将手伸进了水里,清清凉凉温温柔柔的感觉就通过手漫到了心里,虽然现在是冬天可是延龙的冬天依旧花开似锦温暖如春。

看到月清划船吃力得模样,她就脆脆的笑了起来。“我来划”她轻巧的走到月清面前。

抬起眼看着明媚皓齿的女孩,月清脸红了红低问了句:“你会划吗?”

“咯咯”瑶铃看着脸红的月清就爽快的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爱红脸。”一句话出来,月清忙把手里的船桨撂下,站起身就向船的那头走去。

瑶铃双手拿起船桨,学着月清的样子划了起来。不曾想船不往前走竟然转了起来,还没坐下的月清被摇晃得小船闪了两闪,下意识的双手想要抓了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扑通”人跌入了水里。划船的瑶铃轻喊了一声,想要去抓跌落水的月清却不料船一晃她人也跟着跌了下去,想是要提了气跃了起来,无奈离水面太近,根本没有时间施展轻功。“咳咳,”一股冰冰凉凉的湖水就冲进了口鼻,她挣扎着手不停地乱扑打着水面,心里不由就有了一种恐慌的感觉。“咳咳”旁边也传来呛水声,扭转头就看见旁边的月清也一上一下的扑打着水面,想是要到她这边来。此时岸边的宫人侍女们都急了,一个个叫着喊着,扑腾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原来是月清挣扎到她跟前“瑶铃,别怕,我救你上去”他咳着还说着,瑶铃急了:“你自己都不会浮水,你怎么救我?”挣扎中她看见了一道墨绿色的人影飞跃水面,她笑了,使劲的对着那个墨绿的身影摇着她的小手快乐地喊道:“我在这呢,小....”

一手提着瑶铃,一手提着月清的风照,恨恨的把两人提溜到岸上,此时的瑶铃正真像是一直落汤鸡,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头发上的水珠滴里搭拉的顺着脸直往下流,月清也是一样的狼狈,风照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了湿透的瑶铃,这时旁边的一个宫人忙解了自己的外袍也披在了月清身上。

瑶铃看着月清的狼狈样,嘻嘻哈哈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还边打喷嚏,月清听她笑自己,一脸的懊恼:“你自己也一样,你还笑我。”看他二人如此狼狈得样子,风照的脸黑了又黑,鼻子里就哼了一声冷气。瑶铃忙忍住了笑,一双美目就在风照的脸上来回地探索,看到风照是真生气了她不再笑了,嘴里嘀嘀咕咕说道:“我就是想划划船.....”风照拿着锦帕将瑶铃头上的水渍擦了擦,然后对旁边的一个领事宫人说道,回去禀告父王就说容玉公主和七王子在湖里游玩,不慎着了伤寒,我带回府疗养去了,再还有命太医给七王子也看一下”说完拉起瑶铃就走了。

一脸怅然地看着被风照拉走的瑶铃,月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第四十九章 天下与你一样

瑶铃又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宁郡王府,偶尔回王宫住两天装个样子,长若瑨故作不知的不闻不问。宫里的妃嫔王子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说江丽王要将容玉公主嫁于宁郡王,而且宁郡王也同意了,为了巴结宁郡王,所以时不时的给瑶铃送些名贵的首饰珠宝之类的物件,瑶铃统统是来着不拒,住在宫里就去找月清玩,因有了共同落水的经历,两人的关系熟络了很多。西王后也是很喜欢瑶铃,常邀她到宫里小聚。

自身份公开后,那些一心想把女儿许给风照的文武大臣郡王侯爷们个个心情都不好,挖空心思的诋毁瑶铃,说什么作为公主有失教养等等。关于中伤,开朗的瑶铃并不放心上,但是风照却极为不乐意,转遍了郡王府的假山亭台他想到了个办法。

这一日他选了朝臣散朝的巳时,带着瑶铃各自坐了各自得马车,在王宫大门处停了下来。

等着朝臣们陆陆续续地出宫门时,他下车来到了瑶铃的车前,很是细心的替瑶铃掀起车帘,亲手扶了瑶铃下车。看着伸出手扶她的风照,瑶铃眼底闪过一丝笑。脚下一打滑“啊呀”她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人就跌到了风照的怀里,听到那一声啊呀,风照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就朝两边掠了去,强忍住要笑的模样,然后装出一脸心疼样的抱了瑶铃,在众多的文武大臣郡王侯爷的目瞪口呆中,缓步向王宫走去。

周遭的那些个朝臣们看到如此景象一个个摇头叹息:“纨绔有失风化道德沦丧名誉不保..."

“噗嗤”瑶铃终究是没有忍住得笑了起来,脑袋搁在风照的肩头上低低地笑意盈盈地对风照说道:“从今天开始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一个纨绔王爷,为了女子连王爷的名誉都失了。”

听她这么说风照的眼眉就紧了紧,“为了你就是失了天下又如何?”他轻轻地说道。听到这话瑶铃忽然就不笑了,很是认真的看着风照的眸子,风照也看着她,眸子里有着认真与爱。瑶铃心里就热了热,亲启朱唇她也说了一句:“就是你愿意为我失了天下,我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目光中也极是认真。风照不由停下了行走的脚步,一双眸子就定定看向了怀中的女孩。

“我知道你的心思,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帮助你完成你所有的心愿,即使那很难我依然愿意,我不愿你也不允许你为了我放弃你心中所想。”瑶铃再次轻轻说道。

她自幼聪慧敏锐,幼时常看到风照凝眉沉思的模样,便极力得想着法得让他高兴,跟了鬼灵先生学医时,又从鬼灵先生那隐约知道了有关风照所经历的灾难,她便存了心要帮风照完成所有的心愿。今日听到风照这样说,她心中特别高兴,对风照心中所想,她以一个女孩特有的敏锐感觉早早的就感觉到了。因此她的目标就是帮助风照复仇找回他的父母,而后完成他心中那个最高的理想。如果因为她令风照放弃心中的志向,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你知道我心中所想所思?”他放下她低问道。

她点点头。

此刻的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他平日里看到的那般贪玩戏耍,她小小的心里竟然是什么都明白清楚的。

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发丝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又轻轻说道:“那你可知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垂下密密翘翘的眼睫毛遮住了闪闪亮亮的大眼睛,她微微摇了摇头。

“听我说,”他感觉嗓子有些发干,轻抿了一下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在我的心里你和天下一样重要。但是如果真的因为你要失了这天下,我也情愿。”言罢抬起头眸子深深的看向她,眸底有着深深爱意。

那些个陆续走出宫门口的文臣武将,那些个郡王侯爷还有远处来来往往的百姓,看到宁郡王痴痴的看着一个少女,而那个少女也痴痴的看了宁郡王,一个个全傻了眼,天下竟然有如此胆大的男女,晴天白日下竟如此这般的深情凝望。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郡王公主。国之颜面何在?”嘴上是这样叨叨着。心里面却想着自己的女儿终究是没有了希望,一个个便摇了头心下黯然长叹。

在宫门处一袭白衣看着二人,眼底滑过了一抹痛,稍微的吸了口气,他恢复了往昔的风轻云淡,轻飘飘走到二人跟前。

“可以收场了,再不收场王宫就会被百姓们踏翻了。”云淡风轻的话语惊醒所有的思绪。二人向四周望了去,就看见很多的人:有朝中大臣有百姓有守卫宫门的士兵,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的看着她二人,瑶铃的粉嫩的小脸刷得就红了,人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和风照拉开了距离。月明身形轻一闪挡在了瑶铃的眼前,遮住了看向瑶铃的众多的眼睛,浑身散发了功力,一股寒意立刻浓浓淡淡的向四周扩了去,周围的人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的个个打了个寒颤散了去,风照收回了方才的表情,恢复了一脸的冷峻与傲然负了手昂然站立。

从那以后坊间就流传着有关宁郡王纨绔不羁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当风照和瑶铃听到那些个流言时便会相对而笑。

也就在那日的午时,延京最热闹的街边的一个面馆前,一个哑女和他的父亲慢慢吃着面,仔细的听着周围桌上人们谈论着巳时在王宫门前,发生的宁郡王和江丽公主的事情。二人边听边默然相望,最后相互点点头起身慢慢离开了面馆向着延京最僻静的那条街上走去。

第五十章 父女谢恩

这日风照去往朝堂,瑶铃带了瑗儿朝霞三人在木棉树下捣鼓着一堆药草,这是她命孑孓从延京城内最大的药铺里买来的,自从离开鬼灵先生后她带的药耗费了不小,她现在要趁着闲暇多在弄些药,昨日里她又去延京城里最有名的银器铺里多做了好多银铃铛。微风习习,三个女孩叽叽咯咯的边说边笑中各自忙着各自手里的事情。这时兰草走来说道:“前院来了一对父女,说是有事找小主您。”自岚烟走后兰草就升为后院的总管。

“父女?”瑶铃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何时认识过什么父女,看到瑶铃的疑惑兰草又轻轻说道:“那个女孩是个哑女。”

“是他们,让进来吧。”听兰草这么说瑶铃马上想起了去往西吴时在客栈遇到的那对父女。

没多久,兰草领了那对父女进了小院。哑女看见瑶铃欢快激动地笑了起来,还不停的对父亲比划着。中年男人此时的气色已恢复了正常,一身灰布袍,显得有些沧桑却看得出是一个极有修养的人,见了瑶铃忙握拳施了一礼,眼睛貌似不经意的扫过瑶铃发上的白玉兰钗,眼底就划过一丝激动,他用暗哑的嗓音说道:“自那日在客栈承蒙公主与明太子所救,今日里是专程携了小女前来表达谢意。”

听他这么说瑶铃微微笑道:“急人所需,用不着感谢,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公主呢?”

中年男子听她这么问有些凄然的笑了笑:“那日在客栈,得知您和明太子前往西吴都城明城,我病痊愈后,就回到明城,可是到了明城后却又听说您和太子殿下前往了江丽,于是我父女两又追随到江丽,本想前去感谢,却不曾想江丽国君贴了布告,这才得知您是江丽流失多年的公主。便没有再去打扰,想着此生怕是无法还这份恩情了,却不料年节后又听说公主您私自出宫了,我猜想公主您可能是来到了延龙,因此又携了小女赶到延龙,果真在这里打听到了公主您的讯息,今日里特赶来道谢。”

听他说了这么多,瑶铃便有些不忍,“你不用客气,救你也是顺手之举无需感谢,却令你跑了这么多路。”

哑女看着瑶铃只是笑,一脸的欢喜与亲切,这让瑶铃不由得对她也生出了好感,那日在客栈她就被哑女孝顺的举动打动,今日里见她这般不由对她又增添了几分好感,于是对她笑了笑招了招手,命令瑗儿搬了椅凳让父女两个坐下。

“你父女二人怎么会落到那个地步?”瑶铃满眼疑惑的问那个中年男人,从这个男人的言谈举止里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必定是受过良好教育,出身也不是普通人家。听瑶铃这么问,那个中年男人愣了一愣,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悲愤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哑女的脸上也有了恨意,可是被她的父亲看过来的眼睛止住了。片刻后中年男人暗哑的嗓音说道:“我父女原本是江丽人,家中做些小买卖,只是家门不幸,一夜间突遇大火.....”想着还要说了下去,却终究心中难过,语气不免激动了起来手也握成了拳状,看到如此,瑶铃便没有再问了下去,他父女二人眼底滑过的仇恨她岂能看不到,但是他们不说她也不便去问,结了伤疤必定会带着肉和血那要比新伤还要疼几分。

看了旁边长像秀丽的哑女,她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哑女伸出右手在左手上写了一个“吴”字。

“你会写字?”瑶铃有些惊讶。

哑女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父亲,接着写了下去,随着她地笔画瑶铃轻轻的念了出来:“吴玓”哑女点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她又问道。

哑女用手比划着告诉瑶铃她今年十五了,听到十五瑶铃不由想到风照对她说等她及笄的话,脸便微微的红了红,很快又恢复了,哑女看着瑶铃微红的脸,眸子里便有了一丝探寻,瑶铃忙转了头问他的父亲:“你们现在在延龙怎么生活?”听这么问,哑女的父亲脸上有了笑容:“我用明太子殿下给的银两在延京城开了间小书铺,够我父女生活了。”“这样也好,如果日后有什么困难你们只管来找我。”她粲然笑道

哑女和父亲忙是感谢瑶铃,哑女对着瑶铃比划着一会指了指瑗儿和朝霞又指了指自己瑶铃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你想留来来和她们一样?”哑女忙点了点头。瑶铃面上有了为难,小风府里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她也不愿让陌生人住到这来,毕竟小风的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会出了差错。

哑女父亲看出瑶铃的为难。苦笑了下对着瑶铃说道:“小女自从见了公主您以后,一直对您心存感激一心想追随了你,我如今年龄也渐老不能照顾她半分,还要她为我操心,有心想给她寻个好人家,可是我这样又有谁肯娶了她,想着她要是追随了公主您我倒也放心了,可是公主既然有所为难,就算我父女不自量了,还望公主原谅。”说罢咳嗽了几声,拉起了哑女便要告辞,哑女满眼不舍地看着瑶铃,不知道为什么瑶铃的心就软了,正在为难间,就看见风照与月明款步进了院门。

风照看着院内哑女父子二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月明却是微微一怔。

哑女父亲忙上前给月明行了大礼:“吴瑃拜见延龙明太子殿下,宁郡王殿下。在下是特来感谢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

“吴瑃?”月明的一双俊目盯着他心下急剧思索着,可是嘴上却是淡淡的说道:“免礼”

风照静静的观察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月明看了看吴瑃淡淡的问道:“你来此只是感谢来的吗?”吴瑃苦笑了下说道:“小女自那日在客栈见过公主便不自量想追随了公主......”余下的话他是再没有说。

风照看了瑶铃,见她面露为难之色,知道她心软想要留下那个哑女,可是他府里的人全部是自幼培养的死士没有一个外人,就在他思量时,旁边传过一句清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话语:“如果不嫌弃去我那吧,我书房还缺一个使唤丫头。宁郡王府养的闲人太多了”说完眼睛不经意的扫了瑶铃一眼,瑶铃的脸上立时有了气恼的样子。

吴瑃想是要说什么,哑女却是一脸的兴奋忙着对父亲比划着,然后对了月明使劲的点了点头。吴瑃见此便不再拦阻“吴瑃与小女谢过太子殿下。”

听月明将哑女收留在了她的府上,瑶铃心下便宽慰多了,虽然月明最后那句话她听着不舒服,只要小风不嫌他多余她才没心理会他说得那些气话呢。

她笑着对哑女招了招手,等哑女走到她面前她附在她耳上低语道:“要是那个冷月亮府里的其他人欺负你,你只管对我讲,有我在我定不会让让他们舒服得。”她嘀嘀咕咕的说着,明知所有的话都会落到了月明和风照的耳朵里,看着月明的那双俏眼就有了些许得意。而月明则是一脸的面淡如水仿佛瑶铃说的都和他无关。

第五十一章 日后再相认

从风照府里出来后,月明带着哑女和吴瑃回到太子府,命人将哑女带了下去后。他带着吴瑃缓步来到了玉粹轩,看到“玉粹轩”三个字吴瑃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再看到一屋的精美玉器时,他面上突地就泛起了激动与悲怆。许久后他收了情绪问月明:“不知太子殿下带我到这有何事?”他暗哑的嗓音问道。

看了一眼吴瑃,月明并没有急时回答,缓缓走到一尊雕刻精美的白玉兔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在那只玉兔上,体会着玉的温润柔和。吴瑃看见他手下的那只白玉兔,脸上瞬时就有了惊异之色。片刻后他听见月明淡淡问:“可否认识这只玉兔?”

许久的沉默后一声长叹:“认识。”

月明将那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明亮的眼睛,看向面前站立着得沧桑中透着文雅的吴瑃,点点头:“你既然告诉我你叫吴瑃,那你就说说这只兔子的来历吧。”言罢指了指吴瑃旁边的椅凳示意他坐下。

吴瑃轻轻的坐了下去,慢慢地陷入了回忆:“这块玉料是上贡来的极品白玉,其原有的形状就如同一只兔子,当时先皇宠信的一位朝臣恰好属兔,因此命家父将其雕琢成兔子的模样赐予了那位朝臣,没想到十七年后在这里遇见了。”

听他述说完后,月明沉静了一会说道:“你到宁郡王府不只是为了道谢,主要是.....”稍作片刻他接着说道:“为了看瑶铃头上的那支白玉兰钗。”说完后一双透亮的眸子就深深的看向了吴瑃。

听到这句话吴瑃的眼里就有了难言的复杂与深沉。

“江丽的吴湘是最有名的宫廷御用玉雕师,但是世人有很多不知道吴湘后期的玉雕作品其实是他的儿子吴瑃完成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瑶铃头上的那支白玉兰钗也是出自你手。”清清淡淡的话语飘过。

吴瑃的身子却是猛的一震抬起眼就看向了月明。许久后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延龙的明太子殿下对我吴家还真是了解。”停顿片刻后,有些暗哑的嗓音带着些许黯然:“由于长年雕逐玉器,父亲的眼睛早早就坏了,可是宫里的活多,又不能不接,所以最后都是我完成的。”

“你的玉器雕琢在某些方面超过了你的父亲,在一些繁复的手法上更是有所改进。”

“那都是过去了的事了。”吴瑃惨然得笑道。眼里有着无限的沧桑岁月。

“那支钗你也见过了,你想怎么做?”貌似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可是看向吴瑃的眼睛却暗含着深沉。

“您说的都对,我之所以追赶了这么一路,就是为了看她头上那支钗。我没有想到在江丽,容渊竟然封了她为容玉公主,那时我便肯定他是认出了那只玉钗,那枚白玉兰钗是容渊交给父亲,由我亲手雕琢。可是万万没料到那支钗竟然是容渊送给妹妹的及笄之礼。等着玉儿带着那支钗来到我和父亲面前时一切都晚了,妹妹单纯善良,心底宽厚仁慈,她不知道王宫的险恶,一心认定容渊可以护她一生爱她一生。果不其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她便莫名的消失了。在妹妹消失的那天晚上,因为玓儿生病我便带了两岁的她去看医生。等回到家时只见火光冲天,站立在家门外大树下的阴影里我看见一伙蒙了面的黑衣人四处点火杀人,我亲眼看见老父亲爬出火海又被他们踢了进去,我想着冲上前去救父亲可是怀里还有两岁的玓儿,我听见在火海里的老父亲喊道带好玓儿找到你妹妹。那些个蒙面人发觉到了我四下里寻找了起来,我抱了玓儿便拼了命的跑了起来。为了灭口怕被人知道他们做的恶事,那些人整整烧了一条街,那是多少人命,可是那个容渊他在哪?”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里满是仇恨与悲愤。

稍作停顿后会吴瑃暗哑的嗓音接着说道:“也就是在那一晚玓儿惊吓过度失了声音,我也因为恐惧气愤悲伤坏了嗓子。我们父女二人在荒郊野岭度过了艰难的逃亡生活,边逃亡边四处打听妹妹的消息,最后却没想到说玉儿在受封大殿上竟然做出.....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没有再说了下去,泪水顺着沧桑的面庞滴落到胸前。“直到上个月在西吴的客栈,那日清晨玓儿进来激动地拿出白玉兰钗的图纸,指着它告诉我救我的那个女子头上带着这枚钗时,我仿佛看见了一棵救命的稻草,我相信只要撵了这钗定能找到妹妹。”

听完他的讲述,月明很久的没有说什么,屋内陷入了沉沉的寂静,阳光透进窗户,屋内精美的玉器更加的润洁清亮。此刻的吴瑃将尘封了十几年的悲伤痛恨化作一滴滴泪留了出来,这个历经沧桑的男人在今天终于释放了心中所有的悲愤与仇恨。

等着吴瑃的情绪有所平复后月明才接着清浅的说道:“知道是谁杀害了你全家吗?”吴瑃摇了摇头。“容渊的布告上说妹妹是被敏妃所害。”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个人因为瑶铃已经疯了。”月明淡淡的说道。吴瑃猛的抬起头一脸的惊愕。“她把瑶铃认成了玉贵妃,将一切的缘由都说了出来,因此差点被容渊掐死,是瑶铃救了她,不过她也疯了。”

此刻的吴瑃是呆若木鸡:是那个恶毒的女人,那个刁钻阴狠的女人,常住宫中他岂能不知那个的女人恶毒,可怜的妹妹,可怜他一家人的惨死。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突然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最后变成了狼一般的哀嚎:“她怎么疯了,她应该入地狱的呀。”

见他如此,月明忙伸手一股气劲打在了吴瑃的睡穴上,一炷香的功夫后,吴瑃睁开了眼,整个人没有了力气。看着他月明低低说道:“你身心劳损太过。如果你愿意日后就帮我打理这玉粹轩吧,我会在府里给你和吴玓单另安排住宿,你二人也不必去前院打理事物只管好玉粹轩就行了。”

“瑶铃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像,等时机成熟后再相认吧。”最后他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第五十二章 蓟国皇宫

“又在给吴玓开药方了”看着趴在桌前开药方的瑶铃,风照问。

“嗯,”别着白玉兰钗的小脑袋点了点。上次月明带吴玓过来让她看,说是吴玓的哑是幼时遭受惊吓所致,让她给看看能否治好。

想着那个叫吴玓的哑女也是受了惊吓,风照就想起了自己的腿疾,想起了一岁多的瑶铃咬他的模样,想起了拿着糕点亲啄他脸的瑶铃,他的脸上便染上了微微的红晕。

站在她身旁从侧面看了过去,此时的她已是美丽的少女,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小巧的鼻子如玉的肌肤,想忍住心中上下翻腾的爱意,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温润的手轻轻握住了她捏笔的纤纤玉手。瑶铃抬起美丽的大眼睛疑惑的看向了风照,却看见他微红的脸上满是炙热得浓浓得爱意,心下不由紧张了起来,脸唰的红了,想是要躲开那炙热的眸子却终究不知要躲到那里去,忽闪的眼睫毛像帘子一样垂了下来遮住了羞怯的大眼睛。

“噗噜噜”一只灰鸽落在了窗前,惊扰了美丽的画面,风照与瑶铃同时抬起眼看向了窗外的鸽子。松开了相握的手,他轻抬手臂,那只鸽子拍了拍翅膀飞到了他的臂上,另一只手就要去解了鸽腿上的牛皮环,忽得又一只白鸽从窗外飞进也落在风照伸开的手臂上。瑶铃站了起来,忍不住伸出小手抚摸着那只白鸽光滑的羽毛,白鸽歪了脑袋黑灵灵的眼睛和善信任的看着她。

“真美”瑶铃轻轻的说道,生怕嗓门大了惊吓这善良的鸟儿。

嘴角带着微微的笑,风照看了看瑶铃。伸出手解了两只鸽腿上的牛皮环,将两只鸽子递给了瑶铃,自己拿着那两封信到一边看去了。

这两封信分别是汇天下在江丽和西吴的分会送来得,随着信的内容,风照的脸色越来越黑,一双漂亮的剑眉慢慢拢在了一起,平日里俊冷的眸子此时更像寒冬里的深井,泛着森森寒意。正在逗弄鸽子的瑶铃抬眼看到了风照脸上的变化,放开了逗弄鸽子的小手来到了风照跟前。看到瑶铃凑过来的小脸,风照收起了信,轻轻说道:“我去趟太子府。”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身后的瑶铃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肯定出什么事了她这样想着。

来到了太子府,月明正在府上独自下棋。他将那两封信递与了月明,默然站立窗前,月明看了信,眉毛微微一挑,“没想到蓟国行事竟是如此的卑劣。”他清冷的说道。

“是很卑劣,”风照冷冷的说道。然后将一双眸子看向了月明“现在要加护王宫的安全,不知道蓟国还会做出什么事。还有此事我暂时没有告诉瑶铃怕她担忧。”月明点了点头。

“进宫”月明淡淡的说道。

来到宫里,将信递与了长若瑨,长若瑨看完信一向内敛稳重的他猛地拍了一下书案:“一个国家如此行径.....”余下的话再没有说出来。

“父王.....”月明想要说什么,长若瑨伸出左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我会加派王宫守卫,只是现在要赶紧派人前往西吴,还有文大人和陆大人那边有无讯息传回。”

月明轻轻说道:“陆大人那边倒是传来讯息说是已到帝京,只是文大人这边没有任何的消息。”长若瑨点点头,然后对月明说道:“传话给卫将军,加紧对边关的巡查。一旦有变动无需忍让。”语气极是坚定。

在蓟国皇宫,康宁皇帝看着文大人呈上来得黑色的箭头,原本和善的眸子立时如鹰眼一样扫向了站在大殿下的刘铁:“刘将军可否告诉朕这支箭的来历?”阴沉沉的话语飘荡在宽广得大殿上,刘铁准备将要回答时。旁边却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想要断交何须任何理由,父皇就是抓住了这箭的主人,难道延龙就肯改变了注意吗?”康宁皇帝不由一愣看了看说话的人,正是蓟国的三皇子蓟如锦,他还是那副纨绔模样。气恼之余康宁皇帝一挥大手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拉长音喊道:“退朝”满朝的文武大臣包括文大人都散了去。

来到偏殿,康宁皇帝散了宫人门,看了眼旁边的总管太监轻问道:”江丽和西吴的事进行的如何?“

“回皇上,西吴国君当场毙命,只是那容渊却身带奇药竟然没有死。”弯着腰一脸恭顺的总管太监尖了嗓子轻声回答。

“嗯。死了一个总比一个不死的好。”阴沉沉的话传了过来。

“那支玄铁箭你怎么看?”康宁皇帝又问道。

“这个,奴才也不好说,毕竟事关刘将军府,只是......”尖了的嗓子支支吾吾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康宁皇帝威严的扫了一眼总管太监。

“奴才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

“奴才只是觉着三皇子现在的风头越来越盛,已经有些超越太子殿下了。”

康宁皇帝没有在说话,狭长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总管太监,见他弯了腰一脸的恭顺与小心。

说谁谁就到,这时就听见门口传来蓟如锦要求见皇帝的声音。

康宁皇帝挥了一下手,那个总管太监忙弯了腰走了出去,看着出来迎接的总管太监,蓟如锦眯了眯他那双细长的眼眸,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

“奴才拜见三皇子殿下,陛下正等着您呢。”总管太监尖着嗓子谄媚的对蓟如锦说道。

蓟如锦一摇三晃的进了殿门。

看着懒懒散散走进来到蓟如锦,康宁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探寻。

“儿臣叩见父皇,”嘴里说着蓟如锦就要跪了下去。

康宁皇帝摆摆手:“行了行了。”一脸的不耐烦,这个儿子总是这幅样子,他心里很清楚蓟如锦的才能,太子生性懦弱,但却是皇后亲生背后还有皇后的家族,但就能力和手段来说他众多的儿子中,只有这个儿子具备一个国家领导者所拥有的气度与才华。

“说一说,为什么不让追究那支箭。”康宁皇帝边看奏章边说。

蓟如锦懒散的笑了笑:“延龙打定注意要和我们断交,不是那支箭的原因,而且儿臣认为这支箭现在出现的恰是时候。”

“哦,为什么,不知道先皇和他有约定,不许他踏出刘府一步么。”

“可是先皇的约定中还有一条,就是国家有难时他方可出刘府,现在蓟国北上有漠龙,西边有大龙,西南三个小国也欲要脱离蓟国的附属,这么多年大龙一直没有对蓟国下手,还有北方的漠龙也没有轻举妄动,就是因为此人的原因,现在此人在江湖消失了二十年,天下已经开始传言此人已死,这时这支箭出现岂不是说明他还活着,这样对大龙和漠龙都有所震慑。”

第五十三章 蓟国新皇帝

收了看奏折的眼睛,康宁皇帝将一双狭长的眸子看向了蓟如锦,思索了很久,说道:“如此也好,只是现在该如何对待西南三个小国。”

蓟如锦看了眼文案上的奏折轻说道:“儿臣见过延龙的太子此人深不可测,六妹妹的事我一直怀疑是他预谋好了的。那个宁郡王.....”他停下了要说的话,片刻后又接着轻轻说道:“他岂肯久居人下,日后怕是大龙和蓟国都要与其一拼了。”言罢长叹一声。

“你说什么?”一脸的震惊与不信康宁皇帝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翻了身前一堆奏折。

“我怀疑杀手堂就是他出手灭得。”蓟如锦又冷冷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同一句话,康宁皇帝又愣愣的坐在了椅子上。

二人沉默了许久后,康宁皇帝阴沉着脸问道:“杀手堂的事可有证据。”

蓟如锦淡淡说道:“杀手堂被灭前一直在追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正是长月宁所爱之人。”

“你说得可是真事?”康宁皇帝阴沉沉的问道。

“儿臣不敢妄言,那支玄铁箭就是证据,杀手堂堂主威胁刘将军说那个女子要灭其全家,因此铁胆神箭才冒死出府,刺杀那个女子,导致那女子重伤,一月后,杀手堂被歼灭。现在这支玄铁箭成了延龙和蓟国断交的借口。”

沉默的康宁皇帝面色如同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天空,许久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蓟如锦离开。

当蓟如锦款款走出殿门时,迎面对上了总管太监阴鸷的双眼,他淡淡一笑嘴里低低吐出了几个字:“堂主好啊。”然后懒洋洋的走了去。身后的总管太监身子不由一震。

“来人”一声怒吼从偏殿内传了出来。

总管太监一抬腿就进了殿门。

“方才的话你可都听到?”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躬腰得总管太监。

“奴才,请皇上赎罪,奴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边说边跪了下去,一脸的惶然。

“住口,从太祖皇帝建立杀手堂到现在历经五代君主,却不料灭在了你的手里,你竟然还敢威胁到大将军府,手伸的是不是太长了。"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说,杀手堂的责任是什么?”康宁皇帝爆喝道。

脚下跪着的总管太监四十几岁的模样,一脸的胆战心惊“杀手堂只听蓟皇一人之命为国君死而在所不惜,诛杀皇帝憎恨之人,诛杀反叛之人,诛杀他国国君,替皇帝清理朝堂....."

“够了。”康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杀手堂作为蓟国的秘密,为皇帝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杀手堂在天下是臭名昭著,一夜间被灭天下人人称快。从杀手堂被灭后,天下已经隐隐传出杀手堂和蓟国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想到此康宁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总管太监,看着他那卑躬屈膝的模样,眼里明明灭灭的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许久后他轻说一句“不是我不留你。”

“护卫将此人带了下去。”声音猛然提高。

呼啦门口的两个护卫拥了进来,跪在地上的总管太监忽然站起了身子,却是魁伟高大,不算难看的面容满是狂妄与阴毒,与方才跪在地上的模样判若两人。他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康宁皇帝,惨然一笑:“我自五岁进宫,被送进了杀手堂,一路拼杀才挣到了这个位置,如今你说要杀就杀,全不念我为你做出的一切,知道不知道我忍了你很久了。”言罢他一只如鹰的手伸出直奔了康宁皇帝而去,两个护卫齐齐上来就要抓了总管太监,杀手堂堂主右手忽得从腰间抽出一柄明晃晃的软剑,一剑挥出,两名侍卫中的一名脖颈鲜血霎时喷出。另一名见识不妙忙大声高呼了起来:“来人啊,有人刺杀....."话未说完,人已倒地。

门口其他的护卫全部奔了来,刚才还寂静的宫殿瞬间变得嘈杂不堪,走了不远的蓟如锦也听到了方才的高喊,他微微的顿了顿身形,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慢慢转过了身,突然他快步向着偏殿奔跑而去,刚到偏殿门口就看见总管太监一手抓着康宁皇帝,一手握剑横在康宁皇帝的脖颈上。

看着跑到近前得蓟如锦,杀手堂堂主暗哑的嗓音桀桀笑道:“没有想到,一向纨绔没有正形的三皇子却是这般的厉害,短短几句话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要了我的命。”

蓟如锦也看着他淡然说道:“总管纪公公,没想到你竟然身怀如此高深的武功,想陛下对你不薄,你既如此恨我,可否用我换了陛下?”

此时在二人周围聚集了数百名护卫,可是谁也不敢动手。

这时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喝道:“纪妙人,放了皇上,你出不了这皇宫了。”护卫们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就看见刘铁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的来到了二人面前。

“哈哈哈,刘铁你来的真是及时,莫不是你们串通好今日里专门要我的命来了么?”杀手堂堂主纪妙人惨笑道。“哼,你个奴才,我是专门拿你命来的。”言罢一挥手,就见一队护卫刷刷的将整个偏殿包围了起来。

“好既如此我就要了狗皇帝的命,让他陪了我一起做鬼。”说着手上慢慢用了劲,一丝血就顺着剑锋缓缓流了下来。康宁皇帝忙喊了起来:“退后,都退后,纪妙人你现在放了朕,朕可恕你无罪。”

此刻的蓟如锦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纨绔懒散样,深邃的眸子看着杀手堂堂主,向后退了一步,嘴里说道;“你恨的是我,用我换了皇上,我任你处置。”

"哈哈,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说完他冷冷的再次喝道:“全部退后”嘴里喊着手上挟着康宁皇帝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蓟如锦一步一步的后退着,眼睛就看向了康宁皇帝,此时的康宁皇帝颤抖着身躯,看着蓟如锦眸子里满是恐惧。

“全部退开。”蓟如锦大声的喊道。周围的护卫包括刘铁全部向后退去。杀手堂堂主挟着康宁皇帝,一双狠厉的眼眸里有着紧张,当看到周围的人都退了一边时,眼底闪过一丝笑,忽然带着康宁皇帝纵身一跃就飞到了大殿顶上,康宁皇帝在飞跃起的一瞬间听到了蓟如锦痛苦的唤一声:“父皇。”

他的眼睛就扫过了蓟如锦,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痛苦与悲伤。突然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抬手指了蓟如锦想要说什么时,人已被腾空带飞了起来,站立大殿顶上看着下面焦急却不敢上来的护卫,杀手堂堂主桀桀笑着,声音如暗夜里的猫头鹰,握剑的手轻轻一划,一松手康宁皇帝整个人噗的就倒在了地上,紧跟着左手一扬,两个弹丸直奔了追上来的护卫,只听几声惨叫,紧跟着又听见砰砰几声,一股烟尘弥漫了整个院内,烟尘中传出杀手堂堂主纪妙人得意的张狂的大笑声,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一只黝黑的箭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后脑穿到了前脑。

烟尘过后,护卫们在大殿顶上找到了康宁皇帝的尸身,却是没有见到杀手堂堂主的影子,只是在离康宁皇帝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一滩血迹。

三天后蓟如锦登上了蓟国的皇位,身穿龙袍的的他首先祭拜了康宁皇帝的灵位,打发了所有的人退去,他细长的眸子看向了面前供桌上的灵牌

“父皇,请宽恕儿臣不孝,我一定会用我的办法让蓟国继续强大下去,想我堂堂蓟国历经五代君主,暗地里却做着江湖人所不齿的龌龊之事,从现在起我将主宰蓟国按我的方式与大龙朝拼与.....”想起了长月宁他就想起了那个叫瑶铃的女孩,那个唯一带给她短短几天欢乐的女孩。从怀中摸出了那枚铃铛长久的注视着,一声长叹,他转身出了祠堂的大门,门外已是繁星满天。

第五十四章 准备离开

在康宁皇帝死后的第七天,风照与月明同时收到了传信:“康宁皇帝被杀手堂堂主刺杀,蓟国皇太子让位与三皇子蓟如锦。”看到此信,二人默然相望,许久后风照嘴里轻轻说道:“蓟如锦”人便陷入到沉思中。

一个月后,文大人率团回到了延龙,在勤书殿他交给了长若瑨蓟国新任皇帝——康明皇帝的国书。在国书中,新任的蓟皇对延龙的断交采取认可的态度,并且告知长若瑨,杀手堂堂主刺杀了蓟国康宁皇帝,并且西吴的国君,江丽的国君都是杀手堂堂主所为。包括上次刺杀延龙宁郡王的都是其一人所为,请求延龙帮助蓟国寻找杀手堂堂主。长若瑨将信递与了旁边的月明与风照,二人看完信后,沉默了许久,心下都想到这个蓟如锦不是如他的外貌那般纨绔浮浪。

而去往帝京的陆大人早文大人半个月回到了延龙,他在帝京滞留了十天后,带回了大龙朝皇帝建元宁皇帝风青写给长若瑨的的国书,在那份国书里,风青阐述了大龙朝与延龙长久的友谊,同意保护江南三个国家。还给西王后带了不少帝京的特产,并且叮嘱西王后日后可以让月宁月清前往大龙朝游玩。

最后陆大人交给了长若瑨一个包裹,长若瑨看到包裹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时好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激动,他挥了挥手手示意陆大人与月明离开,独留下了风照。缓缓解开了包裹,一件缝制精美的锦袍露了出来,在锦袍的上面有一封信,拆开了信,一行秀雅的小字映入眼帘:“王兄安好,母后安好,我一切平安,勿念。”

长若瑨的的眼里就有了一层雾气,很久后他将信与包裹递与了风照,风照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抖动着,眼眸里有着渴望与隐藏的害怕,接过信他缓缓的看了去。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回到了第一次提笔写字的幼时,坐在宽大的书案前阳光明明亮亮的洒满了整个房间,母亲站立他身后,柔若无骨的素手握了他胖乎乎的小手,教他怎样握笔怎样写字,书案上有一盆开的正盛的栀子花,那盆花是母亲从延龙带到珃王府的。

成年旧事一件件被从隐藏的心中翻腾了出来,拿过包裹里的锦服,轻轻的抖开了,那是一件极品的吴锦手工缝制而成,墨绿色的袍面,暗金的边,袍面用暗金色锦丝绣有流云纹。整个锦袍大气华贵稳重风照仔细的用手抚摸着,心如奔腾咆哮的大海,激荡不已,母亲肯定见着岚烟了,如若不然怎会知道他喜欢穿墨绿色的锦服。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忽然在袍服的的衣襟的内侧,他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掀开了衣襟,他郝然看见了用墨绿丝线绣着的一个”照“字,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而他的双眼,十五年了终于抚摸到了母亲曾经给予他的温柔。轻轻将头埋在了锦服上,仿若感觉到母亲柔软的手拂过自己的面庞,想象着母亲坐在灯火下缝制这件锦服的模样,想着五岁时拉着自己手的母亲那决绝的目光,他心如刀割。不远了母亲不远了,我就要见到你了。

此刻已是四月里天,百花盛开,万物生长。

按着大龙朝皇帝要求,今年秋季江南三个小国必须要派使臣前往帝京签署归属盟约,大龙朝会在与延龙的边界驻守重兵可以随时帮助其抵御蓟国的进攻。

自蓟如锦做了蓟皇以后边关倒真是安稳了许多,吴国的新国君也派人来到了延龙,递交了新国君登基的书函,江丽也派了使臣提亲,要将延龙的容玉公主嫁于延龙的宁郡王。当长若瑨将江丽使臣带来的意思告诉风照时,眼眸里明显有着笑意:“江丽国君看来很是喜爱你,一而再的要把江丽的公主嫁于你,不知这次你是否还要推辞。”风照忙对长若瑨行了礼,淡然说道:“瑶铃还未及笄,及笄后我自当亲往江丽迎娶她。”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月明,心里就想到了与他的约定,眼底划过一抹说不清的光泽。而月明依旧面无任何的表情。

看了旁边面淡如水的月明,长若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却转瞬而逝。

见到江丽的使臣瑶铃才知道容渊被刺杀的事情,幸而有她给的十转生死丹,才得以保命。心下想着那些个药给得还真是时候。

因为江丽使臣的到来,按长若瑨的要求她又不得不住进了延龙的王宫。无聊之余便会找了月清随他去宫里的学府上课,结果是老师在上面授课,她在下面捣鼓的铃铛作响。要不就是模仿了老师做了怪动作,惹得一干王子公主还有朝臣们的公子小姐嘻嘻啊哈哈。往往这个时候月清便拉了她离开学院由了她的性子在王宫里游玩,不是放风筝就是在美人湖钓鱼,更为夸张的是她竟然将长若瑨养在缸里的极品金鱼,偷回了自己的小雅轩,没多久又转到风照的郡王府里去了。

看着她偷回来的那些个美丽的金鱼,风照想忍了笑可是终究没有忍住,捂着个肚子笑个不停。瑶铃立时睁了一双俏目白了他一眼:“没见过人偷东西。”然后鼻子还给他一个轻“哼。”

长若瑨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看书和养金鱼。看着空了的鱼缸他气恼之余却也无无可奈何。因为风照的原因,庆善太后也喜爱瑶铃,长唤她去太后寝宫玩耍,她没事还会给老太太弄些个药膳补补身子,而且那些个药膳吃了还真是管用,老太太原来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吃了她做的药膳身体竟然越来越是硬朗。所以长若瑨也只是无奈的将风照唤到勤书殿对他说:“那些个鱼.....”

风照知道瑶铃也是极爱那些金鱼的,就故作为难的说道:“那丫头说我要是敢将那些个鱼送回宫里,她就将它们炖了汤喝。”听到此话,长若瑨的眉毛不由自主的跳了跳,最后无奈的挥挥手:“罢了,送给她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容渊怎么会有这么个丫头。”风照就强忍了咧到耳边的嘴回到居所。

转眼间到了夏末,江南三个国家开始做去帝京的准备了,风照也回山谷看那些留在延京的死士,命令他们全部迁往帝京,他已命离濛在帝京的郊外买了几处宅院。来到山谷,风景如画,可是终究不是自己长居之地,想着将要踏上帝京的土地时,内心便会翻腾起大海的波涛。

第五十五章 得知真相

因为风照去了山谷,瑶铃无事又将月清从学府拉了出来陪她在宫里的美人湖钓鱼,这个夏天她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钓鱼,将鱼竿甩到湖里,静静默默的等着,每每钓上一条鱼时便高兴的连喊带叫,旁边的月清就无奈的摇摇头。她一喊叫他就一条鱼也钓不上了。今日里更糟糕从清晨到现在两个时辰了,两个人一条鱼也没有钓上。

看着一池湖蓝的湖水,瑶铃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了延京还有一处不错的湖泊。立时拉了一边的月清”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钓鱼”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一副神秘的样子。

月清无语,这一个夏天,他可被她折腾了够呛,一本书也没看进去,一个字也没写。偶尔的心里就会想到,幸亏宁哥哥不是太子,如若不然娶了瑶铃做王后,怕是整个王室都不得安宁了。

马车一路摇晃没多久停了下来,下了车的月清却发现马车竟然停是在了太子府门口,脑子转了一转,突然想起了太子府后院的荷花池,不由脸色变了变,太子哥哥一向爱安静,不喜人打扰,看着瑶铃手里的鱼竿,他微微皱了邹眉头,嘴里便说道:“你要到太子府钓鱼?”

看着月清一脸的疑惑,瑶铃点点头:“是啊,他家里有一个大荷花池,那里面肯定有大鱼,说不定还能钓上螃蟹呢?”说完拉着月清抬腿就进了府。

太子府的管家看见月清和瑶铃进了府门,忙行了礼:“小人拜见七王子殿下容玉公主。”

瑶铃边走边问:“你家太子爷呢?”总管忙忙答道:“太子殿下进宫还没有回府。”

瑶铃暗暗一笑,她知道这个时间是那个长月明进宫的时间。

“嗯,”她忽得停下行走的脚步,对着总管甜甜一笑:“总管大人,我就在你家荷花池里钓两条鱼。”

四十出头精明干练的太子府总管顿时一愣,正想着该何回答时,瑶铃已经拉着月清不见了踪影。一甩袖子,总管无奈的跟在后面跑进了后院。

午时月明回到了太子府,一进府门就看见总管急匆匆的奔了过来。缓缓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殿下您回来了,七王子殿下和容玉公主来了。”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有何事?“淡然的问道。

“他们正在荷花池钓鱼呢”总管小心翼翼的说道。

“钓鱼“有些惊异,继而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钓鱼都钓到我这了。”

继续向前款款而行,一句轻轻的话语飘过:“让厨房午膳做鱼。”

身后的总管抹去了额头上的汗,转了身去了厨房。

后院的荷花亭上,瑶铃清脆的笑声不时传过,一边的月清也笑意盈盈,旁边的竹篓里已经有不少鱼了,里面竟然真的爬了几只螃蟹。

“钓的这么高兴”轻轻淡淡的话语飘过,猛然回了头就看见面如止水的月明,月清吓了一跳,手里的鱼竿都差点掉了。

瑶铃已经习惯了月明这幅摸样,但是总归是没有经过同意就来钓鱼,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中的鱼竿。走到了他面前,有些讨好对月明的说道:“宫里的美人湖钓不上鱼了,想着你这么大的荷花池少了一两条鱼也不要紧。”正说着就看见月明的眼睛看向了她,吓得她忙将眼睛垂了下去,自那日里听风照说月明的眼睛能摄魂时,她轻易不敢对视月明的眼睛。

看着垂下眼眸的瑶铃,月明轻说了句:“知道害怕了”听到这句话,垂下的眼眸忽然抬了起来,满眼的无畏就迎上了月明深亮的眼睛。

月明笑了,是一种很雍容地笑:“午膳在这用吧,就吃你钓上来的鱼,”说罢转了身款步而去。

身后的瑶铃对着发呆的月清莞尔一笑。

不一会就有使女提走了竹篓里的鱼与螃蟹。

不久后二人也收了鱼竿向着月明的居所走去。走过月亮门,拐过竹林时,月清和瑶铃同时看见了穿着淡蓝色纱裙的吴玓,只见她从前方不远处走了过去。月清不由停顿了一下行走的脚步,眼里有一丝惊奇。

瑶铃则清亮的叫了声:“吴玓”,刚走了过去的吴玓听见有人唤她,忙回转了身就看见了一声淡紫纱裙的瑶铃,立时面带了微笑轻快的走了过来,就要给瑶铃和月清行礼,却被瑶铃拉住,二人一个问一个比划着,旁边的月清在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吴玓,瑶铃问了几句话后,就与吴玓挥手道了再见。

“没见过美女么”瑶铃问扭了头看着吴玓背影的月清。

回转了身就看见瑶铃似笑非笑的眼眸,月清的脸不由的红了一红。

“我看那个女孩张得和你很像,”停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侧影”他轻轻说道。

“怎么会......”话刚说出口,却又卡在了喉咙里,她的脑海里突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某个地方,她想起在西吴的客栈里迷糊中的吴瑃抓住她,嘴里唤着玉儿的情景。像是有什么从脑海里飘过却是没有抓着,嘴里喃喃道:“吴瑃,吴玓,火灾......吴湘.....吴玉.....”她猛然转了身向着吴玓去的方向闪了去。

月清想要追了去瑶铃却已不见了踪影。不由摇了摇头迈腿就向着瑶铃吴玓消失的地方走去,这时旁边传来清清淡淡的问话:“瑶铃呢?”

吴玓正在玉粹轩比划着告诉吴瑃她碰见了瑶铃时,瑶铃忽得就从门里进来了。

看着进了门的瑶铃,吴瑃的脸上就有了微笑,现在的他经过调养后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好,人也微微的胖了些。站起身想是要施礼却发现瑶铃脸上的神色不对,他人就怔在原地。

走到吴玓跟前,瑶铃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吴玓一会,看着瑶铃脸上的神态,吴玓被吓着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就有了些许的胆怯。

看完吴玓又目不转睛的盯住了吴瑃:“你和吴湘是什么关系?”

听到吴湘二字,一边的吴玓眼里就有了浓烈的恐惧与悲伤,整个身躯不停地抖动了起来。

吴瑃一把拉住吴玓轻轻说道:“玓儿,不怕”。看向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深沉的悲与愤:“他是家父”暗哑的嗓子慢慢说道。

感觉像是有那么一层薄薄的暗纱,只要揭开了那层纱就会露出里面隐藏了的美好的丑恶的一切。

稳了稳剧烈跳动的心,鼓起一些气力瑶铃伸出手缓缓地从发髻上取下了那支白玉兰钗,拿到了吴瑃的眼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认识这支钗吗”眼里就有渴望有了莫名的悲伤。

看到瑶铃手里的玉钗,吴瑃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一个音也没有发出。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过瑶铃清澈的眸子。

“能告诉我这支钗的来历么?”声音里就有了微微得颤音。

吴瑃的身躯也微微的抖动了起来。

门外慢慢走进来了一道到白色的人影立在了瑶铃的身后。

吴瑃看着瑶铃手里的钗,许久后暗哑了嗓子说道:”这是我轻手给玉儿雕琢的。是容渊送给她及笄时的礼物。”

轰然间什么都清楚了。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苦苦追寻未必得的到,放弃了反而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容渊时在敏妃宫门口,月夜里他闪动的眸子说的那句话:“这支白玉兰钗你别着还真是美。”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出了这支钗。想着敏妃那日里凄厉的吼骂声中,他没有让她将最后的话说出来,原来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难怪他要认她做女儿,还大张旗鼓的要给她办一个册封典礼。“容玉公主”——她怎么这么傻,容玉岂不是容渊给她起的名姓么。岂不是已经告诉她她的父母是谁了么。她怎么这么傻,那是他亲亲的父亲,可是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母亲,那个该死的敏妃,想着母亲被敏妃迫害的模样,想着堂皇大殿上年轻的母亲是怎样的受伤,想着母亲是怎样躲避着敏妃的追杀,想着母亲在什么情况下生了她。她亦能想到母亲将她弃之于荒野时的那撕心裂肺的痛,泪珠大滴大滴的滚落,心被撕扯了的疼。

月明轻轻的走到了瑶铃面前,看到她面庞滚落过的泪珠,伸出温润的手想要将她腮边的泪珠拭去,可是最终停在了瑶铃的鼻尖处却是没有再向前。

门外站立的月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要上前去,却终究没有踏进屋内。

瑶铃觉得自己已没有了力气可以站立得住,手握了拳,人整个就蹲了下去,胳膊交叉着放在了膝盖上将头埋在了臂弯处,整个人就蜷缩在月明面前的地上,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只有肩膀剧烈的抽动才看的出她的心有多伤。

月明的心狠狠的疼了下,终究伸出手,轻轻的扶住了她抽动的肩头将她馋了起来,被扶起来的瑶铃已经没有往昔的美丽,整个人仿佛是被狂风暴雨袭击过得花儿,眼看着就要凋落的模样。

月明再是忍不住心里那份心疼,猛地将她拥在了自己的怀里,口里轻轻唤道:“瑶铃,瑶铃”

瑶铃听到月明的呼唤声抬起眼空洞的看了他一眼,想要忍住了哭,可是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怀中晕过去的瑶铃,月明眼里划过深深的痛,藏在心底里强烈的爱意在这一刻被肆无忌惮的释放了出来,吞噬了他整个心令他失了往日里的从容与优雅。横抱了怀里的人儿,慢慢走出了玉粹轩,耳畔又响起那个三岁的粉嫩的女孩的声音:“你长的真好看。”

第五十六章 认亲

瑶铃醒来时,就看见月明幽亮的眼睛如星星一样看着她,方才过于激动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现在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月明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流了下来。

月明静静的站立在床前看着默默哭泣的瑶铃却并不劝解。

许久后,瑶铃收住了泪。

看着她不哭了,月明来到了瑶铃跟前轻轻用湿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又握起她的纤纤小手慢慢的擦拭着。

“我心里好难受”瑶铃轻轻说道,眼泪又落了下来。

“想着母亲所遭受的伤害内心便会不由得为她伤心,想着父王明明知道我是他亲生的女儿,却怕因为我接受不了,而眼睁睁看着我将他认作义父,想着我的舅舅千里迢迢的撵了我来,却怕我承受不了现实而强忍着不认我。”

过了片刻她接着又说了下去:“可是我又高兴,高兴终于找了父母。虽然母亲受了苦难,但是终于有了线索。我也庆幸遇到了小风,还有你,你们如我的父兄一般呵护我爱我。不让我受一点的委屈。”月明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瑶铃又滴下来的泪珠,他伸出手,却是丝毫没有犹疑的为她轻轻拭去腮边的泪滴。

“找到了母亲,终归是好事。不是吗?”他为她擦拭落下的泪珠,轻轻的说着,然后转了身拿来一柄木梳,款款走到她跟前,将她凌乱了的发从新梳整了起来。

“也许你的母亲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他边给她整发边温和的说道。

“相信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她肯定也在找寻着你。”板正了瑶铃的脑袋,他温润如水的眼睛看着她接着又说道:

“好了,哭过了伤心过了,就应该高兴了,对吗?”然后回转了身放下了木梳。

“我想听你吹笛子”瑶铃轻轻的声音飘过。

一双眼眸就看向了瑶铃因为哭泣有些浮肿的眼睛,他淡淡的笑了,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浮肿的眼帘清浅的说道:“我吹,你听,但是不许再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那一刻瑶铃就有了想扑入眼前这个人的怀抱里,然后不管不顾的抓住他从此再也不放手的感觉,可是只是一瞬间那个念头又退了下去,像是大海的潮水猛的扑打在礁石上,又快速的退去。

她点了点头,月明从怀中取出温润的白玉笛,接好扣,横放唇边,一缕淡淡飘渺的笛音传了出来。

瑶铃抱了膝,坐在床上,静静的聆听着,那一刻屋内明亮而又清凉。

风照在山谷里住了两天,安排好车马装了物资离开山谷前往帝京,并在山谷里留了少有的几人,于这日傍晚回到了宁郡王府。用完晚膳就来到了宫里看望瑶铃。

清亮的笛音仿佛是从云端传来的仙乐,飘渺高远,有哗哗啦啦清澈的泉水流过,有鸟儿婉转的鸣叫,有广袖善舞的仙子在云端翩翩起舞。忽而笛音仿佛又转向了人间,有呼呼地风吹过,有丝丝纷纷的雨飘落,瑶铃看见一个撑了伞的女子行走在青石铺就的蜿蜒曲折的小巷里缓缓而来,风吹起她衣襟上的锦带飘飘扬扬。月明的笛音总能带给她最美的画卷。那里总有着一片安宁与协和,不知不觉间她沉沉的睡了去,撇开了所有的快乐伤心平静的睡去,脸上的神态犹如婴儿般纯净甜美。

收起笛子,月明长久的注视着熟睡中的瑶铃,脸上的神采犹如夏夜的月亮有着淡淡的柔和与寂寥。很久后他脚下无声的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瑶铃睁开了眼,看见空空的屋内,稍微的躺了躺,她起身下了床,推开门,就看见门外廊柱下站立的月明,一袭白衣,在黄昏的暮色了有着几分飘逸还有着几分落寞。

“你一直站在这里么?”她有些歉意的问道。

侧转了头,明亮的眸子看了她一会,然后又转过头向着天空看去,嘴里淡淡说道:“夏天的傍晚最是热闹,不是吗?我站在这里,看着那些忙碌了一天的鸟儿们归家的样子也是一种快乐。”

听他这么说瑶铃的眼睛就看向了天空,果然不时的有鸟儿啁啾着飞过,她不由地笑了。

这时一个身着粉裙的使女来到了月明跟前弯腰轻声说道:“殿下是否可以用膳了?”

月明点点头,那个使女袅袅娜娜的走了去,看着使女婀娜的背影,瑶铃轻说道:“你不觉你府里的使女都太美丽了么。”

“嗯?”月明疑惑的眼睛就看向了瑶铃。

瑶铃耸了耸肩接着说道:“我是为你未来的太子妃担心,怕她看着满太子府的美女会难受。”

一抹笑容偷偷的划过了月明的眼底。

“你肚子不饿么,我叫他们专门给你准备了鱼肉羹。”清淡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表情。

瑶铃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快,转身进了房内。

瑶铃真是饿了,今天白日里伤心过度,不知道饿,这会饭菜还没有端进来,她在屋内就已经闻见菜肴的香气了,肚子咕咕噜噜的就响了起来,忙拿眼看月明,发现月明的嘴角有些笑意,立时有些恼怒:“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人肚子饿的样子吗?”

看着一脸恼怒的瑶铃,月明面如水的淡说道:“我是为了你知道饿高兴。”

听到这句话,瑶铃楞了一愣,心下就有几分温暖。做了微微的停顿她感激的看着他轻浅的说道:“今日里谢谢你,不管怎么样你收留了舅舅他们.....”话没有说完就被端菜进来的使女们打断。

看着侍女们把菜一样一样的摆好后退了下去月明轻轻说道:“吃吧,吃完带你去看他们。”

瑶铃坐到了桌边,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忙抬起头看向了门外。

一身宽袖锦服的风照进了房门,脸上明显得有几分紧张,当看到桌前吃相不雅的瑶铃时,暗里轻嘘了一口气。他在月清处已经知道了今日在太子府发生的一切。

“小风”瑶铃的脸上就有了些委屈的模样,转瞬间又收了回去。

风照来到瑶铃跟前,坐了下来,眼睛就在瑶铃娇美的面容上打量了起来,看着稍微有些浮肿的眼睛,心下微微的痛了下。月明早告诉过他吴瑃的身份,当时他也怕瑶铃知道后心下不能够承受来自于吴玉所受的伤害。

伸出手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抚摸过,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瑶铃想对风照说些什么,可是话未到嘴边,眼眶就先红了。

“山谷里安排的怎么样了?”一边的月明不温不火的问风照。

立时瑶铃快要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风照也收回了关切的眼神。这才看了旁边一脸平川的月明,轻说道:“都打点妥当了。”

二人等瑶铃用晚餐后陪着她来到了吴瑃和吴玓的居所。

见了吴瑃瑶铃忙给吴瑃行了大礼叫了声:“舅舅”吴瑃的眼角就有了泪水。一边的吴玓也高兴的拉住瑶铃再是不放,此时此刻的瑶铃才知道初来郡王府的吴玓为什看见她是那么的高兴。想着自己的身边有了风照还有吴玓,心里终觉得上天待她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五十七章 初吻

时光飞逝,转眼间到了八月初,准备前往帝京的车队使臣都已准备好了,就等着江丽和西吴的使团到达延龙后一并启程。

瑶铃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快马加鞭的赶回了江丽,她想让容渊知道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还要给他带回去好多药,好不容易找到了父亲,她可不愿再失去他,想着那次刺杀的事瑶铃就有些后怕,幸亏在这之前给了父亲十转生死丹。当容渊看见风尘仆仆归来的瑶铃,心里极是高兴,却不曾想瑶铃看见他后,只是扑到了他的怀里叫了声父王就泪流满面,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样的委屈。

“瑶儿,怎么了?”他温声细语的问她。

她只是流眼泪,嘴里只是轻叫着:“父王,父王”

她每叫一声父王,容渊的心便软了一些,最后他忍不住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问道:“是不是那个长月宁欺负你了。如果是他欺负了你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怀里的瑶铃就破涕为笑了:“他没有欺负我,是我怕再失去你。”

听到这句话容渊的心就暖了起来:“傻孩子,有你给的那么好的灵丹妙药,我岂能轻易地被人杀死。就是为了你我也要活下去。”语气里有微微的颤抖。

“父王,我知道你是我亲亲的父亲,你们都瞒着我,怕我受到伤害。可是你们都不知道我是多么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如今我终于知道了,我一定会孝顺你,我还要踏遍天涯也要找到母亲让我们一家人团聚。”趴在容渊怀里的瑶铃低声细语得说道。

搂着瑶铃的容渊身子微僵了一下,板正了瑶铃的身子,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浮着激动与兴奋:“你都知道了”瑶铃就点点头,容渊好看的眸子眼里就有了雾气,心里默默说道:“玉儿,感谢你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女儿。”

在江丽陪着容渊度过了几个安逸宁静的日子后,瑶铃跟随荣江海前往帝京的使团出发了,出发前她去了敏妃殿。还没有进敏妃殿门,就听见院内传来七公主哄敏妃吃饭的声音:“母妃,乖啊,吃了饭才能玩。”

“我不吃,我要等容渊,我看见容渊来接我了,穿着一身新郎服正是俊雅呢。”娇声娇气的话语飘过了院墙。说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接着笑声又变成了哭泣。

院墙外的瑶铃心上就有了些心痛,她恨这个女人,当她得知她残害的是自己亲亲的娘亲时,她恨不得飞回江丽将她亲手杀死,可是不知到为了什么心下却又是同情她的。站立了一会后她终究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等着所有的使臣团到达延京后,风照他们终于辞别了长若瑨踏上了前往帝京的路途。

在临走的前一天,风照来到了西王后寝宫向凤喜公主告别。看着一身广袖锦袍气度非凡的风照,凤喜公主心中是悲喜交加,自风照五岁来到延龙如今已是加冠的年龄,内心有着激动又有着担忧,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丝有关二哥风珃的消息。如今长大成人的风照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帝京的皇宫时,她的内心却充满了矛盾,不敢想象大哥与这个侄子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见了凤喜公主,风照忙撩起衣襟给凤喜公主行了一个大礼:“侄儿拜见皇姑母。”

拉起风照,凤喜公主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风照怎能不知道姑母心中所喜所忧呢,可是他不能向她保证什么。

许久后只是轻轻说道:“我会照顾好七弟的。”应风青的要求西王后所生的两个儿子都将会前往帝京,所以月清也在使团之列。

凤喜公主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临出门时风照再将要迈出门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后的凤喜公主眼里升起了某种希望,可是风照终究没有转身款款走了出去,身后的凤喜公主一行清泪悄然而落。“皇兄,二哥”嘴里低低的叫到。

庞大的使团队伍一路向西,打头的第一辆车是月明那辆装饰的极为精致典雅的具有南方特色的马车,第二辆是风照沉稳大气的马车,第三辆是月清的,荣江海的马车和西吴使臣的马车在后面,中间夹着的就是瑶铃那辆精美华贵的公主马车。

车内的瑶铃终究是坐不住,留下安静的吴玓和兰草,她早跑到风照那辆马车里去了。

此刻的风照独坐车内,闭眼假寐。听见瑶铃跳上马车的声音,嘴角扯了一抹笑却并未睁眼。

进了车内看着闭了眼假寐的风照,瑶铃并未打扰他,只是悄手悄脚的走到了风照跟前,趴在他的旁边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看见他一双漂亮的剑眉斜入云鬓,闭了的眼缝也跟着斜挑上去,悬挺的鼻梁,完美的唇线昭示着他的坚强与冷毅,她人就有些痴了,嘴里不由自主就轻冒出了一句:“真美。”

忽得风照的眼眸睁了开来,眼里嘴角都含着暗暗的笑意,趴在风照面前的瑶铃被吓了一条,脸腾的就红了,猛地站了起来想要走到对面去,却不料被一只强有劲的手一揽整个人就扑倒在风照的怀里。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将脸贴近了她,眼里面划过某种危险的**,瑶铃脸红的如同西下的太阳,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挡住了明亮的大眼睛,嘴里面嘟哝道:“你骗人,没有睡觉.....”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风照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她感觉到风照的气息慢慢的覆盖了她的全身。全身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忙闭了眼不敢再将眼睛睁开。

看着怀中娇美可人的少女,风照终究没有忍住心中那浓浓的爱意,一点点逼近了她的唇,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那份爱更浓,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她等成了窈窕淑女。

浅浅轻轻的将俊美的唇贴在了瑶铃的唇上,淡淡的幽香软软糯糯的弥漫到心底,想要长久的停留却终究还是忍住了,有些恋恋不舍的朱唇又轻滑到了她的耳际,低语着:“我等你及笄。”然后整个人就散了气息,轻放开搂了瑶铃的手臂。

感觉到那股气息散去,瑶铃忙站了起了,一双俏目有些娇嗔得看向了风照,跺了一下脚嘴里只说了一个:“你.....”想要再说什么却看见风照似笑非笑的容颜竟是那样的俊美异常,不由呆了一呆,于是手捂了脸就跑出了车门,刚出车门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上,抬起眼就看到了一双隐痛的眸子,她不由的楞了一下,在四目交汇的刹那她看到了隐藏在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某种情感,可是终究又隐了下去。不知为什么瑶铃的心里竟然也有了一丝惆怅,却也是一闪而过,红了脸接着一个飞跃踩过车顶回到了自己车内,手捂了心。长出了一口气,怕吴玓和兰草问询,于是直奔车里面的贵妃榻上拽了锦毯蒙了头装作睡觉去了。

车内的吴玓和兰草犹疑的对望了了一眼,吴玓想要上前去问询,被兰草摇摆的手阻止了。

第五十八章 不离不弃

帝京,庞大巍峨的宫殿层层叠叠气势恢宏壮丽。在某一处宫苑里的一个湖泊边,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人。

“延龙的使臣团出发了吗?”女子优美动听的声音淡然清和。

“昨日边关来信说延龙,江丽、西吴的使团已经出发了。”站立的男子有十八九岁的模样,一身蓝白相交的锦服,衬托出他的清淡与出尘。

女子眺望着眼前的湖泊,许久没有说话。一双如黛的眉微微得拢着,仿佛刚下过雨的远山含烟带雾,眼睛沉静淡泊如眼前这秋季里的湖泊,映照着天映照着水,是那么的明亮却又是那么的深沉不泛涟漪。一身如烟似雾的淡蓝色衣裙在北方秋季里的风中婉转飘扬,越发显得她体态轻盈婀娜,仿佛是那随时就要起飞的九天玄女,身姿飘逸优美。

眼睛看着湖中央的小岛,小岛上生满了一人高的芦苇,随风飘摇荡漾,不时有野鸭嘎嘎的鸣叫声,从里面隐约传来。看了很久才听见她轻轻的自言自语道:“十四年了。”

旁边的青年听到这句话后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就看向了她低低问道:“母妃,哥哥会来吗?”

这个美丽如仙的女子正是昔日珃王府的珃王妃,现在大龙皇室的璃贵妃——长若璃,收回了眺望遥远天际的眼睛,转向了眼前的青年,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是那般的美丽忧郁,在她笑的那一刻她身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会的,他会来的。”声音轻柔却是坚定。

瑶铃在锦毯里用手轻摸了自己的唇,回想着风照吻她时的模样,脸不由得又热了起来。心里便不停的嘀咕道:“臭小风,坏小风,”想着方才的一切定是被那个面淡如水的长月明看了去,心里就更羞,不知日后还怎样再见面。

立于车头,月明很久没有说话,方才车内的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耳朵,心下的痛只有自己知道,那个女子终究是不爱他的么?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没有回头,不用看他都知道那个往日里一脸的冷然高傲的人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也只有瑶铃可以让他的那一团冷脸变得温暖起来。风照来到了月明的旁边亦没有说话,也只是看了遥远的天际。二人就这样默然站立了了很久。许久后,月明稍微一动人却已在自己的车上了。看着消失了的月明,风照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了自己的唇,脸上就有了淡淡的幸福的笑。

使团到达殷城时天色已黑,殷城的大小官员早在城门外等待了两个时辰了,等着月明和大小官员打完招呼后,几位重臣的车马就陆陆续续进了驿馆。殷城衙门里的官员早已准备好了晚膳,大家都陆续进了厅堂按大小顺序坐好,这才发现容玉公主没有来宁郡王也不在。几位官员忙着要去找,却被月明拦下了,只是吩咐了人将饭菜端到风照的住所。

原来瑶铃这会正睡得美呢,从趴在贵妃榻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不知道多久,感觉马车像是停了,抬起蒙在锦毯里乱蓬蓬的脑袋,却发现旁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得看了她,忙又捂上了锦毯。风照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拉开了蒙在她脸上的锦毯露出了一双含羞带嗔的双眸,他便定定的看去,强忍了心里的喜爱,轻轻的将她拽了起来:“天都黑了,不吃饭了?”知道终究是躲不过,咬了咬唇,她腾的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脸微微的有些红,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就那样默默的坐在榻上。

早在月明打发完那些守在城门外的官员时,风照就进了瑶铃的车,发现她睡得一塌糊涂,知道她从江丽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便叫兰草和吴玓去了他的马车,他则守在了她的跟前。

拿起一边的木梳给她梳理完发髻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点点头,说道:“好了,可以下去见人了。”听到这句话,瑶铃便有些气结,嘴里面只说出了一个”你”便再是说不下去了看着羞得脸通红的瑶铃,风照忍不住又想吻了去,最后还是强忍了心里那浓得化不开的爱,用手轻捏了她小巧的鼻尖笑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你的父王已经将你许给我做王妃了么?”“那我还没有及笄”她娇俏的声音响起。“我说了我等你”瑶铃还要说什么,他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夷小手将脸贴近了她的耳朵轻说道:“我已经给你的父王许诺等你及笄后亲往江丽迎娶你,你迟早都是我的人。”想着要挣扎的离开他的范围,最终没能成功。只能任他温润的大手牵了她走出了车外,此时车外已是点灯的时间了。进了驿馆,早有人把饭菜摆好了,二人吃了后。瑶铃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风照说道:“我想看看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说完,眼里就有些惆怅,风照轻轻抚了她的发,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此时城门已关。风照凭借宁郡王的腰牌出了城门,因为怕明日里人多没有时间,所以风照决定晚上带瑶铃去看看她被丢弃的地方,二人用了轻功只需半个时辰就来到了殷城西城外官道上的一处地方,在一堆一人高的草丛前,风照停住了脚步,轻轻拉过瑶铃的手。瑶铃便知道这儿就是当年母亲迫不得已将她丢弃的地方。

此时快到中秋了,天上的半轮明月静静的将银霜洒满了人间,远天上偶尔的几颗星星眨着亮光注视着大地,瑶铃轻抚过那片草,想象着母亲丢弃自己模样。而风照则触目生情想起了他逃至此地时第一次见到襁褓里的瑶铃,很是奇怪那么小的孩子就可以盯着他不放。二人默默地站立了很久,看着瑶铃有些伤感,风照双手扳过了瑶铃的肩头,在夜幕下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轻说道:“我一直都在想,也许是上天眷顾我,所以才让你的母亲将你放在在这里,为的就是等我,帮助我。不是吗?然后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的幸福。”说罢他就深深的看着她,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周围的一切。四目相视没有了黑夜白昼只有眼前的人映在心里眼里。

许久后瑶铃伸出手环住了风照的腰,将头埋进了他宽阔的胸怀。“小风知道吗,你早已经融入到我的生命里,无论日后多艰难多坎坷,我都要护着你爱着你,不许任何人伤害你,既然上天将我带到了你的身边,我此生定与你不离不弃。”嘴里喃喃道。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月光下,一对人影相依相偎,银霜满地昭显着大地的寂静与辽阔。

第五十九章 神秘女子

越往北上天气越凉,没有见过北方秋季的月清不知不觉就被这肃杀的北方秋凉深深吸引住了,看远山苍茫虽然没有了鲜花绿叶,却发现北方的秋季更平添了大气拙朴的美,远山的红叶黄叶成片成片的点缀在山岭间,天也格外的蓝净,树林间寂静悠远。坐在车头昂头看向高远的天际,心便开阔了很多。

忽然身边多了一道淡粉色的身影:“看什么呢?”清脆脆的声音响起。

转了脸就看见一双明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便不由的红了红,看到红脸的月清瑶铃“噗嗤”就笑了出来,“你好歹也是王室子孙怎么和女孩一样这么爱脸红。”

“你.....”月清想这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他自幼生长在王宫,所见的女子多半都是言行得体礼仪得当的王室之女,像瑶铃这样率真开朗的从未见过,再加上瑶铃调皮见月清爱害羞便特别的爱逗他。

“喜欢这秋天吗?”瑶铃问月清,月清点点头。

“我也喜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天地可以美的大气到如此,”瑶铃站在车头伸展了双臂,衣裙飘扬就有了一些豪气。

“会骑马么?”她问月清,一双大眼睛闪闪亮亮。

月清点点头,“会,在王宫里和侍卫们学过。”他对着瑶铃说道。

瑶铃立时下了车从旁边跟随的侍卫手里要过了两匹马,自己骑上一匹白色骏马,又对月清招了招手,月清便上了另一匹棕色的骏马。

一声轻喝两匹马同时像离了弓的箭飞快的蹿了出去。听见马蹄得得,与月明正在下棋的风照眉头微蹙了一下,方才瑶铃过来看他与月明下棋,转了身便又走了,知道今日里天气格外的好,她必不能稳坐车内。一边观棋的荣江海掀了车帘看着两匹马儿朝前奔去,不由摇了摇头,自从有了这个妹妹,他的日子非常不好过,父王明显的将爱都移到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妹妹身上,以至于忽略了他们所有的姊妹兄弟。更糟糕的是这个妹妹还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江丽没待几天,可是就那几天却也是天天往他府里跑一趟,每去一次他府上,就顺手牵走他很多珍品。想着被她牵走的那些个珍品他浑身的肉就疼。

“怎么了,如此这般叹气?”一边下棋的风照问荣江海。

荣江海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月明抬起没有表情的眼睛看了看他轻说道:“打劫了你多少好东西?”

闻听此言,容江海立时睁大了眼睛微张了嘴惊讶的看着月明半天才一个“你”字吐了出来。

半天后,荣江海收了惊讶的表情,问月明:“你怎么知道她打劫了我?”

月明和风照两人相互看了眼,脸上就都有了揶揄:“谁不知道江丽的荣太子喜欢古玩,因此为了巴结荣太子殿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商贾送了你多少天下珍品。她不打劫你才怪。"月明淡言淡语道。

“你们怎么知道?”荣江海一脸的晦暗,风照月明相视一笑,然后两个人都面露狡黠,荣江海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两个人这是什么表情?”说罢还双手抱了两臂上下抖了抖。

风照看着荣江海的那副表情,眼里的笑意更浓更邪魅他对荣江海招了招手,荣江海就贴到了风照跟前,风照轻声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只见容江海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见她身上有铃铛响。"

风照与月明看着他的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不屑的摇了摇头。想要再说什么时,忽然耳朵内隐约传来了一阵急切的铃铛响,二人一闪身就出了车门,等着荣江海反应过来时车内只剩下他一人了,忙追了出去,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只见一队侍卫骑了马朝前奔去,于是他也要了一匹马撵了去。

瑶铃带着月清骑了马儿尽情的向前奔去,此时此刻天高地远,大地一片清明,月清从未有这么放开怀的骑过马,今日里终于体会到天宽地广激情飞扬的感觉了。瑶铃也是很高兴。骑了足有半个时辰拐过前面的山坳,是一个山坡,山坡顶上有一段被遗弃了土城墙,二人就打马奔到山坡上,此时后面的车队已经被山坳阻挡在视线外,二人下了马,站立坡顶向下望去。

只见远处天边的山脉莽莽苍苍,又回转身望着那段被遗弃了的断垣残壁。准备向着那个土城墙走去,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了在城墙顶上,那是一个蒙了面纱的身着一身红色游侠装的女子,左手挽弓,右手搭箭正瞄准了他二人,秋风吹着她的衣衫猎猎飞舞。

瑶铃立时感到了一种威胁,猛地腾空将身边的月清拎到了马上,脚尖猛踢了一下马尾,马儿箭一样的窜了出去,就在这时一支羽箭无声无息的向着瑶铃飞来,叮铃铃七彩锦立时展开,瑶铃踩了七彩锦人又凭空里飞高了许多。马背上月清扭回了身却看见天空上高高滑翔的瑶铃。想要勒住马回转了去,却听见高空里瑶铃一声轻喝,“回去别添乱。”手里却已是几枚铃铛甩出打在了飞驰而来的羽箭上。

此刻的瑶铃在高空中直奔了城墙顶,看着被打偏的那支羽箭,蒙了面的女子嘴里一声轻喝,跟着又拉弓搭箭,于是一支又一支的羽箭连续着飞向瑶铃,因为距离的原因瑶铃的铃铛打不到那个女子,只能将手中的七彩锦挥舞到最佳状态,才能阻挡住接二连三的羽箭。

此时又是三支羽箭前后一根接着一根无声无息的飞了过来,展开的七彩锦立时被收了回去,从箭飞行的速度瑶铃准确的判断出七彩锦挡不住箭的穿透力,因此手腕一抖,七彩锦立时在空中扭了几扭,然后如绳索一样奔向了那三支箭,“啪啪啪”三声,三支箭被七彩锦前端的四枚牛眼铃击中掉落了下去,跟着七彩锦如扭丝一样又缠住了后面飞来的两只箭,可是没想到又有四支箭分成高低中向着瑶铃飞来,半空中的瑶铃如同鹞子抓兔一样猛的向地面俯冲而去,堪堪躲开空中的四支箭。这时就看见月明风照奔来的身影,只听见那个红衣女子一声娇笑:“呵、来帮手了呀。”

瑶铃心下气恼,她早已看出那些个羽箭没有箭尖,知道对方不是成心要来取自己性命的。因此落地的她对风照和月明远远喝到:“别过来,今日里我就和她比试比试。”

说完人忽得一个急进就靠近了城墙顶,手里的铃铛猛然甩了出去,那女子显然是知道那些铃铛的厉害,猛然朝后飞跃了出去,再次拉弓搭箭,几支羽箭穿过铃铛直奔了瑶铃而去,被射穿的铃铛里的牛毛针全部扑了出来却已是够不着那个女子了,看着迎面而来的那几支箭,手腕一抖,扭成丝的七彩锦又挥了出去,打落下最前面的羽箭,螺旋着继续向前,接连将后面的几只羽箭连续的打了下去。

“好功夫!”看到被七彩锦打落的几支羽箭那个女子嘴里轻喝道,半空中的瑶铃淡淡一笑:“承蒙夸奖。”

一边看的风照和月明却是拧紧了双眉,他二人同时听到铃铛响,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半途中看见月清的马疯了样奔了回来,二人没有问月清什么情况就直奔了来。

现在听见瑶铃不让插手的话,他二人只能站在远处观看。此刻是越看越心惊,这个女子的箭术不比铁胆神箭差多少,力量大速度猛,压制的瑶铃一丝不能靠前。二人不由得为瑶铃捏了一把汗,心下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这时荣江海和侍卫门也都赶来了,却被风照阻拦在远处。

秋风飒飒,瑶铃忽然的有了主意,这个女子箭实在是厉害,而且速度力量都是极为的罕见,迫的她不能靠前一步。利用她夸赞的空档,手中的七彩锦又是一扬,整个人高高的飞跃到了半空借七彩锦的力又靠近了这个女子一些。

女子见瑶铃踏在了半空,眼眉中露出不屑,拉弓搭箭就奔了瑶铃去,而且她这会加快了速度,前前后后的箭如同飞蝗奔向了瑶铃,看到密密麻麻的羽箭,瑶铃收了七彩锦一只脚踏在了飞来的一支羽箭上,借助其力量向着红衣女子左侧方又飞了去,同时将迎面飞来的几支羽箭用七彩锦打飞,继续向少妇左侧飞去。

看到瑶铃脚踏羽箭,那个女子不由得又道了声“好”。眼里就有了敬佩之色。但是她手下却不曾有半点停顿接连抽出了三支箭,搭在弓弦上眼微眯了下,手指轻放,箭便呼啸而去。

一阵秋风呼呼而过,半空中的瑶铃明显的感到了一丝冷意,在风吹过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伸手从腰间的锦包里摸出了几枚牛眼铃铛迎着远处飞来的三支羽箭打去,噗噗几声响铃铛被羽箭穿透,腾起一股烟雾,呼呼的秋风瞬间卷了烟雾向着城墙顶散去。

远远看着腾起的烟雾,风照和月明的嘴角滑出一抹笑。“这个鬼丫头,不愧是是鬼灵先生的徒弟。”风照轻轻自言自语道。

城墙顶上的红衣女子看见几股浓烟忙闭了气息,可是秋风带着烟气已然冲进了她的周身,身体朝后再次猛然跃去,一声呼哨,一匹白马从断垣残壁的残影中奔了出来,骑在马上飞逝而去。此时的瑶铃却停止了前进,悠然从空中落了下来。“你跑不了多远。”银铃般的笑声和清脆的话语飘荡在满山坡。

从空中缓缓跃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瑶铃长吁了一口气,风照月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一边的荣江海和那些个侍卫们还有后面又跑来的月清全都是傻了一样,愣愣的站立在秋风里。

月明捡起一根羽箭,若有所思的研究了起来,这些个箭全部用布包了箭头,可见来人并不是和瑶铃有仇,似乎只是为了和她比试一番。

这时间山坡下的侍卫和容江海和月清才骑了马奔来。

下了马的荣江海一把拉过瑶铃手里的七彩锦,迎着太阳仔细的观察那些个铃铛越看越激动。

上次刺客刺杀容渊时,他就在跟前,他亲眼看见刺客的暗器打中了父王的心肺处,等着太医们赶来时却说心脉俱损,无法救治了。当时宫内就哭乱成一团了,他记得父王听到那句话后,费力的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堆铃铛,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颗金铃铛,让太医捏破了露出里面的丸药,吃了下去。

他清清楚楚记得,当父王吃下那枚丸药后,半个时辰不到伤口处的血就停止了流动。太医再把脉时却是一脸的惊讶,嘴里只是连连说道:“神药啊”。

过后他曾问过父王那是什么药,怎么会装在铃铛里,而父王只是微笑并不说话。现在看着瑶铃手里的七彩锦上的铃铛,却是一模一样的。不由就呆呆的看着瑶铃嘴微张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瑶铃奇怪的看着容江海的表情,满眼的疑惑,旁边的风照就说了句:“他是心疼他那些珍品。”

听到这句话瑶铃就咯咯的脆笑了起来,这个哥哥府里的好东西太多了,在刚出师途经江丽时,她就听说了江丽的太子收受贿赂家中珍宝奇多,当时就动了念头想打劫他,无奈他是江丽太子,府内防范严密,她又急于回延龙,所以才没有打劫。没想到她最后成了江丽的公主,于是作为妹妹的她就堂而皇之的打劫了他。

正笑的开心时,一只强有力的手就揽住了她的腰,抬起眼眸就看见风照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知道他是担心了,于是就轻说道:“我没事。”

正在稍远处研究羽箭的月明回了头眼眸亮晶晶的就看了过来,瑶铃不自主的就红了脸,想着要从风照的怀中挣了开来,风照却是紧了紧手臂。

第六十章 终于来了

“铃妹妹你等等我,”走在瑶铃后面的荣江海连追带赶的喊着。

“太子哥哥,有什么事吗?”嘴里问着脚下却没有停顿的意思。

荣江海跑到瑶铃跟前伸手拉过她的衣袖,将她从风照跟前拽到了一边。一脸讨好的笑支支吾吾得却说不出什么来。瑶铃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哥哥虽然有些王室子孙的坏毛病但是心地却不坏,知道他追了她要干什么,她就是故意不接茬。

“好妹妹,你看你拿了哥哥我那么多珍品,哥哥我连个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嘴里嘀咕着,眼睛却是贼亮地看着瑶铃的反应。“你能不能把你那灵丹妙药给哥哥我几颗。”

前面行走的风照和月明同时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荣江海哪都好,唯一就是有些油嘴滑舌不像个王室子弟。

看着荣江海一脸的谄媚讨好,瑶铃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面却不得不承认自从被封为容玉公主后,江丽王室里除过父王对她好,也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太子哥哥对他好。她每次去他府上顺走那些个珍品时,他虽然貌似一脸的痛苦,可是却从未真真正正的生过她的气。

看着荣江海乞求的表情,瑶铃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拿你府里的珍宝和我换。"

听到这句话,荣江海的眼睛眉毛全挤到一处:“好妹妹呀,我府里那些个东西都被你打劫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要换呢。”说到这里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你要那么多珍品干什么?是不是都给了前面那个冷眉冷眼的长月宁了。”说完还那眼睛瞄了前面的风照一眼,接着又说道:“真是女孩子大了心就野了,这还没成他的王妃,你就把江丽的宝贝全都搬到了延龙了。”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股风过,忙闭了眼,等再睁开眼时,瑶铃已被风照拉倒了前面。

无奈的又向前追了去,跟在瑶铃后面左一个好妹妹又一个好妹妹。

“看出那些箭的来历了没有。”回到马车内风照问月明。

月明手里拿了一支羽箭把玩着,听到风照问,却是摇了摇头。

从月明手中拿过了那箭看了看,此箭就是普通的羽箭,只是箭头都被细心的用布包裹住了。眉头微锁,片刻后他将箭又递与了月明。

“别看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一个粉色人影进了车内,后面还跟着一个荣江海。荣江海是走了一路缠了瑶铃一路,最后无奈只好一件珍品换一丸妙药。

“什么时候那个女子再能出现?”月明淡淡问道,问完后貌似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瑶铃一眼。看着月明望过来到眼睛,瑶铃忙不露痕迹的将眼睛看向了别处,对方抬眸时那眸子里隐隐划过的一丝痛她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只能躲避着不与其相遇。

“不出三天。”瑶铃自信的回答道。

风照看着瑶铃嘴角咧过一丝笑意:“那些铃铛里装的什么药。”

“药?”旁边的荣江海一脸的迷惑。

瑶铃拿过月明放在桌几上的那支羽箭看着嘴里缓缓说道:“她没有杀我之心,我便没有害她之意。只不过会让她浑身难受几天。”听他这么说,风照和月明互望了一眼,片刻月明轻问道:“除过你还有人能解吗?”

瑶铃俏皮的摇了摇头,嘴里得意的说道:“我配的药除过鬼爷爷没有人可以解。”

风照与月明再次相视,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除过铁胆神箭,天下还从未听闻过有这么一个女子射的一手好箭。他二人很是期待与这女子再次相见。

第三天,辰时,三个国家的使臣团排列有序的前进着,瑶铃和风照已经来到月明的车上,根据药效,那个女子必然会在今天出现,此刻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秋日的清晨带着清冷的气息,席卷了整个大地。此时距离帝京还有十五天的路程了。

三人在车内,看书的看书,打坐的打坐,瑶铃依旧捣鼓着她的铃铛,心里面却计算着那个女子出现的时辰。她心里也很想见见这个女子,与她相逢心里就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

忽然马车停止了前进,打坐的风照睁开了眼,月明抬起了看书眼。而瑶铃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

“禀太子殿下前方有一女子挡住了去路。”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三人缓缓依次走出了车门,眼睛越过前方的士兵,就看见了路中间一个红衣的女子撑了一把红色的伞站立在路中央,在秋季的田野里红的艳丽诡异。

看不清伞下的人样,只有猎猎飞舞的衣裙映衬着她袅娜的身姿。款步缓缓向着月明的马车走来,前方的侍卫早已得到月明的命令,自觉的从中间分开,给那女子让了一条路。队列整齐肃静,女子慢慢行走在队伍中间,一把红伞一身红衣给纯净的天地平添了一份妖艳的美。

来到马车前,双方都没有说话,女子也未收起伞,就那样默然对峙着。后面车上的荣江海和月清吴国的使臣都走出了车外,远远遥视着这里。

许久后那个女子轻声说了一句:“你赢了。”

瑶铃的脸上就有了灿烂的笑容,“你是来要解药的?”

“你说呢?”语气里暗含着气恼与无奈。

瑶铃看了看风照与月明,二人点点头,瑶铃便脆脆的说道:“上来吧。”

女子一闪身形上了车,看着她进了车门,三人在车外相视一眼,依次进了车内。来到车内,女子已收了伞背对他三人,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这是谁的车?这么奢华。”

月明淡淡冷冷的说道:“我的车。”

女子回转了头,脸上却蒙了纱,连眼睛都捂在里面。

“噗嗤,”瑶铃就笑了出来。

一只带了手套的手就伸到了瑶铃面前。瑶铃收住了笑看着对方。此时的风照和月明都安然坐到一边,看着她二人。

“拿来”女子恼怒的声音响起,瑶铃不急不忙也坐到了软卧上,看着她淡淡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会伏击我?”

“你把解药给我,我这样没心情说”女子咬着牙说道。

瑶铃想笑却是忍住了,风照和月明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怎么样了,看她捂得那般严实想必不会好到那去。

这时荣江海与月清一掀车帘进了车内。

“呵,都来看热闹了”声音里带着不屑,还没等二人坐稳,又听见不屑的声音飘过:“一堆是非人,没看过热闹啊。”此时此刻车内所有的人包括瑶铃都愣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个女子。刚进门的月清最终不能忍受女子的话语起身离开了。

“看什么看。小姑奶奶我不就中了毒,脸上长了点斑么。"女子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瑶铃再是忍不住叽叽咯咯的笑了起来,就连往日里冷漠傲然的风照和面无表情的月明都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象得到瑶铃这个小丫头那天撒的是什么了,不用说,女孩子最是了解女孩,那毒必定是可以令人变丑的一种药。难怪瑶铃一口咬定她必定会来。

看着瑶铃不给解药,女子忽得坐到了风照与月明的中间,带了面纱的脸和身子就靠向了左侧的风照,眼睛却看着瑶铃:“给解药,要不给,我就住在车上了,有这么帅气的王爷陪着丑就丑了吧。”说罢整个人就向风照贴了过去。

风照忙散了气息一股寒气立时散开,女子猛然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嘴里轻笑道:“好强的功力不就是靠一下么。”

接着带了面纱的脸又向着月明望去,脚下也跟着轻移了过去,谁知道月明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看着月明一脸的寡淡女子嘴里轻飘飘吹过了一句:“不解风情。”霎时满车的人又愣了一愣。

这时一旁的荣江海却是嬉皮笑脸得对瑶铃说道:“好妹妹,你就把解药给了这位姑娘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女子听荣江海这么说,马上就来到了荣江海的身边,靠在他的身上娇滴滴的说道:“还是这位王爷体贴人。”

荣江海忙伸了手准备去扶那个女子,一边的瑶铃咳嗽了一声,他忙又将手放了下来。

看到如此那个女子最终无奈说道:“你给了我解药,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伏击你。”

瑶铃的眼神划过月明与风照,见二人给过来目光后,瑶铃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倒出来一枚铃铛捏破后,给了那个女子。

第六十一章 弓

看着女子服下了药,瑶铃盯着她带了面纱的脸,然后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面纱后的眼睛也盯着瑶铃片刻后说道:“不要问我的师傅是谁。我前一段时间出师,下得山无事可做,闻听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善用铃铛的小魔女,打劫贪官,无所不能,并且还听说江湖上顶顶大名的杀手堂,因追杀其最终导致灭亡,因此便想见识见识一下这个被称为百变小魔铃的女子。不曾想我一路打听,最后却打听到你跟随使团前往帝京了,因为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江湖人口中的那个百变小魔铃,所以一路追随使臣团,前日里我在那个城墙那歇息,没想到你自己送上了门,为了查看你的真假,所以就试探的射了一箭,却不曾想你真是。就这么简单。”

瑶铃听着总觉那有些不对,可是一下子却发觉哪不对,就看了风照。风照此时坐在月明旁边,眼底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许久后他冷冷地问道:“你是从那听到百变小魔铃就在前往帝京的使团中?”

面纱后的脸上带着一种嘲讽的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一段时间江丽国君遭受到刺杀,从宫中流出消息说那个容渊身上带有奇药,药就在装在铃铛里,而且还有人传言说江丽国君找到了流落民间的公主,长相十分像那个打劫贪官的小魔女。”

听到打劫贪官二字,旁边的荣江海眼皮不由得跳了又跳,想着他那些珍宝,肉都疼。

那日里风照对他说瑶铃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百变小魔铃时,他不相信,从那日到现在,他对这个妹妹越来越感到惊奇,真不知道父王是从哪儿找到这个妹妹的,本事真是太大了,如过不是亲眼所见光听人说,打死他也不信。

风照的脑子急速的飞转着,江湖上有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怕是有关瑶铃打劫的事情还有瑶铃住在郡王府里的事,天下早有人心知肚明了。深深的看了眼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眸子里泛出一丝难以捉摸的仿似老虎盯着猎物的光泽,面纱后的女子的心下不由得说道:“好厉害的人物。”

忽然从旁边又射过来一道冷寂寂的光芒,女子心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侧转了目光迎向了那道冷寂,看到了一双俊目中有着月亮一样清冷的光辉,像是能看透到人的心里去却又什么也不说,她忙收回了面纱后的眼眸,竟然再不敢对视那射过来一抹清冷。

盯视了她片刻,月明清淡没有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解药也给了你,你也知道了瑶铃的身份,你二人也已经比试过了,你可以走了。”言罢再是不去看她。

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后,那个女子说道:“我不能离开,我没有看到毒退了,我是坚决不离开这里。”

风照和月明都看向了她,瑶铃的眸子清澈透亮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她,看着车内所有的眼睛集中在了他身上,女子飞快的掀起了面纱又飞快的放了下去,说道:“我这样,你们说我怎么出去见人。再说我的马都中了毒,我现在怎么走。”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可是月明和风照还是看见了她脸上大片大片的红斑,非常吓人,又听她说马都中了毒,二人忙转了头忍住抽动的嘴角。过了片刻后,风照问瑶铃:“解药什么时候见效。”

瑶铃忍了笑说道:“最迟明日午时便可完全恢复。”

“那就明日走。”风照冷冷的说道。

女子松了口气,却不料旁边的荣江海突然问了句,:“姑娘芳名?”看着嬉皮笑脸的荣江海,女子心里狠狠道:“没有一个是省油得。”嘴里却是甜腻腻的说道:“本姑娘姓江名雪蓉,你是谁?”反问了一句。

“我是容江海,江丽的太子”荣江海没有一点太子该有的气质,随意的说着。“他是延龙的太子长月明,那个冷冰冰的家伙是我未来的妹夫延龙宁郡王。”手就指了月明与风照一一介绍,生怕人不知道风照和他的关系特意说了出来。

面纱后的眼睛仔细的盯着风照看了会,然后咯咯笑着对荣江海说:“你是怕我抢了这个帅哥,故意说出他和令妹的关系的吧。”

荣江海笑了。笑得很是好看:“你把他抢走,我送你十件宝贝,有这么个妹夫我迟早都得变成穷光蛋。”想着瑶铃打劫的那些珍宝十有八九都给了风照,就心疼的不行。

瑶铃想要张嘴说荣江海,却看见风照的眸子扫了过来,便又闭了嘴,不理他。

荣江海在介绍完诸人后,又呱呱不休的称赞道:“姑娘真是神武,箭法世上无双。”一边的瑶铃嫌恶的翻了翻俏眼,月明风照依旧面无表情。江雪蓉心里也是恼怒万分,可是此时没有荣江海会更尴尬。罢了就和他说说胡话,心下这样想着嘴里也就虚与委蛇的应付着。

“哎,那个江姑娘,呵呵,我可以看看你的弓箭吧,我这人没什么坏毛病,就是喜欢看养眼的事物。比如上古的宝刀宝剑等等,不过不白看,我看了你的好东西,也让你看我的好东西。”貌似一大串的废话,但是月明和风照瑶铃的心不约而同的都动了一下。“这个荣江海也不是个等闲之辈。”月明和风照同时这样想着,然后互望了一眼,眼底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此刻他二人都不愿于此女子多说,有荣江海这么一个貌似不着调的人胡说着,他们听着未尝不是件好事。

江雪蓉心里不由气恼,眼前这个看似花花公子的人,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人。听起来是喜爱珍品,实际上是借此看她的武器,以查看她的实力。面纱下的眼眯了眯,然后咯咯一笑,“好啊,就然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神弓。”说罢取下背在身后的包袱,随意地放到桌上,慢慢的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弓箭。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弓身竟然用牛皮缠裹着,根本看不到是什么材质制作得。

荣江海脸上不由有些失望但转瞬即逝,还是一脸笑容的看了看江雪蓉说道:“姑娘好精细的人。”风照和月明看着那被牛皮包裹的弓也是愣了一愣。

“我能拿在手里看看么?”荣江海依旧笑模笑样的说着。

“可以啊”江雪蓉大方的说道。没有了方才那种妖媚风情的语气。

一伸手荣江海就拿了弓,却是没有拿起来,旁边的风照瑶铃月明都一脸犹疑地看着他,荣江海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收回了手讪讪的说道:“一个女孩子用这么重的兵器。”

这时旁边风照等三人才明白荣江海竟然是拿不起这柄弓,三人没有取笑容江海,只是眼底都划过了一丝惊异。片刻后,风照轻伸手,手指划过被牛皮裹了的弓身最后握住了弓,慢慢的拿起了那柄弓。心下暗自计算着弓的分量。看了一会,又试着拉了一下弓弦,便递与旁边的月明。

接过弓,月明仔细的看着弓的每一个地方,看着月明专注的眼神,江雪蓉心下不知为何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眼前这个俊美清冷的男子总能给她一种压迫感,仿似他的眼睛能看透一切,月明做了个握弓射箭的动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弓身,眼睛里却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右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弓弦,弓弦的韧性极好,好像是某种动物的筋制成,他也试的拉了一下。

“呵、一把弓,至于这么看吗?”有些不屑有些轻蔑。

月明轻放下弓,又拿起箭看了看。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六十二章 伤感的中秋

江雪蓉和瑶铃同乘一车,进到瑶铃的车里,她三下五除二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还有手套,露出布满大片大片红斑的脸和手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后说道:“舒服多了,你铃铛里面装得什么药,害得我这几天都要裹着闷死人的面纱。”

听他她如此说,瑶铃就乐了“不是什么**,就是让你的皮肤难受几天而已,你就是不来找我,过一段时也会好的。”

“那也不行,我是一天都不能忍受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躺在车后的贵妃榻上,她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你这里好舒服,好漂亮的马车。”

车内的吴玓和兰草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江雪蓉,瑶铃对他二人摇了摇头。从心里来说瑶铃还是蛮喜欢江雪蓉的,前日里二人打斗中她就有了结交的意思。今日再一见面心下看的出她是一个极为直爽的女子。

“你才出师?”瑶铃问道。

“嗯,出了师没事做然后就听说了你的事情,于是就有了和你比试的心。”躺在贵妃榻上,嘴里含含糊糊接着说了下去:“你的铃铛还真是诡异,不过我也不差,逼得你无法靠近。”

“还真是能自夸。”瑶铃撇了撇嘴,接着又问道:“你不回家吗?”

听到这句问话,江雪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伤感,沉默了片刻后轻说道:“家里没什么人了。”

看了眼淡紫色纱幔后的红衣女子,瑶铃再是没有问什么,看来这个江雪蓉和自己差不多。心里不由对她又有了些同情。

不一会后面就传出来均匀的酣睡声,瑶铃眼里就有了笑意,这几天她真是不好过。

“那个弓足有五六十斤。”月明车内的风照慢慢踱着步,嘴里轻轻说道。

月明一只手拿着一本棋谱,一只手执了一枚棋子,满脸专心的看着棋盘。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能单手执这么重的弓,其功力劲道可想而知。”风照继续说着。

“那是一把特制的金弓。”独自下棋的月明清清淡淡的说道。

风照停住了脚步,眼眸深深的看着月明。

“你怎么知道?”

抬起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风照接着又看向了棋盘:“五六十斤的铁制成弓,弓身肯定要粗的多,女子的纤纤素手怎么握得住。”话语还是那样的清淡。

风照沉默了很久后,拿起桌上那支羽箭轻轻说了句:“即是金弓何用这么普通的羽箭。”

听到这句话月明眼里划过了一丝光芒。看了看风照忽然说道:“你觉得铁胆神箭的玄铁箭配这把弓如何?”

猛然的风照的眸子明亮了起来,是啊这么重的弓配上玄铁箭,可想而知其威能如何了。

二人很久没有再说话,车内一片寂静许久后风照轻轻低低的说道:“不知目的何在?是你?是我还?是瑶铃?“

月明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车窗外许久后,轻说道:“会知道得。”

翌日,江雪蓉看着镜中的脸,满脸的笑:“你这解药还真管用,”瑶铃看着镜中那张艳丽的脸,嘴里得意说道:“那当然了,我还能让你延年不老呢。”

一只手就拉在了她的胳膊上,“你说的是真的?”

瑶铃就有了想抠腔子的感觉,怎么嘴这么快。干笑了一下说道:“那个是胡说的。”

江雪蓉一脸的失望放开了抓着瑶铃的手。脸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又转过身子看着瑶铃想了想说道:“能不能让我跟着你们。我也想去帝京转转去。”

瑶铃一双明眸就看向了她,片刻后说道:“这要问那个没有表情的....延龙太子了。使臣团由他统领。”

江雪蓉一听眼眸里就闪过一丝失望,没用多久又满怀希望的说道:“给你未来的那个什么郡王说说不行吗?”

瑶铃听她这么说笑了,“他呀,只是一个郡王,说话没分量的。"说完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貌似不经意的扫过江雪蓉的面庞。这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一再的想要留在使臣团,这不得不引起她的怀疑。

此时月明和风照也再讨论这件事。

风照对月明说道:”这个叫江雪蓉的女子不是一般人,如果她要是又什么意图定会想办法留在这里。“

月明心下也微微的沉吟道。从昨日她百般推辞不肯离开看得出她是有心要接近使臣团的,而且她那把弓确实也不是一般人所用。思索良久后,轻轻说道:“留下她,才能看出她的目的。”

到傍晚月明他们都没有说让江雪蓉离开的话,江雪蓉也不敢出瑶铃的车,心里只愿所有的人都忘了她在瑶铃车上最好。

今日里是八月十五,使臣团在暮色里进入大龙朝的明阳故都,这是一座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城,因为是中秋节,所以街上的人不多。但是家家户户的灯都是亮的,看着满城灯火人家,风照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温暖,想起在珃王府时,每到中秋节,父母定会摆了供桌祭拜月亮。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有吃有笑。

静静的一个纤瘦的身影就靠在了他的身边,伸出手揽到宽阔的胸怀里,眼睛却是望着那一轮初升的圆月,嘴里轻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帝京了。”

怀里的人儿只是静静的依偎着,闪闪亮亮的眸子亦看着那一轮明明的清辉,不知再想什么。

一阵笛音在这幽静清凛的夜空里飘起,韵味绵长与那轮明月遥相呼应有着淡淡的孤独与寂寥。

瑶铃车内的江雪蓉默默地坐在车窗边,透过车窗看着远天那一轮明月,恢复了的姣好面容上有着一抹忧郁,手指轻轻的在车窗上不留意的画着。一边的吴玓脸上也挂着一抹思念,这次出行,是她自己要求跟来的,原本月明与瑶铃想让她与父亲留在延龙,但是她却执拗的跟了来。想着留在太子府的老父亲,心下亦满怀的思念。

笛音中一个优美的男声在明月下轻轻响起:“答应我,以后每年的中秋都陪我过。”

秋风吹来一个女子低低的“嗯”字。

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前,一袭白衣静静的站立在月夜里,手里拿着一柄温润的玉笛,白色的身影如远天的明月一般寂冷柔和。这个世界离他仿佛很远又好像很近。

子时,离开风照的瑶铃回到自己的车内,看到江雪蓉还坐在车里没有进驿馆去休息,车内没有点灯烛,月光将一片银霜散漫了车厢。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她没有了昨日的张扬艳丽,姣好的容颜里有着深深的忧伤。她微楞了一下。

“他们说,你可以留下来随使臣团前往帝京。”瑶铃看着江雪蓉对她说。

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头依旧靠在车窗上眼睛依旧看了车外。

等待了片刻,见江雪蓉没有回答的意思,瑶铃躺在了车深处的贵妃踏上,她觉得驿馆里的房子还没有车上舒服,不由就想起了送她马车的父王。

“你爱他吗?”瑶铃猛地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透过悬挂的淡紫色纱幔看着问她话的江雪蓉。

还是那副样子,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看着车外,月光透过车窗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的美。

瑶铃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了下去,默默的注视着她。片刻后问她:“在思念所爱的人吗?”

江雪蓉转过了头,月夜里一双黑漆漆明亮的眸子就看向了瑶铃,那里有着一抹凄伤,还有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怨愤。许久后她又将头靠在了车窗上轻轻问瑶铃:“被爱的感觉好吗?”

瑶铃脸微微有些红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真羡慕你,那个宁郡王真是爱你。”声音小了下去,一会儿又低低的响起来:“如果他要是能给我一点点爱,就是为他死我也愿意。”

瑶铃猛然站了起来惊愕的看着江雪蓉,眼里的光泽极速流转着。

江雪蓉感觉到了瑶铃的变化,抬眼看着面前站立的瑶铃,笑了,笑得有些忧伤有些惨淡:“我说得不是你的宁郡王”然后一滴泪就轻轻的从眼眸中滑落。

瑶铃有些明白了,许久后低低问道:“他不爱你么?”

江雪蓉就看了瑶铃,被月光映照的眸子底燃起一簇小小的火焰,不知为什么,瑶铃觉得那火焰像是要把她烧了似的。没有多久那一簇火焰隐隐的灭了去。“他爱不爱我无所谓,我只知道我爱他就行了。”此刻江雪蓉又恢复了昨日的张扬与艳丽。

第六十三章 我也要进宫

十五天后的酉时,使臣团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帝京南城门,看着巍峨高大的城门,风照默默无语,此时此刻已是深秋时节,天空飘着森森小雨,空气潮湿而又冷冽,天地有些苍茫有些凄凉。

从没有机会穿裘皮大衣的荣江海,早已裹了一身纯白狐皮大衣张扬的在每辆车上窜了个遍。逢人就问他的大衣是否漂亮,惹得江雪蓉一"脸的鄙视:"好歹你也是一国的太子,怎么像穷人家的孩子?”她嘴里吃着糕点一双美目故作同情的模样:“你准不讨你老爹的欢心,堂堂太子的马车还没有公主马车漂亮。”听她这么说,荣江海就黑了脸,第一次见着父王给瑶铃的马车着实让他嫉妒了很多天,他的那辆破马车还赶不上瑶铃的一半好呢。看着他披了狐皮臃肿的背影,江雪蓉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瑶铃无奈的在车内摇了摇头,这个江雪蓉哪都好就是说话粗糙浅薄些。

此时月明将使团停在南城门外,应付着前来迎接的朝廷官员,风照则立在车门外看着高大的城门,眼里满是沧桑。

忽然一道火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他眼角的余光有些嫌恶的扫过那道身影。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

看着面无表情的风照,江雪蓉笑了道:“延龙长家的人怎么都是一个表情,脸上跟贴了面具一样,知道的还说你们是高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呆子呢。”说罢身子就故意的向着风照靠去。

一股无声无息的气流瞬间就弥漫了江雪蓉的周围,她猛然跳下了车,满脸的惊色。

秋风秋雨中一身墨绿的锦服此时张扬着,周遭的雨水仿佛都陷入了静止,能明显地看到那些雨水变成了冰花一颗一颗的从他的周围滚落下来。

“小风,”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风照收了散出去的功力,细雨又迷蒙在了他的周围,看着一身淡粉的瑶铃,风照的眼眸里就有了微微的笑意,轻轻揽了她的肩头,却是看都不曾看一眼车下的江雪蓉。

一抹羡慕与嫉妒从江雪蓉的眼底划过,眼里泛起了秋雨似的凄伤,她转身而去。

眼睛扫过江雪蓉远去的背影,瑶铃的俏眉微微的拧了起来。方才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这个女子让人难以捉摸。

“离她远点”风照轻轻说道。

旁边的瑶铃点点头,眼睛却是看向正前方那巍峨高大的南城门,总觉印象中见过这个城门,突然忆起五岁时鬼灵先生带她进过这个城门。心里不由呆了一呆。不自禁得就扭头看向了身侧的风照,只见他的脸上布满了沧桑还有一抹隐藏着的悲伤,就轻握了他微凉的大手,轻轻说道:“我们离目的又近了一步,不是吗?”

低下头看了怀里小巧的人儿,风照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紧紧握了握手心中那柔若无骨的玉手,眼里就有了温情。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拂去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

迎接使臣团的官员引领者他们来到了驿馆,安排好一切后,对月明说道:“各位大人鞍马劳顿,驿馆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请各位大人享用,明日里会有朝廷官员前来迎接众位使臣进宫的。”

此刻在帝京皇宫内的青璃宫里,一身紫色宫装的长若璃默默的站立在湖边的一处亭阁上,静静遥望着南方的天际,秋雨滴答,身后站立着两个使女,湖面水汽迷蒙,寒鸦不时的鸣叫两声,天地无比的萧条。秋风秋雨为她绝美的面容更增添了一份迷离的美。

身后传来款款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一身红黑相配的宽袖锦服的大龙朝皇帝风青,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两边的使女忙弯腰施礼,他摆了摆手,缓缓的走到长若璃的身后站立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仿佛随时都会飘远的仙姿,眼眸底划过一抹痛与爱。

伸手脱下宽大的外袍,轻轻披在了长若璃单薄的后背上。转到她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了她的秀发,微微说道:“天这么凉,怎么不知道穿厚些。”

看着面前伟岸深沉刚毅的风青,长若璃明亮的眸子仿佛是远天的星星没有喜也没有悲,沉默了片刻轻说道:“延龙的使臣到了么?”

伸出臂将眼前的女子搂在宽大的锦袖里,陪着她看向遥远的天际,嘴里应道:“已经住进驿馆了。”

长若璃安静的呆在风青的臂弯里,再没有说什么。风青侧转头看了看怀里安静的长若璃心有些微微的痛,这个女子从进宫后就从未对他笑过。可是这依旧不能减少他心中对她的那份爱。

“朕知道你思念家乡,故此要求延龙的太子必须亲自前往帝京,还有凤喜所出的两位王子也都必须前来,朕也想念他们。”话语里有着深深的伤感。怀中的长若璃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风青一双看不到底的眸子就看向了她,“冷了么”说完手臂又稍微的用了些力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用完晚膳,风照拉了瑶铃走出了驿馆,二人依偎步行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一把油纸伞挡住了外界的雨丝还有行人的注目。雨丝纷纷,寒风阵阵。

默默地行走了许久,因为谨慎,所以风照并没有去汇天下也没有去珃王府,只是应了瑶铃的要求来到了皇宫外,瑶铃要看看皇宫的样子。

站在皇宫外平坦宽阔的广场上。一双美目流转,看过层层叠叠金碧辉煌的宫殿,瑶铃对风照说:“明日里我也要进宫。”

“嗯?”风照侧转头看向怀里的瑶铃。

“不知道女子是不能上朝堂的么?”他对她说道。

“我偏要上上这大龙朝的朝堂,看看堂堂的大龙朝皇帝张得什么样。”瑶铃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确定,”伞下的风照看着瑶铃闪闪亮的眸子接着慢慢悠悠的说道:“你确定不会闯祸。”

瑶铃的眸子神采熠熠“你会怕我闯祸吗?"

放下揽着瑶铃腰肢的手,轻轻地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我也不怕。"他宠溺的说道。

瑶铃笑了,笑得灿烂明丽,风照的心就恍了起来,每当瑶铃笑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了色彩。

“我要弄一块....."瑶铃从怀中掏出了蓟如锦给的那枚蓟氏龙牌,对着风照说道:“我要弄一块大龙朝这样的龙牌。”

风照收起了被瑶铃笑乱了的心,眉头了拧了拧,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瑶铃美丽的大眼睛。

看了风照沉毅的俊目,瑶铃认真的说道:“只要能够获得自由出入大龙皇宫的权利,我才能更好的帮助你。“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出来。

此时此刻她想起得不止是青璃宫里的珃王妃,她还想起五岁时,鬼灵先生带他见到的那个温和如水宁静如月般的男子,那个男子腰间带着的那枚象征着珃王府的龙佩在她的脑海越来越清晰。

午夜,汇天下,风照静静的听着离濛的汇报。

“禀少主。宅院已经收拾妥当,所有的人员也都安排妥当了。”

风照点点头,问道:“岚烟在宫里如何?”

“岚烟一切顺利,只是她没有被选在王妃身边,而是被风青选在了他的御书房做了掌管御书房的女官。”离濛低低说道。

“哦”风照有些惊异。

“因为岚烟办事谨慎细致,进了宫后没多日就被风青看中选了去,现在很是得风青的信任。”

风照的眼底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当初送岚烟进宫是正确的。

“这次随使臣团来的还有一个叫江雪蓉的女子,我会将她安排在宅院里,此女射得一手好箭,你派人盯住她的一举一动。”风照接着嘱咐道:“还有派人查一下江湖中还有谁是用弓高手。”

“是,属下遵命”离濛抱拳说道。

“告诉颜刿,一定不能让六公主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

“蓟皇驾崩时,颜刿就把六公主送回去蓟国了。"

“嗯,这样也好,告诉颜刿,我定会给他名正言顺的娶了蓟国六公主。还有......"风照看了离濛一眼,眸子里就有了看亲人的神情:“嘱咐岚烟注意安全,等一切都安定后,我会亲自为你们主持婚事。”说罢转身消逝在暗夜里。这些死士与他来说就是他最忠实的亲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他的今天,那些逃亡拼命的日子,他终生都不会忘。他不能只用他们,他还要给他们恩情。

看着少主消失的背影,屋内的离濛眼里就蒙上了一抹欣喜一抹激动,他和岚烟在麒麟山时就有了情意。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而今却被少主点破,心下对风照又多了一份感激。

第六十四 陛下如鹰

第二日,朝廷就派人来迎接月明等人进宫,其他的仆从还有吴玓江雪蓉等人在昨日进城时就被风照安排离开了使团。

四两马车晃悠悠的就向着皇宫驶去,马路上站满了看热闹的行人。风照与月清同乘一辆马车,荣江海和瑶铃同乘一辆马车。

此时的荣江海一脸晦暗的看着眼前这个调皮的妹妹,不停地挠着他自己的脑门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好妹妹,自古那有女人上朝堂的,听哥哥的话,哥哥再给你十件珍宝,你就别进宫了好吗?”

坐在一边的瑶铃却是置若罔闻。荣江海无奈的在车里转来转去。

“真不知道那个长月宁怎么会这么惯着你,他惯也罢了,那个长月明竟然也惯着你,任由你想进宫就进宫,你难道不知道啊,你是江丽的容玉公主,进了宫冒犯了天颜,倒霉的是江丽。”

听他这么唠叨,瑶铃烦了说道:“哥哥你再唠叨,我就做到宁郡王的马车里去,见了大龙朝的皇帝,我就说我是宁郡王未来的王妃还不行吗?。”说罢猛地站了起来,迈腿就出了荣江海的马车,车内的荣江海忙要拉时,却是连个衣袖都没逮住。看着出了车门的瑶铃他又是跺脚又是拍胸脯。

马路上站着看热闹的人突然发现从第三辆车里下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一时都议论了起来。:“怎么觐见的队伍里还有女子啊,女子也能觐见皇帝吗?”

听着车外纷纷的议论声,风照掀起后车窗帘,就看见瑶铃下了容江海的马车向前走来,于是对着车外喝道:“停车”马车戛然而止。

他缓步走出车外,这时后面的瑶铃也走到了车前。看着站立车头的风照,瑶铃灿然一笑,微启朱唇说道:“哥哥太啰嗦,我不想和他坐一辆车。”

车上的风照就笑了,弯下腰一只如玉的手就伸向了瑶铃。此时不是用功上马车的地方。

瑶铃也伸出纤纤玉手放到风照的手心,风照轻轻一拉,瑶铃就上了车,揽了瑶铃的肩就进了车内。

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看见这一幕的行人都愣愣的站立在街上。那个着墨绿华服的男子太俊美了,尤其是他笑得时候,那般明亮灿烂,仿若云端的太阳光华万丈。而且他看那个少女的眼神简直是柔和的能淹死人了。

此刻在行人后的一座酒楼的临街窗户上,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们都注视着下面马车上发生的一切。这些个公子小姐是专门在这等候朝见的使臣团的。

“那个男子是谁?”一个着墨色的面容有些泛黄的锦衣公子问道,眼里满是不屑与暗暗隐藏的艳羡。

旁边一个着蓝色锦服气度有些骄傲的公子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慢条斯理的说了句:“按车辆的排次,应该是延龙宁郡王的马车。"

“那个女子又是谁,怎么也坐在使臣的马车上。”旁边一个着丹红色烟纱裙袄的小姐问道,眼里有着明明显显的妒忌。

“不知道,没听说有女子进宫朝觐。不过她是从第三辆马车里出来,那辆马车应该是江丽太子的马车。”着蓝色锦服的公子又说道。

“哎,秦姐姐,你怎么不说话。”着丹红色烟纱裙袄的少女转了身问旁边一位着珍珠白绣有墨绿牡丹华衣的女子。

这时众人才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个女孩口中的秦姐姐身上。此时被称为秦姐姐的女子眼眸紧紧的盯着远去的马车,美丽的眸子里暗含着一抹激动因为激动脸颊有些微微的红。一只手有些紧张的抓了另一只衣袖。衣袖上绣着的大朵墨绿牡丹都被她抓的皱了起来。

那个穿墨绿锦服的男子终于出现了她等他已经很久了。猛然转了身拿起桌上围了纱幔的斗笠戴在了头上,疾步走出了房门。屋内其他的公子小姐们都奇怪的互相看着对方,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

在宽广庄严的大殿内,高高在上的大龙朝建元宁皇帝风青,威严的注视着下面站立的各位使臣。两边的文武大臣们也都排列有序的肃然站立着。殿前巨大香炉内袅袅娜娜的飘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给大殿增添几分神秘与恢弘。

旁边的执礼太监拉长声的高喊道:“延龙国太子长月明拜见大龙皇帝陛下。”

大殿下的月明向前迈了半步,对风青行了叩拜大礼。看着一袭白衣出尘的月明,风青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丝长若璃的影子,想到那个具有同样出尘气质的女子,心不由的痛了一下。

“你就是延龙太子?”他威严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问道。

“属臣正是”月明淡淡答道。

“好气质”风青赞赏道。

“谢陛下夸奖。”依旧淡和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回答。

等着月明回答完,一边的执礼太监接着高又喊道:“延龙国宁郡王长月宁拜见大龙皇帝陛下。”

听到长月宁的名字,高坐龙椅上的风青眼眸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华,紧紧盯了下面行礼的风照,此时的风照一袭墨绿镶暗金边的广袖锦服,披散的长发,在这庄严巍峨的大殿内显得更加的气度非凡。

看着那身墨绿的宽袖锦服,风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月宁,你母后可好?"

听到“母后”二字,风照的心痛了痛。强忍住心里翻腾的滚滚心绪,他淡然答道:“母后身体安好。”

“嗯,抬起头,让朕好好看看。”风青威严的声音高高远远的传来。

大殿下的风照抬起了那张俊美如精工细雕的面容,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风青,这个人还是那样的阴郁深沉,这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此刻的他内心澎湃如奔腾的海水,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曾经给予他亲人般的爱,却又给予了他亡命天涯的经历,他不知道自己该爱他还是该恨他。想着皇宫深处的母亲想着不知下落的父亲,眼底就泛起丝丝的痛与恨。

这时忽听旁边传来一道温和好听的声音:“父皇,月宁表哥果真是风神朗俊风姿非凡。”

风照立时收住眼眸里将要浮起的那抹痛与很,心下不由暗自长出了口气,方才竟然有些失态。转了脸就向着方才说话的声音寻去,看见在他的斜前方站立着一个身着蓝白相配的华贵锦袍的年轻公子正看着他,眼睛明亮如水,温和如水。风照心下不由呆了一呆,那眼神温和明亮清朗是那么的熟悉与陌生。

“泽儿过去拜见一下你的月宁表哥,旁边那个是月清吧?”月清忙上前要行叩拜大礼,风青淡淡一笑,“罢了。”

被称为“泽儿”的青年来到了月明面前抱拳行礼到:“我是风泽,大龙的二皇子,见过延龙明太子。”月明优雅的还了一礼。

接着他又给风照施礼道:“风泽见过月宁表哥,”风照也还了一礼,礼毕两双眸子就看到了一起,风泽纯净如水的眸子里有着一抹宁和划过,风照上下翻腾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二人虽然是才认识,可是心里却有着仿佛是很久前就已经结识的朋友似的那种默契,意味深长的互看了短短的一瞬间,都各自收回了眼神。旁边的月清忙又给风泽施礼。风泽亦微笑还礼。

等着他们互相介绍完后,执礼太监接着高声喊了起来:“江丽国太子容江海拜见大龙皇帝陛下。西吴国使臣拜见大龙皇帝陛下。”等荣江海和西吴使臣给风青行了叩拜大礼后,此时就剩下瑶铃没有行礼了。

龙椅上的风青有些奇怪的看着大殿下使臣队列里的瑶铃,微眯了一下深不见底的眼睛,轻笑道:“这还有一个使臣,怎么不喊了。”

一边的执礼太监有些支吾着却是说不出来什么。满朝的文武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瑶铃的身上,站在前面的月明风照都面无表情淡然的站立着,后面的容江海却已是满头的汗珠。

看着那个执礼太监支吾的说不出什么,瑶铃将心稳了稳,学着月明他们那样向前迈了一小步,清脆的声音就在大殿上响起:“江丽国容玉公主,延龙国宁郡王未来的王妃拜见大龙皇帝陛下。"说罢还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此时的大殿哄然有了嗡嗡的声音,一些大臣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公主竟然也上了朝堂,还不知羞的自报家门是什么未来的王妃,没有见过这样胆大的女子,那个宁郡王怎么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妃,还带到朝堂上。”闹哄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忽听一阵笑声从高高的大殿上空传来:“没想到容渊竟然有这么一个爽朗的女儿。”大殿内哄哄声顿时小了下来。

这时风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宁儿,她是你未来的王妃吗?”一双看似笑意盈盈的眸子就转向了风照。

“是的,这次觐见是母后特意嘱她前来的。"

“哦。看样子是凤喜想让朕见见这个外甥媳妇了。”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听到皇上的笑,朝堂上文武大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正笑着的风青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难道你母后没有告诉你女子不能上朝堂吗?”听不出他此刻话语中是否有着恼怒亦或不快。

立时如一股寒流冲进了巍峨的大殿,所有的人都停住了笑。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大殿此刻又严肃紧张了起来。风青问完这句话时,眼睛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面,月明依旧淡然入定,风照依旧面目冷毅,就是月清也面容温和,只有后面的荣江海脸上的汗滴更密了。

听风青这么问,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宽广的大殿内:"是我想见皇帝陛下您,所以就央求了宁郡王带我到这大殿的。”

高坐龙椅的风情听他这么说阴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华:“哦,看来宁儿很是宠你啊,你说来他就带你来了,好吧既然来了就说说为什么想见朕?。”

“我想看看传说中的大龙皇帝长什么样?"脆脆的声音飘荡在大厅里。站立大殿下的瑶铃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哦,那你说说传说中的大龙皇帝长什么样?”风青有些探究的问瑶铃。眸子里闪烁着老虎遇见猎物般的光泽。

“嗯,传说中的陛下您有着英俊潇洒的模样,气质如高天上的太阳光芒万丈令人不敢仰望。”瑶铃一口气的说着,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与无畏。

大殿上的风青笑了:“呵,是这么传说的吗?”

瑶铃点点头:“是啊,是这么传说的。”

“那你现在见到朕的摸样了,和传说中一样吗?”笑意盈盈的问着

“陛下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瑶铃遥望着高高龙椅上的风青一脸的认真与严肃。

“嗯,怎么还有真话假话?”风青的身子稍微向前倾了一下,如深潭般的眼睛从上方遥遥的看了下来。

“如果要听假话,那就是陛下和传说的一模一样。”瑶铃快言快语道。

“哦,那真话呢?”风青笑看着瑶铃,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光泽。

“真话就是,我看陛下您就像一只高高盘踞在山崖顶上的雄鹰,有着锐利的眼睛宽大的翅膀,大地在您的脚下,而我们——”她稍微的缓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了起来:“都是您的猎物。”

此刻大殿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那个朝臣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敢如此的胆大的比喻皇帝陛下。

龙椅上高高在上的风青眯了眼久久的凝视着大殿下那个有些纤瘦的淡粉色身影,眼神里有着明明灭灭的光泽,忽然他朗声大笑:“好一个厉害的丫头,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悠然说道:“不过——朕喜欢。来人拿一块朕的腰牌来。“

立时就有个小太监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块腰牌来到了瑶铃面前。

“这个腰牌赐予你,日后大龙的皇宫你可随意进出。”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难怪凤喜会让你来,真是知我者凤喜,朕就是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

此刻的大殿内所有的人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月明和风照也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方才他们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心下却已是紧张到极致。

而瑶铃则是拿着那块腰牌笑的一脸的灿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自由进入大龙的皇宫了。旁边的荣江海松了心里的那口气,却发现双腿发软,努力的用了最后的力气撑到了散朝。

第六十五章 一面之缘

散朝后,风青将月明与风照和月清三人留了下来,而瑶铃则是由风泽陪同着在皇宫里闲转了等月明三人。

此时的御花园里只有含苞的菊花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风泽边陪了瑶铃边暗自打量着她,这样的女孩他是第一次见,当时在朝堂之上听她说那番话时,他心里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当听到她最后的那些话时心下自然就生了敬佩之心。

瑶铃则一脸快乐的走在御花园了,不时转过脸兴奋地问身边的风泽一些有关帝京的故事。

她早已体察到风泽打量她的眼神,眼前这个明净的二皇子,她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当时他在朝堂上缓解了压抑的气氛,她又不是看不出,此刻近距离的接触,却发现他在某些地方和月明很是相像,一样的清爽温和宁静,不同的是月明比他更清冷,而这个风泽则更像一汪水平和恬淡。

“你知不知道,你和那个.....那个.....延龙的太子很像。”微微思量后她有些犹疑地说着。

风泽微愣了一下,淡然说道:“是吗?”然后又微微笑了一下,纯净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清凉。看着他露出的那一抹笑意的眼神,瑶铃的心不由恍了一恍,“难道——他的眼睛也能摄魂吗?”心下暗暗想着。

此刻在帝京东街最繁华的一处大宅院里,院内假山亭台水榭环境高雅大气,院内的房屋修建的宽广明亮,此时一个身着珍珠白绣有墨绿牡丹华裙的女子焦急的在大屋内的地上来回不停的走动着,不时问旁边站立的使女,“父亲还没有散朝么?”

“还没有,小姐”使女低声敛气的回答道。

屋内正位上端坐着一位容颜和蔼的夫人,看着来回走动的女子,嘴里说道:“敏儿,你今日里是怎么了,从外面急纷纷的回来,什么也不说就是这样走着,到底有什么事?”

叫敏儿的女子一脸的焦急期盼根本无心回答母亲的问话。

“怎么了?老远就听见敏儿等为父的声音。”说话间一个穿了紫色朝服的脸上留有三缕美髯的五十余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看着进门的父亲,敏儿忙迎了上去,“爹爹,您回来了。”一双漂亮的凤眼就有了笑意。

“嗯,”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迎来扶住自己的敏儿,心下想道:“敏儿向来是一个稳重内敛的人,今日里却为何这般的模样?”此人正是大龙朝的太子太傅秦安文。

“爹爹,今天在朝上可是迎接了使臣团么?”秦敏有些焦急有些羞涩地问父亲。

“是啊,女儿问这个做什么?”

秦敏脸上有一朵红云飞过,犹豫了片刻又问道:“使臣里有一位穿着墨绿锦袍的...."她没有再说下去。

秦安文愣了一愣,眸子就有了一丝严肃:“敏儿问的可是延龙的宁郡王?”

秦敏说道:“他果真是延龙的宁郡王。”美丽的凤眼里就有一抹惊喜与羞涩。

看着女儿如此模样,做了大半辈子官的秦安文岂能不明白女儿的心,他贵为太子太傅,官大不过宰相,但是偏偏有两个好儿子一个好女儿,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守在大龙与蓟国的边关,一个却是守在大龙与漠龙的边关。因此他也很受皇帝的青睐。而他唯一的女儿秦敏是名满大龙最美的女子,人们都纷纷传言她的女儿是未来的太子妃,并且切切实实的有高人给他的女儿算过命,说他的女儿是凤凰命日后可贵为一国之母。而且事实是大龙的太子风河也的确钟情于他的敏儿,只是女儿不知为何一直推诿的不肯答应。

如今看女儿这般问,他有些犹疑的问秦敏:“你是在哪里认识的延龙宁郡王。”

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秦敏轻轻说道:“三年前在汇天下他曾与女儿擦肩而过。”

“胡闹,一面之缘何以记到现在。”秦安文恼怒的说道。

秦敏看着有些生气的老父亲,脸微微的泛了红却也是及坚定的说道:“女儿之所以不肯早早嫁人,为的就是这一面之缘,我信我与他定有缘分,今日里果真在此相见。”

“你...."秦安文气的甩了甩衣袖,旁边的夫人也忙说道:“敏儿你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太子太傅家的大小姐,怎么能说出这般没有礼仪的话呢。”

秦敏扑通就跪倒了父亲面前。“父亲,女儿一定要自己做主嫁人之事,否则就是死,我也不嫁。”

秦安文气的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旁边的使女和夫人忙是拍胸倒茶。

折腾了片刻后秦安文稳了稳心对着跪在地上的秦敏说道:“不是爹爹不肯答应你,而是那个宁郡王已有王妃,今日里他竟然将他那个没过门的王妃也带到了朝堂之上。”

听到此话,秦敏眼前就出现了在酒楼看到的那一幕:墨绿的锦服,温润如玉的手牵了纤纤素手,满眼的柔情与笑意。

她再是没有力气能跪住了,不由的一只手扶在了地上,整个人就瘫坐了下去,嘴里喃喃道:“那女子果真和他有关系。”

“是啊,敏儿,别犯浑了,那个宁郡王很是宠那个女子的,朝堂之上那江丽的公主自报家门说她是宁郡王未来的王妃,是她硬求了他带她进宫的,敏儿啊,如果那个宁郡王不宠她,怎敢冒着两国交恶的风险带了未来的王妃进宫,就因为那个未来的王妃想见见大龙的皇帝陛下。“因为焦急气恼,秦安文的语气不由的加重了些。

“是这样的么,怎么是这样的。”秦敏低低哭了起来。

看着女儿如此,秦安文心下也疼,伸出手拉起地上的秦敏说道:“敏儿,太子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只要嫁了太子殿下,日后必定主宰大龙的**,何苦要念着那个延龙的宁郡王,况且,那个江丽的公主也是很厉害的一个女子,她在朝堂上短短的几句话,就得了陛下一块腰牌。你是斗不过她的。”

此时此刻的秦敏脑子里一片空白,父亲的话就仿佛道道雷电轰在了她的头上。那个宁郡王,她等他足足三年,从第一次在汇天下与他擦肩而过,他散发的气息掀起了她斗笠上的纱幔,在那一瞬她就被让他的气息所征服。虽然没有看到斗笠下他的模样,可是心里却肯定他不是一般的人。第二次在菊花展上,他是换了普通的衣服带着斗笠,可是相错的一瞬间她还是感受到了他那隐藏的王者气息,是的那是王者才具有的霸气冷气。

今天,当她透过酒楼的窗户看到那道墨绿的锦服出现在车前时,那一刻她感觉道自己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自此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面容,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逃出她的眼。想着三年前嘴角的一抹冷毅,这个人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样俊毅冷傲,虽然他离她很远,可依旧阻挡不住他的气息映在她的心里。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等他三年却没想到再见时他却牵了另一个女子的手,为了他,她一再的推脱掉太子风河的求婚。那个女子凭什么就能得了他的宠爱。

心下胡乱的想着,却终究是抵不住内心的悲伤,一甩手捂着脸哭泣得跑进了自己的锦楼。

看着跑远的女儿的身影,秦安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女儿被他惯坏了。

皇宫内御书房,风青看着面前站立的三个年轻人,许久后轻说道:“都说延龙长家出人才,果真啊。”

然后将目光看在了风照的身上,片刻地停顿后问他:“你母后是否还在怨恨我。”

风照楞了一愣,继而面无表情的轻说道:“时间过去的太长,母后已经有所释怀了。”一双冷沉复杂的目光掠过了他的脸。风照恍然不觉。

“有关结盟的细则,明日里自会有礼部与你等商议。只是最近蓟国与北上的漠龙有所异动,因此结盟之事必须尽快办妥,朕才好布置。”月明风照听到此话,心下不由一愣。蓟国还是不愿放弃江南三个国家么?

在三人准备离开风青的御书房时,门帘被打起,一个身着湖蓝宫女装的使女抱了一堆奏折走了进来,迎面就愣在门口,只有短短的瞬间,女子忙闪身站到一边,弯腰等着风照和月明等走过去。

等月明风照等人走后,风青问岚烟:“你在延龙王宫没有见过他们吗?”

一旁整理奏折的岚烟轻答道:“婢子见过,只是现在我是大龙皇宫里的使女了,因此见了也不能有所问候。”

风青满意的点点头。过了许久后又对岚烟说道:“你去青璃宫陪陪璃贵妃说说家乡话吧,告诉她今晚我在青璃宫用膳。”

岚烟弯腰施礼退出了御书房。

第六十六章 调皮的瑶铃

悠扬淡远的琴音韵味绵长的从青璃宫内飘出,琴音里有着江南三月里的天,七月里的雨。一身蓝白相配的风泽优雅的走到了母亲长若璃身旁,静静的聆听着。片刻后长若璃收了最后一个音符,静默了片刻后轻问道:“见到了吗?”风泽点点头,长若璃美丽的眼睛里就有了一抹亮丽期盼的神采。

“他长的什么样,有你高吗?”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急切还有一丝喜悦还有一点悲戚。

风泽没有回答,只是来到屋内宽大的书桌前从笔架上摘下一根毛笔拿过一张纸,寥寥几笔,一个身着墨绿镶暗金边的披散着发的风照就栩栩如生的跃在了纸上,风泽的画功极好,风照那冷毅的双眸,线条硬朗的唇角,以及那浑身散发的霸气无一遗漏的都被他画在了纸上,长若璃久久的看着,眼里就有了晶莹的泪珠。

许久后只是轻轻说了句:“照儿,我的照儿。”

“母亲,哥哥还带了未来的王妃呢。”说罢他又挥毫,一个着淡粉色纱裙的瑶铃就跃然纸上,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聪慧机智活泼光芒。体态轻盈婀娜。

长若璃就又拿了瑶铃的画像仔细的看了起来,往日清冷的眼神里就有淡淡的笑。“很美呢,”她动听的声音轻轻说道。看了那么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低问风泽:“照儿带她上朝堂了吗?”脸上就有了一些淡淡的担忧。

风泽淡和的笑着,就将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都给长若璃说了一遍。

听完风泽话,长若璃许久没有说话,

“母妃你在想什么?”风泽问道

“我想见见那个女孩,”长若璃淡淡说道。

风泽就收了笑,眼眸里就有了些许的深沉。

第二日午时的大街上,一身粉色的瑶铃带着吴玓,旁边还跟着个荣江海和江雪蓉,四个人闲散地行走秋风吹拂得帝京大街上。一会这儿转转,一会哪儿转转。容江海是哪个商铺里的东西贵就进那个商铺,瑶铃则是那人多就往那钻,听别人都说些什么,吴玓则是满眼的兴奋东瞅西瞅的两眼忙不过来的看着,江雪蓉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在这时,听见有大街上有人嚷嚷:”太子殿下回来了。”路边的行人都纷纷向着路两边分来开了,不到一会儿大街两边就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瑶铃也忙拽了吴玓让在路一边,抬眼就看向了远处的街口。不一刻就看见远远的街口走过来了一对整齐有序的侍卫,一辆马车走在后面,马车前还有一匹矫健的棕色骏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穿淡黄色锦服的年轻男子,弓眉星眼,神武英俊,冷硬的唇线稍微突前的下巴昭显着他的高傲。

“看太子殿下真是神武啊,”旁边有人啧啧称赞。

瑶铃拿眼撇撇说话的人,一脸的不屑。

“昨日里朝见的延龙王子那才是英俊,咱们的太子和他一比还是有些差。”旁边又有人这样说。

瑶铃立时不屑的表情就变得快乐起来,刚想张嘴表示应和时,脑门就被人点了一指头,偏转了头就看见荣江海一脸的鄙视模样,她对着他就做了个鬼脸。

“听说了吗,这次太子殿下是给皇后娘娘祈福去了,听说皇后娘娘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旁边有个年轻点的女子小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听说皇上只是宠爱那个璃贵妃,别的妃子一律见都不见。"旁边的人们都小声的议论着。

听到这些话,瑶铃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凝重。

“别说了,太子殿下过来了,”有人善意的提醒着。

此时骏马上的风河一脸的高傲与霸气,眼角的余光扫过大街上的人群,看到他们眼里闪现出仰慕的光芒时更是得意,当路过瑶铃吴玓和江雪蓉的时候,他的眼睛无意的扫过了她们每个人的脸。

江雪蓉看到风河的目光扫了过来,忙给他闪了一个俏俏的媚眼,风河立时嘴角就抹出了一丝轻佻的笑,接着眼眸里就有了不屑与鄙视,跟着嘴角那一抹轻佻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高傲。

看着将要错过的风河,瑶铃忽然心里就有了主意,轻轻的摸出一枚小指甲盖大的铃铛,手微微一弹,铃铛就飞了出去。

走到好好的马儿突然发了狂,一声长嘶,抬起了前蹄跟着庞大的身躯箭一样的窜了出去,马上的风河差点被甩了下来,他紧紧的拉住了马缰绳,可是那马儿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整齐的大街顿时乱了起来。

侍卫们忙追了上去,看着跑远的风河,瑶铃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笑,一转眼却看见荣江海和江雪蓉一脸怪异的看着她,她无所谓的拍了拍手,跟着看见后面的马车,不知那里面坐得是谁。

手指又一弹,拉车的三匹马中有一匹马突然狂奔了起来,整个马车顿时就颠簸的奔向了前方,没留神的马车夫慌忙勒紧了缰绳,嘴里大声的吆喝了起来。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等马车跑过瑶铃面前时,瑶铃忽然听见马车里一个女子的惊吓声,她愣了一愣,忙起身追了去。

一个飞跃,她稳稳的站立在马车上,一脚将车夫踢了下去,手同时拽过了马缰绳,将真力灌注在缰绳上,轻轻一喝,马车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来,等马车停稳后,她掀起车帘,一个娇美的十七八的女子苍白的容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女子娇喝道。

瑶铃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着马车上是个女子。不过脸上可是没有表现出来。

“你的马受惊了,我帮你勒住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这时江雪蓉也赶了过来。

“喂,美女,没有吓着吧,”说罢风情的媚眼就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瑶铃,瑶铃也忙装了样的也问道:“没吓着吧,好在我会点功夫,要不今日里你怕是要摔惨了。”说完还一脸的真挚。

旁边的江雪蓉差点就要吐血了,这个丫头不光是铃铛耍的诡异,人也够鬼的了,怪不得那个男人对她爱的一塌糊涂。

就在二人一唱一和的功夫,那些个侍卫们都追了过来,跪在马车外说道:“属下们无能,让公主受惊了。”

“公主”瑶铃的脑袋急速的运转着,风青只有一个女儿。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敢往下想,要真是......幸亏即使勒住了马,要不可怎么向个风照交代。

立时脸上就有了认真,忙说道:“公主无恙我们就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出了马车。

“等等,”身后风巧轻喝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瑶铃挠挠头,嬉皮笑脸的转了身对风巧说:“不用问了,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的。”说罢一闪身人就出了车,身后的江雪蓉忙跟了出去。

等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口处江雪蓉就开始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了半天抬眼一看瑶铃正瞪了她:“有什么好笑的。”

用手指了指瑶铃,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才发现你脸皮这么厚,撒谎脸都不带变色的。”

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瑶铃缓缓朝巷口走去,忽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定了身躯,慢慢的抬起头向着一边墙上望去,好高大的红墙。有什么从脑子里闪出,转了身又缓缓向里走去,边走边仰了头看去,走了走又将娇小的身子蹲下接着仰了头的看着,突然眸子里就有了某种兴奋。

“喂,你看什么呢?”江雪蓉一脸诧异的问着,并且也将头仰了起来。看着那一堵高墙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看着好玩。”淡淡的说道,转了身缓缓出了巷口。

等着出了巷口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方位,然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此地。

回到驿馆,风照和月明又进宫商议结盟的事情去了。想着晚上还有事忙,她则蒙头睡觉了。

等她睡醒时,太阳已在西山边摇摇欲坠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要出门,就看见风照慢悠悠的踏进了房门,“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他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放。

挠了挠脑门,支吾着:“没做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他故作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不知道那是公主的马车。”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怯怯的说道。肯定是哥哥那个多嘴的把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

脑门上挨了重重的一个弹指,风照强忍了笑佯作生气的样子说到:“我在宫里就听说太子的马受惊了,就猜到是你做的好事。”

“你成神了啊,猜这么准。”手捂了被弹疼的脑门小声嘟囔着。

“你差点把公主都从马车上惊了下去。”风照的声音淡淡响起。瑶铃偏了脑袋看了一眼风照接着又低了下去。

看着脑袋低垂的瑶铃风照轻轻得对她说:“我刚得的消息,公主正是母亲进宫后所生。”言语中有着一丝怅然。

低下的脑袋立时又抬了起来,果真是,好在自己把马车勒住了,心下不由有些后怕。即使不是风照的亲妹妹,就冲她是个公主她也不应该惊了她。

“我也不是有意的,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公主。”她辩解道。

看着一脸做错事的模样,心里又恼又爱,

“你就是我的克星。”他摸了一下她脑袋,宠溺的说道。

听风照这么说,瑶铃的俏脸上就有了笑。“我以后保证对公主好,还有那个风泽,我看着也很好。”

“他就是母亲身边使女玉佩所生,玉佩生下他以后出血过多不治而亡,因此自幼也由母亲抚养。”风照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些情况都是方才离濛送来的信息。

第六十七章 他是父亲吗

用过晚膳后,瑶铃对风照和月明说她今晚不住驿馆,她要同吴玓回风照在帝京买的宅院里看看去。风照有些犹疑的看着她,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子夜时分,瑶铃一身紧身黑衣摘了头上的白玉兰杈,用黑巾遮了面,轻巧的出了房门。

此刻的她如同暗夜里的精灵一闪就消失在的黑夜里。没有多久就来到了白日里那个僻静的巷口,抬起头看看远天上如细眉的月亮,散了功力仔细的观察了旁边高高的院墙。然后纵身一跃悄无声的就站立在高墙之上,凭着五岁的记忆,她几个飞跃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来来回回飞了几次后,借着功力终于看到了一棵熟悉的大树,面纱后的唇抿了抿,猛一提气人就如燕子般向着那棵大树掠去,站立树梢,果然看见不远出的一个院落,屋内依旧传出朦胧昏黄的灯光。心下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些激动。

遮掩在树梢里的明眸远远近近前前后后的仔细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身子稍微的一动就准备飞向那宫苑。就在她的身形将动未动时,忽然感觉一丝冷风从身后传来,猛然趔开身子,半空中一个回身就看见一个如鬼魅一样的身影贴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不由大吃了一惊,心下不由暗自叹道:“好功力。”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身后,除过风照与月明此人是她所见的第一个。黑夜里她身形利落的躲开来人的袭击,紧跟着一个斜飞娇小灵活的身子转眼就踏上了旁边一所高大屋宇上,同时手中的一枚铃铛直奔追逐而来的身影。

来人紧紧跟了瑶铃,暗夜里忽然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前行的身躯朝斜刺里闪了一下,却并不用手中的兵器去挡。躲开瑶铃的铃铛后,他紧跟着瑶铃飞去,手中的宝剑直直奔了瑶铃而去。

七彩锦如一条舞动的蛇无声无息的向着来人奔了过去。此时来人根本没有在意扑面而来的七彩锦,手中的三尺青锋依旧向前而行,七彩锦上的铃铛与远天的细月相辉映,在暗夜里发出一点亮光,待来人看清那条绸缎上缀满的铃铛后,同样被蒙的只露出的一双眼睛里闪现了一丝惊讶。半空中前行的身形急急向后上空掠去。

借着这个空挡,瑶铃飞快的思索了起来。此人武艺高超行事谨慎,可是看其一身的夜行衣,因此她不能判定此人的真实身份。在打斗的空挡她传音如密问对方:“你是什么人?”

一个冷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是守护这里的人。”同样用的是传音入密。

听他这么说瑶铃不由一愣,“守护”是什么意思,她心下不由的思索着,是朝廷派来守卫这里的密探,还是和离濛一样的死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此人身资魁梧挺拔,露出的眼睛在黑夜里明明灭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到此地只是为了探望一个故人”她试探的问着,手上的七彩锦却并没有慢下来。

“此处是大龙重地,怎会有姑娘的故人?况且姑娘一向以打劫贪官为名,此处并无你要寻找的目标。”来人沉稳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瑶铃手里的七彩锦停顿一下,蓦然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一声淡漠冷傲的笑传了过来:“姑娘的铃铛早已闻名江湖。何须问。”手中剑却也不让瑶铃丝毫。

瑶铃再是不发一言,手中的七彩锦在暗夜里急急飞舞着,她用功控制了七彩锦上所有的铃铛,不让它们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丝毫的声音。

“姑娘好功力,这多的铃铛不发一声。”冷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我还想看看姑娘是否如传说中那般诡异。”言罢对方忽然露出了一丝破绽,瑶铃的七彩锦跟着进入到了对方的面前,一声冷笑。那人突然一个旱地拔葱,整个身子直直向上跃起,脚下稍微在奔来的七彩锦上一点,跟着一个急速滑翔,猛然整个人就到了瑶铃跟前,手中的三尺青锋顺势就刺向了瑶铃的胸口。

瑶铃忙将身躯向后仰去,一只脚连续滑过无数的瓦片发出卡拉拉的声音,任凭这样,对方三尺青锋的剑气还是划破了她胸前挂着的香囊,露出了里面风照给她的那枚象征着珃王府的龙牌,并且将她脸上的面纱也划破了一角。

娇小的身躯在后滑的过程中,素手轻扬,三枚铃铛一枚跟着一枚,射向了对方,此刻在暗夜里瑶铃却发现那个人有些异常,准备再度刺出的宝剑强行被他收了回去。躲过瑶铃射来铃铛,却是再未向前追去。

而此时的瑶铃无暇考虑对方的异常,趁着这个空挡,她几个飞跃就离开了此地,此刻的她知道不能再长时间的纠缠了,只是心下一只奇怪打斗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没有一个侍卫出现。

半个时辰后她回到了居所,怕被兰草发现,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进屋后没有点灯,伸手摘了被宝剑划破的半个面纱。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下不由有些气恼,今日里如果不是在皇宫,她必定会给那人一个好看。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身来到了屋内的衣柜前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香囊,套在了胸前的玉佩上。

翌日,早早起来的兰草发现少主不知何时回到了此处的居所,忙命人拿去了洗漱用品和日常换洗的衣服。

日上三杆,瑶铃才睁开了眼,看了看屋顶的纱幔。才慢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主,你醒了”端着洗漱品的兰草依旧习惯称呼瑶铃为小主。

“嗯,兰草姐姐,我很饿了,”瑶铃有些撒娇的对兰草说道。

兰草看着瑶铃一脸的疼爱,她十三岁时就开始照顾一岁的瑶铃直到她五岁离开,对瑶铃的感情也不同于常人。

“少主已经等您很久了,他等着和您一同用早膳呢。”兰草浅浅笑笑得说着。

“小风什么时候过来的?”心下暗自祈求“千万千万是今早过来的”

“奴婢也不知道少主是何时过来的。”

听到兰草的回答,瑶铃就觉着自己的脑袋大了一圈。

磨磨唧唧的洗漱完后,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就装得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哼着小曲向着风照所在的前院走去。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虽然有着深秋的寒意,却是没有一丝风,太阳明亮的照耀着庭院的每一处角落。长廊曲折蜿蜒,假山亭阁布置的恰到好处。风照的居所在宅院的最前院,中院是瑶铃的居所。

在前院有大大小小六七间房,风照的主卧在院落的正中,左侧是议事厅。院内种有菊花和梅树。

此时的风照在房内练字,一笔一划中沉淀着自己。笔微微的一顿,耳内传来哼哼唧唧不成调的音符,不由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一点淑女的模样都没有,从小就爱瞎哼哼。

脚步声在门口稍作停顿后,然后很轻快的踏了进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极具夸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放下笔,转过身,走到瑶铃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就看向了她,迎着那双眸子,瑶铃的心就虚了又虚,连忙坐到桌前,一伸手拿起一块绿色的糕点,放进嘴里:“我肚子真饿呢。”

风照也坐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枚糕点优雅的吃了起来。

“昨晚上都做什么了?”看着吃完饭后抹嘴的瑶铃,风照不疾不徐的问道。

嘴角微撇了撇,佯装无事的说道:“没事啊,就是出去溜达了一会。”

“穿了夜行衣蒙了面纱的去溜达吗,不要告诉我你又打劫去了。”风照看着眼前的人,眸子里隐隐有了恼恨的神采。这个丫头他一会看不见就会茶饭不思总怕她会遇到危险。想着昨日等着驿馆所有的人睡下后他回到了此处,来到瑶铃的居所侧耳聆听了会却没有听到瑶铃的一丝声息,于是推了门,果然发现瑶铃不在。气恼之余,身形一动就跃到了最高的屋宇顶上,散了功力向四周张望,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了院内,原本立时就想去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听风照这么问,知道昨晚的出去的事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因此轻咬了一下唇,思索了片刻后然后一双明眸就看向了风照黑亮俊毅的眸子轻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是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件事和那个人所在的位置,直到昨日我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地方,所以想去查看一下。”风照听到瑶铃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星辰般的眸子就看在了瑶铃的脸上,眼里有了探索的神情。

稍微的停顿后,瑶铃将五岁时鬼灵先生带她去见那个神秘人的事说给了风照,随着瑶铃的讲述,风照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听瑶铃说道那个神秘人要间挂着珃王府的龙牌时,眸子里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有些紧张有些激动的问瑶铃:“你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

望着眼前激动的风照瑶铃轻轻说道:“我只记得那个人,笑的很温和很淡然,他的笑容仿佛是初春的太阳温暖明亮。”

“是真的吗?”他猛然抓住了瑶铃的手臂,身子微微的抖动着。

瑶铃伸手将脖颈上挂着的香囊摘了下来,取出里面那枚象征着珃王府的小龙牌,轻轻的挂在了风照的腰间,然后将风照拉到了书桌前让他侧身的站立,她自己转身走到了门口的位置,看了风照,此刻的太阳透过门窗将温暖明亮的光撒了进来,上前瑶铃关了门窗,拉上了窗纱,屋内顿时变得朦胧昏暗了些。

再来到门口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就望向了桌前站立的风照,这时的风照心绪更加的激动眼眸里有着犹疑有着些惊异还有着对父亲深深的思念,那神情像极了瑶铃记忆里的那个温和如水澄静如水的神秘人。

一层雾气从瑶铃的眼里泛出,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竟是那般的相像,片刻后她对着神情复杂的风照轻点了头只说了一句:“就是这样的神采神情,那个人他看我时就是你现在这样的。”

一滴泪从风照俊毅深沉的眸子中滚落,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父亲的讯息,却是从离他最近的瑶铃嘴里知道的。垂下扶在桌上的手,黯然神伤。

第六十八章 人质

清晨时分,一个男人脚步稳健地行走在帝京偏南的一条僻静小巷里。他身形魁梧,身着灰色的侠客短袍,右手握着一柄剑,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刚毅的唇和唇周围坚硬的胡子茬。在走到最末端的一户人家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立了片刻,当听到院内传来打扫庭院的声音时,斗笠下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下,一只手扶了扶头顶上的斗笠沿,抬手就轻拍了五下大门。“吱呀”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街道,门内露出一张微微含笑的美丽的女人容颜,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门外的灰衣侠士轻启朱唇:“回来了。”

带着斗笠的头微点了点,旋踵进了大门。背后的大门随即又“吱呀"一声关闭了。

这是一所普通的民宅,正正方方的宅院,中间是正房,两边各两间厢房,院子不是很大,在进大门的右手方种着几竿翠竹,左边种着一棵梧桐树,高大的树枝漫过院墙,此时已是深秋时节,树上的黄叶无风却也随时掉落着。一把扫帚依靠在梧桐树干上,地上已经堆积了一些梧桐叶,灰衣男子摘下头上的斗笠连同右手的宝剑一并交给了旁边的女子,接着大步走到了梧桐树下,拿起靠在树干上上的扫帚"唰唰”地扫了起来。

看到男人扫地的模样,女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旋即进了正房,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去了左边最末的一间厢房。

等着男人扫完地,女人已经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吃食进了中间的正房。

面对着精美的早餐,灰衣男人对女人露出一个温和地笑:“北方天凉,就不要起这么早。”浑厚好听的男声。

女子姣好成熟的容颜有了轻淡的笑意:“在这里住久了,反而喜欢上这北方的秋意了。”

听完这句话,男子眼眸底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似喜似忧。

轻轻的拉开窗前的窗纱,来到风照面前。突的风照伸出手抓住了瑶铃的胳臂眼睛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望向了某个遥远的点上:“告诉我,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你见到了.....那个人了吗?”语气里有强忍的急切与思念。

“没有,”瑶铃低低说到,接着把昨晚发生的事说给了风照。

当听到与瑶铃交手的人说是“守护”那里的时候,风照也是愣了一愣,在他的记忆里,珃王府所有的死士里,离濛已是武功最好的一位了。而那个人的武功根据瑶铃的述说应该还在离濛之上。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思索了片刻,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轻轻从腰间摘下那枚龙佩又给瑶铃戴上。一双明眸盯着瑶铃低声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先要说给我,然后才能行动。”说到后面语气就有些严肃,瑶铃嘟了嘴,点了点头。

“那个地方暂时不要再去惊动了,等忙完结盟之事后,我自会去查。”说罢,伸出手轻抚了一下瑶铃的发,然后大步走出房门迎着门外的光芒而去。

看着风照的背影,瑶铃突然有了一种沉重的感觉,那份沉重来自风照的内心,她能感觉出他的沉重与沧桑,路越往后走越难,但是她与他都无惧艰难。

风照来到驿馆,月明已经在等他了,现在结盟之事已经大致商讨完毕,只剩下一些细节上的要求,和递交盟书仪式的时间选定问题了。按着建元宁皇帝的要求,结盟后,江南三个小国以延龙为首,因此延龙必须要派一位皇室成员做为人质长久的居住在帝京。

坐在桌前看文件的月明听到风照进门的声音,遂抬起头看了眼风照,眼里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这是结盟的计划书,你看一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风照。

拿过文件风照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后他说道:“人质还是由我来做,你是延龙太子不适合做人质。”

“也好。”月明面无表情的轻说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接着说道:“作为质子,你可以长久的留在帝京,只是行动上多有不便。不过即使不做质子长久的留在帝京,一样的行动有所不便。”最后这句话声音很低,但是风照却依旧听的很清楚。

“你做质子后,我会往返在帝京与延龙之间,做你需要做的事情。”月明的声音不是很大却极为的淡然。

风照的眼睛就看向了站立窗前的月明,此时的月明背对着他,可是他依旧知道他的表情,许久后,他对月明低低说道:"我已近有了父亲的讯息了,他有可能就在帝京的皇宫内。”

月明的背影稍微的一动,片刻后他回转身,走到了风照的对面坐下,一双沉静的眸子望向风照。

“我现在需要你在帝京皇宫内的暗探,去探查一下那个地方,”慎重起见风照用传音如密对月明说道,他知道月明在各个国家的皇宫内都布置了暗探。

午时月明带着风照和容江海还有西吴的使臣一并进了帝京的皇宫。

建元宁皇帝并没有在雄伟壮丽的金銮殿接见他们,而是在金銮殿后面的仁智殿召见了他们一行四人。

坐在宽大书案后的风青看完月明递交上来的结盟计划书后,抬起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看了看风照,片刻后声音冷淡的说道:“做好长久居住帝京的准备了吗?”

风照迎向风青的眸子淡定的说道:“即要结盟,必会按盟约要求去做。”

看着面前沉稳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风照,风青眼里有了淡淡的惆怅:“你做人质,你的母后必定会怪罪于我,延龙王室还有几位王子,可以在他们中间选定一位做质子,你就罢了。”

听到风青这般说,风照沉思了一会儿对风青施礼说道:“王室是还有几位王子,但都年龄甚小,作为兄长,我亦不忍心见他们早早离开父王与他们的母妃。我做人质,母后虽然会思念,但是我身处帝京是她的故乡,她亦会有所宽慰。因此陛下无需担心母后。"

风青一双难以捉摸的眼睛在风照的脸上探寻了半天,最后轻叹了一句:“也罢,既然如此,也就随你了。”

第六十九章

五天后,在帝京皇宫南门前的广场上,举办了江南三国附属于大龙朝递交盟书的盛大仪式,早在两天前就有士兵驻扎在宽广的广场上,用净水洒街。此刻,天气冷冽旌旗飘扬,广场上站满了昂首挺立的士兵。在广场中央架起了一座两阶高的高台,大龙朝建元宁皇帝身着黑底绣有红色二龙戏珠的的广袖龙袍,威严无比的端坐在高台上摆放的宽大案几后,在高台下两边各摆放着四个案几,一边坐着江南三个国家的使臣,一边坐着大龙朝重要的文臣武将。高台下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铜质的大鼎,大鼎里燃着半人高的檀香,袅袅的烟雾燎绕着散发出清淡的檀香味。礼仪官唱和着每一项仪式。

先是叩拜皇帝陛下,除过守卫的士兵,所有的文武大臣江南三国的使臣一律行叩拜大礼。

礼毕后,由宰相大人念诵大龙朝皇帝的丰功伟绩,述说江南三国归属大龙朝的原因,然后由月明容江海西吴使臣站立一排共同递交归属盟书。

建元宁皇帝风青站立高台,接受三国递交的盟书,并且率先点燃一炷香插进巨大的香炉内,跟着江南三国的使臣也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内。此刻广场上响起浑厚庄严的鼓乐声礼炮声,给整个仪式蒙上了庄重宏大神秘磅礴的气势。

此刻在东街太子太傅家后院的高楼上,一身华贵牡丹服的秦敏面朝帝京南门广场的方向深深得凝望着,嘴里呐呐道:“他做了质子吗?”眼睛里说不出是喜是忧。

此刻的瑶铃却是在她的屋内悠哉游哉的捣鼓着一堆铃铛。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身淡绿装的兰草走了进来。

“小主,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说是大龙朝二皇子殿下邀请你进宫看菊花。”她小声对着瑶铃说道。一双美目里有着些许担心。

愣了一会儿,瑶铃才反应了过来,是风泽邀请她进宫,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时候是皇帝与大臣们在南门广场举行仪式的时间,他怎会有时间邀请自己进宫看菊花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收拾起铃铛,她稍微的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轻快的走出了房门。临出门时交代兰草:“等小风回来你就说我上街上游玩去了。"她可不想让风照为她担心。

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大门,看见一辆很是普通的两匹马的宫廷用车,停在大门口。马儿也不是很高大俊美,车也不是很精工细雕。心下有些诧异。

马夫看见瑶铃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搬来小凳置于车侧并掀起车帘,瑶铃就看见了车内坐着的风泽。还是一身蓝白相间的锦袍,目光如清水一般望着她,眸子里看不出喜悦悲伤亦或是别的情绪。

“今日里御花园的菊花开了,想着容玉公主生长在南方必是没有见过这北国的菊花,特此来邀请你去赏菊。”淡雅柔和的声音传到耳内令听着的人很是舒服。

瑶铃踩着小凳很是淑女的上了车,车夫放下车帘收起了小凳跃身上了车,手中的鞭子一挥马儿不紧不慢的跑了起来。

进了车内的瑶铃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车内的装饰,整个车无法和她的公主马车相比。

坐在对面的风泽嘴角保持着淡雅的微笑,却并不问瑶铃什么。

“哎,你好歹也是大龙朝的皇子,怎会坐这般普通的马车?”瑶铃有些疑惑的问。

风泽还是那样淡雅的微笑:“什么样的马车都是代步的工具,奢华与普通无非就是坐着舒服与否。而是否舒服又取决于坐车人自己的感受。”语气不急不缓柔和好听。

瑶铃微微一愕,这样的解释她是第一次听到,心里突然对这个大龙的二皇子有了新的认识。

“你不用参加结盟仪式吗?”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不用参加国家的事务。”淡雅的声音依旧。

瑶铃突然对着风泽绽开了一抹笑容:“你的这副模样和那个冷月亮有得一比了。不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说完还露出一脸的向往。

“嗯?”风泽的眼里有了些许的疑惑。

瑶铃看着他眼睛里的那抹疑惑忙解释道:“就是那个延龙太子长月明了,你和他真的很像。”

风泽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瑶铃,目光如阳光下的溪流闪闪亮亮,不知道怎么着瑶铃就有了心虚的感觉,忙转了头假装看车外的景色。

二人再是没有说话,马车不多时就从皇宫的东边小侧门驶了进去。

大龙朝的皇宫其气势规模是江南三个小国无法比拟的,一个御花园足以有半个延龙王宫大了。此时正是九月里的天,秋风萧瑟百花凋零的时节,唯有菊花迎着秋风傲然开放。

瑶铃是第一次看见菊花,在菊花园里各种的菊花已经绽放,花瓣娇嫩却不见丝毫柔弱。瑶铃从第一眼看到菊花时就深深地爱上了这开在秋季的花儿,她还从未有像爱菊花这样的去爱某一种花。

边走边观赏,不时的询问着身边的风泽菊花的品种,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离她不远的一处亭子里身着淡紫锦服的长若璃默默的注视着她。

看着穿行在菊花丛里的鹅黄衫的瑶铃,长若璃轻轻问身边的岚烟:“是这个女孩吗?”岚烟低低回答道:“是”长若璃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份柔软。轻轻移动脚步,她缓缓走下亭阁,向着瑶铃的方向走去。

“儿臣拜见母亲。”风泽的声音惊动了正在低头仔细观赏菊花的瑶铃,她侧转了头看向了近前来到女子,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微张了嘴一脸的惊愕。

仿佛是在哪里见过,熟悉却又陌生,这个女子,是她见过最美的仿若来自九天之上的仙子,美丽的眼眸里有着她所熟悉的冷静又有着看她时的温柔,这双美丽的眸子完全和风照的眸子一样的完美。

心里面有个声音再告诉她:“是小风的母妃,她是小风的母妃。”

从没有过激动的瑶铃此刻心绪激荡不已,来的这个女子定是小风日思夜想的母亲。一向聪慧从容的她此刻却不知该怎么做。在追寻了很久的梦突然实现时,人往往都是手足无措的。

“瑶铃。”长若璃轻轻的唤了一声。

瑶铃猛然惊醒,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的长若璃。

“岚烟拜见容玉公主。”长若璃的身后走出了一身水蓝色的岚烟。

看到岚烟,瑶铃强行收了收不受控制的心跳,“岚烟”她低低唤道。

岚烟内敛的眸子里有了微微的笑意:“这是璃贵妃娘娘。”

瑶铃慌忙弯腰屈膝施礼道:“瑶铃拜见贵妃娘娘。”

一只柔美如玉的手轻轻扶在了她腕上,立起身她看见了那双美目里有着隐隐的雾气,不知道为何瑶铃的眼里也就有了水汽,为了风照,她心里有着欣喜有着激动有着悲伤,这所有的情感都是源自于风照。

而面前的长若璃并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着瑶铃,许久后轻说了句:“陪我看看这菊花吧。"说罢拉着瑶铃的手却并不放开,风泽跟在旁边。岚烟跟在后面一行人缓缓行走在菊花丛中。

默默的行走了很久,长若璃轻问了一句:“延龙美吗?”

瑶铃点点头,眼睛就看向了旁边的长若璃,她想告诉她风照对她的思念,这时手心处传来轻轻划抹的痕迹,低下头只看见长若璃的袖袍遮住了她们的手,她抬起眼又看向了她,仔细的体会着手心传来的划痕。

“照儿他好吗?”长若璃的指尖在瑶铃的手心划出了五个字。

瑶铃也用指尖轻轻的在长若璃的手心划了一个”好“字。接着她又迫不及待的划出了几个字:“他想你。”

长若璃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接着面容平和的继续沿着花园小径走着,只是握着瑶铃的纤纤玉手紧了紧,“会见面的。”

四个用指尖划在瑶铃手心里的字令瑶铃的心动了一下。抬起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看着侧面的长若璃。

松开了瑶铃的手,长若璃对风泽说道:“这御花园的菊花是开了,但是终究没有菊花展上的菊花品种齐全,到时可邀请容玉公主一同观赏。”

风泽微点了点头。

长若璃一双美目又看向了瑶铃,目光平和宁静淡然,片刻后她转身徐徐而去,没有再说一句话,只留给瑶铃一个美丽的背影。

看着远去的长若璃,瑶铃心下惆怅万分。却又不知她最后说给风泽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再进珃王府

“菊花展在什么时候?”瑶铃问身边的风泽。

“每年的九月到十月之间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根据当年的节气与菊花盛开的情形,帝京民间的种花人会约定一个时间,将家中所种得菊花移到皇宫南门广场,举办盛大的菊花展览,供天下爱菊的人参观买卖。今年的菊花展定在了九月十六。”风泽细心的解释给瑶铃。

“还有八天就到了。”瑶铃自言自语的说着。

“嗯,因为江南三个国家的归属父皇极为高兴,所以今年的菊花展,父皇和母妃都会去观看。并且还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开幕仪式,宴请朝中大员共同观赏。”风泽貌似不经意的说道。

瑶铃心下微微愣怔了一下。想着方才长若璃所说的话。

此刻南门广场上传来轰鸣的礼炮声,“结盟仪式举行完了。”风泽轻轻说道。

“我该回去了。”稍作停顿后瑶铃又接着说道:“谢谢你邀请我进宫赏菊。”说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面前不温不火的风泽。

“我送你回吧。”一如既往的淡雅温和。

二人款款走出了御花园的月亮门,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悦耳的欢叫声:“二哥哥。”

瑶铃立时回过了头,就看见了一袭水粉衣裙的风巧和几名宫女穿过长长的画廊向他们走来。不由心下暗自叫苦。

风泽微笑着看着迎面走来的风巧。

“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去呢?”风巧的声音清亮悦耳极是好听。

“我邀请了江丽的容玉公主来御花园赏菊,现在正要送公主回驿馆呢。”

“容玉公主?”风巧的一双俊目就看向了一边的瑶铃,瑶铃想要用手遮了脸,却又觉得不妥,只好放下抬起的玉手貌似一脸的喜悦对风巧说道:“瑶铃见过公主。”

风巧怔怔得看了瑶铃一会儿,突然一把抓住了瑶铃的右臂高兴地说道:“你竟然是江丽的公主。太好了,我又能见到你了。”

然后她一脸灿然地对旁边有些疑惑的风泽说道:“二哥哥知道吗,就是她那日在街上抓住了受惊的马匹,我才没有被甩出车外。”

“哦,那我在这里替皇妹谢过容玉公主了。”说着风泽还给瑶铃微微施了一礼,可是看向瑶铃的眸子里却暗含了某种探寻,瑶铃心下由不住的暗叹:“这个风泽的眼眸怎会和长月明的一般无二可以如此的看到人心底去。”

但是她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微笑着对风泽说道:“小事一桩,不值得谢。"

因为风巧的到来,瑶铃又推迟了回驿馆的时间,她被风巧强拉着去了风巧的公主寝宫。

当所有的仪式举行完毕后,月明与风照共乘一辆马车回到了驿馆。

一路之上风照没有说一句话,方才仪式完毕后,大龙皇帝风青将深如幽潭的眼睛看向了他,没有片刻就有宫人宣布:“延龙四王子长月宁因喜爱我大龙繁华鼎盛,故而请求自愿留在我大龙做质子,大龙皇帝陛下念其母是我大龙之凤喜公主,因此特将珃王府赐予其居住并保留其宁郡王称号。”

任凭再冷静再内敛,风照当时还是怔在了一边。一时间内心里翻江倒海。

“谢恩”耳畔传来月明淡淡的声音,忙看了眼旁边的月明,知道是他传音入密提醒自己,恐自己失了态。略微的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的来到高台前中央撩起衣襟下拜行礼:“属臣长月宁谢过大龙皇帝陛下。”

看着面前下跪的风照,风青的一双冷峻傲然的眸子闪出了一丝和蔼:“宁儿,日后就将帝京当作自己的家吧。”少有的温软口气,致使高台下的大龙太子风河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嫉妒。

“是”淡淡的一声应承,风照站立在了一边。

此刻坐在车内的风照微闭了眼假寐。心里却没有片刻的安宁“他竟然将珃王府赐予了我。是爱我,亦或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试探我?”一连串的疑惑。

“不要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淡淡的没有温度的语气从对面传来。

睁开眸子盯住对面的月明:“你能不能暖和点说话?”所有的气恼都扔给了眼前这个没表情的月明。

“呵,有多少热度也会被你冻成冰的。”依然的没有表情。

随即车内又陷入了沉默。没有多久就听见风照轻轻说道:“珃王府,日后我定会以我珃王府世子的身份住进去。”语气淡然轻浅,却又暗含着坚定不移。

“去珃王府,”风照对车夫一声轻喝。马车一路向着珃王府而去。

“嘎吱”

推开厚重的王府大门,风照与月明静静地站立在门口。昔日的繁华不再,入眼的只是荒凉衰败。提腿踏了进去,惊起了草丛中栖息的鸟儿,“噗噜噜”接连飞出了草丛向着房顶飞去。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踏进这魂牵梦绕的家了,虽然是以延龙二王子的身份住了进来,可目前也足矣了。风照神色凝重沧桑。五岁时的记忆刻骨铭心。

仿若还能看到拿着风车的他在院内欢快的奔跑,看到母亲一脸微笑的站立在那边的台阶上,而父亲的眼里充满了淡淡的暖意注视着他与母亲。

“这就是珃王府?”身后传来略微有些夸张与惊讶。二人没有回头,知道是容江海跟了来。

“我还以为大龙皇帝陛下会赐给你一座豪华的府邸,却不料如此破败。”他喋喋不休的继续说道。

“哎....”一声长叹。

“闭嘴,再不闭嘴我将你从这踢出去。”一声长叹后的容江海还要说些什么却不料被风照冷冷的打断了。这时才后知后觉得发现风照与月明的神情比较严肃,忙捂了嘴,不再说话了。

一行三人默默行走在寂寥荒芜的王府院内。此刻已是未时,秋季的太阳没有多少温度,一阵秋风吹来,院内的荒草唰唰作响来回摇摆着。

行走了多时后,忽听前院传来一阵踢踏的跑步声和杂乱的嚷嚷声,跟着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跑进了中院的门,来到了他们三人面前抱拳施礼:“我等是宫内派来打扫王府的士兵。不想惊扰了延龙明太子殿下和二王子殿下。”

月明淡淡说道:“无事,你们忙去。”

等那人退了下去后,容江海鄙夷的撇了撇嘴:“这些个侍卫都是人精,如果不是因为你二人与帝京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怎会这般卑下的和你们说话。”

月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风照轻说道:“回吧。明日里我也一并住过来。”

听到这句话容江海也忙说道:“我也住过来,等过了年再回江丽,听说过两天帝京将要举办菊花展,而且我还听说北方的年节非常的热闹。”

回到驿馆后,就有人来禀告说容玉公主被嫣然公主留在宫内用膳了,风照自然知道嫣然公主是风巧的封号,只是心下有些犹疑不知道风巧是怎么找到瑶铃的。

直等到申时,瑶铃才回到了驿馆。而此时风照和月明都不在驿馆内,她抬腿就进了容江海的居所,容江海也不在,于是心下微微有些嘀咕。忙提腿去了月清的住所。

月清正在屋内看书,看见瑶铃微微笑了笑:“你是找不见他们了是吗?”

瑶铃忙点点头:“他们人呢?”

“不知道。”月清的回答令瑶铃有些气结。

“容太子好像约了江姑娘去转街了。”末了月清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哥哥和宁哥哥不知道去哪了,只是宁哥哥走时交代你回来后让哪都不要去了,就在驿馆等他。”

听月清说完后,瑶铃就坐在了一边不吵不闹甚是安静,这令月清很是奇怪,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安静的瑶铃。其实此刻的瑶铃心里一直在想着白日里在御花园见到长若璃的事,她不知道等风照回来后该怎么样说给他听。

汇天下二楼,风照与月明坐在僻静的雅室内,面前是一桌丰盛的菜肴。旁边站立的离濛一脸的沉稳与厚重。

“明日里我就要搬进王府了,让颜刿回王府继续驾车。六公主暂时就让她呆在蓟国。”风照清浅的说着,当说到六公主时,眼眸就瞟向一边的月明,嘴角就些笑意。

“是”离濛答道。

“最近宫内可有什么消息?”风照抿了一口茶轻问道。

离濛知道风照所问何事,思忖了会低声说道:“王妃已经知道了您就是世子。并且建元宁皇帝也在怀疑您的身份。”

“咳咳”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眼,风照剧烈的咳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一旁的月明清淡的问离濛。

“不知原因,建元宁皇帝已经在岚烟处仔细询问过有关延龙七王子病故之事。并且还询问过少主的穿着爱好等等。”

一道电光从风照的脑际闪过,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墨绿锦袍,一双俊毅的剑眉微微的拧了拧,肯定是母亲带给他的那件锦袍被风青看到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岚烟的身份定也暴露无遗。可是他为什么不揭穿呢?而且母亲也肯定知道带给他的物件必定会被风青检查,为什么还要带呢?一连串的疑惑在脑海升起,却百思不得其解。

屋内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后月明低说道:“不要去想了,该来的终归会来,该见得终归会见。”

风照转眸看了眼月明,心内暗自揣测这些话的含义。这个人总是这副样子,但就在这平淡的不显山不露水中往往蕴藏着大计谋。

“再过几日就要举办菊花展了,听说今年的菊花展皇帝和贵妃娘娘都会去观赏的。”淡淡的话语从月明的口中说出,没有一丝的波澜,可是听到风照的耳内却不亚于一声巨雷。

酉时二人出了雅室的门,门口站立着毕恭毕敬的一名店小二,汇天下是帝京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酒楼,为了贴心的照顾每位贵客,所以在每间雅室门口,都会站有一名机敏灵活的小二侍候着。事实上这些小二都是风照培训的死士。

二人款款下了楼,此刻,用不着再像三年前那般带着斗笠隐藏身份了。

楼下所有的客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二人。依旧的白衣素雅飘逸,依旧的长发披散,墨绿锦袍张扬。

身后传来小二悠扬的唱喊声:“二位贵客走好了。”

就在二人快要走出门时,一个身着白底绣有大朵墨绿牡丹的女子出现在了汇天下的门口,头戴围有纱幔的斗笠,静静的站立的汇天下的门口,看不到面纱后的面容是怎样的表情。

风照与月明稍微向边让开了许,继续向着门外走去。在三人擦肩而过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浅娇美的声音:“二位公子慢走。”

风照二人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秦敏款款走到风照面前,纱幔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们好像是第二次见面,对吗?”她清浅娇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压根不考虑一个贵族小姐的这种作为会引起坊间的非议。

风照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看到她身上穿的绣有牡丹图的锦服,这个牡丹的绣功是很精美的,略微的思索了会,冷然说道:“我并不记得何时见过姑娘,还请姑娘多海涵。”言罢款款走出了门。

此时的月明早已坐在了马车上,在秦敏移步到风照面前时他就徐徐走出了汇天下的大门。

看着风照远去的背影,纱幔后的秦敏紧咬了唇,一滴泪落在衣襟上。这个人,莫不是她命中的克星。为何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的气质深深地折服,从此让她的眼里再没有了别人。

第七十一章 青璃宫

出了汇天下的门,已是日落西山了。踏着最后一抹残光风照回到了驿馆,瑶铃已经在月清处等了他很久了。

“进宫了。”风照看着迎面而来得瑶铃,露出一丝温和地笑。月明则旁若无人的越过他二人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了。

“嗯”瑶铃两手绞着胸前的衣襟,跟随者风照的脚步进了他的住所。

看了看身后的瑶铃的那副表情,风照的眉毛微动了一下。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伸出温润的大手轻握了瑶铃绞在衣襟前的一只小手将她微微的拉近自己的怀内。

“我...”嘴里微微的发出了一点声音,可是又止住了,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眨巴着看着面前高大挺拔俊毅的风照,心里思量着该怎么告诉他关于长若璃的事情,怕他激动怕他伤心怕他忍不住今夜里就去了皇宫。

事实上她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当风照听到瑶铃在御花园里见到母亲时,霎时间失了态,握着瑶铃的手无意识的攥了起来,一双剑眉紧紧的拢在一起,眼眸里就有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思念。听到母亲在瑶铃的手心里划出得那句“照儿她还好吗?”时,一层水汽模糊住了双眼,时隔这么多年,日思夜想的母亲已经近在咫尺了,可是自己却不敢去看。

当踏进帝京皇宫的第一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母亲,可是他又怕见到,每日里任凭那些琐碎的国事充斥着,而装作没有时间去探望母亲的样子,而如今母亲竟然主动的接近瑶铃,想必是已经知道瑶铃和自己的关系了。

“小风,”面前的瑶铃低低唤着他将他从遥远的怀念与深沉的伤痛中唤醒。

看看眼前娇小的人儿,发现自己的手都将她的小手捏紫了,于是忙放松了紧握的手,双手轻握了那被捏紫的小手轻轻的婆娑了一会儿。

“乖,回去睡觉吧,我没事”放开握着的手,他有些疲惫的对瑶铃说道。

“唔,我陪你吧。”瑶铃不想走。

伸出手抚了抚她柔顺丝滑的发“听话,明日里我带你回珃王府。”

温和的话语轻轻漫过瑶铃的耳际。

“珃王府?”有些疑惑。

风照略微嘲讽的笑了笑:“皇帝陛下将珃王府赐予我这个质子居住了。”

“小风”瑶铃有些难过。

“没事,去睡吧”轻捏了一下她秀巧的鼻尖。牵了她的手将她送回了住所。

一弯明月静静的挂在天边,风照无声的伫立在没有点灯的房间内,仰视着窗外一片幽静的夜空,月明星稀,没有多少叶的树依旧在夜晚的秋风里来回摆动着。

不知道这样站立了多久,只看见月亮一点点的从树梢移到头顶。风照默默的散了功力,查探了驿馆周围,没有发现活动的迹象,黑暗的房间里,他无声的走出了门,站立门口停顿了稍许,未见任何的动作,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皇宫内的青璃殿内,一袭淡紫衫的长若璃也没有安息,靠着窗边的软榻,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的轻闭着,身旁桌上的灯烛闪闪烁烁的摇动着。

“娘娘,夜深了。”一边的坠儿拿来一件胭脂红的锦被盖在在了她的身上。

“坠儿,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长若璃清浅地说道。

“是,娘娘”坠儿答应了声,转身轻巧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内,就剩下了长若璃一人。

一个人影静静的站立在院内的一棵大树后的暗影里,月光照耀着他朦胧的身姿高大挺拔。

看到坠儿提着一盏宫灯率领着其她三位宫女进入了侧边的厢房后。

风照轻提了腿走出了大树后,悄无声的在院内站立了会,然后缓缓向着寝殿门走去,走到门口他伸出手想是要推门而入,可是那手在靠近门半寸的距离时却又停了下来。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了手上,终究没有推下去。默默的站立了良久,暗夜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忽然他一个闪身人就躲在了房檐左边拐角的暗影里,不多久一声微弱的开门声,有脚步声从高大的宫苑门处传来,穿过长廊穿过花圃,风照仔细的聆听着脚步声,明显的来人刻意的放轻了脚步。

借着中天上的一弯明月,风照看得清清楚楚,来的人正是大龙建元宁皇帝风青,旁边跟着他的总管太监夏临海。

风青缓缓来到青璃殿门口,默默的站立了注视着眼前散出昏黄灯光的窗格。

一双眼眸在月夜里幽亮深邃,看不清眸子里的任何情绪,只是在那一刻,风照觉得院内站立的风青身影里有着说不尽的寂寞惆怅悲伤孤独。

”他竟是爱母亲的。”脑海里突然地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风青默然的站立了很久,直等着殿内的烛火熄灭后,他慢慢转过身在月夜里无息的走远了去。不久后一声长叹随着夜里的秋风吹进了风照的耳内。

望着消失在月夜里的风青,风照缓缓得走出了廊柱,一双好看的剑眉微锁在了额前,眼睛如远天的星辰泛着清冷的光芒。回转了身看了看眼前的大殿。心下终究失去了与母亲相见的勇气。

“我该怎么做?"他暗自问着自己。

翌日太阳上了树梢,瑶铃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顾上梳洗就跑到了风照的房内,推开门,却看见风照坐在桌前的一片阳光里提笔写字呢,深秋的屋内有着丝丝寒意。用手轻拍了拍胸口,对着一脸淡定的风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了,就跟后面有狗追着一般。”风照放下手中的毛笔,款步来到了瑶铃面前。

“呵,脸都没洗。看这头发乱的和野草一样了。”伸出手将瑶铃额前的一缕发丝整理到她的耳后。

“来人,”一声轻喝,门口立时进来一个侍从。

“打水来,本王的王妃还没有.....洗漱”轻快的语气里暗含着一抹戏虐。

瑶铃脸唰的就红了,嘴里不由嘟囔道:“什么呀,人家是担心你才没有顾得上洗罢了。”

鼻尖又被轻捏了一下,“担心什么呢?怎么着我也应该比你坚强才对。”

“妹夫,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我把家具都买回来了,妹妹你竟然还没有洗漱。”不见容江海的人进门,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都去过珃王府了,别说那些个侍卫还真是不错,整个王府已经焕然一新了。”一脸兴奋的容江海边说边迈腿走了进来。原来一大早容江海就去给自己购置家具去了,看样子他还真是要在珃王府过年了。

“太子哥哥,你....”瑶铃有些气结,这个哥哥做事总是让人摸不到边。话还未说完,手就被旁边的风照拽了一下。“既然容太子喜欢珃王府,那就随我一同居住好了。”

听风照这么说容江海更是笑的开心了,一边的瑶铃眼睛眨了眨忽然一改无奈的表情,笑得一脸的阳光“既然哥哥想住在珃王府,那哥哥,我也得住到珃王府里面,我屋内的家具你也一并给我购置了好吗?我可要最上等的金丝楠木家具哦。”

容江海立时收住了笑,满脸的惊愕与苦痛用手指了指瑶铃忽地一甩袍袖返身出了门,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句:“比强盗还强盗啊。”

等笑过之后,风照的一双明眸就看向了面前的瑶铃,眸子里慢慢有了一缕温情与依恋。轻轻拉过瑶铃将她揽在了怀里,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发上,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满了一地,有着淡淡的温暖。

此刻在旁边的一所屋内,月明静静的独坐桌前,面前是布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他的面容还是以往那般平静清冷,只是仔细观看时会发现他眸子深处所隐藏的一抹痛楚。

第七十二章 御书房内

宽大的书案后,一身龙袍的风青埋头批阅着一堆奏章。书案旁的半人高的香炉内淡淡袅袅的飘着一缕烟雾。屋内寂静严肃,几缕光从窗外洒了进来。

门外棉帘一动躬身进来了总管太监夏临海,手里拿着一份书信,“陛下,鹰卫送来一份书信。”他低声说道,同时把手里的书信双手递与了书案后的风青。

拆开书信风青看了起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皱了下。

“令兵部元帅和宰相来见朕。”对着门外他沉声喝道。

不一会门外传来夏临海尖细的禀告声:“陛下兵部伍元帅和宰相方大人来了。”

“嗯,叫他们进来。”

门帘被打起,一身军人装扮的伍大人和瘦小的宰相方大人走了进来,见了风青忙要行叩拜大礼。

“罢了。”风青淡淡说道。

二人忙站直了身躯,静静的等候着书案后看奏折的风青。

批阅完手下的奏折,风青抬眼看了看案前站立的两位大人。微胖的伍大人是兵部大将军,其祖上就一直跟随着风氏,历经几代忠心不二,他的二女儿伍妍正是风青的皇后,如今年过半百但依旧气质昂扬。

“伍大人,蓟国最近可有什么消息?”眸子轻扫了一眼站立的伍大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回陛下,边关昨日来信说蓟国新皇登基时日不长,并未有什么异常举动。"微胖的伍大人粗声粗气的说道。

“哦,那么宰相大人你说说。”

瘦小的方大人微微沉思了下,低声说道:“臣听闻,蓟国新皇登基后,励精图治,整治贪化,现在国情要比前任蓟皇治理时好了很多。"

“你们就知道这些么?”风青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慢慢走近了他二人,鹰一样的眼眸扫过他们的脸。二人立时感到一丝寒气扑面而来。片刻后,风青负了手款款又走到了书案后背对着他二人冷冷的说道:“知道现在蓟国的大将军是谁吗?”

一脸迷茫的伍大人和方大人对望了一眼然后齐声回答:“微臣等不知。”

“铁胆神箭,想必二位大人都听说过吧,你们只知道蓟国换了新皇,却不关心蓟国的兵部更换。”说到后面隐隐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听到铁胆神箭,胖胖的伍大人和瘦瘦的方大人不由都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不是消失了二十年了,怎会又出现在了蓟国?”伍大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是再问朕吗?”语气里有着嘲讽与一丝怒意。

“微臣不敢。”伍大人忙解释道,额头上已然布满了水珠。

慢慢转过身,看了面前两位大人,风青缓了缓脸上严肃的神情,“伍大人,漠龙国有什么消息吗?”语气稍微的有些温和。

伍大人忙微弯了腰抱拳回答道:“边关传来消息漠龙国王已年迈,看其意向像是有与我大龙和好之意,边关警戒也有所松动。”

“嗯,漠龙的老国君是有和好之意,只是漠龙一直是关外骑射部族,国内有一部分好战之人并不想过太平生活,现在蓟国换将有可能就是为了震慑漠龙,牵制我大龙与漠龙联手。”微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

“只是这铁胆神箭,朕也是有所顾忌,此人一箭定乾坤,我大龙目前还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人。”说到此处,风青轻叹了一声。对于东边的蓟国他早已虎视眈眈,只因江南三国和北上的漠龙没有安稳好,所以一直隐忍着。如今江南三国归属,他欲要派人前往漠龙商谈两国和平协议之时,却不料蓟国消失了二十年的铁胆神箭突然出现,并且做了蓟国的新任大元帅。自四十年前漠龙国国君被铁胆神箭一箭毙命,铁胆神箭这个名字就如同神一样令漠龙国人人闻之色变。

“蓟如锦,朕倒是小瞧你了。”风青低低的自言自语道。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命令道:“给边关的秦扬秦远将军去信,命其二人密切注视蓟国与漠龙的动向。切不可懈怠。”

“臣等遵命。”

“还有,如今江南三国已归属我大龙,将部署在延龙边关的将士撤出一半。”

挥了挥手,两位大人严肃寂静中轻轻退出了御书房,出了门,二人长出了一口气,立时都掏出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相望一眼,不由都苦笑了一下,正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等着兵部元帅和宰相离开后,风青轻唤了声:“夏临海。”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尖细的答应声,门帘轻一动,走进了弓着腰的夏临海。

“珃王府那边怎么样了”淡淡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回陛下,都已经住进去了。延龙的太子和江丽的太子也都跟着住了进去。西吴的使臣还留在驿馆。”夏临海躬身答道。

“那个容玉公主呢?”

“也住进去了。”

“呵,这江丽的公主倒也大方,还没有过门就跟了未婚夫满天下的乱跑。”语气里有一丝揶揄还有一丝欣赏。

像是想起什么了,他忽然问夏临海:“打听到江丽国君受刺杀时服用的是什么药了吗?"

夏临海忙答道:“陛下恕罪,派去的人没有打听到,只是说那药是装在铃铛里的。江丽的太医们也不知道其来历。不过......老奴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他尖细的嗓音稍微停顿了一下。

“什么事?”风青看了他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回来的人禀报说那容玉公主是容渊流落民间的一个贵妃所生,才被容渊寻到时间不长。”

“哦,有这事?”风青的眉微微的动了一动。

略微的沉吟了会,风青却再没有问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陛下,太子求见。”

“嗯,让进来。”风青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对着门外说道。

一身华贵的暗金色锦袍衬托出太子风河的俊朗高傲。

“儿臣参拜父皇。”撩袍下跪,头上的金冠闪闪发亮。

“起来吧。”看着面前下跪的风河,风青的眼眸底划过一丝温软却转瞬即逝。

站起身的风河乖乖的立在了一边等着父亲的问话。

“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坐在案几后的风青拿过桌上没有看完的奏章继续看了起来。

风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风青并不催他,任由他站在面前思量着。一会儿风河鼓起了勇气对风青说道:“求父皇去看看母后吧。”

听到这句话,风青正在低下看奏折的头微顿了一下,接着又看了下去,只是嘴里却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你母后怎么了?”

“母后自入夏后身体一直不适。”风河轻声说道。

“不是令宫里的太医诊治了么?”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宽大的案几后传过来。

“是看了,可是未见好转的迹象,今日里母后咳嗽痰里竟然带了血迹。”说到这,风河的语气有些急促起来隐隐的夹杂了一缕忧伤。

看奏折的脑袋最终抬了起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异与难以明说的复杂情感。

许久后,风青对风河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母后,今日我去她那用晚膳。”

“谢父皇,儿臣这就去告知母后。”风河欣喜得给风青施了一礼,几乎是跑着出了御书房。

看着风河转身离去的背影,风青的眸子更加的幽深阴暗起来。

第七十三章 皇后伍妍

“母后,母后。”气喘吁吁的风河脚步飞快一脸的阳光。

在皇**内正在闭眼假寐的伍妍睁开了一双略带忧郁的杏眼,看着顺着光跑了进来的风河。嘴角泛起一丝笑有些宠爱的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稳当点。”

风河对着母亲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父皇说今晚在您这用晚膳。”

伍妍半躺的身子猛然坐了起来,一双手拉住了风河的胳膊急切的问道:“皇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风河看着母亲,冲她使劲的点了点头,“是父皇亲口对儿臣说得。”

伍妍一下子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我要梳洗。”激动欣喜的声音飘荡在宽广冷清的寝殿内。

坐在软榻边上的风河,眼睛里有了一丝雾气与悲伤,强忍了眼里的水汽他笑着对伍妍说道;“母后,现在才是午时。”

听到这句话,方才还兴奋的伍妍顿时有些呆愣,秀美的容颜就有了一丝失望,半晌轻轻说了句;“才是午时啊。”

风河轻轻拉过母亲的手臂将她又扶得靠在了软榻上,安慰道:“母后莫要心急了,很快就会到晚膳时间的。”

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就从伍妍的眼角滑落。

"母后......“一旁的风河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母亲。

许久后,伍妍轻拭了眼角的泪,看着窗前一株盛开的菊花低低说道:“过两日就要开菊花展了,是吗?”

风河的眉头微拢了拢然后貌似不再意的回答:“母后身体这般,就是举办菊花展,也是不能去观赏的,儿臣会将京城最好的菊花买回来放在您的寝殿里,您可以不用出宫一样的能看到天下最美的菊花。”

伍妍微摇了摇头凄伤地说道:“皇儿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听到了今年的菊花展你父皇要和青璃宫里的那位去。”

听到青璃宫三个字,风河方才还明净的眼里立刻就有阴郁愤恨。

“母后,你身子这样,就是能出去,儿臣也不会让您去得。”他故作淡然的说道。

泪水再次从伍妍那双秀美的杏眼里溢出。

“咳咳。”她轻咳了几声,风河忙扶起她并轻拍着她的后背。缓了口气后伍妍轻轻说道:“我和你父皇就是在菊花展上认识得。”

“那时,你父皇就如同你这个年龄,一头的发简单的束着,穿着暗紫色的锦袍,整个人又霸气又威武。”脸上的忧伤渐渐的褪去露出了深深的怀念。

“当时他带着风珃和风翡,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父皇一出现时,吵吵闹闹的广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凡是能看到他的人都张了嘴一脸的惊羡。那时也是我最美的时候,身后追随的王公贵戚不计其数。可是自从那次见过你父皇后我的眼里就再也就容不下他人了。”伍妍继续轻轻浅浅的说着,并没有注意都风河脸上露出的不耐烦。

“好了,母后,这个您都说了很多遍了。”风河浅淡的对伍妍说道。

伍妍轻拭了眼角的一滴泪有些凄苦的对风河说道:“河儿,你也烦我了么?”

风河忙给伍妍轻拍了一下后背,嘴里装出一缕笑容:"儿臣怎么会烦母后呢,只是怕您身体不好,说的太多,会伤了元气。”

”哎,伤就伤了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轻弱的声音听到风河的耳里,心被轻扎了一下。

“我明白当年你父皇是因为没有母家支撑,而你外公又是兵部元帅,所以他才娶了我。可我总想着我只要用心对他,总会有一天他也会用心接受我的。起初几年他对我也还好,尤其是生了你那段时间他真的是对我很好。”说到这伍妍的眼里有了一抹温馨。

“咳咳,”又是几声咳嗽,风河只是在后面为母亲轻拍着背,脸上再是不敢露出丝毫的不耐烦的神情了。

缓了片刻后伍妍接着又说了下去:“可我一切得努力就在风珃大婚的那天被吹得一干二净,我看得清清楚楚当长若璃掀起红盖头的那一瞬间,你父皇的魂就不在了他身上。”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伍妍终究没有忍住心中的伤悲嘤嘤的哭了起来。

”母后,求您别再说了,说一次您伤一次,没有了父皇,您不是还有我么。”身后的风河转到母亲伍妍的面前,半蹲在地上扶了母亲的腿,哀求的说道。

“您等着等着儿臣继承大统的那一天,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生不如死。”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变得峥嵘扭曲,一双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焰。

话音未落嘴就被一只瘦弱的手堵住了“你在胡说什么?”伍妍低声的训斥着。

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风河,伍妍轻拿开堵在风河嘴上的手,片刻轻叹了口气对风河说:“起来吧,日后不许这般莽撞。”

风河点点头,脸上的神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云儿,”伍妍轻唤了声。

“哎”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答应着,跟着一个淡粉色的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有何事?”一脸的机灵与敏锐。

“在门口站好了。”伍妍低声说道。

“是,娘娘”她低着头退了出去。

看着叫云儿的宫女退出去后,伍妍拉过风河的手轻说道:“好在,母亲有你这么孝顺的儿子。也算是老天对母亲的补偿了。”她说着伸手在风河的衣领处整理了一下,接着又说了起来:“只是那个风泽我看着却是越来越不放心了,虽然他不是青璃宫那位亲出的,可是自幼随在她身边长大,受她影响颇深,你父皇的脾性我很清楚,他是那么的爱着那个女人,以至于她用过的东西于他来说都是宝贝,更不用说自幼长在她身边的风泽了。”

听到这风河的脸色变了又变,眸底闪过一抹阴狠。

又咳了几声后,伍妍端起软榻前的茶抿了几口,放下茶杯后她接着说道:“好在你外公现在还是兵部大元帅,现在朝中除过宰相就属秦安文最得你父皇之心,他的两个儿子又都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军手握重兵,只要能娶了他的女儿,大龙的江山稳稳就是皇儿你的了。”越到后,她的声音越小。说完她的一双杏眼已没有了前面的凄伤与忧郁,变得明亮而又闪烁散发着一丝喜悦与兴奋。仿若战场上将要战胜的士兵的眼睛。

风河看着母亲因为兴奋而有些泛红的脸,支吾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怎么了?”伍妍发现了风河的表情不对。

“儿臣有和秦敏求过婚,可是她拒绝了。”不等伍妍问为什么他忙又接着低声说道:“昨日里我听说,她竟然在汇天下的门口主动和延龙来的长月宁打招呼。”

“是凤喜所生的四王子,对吗?”

风河点点头。

思索了一会,伍妍接着说了起来:“明日里你去邀请你凤喜皇姑姑所生的两个王子进宫来,我早该着见他们了,你皇姑没有出嫁前与我关系极好。听说月宁还带了未来的王妃,连她一并请来。还有.....将秦敏也请来,母后要看看她的反应。”

此时此刻的伍妍像是一个出征的战士一般,没有了丝毫的病态。

第七十四章 鹰卫

珃王府内,风照与月明沿着王府后花园处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画廊缓缓而行,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绿衣张扬。一路无语。经过打扫整修,今日的珃王府已没有了前日的破败与荒凉,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自己的家园,心下却没有了往昔的激荡澎湃反而内心却更为平静淡宁。

画廊前面是一处小池塘,池塘上一座小桥,整个后花园的风格有着江南水乡的精致细腻,月明心知必是姑姑长若璃思念家乡,故此才将后花园修建的如此这般,心下也是很喜欢这片南方风格的花园。

“我就住这里吧。”月明淡淡的说着:“人总是很奇怪,住在家乡时,总是向往外面的天地,可是到了外面却总是想着家乡的一草一木。”

“是啊,这里再是破败不堪于我来说总是故园。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这秋的苍凉萧杀,冬的寒冷寂寥。而你和我的母妃一样,心里碎碎念念永不忘延龙的温暖明丽。就如同我在延龙总不忘这里的一草一木。”

北方秋日的园林寂寥宁静,视野开阔苍茫,二人款款而行,

“西吴使臣什么时候回国?”走了半晌风照问月明。

“说是菊花展后就走,”月明淡淡的回答道,接着他又说道:“我准备让月清随了一同回去。”

“那你呢?”风照看着一脸没有表情的月明问道。

“我暂且住在这里,看看情形再做决定。”

风照沉默了会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记住我和你的约定便可。”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风照的眼里没有了原来的恼怒,经过了这么多,他清楚的知道月明始终站在他的前面为他抵挡着。即便是没有那个约定他也依旧会帮他。“那个约定”事关瑶铃,即使是兄弟他也不会妥协,想着月明也必是此想法,“就是你不帮我,我亦会给她一个心得自由,这样对谁都公平,不是吗?”风照的语气也格外的淡定平和。

月明停下了脚步,明亮淡然的眸子就看向了风照,眼底泛起一缕远天星辰的光芒。是的,这样对瑶铃对他对风照都公平。他心里暗暗想。无论是谁都想得到一份真心真意的爱,不参杂了别的任何的无关于爱情的情感。

就在这时,一只鸽子噗噜噜飞进了珃王府的上空,停在了不远的假山上歪着脑袋四下打量着。风照轻拍了一下手,那只鸽子一展翅膀朝着风照飞来,落在了他伸出的手臂上。

取下鸽子腿上的牛皮环,拿出里面包裹的信,信是在蓟国的荆由送来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蓟国换将,名刘毅江湖号称铁胆神箭,蓟派人前往漠龙联系联合之事。”

“刘毅。”月明轻轻念着铁胆神箭的名字。

沉默了一会的风照嘴角扯出一丝笑:“这个蓟如锦,我到真是小瞧他了。”

“此人深藏不露,绝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有这么一个对手,你和我就不会寂寞了,不是吗?”月明恢复了方才的沉静与平淡。

“我只是想着瑶铃给他的那枚铃铛。”风照有些气恼的说道。

“呵,终于露出小气的一面了。”月明揶揄嘲讽道。

瞪了旁边的月明,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知道吗,大龙的皇帝有一个极为隐秘的卫队。”月明看着池塘前方的院墙声音极为轻浅地说道。

“哦?”风照停下了行走的脚步,一脸惊愕的看着月明。

“鹰卫。我收到的讯息是,这个鹰卫组织在风青还是太子时就已组建。鹰卫里的人,武功极高,可以说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什么?”风照面上有些不相信。

“信与不信,不妨试探一下。”浅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飘进风照的耳朵。

“你想怎么做?”风照收了一脸的惊异与不信亦浅淡的问道。同时散了功力查探了方圆几百米。

此刻的瑶铃正看着屋内那套极品金丝楠木家具,一脸的得意,在她的死磨硬缠下荣江海还是给她购置了全套的金丝楠木家具。想着荣江海仿似失血过多的脸她就乐不可支。

她是第一次踏进珃王府,对于珃王府因为风照的原因她心里也是很向往的,如今终于住了进来,她比风照还开心。最终选择了离风照最近的东侧院,那曾经是风照母亲长若璃休息看书的地方。风照自然住在了他儿时住的院内,前院父母的居所他没有令任何人住进去,而荣江海住在了西侧院,因为西侧院里有一片牡丹园每年牡丹盛开时最是美丽。

风照将兰草吴玓等人全都搬了过来,因为怕有监视,所以命不会武功的吴玓做了前院的总管,兰草负责打理瑶铃的一切物事,命颜刿继续驾车,他又唤来几名年龄稍小的死士充当整理庭院的小厮,廖泽如等人装扮成随从。

江雪蓉自进了帝京后,没多久就自己在城内租房住了,风照也乐得甩开她。

“门口来贵客了。”风照忽然笑了一下,对月明说道。

月明身形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不显山露水的面上难得的有了一抹淡笑:“还真是贵客。”

此时正是午时,一辆三匹马的车不疾不徐的停在了了珃王府的门口,整个马车贵气奢华,车身装饰有多余而又繁复的花纹流苏。赶车的车夫姿态高昂骄傲,一掀车帘,从里面走下来大龙的太子风河。

一身暗金色的锦袍,腰带上挂有精美的流苏与玉佩,头戴太子金冠,整个人如同他的车一般奢华贵气。

仰视着大门上珃王府牌匾,心里是五味繁杂。记忆里还有王叔温和的话语声,堂弟风照唤他哥哥的声音。相比起父亲,内心的他却更是喜欢那个总是一脸温暖淡雅的王叔。小他两岁的堂弟,总是很乖巧的跟在他的父母身后,小小的他便对堂弟心里生出了莫名的嫉妒,嫉妒他拥有美丽柔和的母亲,温暖如阳光的父亲,而他记忆里的父亲对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母亲也总是陷在她自己的忧郁愤懑里而无暇照管他。

“咦,这不是大龙的太子殿下么?”一声娇俏的话语打断了他对珃王府的回忆。

微侧了脸就看到旁边袅娜地走来了一位红衣女子,他微微拧了一下眉头,好像在哪见过。

江雪蓉看见风河一脸沉思的样子,唇角就露出一抹娇媚地笑,“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可是我对太子殿下您印象深刻,自那日里我看见你打马经过时的风采,便日日里是茶饭不思。”说罢收起了唇角的笑,换做了一副欲要哭泣的模样,整个身子倾斜着向风河靠去。

风河忙厌恶的向旁边躲去,一边的车夫忽然伸出手里的马鞭,就挡住了江雪蓉欲要轻靠得身躯。

一双媚眼貌似不经意的扫过车夫的脸,“没有看出来此人倒是个厉害之人”心里极快的想了下,紧跟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直了身躯,嘴里娇问道:“殿下还是没有想起么?”

“雪蓉,你这是胡闹什么呢?”耳畔传来荣江海的声音。

一辆马车停在了一边,车内慌慌张张下来了一身华衣的荣江海。只见他紧走了两步来到了欲要进门的太子风河面前,躬身行礼:“荣江海见过大龙太子殿下。”因为他是附属国的太子因此在级别上自是要比风河低。

风河傲慢的说了句:“免礼”

抬腿就进了珃王府,身后的荣江海一把拉过江雪蓉,貌似小声的说道:“让你不要来此找我,你怎么就是不听。”虽说是小声,可是那声音足可以让前面的风河听得清清楚楚。风河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鄙夷,早就听说过这个荣江海贪财却没想到他还喜欢风尘女子。

第七十五章 与秦敏相见

“长月明”

“长月宁”

“见过太子殿下。”二人齐给风河弯腰施了一礼。

“二位王弟如此多礼了。”风河一脸的骄傲。一双眸子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风照,想着前日里听下人们禀告说秦敏在汇天下主动与这个长月宁说话,眼里不由划过一丝恼怒,可是嘴里却依然对风照说道:“今日里我是奉了母后之命特来邀你和月清进宫的。”

风照看了眼旁边的月明,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问道:“原是如此,来大龙时,母后也曾嘱咐我与月清一定要拜见宫里的皇后娘娘,只因前段时间忙,没有顾上,没想到今日倒是劳累了太子殿下亲自前来。”

“哎,既如此,那就准备一下随我进宫吧,还有听说你那没过门的王妃也来到了大龙,就一并带上吧。”

说罢,他转了身傲然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风照与月明相视而笑,他的这个堂哥自幼就非常的高傲冷漠,话也不是很多,风照到现在都记得风河小时候对他是一脸的冷傲,他时常的去巴结他,可是他从不理他,还总是偷偷地欺负他,但就是如此,当风照在皇宫内第一次碰见他时心下还是激动了一会,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哥哥。可是他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因此此刻的风照对他心下也是冷了又冷。

“那个螃蟹太子呢,”一身幽绿配素白纱裙的瑶铃走了进来,方才她在屋内正享受着金丝楠木家具带给她地快乐时,一脸妖气的江雪蓉走来,附在她的耳上,唧唧歪歪的给她说那个高傲如螃蟹的大龙太子来到了王府。

“去准备一下,随我进宫。”风照看了她,强忍了笑说道。

凤鸣宫,大龙皇后伍妍穿了一身明黄的绣有凤凰祥云的锦袍,款款靠在铺有狐皮的软榻上,微睁了一双杏眼凝神看着窗台上的菊花,想着昨日里风青来到他宫里的样子。

“他对我终究是是无情的。”想着风青那依旧冷冰冰的模样,她不由掉下了泪,嘴里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昨晚听着风青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在凤鸣宫的门口时,她听得见自己的心扑通乱跳,仿若久离得**见面般。可是当她看见走进门的风青时,便觉的自头顶泼下了一桶冰冷的凉水,浇的她从头冷到脚又从脚冷到心。在风青的身后跟着一名背了药箱的太医。

“听风河说你咯血了,我传了太医给你看看。”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说着。

麻木的伸出了手,可是眼睛却痴痴的凝望着风青,很久了他都没有踏进过这间宽大富丽的凤鸣宫。

“陛下看我,是因为我咯血了吗?”她有些凄楚的问。接着又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天天咯血。”因为激动,她咳了几声。一旁的太医仔细的听着她咳的声音。

“胡闹,朕每日里忙于国事,你不知道为朕解忧,反而如此添乱。”一道严厉的话语传了过来。

她凄楚地笑了笑:“我怎敢添乱,无非是想念陛下之心过甚,一年里陛下与臣妾见面也就只有年节时分。如今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恐此生都再见陛下也不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风青沉默了许久后,轻轻说道:“不要多想了,安心养病。”

太医把完脉后,对风青说道:“皇后娘娘是心气郁结,伤了肺腑。”

“嗯,用心治疗。”风青还是那般的没有任何的感情。

看着退出去的太医,伍妍惨然一笑:“陛下是不相信我的病吗?”

看了眼面前的伍妍,风青没有说什么,却是抬腿转身而去,“陛下,您就不念臣妾的一丝好么?"伍妍猛然跪在了风青的身后,泪流满面。

风青的脚步微顿了一下,片刻后接着又缓缓的走了出去。只是那脚步有了些许的沉重。

“他于我终究是无情的。”试去眼角的泪,她轻唤道:“云儿,给我梳洗。”

今日里她要见凤喜的两个儿子。

“娘娘,秦小姐来了。”云儿走上前来禀告到。

“命她先在偏殿等候。”

秦敏坐在凤鸣宫的偏殿,耐心的等着,今日里一早家里就来了一位公公,说是皇后娘娘要见她,命她午时进宫。等着那个公公走了之后,他的父亲一脸愁容地看了她:“敏儿,皇后娘娘定是听说了你与那长月宁的事,你与太子之事,迟早陛下都会下旨赐婚的,你还是断了对那个长月宁的念头吧。”

看着满地转圈的秦安文,秦敏没有说话,她自有她的注意,此一生什么都可以让唯有自己的婚事得自己做主。

“秦小姐,皇后娘娘传您觐见。”走来一个小宫女传话。

“秦敏拜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盈盈一拜,体态袅娜轻盈,今日里因为拜见皇后娘娘,她特意穿了一件丹红锦裙在衣摆处绣了一圈拳头大小的粉紫牡丹。更承托出她高贵典雅的气质。

伍妍面带笑容微微点点头:“敏儿免礼,哀家多日里不见你,越发出落的美丽了。”

“多谢娘娘夸奖。”又是盈盈一拜。

“云儿请秦小姐坐下。”

“是”云儿走了过来轻扶了秦敏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今日里天气晴朗,凤鸣宫的菊花都开了,哀家无事唤了延龙凤喜公主所出的两位王子前来赏花。”嘴里淡淡得说着,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了秦敏那双透着些精明的美目,继而看向了窗前的那盆盛开的金丝菊。

秦敏的心猛然动了一下,她的父亲是太子太傅,她怎么会不知道凤喜公主所生的两位延龙王子是谁。只是有些不明白皇后娘娘请两位延龙的王子和她有什么关系。是她在汇天下主动和长月宁搭话传到宫里了么?即使如此,又如何,她与太子并无婚约,谁又能奈她何?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算是对伍妍的话做了一个回应。

“凤喜公主未出嫁时于我感情极好,她的两个儿子来京,我理当好好照应,只是前段时间身体有所不适,故而没有召见。”伍妍收回了目光,看了秦敏慢慢说着,仿佛说得是普通的家常话一般。“听闻凤喜所出的两位王子是一表人才,气度卓越,哀家真是心里喜欢的很,还有听风河说那个长月宁还带了未来的王妃,就是那个江丽的什么公主,也是神仙似的人物。”说到这她略微停顿了下,用锦帕轻捂了口轻咳了两声,一双美丽的杏眼因为咳嗽微微垂了下去。

像是心上被蛇咬了一口,秦敏拿了锦帕的手不由捂在了胸前,弯弯的柳眉不由轻蹙了一下。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借着咳嗽抬眼看了她的伍妍的那双杏眼。

“娘娘,喝口水吧。”一旁的云儿端了茶敬于伍妍的手中。伍妍端过茶,轻抿了两口,然后又传于云儿,嘴里轻说道:“去看看,风河他们到了吗?”

此时的秦敏已经从方才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只是脸色却不如先前般傲然明丽。

“太子殿下到。”门口传来守门太监的传话声。

伍妍保持着雍容的笑端坐于桌旁眼睛却看向了右下方的秦敏,秦敏两只手使劲绞住了锦帕,头微侧向门看了去。

一行人依次进了门款款来到伍妍面前。

此刻的伍妍收回了观察秦敏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进了得门风照与月清,心里愣怔了一下,这两个孩子长得太像他们的舅舅了。

“儿臣拜见母后。”风河对伍妍施礼道。

“长月宁”

“长月清”

“拜见皇后娘娘。”

“容玉拜见皇后娘娘”此时的瑶铃是以公主的身份进宫的,所以报的是自己的封号。听到容玉二字,一边坐着的秦敏眼睛久久得停留在了瑶铃的身上。

“你们两个就是月宁,月清”伍妍问着,眼里就有了薄薄一层水汽。

“你们的母后好吗?”两滴泪滚落了,她忙用锦帕拭了去。

看着眼前端坐得伍妍,风照心里有了一些惆怅,对于伍妍的记忆他还是有的,记忆里的她永远的愁容满面,如今还是这般模样,想必这愁容是和自己的母亲有关吧。

“母亲一切安好,就是十分的想念您和帝京。”风照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伍妍点点头,又看了风照旁的瑶铃,脸上就有了笑容:“你就是江丽的公主?”瑶铃忙答了个“是”

“真是个美人呢,听说你与宁儿有了婚约?”说着,眼睛却扫过了一边的秦敏,发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瑶铃。

瑶铃见伍妍的目光扫过了一边,她也将眼睛顺着扫了过去,就看见旁边坐着的一个气质高傲美丽的女子,正盯了自己,脸色却不是怎么好。嘴里面想都没想的答道:“是”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女子的身躯微微的颤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不解“为什么这个女子听见自己与小风有婚约时,会有如此的反应?”

第七十六章 把脉

“敏儿。”伍妍很是亲切地唤了一声旁边的秦敏。

“这是太子太傅秦大人家的掌上明珠。”伍妍笑着介绍道。

秦敏欠身行了个礼,礼毕,一双眸子就看在了风照的脸上。

“河儿,照顾好秦小姐。你可要和你月宁表弟学学,走哪都带着自己的王妃。”听到这句好话,秦敏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猛然看了伍妍,此时的伍妍面带笑容,可是眸子里有着高高在上不可触犯的神情,转眼秦敏微低下头脸上尽是难堪。

“原来如此。”聪明的瑶铃心里立时反应了过来,她马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走到了秦敏身边,轻拉了秦敏的胳膊一脸欢快地说道:“我还从未见过像秦姐姐这般长得美得女子呢,也真是只有太子殿下配得上呢。”

听到这句话秦敏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只好将一双眸子看向了风照,此时的风照却并不往这边看一眼。

心里冷了冷,秦敏收起所有的气恼与尴尬,她心知此时不是她任意的时候,对瑶铃她报以高傲从容地笑:“容玉公主说笑了,秦敏陋姿怎可配得上太子殿下。”她终于明白了皇后唤她进宫的目的了。“别说是太子,就是皇上,我秦敏不同意,谁能奈我何?”心里暗暗说道。

太子风河的脸色当时就黑了,皇后却是没有任何地变化,仿若没有听见秦敏的话,只是微笑了看了眼秦敏,然后将目光转想风照问道:“宁儿准备什么时候大婚,到时哀家好送你像样的礼物不枉你母后和我姑嫂一场。”

听到伍妍这般问,风照的一双俊目就看向了秦敏旁边的瑶铃,见她的脸上有了红晕,便笑了说道:“我答应江丽国君等瑶铃及笄后便亲往江丽迎娶她。”说完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情。

瑶铃明显得感到了手里扶着的秦敏身躯一颤,她即侧了目看去,却发现秦敏的脸色极为的难看,心里暗暗有些诧异,不知道她反应为何如此强烈,感觉到旁边瑶铃探究的目光,秦敏努力收回了被瑶铃拉着的胳膊,勉强对着瑶铃笑了一下,然后貌似高傲的站立一边。

“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今日里来主要是想看看你兄弟二人,我未出嫁时便与你们的母亲相识相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遥遥相隔,自她嫁入延龙,这个宫里我便连个知心人也没有了,如今看到你们就仿佛又看见当年的我们。”说罢她轻咳了几声,缓了片刻接着又说了起来:“你们两个长得真是像你们的舅舅。”一句话,风照心下便阴郁了起来。

话说出口,伍妍感到了不妥,忙又补充了一句:“月宁的气质最是像当今的圣上。”也许是因为说话过多的原因,伍妍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因为咳嗽脸色变得通红,风河忙走到了母亲的身边,关切的看了伍妍,“母后”他轻叫了声,伍妍对他摆了摆手。云儿忙端了茶,“娘娘润润嗓子吧。”

大殿之内一时都没有人再说话。

等着伍妍喝过水,脸色回复后,她对身旁的风照等人说道:“你们都坐下不碍事的,老毛病了。”说罢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平添了几许愁容。风照不由又想起幼时见过的伍妍,“她还是这般的惆怅多病。”

“皇后娘娘可否让我把把脉”瑶铃清脆地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此话一出,除过风照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了瑶铃的身上,包括月清也是很诧异的看着瑶铃,他从未听说过瑶铃会看病。

伍妍愣了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对着瑶铃优雅的微微一笑说道:“容玉公主会看病?”说罢却将一双怀疑得眸子看向了风照。

看着伍妍的眸子落在了风照的身上,瑶铃乐了:“娘娘您别看他,会看病的是我,不是他,我保管您的病手到病除就是了。”听她这么说,不止是伍妍还有太子风河就连她身侧的秦敏,都投过来一丝怀疑的目光。

正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句醇厚深沉的男声:“想不到你还会看病。”

端坐正位的伍妍立时站起了身,慌忙向门口走去“陛下。”

门口款款走进的正是风青,一身红黑相间绣有龙盘日的锦袍,头上的龙冠闪闪发亮。

伍妍和风照等人忙要跪了下去,却被他阻止了:“罢了,我也是听说皇后召见你们,故此过来一叙。”

伍妍满眼的笑,对风青忙说道:“今日里臣妾身体有所好转,故而唤月宁和月清过来,想着凤喜走时也就如月清这个年龄,心下不由有些哀伤。“说罢眼里有了微微的泪光。

风青微皱了一下眉,看着瑶铃说道:“朕方才听闻你会看病,皇后身体一向羸弱,不如你给看看。”

听风青这般说,瑶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如同星星一样眨了眨说道:“陛下也是不信我会看病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你会医呢?”风青看了眼瑶铃慢条斯理的说道。

“娘娘请把手给我。”很是自信从容的声音。

伍妍伸出了右手,瑶铃用了三指轻搭在了她玉腕上,没有多久她收了手,看着正在盯着她的风青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我若是把皇后娘娘的病说对了,你可否赏我些什么呢?”

听她这么问,风青如刀精工细雕的脸上有了一抹探究:“看好才有赏。”

“凡是好医生看病总有怪癖,我给人看病呢,把脉也是要收费的,开药方还要收费,娘娘的病我已知,但是否能够痊愈还在于娘娘自己。所以你得先给我把脉的费用了。”一双美目毫无怯意却又暗含着调皮看了冷傲沉凝的风青。

风青用幽不见底的眸子盯视了她片刻后没有表情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瑶铃歪了一下脑袋,偷眼看了一边的风照,见他看也不曾看自己一眼,便挠了挠脑袋,一时也想不起自己该要什么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说道:“皇上先欠着吧,暂时我也不缺什么,等我缺的时候再问您要好了。”

“呵呵。好鬼的一个丫头。好吧,依你所言,不过说得不对我可是要罚得。“风青朗笑了几声说道。

等着风青说完后,瑶铃对旁边的小宫女说:“拿笔墨,我将娘娘的病症写下来。”

旁边的云儿看了眼伍妍,忙下去拿了笔墨。

立于桌前,瑶铃刷刷写着,没多久将写好的单子递与了伍妍,然后说道:“娘娘看看病可对症?”

伍妍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单子,看了起来。稍许她的手微微地抖了起来,眼泪跟着也是啪啪的掉落下来,终究她再是没有看下去,任由眼里的泪溢出。

风青的脸色黑了起来,拿过伍妍手里的药方,看了起来,只见药单上洋洋洒洒地写着:“大好年华,久居深宫,所见之物,皆是伤心,风起云聚,冷暖自知,久而久之,寒气侵肺,闲气郁结,初咳浅淡,继而沉重。长此以往,性命不保。若要病好,抛开杂念,闲坐亭楼,看云起云落花开花谢,观世间万物,莫过如此,何必苦伤神。”在药方的最后写着“心病需用心药治,心宽则天地宽,心窄无药可治。”

看了很久,最后风青将药单递与了一旁的风河,眼眸扫过一边泪眼婆娑的伍妍后,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瑶铃问道:“你是跟谁学的医?”

此时的瑶铃收起方才的笑样,严肃的回答道:“家师有嘱咐,任何时候都不得说出他的名号。”

“嗯,连我也不说吗?”风青又问了一句,面色显得很是难看。

“万死也不能说。”瑶铃回答了一句。语声不大却是很坚定。

听了瑶铃地回答,风青陷入了暂时的沉默,片刻后他走到风照面前问他:“宁儿,这个王妃是你母后给你选的,还是你自己选的?如此的刁蛮。”说罢不等风照回答,他一甩手款步向门外走去,“治好皇后的病,我自会赏你,治不好,看我怎么罚你。”临到门口扔下了这么一句话,醇厚深沉的嗓音极具魅力。

“陛下.......”瑶铃有些气结,她在单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皇后的病是心病。

无奈她只能冲着风青的背影嘟了嘟嘴,却猛然发现风照一脸黑的看着她,忙换了笑脸,走到了风照跟前,轻拽了他的胳膊有些撒娇的摇了摇。心里知道自己行事有些莽撞了。风照原本就是佯装生气,看瑶铃如此终究再是装不下去了,由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了温和柔润的笑,手不由的就轻抚在了她的发上。在他们的侧面,一道暗含了嫉妒悲伤绝望的雾眼久久的盯住了风照。

”咳咳“一旁的伍妍又咳了几声,二人这才想起此刻还在凤鸣宫。

看着二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昵举动,伍妍的眼底划过一丝羡慕,此刻的她已经收起了方才的忧伤,强打了精神说道:“哀家有些累了,容玉公主暂且留下,你们都散了去吧。河儿你送秦小姐回府吧。”风照等人忙行了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第七十七章 姑侄相见

当风照带着月清瑶铃进宫后没多久,吴玓带着一个宫人来见月明。“奴才拜见延龙明太子殿下。”来人是一个年过四旬的宫人。

正在擦拭着笛子的月明收了笛子淡然的看了看眼前的宫人,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道公公找我有何事?”

“奴才在青璃宫当差,奉了贵妃娘娘口谕,传您进宫叙话。”

月明的心微微一动,不知为何有了些惆怅与喜悦,他一直在等这一天,从他进宫的那一天,他就耐心的在等待着,终于要见他了,他唯一的没有见过面姑姑。那个父王祖母还有风照心里碎碎念念牵挂着的人。

整理了一下衣冠,月明随了宫人离开了珃王府。

踏进了青璃宫,迎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南方园林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湖泊都仿如延龙的王宫一般,月明心里由不住的生出了亲切,穿过走廊画坊,竹林小径来到了青璃宫的正殿,一袭蓝白相间的风泽雅俊的如画中之人站立于台阶,看到月明微微施礼:“母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青璃宫内,长若璃一身淡雅如烟的极品丝服有着江南水乡的韵味,面窗而立,透过窗纱看到一袭白衣的月明影影绰绰走来。那步履神态声音像极了上一代延龙王,忆起自己出嫁时,父王站立城墙影影绰绰挥手告别的模样,泪如珠落,那一别却是天人永隔,此生无法再相见。

听见身后轻浅的脚步声和风泽招呼的声音,她擦拭去脸上的泪,稍微的整理了一下,缓步走出了大殿上垂下的淡紫色的纱幔,两边的宫女忙打起纱幔。

刚要落座的月明在那一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任凭往日的他如何的沉凝冷静,在那一刻他停止了呼吸,时间仿佛停止了似得,他不能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的人,彷如从遥远的天际而来,携了云带了雾。

拢烟的双眉间有着淡淡的忧,一双美眸含了雾含了水,想要对他说什么却又停留在嘴角,就那样好似隔了山隔了水的凝望着。

“母亲。”一旁的风泽轻轻唤道。

月明立时收回了愣怔的心神,忙对长若璃行了叩拜大礼。

两只如玉的手轻扶了他,抬起头,就看见一滴泪从美丽的眼眸中滚落。

“侄儿月明拜见姑母。”微微有些颤的声音从他的嘴里说出。

扶着月明站起身,长若璃仔细的打量着月明,眼眸底有着浓浓的情。

许久后她示意月明坐下,她也轻拭泪,坐在了主位上那尊紫檀木桌旁。

“你父王母后可好?”她轻浅的用着家乡语问着月明。

“父王母后一切安好。”月明也用着家乡语回答着。

“你.......祖母身体可好”她再一次的滴下了泪,清楚的记得,出嫁那天,母后嚎啕大哭的模样,致使背着她的哥哥走了三次才把她送到婚车上,如果不是为了远方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不是为了那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她怎会舍了父母兄长千里迢迢爬山涉水得嫁到此地。可是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旧还会这样,远嫁他乡异地,即使现在的她母子不能相认,亲人永不得见。

月明一一回答着长若璃的问话,姑侄间没有想象中的生疏与隔阂。风泽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并不插进一句话,淡雅幽静的气质犹如深谷里幽兰,没有一丝的张扬。

一问一答中,很快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长若璃好似有什么想问,却又是忍住了。

“宁王弟,也很想见姑母。”月明轻轻的说出了长若璃想听到讯息。

身躯微微一颤,看了一眼旁边的风泽,风泽立起身来,款步走出了房门,“坠儿,你们下去吧,”院内传来他温润的声音。

月明看见他拿了剪刀开始修建院内种植的菊花,动作优雅柔和。

“宁儿.......他还好吗?"长若璃轻轻问道。

“宁王弟,一切都好,只是......."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长若璃对着他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总会相见得,即使再难堪,也会有见面的一天,”她淡淡浅浅的说道。

月明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安宁。

“告诉他安心的住在帝京,有什么需要尽可对风泽说。”长若璃又浅浅的说了一句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月明。

月明一双明净的眼眸深看了长若璃,片刻点点头,“我自当告诉宁弟。”

“我想听听他幼时的事。”长若璃看了月明,眼里有了水汽,风照五岁离开她,自此她日日夜夜都在想她,过一年想着风照长大一岁的模样。

月明便从宝相寺与风照相遇讲了起来,当讲到风照嘲笑他要娶两个王后时,长若璃也笑了:“他总是这般调皮。”“姑母笑起来竟是这般的美,”月明竟然有些发呆。

看了微微愣怔的月明,长若璃再次笑了微摇了摇头,“明儿你得《静心文》修习的如何?”

月明猛然一惊,跟着红了脸答道:“才修习到八层。”他微低了头乖乖的回答着,仿似逃课的孩子一般。

“泽儿也修习到八层了。”长若璃低浅的说道。月明心里一惊,暮然抬头看了长若璃,而长若璃却也看了她,眸子仿佛一池秋水沉静却又好像蕴含了什么。他又将眸子转向门外修剪花枝的风泽。

《静心文》是延龙开国之君书写并要求后世子孙必看必修的一本书籍,开篇就说明了作为一国之君想要管理好国家,首先就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情绪不宁起伏太大,必会影响国家的决策,严重者可给国家给延龙王室带了覆灭之灾,因此编著了《静心文》要求凡是延龙长氏子孙人人必须修行。此书一直是长氏家族秘籍,外人根本看不到,也不曾听闻过的,只有长氏至亲之人才可知道,长氏有规定,凡是长氏男孩必须代代修习,女子在家修习,出嫁后不可再休习,但若是嫁到别国做了皇后王妃自可继续修习到八层,以增加修养气度,若所生之子被立为储君,亦可传授,但只限传授到八层境界。

就在月明的眼眸明明灭灭得打量着院内的风泽时,一个明丽的藕粉色身影走进了院内立在了风泽身旁。

“二哥哥,你又剪花了,再剪那些花就什么都没了。”娇嗔清亮的声音特别好听。

“妹妹这是从哪来。”风泽温润的声音响起,

“我是听说皇后娘娘请了容玉公主和延龙的两位王子进宫,原本等了她出来好陪我玩,谁知道皇后娘娘又单独留了容玉公主。我无事,只好来看看母妃。”

屋内的月明心下微微一动,长若璃看了眼月明微笑了,对着门外唤道:“风巧。”声音雅润好听。

“母亲。”听到长若璃的声音,风巧清脆的答应了声,快步跑着进了屋门,一进门却发现屋内还坐了一人,忙收住了轻快的脚步,一双清水样的美目跟着就定定看向了月明。

“这是你延龙明太子表哥。还不见礼”长若璃介绍道。

风巧看了月明轻巧的走到了他面前,很是淑女的欠身行了礼“太子表哥好。”

月明忙站起身还了礼:“见过公主。”

“以后不用那么多礼,你只管称他妹妹就是了。”长若璃的声音浅浅淡淡,却是开朗了些。

“是”月明回答道,一旁的风巧脸不知怎么就红了起来。

“你方才去了凤鸣宫?”长若璃轻轻问着,

听母亲问,风巧收回了看着月明的眼睛,脆声答道:“是啊,我是等容玉公主,可是看见延龙两位王子还有那个太子太傅家的秦小姐都出来走了,唯独不见容玉,我问了凤鸣宫里的宫人,他们说容玉公主给被皇后娘娘留下看病呢。“

“看病?她会看病么?”长若璃有些疑惑的看了月明,这时风泽也款步走了进来。

月明略微思忖了一下答道:“她学过医。”

长若璃的一双眼睛有些探究却是没有再问。

“她看得怎么样了?”一旁传来风泽温润淡雅的声音。

“唔,听说写了一个药单,皇后娘娘看了只是哭,父皇也去了,她还和父皇要赏了。”风巧有些奇怪的看着风泽,不知道为什么满屋得人这么关心那个容玉公主。

听她这么说月明心下不由松了口气。瑶铃的医术他自是知道,但是毕竟是给皇后看病,由不得他为她担心。

“过两日,就是菊花展了,今年的菊花展我会参加的,宫里也自会给通知你们去观赏。宁儿心性不定,嘱其不可莽撞。”雅润的声音淡淡说着,眼眸里划过了一丝深意。

“我会嘱咐得。”我会嘱咐得月明微点了头对长若璃说道。

“嗯,泽儿,你送明儿回去吧。”长若璃话音刚落,一边的风巧忙说道:“我也去,”一双清澈明净的美目就看向了月明,不知为何她的脸有些红。

看了女儿一眼,长若璃略微沉思了一下:”嗯,去吧,不许调皮。“风巧立时满脸的喜悦。

第七十八章 菊花宴

坐在马车内,风巧不住的用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了对面月明,月明一副恍然不觉的样子,只是淡坐着看向车窗外的大街,风泽也依旧温和平淡的模样。

马车到了珃王府,月明下了车与风泽将要施礼告别时,风巧忙拉了风泽的胳臂说道:“二哥哥,咱们进去看看吧,我还没有进过珃王府呢。”

风泽柔和如水的眸子看了月明,发现他没有邀请的模样,于是对风巧淡说道:“回宫吧,等容玉公主回来了你再来也好。”

风巧嘟了嘴,一脸的不愉快,二人与月明辞别,马车掉头回皇宫去了。

进了院门绕过门口的金鱼池,看见风照站立在殿前一株叶落尽的桃树下,仰天而望。

缓缓走到风照的身边,也抬起头仰望了天。却并没有看到一丝云彩。

“方才是风泽。”风照侧过脸淡淡的问月明。

“是。”缓步走进了前殿,风照跟着也款款走了进去。

屋内吴玓正在擦拭桌子,看他二人进来,忙退了出去。

进了屋内,月明来到屋内中央的矮几边坐了下去,风照也跟着坐在了对面。矮几上摆着茶具,还有烧水的小炉,月明将茶壶坐在了小炉上,点燃小炉内的柴碳,看着火苗舔舐着壶底。他才淡淡的对对面的风照说道:“我去青璃宫了。”

身子稍微的震了一下,眼睛里就有了阴郁还有一丝暗藏的伤怀,想问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十六号菊花展,姑姑也会去的,宫内会邀请你我同去观赏。”他并不看风照,一双眸子只是盯着小炉上那个小茶壶。

猛地抬眼看了月明,面上有了痛苦之色,终于要见面了吗?可是见面又该如何?他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了临窗的桌前,透过窗纱朦朦胧胧的看向了窗外。

小炉上的茶壶开始兹兹响了起来,一缕热气顺着壶嘴袅袅而出。旁边的月明淡淡的看着那缕热气,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无论身份如何变,称呼如何变,母亲就是母亲,母亲的爱也永不会变。”浅淡的话语里有着一缕温情。

一句话如一滴水打在了风照的心上泛起圈圈涟漪,想起五岁那天夜半泪眼婆娑的母亲,想起教他写字的母亲;想起他摔跟头为他擦拭眼泪的母亲。呼啦,风照一把推开窗户,深秋的寒气瞬间冲了进来扑打在他俊毅的面庞上,他轻闭上眼用心体会着那冰冷的寒意,片刻后他忽地又关上了窗户,回转身走到了月明对面坐了下去。

沉默了看着月明,月明也看了他,二人眼里就有了某种默契。

这时节门外传来了马车声,跟着就听见一句:“好漂亮的珃王府啊。”清亮甜美的声音,月明微微地皱了皱眉。

门外的马车上走下了瑶铃和风巧。

风巧与风泽在皇宫门口遇见刚出宫的瑶铃,于是她又随了瑶铃回到了珃王府。

瑶铃带着风巧走了进来,看到月明与风照在品茶,忙拉着风巧坐在了矮几边,嘴里轻快的说道:“我都快渴死了。”

月明优雅的冲泡着茶水,而风照的一双眸子就看向了风巧,眼里面闪过一丝复杂,这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么?母亲就是因为她不得已进得宫,不知道父王是否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

月明将泡好的茶水一一倒进精美的茶盅内,动作轻缓优雅,瑶铃忙端了一杯递与风巧面前,嘴里忙着就要介绍,却不料旁边的月明淡淡说道:“三公主请。”

“你们认识?”瑶铃忙问道。

月明与风照相视一眼,一旁的风巧脸有些红的说道:“嗯,当然认识了,明表哥是在母妃宫里见过,宁表哥是今日里去皇后娘娘那找你见过。”

“不愧是一家人。我还以为你们都没见过面。”瑶铃故作轻快地说道,转了眼看着风照,明亮的大眼睛里暗含了一缕关切,她知道三公主与风照的关系,怕他掩藏不住心里的情感,却发现风照一如既往般冷静沉毅。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在宫门口遇见回宫的风巧,她非要跟来,无奈只好带着来了。

“皇后留你做什么了?”风照问道。

“嗯,让我给她开了些药,还让我这几天没事去宫里陪她。”瑶铃无奈的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看病,听说你给皇后娘娘开得药单,娘娘看了都哭了,那是什么药单呢?”一边的风巧娇声问道。

听到这句话,风照和月明同时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瑶铃的脸上,虽然当时瑶铃写病症时风照在旁,但是他也不知道瑶铃写得是什么,以至于仪容得体的皇后娘娘能不受控制的哭泣。

看着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瑶铃撅了撅嘴,作了个无所谓的动作,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写了些令她触景生情的事呗。”

风照与月明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因为风巧在,所以瑶铃不愿多说,他二人也就不再询问了。

此时已是酉时,外面的天空变得暗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变天了,屋内因为点了小炉十分的温暖温馨。

门帘被打起,走进了一身华衣的荣江海和一身红的江雪蓉,“呵,你们倒是逍遥......”话未说完看见了一旁的风巧,忙堆了一脸笑说道:“这不是大龙的三公主么,我是荣江海,江丽太子,容玉的哥哥。她是江雪蓉,嗯.....”他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好。

“啪”脑袋被江雪蓉拍了一下,“不用介绍,我们是认识的,对吗?三公主。”江雪蓉笑的和朵花一样对风巧说着。风巧忙点了头,高兴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和瑶铃一起拉住马车的姑娘。”

“正是啊,”江雪蓉嘴里很是兴奋的答应着,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瑶铃,瑶铃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忙点了头,乘风巧不注意时忙给江雪蓉一个警告的眼神,江雪蓉的眼里就满是得意的笑。

四个人叽里呱啦的说笑着,全然无视一旁的月明与风照。

他二人也无视于其他四人,自顾自的品着茶,仿似周围没有任何人和事一般。

四人说到高兴处,荣江海提议道:“今日大家都高兴,我请你们去汇天下品菊花宴如何?”他地提议立时得到了瑶铃和江雪蓉的符合,风巧看了眼月明,也点头答应了。这个季节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北方秋季干燥,汇天下酒楼适时推出了以清淡降火为主的菊花宴,一时闻名天下,慕名来品尝的人络绎不绝。

此时月明站起身来,款步走了出去荣江海一看马上喊了起来:“怎么走了,难道你不去吗?”

“不去。”清清淡淡的话语传了过来。

荣江海将目光看向风照时,风照也款款起身走了出去。

“这两个没有情趣的人,”荣江海一脸的不屑。

四个人走出了门,临走时荣江海不忘叫了月清,五个人两匹马车一路向着汇天下而去。

到了汇天下,几个人下了车,门口立着的小二忙打起棉门帘高亮的嗓音喊道:“五位客官请。”

就在瑶铃等人准备进门时,从汇天下的门里走出一个带斗笠的男子,一只手里拿着佩剑,一只手里提了食盒,再与瑶铃等人错身而过后,他又回转了头向着人群里的瑶铃看去。前面的瑶铃感觉到了什么,也回了头去看,那人却转了身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就在他们快乐的吃着乐着的时候,在太子太傅秦安文府邸后院的高楼上,传来淡淡的充满忧伤的琴音,一身豪华锦衣的秦敏坐在琴前,一脸的哀容。

那刺伤眼的一幕再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温和充满爱的眼睛却不是看着她,抚了发的手是那般的温柔。凭什么,她等他三年,等来的还是冷傲。她相信,他早已认出了她,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今日在皇后的凤鸣宫,他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是在暗示自己他不愿与她有所交集吗?越想心中越悲愤,她秦敏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满城的王室贵胄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任她驱使,偏他一个小小的延龙郡王就可以如此得蔑视她么?越想心中越懊恼,早知如此,在三年前初次相遇时,她就应该掀了面纱与他相识!可如今一切都晚了。随着心情的起伏琴声也越来越高亢激越,突然“砰”得一声,琴弦崩断的声音打在了楼下的秦安文耳里。

“哎......”一声长叹,这个女儿是他的命,可是偏偏的如此执着。

月上树梢时,瑶铃等人才又坐了马车不急不缓的回到了珃王府,全然没有觉察到,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地出现在了珃王府门外的暗影里,斗笠下的一双眼睛闪闪亮亮。

第七十九章 为你我无怨无悔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十六,在两天前,就有皇室卫兵在广场中央搭建了一座九层台阶高的平台。周遭的花农也赶了花车从各处赶来,朝廷也贴出了告示,今年的花展皇帝将与百姓共同观赏。

辰时,江南三国的使臣全部着了朝服,来到宫里,等待着与皇帝陛下共同前往南门广场。瑶铃则以女眷的身份与其他百官的家眷们,在偏殿等候着皇贵妃长若璃。在百官家眷中她看见了一身盛装的秦敏,想要过去打招呼,却发现秦敏对她并不是很热情,于是她也收住了热情的心。

“容玉姐姐。”转过头,看见一身公主装的风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旁边还跟着两名小宫女。

见了瑶铃风巧自是很开心,忙唤了瑶铃前往她的公主府。

一旁的女眷们很是奇怪地看着瑶铃的背影,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千金。不一会就有人传出话说那就是江丽的公主,原本比较安静的偏殿就有了窃窃私语声。

“那个就是江丽的公主啊,听说在朝觐的第一天就得了宫内的腰牌。”有一个胖胖的贵妇人对旁边人说着。

“听说她在朝堂上自报家门说是延龙宁郡王未来的王妃。”旁边一个高个的贵妇人也说着。

人群传来一阵悄笑声,“没听说过,哪个王爷上朝还带着未来的王妃。再说了哪有没出阁的女子随了未婚夫满天下乱跑的。”那些盛装的涂脂抹粉的贵妇们嘀嘀咕咕的说着笑着。

人群里的秦敏脸色是黑了又黑,她旁边站立了几个华衣锦裙的小姐们一脸的不屑看了瑶铃远去的背影。

“哼,不就是小小的江丽的公主么?”有个贵小姐用鼻子哼着。

“听说了吗,延龙长家的几位王子都是美男子。”一个身着胭脂红的小姐小声说道。一脸的花痴模样。

“我也听说了,尤其是那个延龙太子,很是和咱们的二皇子像呢。"

“我听说那个宁郡王长得才是俊毅呢。”一群贵小姐们低声的议论着,毫无淑女们的风范。一旁的秦敏忍无可忍,突然出口喝道:“还有完没完,看看你们哪个像侯门千金的样。”顿时那些个小姐们住了嘴,有的立时唤了讨好的笑对着秦敏。有得则是一脸的不屑却也并不敢和秦敏争执。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眼前的秦敏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大龙的太子妃,况且已有传言太子已经向秦敏表达了爱慕之情了。议论之声在秦敏的微喝下有所收敛。

没过多久,就听得一个尖细的拉长声嗓音喊道:“贵妃娘娘驾到。”

吵闹的人群忙安静了下来,大殿上所有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从门外走进了一身盛装的长若璃,身后跟随了十几个宫女,今天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忧郁,一脸的从容大气,眼眸里有着高不可攀的神圣与庄严。“大家都起来吧。”她淡淡的说着缓步向大殿上的凤椅走去。

刚坐定,门外就走进来一个小太监传话:“娘娘,时辰已到,陛下已经在前殿等着了。”

长若璃轻移步款款走出了偏殿,那些个百官的家眷们自然而然的按着品阶尾随在后迤逦而去。

刚出门就遇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风巧与瑶铃。

“见过母妃。”风巧忙装模作样的施礼道。

“容玉见过贵妃娘娘”瑶铃也忙施礼。长若璃看了瑶铃,眼里就有了淡淡的笑。“就跟在我身边,”她轻浅的说道。身后那些听到这句话的贵妇们面上偷偷的露出一丝惊异。她们这些贵妇长随了自己的丈夫进入宫廷,但是很少见到这位传说中极是美丽的贵妃娘娘,更不要听到她说话了,有些人自是知道长若璃正真的身份但是都不敢明说。这个娘娘的一切于朝廷于他们这些百官来说是极为神秘不可侵犯的。可是如今她对一个江丽来的公主却是这般的温和。不由得令这些贵妇们从心里开始重新面对瑶铃的身份。

此刻随了百官的风照等候在巍峨的主殿上,心里面如同打鼓,就要与母亲见面了。握住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任凭往日里的他再是怎么样冷静沉凝,这一刻他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一旁的月明仿若无事般淡然的站立着。而大殿上的风青不时用鹰一样的眼扫过风照的面庞。

“贵妃娘娘到。”门外的传令太监高喊道。

此时太阳的光芒透过门窗将一束束光柱洒在了大殿上,光柱下的尘雾袅袅绕绕的飞腾着,香炉内飘渺的香烟更增添了大殿的朦胧。长若璃轻轻缓缓顺着光柱行走在百官中间,一脸的淡然与宁和,此时此刻大殿十分安静,所有的人都静静的弯腰躬身站立,大殿上的风青看着一步一步走进的长若璃,冷峻的容颜绽露了难得的柔和。

在走到风照面前时,长若璃微微的顿了一下身子,眼眸里有了异样的光芒。风照抬了眼,一双俊美的眸子就迎向了母亲。很久了,离开母亲很久了,他得身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母亲依旧那样的美,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印记,他又想起五岁夜半时分的母亲抱了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大殿上的风青默默的注视着下面的一切,眼眸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

“娘娘,他就是延龙的宁郡王,我未来的夫君。”突然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将半个风照遮住,顺势她用手牵了风照的胳膊,暗里用劲捏了一下风照。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疼惊醒了恍了心的风照,他忙弯腰对长若璃施了一礼借此遮掩了一双含了雾气的眼眸。

长若璃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继续向着大殿之上走去,此时风青款步走下殿,来到的长若璃身边,伸手牵了她的手,眼眸一改方才的阴沉与冷凝,满眼的柔暖嘴里轻说道:“准备好了吗”长若璃轻说道:“好了”

“去广场。”

瞬时间,门外站立的侍卫们和后面的百官们随了风青与长若璃浩浩荡荡向着广场走去。

看到风青牵了长若璃的手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时,风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眼睛里不由的闪出了一抹阴冷与狠戾,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从面前经过的风青,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遮在了他的前面,原本以为是月明堵在了眼前,抬起头,却看见是风青身旁的二皇子风泽站在了他面前,只见风泽对他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如春天里的风,和煦温暖。心神微微地恍了一下,这笑容是那样的熟悉,彷如很久前有人这样对他笑过。心里微微的怔了怔。

一出皇宫的南大门,就有黑压压的人群站立在宽阔的道路两边。

“看,是皇上,是皇上和贵妃娘娘!”广场上的人群发出了欢呼,百姓们抑制不住的激动,全部跪倒在地,在风青的治理下,大龙朝国富民强,百姓们安居乐业,因此在百姓的眼中风青自是一个好皇帝。

这一刻,整个广场除过争奇斗艳的菊花外,所有的人跪到在地,其气势庞大惊人,风照被震慑住了。这个场面这个景象,是自己内心隐约向往的。“终有一天我要取代了你,夺回我的母亲找到我的父王。”看着前面身着龙袍的风青,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被人觉察的霸道。

风青牵了长若璃的手,对旁边的夏临海说道:“命百姓们起来吧。”

广场中间是九层台阶的方形平台。以平台为点,十字交叉的四条大道通往广场的东南西北,每条大道两边五步一岗,站立着持剑戟的卫兵。除过通往皇宫南门的大道站立的是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以外,其余三条大道上以及花丛中站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百姓们,风青携了长若璃款步向着广场中央的方形平台走去。他身形魁梧挺拔,气度傲然卓越,身旁的长若璃气质淡宁出尘,美丽无双。这一刻偌大的广场安静肃穆庄严,百姓们被二人的气质深深的折服。

一对侍卫保护在风青与长若璃身旁。平台上有一个宽大的案几,今日里的天不是很好,太阳虽然高挂头顶,可是却没有一丝温度,不时呼啸着刮过一阵寒冷的北风。

看着脚下盛开在秋风里姹紫嫣红的菊花,和那些穿了盛装的文武百官还有那些黑压压的百姓们,一股豪气由胸中升腾而起,侧过头看到旁边恍若神仙妃子的长若璃,大龙天子风青心内不由的感慨万千。

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的百姓和文武大臣都静静的等候着皇帝陛下的训话,牵了身旁长若璃的手,风青的眸子里有了缕缕温情,放眼望过整个广场,许久后,他朗声说道:“朕自登基,一直忙于政务,无暇陪伴朕的贵妃,如今江南三国归属,大龙国富民强,今日里只是携了贵妃,想与她共同欣赏这份美丽,算是给朕的贵妃一个赔礼。”说罢眼眸就深深的看向了一旁的长若璃。

底下的大臣与百姓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曾料到皇帝陛下会如此说,原本以为皇帝陛下会借此菊花展说一些振奋国民的话语,却不料皇帝今日这般隆重的举办菊花展只是为了给贵妃娘娘赔礼。堂堂一国之君竟然面对了无数的百姓给贵妃娘娘赔礼!

片刻后,整个广场沸腾了起来,百姓们高喊道:“祝皇上与娘娘洪福齐天,恩爱无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声浪一层一层从花海中传向远方。

“我们的皇帝真是有情有意的好皇帝,自古来哪有这样痴心的皇帝。”人们纷纷议论着。

人群里的风照不由愣住了,他不曾想到风青竟有这样的魄力,敢于在天下表白自己对一个女人的心。“他终究是真爱母亲的,只是这爱伤的人太多”内心一声长叹,想起他的父王,那个如同朝阳般温和的人。风照旁边的瑶铃不由得痴了,这样的皇帝她是第一次见到,在心里她朦胧的感受到了风青对长若璃的那份真挚的爱。

看了旁边的风青,长若璃美丽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痛,这个男人给予她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他给予她的爱却也是令她恨不起来。风青深情的看了身旁的长若璃,低低对她说道:“我知,你恨我,但我亦无悔,为你我无怨。”

谁都没有注意到立在百官前面的太子风河,他一脸的仇恨与痛苦,今日里皇帝应该牵手的人是他的母后,可如今,自己的母亲孤孤零零的躺在那个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空旷的凤鸣宫里,无人问津。手不由的在袖笼内握成了拳。今日的一切我定要你加倍的奉还。想到此,一双阴冷的眸子含了熊熊的烈焰看向了方台上的长若璃。

第八十章 刺皇

就在人们被皇帝对贵妃的情意感动时,突然间从人群里窜出了数十个蒙了面的人,他们手持利剑,踩踏着百姓们的头直奔方台上的风青和长若璃而来。

“有刺客!”夏临海尖细的嗓音骤然响起,人群顿时乱了起来。百姓们拥挤着踩踏着。百官们忙向着方台奔去,可是被乱跑的百姓们阻挡了前去的道路。

方台上的侍卫们自然围城了圈将风青与长若璃围在了中央,风青一手拽过长若璃用宽大的衣袖遮了她并将她护在了自己胸前。转眼间的功夫那些个人已经冲上了方台与侍卫们打在了一起。方台下道路两边的士兵们持了剑戟也都向台上奔去,无奈被拥挤的百姓们阻挡的不能前进片刻。远处皇城上的士兵也全部都向广场奔来,但是到处都是奔跑的百姓们,有些人被踩踏在脚底。顿时间哀嚎的恐惧的大喝的声音淹没了真个广场。没有人可以从乱跑的人群里冲过去。

风照眼看局势控制不住,忙要跃身时,耳旁突然传来月明传音入密道:“莫急”他慌忙转了头循着月明望去,只见月明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双眸子平静的望了他。他不由耐住了性子向台上的母亲望去。只见她被风青护在怀里,周围是一圈侍卫,那些个侍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些刺客都是使剑高手,几番缠打下,侍卫们渐渐处于下风。这时从混乱的百姓群众突然又窜出了三四十人,那些人也都头戴斗笠并用黑巾蒙了面,在起身飞跃的时候,双手一扬,无数的铁镖向着方台飞去。

“有毒”风照旁边的瑶铃惊喊了一声,那些个铁镖在阳光下泛着冷酷的黑色。这时台上的局势突变,先前那些持了剑的刺客们,看到柄柄飞驰的沾染了毒的铁镖,忙用手里的宝剑格挡开来,跟着听到一个哑了的嗓音喝道:“退”。刹那间那些持宝剑的刺客们竟然飞离了方台顺着北方奔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保护在风青与长若璃身边的卫士们又重新组成了圈,共同抵御着来犯的飞镖,百官们焦急的大喊着,努力的向着台上冲去,却听得台上的侍卫长喝道:“莫要上来。”百官们愣了一愣,百官群里的风泽淡淡说道:“你们上去,不但帮不了陛下,反而令侍卫们无法还击。”

侍卫们护着风青与长若璃慢慢的向台下挪动着,而后的那些刺客加紧了手里的飞镖,并且有一部分刺客直奔了台上与侍卫们打斗在一起。此刻的风青,用两只手臂紧紧的护卫着怀里的长若璃。一双鹰样的眼眸紧紧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混乱的情况下,风照的眸子也紧紧盯在了母亲周围,虽时准备着冲上前去保护母亲。

风泽的一双眸子也是紧紧的盯在了母亲的身边,太子风河眼底升腾起一丝焦急与紧张。

已经有好几个侍卫们倒在了毒镖下,那些个刺客们脚踩了百姓们的头腾挪闪飞,周遭的士兵们根本进不了前。

瑶铃看了看风照与月明,“瑶铃你去,风照和我不宜出手。”耳内传来月明传音入密的声音。

一声娇喝,一道七彩锦带着叮铃铃的铃铛声飞扬在了方台上空,一个淡紫的身影随了七彩锦跃然飞出。紧跟着几枚铃铛出手,那些近前与侍卫们打到一起的刺客瞬间一声惨叫倒地而亡。

“不好,是百变魔铃”远处的一个刺客喊了出来。只见冲到台上的瑶铃手舞了七彩锦,如下凡的仙子,彩锦被她舞得水泄不通,将风青与长若璃紧紧的护卫在其间,所有的暗器打来,全被张扬起的七彩锦挡了回去,瑶铃用功收住彩锦上的铃铛不让它们在受到撞击时爆裂开来。

瑶铃边挥舞着七彩锦边对那个侍卫长说道:“你们去对付那些刺客,这里有我,”

那个侍卫长看了眼瑶铃有些犹豫,这时七彩锦下的风青说道:“听她的,”

“是”侍卫长应声道。

所有的侍卫们瞬间飞离了方台冲着远方的发了毒镖的刺客们跃去。

眼看皇帝没有方才的危险,风泽挤过百官来到了宰相跟前,在宰相的耳前说了什么,

不一会就听宰相方大人高声喊道:“凡是百姓不要乱跑,蹲下身子让开道路,如若不然,当如刺客对待。”听到宰相这般喊,护在风青身边的夏临海也喊了起来,混乱的老百姓们顿时蹲下了身躯,自觉的向着大道的两边的花丛里移去,不一会儿三条大道被让了出来。

士兵们冲了进去,围在了风青与长若璃的周围,长长的剑戟在空中乱舞着。这时从人群中又冒出了数十名刺客,甩手间数枚连环的弹丸飞向方台,“轰,轰,”在卫兵们的脚下连续炸裂,霎时间炸飞数十名士兵。台下的月明与风照眼里也有了紧张,这些刺客不是一般的江湖之人,竟然手里有军队特制的霹雳弹丸。在混乱的人群里,二人用眼神交流着,心下已经做好虽是出手的准备了。

眼见这些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瑶铃在挥舞手里的七彩锦护着风青与长若璃时,还不忘了伸手从腰间的锦包里掏出铃铛向近前来刺客打去。

看着乱了的广场和捶胸顿足的百官,方台上的风青眼眸底闪过一抹阴冷,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节竹管。

“唔......啪啪啪”一声尖锐的哨音,跟着三声清脆的爆裂声响,人们抬头看到了一抹余烟消失在方台的上空。

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太子风河眼里露出的失望与惊慌。而风泽的嘴角有了一贯的淡淡地笑,月明与风照也抬头看了那一抹消散的烟气。

“看,快看,那是什么?”有人高喊道。

顺着人们的目光,月明与风照看到从高大巍峨的皇城上,飞过来数十个披了黑斗篷的带了黑色面罩的人,那些人无声无息的如暗夜里的蝙蝠,没有任何的声响,在飞驰过人们的头顶距离那些刺客数十米远时,双手一挥,一柄柄发着寒光的旋转着的双面飞刀,速度极快的奔向那些刺客,片刻间就倒下了二十几个刺客。跟着飞刀又旋转着飞回了他们的手中。

“是鹰卫,撤”刺客里有人惊慌地喊道。月明与风照心下一愣,果然是鹰卫。

手中的武器出手,根本就没有给刺客们逃跑的时间。

“留活口”风青的声音冷漠没有任何的感情。此时瑶铃收了手里的七彩锦站立在长若璃身边。冷眼看着那些个鹰卫们,心下却是惊异万分,这些人的身手是她所见过得最为诡异无常。

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所有的刺客除过留下的几个活口其他的一律被斩杀在了方台周围。台下的百官们面面相觑,月明与风照内心也是微微一惊。

等一切都结束后,那数十个鹰卫来到风青面前齐刷刷的跪下,为首的哑了嗓音说道:“属下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惩罚。”

“罢了,起来”风青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幽幽的扫过下面的群臣。数十个鹰卫齐刷刷站立在了他的两侧。无形中散发出了寒森森的气息。

“将那几个人带回严加审讯,”风青冷冷说道,眼眸里露出丝丝寒气。

然后他转过身看了一旁的瑶铃一改方才的阴冷,笑着对她说:“你又给朕了一个惊喜,不曾想容渊竟有你这样武艺超绝的女儿。”

瑶铃一脸的自然与傲娇,嘴角朝两边一咧给风青一个灿烂的笑:“陛下现在不会再小瞧我了吧。”“鬼丫头。”风青笑着说道。

在风青身边的那个鹰卫长在听到瑶铃是容渊的女儿时,身躯稍微的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瑶铃总觉的那个鹰卫长从一开始就打量着他,虽然带了面罩,可是面罩后的眼睛令她很是不舒服。她以练武之人所特有的敏锐,感觉到了他方才的颤动。

她的一双俏目就看向了那个鹰卫长,可是却无法看到他面罩后的表情。

风青没有注意到瑶铃此刻的表情,他握了长若璃的手,将她的一缕发缕道耳后,轻柔的说道:“吓着你了,原本想带你好好欣赏这美丽的菊花,却不曾想被这些人败了兴。”

长若璃一双美丽的眼睛看向了遥远的皇城顶,嘴里只是淡淡的说道:“多谢陛下回护,这世间没有什么事可以令我惧怕。”

听了长若璃这句话,风青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痛苦。忍了忍,他牵了她的手,对一边的夏临海说道:“回宫”

就在这时侍卫长跑来报告说道:“禀皇上,有几个侍卫中毒,无法救治。”

风青愣了一愣,亲自来到了一个侍卫面前,只见他全身发黑,已经奄奄一息了。

“传太医,”风青喝道,“能救活的一定救活。”他沉声说道。此时一边的瑶铃不由看了眼风青,心里面对他忽然有了一种新的看法,此人并不像他表面那般的无情。

“我来吧,那些个太医来了也不顶用。”她淡然说道。

从自己腰间的锦包里翻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翻看了那个中毒的侍卫的眼皮,又把了他的脉门。顺便问旁边的侍卫长,“有几个中毒的士兵?”

“四个,剩下的都已死去”侍卫长有些哀痛的说道。

从怀里掏出了四枚铃铛,捏开一枚喂进了那个士兵的嘴里,将剩下的三枚铃铛递给了侍卫长,“给他们服下。”

不到半个时辰,那个中毒的士兵醒了过来,看到瑶铃手里的铃铛,风青的眸子第划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

“你会解毒”他疑惑的问瑶铃。

“陛下您忘了,我会治病啊,不过我忘了告速您,我最擅长的是解毒了。”知道躲不过去了,她故作调皮的对风青说道。

风青的一双眸子就看了他,眼底有着探寻与疑惑,瑶铃就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她原本可以不露出她会解毒的本领,但是那些个侍卫中的毒也只有她与师傅能解,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凤喜真是很有眼光的。”一旁的长若璃淡淡的说道,风青回过眸看了眼长若璃,笑了笑说:“是啊,凤喜算是给了我一个惊喜,难怪她会让你陪了宁儿来帝京。”最后他又说了一句:“今日里你救了朕和贵妃,朕一定会给你赏赐的。”

“真的,那太谢谢陛下了,”瑶铃高兴的笑道。眼睛就看向了百官里的风照,风照看到瑶铃投过来的目光,随即回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只要是瑶铃愿意做的事,他从不会说不对的。

此时此刻的百官们还有那些个女眷们,再也没有人敢嘲笑这个江丽来的没有规矩的公主了。人群里的秦敏心下的无助感越来越强烈,一向骄傲的她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风河的眸子紧紧的锁在了瑶铃的身上,他从未正眼看过她,却不料她一而再的令他大吃一惊。前日里给母后看病今日里她所展示的功夫,足以让他好好的重新的去认识延龙江丽两个国家的使臣。

第八十一章 偶遇

菊花展上的遇袭令风青大为恼火,命人将留下的刺客带回,着令管理吏治的官员即刻开审。为了安慰受惊的百姓,风青下诏给每位花农补偿二十两银钱,并且鼓励他们将花展继续举办下去。这个举措很是得百姓们的拥护。

回到珃王府的风照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允许任何人打搅,瑶铃则被风巧拉去了皇宫。月明也回了自己的后院一个下午也并不见出来。只有荣江海因为瑶铃的精彩露脸甚是高兴,月清也早早的回到后院看他的书去了。

等瑶铃出了皇宫已是未时,天空飘起了丝丝秋雨没多久细雨里就夹杂了细小的雪花落地就化了。原本想要回珃王府的她突然临时改了主意,想要在细雨中看看广场上那些被践踏了的菊花。

弃了马车,自己出了皇宫向着南门广场走去。此时广场上已恢复了平静,花农们忙着收拾被践踏了的菊花,受到惊吓的老百姓们多半都回家去了,偌大的广场只剩下连片的七彩绚烂的菊花,站立其中,瑶铃用心欣赏着这自然的美景。虽然一片狼藉可是依旧不能改变花的美丽。

秋风苦雨里她弯腰扶起一株被踩踏了的墨菊,艳丽的花朵早已支离破碎。瑶铃心下为了这些花儿叹息,生长在南方的她,见多了百花争艳,但能够坚强如菊花的花还不曾见过。

“谢谢姑娘。”旁边的花农将被踩坏的墨菊搬了过去继续说道:“这是我今年培育的最好的一株墨菊。可惜了,还没有被观赏就被踩踏了。”

夹了雪花的雨水轻轻扑打在脸上有丝丝寒气,可是她并不觉的冷。一个人继续穿行在花丛中,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心情有些低落,想着风青在方台上护着长若璃的景象,想着长若璃看风青时的那份淡漠。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王与母亲。

“夫人,这株菊花是我用了好多年苦心培育的,您自己看看,这花的颜色,雪白中又有淡粉,多像美人擦了胭脂的脸。”瑶铃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花农正向一位年青的妇人推荐着一株菊花。

她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花农所说的那株菊花,果真是美丽,一朵花却是两种颜色,大半是白如雪,极少的是嫩嫩浅浅的粉。

“好吧,我就要这一株了。”妇人的声音软糯好听,带着淡淡的南方口音。

“这花叫什么名字”旁边的瑶铃问道。

“美人脸”卖花的花农一边说一边收取着旁边女人的银钱。

瑶铃好看的嘴角不由向两边扯去,这花名还真是贴切。旁边的女人交了钱,端过花农递过来的菊花从她的身旁走过。

“姑娘您看上哪株了?”花农问瑶铃。

摇摇头,她向前继续走了去。

走过瑶铃身边的女人在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了脚,片刻她猛然回转身,向着瑶铃看去,此时的瑶铃已经离开了方才的地方,留给她的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

“哐当”一声,手里的花盆落地。

瑶铃回过头,看到了方才买花的女人手里的花盆落地。看到她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在微雨纷飞中含了雾气含了不可置信看着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垂到胸前的发心下有些莫名其妙,想着那花盆落地又不是自己碰到的,何苦这样看了自己。

“哎呀,您是怎么端的,我给您再换一个盆吧。”卖花的花农忙拿了一个空的花盆向那个女人跑去。

瑶铃掉转了头,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女子呆呆的看了她的背影,泪不觉间滴落在了脚下的花瓣上,弯腰捡花的花农起始以为是雨水,将重新装盆的花递与女人时,却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一时愣在了旁边。女子只是看了瑶铃的背影,突然疾步就要追去,忽然胳膊被一只手拉住,侧了头看见旁边站立着一个男人,还未张嘴,泪滚滚而下,两人正是帝京南街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小院里的男女,女子看着旁边魁梧的男人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看了雨雪里泪流满面的女子,男人的眼里滑出一抹心痛,轻轻的对她摇了摇头,一只手端过花农手里的花,一只手牵了女人回转身消失在寒冷的雪雨交加的广场,女子被男人牵了手,但是掉转的头一直看向瑶铃走远的方向。

对此瑶铃一无所觉,依旧不急不缓的行走在姹紫嫣红中。

走了没多久她看到在前方不远的一片金丝菊花丛中,站立着一个撑了油纸伞的穿着淡紫锦衣的男子,身旁还站立着两个带了斗笠的护卫,伞下的男子身姿俊秀朗逸,寒风掀起他的衣襟越发的玉树临风。

那个男子静静的站立在花丛中,看不清伞下的容颜,整个人仿佛沉浸在花的世界,又仿佛再等着某个人。

瑶铃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和花就是一副画,如果没有那两个侍卫画面会更美,心里暗自叹道。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抹熟悉的感觉,停下脚,思忖了一个呼吸间,暮然回首,伞下的人也正看了她,嘴角有着淡淡的忧伤的笑容。

”蓟......”差点脱口而出,伞下的蓟如锦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止出声的动作。瑶铃睁大了满是不可思议的眼定定的看着伞下的蓟如锦,恍如做梦。

挥了一下手,身边的那两个护卫悄无声的走向远处,

来到瑶铃跟前一双细长的凤目就痴痴的盯在了瑶铃的脸上,仿佛要把她看到骨子里去。雨中夹杂的雪花扑簌簌打在了伞上,天地间此刻一片寂静。许久后,瑶铃揉了一下眼,对着蓟如锦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蓟如锦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想你了,就来了。顺便看看大龙的皇宫。”说罢故作出一幅看大好河山的模样,遥看了不远处的帝京皇宫。

想要再说什么,却无话可说。二人就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蓟如锦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瑶铃的手,说道:“陪我看看这美丽的花吧。”

瑶铃想要把手抽了回来,却被蓟如锦紧紧的握着。

“就让我牵着你,好吗,过了今天你和我就真正的远隔天涯了。”深情的看着瑶铃明亮的眼眸,他轻轻的说着,眼底是深深的无奈与伤痕。

看了那双满是痛的眼睛,瑶铃终究没有把手抽了回去。

两人并肩而行,共撑一把伞,雨夹杂了雪弥漫在二人周围,天地一片迷离凄清。

“知道吗,我在蓟国的皇宫里,每日都会想着你,想着你是否变了模样,憧憬着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明知那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天天都会做那样的梦。”淡淡浅浅的话如梦呓般飘进瑶铃的耳朵。

瑶铃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如果没有风照,或许她会爱上他的,至少和他在一起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欢乐,她可以在他面前尽情的笑尽情的乐,不用担负那么多沉重的东西。

“告诉我,如果没有那个长月宁,你是否会爱上我?”看着瑶铃的眼睛,他再一次的问着曾经问过的问题。

瑶铃明亮的大眼睛犹如远天的星辰遥远平静,看了面前的蓟如锦,她想到了风青看向长若璃的眸子同样有着伤与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你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看着她的那双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

瑶铃摇了摇头:“不,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他,我就很踏实也很高兴,他喜我就喜,他悲我就悲。”她低低的说道。风照于她来说就是她生命里的一切,她愿意替了他去承受所有的沉重与沧桑,因为有了风照,她的心便不能再装得下其他人。

“那么你告诉我,与他在一起,你自己在哪里,你的快乐,你的悲伤都在哪里?”蓟如锦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痛。

“我......"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知道吗。我想给你爱,给你快乐,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但是你拒绝了我。可是我依旧爱你。我不想你过得不快乐,不幸福。“他看着她轻轻的说着。

抬起低下的头,她好看的眼睛里有了坚定:“和小风在一起,我很快乐,也很幸福,我愿意给他我所有,包括我的——生命。”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极为的坚定不可动摇。

松开握了瑶铃的手,捏成拳,眉头痛苦的皱在了一起,许久后,他缓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是这样么,我终究敌不过他。”

天傍黑时,珃王府的门口,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门口,片刻后走下了瑶铃,车内独留下了寂寥落寞的蓟如锦。看着瑶铃进了大门,马车内的蓟如锦一声长叹。

“回蓟国。”淡淡的声音飘过了车夫的耳内。

马车没走多远,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内的蓟如锦淡淡的问道。

“主人,是雪蓉小姐”车夫的声音低低传进了车内。

蓟如锦的眼眸顿了一下,“终究躲不过她。”他自言自语道。

车帘被打起进来一人,着了一身红色的猎装短裙,手里握了弓,正是江雪蓉。蓟如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落寞的眼睛闭了起来。

此刻的江雪蓉没有了往昔的**妩媚样,一脸的严肃,她来到蓟如锦的对面缓缓坐了下去,也并不发一言,只是将一双美目看在了车窗外。

马车一路向东,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雨在天黑前完全变成了雪花落了下来。

第八十二章 依靠着睡去

落雪的秋夜里,一曲笛音弥弥漫漫在珃王府里,笛音悠扬凄清,瑶铃轻手轻脚的走到风照的门口,将耳朵趴在了门上仔细的听着,却不料门无声的开了跟着传来一声:“还不进来。”

静无声地迈腿走了进去。

屋内的风照正在桌前写字,瑶铃知道他今日里心情不好,想着风青牵了长若璃的手,内心深处不由长叹了一声。

风照抬眼看了一下她,接着写字去了。瑶铃很是安静的坐在屋内的小矮几旁,端了茶杯静静的品着茶,却也是不吭一声。

许久后,风照收了笔墨,来到瑶铃旁边坐下,看了她片刻后用手轻抚了她的发低声问道:“怎么了,今日里这般安静?”

伸出手环了风照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怀里。屋内此时已点了灯,八角宫灯里透出朦胧昏黄的光芒,将屋内照射的朦胧静谧。瑶铃就静静的靠在了风照的怀里。时间寂寂的流逝着,没有听到瑶铃的回答,风照却也并不再问她,一只如玉的手停留在她的发上,任由她靠了自己。

子夜时分,在帝京南街那个偏僻的小院里,一身素白的月明优雅的坐在屋内正位上的桌旁,旁边站立着两个文人模样的中年男子。

“禀告太子,今日之事......”左手的文人说道却被月明出手打断。

“可否查出后面那些刺客的身份?”月明淡冷的面容没有任何的表情。

“属下在人群散后,又去了广场,捡拾了那些暗器。请太子殿下过目。“说罢一挥手,旁边的那位忙从墙角的暗格中拿出一块锦帕放在了桌上,打开后,露出了几支泛着黑色的飞镖。

月明仔细看了那些飞镖,却只是一些普通的镖,他的鼻翼微微的动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时那个文人接着又说了起来:“属下已经查过此镖,此镖极为普通,但是镖上的毒却非同一般。此毒是鸩。”

月明静静的听着,当听到鸩毒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鸩以毒蛇毒蟾蜍为食故此鸩浑身都含了剧毒,可是谁也没有见过鸩到底长什么样,只是民间传说中帝京的皇宫中有几只鸩。

“你能确定这些镖上的药是鸩毒?”月明淡淡的问道。

“属下能够确定,”左手边的中年文人肯定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月明又轻轻说道:“继续查探鹰卫,再查探一下皇宫内东北角那个地方,看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属下尊令”。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什么事?”月明微皱了一下眉。

“属下搜寻那些暗器时,意外发现了蓟国的国君也在南门广场上徘徊。”

月明一贯淡冷的眸子猛然看了那个文士,眸子里顿时就有了摄人的光芒,片刻后他恢复了常态问道:“你能确定?”

手下的文士肯定点了一下头说道:“属下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蓟国皇帝,但是各国的国君的画像属下们早已牢记在心。不会看错,而且属下们发现他后,就暗地里轮流隐匿观察,最后看到他等了江丽的容玉公主。傍晚时分他送了容玉公主到了珃王府,然后马车出了东城门。期间有一红衣女子上了马车。”

沉默了良久,月明说了声知道了,然后站起身款步走出了房门,消失在飘着小雪的夜幕里。

风照看着靠了自己睡着的瑶铃,眼眸里泛出一抹怜爱,轻轻的抚了她柔顺的发,如玉的手指微碰了她柔嫩的面庞,此时的瑶铃早已沉沉的睡去,一双黛眉淡入鬓角,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如帘子般遮闭了明亮的大眼睛,小巧如樱桃的唇在熟睡中越发的红润可爱。如玉的手指轻拂过红粉柔嫩的面庞,最终停留在了那红润的唇边。片刻后,风照突然抬起手,轻轻的的在瑶铃的睡穴上一点。

“你太累了。”嘴里低低浅浅地自语着,然后轻轻的将瑶铃横抱了起来,看了看她熟睡的模样,最后款款走出了房门,来到了瑶铃的寝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锦被,临出门时吩咐兰草明日里不许任何人惊了瑶铃。

安顿好瑶铃后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而是转身出了王府大门,向着皇城的方向走去,此时街上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偶尔有高楼上的人家灯光亮闪在暗夜里,雪依旧无声无息的洒落,落地就化。

天地凄寒,夜色浓郁,他踽踽独行,穿过鳞次栉比的屋宇,走过黑魆魆的街道,最后来到了皇城东北角的高墙下,他停住了行走的脚步,许久后仰起头,在漆黑的夜里仰望着巍峨的高墙顶。

不知这样仰望了多久,他最终转了身,又走了回去。

快到珃王府时,月明散了功力倾耳聆听了数里的声音,然后身形一动人就进了王府后院,在自己住房旁的假山边,他看见了站立在雪夜里的风照,二人无声的进入了房内。

点燃灯火,屋内顿时明亮温暖起来。

“今日里那些刺客是你安排得?”看着月明点灯的背影,风照沉声问道。

月明看着亮起来的灯,轻轻说道:“前一批那些人是。”

“果然如此,是为了试探出鹰卫?”风照问月明,当刺客们奔向风青与母亲时他原本是要上前解救的,在被月明阻拦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月明眸子里的暗示,脑海里想起里月明所说的鹰卫。

“是,只是没想到却遇上了正真的刺杀。”月明回过头看了他。

风照也看了月明,二人的眸子同样闪烁着疑惑,“那后一批刺客会是谁指使的?”像是在问月明又像是自言自语。

“有可能是宫外之人也有可能是宫内之人,又或许是宫内外相勾结,总之他们的目标就是风青。”月明淡淡的面无表情的说着,停顿了一个呼吸间他又淡淡的接着说了下去:

“风青死了,对谁最有利就有可能是谁。我已派人暗中查探此事了,从那些刺客手中的霹雳弹着手,定会有结果的。”

风照点点头,说道:“霹雳弹只有皇家卫队所有,天下能够生产此种霹雳弹的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氏家族,但武氏家族与各国皇室签有盟约,霹雳弹只卖给各个国家的皇室卫队,并不对外出售,况且武氏家族向来神秘,即使和皇室接触也是指定的接头人,其他人并不知道武氏在哪。所以要查必定会从皇室卫队查起。”

“蓟如锦今日出现在了帝京。”月明看了风照一眼对他轻轻说。

听到此话,原本面容平静的风照不由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眼眸里的光泽闪闪亮亮,蓟如锦能够出现在帝京绝不会是偶然,想必他已经和瑶铃见过面,但他来帝京远不是为了见瑶铃这般简单。

站起身来到了桌前,从桌上的兵器架上取下了月明用来做房间内装饰的宝剑,“噌”的一声,拔出了剑,在灯光下剑身散发出冷冽清幽的光芒。虽然他与月明都不用剑,但是对剑的喜爱是习武之人的通病,此剑虽不是上古名剑,却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好剑。看着手里的宝剑,心下却在想着那个蓟如锦,月明依旧面容平淡如水仿佛入定的老僧般看了桌前摇曳的灯光。

“无论今日里的刺杀是否和他有关,日后的大龙都必会和蓟国一战。那时天下格局定会有所变动。”月明轻语道。

看了宝剑的风照,眸子紧了一紧,最后嘴里只吐出两个字:“天下。”跟着手里的宝剑入鞘。

第八十三章 我看到了娘亲

第二天清晨一辆马车在东边的官道上停驻着,车内的蓟如锦捂了厚厚的锦被躺在软榻上,此地离帝京已经很远了,一个晚上的奔波,令他也感到了劳累,于是命令马车在此停留做短暂的休整。

对面的江雪蓉头依靠了车窗,眉头微皱,却是闭了眼睛沉沉的睡去。蓟如锦仔细的打量着睡去的江雪蓉,心里终归有些不忍,站起身,将锦被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想要迈腿往出走时,忽然衣袖被轻轻的拽住了,低转了头就看见江雪蓉含了泪的眼睛,晶莹透亮的望着他。最终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拿开,嘴里不带任何情感的轻说道"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说罢迈腿向车外走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那点不如她。”身后传来江雪蓉气恼的质问。

行走的脚步微停了一下,江雪蓉抓住这个机会又说道:“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个长月宁,你在他心里还比不上那个长月明,你又何苦....."

“够了。”一道威严的低喝声从蓟如锦的嘴里发出,微侧转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了车门。

看着出去的蓟如锦,江雪蓉眼里的泪滚滚而下。她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带了人在山林里捕猎,她被他那张扬的纨绔的皇族气质深深的吸引着。再见他时,却是蓟城的东山顶上,看着遥远将要落山的太阳,他一改往昔的纨绔不羁,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思念与伤痛。她用心地靠近他,想要安慰他,可是他却拒绝了,他更本就无视她的存在。他时儿快乐如孩童,时而沧桑如老者,时而是纨绔的花花公子,时而又是心怀天下的皇者。在她的眼里他是完美无缺的充满了神秘,她想靠近他,可是他的心门从不为她打开过。她记得他站立山顶对她说道:“我的心已给了瑶铃,再也给不了别人了。”

现在他为了她不顾一切的赶到帝京,就只为见她一面,明知道自己就在眼前都不见。

蓟如锦下了马车,缓缓向前行走着,雨雪已经停了,空气湿润冷冽,今日里是个好天气,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雨雪,天空明朗了许多,虽然寒气逼人,但是不影响太阳的明朗。

如果不出意外他等的人快要到了,慢慢的走着,心里面默默的期盼着。不多久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响。一行三人骑了马从官道上疾驰而过。来到蓟如锦面前三人翻身下马抱拳行礼:“禀告主人,一切都办妥当了,风河愿意与我们合作。”为首的中年汉子说道。

“哈哈。”蓟如锦大笑了几声朗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放眼看了远处那轮刚升起来的朝阳,细长的凤眼微微眯了眯然后对那几人说道:“加速,回蓟国。”

此时车内的江雪蓉已经擦干了泪眼,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曾经那般的恨瑶铃,用尽了心思接近瑶铃,可是现在她不恨她了,反而心里很是感谢瑶铃,感谢她的心里没有蓟如锦,这样她总有机会等到蓟如锦转心的,原本想回帝京,但是在蓟如锦上车的一瞬间,她放弃了那个想法,她要追随在蓟如锦的身边,如同瑶铃追随在长月宁身边一样,就算他是冰,她也会捂化了他。

日上三竿时,摇铃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满屋透亮的光芒,她用手拍了拍脑袋,人醒来了,可是意识没有回到身体里,“怎么睡的这么沉,连梦都没做一个,好像刚闭了眼,天就亮了。”心里面嘀嘀咕咕着,想着自己是靠着风照睡着了,怎么一睁眼太阳都晒到屋里了。

“兰草姐姐”她叫着,门吱的被推开一片阳光顺着门闪了进来,跟着扑进来一股寒气,进了门的兰草忙回转身又关了门,刚进来的阳光与寒气又被隔在了外面。

“小主,你醒了?”兰草亲切的问着,顺手把床前的纱幔打起。

“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兰草笑容满面的看着摇铃,将她扶了起来。“我的小主,都快午时了。”

“什么?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呢?”忙从旁边抓过衣裙,边穿边嘟囔着。

“少主昨日里叮咛过不准打搅你休息。”

“是这样呀,我说你们怎么没人叫我起床呢?”心里面是满满的幸福,嘴里却这样说着。

这时,门吱的又打开了,走进来几个端着洗漱用品的小丫头,后面跟着一身鹅黄衣裙的吴菂,明亮的大眼睛和摇铃很像。

“吴玓姐姐。”摇铃叫道,脸上的笑容灿烂亲切。

吴玓笑看了她,打着手势告诉摇铃今日里的天气很好,早膳已近准备好了,就等着摇铃起来吃呢。

起身洗了脸,来到桌前对着铜镜子坐了下来,此时桌上一片阳光,心情如阳光一样明媚。

“兰草姐姐,你给我梳头吧”有些撒娇的说着。

兰草拿了木梳站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柔顺的发一缕缕梳展。

桌上那支白玉兰钗静静地躺着,发出柔润温和的光泽,拿起那支钗看着,一旁的吴菂站在斜对角看了她,脸上有了淡淡的忧,明亮的大眼睛里划过一抹伤痕。

抬眼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少女有着美丽的容颜,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巧挺的鼻子还有红润如樱桃的唇。

“我和那个秦敏谁长的更美呢?”眼睛眨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吴菂和兰草。

“当然是小主您长的美了。”兰草边梳头边看了镜中的摇铃笑着说,一旁的吴玓也对她举了大拇指。

镜子中的少女一脸的灿烂的笑容,看了旁边的吴玓又看了镜子嘴里说着:“吴玓姐姐,你和我真的像呢。”

边说边对着镜子做着各种鬼脸。

“小主,您别乱动,要不我怎么梳呢?”兰草抗议着。

摇铃停止了摆动的脑袋,对着镜子做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学着兰草的声音说道“小主,您别乱动,要不我怎么......”旁边的吴玓被她惟妙惟肖的模仿惹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话未说完,却没了声音,笑着的吴玓却发现摇铃的脸色不对了,她忙收了笑,看着斜对面的摇铃,只见她一改方才的调皮一脸惊诧的看着镜子,身后的兰草也发现了摇铃的变化,忙看了镜中的摇铃。

只见摇铃的脸色越来越惊愕,眼里面慢慢的蓄起了水雾。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手里握了那支白玉兰钗,两三步就跨出了屋门。撂下了发愣的吴玓与兰草。

脚刚跨出门,脑袋却已咚的撞在了正要进门的风照怀里。力气之大,以至于风照都不由的用手抚了抚被撞的胸口,摇铃则用手捂了脑门。

“你这是怎么了,,,,,,撞疼了么?”风照拉过摇铃捂了脑门的手,却发现她已是满脸的泪水。方才他站在门口,听见屋内三个女孩叽里呱啦的说笑,听到摇铃问她和秦敏谁美时情不自禁的笑着摇了头,听着突然没有了声音他才迈腿进屋,却不想和出门的摇铃碰到了一起,想必是碰疼了吧。

拉过摇铃,他温润的大手抚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看到屋内急匆匆跑出吴玓与兰草,二人一脸的紧张与担心,风照感到那点不对了,一只柔夷小手轻轻的拉住了捂在额头上风照的手,风照一双疑惑的眼看着摇铃,“怎么了?”他问。

另一只小手伸出,他看到了那支白玉兰钗。

“我昨天看到了.....”她眼里的泪瞬间滚落了一滴,“我看到了我的娘亲。”

一句话,惊了风照还有旁边的吴玓,吴玓忙拉住摇铃的胳膊,打着手势问着:“你在哪里见到的,你确定吗?”

摇铃点点头,“我昨天没有认出来,刚刚才想到。”她一脸的追悔莫及。

“不急,慢慢说。”风照伸手将摇铃脸上的泪抹去。

“那个女人,肯定是娘亲,她望着我,眼里蓄满泪与惊愕,我当时只注意了她的花盆,方才照镜子时,才发现我和她是那般的像.....”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母亲肯定是认出了我的这支钗。”说着泪就又流了下来。

沉默片刻,风照拿出锦帕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兰草去通知颜刿备车,吴玓你去拿件斗篷来。”

拿着斗篷出来的吴玓打着手势,要求自己也要跟了去。

三人出了府门上了车才发现月明面色平淡的坐在车里,风照心里知道月明必是从兰草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就不用他再说什么了。

“去南门广场。”风照对车外的颜刿说道。

没有多久马车就停在了南门广场的边上,今日里来看菊花的百姓依旧不是很多,经过一夜的雨雪,菊花依旧美丽如常。摇铃带着风照与月明还有吴玓不到一会儿就来到了昨日那位卖花的花农跟前。

第八十四章 花美迷了眼

“姑娘您又来看花了。”花农显然是好记性,还记得摇铃昨日里看过他的花。

“老伯,我想问你,昨日里买了美人脸的那位妇人。”摇铃有些急切的问道。

“你问昨日里买花的那位夫人啊,也真是,她的花盆摔了又不怪你,可是奇怪了她就是看了你的背影直掉眼泪,好像那花盆是你给碰破了一样,要不是后面来了一个男人拉住她,她还要撵了你去呢。”花农热心的说着。

听完花农的话,摇铃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懊悔与悲伤,呆呆的站立在旁边,泪大颗大颗的滴下,肯定是母亲,肯定是母亲认出了她,“我怎么那么笨呢,明明看着母亲站在这里望着我,眼里满是泪,我却转身走了,心里面明明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没有停留下来问一声。”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旁的花农诧异的看着摇铃,不明所以。

“老伯,你看她和昨日里那个妇人像吗?”月明淡然的问道,

听他这么问,那个花农仔细的端详起了摇铃。“像,还真像,尤其是眼睛一模一样,昨日里那个夫人就是她这个模样,也是这样的掉眼泪,我还奇怪一个花盆么,能哭成那样。”

月明从袖笼中掏出了几两银钱递于花农。

风照拉过摇铃,一双俊毅的眸子看了她,然后轻说道:“不能只凭了感觉,有我在定会帮你找到母亲的。”说着的同时伸出手帮瑶铃拭去脸上的泪。这时耳畔传来月明淡淡的声音:“秦小姐来了。”正在拭泪的手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给摇铃擦拭眼泪。

等着秦敏走来时,瑶铃已经恢复了常态。

秦敏依旧穿了绣有大朵牡丹的锦衣华裙,脸上带了面纱,身旁跟着三个侯门千金。还有各自的侍女们,总共五六个人。

“这不是延龙的明太子殿下和宁郡王殿下么。”那三个侯门千金个个脸上挂满了喜悦与兴奋,三个人同时故意忽略了一边的瑶铃。这令原本伤心的瑶铃心下微微怒了起来。

秦敏看了风照一眼,然后轻轻揭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美丽高傲的容颜,微微欠身给月明和风照行了个礼,然后看了瑶铃面带浅浅的微笑问道:“容玉公主可也是来看花的么?”

听秦敏问自己,瑶铃浅淡的回答着:“秦姐姐也是来看花的么,怎么不见太子殿下陪同呢?“

秦敏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快,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对着瑶铃淡淡一笑,却并未回应她的问话只是看了月明轻浅的说道:“明太子殿下倒是很少出来的。”

月明礼貌性的对秦敏淡笑了一下,刚想要回复她的问话,却听后面传来一个好听的清脆的叫声:“明哥哥。”月明的眉毛微微的皱了一下,瑶铃忙回转身就看见身后款款走来的风巧与风泽兄妹。

“容玉姐姐,宁表哥你们也都来看花了呀。”风巧嘴巴甜甜的称呼着。

风泽与月明风照见过礼,秦敏和那个三个侯门千金也忙给风泽风巧行了礼,除过秦敏,那三个侯门千金个个脸上一副花痴的模样看了风泽,而风泽一如既往的温淡如水。

瑶铃“噗嗤”笑了一下,方才的难过一扫而空。

“容玉姐姐,你笑什么?”风巧一脸疑惑的问瑶铃。

“哦,我是看见这些花太漂亮了,都看迷了人的眼。”瑶铃风轻云淡的说着,风照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旁边的吴玓也忙将脸扭转到一边装作看花的模样偷偷的笑了。

听到这句话的秦敏脸色终究是黑了些,而那三个侯门小姐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出来,还跟着一个劲的附和:“是呀,帝京的菊花名满天下呢。”

旁边的秦敏再是无法忍耐下去。对风泽与风巧微行了礼,说道:“不打搅二皇子殿下和三公主殿下了。”言罢转身走了去,那三个侯门千金也忙给风泽和风巧行了礼,慌忙跟在秦敏后面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又看了风泽。

看了风泽和月明,二人一个白衣飘然出尘,一个蓝白相间的锦袍也衬托的如海外仙客般。一个面容清冷淡然,一个面容温淡如水,二人一样的沉静雅致。

“我怎么越看你们两个越像呢。”瑶铃由不住的发出感慨。

听到这句话,风照的心微微的一动,不由仔细看了风泽与月明,二人气质果然相似,在风泽的眉眼间他总能找到一丝母亲长若璃的神彩,但是风泽给予他的震撼不在于他与母亲眉眼间的相似,而是风泽的笑总能让他看到父亲的影子。

“明太子与母妃很像,我自幼长于母妃身边,自然受她熏陶,故而气质也有些神似,所以你看着我们就有几分相像了。”风泽浅浅淡淡的说着,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

“咱们边走边说吧,那边还有很多漂亮的菊花呢。”风巧拉着瑶铃的胳膊说着。

没走两步,瑶铃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她忙用手捂住肚子,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我肚子饿了。”从起床到现在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吃一口饭呢。

风照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牵了瑶铃的手,对风泽说道:“来时忘了用早膳,就不陪二皇子殿下和三公主了。”

风泽点点头看了风照淡淡的笑容温和清朗:“那就请回吧,我与皇妹改日去府上拜会。”

风巧看着月明的背影,一脸的惆怅,脑袋被风泽轻轻的弹了一下,“傻妹妹”风泽温雅的声音里有着些担心。

坐在马车内,瑶铃恢复了沉静,心里面想着昨日里那个妇人的模样。风照轻握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要她不要再想了,她回报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已经错过了,后悔也无用,还不如把难过的心收回来,放到眼前。“回去画了那女子的像,令离濛等人暗中寻觅。只要人在帝京不怕寻不到。”对面传来月明淡淡的话语。

第八十五章 三年之约

四个人刚踏进王府,兰草就迎了上来禀告说宫里来了人,要见瑶铃。

进了前院正房就看见月清陪了一个宫人正是风青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见到月明和风照忙弯腰施礼。“奴才见过明太子殿下,郡王爷,容玉公主。”小太监说话谦恭有礼。

“不知小公公来珃王府可有何事?”风照淡淡问道。

“奴才是奉了皇上口谕,请容玉公主进宫。”

沉默了一个呼吸间,风照对小公公说道:“烦请公公等会,容玉还没有用早膳。”小小年纪能混到皇帝身边当差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因此风照说话亦显的很客气

“不急,不急,还是请容玉公主用过早膳再走不迟。”小太监很是聪明。

吃过饭后,瑶铃并没有立即去进宫,她坐在桌边思想了片刻,然后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领边袖口边镶有洁白兔毛的长群,腰间系上了她的七彩锦,一双缀了铃铛的小鹿皮靴,叮叮当当的跟着小太监进宫去了。

看着瑶铃的这副打扮,月明与风照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今日里风青召见瑶铃必是为了此事。

瑶铃走后没多久,西吴使臣来到了珃王府,告诉月明与风照,准备这两日就要回西吴了。

再说瑶铃随了小太监来到了御书房,风青却不在,只有岚烟在御书房内整理书籍,见到瑶铃很是高兴。等到小太监退下后,岚烟忙给瑶铃施礼,却被瑶铃阻止了。

“岚烟,你在这还好吗?”

“奴婢,在这挺好的,”岚烟回答道。接着她用传音入密对瑶铃说道:“宫里到处都有鹰卫的人,因此说话一定要注意。”

瑶铃面上神情稍微一变,也用了传音入密问:“你可知道鹰卫的详细情况吗?”

“鹰卫由风青亲自统帅,只听命与风青,没有人知道鹰卫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随时都会出现在风青身边。”细细密密的声音传入到瑶铃的耳内。

瑶铃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岚烟接着说道:”皇宫东北角那个地方是什么宫苑?“

岚烟听她这么问说道:“那里我没有去过,皇宫太大,我只管着御书房,其余地方不能乱去。”

瑶铃忙要再问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二人忙互视一眼然后一个坐在一边专心等候着,一个整理着书房。

在脚步声快要到门口时,瑶铃故意问岚烟:“岚烟,你想延龙吗?”

岚烟明白瑶铃的意思,忙很尊敬的回答道:“奴婢想念延龙,只是延龙已没有了什么亲人,故此奴婢在哪都一样。”

“皇上驾到”细长的音长长的响起。

岚烟忙收了手里的活,恭敬的站在门口,瑶铃也站起来等候着。

门帘被打起走进一声黑红锦袍的风青,深沉俊冷的脸上写满了威严与霸气令人望而生畏。

岚烟忙弯了腰,躬身退了出去。

瑶铃则欠身行礼:“容玉参见皇帝陛下。”

风青一双讶异的眸子看了瑶铃的装扮,倏忽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旋即面上微微一笑。“听说你去观赏菊花了。”

“是,昨日里没有看好,今日里专门又去观赏去了。”瑶铃很是自然的回答着他的问话。

“嗯,朕今日叫你来,是想看看你这个鬼丫头。你穿了这么一身,莫非是想告诉朕,你就是名动天下的百变小魔铃。”

瑶铃听风青这么说,狡黠的对他笑了笑,“我不穿这么一身,陛下也会问我的,所以我干脆就穿了这么一身。原来不穿是怕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昨日里已经露了出来,所幸就又打扮回去了。”说罢还伸展胳膊转了一个圈,腰间的铃铛叮当响了起来。

看了一脸阳光明亮的瑶铃风青的心境也开朗很多。

“听闻你专门打劫贪官污吏,不知我大龙可有你打劫的目标?”他一脸的揶揄。

“陛下治理的大龙,个个清明,我暂时还没有查到谁是该打劫的。”瑶铃眨巴了眼睛很是认真的说着。

“哦,你该不是在奉承朕。”风青也眨了眼睛看着瑶铃说道。

瑶铃也看了风青,然后两个人就都笑了。

“你这个鬼丫头,朕听说,你是容渊失散了很多年的女儿,可是没想到,你却是这般的有本事。难怪容渊很是宠你。”

听风青这么说,瑶铃就想起了江丽的父王,脸上的神情稍微变的凝重了些说道:“父王宠我,是我自幼不在他身边长大,所以总觉的歉疚于我。”

看了瑶铃有些沉重的面容,风青知道她心里必定有些伤感的地方,于是便再没有问有关她的身世。

沉默了良久后他又问瑶铃:“几个月前,朕听说江丽西吴的两位国君受到刺杀,所幸你的父王身边有奇药护身,因此并无大碍......”话并未说完,一双深沉的眸子看了瑶铃,看着她的反应。

瑶铃心里稍微暗思量了一下,父王所受刺杀奇迹生还天下人早已将此事炒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打听此药的来源,风青作为一国之君,昨日里自己救人所用的药丸,他亲眼所见。知道瞒也瞒不过去了,于是坦然说道:“那药是我给了父王的。”

“果真如此。”风青的眸底闪过的光芒犹如流星坠过。“朕真是小瞧了你了,这几日,你带给朕的意外不止一次两次了。可否告诉朕那是什么药?”

“哎”心里一声长叹,“鬼爷爷说的没错,如若天下人知道自己是鬼灵先生的徒弟,怕此生都不得安宁了,那岂是百变小魔铃的这个名号所能比的了。风青岂止是这么问,他这是明要着呢。给呢,还是不给?”心里面犹疑着。思量了片刻,她对风青说道:“那药名唤十转生死丹,是心脉皆断之时使用可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那药材料难寻,我只做了一枚,已经被父王用过了。”

听她这么说,风青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眸底冷了一冷。

“不过,现在我又做了一枚,只是差其中一味很重要的药材,等找到那味药草后,我将做好的这枚送给陛下。"瑶铃忙接着说道。不管怎样,风青毕竟是大龙的皇帝,先许他一个,好让风照与她在大龙过得舒服点。

风青的眸子闪了闪,看了眼前的瑶铃”鬼丫头,你既然许我,我也就不推辞了,只是你要给我一个期限。”他沉声说道。

瑶铃的脑袋顿时大起来,没想到这个风青竟然如此不客气,罢了就给他一个期限吧:“那味药材可遇不可求,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这种药材,只是那药材要五年才开花,如今过去了两年,还有三年那花就开了,那时我采了来,就可以制成十转生死丹。”三年足够了,有三年的时间,小风该做的都做了,瑶铃心里暗暗想着。

深冷的眸子眯了眯。“好,就给你三年的时间。”风青冷然说道:“那时你拿不来此药,哼,可别怪我不客气。如若拿来,你的奖赏我一并给你。”

“陛下......。”好无语,瑶铃摇了摇头。也不知为什么,从昨日里看到风青在众多的刺客中紧紧的护卫了长若璃,瑶铃心中对他有了些好感,虽然知道他从风珃的手里夺了长若璃不对,可是心里想着他看了长若璃那深情的眸子,竟然隐隐有些同情他。

第八十六章 使臣回归

从御书房出来后,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时,迎面碰上了一身太子华服的风河,一双俏目貌似不经意的从风河身上掠过,实际上早已将他的神态表情一览无余的看了去。

“容玉见过太子殿下。”她优雅的很有淑女风范的给风河欠身行了个礼。

看了面前的瑶铃,太子风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是该叫你容玉公主呢,还是该称你为百变小魔铃呢?”语气冷淡含了讽刺。

“太子殿下,您爱怎么称呼都可以。”瑶铃表情很自然地说着。

“今日进宫可有何事?”高傲的语调显示着他的身份。

“是皇上唤我来问话的。”瑶铃回答着,心里却想着第一次见风河时打惊了他的马,早知他还是这般的高傲,就应该让他从马上跌下来才是。

风河阴冷的眸子闪了闪,“父皇找你可有何事?”他冷冷的问,心下却有些发虚。

“陛下无事,只是与我聊了聊昨日里刺客的事,还有就是给皇后娘娘治病的事。”瑶铃脑子一转就胡扯了这么些个话糊弄风河。

不知为何风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云,“可否查到了那些刺客的来历?”

瑶铃的心里很快的划过一抹疑惑,他不问皇后的病,却着急的问那些刺客来历,嘴角悄然略过一丝狡猾,“陛下没有说,只是问那些刺客手中的霹雳弹是从哪来的。令我查探武氏家族除过把霹雳弹卖给各个国家后,是否又私自贩卖给什么人了?”

“你怎么说。”风河一脸的淡然。

瑶铃仿似不在意的地说道:“我行走江湖,听说过武氏家族族规甚严,凡是将霹雳弹卖与私人导致天下武林混乱者,即使天涯海角也要追了回去皆被处死。因此那些刺客使用的个霹雳弹绝不是从武氏家族流出的。所以我断定那些霹雳弹必是从皇家卫队出来的。”说完她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刻意的看了风河一眼。

看了瑶铃扫过来的目光,不知怎么的风河心里就有了发虚的感觉。但是表面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令瑶铃心下有些莫名的失望。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皇家卫队已经查过了,并没有丢失霹雳弹。”风河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着。

“罢了,我还有要事要做,”说完他傲然走过瑶铃的身边。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瑶铃的脸庞,却被瑶铃看在了眼里。

看了风河远去的背影,瑶铃美丽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不知再想什么。

回到珃王府,瑶铃将遇到风河的事说与风照与月明,他二人沉思后,一旁的月明忽然说了一句,“大龙的皇家卫队是没有丢失霹雳弹,可是如果这些霹雳弹是来自于其他的国家比如——蓟国。”最后的语气稍微的加重了些。

听到此话,正在吃糕点的瑶铃一愣,看了风照看她得眼慢慢说道:“昨日我是见过蓟如锦。”然后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些难受,难道蓟如锦来到帝京是为了刺杀风青的么?

“妹妹。妹妹,”荣江海的声音不识时务的从外面传了进来。

“听说皇帝召你进宫了。有没有赏你些什么?”人还没有完全进来,难掩兴奋的问话却是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瑶铃不由皱了一下眉,这个哥哥太烦人。

一身狐皮大衣的荣江海满脸的繁华富贵气,来到瑶铃跟前眼里满是笑。这个妹妹真是给江丽长脸。

“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张扬,”瑶铃无奈的摇摇头。

“你知道什么呀,傻妹妹,你救了大龙的皇帝和贵妃,那是咱们江丽的荣耀,我得拿了封赏回江丽好给父王看,给江丽的百姓看,我们江丽虽小也是人才辈出的,你说对吧。”

“荣太子这两日可否见着江雪蓉?”风轻云淡的问话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那个野丫头,不知去哪了,我去找过她,也没有人。”荣江海挠挠了头,兴趣索然的说道。

月明与风照相对视了一瞬间,看着二人的表情,不止是荣江海就是瑶铃的脸上都露出一抹疑惑,“江雪蓉的身份查出来了?”荣江海顺口问了出来。

风照不禁抬眼看了看这个貌似不着调的太子爷,看来他接近江雪蓉也不是单纯的玩耍。

“江雪蓉坐蓟如锦的马车走了”月明不咸不淡的说着。

“什么?!”荣江海一脸的惊诧。

停下拿了糕点的手,瑶铃猛的抬起了一双明眸紧紧地盯着月明,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嘴里低低问道:“难道他是蓟如锦派来的?”

月明微点了一下头。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

两天后西吴使臣还有月清,荣江海踏上了回归的路程。望着远远而去的车队,风照和月明瑶铃久久没有说话。在青璃宫内的长亭上,长若璃面对南方,仰望了远天的云彩,身边站立着神情温淡的风泽,二人亦是沉默了很久。

“你看这张像如何?”珃王府,在月明的住所内,瑶铃与风照下了棋,一边的月明在桌旁提着毛笔画着一幅画。自从荣江海走后,珃王府瞬间清净了不少。南门广场上的菊花也陆陆续续的都撤了,整个帝京仿佛也清净了不少。

画完后,月明将手里画递与了瑶铃问道。

看了画,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呆滞,画中是一个和瑶铃十分相像的女人,不同的是画中人美丽的大眼睛里含着的是忧伤与惊诧,她回身看着远方,脚下是一株摔破了盆的菊花。

看着画的瑶铃许久的沉默着,既不说像也不说不像,只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风照看到瑶铃的这幅样子与月明互看了一眼,伸出手从瑶铃的手中拿过了那幅画,片刻后,他轻轻说道:“是这个人,对吗?”

眼睛里含了雾气的瑶铃点点头,风照不由的也面露惊色,那日里瑶铃哭着说在花展上碰见了母亲,他只道是瑶铃思母心切,可是今日里看了这幅画,他亦不由得怀疑这个女人真是瑶铃的母亲。一双俊毅的眸子又看了月明,二人沉默了会后,风照对着外面唤道:“兰草,命颜刿来。”

不多会一脸英气的颜刿走了进来。

“把这副画交予离濛。命他派人在帝京四处探寻画中人。”

“属下尊令。”颜刿拿了画快步走出了房门。

此时在南街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小宅院里,那个买了美人脸的女人手扶了廊柱静静的伫立着,眼睛像是看了院内的梧桐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再看。在她的眼前仿似又看见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江南风光,只是那风光里有着婴孩的啼哭声,和拼命的奔跑声。耳内好像又传来一道温润柔和的低语:“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册封典礼,我要全江丽的百姓都知道你是我容渊最爱的女人。”泪水不知不觉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第八十七章 太子府

在风青与长若璃被刺杀的第四天的子夜,整个帝京进入了睡眠状态,在西街靠着城边的刑部大牢一片沉寂,除过不时巡逻的士兵来回的走过,此地没有一丝的生气。忽然守卫喝道:“什么人?”

从暗影里寂无声的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人从腰间摘下了一枚腰牌,守卫借着两边昏黄的灯光看去,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噗”那个守卫便呆呆的靠在了左侧一人身上,另一个守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想要喊,暗夜里的嘴只是张了张人就软软的靠着身后的墙上慢慢的滑了下去。

来人中的两边二人迅速的将两名侍卫拉到了一旁的暗影里,不多会,从暗影中出来了两个穿了守卫铠甲的人,二人很默契的分别站立大门两边。为首的那人这才身形一闪消失在大门内。

大牢内黑魆魆的散发出各种难闻的味道,来人一身宽大的连着帽子的黑衣袍将自己的身躯面容都遮了起来。守卫在大牢内的四名守卫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熟去。此人悄无声的走过那四名守卫时,手轻扬,几道银光在大牢内倏忽闪过落在了四名守卫的身上。看都未看四名守卫,来人继续向着大牢深处走去。

不多时来人从大牢深处带出一人,身影一晃出了大牢将胳膊内夹扶着的人交于门口两名易了装的侍卫,一行四人瞬间消失在暗夜里。在他们前脚刚走后,两个人影前后也闪进了大牢,不到片刻复又一前一后的出来也消失在暗夜里。

卯时,刚刚起床的风青,看到总管太监夏临海如往常一样弓着身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几名伺候穿衣洗漱的宫娥。看着风青穿好衣后,夏临海使退了几名宫娥,对风青说道:“陛下,刑部李大人丑时传来消息,说那五名刺客四名被杀死在了刑部大牢,一名失踪。”

“什么?”风青如深潭一样的眼睛在灯烛的映照下明灭闪烁,那张冷硬如冰雕的脸上瞬间闪过惊诧与愤怒。

“李大人呢?”沉默了片刻,他问。

“在御书房等着呢。”

一甩袍袖,风青大步走出了寝殿向着御书房走去。

“啪,”风青恼怒的拿起一本奏折砸在了跪在地上的李大人身上。

“我堂堂帝京的刑部大牢,如人家的口袋,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跪在地下的李大人心下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方才被皇帝扔过来的奏折打了,他不怕反而内心一阵欣喜,他为官十年,深知风青的性格,凡是风青大发雷霆的时候必定不会要了人命,如果风青一声不吭那必是他正真的生气了,那时的他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活命的机会。

“将过程细说给朕听。”果然骂完了的风青恢复了常态,对跪在低下的李大人命令道。

“禀陛下,两名大门守卫是被利器一招毙命,大牢内的守卫是被银针扎在要穴死亡的,四名刺客也是被银针所杀,最后一名就是刺客首领失踪了,巡逻的守卫并没有见着任何人进出大牢。从现场判断,来人必是三人,两人在杀了大门守卫后,易了装继续守候在大门,剩下一名来人进入大牢一招出手瞬间杀死了四名守卫,然后进入大牢后,又连续杀死了四名刺客,带走了第五名刺客。”李大人战战兢兢的说着。

风青听完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案几前沉沉的看了李大人不知再想了什么,李大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额头上的汗如雨滴在了冰冷的青石砖上。

“夏临海,传尹峰去刑部大牢再查验一番。”冷沉沉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还有命令四处城门加紧守卫,仔细盘查过往行人。”

同时在珃王府,风照与月明不约而同的都收到了来自己方的讯息:刑部大牢五名刺客有四名被杀,一名被带走了。原来在风青遭到刺杀后,风照与月明为怕刺客被杀人灭口,同时都派了各自的人去盯着刑部大牢,果不出所料,在审讯了四天后,刑部大牢里的刺客一夜间死的死丢的丢了。

风照来到月明处,此时天还未亮,月明亦手里拿了传来的信件看了两眼后将信丢在了桌几旁的小炉内,一股火苗倏然而起。

进了门的风照坐到了小桌旁,看了月明,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坐着。

许久后,月明起身拿来棋子,放在地中央的矮几上,二人各自手执了棋子默默地下起了棋。到天亮时,廖如泽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纸条递与风照。信上只有数句:“来人进入了城北的一处民宅内,曾经是江雪蓉租住的地方。”

风照看完信后面无表情的又传给月明。

等着月明看完后,风照轻轻的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月明又将信撂在了小火炉内,看着那一簇燃烧的火苗淡淡说道:“即是蓟如锦,何须杀人灭口?”

“是啊,以蓟如锦身后的蓟国一定不怕背上上暗杀风青之名的。可五名刺客,杀死了四名,带走了一名......”稍微的沉思了一下,风照接着说了下去:“难道那最后一名刺客还有用处?”说罢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眼睛就看向了对面的月明,月明沉静如水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的也看了风照片刻后嘴里慢慢说道:“除非那个人对蓟如锦有用。”

“可是又为何将其余四名杀死,如果我是蓟如锦,无需管那些被抓的刺客,就是这一名刺客于我很重要,我亦会救了他的同时顺手将其余四人一并救出,何苦要杀死呢,且费了这般力。”

“到底是什么用处呢?”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很久,月明的车夫又送来一信,告知月明,风青已派人进入刑部大牢进行勘察,城门加紧了盘查。

“传话下去,盯牢城北民宅。”风照对廖如泽说道。

刑部大牢,在死亡了的四名守卫旁,一个魁梧腮下有着胡子茬的中年男子认真的查看着,他拿出一块磁石,在一名守卫的脖颈间慢慢的晃动着,“叮”一声细小的叮当声,一枚极小的银针从死了的守卫的脖颈间被吸了出来。

仔细的看了看那枚银针后,他用盒子装了磁石和银针向着大牢深出走去。过道两边的犯人们都默默的看着行走的几人,刑部大牢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有着身份地位的犯人,有的是曾经官场上的大员,有的是江洋大盗。七扭八拐后在监牢的最深处一排横着的狱门口停了下来,慢慢的行走过四间窄小的牢狱,眼睛如暗夜里的猫头鹰,闪烁着冷厉捕抓猎物的光芒。

“这里是否动过?”他边走边问,浑厚深沉的男中音冷冷的问着旁边陪同的官员。

“没有,发现后,李大人就下了命令让保持现场。”随行的一名官员抹了抹额上的汗,紧张的回答着。身边这个叫做尹峰的侍卫长给他的压力远比这个监牢要厚重深沉的多。

尹峰没有再问什么,在一间空着敞开了门的牢房前,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片刻后,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锁子,仔细的看了番后又放进了后面被侍卫捧着的盒子里。然后他无声的走进了那个监牢,仔细的看过后,又走了出来来到旁边的监牢门口。一个死了的人半趴在牢门上,无神的眼睛空洞的睁大了,却再是什么也都看不到了。尹峰仔细的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后,在他靠着铁栅栏的太阳穴上发现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出血点,接着拿出方才的磁石,对了上去,不一会,一枚银针被吸了出来。逐个查完后,他从身后那个侍卫的手上端过盒子,“可以埋了。”冷冷的说完后,他回转身看了一眼旁边一个有着活人的牢房,牢房内昏暗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闪了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他,看到尹峰再看他,突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流着口水的嘴里支支吾吾着什么。

“来人,打开牢门,”旁边的一个狱卒忙上前开了门。

尹峰来到那个犯人面前,二人的目光对视了短短刹那间。

“将此人带走。”他命令道。身后走过来两名士兵架起了犯人,随了尹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刑部大牢。

第八十八章 孤独的风青

“陛下,尹峰求见,”夏临海禀告道。

“让他进来。”声音冷傲威严。

门帘被打起,走进了一身侍卫装的尹峰。

抬眼看了看进门的尹峰,风青冷冷问道:“如何?”

尹峰行礼后沉声说道:“属下查验完毕,那四名刺客和牢内的四名守卫死于银针,四名守卫死于睡梦中,因为银针上沾有一种麻醉性质的**,故而人死时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凭了刺客武艺高超,也没有觉察到已被人施了暗器。明显的是进入监狱里的人和其中一个刺客通过话。”风青的眸子紧了一下,片刻后看了尹峰问道:"可否查出线索。”

尹峰抬眼看了一旁的夏临海,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华却并没有说什么。

风青给一旁的夏临海丢过去一个眼神,精明的总管太监忙躬身退了出去。

“说。”风青威严的低声说道。

“我将安排在监狱里的一名鹰卫带了回来,据他说昨日子时一个高个的穿了宽衣大袍的人进入监狱,杀死了四名刺客后,带走了最后一名刺客首领,当时被带走的刺客问过那个人,那人只说了三个字......”尹峰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眼睛看了地面,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风情的眸子闪过一丝阴冷,片刻后他沉沉的说道:“说下去。”

尹峰深吸了口气,低低说道:“太子府。”

可怕的沉默,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好像有座山沉沉的压在了大殿内,令屋内的飞虫都无法存活。尹峰低了头看着脚下的青石地面,在刺客被带回刑部的时候他就安排了人冒充犯人住进了刺客们的旁边,原本就是为打探出刺客后面正真的主谋,却不料是这么个结果。

突然间风青一挥手将桌上所有的奏折书本扫落在了地上,眼里燃烧着可以毁灭一切的怒火,他张了嘴指着外面想是要下了命令,可是又停顿了下来,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扶了胸口一只手扶了额头,许久后他对尹峰摆了摆手,在尹峰将要退下时,他又低沉的说道:“此事莫要张扬了出去。”

“是,”尹峰看了眼桌前用手撑了头仿似老了很多的风青,默默的退了下去。

夏临海一直站在御书房的门口等着风青传唤他,可是从尹峰走后直到太阳靠西了都没有听到风青叫他,期间他进去问过风青是否用午膳都被风青撵了出来。不知哪个尹峰到底给皇上说了什么,皇上连饭都不吃。夏临海无奈中来到了青璃宫。

“娘娘,夏公公求见。”坠儿走了进来对正在画画的长若璃禀告道。

手里的笔稍微的顿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夏临海慢慢走进了殿内弯腰给长若璃施礼:“老奴见过贵妃娘娘。”

“夏公公可有何事?”她的声音里带着南方特有的清丽与韵味。

“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从辰时到现在,皇上滴水未进,更不用说膳食了,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又不能看着皇上这样下去。这个宫里只有您可以劝了他。”夏临海说着,一副苦恼悲伤的模样。

停下手里的笔,长若璃一双绝美眸子看了总管太监思想了片刻后,她轻轻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听她这么问,一脸恭顺的夏临海眉头皱了皱,支吾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看了他那副为难的模样,聪明的长若璃没有再问什么。看了一旁的坠儿说道:“将我那件金丝斗篷拿来。”

穿好斗篷后,她跟了夏临海来到了宫苑最前的御书房。

宫人们忙要通报时却被长若璃阻止了。掀起帘,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风青在里面喝道:“滚出去。”

长若璃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微皱了一下后,依旧迈脚踏了进去。

风青坐在高大的椅上,闭了眼,在透过窗棂的光柱下,一脸的沧桑,长若璃美丽的面容不由微微一愣,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沧桑的风青。

“想找死么,没听朕说滚出去吗?”一道深沉暗哑的话语飘来。眼睛依旧闭着。

长若璃没有吭声,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风青,今日里的他没有了往昔的霸气与威严,仿佛是一个孤独的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凄凉。

“你这是怎么了。”带着南方韵味的口音软糯好听。

风青猛的睁开了眼,一双如深潭的眸子里含了不可思议看了眼前的长若璃,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好似才反应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他低声问道。

“夏临海去我那,说你一天水米未进了,所以我过来看看。”语气淡然没有多少情感。

风青看了长若璃,眼里有了些柔和,“我无事,天气寒凉,你身子弱,小心受了风寒。”

“夏临海,把膳食端来”长若璃对着门外的夏临海说道。

接着她又看了风青低浅的说道:“我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总要吃些东西的。”

不一会宫娥们端着饭菜陆续的走了进来,长若璃亲手将那些饭菜布置好。

坐着的风青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痛,忽然他伸出手抓住了长若璃的手,将头靠在了她的玉手上,许久后,轻轻说道:“总想这样能够靠着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想着丢下所有的一切带了你远离了这个尘世,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过了平凡的生活。心里总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接受了我,愿意随我远去。为了你我愿抛了一切。只是这永远都是我个人最美的梦想。“低低浅浅的话语里充满了无边的悲伤与苍凉。

长若璃默默的听着,片刻后她轻轻的抽出了手,对风青淡淡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怎可为了我弃了这天下的百姓,风氏几代为了大龙呕心沥血岂可断在陛下的手里,我已经是风氏的罪人,难道陛下您想再让我做大龙的罪人么?”

听了这些话,风青从心底泛起一声长叹,:“你终究不肯接受我。”

“接不接受又如何,我还不是顶着贵妃的称号生活在你的身边。”冷冷的话语里暗含了悲痛。

站起身看了眼前冷了脸的长若璃,风青的眸底有着深深的难以自拔的爱与痛,“即使我得不到你的心,但是只要每日里面对了你,我亦高兴。我想要了你的心,哪怕你的心里有一点点我的存在,我也会高兴的发狂发痴,想我风青何等的能耐,可是偏偏陷在对你的爱里难以自拔。或许这就是我的命。为了你我宁愿背负了天下所有的骂名,可我无怨无悔。“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背影里有着坚定与孤独。

看着出去的风青,长若璃无力的坐在了椅上,泪悄然滴下。

第八十九章 父子对质

“殿下,宫里来人宣您进宫,”风河身边的侍从急匆匆来到太子府后花园找到独坐凉亭上看夕阳的风河。

风河的眼皮跳了跳,面上立即有了些慌张,他忙起了身边走边问:“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侍从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这一日风照与月明静静的下着棋。瑶铃去看过二人觉得无趣,便独自上街买了些药草,然后在她的居所携了兰草吴玓二人制药丸,不到多时药草味顺风传到了下棋的月明和风照鼻中,风照原本就不喜欢药的味道,无奈只好掩了口鼻和月明对弈。

看着掩了口鼻的风照,月明眼里难得露出些揶揄。

中午时分风巧与风泽来到珃王府,风泽本也是雅人,见他二人下棋,随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了起来,风巧也觉的无趣,却也只是坐在边上看着,一双眼睛不停的闪在月明的脸上,风照亦目露揶揄之色,看他二人那般,聪睿的风泽轻敲了风巧的脑袋:“去找瑶铃玩去,你又不爱下棋。”

风巧脸有些泛红,支吾了半天说道:“我也不喜闻药草味。”

风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熬药的瑶铃坐在院内看着火炉上的药罐,吴玓很是用心地帮瑶铃晾晒着药渣,一边晾晒一边打着手势问瑶铃一些药的性质,看着吴玓额上的细汗,瑶铃心下一动,于是问吴玓:“你是不是也想学医?”

吴玓忙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丝难为情告诉瑶铃她很早就想跟着瑶铃学医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她打着手势对瑶铃说,她小的时候受了惊吓不会说话,所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救治那些处在困厄下的人们。无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应该在生病的时候得到救治。

听她这么说,瑶铃笑了说道:“你已经具备了医者的心了。”吴玓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瑶铃。

“我决定收你做徒弟了。”瑶铃俏皮的对吴玓说道。

听到这句话,吴玓忙拉了瑶铃的胳膊,高兴的有些不敢相信,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是兴奋与喜悦。

看了吴玓这般高兴瑶铃有些伤感的对她说:“我是天下第二神医,可是依旧不能治好你的哑病,所有我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来帮助你了,至少在以后,你可以在没我的时候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养活自己。”

听了这句话,兴奋的吴玓变得疑惑了起来,打着手势问瑶铃:“你要去哪?"

瑶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伤感的话来。

“我那也不去,就是顺口说说,”她收起了一瞬间的伤感,对吴玓笑了笑。

“天下很大,哪儿热闹她就会去哪。”突然院门处传来清冷淡然的话语。

吴玓忙看了去,只见一身素白的月明款款走了进来。

瑶铃并没有转头去看,凭着声音她都知道进来的是月明。不知为何,心有些砰砰跳,总是很害怕和月明的眸子对上,所以她也总是不露痕迹的躲着他。

月明款款来到瑶铃身边,看了那些晾晒的药丸药草。伸出如玉的手捏起了一个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对吴玓说道:“你去厨房让他们收拾出两只鸡来。”

吴玓忙应声走了出去。

“你要鸡做什么?”恢复了自然的瑶铃一脸疑惑的问月明。

“我给你今日做一道药草鸡”月明看了瑶铃眼里有一丝浅浅的笑,瑶铃忙收回目光又看了药炉。

“你不是在下棋么,怎么有空过来,小风呢?”她问道。

“他陪了风泽下棋,我无事就过来看你熬药。”清清淡淡的话语一如往常。

“噗”瑶铃笑了。

月明一双清亮的眸子就看了笑颜如花的瑶铃,脸不由的黑了黑。

看了他那样,瑶铃忙收回目光忍着笑咬了咬唇说道:“你为什么脸黑?我只是奇怪你今日里终于不用板着冷脸看人了,又没有说三公主来府里是为了看你。”

月明的脸色是变了又变,瑶铃是想忍了再忍,突然她不可抑制的咯咯笑了起来。忽然一枚黄豆般大小的药丸被塞到了嘴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咕噜滑进了肚里了。

一双含了错愕的大眼睛怔怔地瞪了面前的月明,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嫩葱般的手指向了面前貌似依旧清冷的月明,“你.....你.....”好失败,自己这么好的功夫在这个冷月亮面前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又是气恼又是丢人。

“你做的健脾胃的药味道还真是不错。”月明看了手里剩下的半粒药丸,面无表情的说着,可是那眼睛里分明暗含了一丝嘲笑。

忽得站起身,一甩袖子进了房内。心里面不停的骂着:"太失败了,太失败了,这个死月亮,臭月亮。“

“不用骂我了,等功夫学好了在笑我。”外面传来淡淡的轻风一样柔和的声音。

瑶铃冲出屋外想着要和月明计较时,刚走到门口,却看到月明看了她一眼,一根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正在她纳闷间,就听到了清脆娇糯的声音:“容玉姐姐,”瑶铃噗的又笑了起来,故意大声的说道:“三公主,是你呀,那个冷月亮刚刚从这飞出去了。”已经飘到后花园假山边的月明一脸的晦暗,转瞬间晦暗的面容上又有了一抹淡淡浅浅地笑。

太阳西坠御书房一片昏暗,风河站在风青的面前,看了坐在宽大案几后批阅奏折的风青,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从进宫后到现在他站立了整整一个时辰了,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甚至是看都未看他一眼。心如七上八上的吊桶,落不了地。

当太阳完全落山后,岚烟进来点亮了所有的宫灯后退了下去,风河依旧站着,腿抖的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此时的风青已经收了奏折,又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风河终于忍不住扑通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强打了精神,颤声问风青:“不知儿臣所犯何事,父皇如此待儿?”

沉默依旧沉默,屋内的气氛压抑沉闷如暴风雨前的天空。

片刻后风青抬起眼,宫灯后的眼睛如暗夜里行走在山林里的豹子,冷厉凶猛。

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到了跪着的风河面前。

“抬起头,”冷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风河抬起了头看了站立在面前高大的父亲,眼里有些惧怕。

“你可否听说昨日里刑部大牢的事。”看了风河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地问着。

风河强压了激荡的心,说道:“儿臣并不知晓。”

风青垂在袖笼里的手微微张开了一下又自然的放松了。

“那些刺客所用的霹雳弹你可知来自何处?”他又不急不缓的问着。

风河擦拭了额上的汗,轻说道:“儿臣不知,儿臣查过皇家卫队的霹雳弹,并未有丢失。”

转过身又走回了案几后。

“那些刺客昨日夜里被人杀死了。”冷冷的语调从案几后飘了过来。

风河心下长吁了一口气,稍微的将头抬了抬。

“不过还有一人失踪了,想必那个人于某些人很重要。朕一直在想,那个失踪的刺客到底为什么会被带走。“说着,一双眸子看了跪在地上的风河。

听到这句话的风河,身躯稍微的僵了一下。

“所幸,鹰卫早有准备安插了眼线在监狱。”话说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双眸子定定的注视了地上的风河。

风河方才稍微放松的心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告诉父皇,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么。”冷然的语气里暗含了一丝沉痛。

跪着的风河猛的看了风青,张了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犹如翻腾的江河水,脑子先是一片空白,跟着急速的运转着,“怎会这样,是真的还是假的,鹰卫果真在监狱里安排了人了么?不知道那些人进去都说了什么?”就在他心乱如麻时,

一道威严冷硬的声音传来:“不要告诉朕,这起刺杀与你无关。朕只想知道,还有谁在帮你。”

风河看了风青,看不出他所有的情绪。

“父皇,此事真的和我无关,我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在监狱里说了什么,肯定是鹰卫要陷害我......”

“够了,你还要给朕演到什么时候。”一道奏折狠狠的砸在了风河的额上,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一丝疼惜瞬间掠过风青的眼底。

风河手捂了额头,凄凉一笑。“父皇就如此的不相信儿臣么?"

风青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黯然失色,许久后,他挥了挥手,示意风河离开。

御书房的灯整整的亮了一个晚上,在东方天际刚露出一丝白的时候,他召来了尹峰。

第九十章 冷清

时光飞逝,转瞬间过去月余。这段时间,风照收到岚烟传递来到消息得知菊花展上的刺杀和风河有关,并且风青也已经开始怀疑风河了。这个消息令风照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这些时日,他经常一个人静坐在屋内苦思冥想,想着深宫里的母亲与瑶铃说的那个神秘的人,内心深处隐约的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却不知从何做起。

如今的大龙在风青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快乐,如果自己因为一己之私谋了大龙,势必不会得到百姓们的拥护。而且在他内心来说,他亦不愿将如此强盛的大龙再次拖入混乱。大龙毕竟是风氏的。虽然他与风青有夺母之恨,但是内心也是意愿大龙国强民盛。

可是如此他又如何夺回母亲,找到父亲,并且在他内心深处隐藏着更大的心愿,他要的不只是大龙而是整个天下。

“想要天下必须先得了大龙,这期间你唯有耐心等待,等待适合你的时机出现。这个时机或许很快就会到来,也或许要等个十年八年。但凡得天下的人又有几个不是耗尽一生心力的。”这句话是那日里他在后花园结了冰的湖边,那个面淡如水的月明对他说得。是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忍耐与等待。

这日月明收到了月清的来信,告诉他已平安回到延龙,在信中,月清透露出长若瑨想派人来帝京为月明求取帝京的公主做延龙的太子妃。看到这时,月明的脸色变了又变,看来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关了。

就在他烦恼时,风巧又来到了珃王府,硬拉了瑶铃来看月明。听见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月明忙把信收了起来。身形一闪人就从后窗飘了出去。走到门口的瑶铃脚步稍微的一顿,旋即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然后不动声色的带着风巧进了门。看到月明不在屋内,风巧的脸上露出了失望。小巧的唇动了动半天低低的有些委屈的说道:“容玉姐姐明哥哥是不是在躲着我?每次我来他都不在。”

看了风巧失望的神情,瑶铃不想伤了她的心忙替月明掩饰的说着:“他可能出去了吧,他那个人就是那样的无趣,我们还是去街上玩吧。”风巧有些不情愿的跟着瑶铃走了。

站立在房后凉亭内的月明面色平淡的看着远处,听着瑶铃和风巧的走远的脚步声后,又掏出了月清写给他的信,看了起来。

“你这样要躲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略微嘲讽的问话,“你是逃不了娶两个王后命了。虽然用诡计打发了蓟国的六公主,可是又可以用什么法子能打发了大龙的公主呢?“。身后转出面带讥笑的风照。

原本就淡冷的月明面色更加的冷然,将手中的信交于风照后,一双眸子就看了远处的天际。

看完信的风照抬眼看了黑脸的月明,一改方才的讥笑,缓缓郑重的问月明:“想怎么办?三公主是我的妹妹,虽然没有于我共同生长,但我亦不愿她受到伤害。”

很久后月明开口说道:“伤不伤害在于她自己与我无关,我并无心伤她。”

风照看着月明,脸上也有了一抹沉重。是啊,爱是双方的,可如今谁都看得出风巧是一门心思的单恋着月明,如果不及时回头,势必会伤到她自己的。

“我准备回延龙,阻止父王向大龙的提亲。”淡淡冷冷的话语不含了任何情感。

六天后,月明离开了大龙回延龙去了,在离开之前他去见了长若璃。听说月明要回延龙,长若璃拿出了一件亲手缝制的锦袄,还有一封信让月明将其带给庆善太后,对他说道:“你终究是要回延龙的,延龙日后也必要依靠你,宁儿自会有我照顾,不必担心。”言罢深深的看了月明一眼,嘱咐风泽送月明一程。

在月明离开青璃宫时,迎面碰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风巧,风巧看了月明,不知道怎么的眼里就有了泪水,她泪眼婆娑的看了月明,月明淡淡的对她行了个礼款款而去。风巧再是无法忍耐他冷淡,猛然跑到了他的面前,又挡住了他的路说道:“明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我哪点不好,让你这般躲着我?”话未说完,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悲伤,一捂脸哭着跑开了。月明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儿后,寂无声的走了。

就在风巧躲在自己的寝殿哭得伤心时,一只温软的手抚在了她的头上,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到了一脸温和淡宁的母亲长若璃。

“母妃”趴在母亲的腿上她哭得更伤心。

长若璃并不劝解风巧,只是任她哭个够,哭完后,她拿起一方锦帕给风巧擦了脸,然后一双如水的眸子就看了风巧,轻启朱唇:“舒服了吗?”风巧瘪了一下嘴又想哭去。

“母亲告诉你,这个世间唯有感情是不可以强取的,你明表哥心里没有你,即使花费你一生的心血他亦不会爱你,到头来伤的不只是你也是他,母亲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低低浅浅的话语里包含了沉痛。

“可是明表哥不是延龙的太子么,他必定是要娶大龙的公主做王妃的呀。”风巧有些不明白的说着。对于月明的一切她都从瑶铃哪里打听得清清楚楚,知道月明前面娶过蓟国的公主,但是那个蓟国的六公主跑了,为此她暗暗高兴了很多天。

看了一脸天真的风巧,长若璃心头暗自长叹,第一次见月明时就已知道月明的心性了。

“巧儿,答应母亲,别再想你明表哥了,就算是弃了国家他亦不会弃了爱情。”长若璃低低的说着。那是她娘家的孩子,以她的阅历怎会看不出月明眸子里的那份清纯与坚毅。虽然那份清纯被冷寂掩藏着,可是凭了她是长家的人,怎会不知道那份清纯里所要坚持的是什么。长家的儿女历来都很有才华但也都是两种极端,要么以爱情为命,要么就以国家为命,恰恰月明就是前一种。

天气越来越是寒冷,瑶铃每日里拉了风照陪他在王府后花园里的湖边溜冰,要不就是满街乱转,终究玩的没有了意思。她又想要帮风照再去打探那个神秘人,却被风照阻止了。原来风照担心这般打探不但找不到人,再要是引起风青的怀疑将那个神秘人转走,就得不偿失了。想来想去,瑶铃决定还是回一趟鬼灵先生住的山谷,亲自问鬼灵先生去。

当她把计划告诉风照时,风照沉默了会,最后对她说道:“这样也好,鬼灵先生武功并不是很好,竟然能够自由出入那个地方,想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他要肯说出来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这期间会省了很多麻烦。”

因为鬼灵先生所居在西吴,所以这一路风餐露宿天寒地冻,因此瑶铃走时,风照命颜刿给瑶铃驾车,却被瑶铃拒绝了,她说:“坐马车太慢,我还是骑马。”风照拗不过她,只好由她的性子了。

可是珃王府并没有宝马良驹让她骑驶,思来想去她跑到宫里对风青说要回江丽看父王,让他送自己一匹宝马良驹。看了她一脸的狡黠,风青如冰雕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笑容,很是大方的将皇宫里最好的一匹宝马送与了她并且对他说道:“这匹马就算是你为皇后看病的奖赏了。”这令瑶铃很是不高兴,嘴里小声的嘟嘟道:“皇上就是精明。”

自她走后珃王府除过一干死士就剩下风照与吴玓二人。日子忽然变得很是冷清了起来。

此时的风照越来越沉静内敛。在瑶铃与月明离开的日子里他过着隐士一样的生活,除过偶尔的进宫拜见一下风青,再就是看史书画画练字打坐,这时候的他就像一把藏匿在剑鞘里锋利的宝剑,只等着出世的那一天。

风泽倒是时常的来与他下棋,谈古论今。他惊讶的发现风泽不止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对天下之势也有着独到的见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对风泽有着很亲切的感觉,仿似那亲切来自于天然,有的时候他内心会突然的怀疑,风泽才是母亲所生。

第九十一章 相遇在路上

在快到殷城的官道旁,瑶铃来到了风照捡到自己的那片草丛边,默默的站立了半天,此时已是夕阳斜坠,南方的冬天依旧温暖迷人,一路向南走,越走越温暖旅途也不是那么艰难苦寒了。伤感了一番后,她骑马而去,身上的铃铛随着马儿的颠簸叮当作响。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可是瑶铃并不打算在殷城投宿,这一路她风餐露宿专门捡小路走,快马加鞭就是为了早早到达鬼灵先生居住的山谷。这时的殷城,路上行人已不多了,偶尔有几辆远途的马匹车辆经过,但都是找旅馆住宿的。她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殷城,以目前的速度,预计再有一夜的路程就可到达延京。

一身淡粉的锦裙飞扬在红棕马上,铃铛叮当,路边的行人都驻足观看。出了城门天色已黑了,她打马加快了速度。

月华如水照泄千里,她无暇顾及这美丽的夜色,前面有辆飞驰的马车,想必也是着急赶路的人,一拉马缰绳,她从一边的小路拐了去,这条去往延京的小道是专门供行走的旅人前往延京的。

“瑶铃”一道淡淡温和的呼唤声。

一声轻喝她勒住了疾驰的马儿,立身旷野,放眼望去,月朗星稀,夜色柔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莫不是自己听错了?用手拽了拽耳朵。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淡淡的一声呼唤:“瑶铃”

她忙侧转了头,眼前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月夜里缓缓的向她走来。

“月明”她立时高兴的叫了起来,一甩马镫下了马。

前面来的正是月明,他坐马车一路疾驰,也是过店不住,可是马车走得都是官道,而且速度远赶不上瑶铃单人匹马的速度快,就在方才,他在马车里打盹,忽然耳内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起始他以为自己是想念瑶铃所致,可是那铃铛声越来越近,忽得又朝一边而去,心念一动,轻唤了一声。果然伴随着一声女子的轻喝,铃铛声停止了。心下一阵惊喜,他身形一闪,又是一声轻唤,就来到了瑶铃面前。

两人走到一起,异口同声的说个“你”字却又都停了下来,彼此看了对方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还是月明问道:“你怎么赶来了?”

“我要回山找师傅,替小风询问那个神秘人的事。”瑶铃快乐的回答着。顺便她又问月明:“你早走了那么多天,怎么才走到这儿?”

月光下看了眼前的瑶铃,月明的眸子里有着星辰一样的光华。“我一路所走都是官道,马车的速度岂能比得过你的宝马良驹。”凭着王室子孙的眼力,他已经看到瑶铃手里牵的马儿是一匹千里良驹。

听月明这么说,瑶铃一抿嘴有些得意的笑了。

“是大龙皇帝给你的?”月明用手抚摸了马的鼻梁,轻问道。

“嗯,”瑶铃点点头。

再看了瑶铃,见她一身的风尘,不用想都知道她这一路的艰辛,月明的眼底划过一抹疼惜,在月夜里转瞬即逝。“快到延京了,随我坐车吧。”说罢牵了瑶铃手里的马缰绳,并未征求瑶铃的同意与否,向着官道款款走去。

看了他牵马的身姿,瑶铃略微的怔了一怔,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两日后,他二人到了延京,月明进宫,瑶铃自然回到了宁郡王府。

歇息了两日后,看过舅舅她又启程前往西吴了,走时月明骑了一匹马,将她送出了很远。最终看着瑶铃渐行渐远的背影,月明怅然而回,那一刻朝霞铺满了天际。

“鬼爷爷,您告诉我,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十天后,瑶铃回到了鬼灵先生和锦铃夫人居住的山谷。此刻的她缠在一脸鬼精灵的鬼灵先生旁边,不停的追问着。

“你这个鬼丫头,我就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千里迢迢赶回来看我。”瘦小精明的鬼灵的先生故做生气地用手指敲了她的额头说道。

“师傅。”瑶铃又拉了屋内椅上坐着的,一身淡红色宫装的腰间也系了一条缀满铃铛的胭脂红锦缎的美貌妇人的胳膊,连摇带晃的撒娇着。这位美貌妇人便是传说中的锦铃夫人。

她宠爱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瑶铃的纤纤素手说道:“你鬼灵爷爷不说,自有他不说的缘由,你就别逼他了。”

“师傅,”瑶铃又叫了一声,“好了好了,回来一次不容易,师傅给你做好吃的去。"

山谷里风景宜人,可是瑶铃一点心情都没有,“师父为什么不说出神秘人的身份呢?”手里捏了一朵小花独坐在碧波荡漾的湖边,一脸的无奈。

这个山谷地处西吴最南端,四季如春,景色迷人,而且周围全部是山,山势险要,期间进入山谷的要道又被锦铃夫人隐藏的极为神秘,因此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山谷。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猜都知道是鬼灵先生。瑶铃故意装作不理的样子,不回转头去看他。

“丫头,生鬼爷爷的气了?”鬼灵先生一脸的笑容。

瑶铃扭转了头,故意不理鬼灵先生。

鬼灵先生往瑶铃跟前靠了靠,说道:“丫头,不是爷爷不说,而是爷爷不能参与到那小子的家务事里去。”

“有很多事,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他一脸的委屈模样。

“可是爷爷,你可以不告诉我那个神秘人是谁,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够随意进入皇宫内那个神秘人的居所呢?那个地方是皇宫里的什么地方?”

“你这孩子,罢了,我就告诉你那个地方就行了,那里是风氏祠堂。爷爷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鬼灵先生一脸的无奈。

”什么?“瑶铃惊诧极了。如果是风氏祠堂,小风是没有理由不知道的呀。

“可是你为什么能够进去呢?”反应过来后看着将要离开的鬼灵先生,她忙又撵地问了一句。

鬼灵先生很是神秘的笑了笑:“你好好猜猜。”

“告诉那小子,耐心等待,他的父母不是一般的人,即使他没有能耐,他的父王母妃也定会与他团聚的。而且就要快了,想要知道什么,就等到年节前一天晚上戌时去那里,以那小子的功夫不会被人发现的。”远远传来鬼灵先生的最后一句话。

“铃儿,你就不多陪陪师傅么?“锦铃夫人佯装恼怒的问准备马匹的瑶铃。她与鬼灵先生年岁相差比较大,而且保养有方,故此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因而瑶铃将她称为师傅,而把鬼灵先生称为爷爷。

将包裹挂在马背上,瑶铃拉了锦铃夫人的胳膊娇俏的对她说:“师傅,等我帮着小风和他的父母团聚后,我就回来陪您和鬼灵爷爷住到这,哪都不去。”

“哼,那小子心大着呢,你帮了他之后,如果不回来,到时一个人住在偌大的皇宫哭得时候,可没人帮你。”一边的鬼灵先生不阴不阳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爷爷,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瑶铃撅了嘴一脸的不高兴,这个鬼灵先生说话总是让人摸不着边。

“好好好,我不胡说了,我.....”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风氏家族也该出这么一位一统天下的人才了。”还没有等瑶铃反应过来,他瘦小的身躯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瑶铃微微的怔了一怔,“铃儿,听师傅的话,日后遇到不高兴了一定要回来对师傅说。师傅没有儿女,只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我不想让你不开心。”锦铃夫人满眼的舍不得与爱。

收回发愣的心,瑶铃靠在了依旧风华绰约的锦铃夫人怀里。“师傅,我知道您和鬼爷爷都爱我,我是您的徒弟,天下还没有人敢招惹我的。”她故作俏皮的说着。

“那丫头走了。”看着一脸伤感的锦铃夫人,鬼灵先生轻轻问她。

锦铃夫人点点头。“哎,那丫头,一门心思的为了那个臭小子,压根就不知道嫁给皇家的滋味。”鬼灵先生有些恨恨的说着。

“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她的性格,终究会为了你风家那个小子伤了她自己的。”锦铃夫人轻轻叹息道。

第九十二章 风氏祠堂

离开师傅和鬼灵先生后,瑶铃心急如梭,她要赶着去江丽看父王。

这日夜晚,忙碌了一天的容渊依旧来到玉阁前的凉亭上观月,自吴玉走后,这已是他的习惯了。上个月荣江海回来告诉他女儿瑶铃在大龙很是得到风青的赏识,并且还救了风青的性命,为此他高兴了很多天。

“玉儿,你知道咱们的女儿的吗,她现在很是了不起,不知道你是否找寻着她?”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铃铛的清脆声响,他暮然回首,看到了站立在夜色里一身粉白的瑶铃。愣怔了半天,他用手擦了擦眼,再看去,瑶铃依旧一副笑模样的站在他面前。

“瑶铃见过父王。”盈盈下拜,俏眉俏眼的模样。

“铃儿,果真是你么?”容渊忙走下台阶,扶起了行礼的瑶铃。

“是我,父王,我才从西吴赶来,见天色黑了,嘻嘻就直接翻墙回寝殿了,不曾想又在这遇见父王您了。”脆生生的嗓音含了兴奋与娇蛮。

看了眼前的女儿,容渊心底泛起无边的爱意,“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要及时告诉父王,不准让父王着急。”他温和的话语里满是宠溺。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

“父王.....”想要告诉父亲她曾在帝京的菊花展上看见了母亲,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嗯?”容渊一脸犹疑的看了她,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将头靠在他的胳膊处,有淡淡的亲切的温馨的感觉。

她的回归,致使江丽朝廷里的大小官员着实紧张了不少,因为早在荣江海回来后满江丽的官员们都知道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就是他们的新公主竟然就是曾经在江丽打劫过的百变小魔铃,因此那些曾经雇凶追杀她的官员们都自动离开了朝廷,有的甚至被吓了个半死。

“妹妹,妹妹,把你的宝马送与我如何,哥哥府上的宝贝随你挑。”一身锦衣华服的荣江海依然那般的纨绔不着调,自从看见瑶铃骑得那匹马后他的眼睛再没有了别的宝贝了,“不愧是大龙的皇帝,出手真是大方,妹妹你可知道这一匹马那可是价值连城啊。”一脸的羡艳。

看着荣江海一脸的垂涎样,瑶铃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能够令她都要退避三舍的“对手”了,真是欲哭无泪。

在江丽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瑶铃告别容渊返回了延龙。

月明并不在延京而是去了延龙与蓟国的边界视察去了。

等月明回太子府时,瑶铃已经离开延龙两日了。听到总管禀告后,他并没有说什么,前两日他去了边界,却发现蓟国的守军已不再像往常那般散漫,相反军纪严整了许多,他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因此命令延龙守军加固了城墙并且命令他们不得有一丝懈怠。又建议父王长若瑨将驻守在大龙边境的守军撤回一半都派往了与蓟国相邻的边界。做完这一切以后他离开了延龙。临走时长若瑨将长若璃带回来的信交于月明看。

信的内容如下:“母后安康,不孝女若璃拜上,一别数十载,未在母前尽孝,女惶恐不安,今日突见明儿,越发思念延龙故国,思念兄长,请母兄耐心等待,她日若璃定会携子拜见母后与兄长,如若那时万请母兄不要惊慌悲伤。望兄长暂且将麒麟山谷用于居住。最后务必将此信烧毁。万不可将此信内容泄与他人。”

看了看信的月明,长若瑨低低说道:“此信内容模糊,孤王与你祖母实在猜不透其中玄机,思来想去你还是回帝京守在你姑母跟前也好做个保护。”月明点点头,旋即手里的信成为齑粉,手一扬,粉尘散落。长若瑨心下不由惊了一惊,这个儿子的功夫比他想象的厉害多了。

“至于你不愿娶大龙的公主,父王也不逼你了,由你去吧,只是要记住,生死关头国家永远大于个人的一切。”长若瑨语重深长的说着,这个儿子他引以骄傲,但却也令他头疼万分,这次回来只给他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儿臣的婚事儿臣自己做主,如果非得以国家为主,那还是另立太子吧。”无奈他只好妥协。以一个国家领导人的眼光,他断定这个儿子是这个国家最好的继承人。

瑶铃回到帝京的那天,正好下了鹅毛大雪,立在城郊的原野上,大地一片素洁,她的俏脸儿被冻的通红,看了看远处的城门,想着就要见着风照了,忙甩了马鞭,刚翻上山坡,就看见马路边停着一辆装饰内敛大气沉稳的马车,马车上坐了一人,正是颜刿。

“少主,是小主回来了。”颜刿远远看见一身水红的瑶铃,对着车内说道。

“嗯,”款款走出车门,立于车前,一身华贵的锦服披散的长发,立于这白皑皑的天地间格外的显眼。看了远处骑了马奔来的瑶铃,他的嘴角扯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身形一动,人就轻飘飘的落在了瑶铃的后面,一环双臂自然的就搂住了马背上的瑶铃,接过她手里的缰绳。

“才回来,我等你很久了,”对着她的耳朵,他低低浅浅的说着。

“我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怀里的人儿有些撒娇的的说着,脑袋朝后又靠了靠。仿似要把整个人都挤在身后那个怀抱里。

环着的双臂稍微的用了用力,双腿使劲夹了马肚,马儿立时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的奔跑在雪原上,瑶铃清脆的笑声洒满了整个天地间。

“小风,你知道皇宫里风氏家族的的祠堂么?”回到珃王府,瑶铃问的第一句话。

方才还因为瑶铃的回归而笑意盈盈的风照,顿时愣在的地中央,风氏祠堂,脑海中怎么就是没有关于风氏祠堂的的记忆呢?他使劲的回想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宫里会有这么个地方。

“那个神秘人就住在风氏祠堂。”暮然抬头,风照看了瑶铃,祠堂是祭祀祖先的地方,进入是有很多要求的,虽然他记忆里不知道风氏祠堂,但是不代表风氏就没有自己的祠堂,况且风氏又是大龙的皇者。可是那人到底是谁,凭了什么可以住进祠堂?

心砰砰跳了起来,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父亲风珃与风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他还有别的叔父,那些个叔父在他的记忆里很淡,好像父亲和他们很少来往,所以他也从来不曾注意过他们。有什么是他忽略掉的呢?

一转身,他出了门,瑶铃忙撵了去。

“颜刿,去汇天下。”他吩咐道。

到了汇天下,径直就上了二楼最靠里的雅室里。

不多时,离濛带了斗笠从后门进来。

“属下拜见少主。”

“离濛,我曾让你查探京城内所有的百官来历,你可否查探过风氏在帝京内其他的族人没。”他低低的问离濛。

“禀告少主,属下曾经查过,可是很奇怪,自风青继位后,那些个和王爷一样的风氏族人忽然间都没了踪影。除过凤喜公主,其他的公主们也都没了踪迹。”

“什么?”风照目露惊色。

怎么可能,他记得自己还有三个皇叔,四个皇姑姑,虽然没有来往,但是那也都是风氏的族人,怎么会都不在了呢?一个不好的预感充斥了他的脑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风青不会害了他们的。

“小风,不急,我们可以查的。”瑶铃看了风照一脸的黑色,怕他过于着急,忙劝解道。

出了汇天下,风照并没有坐车,此时天色已昏暗了起来。

“陪我走走”他轻轻的说着,瑶铃点点头,跟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缓缓行走在飘雪的街道上,街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年节将到,远路上的商人早早的关闭了商铺的门,都赶回了家去。

“今晚我要进宫。”淡淡冷冷的话语里含了某种决定。

抬起一双美丽的明眸,瑶铃看了身旁的风照,她知道他的意思,母子间是该有所沟通了。

第九十三章 母子终相见

刚进入亥时,一道黑影飘进了高大的城墙内,借着雪的映照可以看到来人那双俊冷的眸子,如同寒夜里的星辰明亮冷寂。他无声的行走在高大的宫墙顶上,仔细看去,却发现那被白雪覆盖了的屋顶再他走后却没有一点行走过的踪迹,甚至是宽大的锦袍扫过雪面,都不见到痕迹。

站立在青璃宫的屋顶上,方圆几里内的所有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甚至那些个酣睡中的宫人们的梦呓声,墙角里猫捉老鼠的声音。此刻,青璃宫内,一片安静,屋内的灯光透过窗棂映照着屋外的雪,格外的朦胧温和。耳内传来淡淡浅浅的一声长叹,风照的心不由的紧了紧,那是母亲长若璃的叹息声。

身形一闪,人已飘落在院内一块假山后。停留了片刻后,他轻轻的走到了殿门前,沉思了一个呼吸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几盏八角宫灯淡淡暖暖的照耀着屋内,一身湖色的软锦纱裙的长若璃,坐在琴旁,手抚了琴,却是没有弹奏,整个人彷如入定的老僧般寂寂默默。

风照看了母亲瘦弱的身影,强忍了澎湃激荡的心跳,记忆里每到下雪时,父亲必会陪了母亲吃酒弹琴,而如今,只有母亲手里的那架琴陪着她。

“母亲。”他鼓足了勇气轻轻唤了一声。

“是泽儿么?这么晚了有事么?”她低低的问道,声音里有着疲惫与落寞。

风照微微的怔了一下,难道自己的嗓音和风泽很像么?

忽然低了头的长若璃像是感到了什么不一样,她猛然侧转了头看向了风照。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是时间被定格在那一刻,母子二人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彼此,十五年的光阴,他们彼此隔空遥望了十五年,如今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却又恍若隔了千山万水般。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琴弦上,无声无息。

两行泪涌出了平日里那俊冷深沉的眸子,这一天他等的太久,这一天他等的太苦,这一天他等的太难!

浅浅缓缓的走到了母亲身边慢慢的跪了下去,泪大滴大滴的散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照儿”哽咽的语气悲喜交加。

“是我,母亲”任凭再是坚强的他在那一声呼唤里,终究忍不住的将头靠在了母亲温暖的腿上。十五年了,他又终于趴在母亲的怀里像个孩童似的哭泣。

“照儿,你终于肯来看母亲了么?”

“母亲,孩儿不孝。”风照没有告诉母亲他来青璃宫很多次了,只是没有勇气推开那厚重的殿门。

母子二人久久的拥在一起,谁也不愿放了手,生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到对方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长若璃轻轻的板正了风照的脸借着宫灯仔细的看着,嘴角露出一抹凄伤的笑容:“终于又可以这样仔细的看着我的照儿了。”

风照也仔细的看了母亲,母亲还是那样的美丽年轻,和他离开时没有多少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的母亲眉宇间增添了淡淡的忧愁与悲伤。

“母亲,”他轻轻换了声。

“嗯”长若璃答应道,看了风照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沉思了片刻,“母亲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父王他就在这个皇宫里,只是我没有办法见到他。”她轻轻的拉起跪在地上的风照,低低的说着。

“母亲怎么会这样?我逃离了十五年,天天都在想着您和父王,风青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低沉的话语满含了痛苦与激动。

一声长叹,长若璃一双满含了泪的眼看了风照只是轻轻说着:”照儿对不起,”风照想再要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想起第一次在青璃宫门口看见站立的风青,心下亦是一声长叹。

“当年,先皇过世,风青继位,你父王在守孝期间被风青扣留,我因怕他伤你,所以将你送往延龙,原本打算和你父王生死一并,却不想我又有了身孕,为了肚里的孩子,我只好听从风青的安排,成为他的贵妃。”低低浅浅的话又把长若璃的思绪拉回到十五年前那个初春的时节。

送走风照,她打发了珃王府其他的下人,只留下了从延龙跟随了她的玉佩和为风珃管理书房的坠儿,便孤身一人进宫去见风青,风青坐着高大的龙椅上,深如潭水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看着下面给他行叩拜大礼的她。

“我要见风珃,”她淡然的说道,没有一丝畏惧。

一身龙袍的风青缓缓得沉重得从台阶上向她走来,来到她的面前,冷冽的眸子看了她的眼,慢慢的有一簇火苗燃烧在他的眸底,片刻又被压制了下去。

“你终于肯来到我的面前注视着我的存在了,是吗?”他缓缓的说着,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慢慢的与她错身而过寂无声的走在空旷昏暗的大殿内。

“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用心在注视着你,可是你却从不看我一眼,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风珃优秀,还是因为我不配你正眼看我?”他边走边说,淡淡冷冷的话里强忍了痛与愤怒。

“您是大龙未来的国君,又是风珃的大哥,若璃怎敢冒犯您的尊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我见了您不是应该都要回避的么?”她淡淡宁宁的站立在大殿中央,袅娜的身姿里隐隐有着倔强与坚强。

身后传来风青缓慢的沉重的脚步声,他又走回到她的面前,往日里冷冽如寒潭的眸子里此时此刻却满是炙热的并了痛与爱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的燃烧着。

她的心颤抖着,彷如受伤的大雁,想要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可是终究强忍了那份恐惧一双如秋水的眼睛勇敢的迎了上去。

风青眼眸里的烈火越来越盛,猛然间一双大手将面前的她揽在了怀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狂乱的看了她。

“知道吗,从你掀起盖头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不属于了我,我试着强压了对你的爱,可是你知道么,那爱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任是我怎么压也压不住。”他急促的灼热的气息慢慢的向着她吞噬了过来。

终究他的唇如天火般落在了她冰凉柔软的红唇上,再是不肯离开。

任了他的吻灼烧了她的唇她的眼睛她的心,她一动不动,眼泪慢慢的顺着眼角溢出,一滴两滴终究汇流成河。

许是她冰凉的泪滚落在了他的唇上,风青慢慢的将火热的唇撤离,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她,被烈火吞噬了的心变得撕心裂肺的疼,他慢慢的抬起手,想要替她擦去泪水。

此刻的长若璃心如同寒天里的夜,一点一点的冰凉了下去,眼前这个人,这个被烈火吞噬了的人,她曾经想着办法回避的人,今日终究要面对了,记得她掀起红盖头做了风珃的新娘,满心的欢喜的随了风珃拜见当时的皇帝皇后,还有这个大伯时,敏锐的她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的星星之火,从此以后她总是避免与他相遇,可是今天,她不得不独自面对他。

“我要见风珃,”她倔强的说道,同时躲开他伸过来想要为她擦拭眼泪的手。

慢慢的收回了抬起的手,捂在了心口上,风青眼睛里的火焰全部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伤与痛。

看了面前娇弱的她,他长叹一声,缓缓的沉声说道:“你终究不懂我对你的心。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一切,包括这天下,我可以背负天下所有的骂名,只为能够携了你的手。我不求与你一生一世,但求你能给我一个笑温暖我寒冷的心,可是你永远给予我的都是冷漠与疏离,甚至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没有。”彷如一头落败的狮子,他转过身,步履沉重的走回了高大的龙椅上。

空旷的大殿此时此刻没有了任何的生气,一个高高在上面容清冷,一个虽然娇弱却巍然不动。

许久后一道威严冷冽的呼叫声在空旷压抑的大殿上响起:”夏临海,带珃王妃去见珃王爷。”

第九十四章 长若璃的回忆

跟随了夏临海走过重重叠叠曲曲折折的宫殿,长廊,小径来到了先皇的灵堂前,她看到了守灵的风珃,一身孝衣,额上系了白色的孝带,跪在灵前,气质越发的温雅清俊。

她轻轻浅浅的走到他的背后,早已将眼泪拭的一干二净。

他回转了身,看着她的眸子清澈明亮如水一如她当初见他时那般,久久的凝望着,想说的话都在嘴边却又不用说出,都于这凝望中了然于胸。

“璃儿”淡淡浅浅的唤了她,眸子一瞬不瞬的看了她的眼。

“嗯,”她低低的应着。来到他的旁边跪了下去。

温润如玉的手拉起了她,她跟随了他走出了灵堂,来到灵堂旁的亭阁上。此时是初春时节,远处烟柳堆叠,湖水碧波荡漾,他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心口,另一只手替她拂去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强忍了心里的委屈,她扑在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拥住了眼前温和如暖阳的风珃。

轻抚了她的发,风珃轻柔的对她说道:“莫怕,一切都会过去。”

抬起头,看了面色平和的风珃,看到他眼睛里旭日般的明和清朗,忽然间她什么都不怕了,仿佛身处在一片阳光中。

“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她给了他一个微笑,笑容里有着无比的勇敢与坚强。

一直绷着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的照儿已经被她送走,守着眼前的风珃她还怕什么?当年她千里迢迢翻山越岭从南到北的追随了他来,就知道眼前的人可以给他一生的幸福与安定,有他在身边,她无所畏惧!

许是松懈了的原因,方才的紧张伤悲恐惧过后,她感到腹内一阵空虚,眼前有些冒金星,想要吃些什么,可是一想到吃,心里面却又突然地泛起了恶心,忙用手掩了口,急急的脱离开风珃的怀抱,干呕了起来。

面容平和的风珃,眼里划过一丝焦虑却转瞬即逝,他轻轻的替她拍了拍后背,然后从袖笼中掏出锦帕,替她拭了拭嘴角。轻柔的拉过她的右手,把了一会儿,不知为何,长若璃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怀孕,她该如何?

也许是看到她眼里的紧张,风珃给了她一个温和明朗的微笑,“我想再要个女儿,长得像我的璃儿一样的美。”他语气柔和如春季里的风轻柔温暖。

听到这句话,长若璃急了,想要说什么,突然一根修长如葱白的手指轻轻压在了她柔美的唇上。“不要着急,好吗,孕妇一定要注意心静平和,方能生出性格良好的孩子。”

握住那温润如玉的手,她焦虑的看了他,眼睛里不争气的泛起了泪花,她知道风珃武功高超,只要他想走没有人可以阻拦的了他的脚步,可是如今她怀了身孕,这会阻碍了他的行动,原本在先皇病重时,风珃就与她商议过,一旦先皇过世,他就带她回延龙,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可是先皇刚过世,风青就对他下了手,从他进宫就再也没有允许他回王府。

她计划送走风照,然后拼死见了风珃,以风珃的能力任是风青再厉害也阻挡不了风珃,王府里还有留下一半的死士,就等着在宫外接应风珃,可是迟不迟早不早的他现在却怀了孩子。

“恭喜弟妹,又要为珃王府开枝散叶了。”一道冷冷如寒风的话飘了过来,她心下怔了一怔,却并没有顺着声音望去,原本焦虑的眼神忽然变得平和淡定,紧紧的握住风珃的大手,一双如秋水的眼睛只是看了眼前的风珃,再是没有了外界的一切。

风珃用另一只手握了长若璃的手,温和明亮的眸子看了眼前的妻子,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缓缓转过身,风珃弯腰给风青行了一礼,“风珃见过皇帝陛下。”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气恼亦或不满。

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划过风青的眼底,他缓缓的走上亭阁,来到了风珃与她的面前。一双深入寒潭的眼眸幽幽的盯了风珃旁边的长若璃,

“弟妹想带着身孕逃离大龙的天下么?”冷冷的话语里不含任何的感情。

猛然看了风青,长若璃的眼里有了愤怒,她想要质问眼前这个男人,忽然被握着的手紧了一紧,她转了头看了旁边的丈夫,只见风珃还是那般的温和淡宁,眼眸里有着可以熄灭一切愤怒的爱意,她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看了面前的风青,风珃依旧那般的平静淡定,“璃儿,去送送父皇,”先皇去世,风青暂时封闭了消息,因此外界的大员并不知道先皇过世的消息,整个朝廷气氛压抑,官员们谁也不敢胡乱猜测,其他的皇子都已被风青扣留在宫内,不允许出皇宫一步。

长若璃走到灵堂去,跪下给先皇叩头烧纸。跪在那儿,她强压了心里的焦急,不时的望向亭阁,只见风珃与风青不知说着什么,许久后,她看到风珃远远的看了她,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却看到他趔趄了一下一只手扶了柱子,她的心猛猛地疼了一下。

午时的太阳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可是长若璃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冷,很久后,她看到了风青甩袖而去,她忙站了起来向着亭阁跑去,亭阁内的风珃面色有些苍白,这令她感到极度的不安,自从嫁于他,她从未见过他有过这样的脸色。

许是看出了她的焦虑与担心,风珃勉强对她笑了一下,忽然的一把把她拉在了怀里,紧紧的用双臂包裹了她,好像一放手她就会随时飞离一样。

二人紧紧相拥着,她感受到了来自风珃内心的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她对风珃说道:“珃,还记的我们第一次相见吗,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过,我要生做你的人,死亦要死在你的怀里。”

“璃儿,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风珃搂紧了她嘴里喃喃道。

“我们的照儿会平安的到延龙,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我只想随了你生死在一起。”她淡宁安然的说着。

搂着她的双臂松了一下,风珃看了她的眼,此时的他已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温和。

他深情而又专注的看了她,好似要把她刻在眼睛里一样,“璃儿,听我的话,莫要提生死,只要我风珃活着,定不会让你为我去死,我不但要你活着,我还要你把我们的女儿生下来,我要看到她如同你一样美丽善良。”

“可是,”嘴又被他如玉的手堵住。

“听我说,为了我们的女儿,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没有理由剥夺他出生的权利。”他语气淡定,已没有了方才的颤抖。

“给我时间,我定会救了你和孩子的。”他看了她,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苦与坚定。

风珃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锥心得痛,他想问风珃是什么原因让他屈服于风青,可是她没有问出来,既然风珃不说定有他不说的缘由。

一个月后,她以朝廷新科武状元何长久之胞妹何长璃的身份嫁于了当朝的建元宁皇帝风青。从此后她再也未见过风珃,只是在那不久之后,她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给了她一枚药并告诉她,风珃就在她的身边,并未离她而去,让她耐心等待,等待他们的孩子出生,再定夺是走是留。又在一年后的某一天,她独自在御花园赏花时,耳内忽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男声,告诉她,珃王爷一切安好,让她好好保重,终有一天他会带她远离这个地方的,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第九十五章 吃醋

“母亲,当年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以父王的能力他完全可以逃离帝京.”风照问母亲。此时夜深人静,因为怕被外面的宫女们听到动静风照便散了功力将母子二人的声音隔绝在两步之内。外界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长若璃苦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如果母亲随你一起走,那样不但你逃不掉,而且还会给延龙带去灾难,风青要的是我,只要我在帝京,你和你父王都将会是平安的。”

“那父亲为什么会屈服于风青呢?”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能够让你的父亲屈服,那必是因为我的缘故,想来怕是风青不止是用我的命要挟了你的父王,恐怕还有更深的缘由,我不得而知。”

“母亲你知道风氏祠堂吗?”风照稍微的思索了片刻轻轻问道。

“风氏祠堂在皇宫的东北角,每年只有年节前一天,风青必会前去拜祭。”长若璃看了风照眼眸里有些疑惑。

“你没有随父王去过祠堂么?风泽去过吗?”他又问了句,祠堂是供奉先祖的地方,只有家族男儿才能前去。

“我不曾随你的父王去过祠堂,曾经听你父王说过,风氏有家训,只有及冠的皇子方可随了去,女眷除过太后皇后可以进入,其余一律不准进入。而风泽未及冠所以没有去过,你问风氏祠堂做什么?”长若璃再是忍不住心里的那份疑惑问了风照。

风照沉思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母亲有关那个神秘人的事情,在他心中已经认定那个神秘的人必是自己的父王。

长若璃的一双翦水秋瞳看了眼前沉思的儿子,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平静如水的眸子里忽然有了紧张与激动:“照儿,莫非你的父王他....."眼神划过热切的期盼。

看了一脸激动的母亲,风照沉重的点点头说道:“瑶铃曾经去过那里,她说过在那里,她亲眼见过一个腰间带有珃王府玉佩的与我长得非常相像的人。我怀疑那人就是父王。”松开了抓着风照的手,长若璃愣怔怔的看了风照,片刻后她静静的又坐回椅子想着什么。很久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问风照:“瑶铃怎么会去过哪里?”

看了母亲,风照将瑶铃被鬼灵先生带到帝京的事说与了母亲听,并且告诉她瑶铃与那人的谈话。泪水慢慢泛上长若璃那美丽的眼眸,“是你的父王,一定是你的父王。”她低低浅浅的说着。

“鬼灵先生,你说瑶铃是鬼灵先生的徒弟。”末了她又问了一句,眼睛里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我的腿不能走路后,是离濛拿了父王留给我的玉佩找到鬼灵先生去麒麟山谷给我看病的。”

长若璃的眼底划过一抹流星的光芒稍纵即逝。

风照还有很多话想和母亲说,他看了看窗外的天,天已经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了,他知道不能再待了。

“母亲,我要走了,”他单腿跪在了长若璃面前。一双俊美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不舍,母亲终归还是自己的母亲,此时的他突然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照儿,”伸出如玉的手轻抚在了风照的额上,长若璃的眼里也满是不舍。

“母亲,我会常来看你的。”此时的他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但是他对母亲心中的那份隔阂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临出门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转了身又走到了长若璃身旁深深的看了她低浅却极是坚定的说道:“母亲,等着,我一定会救了您与父亲的。”说罢他毅然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殿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看了风照背影的长若璃,于泪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珃,十五年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团聚了。”心里默默的说着。

离年节越来越近了,帝京城处在一片热闹纷繁中,百姓们家家户户打扫着房屋,商人们抓住最后的商业机会推销着和年节有关的一切物品。

在腊八的那天,宫里派了人唤风照与瑶铃进宫赴宴,打开心结的风照反而很想进宫看母亲了。

自从那日晚进宫后,瑶铃明显得感到风照的心境开朗了许多,这令她格外的开心,穿了风照专门为她买的烟罗纱裙。将七彩锦收在腰间的锦包里,她在地上转了圈,很是得意的看了镜中那个美丽清新的女子。突然镜中出现了风照俊毅的容颜,她脸微微一红。“到也是郎才女貌。”风照看了镜中的二人调侃道。

小脸脸微微的一红,忽然想起了什么瑶铃转身看着风照问道:“你说我美,还是那个秦小姐美。”

“嗯,这个还真是不好说...”风照故意支吾着,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她有些气结,那个秦小姐,不知为何心里隐隐得总有些被威胁得感觉,总感觉那个秦小姐会抢了他的小风,在没有见到秦小姐之前她从不在意那些豪门千金。“她看你的眼神好专注。”她低低的说着。

看了瑶铃此刻的表情,风照心里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感觉。“难得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心里面注意到自己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除过帮助风照做事以外,瑶铃很少主动的在风照面前显露出她的心思,这常常令风照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他有时真的怀疑瑶铃心里没有他,虽然她在他面前撒娇亲近,可是那些举动是她自小就在他面前展现过的,仿似小孩在父母身边的亲昵行为,想着瑶铃自幼在他身边成长,心里也总担心瑶铃只是将他当作了父亲或者是兄长那样的爱,因此,他总想问了瑶铃,可是又不知从何问起,这种感觉总是煎熬着他,今天没想到瑶铃竟然因为那个秦小姐而显现出的醋意,着实令他高兴万分。

“嗯,那个秦小姐长得的确是少有的美丽。”他边说边看了瑶铃的脸色,“我和月明在三年前的汇天下就见过她,没想到她倒真是好记性,还一直记着我的模样。”瑶铃的俏脸绷得越来越紧,风照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她好像每次见我都像是有话说的样子,铃儿你说她到底想说什么呢?”他的一双俊目紧紧的盯了瑶铃的微微低垂的俏脸儿。

咬了咬下唇,瑶铃心里的气恼却没法说了出来,她想抬起头看了风照的,可是却不敢,怕他看出她的颓败,那个秦小姐真是长的美呢,上次在菊花展上,她见那个秦小姐看风照的眼神,还有她主动和月明搭话,都令她感到了不舒服,许是自幼和风照在一起的原因,她总是把风照当作自己的人,这个秦小姐却也从不遮掩对风照的心思,一双凤目总是死死的盯着她的小风不放。

“嗯,她要是敢接近你,我就让她....”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就被风照打断了:

“让她生不如死吗?”风照戏谑的接着说着:“难得有个美丽的女子喜欢我,你还要让人家生不如死,你说....”一根如葱白的手指突地轻拖了瑶铃精致的下巴,他的整个脸凑近了瑶铃含羞带怒的容颜接着低低说道:“你怎的这么狠心。”

被迫抬起美丽的明眸看了眼前的俊男,瑶铃发现了他嘴角的一抹嘲笑与戏谑,顿时脸就变得通红,想要将头从他的手指里挣脱出来,无奈那一根手指的力量足以控制她的全身,想是张嘴骂了风照,却也只是略微的张了张没有骂出来

“怎么,还不服气,呵,吃醋了,想不到我的小瑶铃也是一个十足的小女人。”他的气息哈在她的面上,吹动她的发轻抚在她娇美的脸庞上温温痒痒。惹得她的心跟着温痒起来。

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眼睛忽闪着想要躲避,又有些害羞与气恼,心里面隐隐的有些害怕还有些莫名的激动,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心里活动极是丰富了她的面部表情,似娇似嗔似羞似怯,这样的表情对俊毅骄傲的风照极具**力,他感到心底有股莫名的火苗窜了上来,忽得就燃烧了整个心房。

“你.....你....”瑶铃睁大了她的大眼睛,瞪着离她越来越近的那张俊脸,虽然说她是他未来的王妃,可是她还是禁不住心里的羞涩,想要拒绝了。

话未说出,唇已被一抹滚烫堵住,跟着一股热浪瞬间将她紧紧的包围,一双有力的胳臂将她紧紧的环绕,原本想要挣扎的心在那滚热中忽得软了下来,脑子一片空白,任凭风照的唇黏在自己的红唇上,她却不在挣脱。

许是被吻的透不过气来,她不由得嘤咛了一声,却换来风照更猛烈的激吻。

不知多久,门外传来兰草轻浅的禀告声:“少主,时辰到了。”

风照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柔和甜美的红唇,一双包含着火焰的眼睛看了怀里面面容有些狼狈的瑶铃,此刻的瑶铃有些无措却也有些欢喜,她忽然用手捂了脸,一句话也不说。

拿起桌上的桃木梳,他为她梳理着凌乱的发,手法轻柔温和,最后帮她别上那枝白玉兰钗。

伸出如玉的手,他将她捂了脸的手轻轻拿开,低下头,看了不敢抬眼的瑶铃,嘴角划过一抹笑,“害羞了,如果我没记错,年节过后你可就及笄了。”

“你...欺负人,”声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一样。

轻轻揽过她的肩,在她的耳边低低说道:“知道吗,从你一岁多的时候,我就在等这一天了。终于快要等到了。”说罢,一声长叹含了沧桑与喜悦。

瑶铃心下微微愣怔了,她抬起眸,定定的看了风照,眼里划过一丝心痛,不由得伸出双臂环在了风照的腰上,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她不要他的小风为她受一点点苦。

九十六章 进宫过腊八

拉着瑶铃的手走出了珃王府大门,颜刿已将马车准备好,二人上了马车后,颜刿一甩马鞭马车急速驶向皇宫,透过车窗瑶铃看见路边一个摆摊卖胭脂水粉的一个年老女人望着马车,或许是被风吹了的原因,她的眼眸里有着点点泪光。

看着马车走远后,那个老年女人的才收了摊,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

今日里的皇宫充满了节日的气氛,按照习俗,今日里皇上不止要宴请文武百官还要给宫里们当差的所有宫人们都要赏赐腊八粥,还要举行祭天仪式,感谢上苍赐予人们五谷六畜。因此在一年内所有的节日里,反而腊八是最热闹的。

按照惯例,这一天皇帝率文武百官祭天后在前殿设宴邀请有官品的朝廷大员,而皇后娘娘则在皇宫后院的织纺阁宴请有封号的内眷们。而贵妃娘娘则在后花园的凝华殿,宴请那些年轻的侯门千金和贵府公子,实际上也是给那些侯门千金和贵府公子们一个相识的机会。一进宫门,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公忙迎了上来对风照禀告道:“宁郡王爷,陛下命您去前殿,容玉公主贵妃娘娘说您来了先去青璃宫。”

“你先去,我等会去找你,”风照对瑶铃轻柔的说道。瑶铃点点头,看了风照明朗柔和的眸子,她心里满是欢喜,她所有的心情都是随了风照的,风照喜她便喜风照悲她便悲。

看了风照随了小公公走了的背影,她回转身对旁边站立的小宫女说道:“带我去青璃宫。”

七扭八拐的走过一重又一重的宫殿,穿过一个画舫又一个长廊的,刚过了一个月亮门不曾想就碰上了秦敏,身边跟了几个侯门千金,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走了过来。

秦敏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瑶铃,高傲的容颜露出一抹礼节性的淡笑:“容玉公主已是宁郡王爷未来的王妃,怎么还要来参加宫里的宴会?”旁边的那几个侯门千金手捂了口面露讥笑。

“叮铃铃”瑶铃的身上不知从哪发出了一阵铃铛的响声,那几个侯门千金忙收了笑容,不由自主的往秦小姐的身后靠了去。一抹嘲笑掠过瑶铃美丽的大眼睛。

“我是去青璃宫拜见贵妃娘娘的,秦姐姐你是去凝华殿吗?我刚路过那儿,人可多了,我原本想进去看看,可是我来青璃宫时,宁郡王爷对我说他一会儿过来带我去那个什么凝华殿,说是带我去看看那些一门心思想着攀高枝的侯府千金们。”淡淡浅浅的话语含了淡淡浅浅的笑。

“你....”那几个侯府千金个个面露愠色。

秦敏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

“哦,不过秦姐姐”忽然她一脸灿烂的笑道:“你怎么也要去凝华殿呢?您可是皇后娘娘指定了的太子妃。用不着再去那里了吧?”

秦敏的脸色再一次的黑了一下,美丽的精明的眼底划过一抹愤怒,片刻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是随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听说凝华殿的暖阁里养的花儿都开了,所以过来观赏。”她高傲的有些淡冷地说道。

“是这样呀,那就不打搅你了,我还要赶着去见贵妃娘娘呢。”说罢她甜甜的笑着对秦小姐摆了摆手然后轻快的向前走去。回转身看了瑶铃的背影,秦小姐那精致高傲的容颜里有了些黯然与隐隐的嫉妒。

“看看她哪有点公主的样子。”旁边的小姐们开始纷纷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听说她呀,是长在民间的,是来帝京前才被江丽的国王认了回去封为公主的。”说话的小姐撇了撇她那勾画完美的红唇,一脸的不屑。

“别说了,她可是会武功的,你们没见过上次在菊花展上她救了皇上与贵妃的吗,好厉害的,别让他听见了。”貌似一脸的胆颤心惊。

“她哪里好了,那个宁郡王竟然对她那般的痴情。”一个满脸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瑶铃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心下不由的一阵恼怒,一帮臭小姐们。一甩手一枚铃铛悄无声的就从肩头飞到了后面,在她们头顶的廊柱上噗的一声轻轻爆开来。

一缕淡淡的异香散开,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声轻响,只是有个小姐说道:“这是什么香,谁身上洒的了这样的香粉?”

瑶铃的嘴角扯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哼,敢嘲笑我。”

“容玉公主是要见去见母妃么?”斜刺里传来淡淡温和的男声,忙侧转了了脑袋,就看见风泽带了一个小公公从长廊的左边走来,依旧一身的蓝白相间锦服,气质雅致温润。他嘴角依然挂着淡淡温和的笑,俊美的双目仿似不经意的越过瑶铃的脑袋向后面望去。

“嘻嘻,你是要去前殿么?”瑶铃忙将身子倾斜了一下,背了手挡住了风泽的视线。

“是,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收回了目光,风泽看了瑶铃,眼底划过一抹笑,瑶铃不由怔了一怔,风泽眼底的那一抹笑容里包含了一种了然。

“嘻嘻,那你快去吧,”她一脸的笑。这个风泽貌似温淡如水,可是总觉的他的眼睛可以穿透一切虚假的事物似的。

看了风泽远去的背影,瑶铃忽闪了她的大眼睛,看了翩翩而去的风泽,不知想了什么?

“奇怪了。”她自言自语着向青璃宫走去。不大的功夫她就到了青璃宫。

此时的长若璃已经收拾整齐就等着瑶铃了,往年凡是宫里有各种活动她都从不参见。今年,当风青来到青璃宫问她是否愿意主持了宫里的年轻人的腊八宴会,她欣然答应,为此风青高兴了好几天。

“瑶铃拜见贵妃娘娘。”俏生生的立在长若璃面前,轻盈得行了个礼。

看了面前行礼的瑶铃,长若璃那双美丽无双的眼睛里闪过了很久都不曾出现过的明丽。

“瑶铃,来,”她拉了瑶铃的手,出手示意所有的宫人退下后,她仔细看了瑶铃。

“我们照儿真是好眼光呢。”她低低的说着,轻拉了瑶铃的手来到殿内那张精致梳妆台前,伸手从梳妆台下的柜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后,一套镶嵌了珍珠红蓝宝石银珠的做工极为精美细致的蝴蝶兰花首饰闪耀着夺人的光芒。

芊芊素手拿起锦盒里的一只蝴蝶兰花发卡,轻轻的给瑶铃别在发上,又板正了瑶铃的脸仔细看着,这枚发卡与那支白玉兰钗互相辉映,极是夺人眼目。

”娘娘,我不能要。”瑶铃推却道。心下却真是喜欢这套精美的首饰。

长若璃示意她不要推却,“这是照儿过五岁生日时,王爷特地为我打制的一套蝴蝶兰花首饰,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佩戴.....”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片刻后她又轻轻说道:“原本第一次见你就应该送你礼物的,照儿自幼离我而去,我欠他太多。”

“娘娘,您不欠他的,无论怎样,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您。“说着眼里有了一些伤感与黯然。

看了瑶铃眼底划过的黯然,长若璃心下明白,关于瑶铃的一切岚烟都告诉了她。

轻轻握了瑶铃的肩膀,二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第九十七章 比较

过了一会,瑶铃收起了有些飘远的思绪,摘下了头上的白玉兰钗对长若璃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物品,我想我的母亲也和娘娘您一样,会觉得对不起我,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怪她,相反的只要上天能够让我再见着她,我将会加倍的去爱我的母亲。我想小风和我的想法也必是一样的。”

有点点泪光在长若璃的眼里闪闪发亮,轻轻擦拭去眼角的水汽,她欣慰的笑了一下,低低说道:“我的照儿必是得了上苍的祝福,才遇到了你。”看了她那浅浅的一笑,瑶铃就觉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仿佛有花开的感觉,“娘娘您真美。”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美有何用?只是平添了许多的烦恼,我曾想毁了这副容貌,或许风青就会放了我,可是风青对我说,即使我毁了容貌,他依然不会放了我,再说毁了的容貌又怎么能再见王爷呢?”她怅然说道。

“其实现在想来越是平凡的人才能拥有踏实而又平凡的幸福。不是么?”末了她低下头浅浅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娘娘....”瑶铃想要劝慰了长若璃,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能让我看看照儿给你的玉佩么。”片刻后,长若璃看了瑶铃对她低低说着,在那日晚她得知风照将象征王府的玉佩送与了瑶铃。

瑶铃想也没有想的从胸前挂着的香囊里,掏出了那枚象征着珃王府的小龙怀抱绣球的玉佩,递与了长若璃。

嫩如葱白的手指微抖地接过了瑶铃递过来的玉佩,长若璃的眼神变得朦胧起来。

痴痴的看了手心里的玉佩她低低缓缓的说了起来:“这枚玉佩是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王爷时,他送与我的定情之物,”说完嘴角泛起了一抹沧桑。

寂静,偌大的寝殿一片寂静,瑶铃静静的看了眼前陷入回想的长若璃,自己的心绪也被那淡淡浅浅的忧伤包裹了起来。

许久后长若璃轻握了一下那枚玉佩,又轻轻伸展开如玉的手将玉佩递与了瑶铃。

“娘娘,这是珃王爷送您的,您还是留着着吧。”瑶铃支吾了,没想到这竟然是小风父母的定情之物,那她说什么也是不能再拿回去了。

“风氏后裔身上都有象征着各府的玉佩,而且都是相同的两枚,只不过一枚大一点一枚小一些,大些的由父亲佩戴,小点的由嫡长子佩戴,所以当年在生了风照后,我又亲手将这枚玉佩带在了照儿的脖子上,而如今这枚玉佩又被照儿送与了你,说明你就是他认定的王妃。”长若璃一双美丽的眼睛看了瑶铃,眼里有着和蔼与温和。

她亲手又将玉佩装在瑶铃胸前的香囊里。

“我听照儿说你五岁时曾见过带了同样玉佩的人,是吗?”探寻的目光看了瑶铃。

瑶铃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对长若璃说道,“嗯,是见过。”

“你还记得详细的情节么?”

瑶铃于是仔细的将见过那个神秘人的情形说于了她听,听着听着长若璃的眼里有了温情与伤怀,当她听到那个神秘人站子在桌前提了毛笔画着什么时,她轻轻的走到墙边的一个壁柜里,从那个壁柜里拿出一副卷轴来到了瑶铃面前缓缓打开。

一个丰神俊朗温润淡雅的男子图像展现在了瑶铃的面前。

“是他吗?”看了瑶铃的眼里有着期盼与流光。

瑶铃呆呆的看了画像,画中人正是她五岁时所见的那个神秘人,目光温和恬淡仿似看淡了无尽的岁月,看穿了世间所有的美丽与丑陋,那出尘的气质好像是从海归外来的仙客。

那画中人,和风照有着七分的相似,但是出尘的气质却和风泽更像。

瑶铃长时间的盯了那画看着,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神秘人温暖如阳的笑容,“是他,我记得很清楚,是这幅摸样,当时他走近我问我话时,我就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温暖中。”

一滴如水晶珠样的泪啪的落在了画卷边上,长若璃忙扭了头,生怕泪水打湿了画轴。

卷起画轴,擦干眼泪,她又将画轴放好,来到瑶铃面前握了她的手对她说道:“谢谢你瑶铃,我是知道王爷在这个皇宫里的,可是皇宫这么大,我曾经想找了王爷,又怕被风青发觉反而对王爷不利,没想到你却告诉了我王爷的确定位置。”

青璃宫在皇宫的西边,也就是说她的宫殿与风珃遥相对。

这时门外传来坠儿的声音:“三公主您来了。”

长若璃忙用锦帕擦拭了脸。“巧儿”轻轻唤了一声,厚重的殿门立时被打开,透进一片阳光。

披着红粉斗篷的风巧轻轻走了进来。

“风巧见过母妃。容玉姐姐,你也在这。”看到瑶铃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娘娘,前殿祭天仪式已经完毕,皇上传话来,说宴会可以开始了。”坠儿在门口禀报道。

“嗯,知道了。”长若璃淡淡应了声。

“你们两随我一起去凝华殿吧,凝华殿里的百花都开了。”她轻轻说道。

门口的宫人们已经站立两边,整装待发。

再说风照到了前殿,文武百官已经在前殿旁的文华殿坐等着祭天仪式开始,看了风照那些个百官们有些奇怪,因为现在的风照是延龙派来的质子,按理是不能够算大龙的官员,可是没想到祭天这样的仪式他竟然也参加在内,一时间有些大臣们窃窃私语了起来,而风照依旧的冷毅傲然的坐在在一边,好像那些议论与他没有任何的关联。

看了坐在一边的风照,太子太傅秦安文略微的思索了下,来到风照面前略微施礼道:“宁郡王爷可好。”

风照忙还礼说道:“见过秦大人。”

秦安文摆摆手笑说道:“宁郡王爷客气。王爷的母亲是大龙的凤喜公主,当年深得先皇宠爱。王爷参加大龙的祭天仪式也是当之无愧的。”话音刚落,方才还窃窃的议论声马上没有了。

风照略微的一笑:“谢谢大人。”以他的聪明当然听得出太子太傅是故意说给那些议论的官员们听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总是帮他在说话。

这时,一脸傲然的太子风河走进了文华殿,那些个官员们忙行礼,风河一一还礼,当他看到一旁坐着的风照时,一双高傲的俊目闪过一丝敌意与鄙视。

对于这个延龙来的表弟,他更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延龙在他眼里就是弹丸之地更本不值一提,不知道父皇为了什么费劲心思的想要把延龙江丽西吴三个国家拉了过来,以至于大龙在保卫自己的国土时还要顺带的保护这三个国家。而且还格外的对这个表弟好,保留他在延龙的郡王称号,还把珃王府赐予他居住。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看到太子太傅秦安文竟然与风照坐在了一起,心里便不由想起秦敏看了风照的眼神,心底便隐隐的有了威胁感与敌意。“一个质子”他在心里轻蔑的说着。

想着这个表弟身边的那个没有过门的王妃,他多少对他又有所忌惮,上次那个女子所展现的功夫着实让他心惊了很多天。

“宁表弟你也来了。”冷冷淡淡的语气,虽说是在和风照打招呼,可是眼睛却是看向了别处,显示出一种做作的漫不经心。

“长月宁见过太子殿下。”风照不显山不露水的站起施礼,面上还是那样的冷峻傲然。看了二人的文武大臣突然发现他二人在眉眼间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就连坐在一边的秦安文心底也不由微愣了一下。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看了面前的风照,见他深沉冷傲中有着无法探知的神秘,如一眼深邃无底的寒潭,偶尔射过来凌厉的目光足以让周围的空气凝结。再抬眼看了看一边的太子风河,见他一样的冷傲里却有着点点浮躁与骄躁,让人一眼可以看穿其心底所有的活动。

在心中他暗自做着比较,他原本想着将女儿嫁了太子,可是....心里一声长叹,他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心里太清楚,敏儿太倔,一旦认定了的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女儿他不得不考虑着重新做出选择。

第九十八章 凝华殿

凝华殿实际上是帝京皇室的室内花园,建于右离国最鼎盛时期,整个屋顶都是用无色半透明的上等琉璃铺就而成,冬季太阳的光芒可以透过屋顶将耀眼的光明毫无遗漏的挥洒在大殿内,殿内四周还建有特制的暖墙,以保证殿内温暖如春。同时还建有水榭亭台,掌管花圃的宫人们在殿内种植了各种名贵花草,并且掌握好开花的时令,以保证在年节时分,供宫内的主子们可以赏花游园。

此时的凝华殿内,人声鼎沸,百花盛开,穿着各色纱裙锦衣的豪门小姐,贵府公子穿梭于其间,殿内一角的乐人们优雅的弹奏着弦乐,还有美丽的舞姬在中央曼妙起舞。

“秦姐姐,你看那朵芍药。”秦敏身边一个穿着艳丽的侯门小姐手指了一朵绚丽静雅的芍药花说着。

秦敏貌似淡宁的神色里暗含了隐隐的骄傲。她依旧一身白色绣有墨绿牡丹的锦服,被一堆花枝招展的二八佳人簇拥着。

她的出现,令殿内的少年公子都驻足观望。

“别看了,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远处的一个少年公子对旁边的几个华服少年怅然而说。

“知道,就是看看罢了。”另一个少年公子有些遗憾的回应着。

“听说了吗,今日凝华殿的腊八宴是由宫里的贵妃娘娘主持。”又一个少年公子做作的用纸扇掩了口对其他的公子们悄悄私语道。

“听说贵妃娘娘貌似天人,不知道是秦小姐美呢,还是贵妃娘娘美?”他掩着口继续说着,一脸的猜想。

“秦小姐和贵妃娘娘没法比。”旁边一个着武装的威武少年接了他的话茬。

“你怎么知道。”几双眼睛全都看向了威武少年。

见众人都看了他,武装少年微微对着众人召了召手等着几个脑袋凑到一起,他才低低说道:“上次菊花展上,我就负责守卫在广场中央的平台边上不足百米处,看得最是清楚了。”旁边的人一点都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而近身侍卫都是由家世显赫可靠的将门公子担任。

“怎么样?”众人都有些心急的问道。

“那不是能用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美——简直就是天人。”他一脸的神圣。

一片压低嗓音的惊呼。

“不过,”那个武装公子又转移了话题:“你们见过那个延龙宁郡王的未来王妃吗?”

“听说是江丽国君失散在民间的一个女儿,功夫很高,上次在菊花展上救了皇上与贵妃娘娘,现在很是得到皇上的喜爱。”持扇少年掩了口说道。

“你们只是听说,我可是实实在在见过他的功夫,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手里一匹缀满了铃铛的七彩锦舞得滴水不漏。那么多的暗器硬是被她的七彩锦遮挡的近不了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身边。”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听的门外传来宫人拉长嗓音的通报声:“贵妃娘娘驾到。”

殿内所有的俊男靓女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带了面纱的长若璃携了瑶铃与风巧款款走进了明朗温暖的凝华殿。

“叩见贵妃娘娘,娘娘贵体金安。”

来到大殿东边的主位上,长若璃款款而坐,点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女官,女官内敛沉稳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今日里是腊八,宫里特将举办宴会宴请众家公子小姐。为了让大家玩的尽兴,特此设立了才艺奖,凡是今日里能够在宴会上显露才能,并且经过宫内女官们评定后分出名次,凡是得到名次者,宫内自会有奖赏与你们。”

跪成片的小姐公子们低了头个个面露喜色。

“好了都起来吧,”长若璃淡淡的带了南方口音的声音极为软糯好听。

站起身的秦敏偷眼看了主位上的长若璃,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长若璃。这个贵妃娘娘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榜样,她很小时就隐隐听过关于这个娘娘的传说,说她如何的美丽,如何的神秘,当今的皇帝是如何的宠爱,以至于自从娶了她,皇宫都没有再选过秀女等等。在她少女的心怀中一直幻想着自已的未来,也能如这个贵妃娘娘一般,有一个站立于顶峰之上的王者一生的宠爱。

阳光透过屋顶的琉璃,一片光明与温暖,长若璃就身处一片光明中,虽然带了面纱,可是面纱外的那双绝美的眼睛,流露出的雅静淡然的神采足以令周围的花儿都失了颜色,这不由的令自以为美貌的秦敏产生了一抹自卑。感觉一道光向她看来,她侧了眼眸却看见站立在长若璃身边的瑶铃在光亮下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

拢在袖袍里的纤纤玉手不由得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一掠嫉恨从眼底飞也似的划过。

瑶铃看了秦敏,眼里露出一抹讥笑,这个高傲的侯门千金眼底扫过的嫉妒与恨意,还有那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卑,都被她一览无余的看在眼里。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双清冷的如月般的一双眼睛,在寂寂的夜里看了她,心忽得恍了一下,一丝莫名的伤感从心底爬了上来。“容玉姐姐,明表哥什么时候回来?”耳畔低低浅浅的传来娇糯温软的问话,她猛地惊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暗暗的恼怒着自己。“容玉姐姐”旁边的风巧红了脸又悄悄的唤着,瑶铃有些无语,不知如何作答。“嗯,快了吧,”她支吾着。

这时大殿内所有的人都两人一桌的盘坐在矮几旁,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肴瓜果。

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已经开始低声商讨着猜测着,谁人能在今日里的比赛中崭露头角。宫人们则陆续在大殿中央摆上了方桌,并在桌上摆放好笔墨纸砚。在另一边摆上了琴案,安放了上等的古琴,在中央位置上放置了一个大型的圆盘,是给那些善舞的人准备的。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方才那个女官内敛沉稳的嗓音再次在大殿内响起:“大殿中央有书法一桌,绘画一桌,古琴一架,舞盘一个。每次比赛由四人组成,一人绘画,一人书法,一人舞蹈,一人弹琴,比赛规矩是,弹琴着先起,绘画书法和舞蹈跟随了乐声,个人理解,任意挥毫舞袖。乐声停时,所有的都要停止。女官们根据每个人所书所绘所舞和器乐弹奏技巧来评定名次。”

两边有才艺的豪门小姐公子全都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去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往年这个活动都是由一般的皇妃主持也没有什么新意,今年却是由宫里最为神秘的贵妃娘娘主持。对于贵妃娘娘在宫内的地位,这些个豪门公子小姐心知肚明,今日里能在她主持的宴会比赛中获得名次,要是再能得到贵妃娘娘的赏识,那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对于那些个小姐们来说,这个贵妃娘娘还是二皇子的母妃,太子妃的位置,她们已不再奢望。但是二皇子风泽至今没有传出有喜爱的女子。

看到众人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高傲的秦敏眼底闪现出一丝不屑。

第九十九章 失态的秦敏

当女官宣布比赛开始后,就有两个少年公子分别去了绘画桌与书法桌,片刻,又一个少年公子去了琴几,三人等待着,一会一个着了淡绿色的窈窕女子一甩锦袖款款走向中央的舞池。四人对了女官微一点头,顿时热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稍微一个停顿后,悠扬古朴的琴音远远近近地灌入每个人的耳朵,中央的女子长袖翻飞,舞姿蹁跹,两位挥毫的公子龙飞凤舞笔墨洒脱。

坐在两边的人们专心致志的看着中央的表演。凡是所来之人都是朝廷官员之后彼此都认识。表演的那几位在才艺上也是颇有名气的,那位绘画的公子是大将军府的二公子,书法洒脱的那位公子是礼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弹琴的是掌管朝廷财政的江大人家的独子,中央跳舞的女子是工部尚书的女儿。

秦敏的心思并未在比赛上,整个帝京谁人不知道她秦敏的琴技与女红是无人能敌的。

“秦姐姐,他弹的比你差远了。”旁边的那个穿着艳丽锦服的小姐讨好的说道。

眉眼貌似不经意的扫过旁边桌的瑶铃,见她认真的观看着舞乐,一脸的认真,心下有些轻视,这样的舞乐都能看到眼里,不用想都是不懂舞乐之人,心下里未免生出些得意来。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瑶铃也侧了头看了秦敏,忽然她对着秦敏伸出了一根如葱的手指,秦敏眼底泛起一丝疑惑,“她这时何意?”心里暗自揣测着,少顷瑶铃又竖起了一个手指并且还给她眨巴了一只眼睛,嘴角挂出一朵亮丽调皮诡异的微笑。

秦敏不由愣怔了一下,不知道瑶铃的笑容里含了什么意思。突然身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声,琴声戛然而止,两位展示书法与绘画的公子提了毛笔的手微一顿,跳舞的女子舞步也乱了一下。秦敏忙回转身看了身边的那位穿着艳丽的女子,只见她用衣袖捂了口鼻,一脸的羞愧。“我....我.....”女子支吾着,将头埋在了宽大的衣袖后。

秦敏再转过头又看了瑶铃,却见她对着她再次的眨巴了一下她的大眼睛,旋即嘴角又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兆头,果不其然大殿内又传来几声响亮的喷嚏声,循着声音望去,却是方才与她一齐来凝华殿的另几位小姐。

脑子忽然有些乱了起来,“不好”她忙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凝华殿时,鼻子里已经感觉像是有虫蚁钻了进去似的痒了起来,跟着嗓子眼睛都痒了起来,“不,千万不要。”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想要强忍了那冲出口鼻的强大气流,可是怎么能忍得住,最终一声脆亮的喷嚏声从她嘴里喷出。

整个大殿顿时沸腾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注视了过来,此刻的大殿内连续响起了喷嚏声,一声接了一声,根本没有停歇的样子。那几个打着喷嚏的小姐们,眼泪鼻涕一个劲的流了出来,擦都擦不急。秦敏也一个劲的打着喷嚏,此刻的她脸色绯红,喷嚏打的脑子里一片沉重,心里只想着到哪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好在那些个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也都是有教养的出身,即使笑也都是捂了口鼻偷偷的笑。

她无法再忍耐了下去。

快步走到长若璃面前行礼道:“娘娘赎罪,秦敏无意冒犯,实在是身体不适,请娘娘赎罪,允许秦敏回府。”那几个和她一起的侯门小姐也忙站起身请求回家。

长若璃点点头用她那软糯好听的南方口音说道:“既如此,你们就回去吧。”

“秦姐姐,你是不是花粉过敏了,这种病可是会传染的呀。”冷不丁一边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秦敏猛然侧转头看了瑶铃,只见瑶铃貌似一脸的关切,眼底却隐隐有着笑意。她的眼底泛起怒意。

“嗯,要不我帮你把把脉,我可是会看病的。”瑶铃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秦敏眼里流露出的恼怒,继续说着,一脸的真诚与热心。

忍了忍心头的愤怒,秦敏一甩袖子,看都未再看瑶铃,与那个几个不停打喷嚏的小姐们一同捂了口鼻向着殿门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拉长音的通禀声,“太子殿下到,二皇子殿下到,延龙宁郡王爷到。”

一瞬间秦敏仿似被电击着了,愣怔在了那里。关闭的殿门哗的打开。一时一股冷气扑了进来,顺着光线,殿门口走进来三个身影,中间的太子风河,一脸的倨傲自负。左边走得是风泽,一如既往的温和淡笑,彷如春天的暖阳,让人看着都舒服。

秦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右边的风照,只见他还是一身的墨绿镶暗金边的宽袖锦服,披散的长发,一脸的深沉冷峻,浑身散发着隐隐的霸气,足以令大殿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喘息。坐在主位上的长若璃在那一刻看见向着自己走来的风照却也是呆了一呆。

此刻的秦敏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掩了口鼻的手不自由的抖了起来,她仿佛又看见三年前那个出现在汇天下的风照,痴痴的看了款款走过面前的浑身散发着霸冷气息的俊美男子,他带过的气息微扬起她额前的发丝,心莫名的加快了跳动。可是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令他倾倒一生的男子,却是看也未看她一眼。

她看着他优雅地行礼,她看着他面对着那个叫瑶铃的女子,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看见他的眸子冷峻的扫过她的脸,又转向那个叫瑶铃的女子眼底流露出会心的笑,一切如刀一样扎在她的心上,眼里有泪珠闪过,此刻的她看不到外界的一切,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转过身,她木然的向着殿门外缓缓走去。

出了殿门,抬头看了高天上没有温度的太阳,旁边的佳人们不停的打着喷嚏,而她竟然连打喷嚏的劲都没有了,心里的最深处只有锥刺的疼痛。

“敏儿。”恍惚听见有人在唤她,循着声音望去,却看见风河一脸的黑气一脸的气急败坏。

“知道了么,知道了我的心思了吗?也好,早知道早好,今生我非他不嫁。”她在心里恍恍惚惚的对自己说着。忽得眼前一黑,她软软的到了下去。

祭天仪式完成后,风照在前殿的宴会大厅了坐了一会儿,就听风青对风泽说道:“泽儿,你还是同月宁去凝华殿吧,今日里那里举办才艺比赛,你陪你宁表哥一起去看看咱们大龙的才子淑女。”说道“淑女”二字时他稍微的加重了语气,同时眼里泛起一丝揶揄看了风照。

风照知道他是笑瑶铃,想起瑶铃他的眼底也不由泛起一丝笑意,他的瑶铃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父皇,我也想去凝华殿。”不料坐于一旁的太子风河也站起来对风青禀告道。

风青挥了挥手,“去吧,前殿都是些老学究,说实话我也不愿和他们在一起。”

堂下的文武大员听风青如此说,不由个个面露尴尬与吃惊,今日里皇帝好似换了个人,开朗活泛了许多。

凭了风照的耳力还未到到了凝华殿门口,他就听到里面连续不断的喷嚏声,和秦敏的说话声,心下微微怔了怔。

进的殿门后,他有意的散了自己的气息,因为他知道整个凝华殿在座的公子们都是帝京的后起之秀,这些个年轻人眼高于顶,根本不会把他这个延龙来的质子放在眼里,为了他的瑶铃他也必须要将自己的强大展示出来。

一如三年前那般,他冷冷的面无表情的走过那个叫秦敏的女子身边,向着大殿主位上的长若璃走去,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母亲,他冷峻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亮。

“长月宁拜见贵妃娘娘。”低沉圆正的嗓音里隐藏的淡淡的亲切和不易觉察的柔和。

长若璃美丽的眼睛里划过流星一样的光泽。

“照儿”两个字就要滑到了嘴角,又强忍了忍咽了下去。

“宁儿”她淡淡浅浅的唤了声。眼眸底划过一缕温情。

此时的太子风河站立在秦敏身边低低的唤着,而秦敏只是如中了魔般的看了风照,风泽一如既往的温和恬淡的站立在了母亲长若璃身边。

大殿上的人都被风照带来的霸冷气息镇住,每个人都只是看了那个叫做长月宁的延龙质子,没有人留意到太子风河轻唤秦敏的声音,也没有人注意到秦敏如中了魔般的样子。

看了风照,瑶铃欢快的走上前去,拉住了风照的胳膊,侧过身他看到了笑的一脸灿烂的瑶铃,眼眸里就有了宠爱,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嘴里轻说道:“你这个调皮的丫头。”

看了下面亲昵的二人,长若璃心下不由暗叹了一声,十五年了,她终于又可以这般光明温暖的看到她的照儿了,他的照儿终于不负她的期望,长成了一个如此挺拔优秀的男子汉,想着他刚进殿门向着他走来时的模样,恍惚的她又觉得她的照儿身上有着风青一样的气息,她如玉的手微拳了起来,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担忧。

“母妃”淡淡温和的声音从风泽的口里唤出,长若璃收了跑远的心思,抬眼看了一旁站立的风泽,看到他恬淡静雅的微笑,心里恍了恍。“竟然是泽儿最像你。”在心里她对着一个人说道。

风巧懂事的离开座位,给风照行了个礼,然后拉了风泽坐到了一边空着的一张矮几上。

“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坐下后的风照眼眸扫过了那几个打喷嚏的小姐,然后一双俊目就盯在了瑶铃的美丽的大眼睛上,

“嗯,谁让她们嘲笑我来着。”瑶铃撅了嘴支支吾吾着。

“宁儿”淡淡浅浅的呼唤声,风照忙看了母亲。

“和风泽陪我过去看看那些盛开的百花。“长若璃袅娜的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风照忙起身和风泽立在了长若璃身边,长若璃转过头给女官示意了一下。

“比赛继续进行。”大殿内又响起女官内敛沉稳的宣告声。

古朴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母子三人款款行走在花丛中间,风照看了风泽,俊美沉稳的眸子里有着一缕疑问,而风泽也看了风照,澄净如水的眼眸像是回答了他什么,一道亮光忽得划过风照的心里。

第一百章 叫云儿的宫女

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秦敏,看到了坐在床边一脸愁容的母亲,和地中央站立的父亲。

“娘”她轻唤了一声。

“女儿”秦老夫人疼惜的叫了声,跟着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在地中央徘徊的秦安文,忙走到床前看了秦敏,一双精明的老眼露出一抹无奈与气恼疼惜。

旁边的丫鬟将秦敏扶了起来。

“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老夫人问道。

方才有宫人来到织纺阁告诉她女儿在凝华殿门口晕了过去,让她赶快回府,等她回到府里就看见一脸黑气怒气的太子,焦急的在地中央来回的走动着。她问太子她的敏儿到底怎么了,太子只是一脸的怒气,等着老爷回来后,太子与老爷在书房密谈了许久。送走太子后,老爷一声长叹,她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今日里在凝华殿颜面尽失。

“娘,爹爹”秦敏弱弱的唤了声,再是忍不住心里的伤痛,嘤嘤的哭了起来。

“哎....”一声长叹,秦安文转身走出了女儿的闺房,来到书房,想了片刻,他提笔写了两封信。写好后他唤来两个看着极为精明机灵的下人,“你二人将这两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到两位公子那去。务必嘱咐他二人,速速回信。”

“是。”二人分别拿了信,牵了马,离京而去。

此时在凤鸣宫,褪去繁琐厚重的皇后盛装的伍妍,静静的卧在锦榻上。

经过瑶铃的诊治,她的气色明显的比往昔好了很多,咳嗽也少了,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太子风河一脸晦暗的坐在母亲的锦榻旁。

“秦敏果真是喜欢上了凤喜的儿子。”伍妍自言自语的说着,“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又自言自语的问道。

“不知道。“风河气呼呼的回答了一句。

看了眼风河,伍妍有些心疼,对于这个儿子她多少是有些歉疚,自从长若璃来到帝京,风青的眼里再就没有了她和这个儿子,她抑郁成疾,儿子风河无人疼爱,不知不觉中却也长成了一个英俊伟岸的男子汉,可是毕竟缺少了父爱,性格多少有些阴郁冷僻。

“河儿,莫急,秦敏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己。”淡淡浅浅的话语里有着风轻云淡。

“可是母后,她心里不愿意,我娶了她又有何意?”风河一脸的沮丧。

“胡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没有出息的话,日后你必将是大龙的国君,天下的女子随你任意的挑,倒时有没有她秦敏又如何?”伍妍不由得有些气恼,接着她又说了下去:“只是现在,你父皇被那个女人迷惑,风泽又眼看着比你得宠,为了你的将来,必须娶了秦敏。至于她愿意与否由不得她。”

“母后”风河有些无奈。

“儿子,拿出太子的风范,这个国家,除过你的父皇,就是你最大,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记住母亲的话,作为君王,万不可被感情左右了心智。”伍妍恨恨的说着。

“听母后的,不要着急,这两日勤往秦府跑着些,女人都爱听好话,长月宁那个未来的王妃是个厉害角色,秦敏在她跟前占不上便宜,况且月宁又是延龙派来的质子,秦安文断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于他的。但是秦敏对你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他的两个兄长手握重兵,你的父皇对其又有所倚重。所以不可意气用事,即使不喜欢,也得将她先娶了进来再说。”伍妍一双美丽的杏眼没有了往昔的楚楚可怜,反而是满眼的算计。

风河无语,一双阴郁的眼睛看了一边给伍妍捏肩的云儿。

“云儿下去吧,”伍妍轻轻对云儿说道。

“是,娘娘。”云儿乖巧的转身退了下去,风河的眼眸看了退下去的云儿,不知再想了些什么。

看了风河的伍妍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河儿,听母后的,忍了现在的一时之气,日后这天下都是你的,所有的女子也是你的,母后不想你像你的父皇般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弃了国家弃了儿子。”眼圈微微的红了起来。

风河看到母亲欲要哭的模样,忙打起精神对母亲笑了起来。

“知道了,母后。“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嗯,好了,你下去吧,母后有些累了。云儿传下话去,就说本宫休息了,莫要来打搅。”说罢她微闭了眼假寐了去。

门外传来一声娇脆的答应声。

风河转身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出了殿门,就看见云儿的背影拐过屋檐下的长廊向着左侧院而去。他无声的跟在了云儿的身后。

走在前的云儿,眼角朝后稍斜一下,嘴角露出一抹隐隐的笑,动作又加快了些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推开一扇门,她轻盈的一闪,整个人就消失在门内的世界里。

跟在后的风河也一闪身踏进了门内。刚顺着门投进去的一抹阳光忽得又被无声的关闭在了门外。进了门的云儿仿似不知道后面跟着的风河,她静静的站立在屋中央,好像在等着什么,又在想着什么。

一双大手寂无声的从她的后面揽在了她的腰上,跟着一张含了热气的脸从后面就贴在了她发髻上,云儿想后靠了靠,后面的人受到了更大的引力,猛然的搂紧了怀里的她。

“殿下”云儿轻叫了一声。

许久后,云儿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来到桌前,打开桌上那尊精美的小香熏炉,从旁边的锦盒里拿出几粒褐色的香豆,放进香薰炉内的金属盘里,点燃金属盘下面的一截蜡烛后,又轻手轻脚的打来洁净的温水,在水里又放了一枚香豆,然后来到床前,拿过锦帕,轻柔的为躺在床上的一脸满足的风河擦拭起来。

此刻的风河微闭了眼,身体完美的展现了他男子汉的气概。轻轻睁开眼,看着脸色还有些淡红的云儿,忽得他伸出手轻捏了云儿秀巧的下巴,将她的脸稍微的拉近自己轻佻地说道:“本殿下就是喜欢你的这份乖顺。”言罢松了手,又微闭了眼。

云儿没有任何的停顿,依旧温柔仔细的为他擦拭着脖颈胸膛。

“要是秦敏如你这般,本太子还有何担心。”一声轻叹从风河略薄的唇间吐出。

拿了锦帕的手微顿了一下,接着又轻柔的擦拭了起来。

一缕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轻轻袅袅的从香炉内飘散了开了。擦拭在风河身上的锦帕也散发出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屋内忽然变得格外的静谧安宁,垂挂的帐幔隐隐约约遮挡了透过窗棂晒进来的阳光,帐幔后更加的昏暗幽静。

“这是什么香?”闭了眼的风河含混的问道。

“宁神香。”云儿轻轻的回答着,手却并没有停顿。

“嗯,给我府里送过去些。本太子最近睡眠一直不好。”含糊间他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伸了个懒腰,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心情不再郁闷。

嘴角掠过一抹笑,每当他郁闷时,只要来到云儿这,她总有办法能够让他忘去烦恼。

第一百零一章 风氏祖训

在年节前三天的晌午,月明的马车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这次来带来了吴瑃,并且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的对瑶铃说了一句话:“只有你的舅舅才能认出你的母亲。”为此瑶铃很是感谢他。可是因此又勾起了她对那个在菊花展上相错而过的妇人的思念。心心念念的认定那个妇人就是她的母亲。无奈风照专门又去了汇天下。

“打听到上次交予你们的画中妇人了么?”他问离濛。

“没有,散出去寻找的人,将整个帝京寻了个遍,也没有见着那个画中的妇人。”离濛沉声回答着。

“嗯,”风照略微的思索了片刻。

“也罢,慢慢的寻吧。”

月明在回来的第二天就进宫拜见了长若璃,不曾想,风青恰好在长若璃的青璃宫内。看了一袭白衣气质清冷出尘的月明,风青对长若璃轻轻说道:“不愧是你的侄儿,与你竟有几分相似。”

月明从延龙给长若璃带来的各种特产和西吴上等的锦缎,并且告知姑母这些东西都是庆善太后亲自准备的,长若璃再是没忍住心里的伤,一滴泪瞬间滚落。

风青深深的看了长若璃一眼,眼底有一缕痛划过,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挥手示意月明退下后,轻轻来到长若璃跟前,抬手想是揽了她的肩入怀,长若璃却轻轻的走开了一些。风青终究把手放了下去,眸底闪过一丝无奈,“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想延龙,日后,我定会带你回延龙的。”他低沉了嗓音对着长若璃的背影说着。

长若璃没有应声,只是面对窗默默的站立里了许久。

风青默然站立会,提脚向着门外缓缓走去,高大的背影在那一刻有着说不出的沧桑与孤独,透过窗看到他的背影,长若璃的心隐隐的有些不忍与疼痛。手轻捂了胸口,慢慢的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这个男人,给予她的痛与伤无法弥合。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他有了不忍。”她在心里自问着。接着心里又默默说着:“快了,珃,我们的照儿回来了,泽儿巧儿也都长大了,我们就要团聚了。”

年节这天,街上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爱凑热闹的瑶铃一反常态的陷入了忧虑。风照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就是在屋内不停地写着毛笔字,她的心有些慌,她知道风照今晚必定会按了鬼灵先生的话前去风氏祠堂。他的表面越是平静,心里越是隐藏着惊涛骇浪。

月明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晚上我也想去,”瑶铃站在风照跟前,嘴里嘟嘟囔囔着。

她心里实在不放心,其实她心里明白风照的能力要比她强多了,可是她就是总不放心他,好似自己不再跟前,他就会像孩子似的做出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来。

风照提笔的手微微的一顿,像是想了什么,片刻他放下毛笔,来到瑶铃面前,静静的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他将一张完美的俊脸猛得凑到了瑶铃的粉脸前。

“不放心我么,怎么着你的功夫也不如我的好吧。”说得时候,他还伸出了右手上最后一个小手指在瑶铃的眼前晃了晃。

“你.....又欺负人。”瑶铃有些气急与无奈,她的功夫的确比他差远了。

“呵,说说看,我是怎么欺负你的。”有些揶揄,有些挑逗,瑶铃的小脸唰的就红了。

忙转了身子扭了脸不去理会凑上来得那张蛊惑人心的俊脸。

一只如玉的手轻柔的揽在她的腰上,另一只如玉的手轻抚了她的发,低下头他轻嗅着她发髻上散出的清香。

“不要为我担心,好吗。”低低浅浅的细语着。

瑶铃的鼻子有点泛酸,心里知道此时的风照内心是多么的想见到他的父亲。

“你就带了我去吧?我留在王府里也很不安稳。”她低低的说着。

“不用你去,我陪他去。”门外传来淡淡冷冷的话音。

瑶铃忙从风照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这一刻门帘一闪,走进了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的月明。仿似没有看到他二人似的,他轻轻缓缓的走到火炉旁的软垫上盘膝坐了下去。

瑶铃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烫。

风照款步亦走到火炉旁,盘膝坐在了月明的对面。一双深邃的眸子就看向了他。

端起桌上精致的紫砂茶壶,他倒了一杯茶,优雅的抿了口。

“我刚得到消息,今日风氏族人都回到了帝京,就等着戌时进入风氏祠堂,拜祭先祖。”他那一双清冷冷的眸子看了风照轻描淡写的说着。

风照面露疑惑,“风氏族人?什么意思?”

“风氏开国之君立有遗训,凡是新皇登基时,其余诸皇子在三日内必须举家离开帝京,过上隐形埋名的生活,而且所有的人必须服从新皇安排,不得有任何疑义。这也就是你奇怪你的其他几位皇叔在风青继位后,连同你的父亲都没有了音讯的原因。今日里他们都回到了帝京,等着戌时进宫拜祭先祖后,再离开帝京。”

“怎么会是这样?”风照有些不相信,这件事他从未听父亲说过。

“怕是风氏第一代先祖害怕兄弟之间争权夺位所以才立下了如此的遗训,而且最为不可理喻的是,在遗训的最后还有一条,如果诸皇子有所不满或者不愿听从新皇安排,可按反叛罪论处。”看向风照的那一双清冷的眼眸后有着淡淡的关切。

“怎么会这样,”风照的俊冷的眸子里有了怒气,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遗训。

“今日里他们都回来了,按照遗训,他们只有每年的年节时,方可回到帝京祭拜先祖。”轻轻浅浅的话语,清清淡淡的表情。

“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风照看了月明,他知道月明的暗探是非常的厉害,可是却没想到会探听到这么机密的消息,作为风氏后人的他都不知道,而且他也未曾听母亲说过,想必母亲也不知道这些个情况。对此消息他多少有些怀疑。

“我的暗探主要就是搜集各个国家的情报,而风氏的这个遗训就放在风氏祠堂内。”看了一眼风照,月明继续品了茶。

“什么你去过风氏祠堂。”风照惊异的看了月明。一直安静的呆在一旁的瑶铃也面露异色。

“我的暗探再厉害,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敢与风青的鹰卫相斗。这个消息.....”月明抬眼看了风照一眼,接着淡淡的说道:“是从哪些赶回来的风氏族人,确切的说是你的其他几位皇叔的嘴里探听到的,他们于昨日回到帝京,住在皇室专门安排的住所里,我的暗探们便潜入哪里,通过他们的谈话得知这一讯息的。”

沉默,屋内有些安静的出奇。

片刻后月明低低说道:“只是我有些奇怪,鬼灵先生是怎么知道风氏祭拜先祖的时间的?”

转过头他看了一旁的瑶铃问道:“你可知知道鬼灵先生的姓氏?”

瑶铃摇摇头看了风照,风照也摇了摇头。

“风青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皇帝,我能搜集到其他国家的情报,唯有大龙的皇室,派去的人都被发现了,所以对于大龙皇室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我只是怀疑鬼灵先生和风氏有关,可是他又怎么能够随意进出风氏祠堂呢?”

“若是鬼爷爷和风氏有关,那么今晚他是不是也会出现在风氏祠堂内?”一直安静的听着的瑶铃轻轻的问道。

月明和风照相互对视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许久后,月明站起身对风照说道:“今日夜里我与你同去。”风照想要拒绝,可是月明忽得已经走出了屋门,只剩下微动的棉门帘。

瑶铃处变不惊的看了眼微动的棉门帘,对于月明和风照的功夫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

此刻风照知道月明意已决,拦也无用。

第一百零二章 潜入风氏祠堂

时间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屋内的风照,静静地坐着,他要求瑶铃煮了茶,淡淡的茶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瑶铃并不喜品茶,总觉的没有喝白开水解渴,但是她却极是喜欢闻煮茶时溢出的茶香味,因此没事时总是喜欢煮茶,闻着茶香看书,或者着是捣鼓她的铃铛。

为此她把整个珃王府上等的好茶都用来煮了闻味道了,而风照竟也随着她喜欢了闻茶香,在袅袅淡淡的的茶香间,风照闭了眼定定的打坐着,这个在宝相寺养成的习惯一直伴随着他,越是在他焦躁激动得时候,他越强迫了自己进入打坐状态,以此调节内心的情绪。

静静的他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周身仿佛处在一片静怡恬淡的清明中,有淡淡的茶香扑在自己的周围,心渐渐的平稳。

瑶铃抱了膝盖静静的坐在小火炉旁的软垫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出神的看了茶壶里冒出的烟气,心思却早已飘到母亲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菊花展上与自己相错而过的妇人,不知道她现在在何方?

此刻窗外已是天色昏暗,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小火炉里的炭火发出红色的光芒映照着屋内的两个年轻人,大街上不时有鞭炮的的声响,可是这却一点也不影响到屋内的瑶铃和风照。

时间比往常过得仿佛慢了很多,可是再慢也还是等到了风照要走的时间。

因为今日所去非比寻常,风照换了一身墨蓝色的轻质绸纱软袍,当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时,瑶铃的眼便有些发痴,此时的风照在炉火的映照下,竟平添了几分随意清和,轻软的衣袍更显的他玉树临风,仿似天外的仙客。

看了眼神发痴的瑶铃,风照的嘴角抿过一丝笑,将脸凑到她的面前调侃道:“眼花了,你的夫君是不是很出色。”

红色的火苗映照在瑶铃的俏脸上,闪亮的照耀出一丝尴尬,她心里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真的是失态了。

看着面露尴尬的瑶铃,风照轻揽了她的细腰,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轻说道:“在家等我。”说罢他放开瑶铃大步走了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瑶铃不由痴在屋内,“家”多么温馨的字眼,一滴泪无声的滚落,这一刻她恍惚的感觉到有一些累,有一些想要稳稳当当休息了的感觉。

走出房门的风照,就看见穿了一身黑的月明寂然站立在院内的树下,借着廊檐下红红的灯笼,月明看到风照嘴角扯过的一抹讥笑:“你终于换了身衣服。”他对他说着。

“你不也一样。”不咸不淡的回敬了风照一句,他面无表情的背转了身向外走去。

看着月明修长挺拔的背影,风照不由想起在宝相寺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模样,心里忽的热了一下,跟着走了去,转瞬间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街上满都是放烟花的孩子,围在一起点燃各样的烟花爆竹,静寂的夜空里不时有绚烂的烟花绽放,抬起头看了美丽的烟花,风照心想着留在珃王府的瑶铃,明日里他一定要陪她好好的放烟花。

以二人的轻功,不多久就来到皇宫的东北角,站立高大的城墙下,在夜幕下二人宛如星辰的眸子互相对视了一下,忽然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重重叠叠的檐角间。

立于一个偏僻隐蔽的屋顶,二人散开功力,方圆几里内所有的声响无一逃过耳际,探查之下,他二人不由的惊了一下,在这一片殿宇处,隐匿了数十个刻意收敛了气息的高手,根据他们的细小匀称的呼吸,月明与风照探出了他们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的功底,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几个人竟然就隐藏在宫苑内的大树上,屋顶上。而且还有一人离他们二人不足五十米。好在他二人功力深厚,行动无声,没有被发现。

一闪身,二人又落在一个较为安全的殿宇顶上,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所处的这片殿宇右侧处的一所宅院内有着朦胧的灯光。左侧是一片漆黑的宅院,宅院内有一颗大树,树上也隐藏着一个高手。

“以这些人的呼吸深浅来看,多半是朝廷的鹰卫。”月明对风照传音入密道:“看来,风氏祠堂必在这附近。”只是此处殿宇甚多,多半都巍峨高大,具体那一间是风氏祠堂,二人也无法探知。

此时已是接近戌时了,风照与月明,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等待着风青的出现,皇帝出行必会有大的动静。

在那个有着朦胧灯光的住所外,有几个侍卫不停的来回走动,屋内也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偶尔还有一声轻叹。

戌时,远远的二人听到有一队脚步声从南边走了过来,凭借深厚的功力,二人在心里计算着来人的数量。

脚步声渐渐向着他们所处的方向走来,不多久,就看见一处光芒闪烁着穿行在黑魆魆的宫殿间。

收敛所有的气息,二人耐心的等待着,那一队光芒越来越近,趴在屋顶的二人,逐渐看清走来的队伍,一阵惊喜从风照的心头升起,果然是风青来了,四五十个提了宫灯的宫人中间是一顶八人抬的软轿。在软轿后还有一顶二人小轿。风青的总管太监夏临海就跟在最前面的那一顶软轿前,一脸的谨慎小心。

随着轿子的走近,风照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莫名的紧张。

忽听得在他们所处的这所殿宇的大门前,传来一声拉长音的高喊声:“皇上驾到。”

二人立时对看了一眼,眼里都有了一丝惊喜,原来他们所处的这片殿宇顶,正是风氏祠堂。

“呼啦”右侧的那处有着光亮的屋门打开了,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子,在这些人中,风照赫然发现了自己的其他四位叔父,他们有序的排列成队伍,穿过院内的长廊,顺着一边的侧门,走进了月明与风照藏身的这片大殿的院落里,面对大门静静等候着。

片刻后,沉重的大门吱呀被推开,两队提了宫灯的宫人门,排列有序的走了进来分立在殿门口两边,面对面站定,方才还黑漆漆的宫殿顿时明亮如白昼。

隐藏在殿宇顶上的风照与月明紧紧的盯了殿门外,不一刻门外款款走进身着龙袍头戴龙冠的风青,一脸的威严冷峻,眼睛如暗夜里的豹眼,闪闪发亮。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提宝剑的侍卫,其中一名侍卫正是尹峰,一脸的沉稳与凝重。风照不由多看了尹峰两眼,虽然二人距离甚远可是根本不影响风照的视力。凭着他散出去的功力,他能感受到这个侍卫周围散发着一股厚重的力量,“风青身边竟然有功力如此深厚之人。”他不由得惊了一惊。在风青旁边站立着太子风河,一脸的倨傲。

看到进来的风青,院内站立的男子们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参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众位请起。”风青的语气温和中带着威严。

等着所有人起来后,风青从他们中间款款向着大殿走去,方才还黑着的大殿顿时明亮了起来。有宫人们点燃了大殿内的烛火。

身后跟着风河与那十几个男子,依次进入大殿。

月明寂无声的散出内力,顿时一股无形的气流将他二人包裹,阻挡了声音向外传递。

“卡啦”他伸出手轻轻的抽掉了一片琉璃瓦。顿时一束光从空了的空隙中透出。

二人顺着空隙看去,只见风氏祠堂宽大空旷,正对着门的是一排灵牌。风青率领众人面对灵牌行叩拜大礼。

礼毕后,风青转过身面对了那十几个人。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响起:“众位都是我风氏家族嫡系血亲。一年也只今日一见,不知各位都有何困难,朕能帮助的必当助之。”

风照的那四位皇叔,风照对他们印象都不深刻,记忆中那四位皇叔对父亲和他都是很冷淡的,在延龙时,他曾听姑姑凤喜公主无意中说出,这些个皇叔在小时却常常是欺负他们兄妹的。想着风青在继位后并没有刁难他们也是不错的了。

只是这些人里为什么没有父亲呢?心不由的紧了又紧。

此时的大殿在风青询问过后,并没有人出来说什么。

看到众人都没有话说,风青威严中透着些亲和说道:“既如此,众位回去休息吧,随了祖制,明日一早宫里派人送你们离开帝京。”

话刚说完,忽然一声嚎啕哭声在大殿内响起,风照忙顺着哭声看去,只见站立的风氏族人中,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眼睛望着上方的灵牌失声痛哭。在哭声中他断断续续的含混不清的说着:“先皇啊,您好狠的心,立下这般狠绝的遗训,致使我与弟弟幼年离开帝京远离母亲,如今年过九旬,还是不能回归。”老者边说边哭,沧凉嘶哑的哭声里说不出的凄伤与悲凉。

旁边的另一位老者也抹了眼泪。

看了两位老者如此,风青威严的扫视了大殿上几个头发花白的男子,那几个男子忙走上前去扶了地上的老者,嘴里有些哭音的说道:“父亲何必如此。”

老人被搀了起来,可是哭泣声却并未停止,看到如此风青低沉的说道:“皇祖,何苦如此,遗训乃开国先皇所立,任是谁都无法更改。”

听到他这句称呼,藏匿于屋顶上的风照恍然明白,这位老者应该是父亲风珃与风青的堂祖父。心下算来,老者离开帝京时正是幼稚时期。

老者的哭泣感染了其他的人,其余的风氏族人也都隐隐哭了起来。

“罢了,众位的心思朕也知道,只是事关国家之安稳,朕更不能更改祖上遗训,谁在无礼哭闹,连夜送出城外。”言罢他甩了衣袖,站立一旁,立时哭泣的大殿安静了下来。

族人们寂无声的给风青行了叩拜大礼后,悄无声的走了出去。

屋顶上的风照心下有些怅然。或许是老者的哭声感染了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同情这些族人。

此刻空了的大殿内只剩下风青与夏临海,风青摆摆手,夏临海也寂无声的弯腰退了出去,看着空空的大殿,风青缓缓的面对了主位上那一个个灵牌站立着注视着,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第一百零三章 儿女情长

此时已进入亥时。寒冷的夜风吹拂在漆黑的夜里,远处的天空下依旧有绚丽的烟花绽放。风照二人的眸子随了大殿内的风青。同时散了功力聆听着周围几里的声音。以防有侍卫出现在身边。

许久后,当风照与月明想着是不是该放弃守候离开风氏祠堂时。

大殿门口的地上却投出了一个人影,二人心下一惊。以他二人的功力竟然没有听到来人的任何声息。由不得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来人。

门外缓缓走进一人,看着来人,风照的身子微微的抖了起来。

来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父亲。只见风珃一袭青衫身姿温雅蕴藉,面色安宁平淡,他双手负在身后缓缓的向着大殿内的灵牌走去。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岁月腐蚀的痕迹,反而像是有一团光明包围着他映照着他温润的面庞。任凭往日里面如静水的月明此时都有了惊骇之色,功力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他只见过慧颖禅师一人。

只见风珃来到灵牌前的蒲团上,缓缓的跪了下去,叩拜着。

叩拜完毕后,他慢慢站起身,缓缓又向着门外走去,从始至终他都未曾看一眼站立一边的风青。仿似他不存在一般。

“你就不拜见我么?”身后的风青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

行走的脚步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向门外走去,不再做片刻的停留。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殿内的风青喃喃自语道:“知道么。我也再等这一天,等着和你见面的这一天,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里不止有璃儿还有你,你只道你爱璃儿,可是你并不知道我爱她之心胜于你爱她。你只需想着璃儿,而我却还要想着你。”

屋顶上的风照,再是忍不住内心的激荡澎湃,想着就要追了父亲而去,忽得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夜空里二人对视着,风照的眸子里有着点点的泪光,月明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强忍了对父亲的那份思念,在月明的拉拽下,二人悄然离开了皇宫。

瑶铃守着火炉,等待着,想象着风照看到风珃时激动的心情,怕他收敛不了内心的思念,惊动了风青。想着风青在菊花展上护了长若璃的模样,心里忽然的矛盾了起来。怕风照伤了风青,又怕风青伤了风照。

“我这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语着:“谁伤了小风,我就让他生不如死。”可是脑海里又闪现出风青看了长若璃的那双眸子,心里面忽得又同情起来风青。“他是太爱贵妃娘娘了。”

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母亲,一会儿想父亲,一会儿又想起风照,忽然的又想起了在江丽的那个夜晚,月明看了她的眼神。心里就有了若有若无的痛。

不知道多久,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爬在矮几上守着小火炉睡去。

风照寂无声的站立在院内的大树下,心里面烦乱如丝。他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父亲,可是父亲却并没有看到他,他自幼就以父亲为骄傲为榜样,想着自己长大后就做像父亲那样的人,可是这一切都被风青打破。

不知这一见,再何时才能见到父亲,何时才能一家人团聚?

寂无声的进了房间,黑暗中,却发现趴在矮几上睡着了的瑶铃,火炉里的炭火已经燃尽,房间内有了隐隐的冷意。心里一痛,知道今日里她为自己但心了,不由的有些气恼,这个丫头总把他当小孩似的不放心。

怕惊醒了她,他轻轻的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在怀里,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心里忽然有了一抹温暖与满足,有这么个女子守护着自己等待着自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将她抱在了床铺上,盖好锦被后,他来到火炉旁又给火炉里放了些木炭,然后坐到床边的躺椅上闭了眼假寐去了。今日里他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乏。

半夜时分,风照被一阵哭声惊醒,睁开眼,听到瑶铃躺在床上嘤嘤哭泣,忙掌了灯来到床边,才发现瑶铃竟是在睡梦里哭泣。放下灯,将瑶铃搂在怀里。

“瑶铃,瑶铃”他轻轻的唤着她。

迷迷糊糊睁开泪眼的瑶铃看到风照时,猛地将一双手紧紧的搂在了他的脖颈上。

“做噩梦了?”他轻拍了她的肩,亦如少年时他哄她睡觉那般。

“嗯,我梦见你不见了,我站在母亲丢弃我的那堆荒草旁,一直等你,可是总是等不到你,我就去找月明,他冷冷的不理我,也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好害怕。”低低浅浅含含糊糊的话语里有着哭音。

亲拍了瑶铃的手停了下来,风照心里是酸是甜是疼惜是快乐。

“傻丫头,”轻抚了她的发,却发现她的额头微微的有些烫。

想必是昨夜里受了风寒,心里不由气恼并着心痛,昨日里她定是忧虑过甚了。

想将瑶铃放下找药去,无奈瑶铃就是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想起瑶铃幼时遇见打雷时也总是这样搂着他不松手。知道她今晚心里必是害怕极了,才如此。

于是他搂了瑶铃陪她睡在了床上,伸出一只手聚了丝寒气,轻敷在她的额头,帮她降温。好在瑶铃体质原本就好,发烧的状况并不是很厉害。

当清晨府门口爆竹的脆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瑶铃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窝在睡在一旁的风照怀里,而且自己的一双手还紧紧的搂在他的脖颈上时她唬的忙收了手,将锦被一把拉的捂在了脑袋上大气都不敢出。

捂在脑袋上的锦被,被一只如玉的手一点一点的拽了下去,她在被窝内用力地拉着不让那只手将被子拽掉。

“害羞了,昨夜里是谁搂了我的脖子哭着不让我离开啊?”被子外传来温柔的含了笑意的问话。

努力的回想着,好像是半夜里做梦哭来着,可是并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

在被窝里看了自己的衣衫,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虽然有些不整齐,好在衣服都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才将眼睛从被窝里露出来。

一双明亮温和的眼睛含了笑带了情脉脉的从被子上方注视着她。

泛着红的脸带了羞带了俏,还有一丝恼怒。

“我昨晚怎么了?好像是做梦来着,”她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

“嗯,你昨晚发烧了,还做梦哭鼻子,说是找不见我了。”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嘲讽反而有一些喜悦。

“我.....是担心你。”小嘴巴在被窝里支吾着。

忽然那一双明亮温和的眼睛变得有些恼怒:

“以后不许再为我担心了。凭了我的能力,这天下没有人可以伤到我。你个小丫头让我操不够的心,反而还担心我。”

看了那双俊美深邃的眼睛,瑶铃的脑子才清明起来,想起昨夜风照去了风氏祠堂,猛地她将捂在半张脸上的被子拉了下去,紧张的问风照:“昨天见着王爷没?”

看了她那一副紧张的模样,风照又恼又无奈。

“嗯,见着了。”淡淡说道。

瑶铃还想问什么,他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了她的红唇上。

“闭嘴,不要再问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你还在发烧。”

听他这么说,瑶铃伸出纤纤玉手,放在自己的脑门上,摸了一下,果真是有些热。

“喏,你是医生,说该吃什么药。”

呼得一下躺在被窝里的瑶铃猛然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就在旁边的桌上寻觅起来。

“你要找什么,也该注意一下形象吧。”支起了半个身子的风照被她的行动惊了一下,嘴里佯装气恼的说着。

听他这么说,瑶铃忙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衣衫,果然是衣衫不整,整个领口都大张着,贴身的胸衣都露了出来。呼得她又躺了下去,刚刚退去红色的脸又泛起两团红晕。

看了她这副模样,风照不由的又好笑又好气。

“你自幼就在我身边睡着,如今终于到了及笄之年,论起你早就是本王的人了。还害羞什么呢?”语气貌似调侃,可是隐隐的有着真意。

瑶铃再次的将被子拉的蒙住脑袋,嘴里却不再争辩。她迟早都是小风的人,年节一过就是及笄之时,她知道小风等这一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好在自己终于长大了,能够为他分忧解难了。

“你让吴玓将柴胡蒲公英和板蓝根煮些来。”被窝里传来她含糊的说话声。

被窝外的风照满眼的笑与爱,昨日的沮丧忧伤一扫而空。

第一百零四章 烟花灿烂时

今日里是新年第一天,北方习俗,新年里的第一天要早早起,放鞭炮,以此预示新的一年勤勤劳劳红红火火,可是瑶铃却生病了。喝了吴玓熬得药汁,心里不由的想笑,自己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竟也有生病的时候。吴玓却是很高兴,跑来硬是要给瑶铃把脉。她跟着瑶铃学习医术,但是实践的机会却总是很少。

偏了脑袋用心地把着脉,心里思索着受了风寒的脉象和正常脉象之间的差别。等把完脉,瑶铃又告诉了她一些脉象的知识后。她比划着告诉瑶铃,今日里她想多做些饭菜,去散给那些流浪乞讨的人,年节到了,应该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送些吃食。

瑶铃和吴玓经常会将府里吃不完的膳食拿给街上的流浪乞讨者,因她二人都自幼缺失母爱,因此心里也总是同情那些乞讨的流浪孩子。看了吴玓的手势,瑶铃同意了吴玓的要求,并告诉她,自己肯定是去不成了,让兰草陪了去。吴玓笑比划的说兰草要忙很多事,她自已去好了。

清晨,风泽早早来到青璃宫给母亲长若璃请安。

“泽儿,今日里是新年第一天,午膳过后,你去珃王府看看你两位哥哥。”她眼神里有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在她心里是多么地想要和风照一起过年。“我这里准备了些物品,你给带了过去,巧儿就不要让去了。"她轻叹了一声。

一脸温和的风泽答应着,说实在他也不想在宫里和哥哥风河一起过节。按照惯例,每年年节他们这些皇子是要陪了父亲风青和其它妃嫔们,一起在凝华宫赏花吃酒观舞乐。

风青的后院内,除过皇后伍妍外,还有两位妃子都是他在当太子时所娶。而长若璃是他登基后娶的第一位妃子,风泽的母亲玉佩是长若璃身边的贴身使女,在生了风泽后才被追封为皇妃。

自从长若璃与风珃大婚那天后,风青就再也没有亲近过伍妍和那两位侧妃,等着登基当了皇帝,宫里也没有选过秀。所以风青也只有风河和风泽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风巧。风泽又比风河小很多,又不是一个母亲,因而兄弟间的感情也不是很深。

而风青在年节这一天,也总是照顾性的在凝华宫里与皇后和众嫔妃吃吃饭赏赏花,接受皇子公主的叩拜后就去青璃宫陪了长若璃。

午膳过后,风泽带了母亲还有风青赐予珃王府的礼物向着珃王府而去。在马车进入到东街的三叉路口时,通过车窗他看见一个披了孔雀绿斗篷的一个女子,手里提了一大食盒,吃力的走在街上。

大龙朝虽然国富民强,但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乞讨者,风泽嘱咐车夫慢点驾车,通过车窗他仔细的看了那个女子,见她每走到一个乞讨者面前时总会打开食盒,取一些吃食放在他们的面前,遇到老者或着残疾之人时,她必会再给些银钱。

女子的行为不由引起了他的好奇,在车路过那个女子时,他喝住了马车,嘱咐车夫先将东西送到珃王府,而他则跟在了那个女子的身后。

看女子的样子像是专门给那些乞讨者送东西的,食盒太大,女子走到一处台阶前将食盒放下歇息了片刻,在她歇息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四下里张望着,在她侧脸的一瞬间,风泽看清了她的容颜。

午饭过后,吴玓给每个馒头里都夹了肉菜,然后用一个大食盒装了,出了王府向西城的城隍庙走去,边走边找寻了街道上的乞讨者,给他们散些吃的。原想着今日是新年第一天,乞讨者会少一些,却不料比往常竟然还要多些。因为是年节,上门乞讨时家家户户都会图吉利多给这些乞讨人一些银钱或饭菜。

歇息片刻后,她准备再次提起食盒时,却不料斜刺里伸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扶在了食盒的提手上,她慌忙扭头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她忙松了提食盒的手,就要弯腰行礼。

“罢了,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吧。”淡淡浅浅的话里含着温和。

吴玓忙摆了手,一脸的惶恐。

“不妨事,我也是想散散心。”他再次淡淡的说道。

吴玓无奈下想要提了食盒,风泽却已提在手,脚步轻浅的向前走去。吴玓只好跟在了后面。

停下行走的脚步,风泽看了身后低眉顺眼的吴玓微笑了问道:“是要将这些都散给那些乞讨的人么?”

吴玓点点头,手指了西方比划着,聪明的风泽看了一遍便猜测她所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些要送到西城的城隍庙么?”一双清澈明亮如水的眸子看了吴玓,轻浅的问她。

吴玓忙点点头,风泽再未说话,提了食盒便向西而去。

今日里商人们都不开业,街上除过玩耍的小孩,再没有了闲人。吴玓跟在风泽身后,有些无措。好在风泽常去珃王府,她是常见的,知道这个皇子待人温和淡然,心里的紧张也减了一半。

“你常做这样的事吗?”走在前的风泽淡淡的问道。回转了身看着脸被冻的有些泛红的吴玓。

吴玓点点头。二人一路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隍庙,果不其然,整个城隍庙里聚满了老少残疾的乞讨者,那些人明显都是认识吴玓的,看到吴玓都露出了笑容,虽然衣衫褴褛,面容脏污,但是眼眸里却闪着善意亲切的光芒。

吴玓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饭菜和馒头一一递到每个人的手里,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嘴里清脆的喊着”姐姐“跑到了吴玓跟前,吴玓格外的给小男孩多给了两个馒头和肉菜,小男孩笑着对吴玓说道:”谢谢姐姐。“然后欢快的向着庙里面最深的一个角落跑去,边跑边说:“爷爷,奶奶,姐姐来了。”

风泽看到在庙内深处用草铺了的地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乱蓬蓬的老头,还有一个柱了拐杖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站立着。只听那个老婆婆苍老的呼吸声里带着哨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吴玓把饭菜分散完以后,就来到了那个老婆婆跟前。

看着老婆婆她笑着,握住老人伸过来的一只手,轻轻的把着脉,片刻后又从食盒的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几包药,递给老人。

老婆婆抹着眼泪,哑着的嗓音含糊的说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吴玓摆摆手,明亮的大眼睛里有了一丝雾气。

“你也会看病?”出了城隍庙,风泽疑惑的问着吴玓。

吴玓摆摆手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样比划给风泽,想了想,她神展了左手,用右手在左手上比划了三个字:“正在学。”

风泽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瑶铃的表姐?”他又清浅的问她。眼里有一丝疑问。如果是瑶铃的表姐那说明她也就是江丽的王亲贵戚了。如何会跟了瑶铃在珃王府做个总管。

吴玓看了风泽,知他所问何意,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转瞬即逝,只是低下头再未解释什么。

看了她眼里闪过的一丝悲伤,聪明的风泽也没有再问下去。二人款款而行,大街上时不时的有孩子们子在放鞭炮,每每遇到吴玓总是出神的看了,她听不见鞭炮的声响,可是眼眸里却有着某种渴望。这一切都被一旁的风泽看在眼里。

到了珃王府大门时,风泽对吴玓淡淡浅浅的说道:“年节过后,宫里会剩下大量的膳食,我会命人送到城隍庙去的。”

吴玓抬起明亮的眸子看了风泽,一脸的谢意。

在风照的房间内,风照正陪了瑶铃,给她的铃铛里装各种药丸,因为生病,风照不许她出门,她无事只好将空着的铃铛拿出来,装了药丸。她的铃铛原来都是锦铃夫人亲自制作的,自她出山后,铃铛多有损耗,因此她每到一处地方,闲暇时,总是找了铁匠银匠金匠让他们做了各种模样的铃铛,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开口,有的不开口。

风照一边装一边问着不同的药丸,瑶铃一一解说着,越说风照越心惊,最后他不得不叹了一句:“难怪锦铃夫人只在江湖上露过一面,却令江湖人人闻之变色,这些个铃铛里的**不下百种,还有那沾染了各种**的牛毛针让人防不胜防。”

“呵,我厉害吧?”瑶铃一脸的得意。

风照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再厉害,也得听本王的话。”

瑶铃撇撇嘴,不再说话。

这时,屋外传来廖泽如的声音:“二皇子的马车来了,带了好些东西。”

“哦,二皇子呢?”风照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屋外风泽的车夫跟在廖泽如身后。

“皇子殿下半途中下了车,命我将东西送来,他随后就来。”车夫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到晚上时,风照给瑶铃披上一件纯白狐皮的斗篷,带她上到了珃王府最高的一座屋宇顶上,命人在院内放了烟花。瑶铃依偎在风照的怀里看着腾空绽放的烟花,心里竟然隐隐生出一许伤感。幼时在麒麟山,每逢年节,风照也会陪了她看烟花,但那时的风照眼眸里总是隐藏了无限的悲伤。幼小的她便也不高兴起来,心里隐约知道烟花会给风照带了忧伤,故而她会以各种借口推脱着不去放烟花,现在风照终于可以放下过去,陪她高高兴兴的看烟花了。可是她的心却不再像幼时那般无忧无虑了无牵挂。

“怎么了,不高兴么?”风照发现了瑶铃的一丝伤感。

瑶铃轻轻的搂住风照的腰,嘴里低低浅浅的说着:“我想永远这样,陪了你,只要你高兴,我便愿意随了你去天涯海角。”

“傻丫头。”风照宠溺的将她搂紧了些。

一阵古朴悠扬的琴音穿过层层叠叠的廊檐散了开了,仿似有着山谷的淡远飘渺。琴音中,一缕淡淡的笛音携了山泉叮咚携了云卷云舒流经了山谷流经了人间。屋顶上的风照与瑶铃静静的聆听着,恍惚中都觉的自己就是那山中的高士,远离了尘嚣远离了世俗。

在珃王府后院,月明与风泽二人面对了院内快要开放的梅花,一个弹琴一个吹笛,二人一个身形修长如玉立,白衣飘然出尘。一个身姿优雅淡宁坐于琴旁,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高贵温润。

这个年节,是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瑶铃,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对未来无法预知的恐惧和一抹淡淡的忧。

第一百零五章 府门口晕倒的妇人

在年节过后的第三天午夜,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此时在南街的那个有着梧桐树的小院内,原本漆黑寂静的一间屋子忽然亮了起了灯光,朦胧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格映照着院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旋即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缝隙,透过缝隙一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含着一丝惊喜看了外面的雪花。

随着开窗的声音,在另一间房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不久,一个魁伟的男子走出了房门,抬头看了暗夜里飘洒的雪花,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叹。

此时方才那个开窗的妇人也吱呀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站立廊檐下,她先是抬头看了飘洒的雪,然后一双美丽的眸子,在雪夜里闪闪发亮得看了院中站立得男子。二人隔着寒冷的夜色,飞舞的雪花默默的凝望了片刻后,男子缓缓走到女人面前,一双深沉的眸子定定得看了美丽的妇人,眼眸底有着深深的痛与深情。

“准备好了吗?”低沉的嗓音轻轻的问着。

女人点点头。随即二人进到屋里。

不多久房门又吱呀的打开,门内走出了包裹着轻薄斗篷的女子,宽大的斗篷将她遮了严严实实,看不清斗篷里的容貌,男子也跟着走出了屋门,

“你自己小心。那里防卫森严,府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是不能走得太近。”出了院门,男子声音低浅的说着,此时的天地在雪的照映下有着朦胧肃静的白。

“嗯,你回去吧。”女子的声音从斗篷里寂寂的传出。

忽然男人伸手拉过女子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许久都不曾说话,怀里的女人很是安静的任他拥抱着。很久后,男人放开了手,看着宽大斗篷里的面容,眼里有着深深的不舍与担心。

“等着我。”忽然女人轻轻地说道,同时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男人的手。“此生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说罢她松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了那寂静无人的雪夜里。

身后的男子眼里有着一片晶亮与沧桑过后的释怀。

清晨,推开窗的瑶铃看到突然白了的世界,一阵惊喜。此时吴玓已经带着人打扫各处的庭院了,她忙洗簌完毕就跑到月明的后院。去看那一院的梅花是否开放,前几日,梅花就已经含苞待放了,她常听风照说起雪中梅花的美丽,不知今日里花儿是否盛开红艳?

月明早已起床,穿行于梅树林间,梅花实际在南方也有,但是生于南方长于南方的月明从未见过雪中梅花的盛景。想象着白雪红梅都是人间极美之景象。

此时的梅树林里已经有梅花绽放,花瓣红艳高傲与洁白的雪交相辉映,格外的美,站立一株盛开的梅树下,月明出了神的凝望着。

耳朵稍微的动了一下,嘴角凝出一抹若有如无的笑。

披了红斗篷的瑶铃没有走进后院,她直接是飞了进去的,一展身形,人就已经站在后院月亮门的墙上了,放眼望去,整片梅树林在雪的覆盖下有着隐隐约约的红艳,心里一阵欣喜,果不其然,白雪红梅格外的引人怜爱。一闪身,人就进了那一片梅林中。边走边看了那一树树的梅花,虽然没有全部盛开,但是早开的梅花透露出了坚贞美丽,未开的花蕾含着芬芳含着蓬勃的生命力在雪里傲然挺立。

走着看着,俏脸在白雪红梅中显得更加的娇美可爱。寻了开的最美的那一树梅时,却发现树下早已站立了修身飘逸的月明。

不知为何,心跳了跳。

转过脸的月明面色清淡的看了身后的瑶铃,淡淡说道:“这株梅花开的正盛。”

瑶铃无语,也随他抬了头看了那株梅花。盛开的梅花被一层雪覆盖了,白雪下隐隐透出朵朵红艳,瑶铃看到有些痴了,漫天的飞雪还在飘飘洒洒,却依旧不能阻隔梅花的盛开与清香。

二人默默的看着,谁都不愿打破天地的这份寂静与美丽。

“是不是很美?”身后传来淡淡浅浅的问话,瑶铃忙回了头,看见一身绿衣的风照站立在不远,眼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恼怒。瑶铃不知为何好似有了做错事的感觉,忙走到风照身边,看了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许是感觉到自己心里的那份醋意让瑶铃有些无措了,风照对她微笑了一下,走到树下,找寻了一枝开的最美的梅花,手指轻一动,就将那枝梅摘了下来,回转身,递给了瑶铃。

自始至终月明也未看风照一眼,风照也未看月明一眼,二人都面淡如水。

转过身月明飘然而去,风照看了他的背影,嘴角扯过一丝满意的笑,旋即对了瑶铃说道:“我去看看那个冷月亮。天气寒凉你早些回去。”

说罢轻捏了一下瑶铃的鼻子,跟在月明身后而去。瑶铃有些无奈的看了二人的背影,这两个人,总是这般的别扭,却又总是配合的十分完美默契。

月明穿过梅树林,向着王府后院更深处的花园走去,此时大地一片洁白素净。

“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身后的风照有些微微得意的问他。

行走的脚步并没有停顿。

“你可否知道她只是喜欢在雪中欣赏了那盛开的梅花,而并非是将它们摘了回去放在花瓶里养着。”话说完,月明转了身,晶亮的眸子里有着湖泊一样的淡定。

风照看了月明那一脸的平静如水,就有了想要打他一拳的念头。等着眸子里的恼怒闪过后,他跟上了他的脚步,二人慢慢行走在长亭上。

“今日里按规定是百官进宫参拜皇上和皇后的日子,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风青携了皇后与姑母共同接受百官的参拜。”月明淡淡说着,眼眸看了远处的被白雪覆盖了的假山竹林。

风照的面容微微的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表情。

“有时候,有些痛苦与付出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忍不了一时的心痛,有可能换来的则是更长久的心痛。”良久,月明又淡淡的说了。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风照。

向前走了几步的风照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我知道。”

再说瑶铃看了风照折下的那枝梅花,心里隐隐的有些遗憾,她并不愿将花儿折了下来,总想着盛开在雪原上的梅才是最美的。

回到居所,她将梅花插在了花瓶里,轻轻的嗅了嗅花香,然后出了门向着前院走去,想要看了吴玓兰草扫雪的情景。还没走几步,就遇见从前院急匆匆走来的兰草。

看到瑶铃,兰草忙停了下来:“小主,有个妇人晕倒在府门口了。”她有些焦急的接着说了下去:“吴玓正给她把脉呢。我想问了少主看如何处理?”

瑶铃美丽的大眼睛闪了闪,然后淡淡说道:“我去看看。”

在府门口,吴玓正给一个年老的夫人把脉,女人气若游丝。寒冷的冬季里却穿着极薄的破旧单衫,身上裹着一件灰黑色的宽大斗篷。

看到瑶玲,吴玓站了起来让了开来,瑶铃蹲下身子,右手轻轻的搭在了女人的腕上。片刻后,她对一旁的吴玓和兰草说道:“先抬进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 十五年的柔情

瑶铃命人把老妇人抬进屋后,令人熬了些姜汤,并用厚实的锦毯捂在了她的身上心口上,不多久,女人轻轻的缓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四下打量着,当看到火炉旁站立的瑶铃时,眼里有了激动与喜悦的神情。那神情好似久别的人突然重逢般,致使瑶铃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与老妇人见过面。

看到瑶铃眼里的疑惑,老妇人嘴里喃喃道:“我没有死,我竟然没有死。”

“你当然死不了。你倒在我家王府门口,有了我家小主,就是到了阎罗殿她都能把你拉回来。”一边的兰草边说边端了姜汤进来。

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一旁的吴玓伸手阻挡了。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老妇人带了些许江丽口音。

瑶铃的大眼睛忽闪着,嘴里清淡的问着老妇人:“你好像前些日子在王府门口卖过胭脂水粉?”

老妇人脸上闪出一些惊讶:“小姐怎知我卖过胭脂水粉?”

“哦,我路过你的胭脂水粉摊。”瑶铃淡淡的回答着。接着她又问道:“你是江丽人?”

听瑶铃这般问,老妇人虽小但却明亮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水汽。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不愿谈起的往事。片刻后轻轻了起来:“我娘家是江丽人。因为突生变故,我便随了大哥来到了帝京投奔亲戚,无奈亲戚早已在十年前搬离了帝京不知所踪,我只好与大哥在帝京居住了下来,原本想着靠了双手也能够生活下去,于是大哥随了商人远上漠龙做生意,我留在家中,谁料想好日子没过多久,大哥在去漠龙时遇到风暴,至今再未回归过。”妇人说着,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

瑶铃却并没有打断她说话的意思,一边的吴玓脸上就有了深深的同情。

“后来呢?”瑶铃继续问道。

“后来,没有办法,我一个女人只能靠着给人缝缝补补浆洗过日子,可是现在年老体弱,缝补浆洗的活我也干不动了,就用仅有的一些积蓄购进了些胭脂水粉零卖,以维持生计。可是年节前,没有人再买我的胭脂水粉,我眼看着就没有了生计,偏偏这时,我住的破屋又因为周围孩子放烟花,被点着了。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妇人低低地哭了起来,声音苍老而嘶哑。

吴玓忍不住也陪着落下了几滴泪。

瑶铃心里思量着,因为这是珃王府,除过月明贴身带了几个侍卫,其他进出得人都是风照自幼训练的死士。因此她不得不谨慎对待这个老妇人。虽然心里面也极是同情老妇人。不知为何,在老妇人睁开眼看她时,心里面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必也是曾经在路上见过她摆了胭脂水粉摊吧。

心下思量了半天,她对兰草说:“去拿五十两银子来。”想着给老妇人一些银钱好让她离开王府时,却不料老妇人说道:

“请不要将我赶走。其实我知道您是江丽的公主,因此在昨晚我流落街头后,就来到这里,想着乞求您能够看在我是江丽人的份上,收留我,我已年老体迈。您就是给我再多的银钱,在外面我也难逃一死。就求您留下我,我会做很多的事,不白吃王府一口饭,只是乞求有个住处罢了。”说罢她再次哭了起来,声音凄凉悲伤无比。

吴玓终是不忍心,将瑶铃拉在一边比划地说着,希望她能够收留老人。

看了坐在床上哭泣抹泪的老人,瑶铃再三的思量后,淡淡说道:“既如此,兰草你就给老人安排个住处吧。”

一边的吴玓忙比划了对瑶铃说,让老人和她住了。瑶铃看了眼满眼善良的表姐,知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监视老人。吴玓自从与瑶铃相认后,虽然不知道风照真实的身份,但是来到大龙,机灵聪慧的她知道风照在大龙的身份很是敏感与重要,因此也怕是朝廷派来监视的人。

瑶铃点点头,对吴玓说道:“这样也好,表姐你就领了她和舅舅住一个院子吧。”

坐在床上的妇人听到瑶铃叫吴玓表姐时,猛然抬起垂泪地双眸就看了吴玓,眼眸底划过惊讶与不可思议。当吴玓与瑶铃看向老人时,她眼底的惊讶与不可思议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瑶铃将老妇人的事告诉风照与月明后,二人暂时都没有说话,片刻后,风照只是对瑶铃轻轻说道:“你是我未来的王妃,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好了。”听到这句话,一边的月明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可是,我怕.....”瑶铃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就被风照打断了:“不怕,有我呢。”低低浅浅的话语有着十分的自信与霸气。

“去准备一下,我带你进宫。”末了风照又对瑶铃说道。

“嗯?”带了一丝疑问。

“今日里要进宫给皇帝和皇后贵妃娘娘拜年。”他淡淡浅浅的说着,好像在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瑶铃看了他面平如水的样子,忽然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知道瑶铃的疑惑,他笑了笑:“去吧,我没事。”瑶铃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居所。

看着瑶铃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风照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卖胭脂水粉的老妇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而月明像是陷入了沉思。

青璃宫,坠儿正在给长若璃梳头,身后是一身黑红龙袍的风青,一双眸子定定得眷恋无比地看着长若璃优美的背影。等着坠儿给长若璃梳好发髻后,他示意坠儿离开,然后亲自为长若璃别起了美丽的发钗。别好后,他看了镜中的人,眼眸里有了无限的深情与爱意。

长若璃想要站起身,却被风青轻轻的按住,俯下头,风青将自己的脸轻贴在了长若璃白皙娇美的面庞上。

“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梦见像今日这般,为你梳妆,为你贴花。想着你温柔的对了我笑,对了我撒娇。此一生就是为你死上十次,我亦愿意。”他轻轻的在长若璃的耳边私语着,面容里有着深深的痛与伤还有这某种向往。

长若璃的心轻轻的颤动了一下。“陛下时辰到了,该是去接受百官的参拜了。”她低低浅浅的说着,语气里没有往昔的冷淡。

风青的手缓缓的落了下去,长若璃轻轻的站了起来。忽然风青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眼里有着狂乱迷醉的火焰,长若璃想要挣扎了,可是风青不由她挣扎。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帐幔后的锦榻走去,长若璃的眼里渐渐的浮起了一丝无奈悲伤与痛苦,泪一滴一滴的从眼角滑落,洒落在洁净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珃,我该怎么办?我想保了我洁净的身子,可是我又怎么能保得住?”心里沉沉的呐喊着。

“陛下忘了与璃的约定了么。陛下若再向前走,璃只有一死了。”她美丽的眼睛,此时湖泊般沉静地看了风青那迷醉狂乱充满了熊熊烈火的眼睛。

行走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她听到风青粗重的呼吸声像极了受伤的野兽,有着沉沉的痛苦,她看着他,看到他眼神里划过的撕心裂肺的痛与无奈。她的心再一次的颤抖着。

“你就这般的心硬么,任凭我十五年的柔情都融化不了么?”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低喊着。

第一百零七章 名正言顺的王妃

凤鸣宫云儿的居所,太子风河正伸展了胳膊,云儿则给他一件一件的穿着厚重的太子锦服。

“云儿,我要求你制的香,你可治好?”他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模样冷冷的问道。

“制好了。”云儿低低回答着,手里面灵巧的为了风河系了锦带。

“嗯,拿给我,今日里我有用。”

“是。”把锦带上相配的的腰饰别好后,云儿来到一边的壁柜上,从里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双手递与了风河。

“那个女子会看病还会解毒,只是不知对香有没有了解。”他好似再问自己又好似再问云儿。

“殿下不必担心,此香偶尔使用无毒,只有长期使用方才显示毒性,即是懂的人,也未必会有所怀疑。”云儿低低地回答着。

“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说罢他伸出手轻捏了云儿的下巴,一张唇就狠狠的吻了上去,另一只手在她胸前的山峰上游走了片刻后,然后松了手大踏步的走出了屋门。一滴水晶珠子般的泪从云儿秀美的眼睛里滚落,无声无息,“殿下”她嘴里喃喃着。

午时,凝华宫,熙熙攘攘的坐满了朝廷里的重臣要员、年轻的公子、秀美的名门淑媛,当风照三人盛装出现在凝华宫时,大殿内短暂的陷入到了一片安静。

有司礼官将三人带到指定的座位后,瑶铃展眼望去,只见大厅内坐满了人,每个官员都带了老婆,而那些人也在远远近近的观察者她和风照月明。低下头,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因为在众人间她看到了坐在远处的秦敏,今日的她不像往常那般被包围在一群人之中,而是独自落寞的坐在角落里,一双眸子远远的也看向了风照和她这边。

自然的她与风照坐了一桌,风泽和月明坐了一桌。风巧与风河坐了一桌。

当宣礼官宣布皇帝驾到时,大殿内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祝皇帝陛下福寿安康,祝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福寿安康。”声势浩大震的大殿都好像在摇晃。

风照偷眼看了殿门内走进的皇上风青和母亲长若璃,只见风青一身黑底宽袖胸前绣有龙盘太阳的皇帝龙袍,头戴了龙冠,面目威严深邃。身左侧走了皇后伍妍,一身红底绣凤的凤袍,头戴九凤冠,娇美的面容里有些微微的病态。右侧则是母亲长若璃,一身淡黄绣了旭日孔雀的锦袍,发髻上只是别了一只做工精美,镶嵌了宝石的金孔雀口含了一串金珠的金步摇。面容清丽柔和淡然。

长若璃也看了跪在地下偷眼望她的儿子风照,眼里就有了一缕慈爱。母子二人对视片刻后。在宣礼官的一声“礼毕”后,风照随了众人起了身,站立一边。

款步走上大殿主位的风青落座后,皇后伍妍与贵妃长若璃各自坐在了一边。

这一刻的大殿肃静庄严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风青威严的目光扫过殿下的众人,片刻后他朗声说道:“今日举国同庆,朕在这里首先要感谢各位臣工能够与朕一心,共同将大龙治理的井井有条,富足强盛。朕自登基到现在已有十五年,这十五年,各位臣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保我大龙国富民强,今日里,朕将与各位臣工共度佳节。”

等着他话说完,所有的人又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陛下英明,皇上威武,我等愿为大龙竭尽所能。”

“呵呵,众位爱卿,大话就免了,今日里我们君臣共享快乐,尽情畅饮。”

“谢陛下。“声势张扬浑厚。

原本宽广的大殿今日里竟也显不出空旷高大了。殿内温暖如春,百花盛开,繁花似锦,芳香扑鼻。众人脸色微红,一片喜气洋洋。

“举杯畅饮之时,为了让大家不至于无聊,和往年一样,各位爱卿家里的后起之秀,可以再大殿之上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能耐,但凡有安邦治国之才能,腹内锦绣者,着大学院的官员登记在册,随时录用。”风青的眸子淡然扫过大殿后面那些年轻人。

月明也着眼向着那些年轻人望去,果见个个面容俊美,目露星光,看似个个不凡。

“大龙每年在年节的第三天都会举行这样的盛会,就是为了安抚笼络这些朝廷大员群臣。让他们的子女在大殿上接受皇帝与众人的考核,即公平又公正。因为这些官员的子女自幼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朝廷在选拔人才时会先考虑他们,一来可以安抚朝廷大员,二来也是为了国家繁荣昌盛,再每隔三年,国家还会面向全国进行文试和武试。凡是优秀者都记录在册,等候朝廷随时录用。”坐在月明旁的风泽低低浅浅的向月明解说着。

“那些女子也要考核吗?”月明看了那些体态优雅穿着艳丽的侯门千金轻问道。

“那些都是在琴棋书画女工上富有盛名的侯门千金,今日里来只是在紧张的考核之间做个调节氛围起到乐舞的作用,再则也是为了给皇室子孙和豪门公子选择联姻的人选。”

月明看了风泽一眼,清冷明澈的眸子里有了些笑意。

“不知你可有中意者。”

面容温和的风泽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一边的瑶铃再听到他二人悄声说话时,就悄悄的挤到风泽身边出神的听了。当看到风泽摇头时,她不由笑了小声说道:“那些侯门千金可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嫁你呢。”

风泽的脸微红了红,却是什么也没说。瑶铃又对月明说道:“你也可以给你挑一个王妃啊。你可是能娶两个王妃的.....”她原本调皮活泼,说了这话,也是调侃月明,却不料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月明一双如冷月般的眼眸看了她,清冷中带着一丝伤和一道严厉,她忙捂了嘴,仿似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不再去看月明的眼睛。

她在叽叽咕咕说话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大殿之上的风青一双深邃的俊目正看了她,见她捂了嘴低了头,风青嘴角掠过一丝笑。

“瑶铃,你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瑶铃忙回答着。

看了风照,风青的眼睛里就有了些揶揄:“月宁你倒是走哪都不忘带了这个未来的王妃,你是不是怕她那一身的铃铛,今日凝华殿里有的是我帝京颇负盛名的名门淑媛,如果你有喜欢得,朕可做主赐予你做了侧妃如何?”说罢眸子里好似含了认真的神情。

风照知道风青是嘲笑他第一次觐见时,就敢冒险带了瑶铃进了金銮殿。

想着该怎么回答时,一边的瑶铃有些急了,忽得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对了风青说道:“陛下不能乱点鸳鸯谱,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宁郡王未来的王妃。除过我,宁郡王府不能再有第二个女人。就是陛下赐婚也不行。”说完,扫了一眼远处秦敏,接着又说了下去:“如果陛下要是强行赐婚,赐一个,我就......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动离开。”因为着急俏脸都有些泛红了。

所有的人都愣怔在了大殿,空气立时凝结了一样。

听了瑶铃的话,风青静了片刻,一双眸子如幽潭般探索了瑶铃,然后他又侧转了头看了身边的长若璃,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笑,接着又看了风照问道:“宁儿你有何话说?”

风照站起身看了风青与一旁的母亲长若璃,缓缓说道:“月宁此一生只娶瑶铃一人。”

风青眸子底划过了一丝惊讶,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风照,眼里有着些许欣赏与惆怅:“果真是凤喜所生,有我风氏男儿的气魄。”说罢眼眸再次看向了一边的长若璃,眼底就流露出了一往情深。

看到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众位文武大员都窃窃私语起来,“如此悍妇,那个宁郡王竟是如此看重....”一片啧啧声。

秦安文夫妇不由得看了坐在远处的女儿秦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声长叹从秦安文的鼻子里沉沉发出。秦敏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无神,神情悲伤至极。

太子风河的目光,还有皇后伍妍的目光也都越过众人落在了秦敏的脸上。今日里风河邀请秦敏坐在他身边时却被秦敏拒绝了。此刻看到她一脸的悲伤,风河的脸不由黑了又黑。

而他旁边的风巧却将一双美目痴痴的盯在月明身上。月明则面容清冷的端了酒盅优雅的品着,只是端着酒盅的手有些微抖。

当司礼官宣布考核开始后,整个热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立刻就有两个年轻的公子持了木剑在中央比了起来。因为有皇帝在,所以是不能携带问武器的,故而比赛所用兵器皆为木质。

瑶铃回到了风照身边,风照看了她,眼眸里就有了浓浓的爱与喜悦,方才瑶铃的一番话,他听到耳里心里极是高兴。

“我可不能让别的女人进了王府坏了你的.....”瑶铃低低浅浅对风照私语着,方还沉浸在喜悦里的风照脸色立时黑了很多,而将要喝酒的月明忽得嘴角掠过一丝隐约的笑意,手也不再轻抖,微一仰头一杯酒轻滑到嘴里。眼睛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一边的风照,恰好风照也看了他,二人眼里的神采只有二人自己心里清楚。

第一百零八章 一对璧人

众人边吃酒边看了比赛,且不说那些个少年公子的武功才华如何,单是那些个名门淑媛的确颇有才能,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女工,每到有优秀女子表演时,风青都会含了笑的看了瑶铃,一脸的揶揄,瑶铃不由的恼了又恼。

“臭皇帝,烂皇帝”她在心里骂着风青,可是又很无奈,除过看病打架,她别的一窍不通,被风青打击的有些没了信心。

“陛下何苦打击她一个小女子。”长若璃清清淡淡地对风青说道。

“嗯,你没看她那个骄傲样,不打击她,日后月宁怎么管得住她。我风家的男儿郎怎么能够让女子凌驾其上呢?”说完这话时,他忽得苦笑了一下:“我竟也是和他一般,此生心里也只为了你一人。”

长若璃看了风青一眼,淡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柔和。

风青的眼睛里就有了一层深深的爱,轻握了长若璃的手,一双眼睛只是深情地看了她。长若璃的手微微的挣扎了一下想要脱离出来,风青的手却握的更紧了。

“你已是朕的贵妃,这个结果他终究是要面对的。”他将脸轻贴在了长若璃的耳际,轻轻低低的说着。同时一双眸子就有意的看向了风照。

此刻的风照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里立时就有了一股寒冷气息,正在看了表演的瑶铃也立即感觉到了风照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她急忙的握住了风照的手,一双俏目就看在了风照的眼睛上,发现他的眸子看了大殿上之上,心里立时明白了些什么。

”小风,小风“她传音入密道,听到瑶铃唤他,风照散了刚才浮上来的寒冷气息,强行将满是怒气的心收了回来,看到风照缓和了脸色,瑶铃的眼睛这才貌似不经意的扫过大殿之上的风青,发现他紧握了长若璃的手,看了这边,她对他展颜一笑。然后回转了眼眸,握着风照的小手稍微的用了用力,风照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看了有些担忧的瑶铃,眼里就有了一丝温和。

月明说得对,有些事他必须去面对,是否愿意都要面对。怕再失态他索性不再去看大殿上的母亲和风青。

任由风青握了自己的手,长若璃只轻说了一句:“陛下何苦如此?”

一旁的伍妍面容平静雍容,仿似看不到皇帝对长若璃的亲近,只是太子风河脸色较之前更黑更难看了些。

在一个少年公子挥洒泼墨后,一份洋洋洒洒的锦绣文章呈到了风青面前,风青看完文章后命令一边的宣礼官将文章念了出来,大殿上顿时一片赞扬声。就连风照也说道:“好文章。”

瑶铃对文章之类一点也不感兴趣,事实上她自幼随了性子成长,调皮贪玩,天真活泼,什么文章,什么江山,什么女工琴棋书画之类她一概不感兴趣。除过对医书感兴趣之外就是对武学有兴趣,再就是转街,那热闹她就喜欢去哪,还有对吃也很感兴趣。

因此在看比赛考核时,凡是遇到写文章或者辩论天下时事的,她就在一旁猛吃了山珍海味,如果是看到比武得,她忙睁大了她的一双大眼睛看得极是认真。并且还不忘评论,一旁的风照只是默默听了她叽叽呱呱,或者再她吃的快要噎着时给她轻拍了后背。

好不容易等着那些个文臣武将对这篇文章评论完后。

宣礼官拉长声音唱念了下一个节目:“现在由秦太傅家千金秦敏抚琴一曲。”

正在啃了肉骨头的瑶铃,歪了脑袋就向着秦敏的方向望去。

只见独坐远处的秦敏抱了琴款款走到大殿中央。今日里她穿了一件淡雅的绣了朵朵菊花的锦衫,看起来比往昔清雅宁和了许多,大殿上很多的年轻公子的目光都炽热的看向了她。

她款款优雅的向着大殿上的皇帝皇后,贵妃娘娘行了个礼,却并未坐下去弹琴而是站在那里好像在思考什么。

“敏儿,你还有何事?”皇后伍妍温和的问她。

“启禀皇上,小女子有所请求。”她的声音冷静沉稳。

“何事?”风青一双眸子看了她淡淡问道。

“小女子听闻江丽容玉公主兰心蕙质聪明活泼,因此小女子想请江丽的容玉公主于我共同弹奏,以祝我大龙繁荣昌盛,皇帝陛下英明威武。”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朗柔和。可是听到瑶铃耳里不亚于惊雷阵阵。

因为秦敏的请求着实令人意想不到,整个大殿旋即就陷入了一片议论声中。

“咳咳。”骨头不小心卡在了嗓子里了,半天才咳了出来,一双俏目立时含了恼怒焦急。

风照看了瑶铃被卡的咳出了眼泪,眼眸里有了一丝心疼“知道着急了。”他低低对她说道,同时拿出锦帕不急不慢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油污。

大殿上的风青看着风照为瑶铃擦拭完毕后,朗声问瑶铃:“容玉公主,你可否答应秦小姐的邀请。”说此话时,明显的忍住想要笑的那副表情,令瑶铃心里恨了半天。

此时此刻,所有人得目光都看向了她,而她看了大殿上淡然站立的秦敏,心里急速的盘算着该如何回应她的要求。

此时风照轻握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在风照准备起身时,大殿上突然传来一道温和淡冷的声音:“陛下。”

人们又都将目光投向了说话之人。

却见一袭白衣的月明缓缓站起身对了风青行了礼慢慢说道:“我听闻秦小姐在琴艺上颇有造诣,而我也酷爱音律,今日恰好有此机会,故此请求与秦小姐一同演奏,容玉公主虽是江丽人,却是我延龙宁郡王未来的王妃,待嫁之人不宜在人前演奏乐舞。”

风照的眸底闪过一丝笑,看了瑶铃,示意她不用再着急了。

瑶铃一改方才的焦急,长吁了一口气,美丽的大眼睛很是淡宁的看了站立中央的秦敏,只见她的脸色微变了变,想是要再说什么时,却听到风青随和的说道:“既如此,明太子你还是代表延龙和我大龙的才女共奏一曲吧。容玉公主的才华,朕早已见识过。”说罢眼里满都是笑意。

秦敏无奈,只好坐到了琴几旁,月明拿出他的白玉笛接好扣,站立在秦敏身旁,风姿卓越飘然出尘。

“不知明太子殿下想要吹奏何曲?”准备好的秦敏轻轻问月明。

“秦小姐弹奏什么,我跟上就是。”月明淡淡回答了她的问话。

“既如此,那小女子就开始了。”语言依旧温和婉约。

众人都静静的等待着,秦敏的琴技在帝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民间有传言“见皇帝易,听秦小姐一曲难。”

“叮叮咚”琴弦拨动,秦敏的琴技果真了得,起始就吸引了所有的人。

好似一条澎湃激昂的大河携了浪带了沙奔腾而来,铮铮拨弦声彷如河水扑打在河岸冲击着岩石,让听的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忽然有几滴扑打在岩石上的小水珠叮咚落进了大河里,一曲清亮的笛音顺着那几滴浪花悠然而起,好像有一股风从遥远的山谷而来,带来落花阵阵带来雨雾渺渺。任凭那大河激荡水浪滔天,笛音依旧温婉恬淡仿似在大河中央有美丽的女子踏波凝望,大殿内所有的人都如身临其境般,看到那女子美丽的妆容,淡远的神情。

大殿上的风青不由得愣怔在那,他好像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长若璃,眼眸里的爱随着笛音越来越浓。

瑶铃听得痴了,眼眸里渐渐就有了朦胧,心都随了月明的笛音跑到那大河中央的女子旁。

一旁的风照看瑶铃痴了得眼神,一阵醋意泛起,忽然散了功封住了瑶铃的周围,开始瑶铃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拼命的摇了脑袋想要听到那优美婉约的旋律,这时一只大手抚在了她的头上。侧了目就看到风照眼里的醋意,便知道了听不见的缘故,心里就有了些许遗憾。

当秦敏收完最后一个音符后,笛音才缓缓落下,仿佛一朵花瓣悄然飘落水中。许久,整个凝华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人们还沉浸在那一片水域上,看着那美丽女子的背影缓缓离去。

风青的手不知何时又紧紧握在了长若璃的玉手上,整个人都陷入了忧伤,“此生,我只为你而活。”他眼神迷离空洞。仿佛是在对着那个水波中的女子轻轻而说。一旁的长若璃心头不由微微一颤。“陛下”她轻轻浅浅的唤了风青。

听到长若璃的呼唤,风青慢慢回过神,转眸就看了一旁的长若璃,眼眸底划过沉沉的爱,长若璃轻动了一下被他握住的手,他才发现自己都将长若璃的手捏红了,心里痛了痛,旋即又用手帮她揉了起来。

“不碍事。”长若璃轻说道,同时一双美目就看向了一边的宣礼官,清醒过来的宣礼官忙宣布下一个比赛开始。

这时整个大殿上的人才从先前的乐声中恢复了过来。真是“一对璧人啊。”人们窃窃私语。

而坐回座位的秦敏一脸的沮丧,原本想借此机会刁难瑶铃,不曾想跑出个面容冰冷的长月明。又想着凭了琴技压制住不知天高地厚的长月明。却不料他对乐律的精通远在自己之上。“凭了什么那个女子会得了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的呵护。她有什么,她有什么?”心里的绝望到了极顶。

第一百零九章 宁神香

当宴会结束后,风青率领着皇后和贵妃娘娘离开了凝华宫,在走过月明跟前时他特意看了他两眼,嘴里轻说道:“你与那秦敏倒是一对璧人。”月明那一成不变的面容终于有了些变化,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给风青行了个礼。

一旁的太子风河和风巧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得无比的难看。

皇后伍妍在走过瑶铃时,也满眼笑意的看了她。然后伸手拉住了她,很是亲昵的对她说道:“随本宫来。”瑶铃只好跟了去。

等着众人都走后,月明才与风照风泽缓步而出。

殿门外有几个俊朗的公子看见三人出来后,忙走上前来行了礼。原来那些侯门公子一直认为月明与风照只是延龙国的质子和太子,并未放在心上。却不料,今日里发现皇帝风青竟然很是看重他二人,而且看似贵妃娘娘对他二人也颇好,尤其今日里风照与月明在大殿上所展现的气魄与才华也着实令他们敬佩,因而就有了结交之心。而在不远处竟然还有不少的侯门千金对了月明痴痴张望。风照脸上顿时有了一丝讥笑:“你一曲成名了。”

凤鸣宫。瑶铃陪了皇后伍妍。

“云儿,去把本宫给容玉公主准备的礼物拿来。”她轻快的对一边站立的云儿说道。

“是。”云儿轻巧的走了下去。不一会手里端着一个锦盒,后面还跟了几个小宫女捧了丝绸锦缎。

“这是我专门命人为你打制的。”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极品的白玉镯,发着柔和温雅的光泽。瑶铃立时就被那玉的淡雅温润所吸引,很是不客气的拿了起来,带在了自己的玉腕上,她曾经打劫了不少的贪官见识的极品玉器不少,可是这件玉镯的底料却是很少见的。看了瑶铃一脸欢喜的样子,伍妍的眼眸地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光芒。

“这是几匹上等锦缎,都产自西吴著名的绸庄,是陛下赐给我的,只是我现在年老色衰,用不上了。”她浅浅的发出一声长叹。

听她这样说,瑶铃微微抬起头,看了伍妍对她一展欢颜:“娘娘您说什么呢,您正是最美的时候。”

听她这样说,伍妍忽的就落下一颗清泪。

“本宫也就是和你在一起才能感觉到一丝快乐,这个宫里都是一些只会喘了气,不会说话的人,好在我还有河儿,你看那惠妃和丽妃没有孩子,二人彷如朽木一般。又有谁知道心疼呢?”说罢她拿出锦帕轻沾了眼角的泪。

瑶铃怔了怔:“这娘娘说掉泪就掉泪,这般的容易。”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乖巧地说道:“娘娘您都这般,那惠妃和丽妃岂不是活不成了。皇上是一国之君,这天下的女子不都是她的?可是皇上却也只有四位娘娘。就是我的父王都还有十几个王妃,延龙国君还有两个王后,那些个后妃哪个不是眼巴巴的盼了国君能看他们一眼。还有好些在宫里没有指望的妃子们死的死疯的疯,国君竟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也大有人在,无论如何,皇上对您一直都很尊敬,想必他也是念夫妻情分的。”瑶铃的小嘴吧啦吧啦说的头头是道,伍妍听了一个劲的点头。

“哎,本宫就是爱听你说话,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说话总是很中听。”她抹了泪笑着对瑶铃说着。

“本姑娘好歹也是鬼灵先生的徒弟,这点本领都没有怎么给人看病。”她心里满是得意。转眼又想起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黯淡,却也转瞬即逝。

二人正说话时,却见门外走进一个小宫女:“禀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嗯。”伍妍轻点了头。

门外走进一身太子服的风河,面容高傲俊冷。进了殿门看到瑶铃,微微一笑:“容玉公主也在啊。”

瑶铃忙起身行礼,很是淑女乖巧的样子。

“河儿你怎么来了?有事吗?”伍妍温和的问着。

“嗯,儿臣刚得了一种香。”他说着,从袖笼里掏出一个锦盒,眼神飞快看了一边的云儿,然后将锦盒打开,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的飘散开来。

“这是刚制成的宁神香,有安神静气舒胸的功效,儿臣想着母亲睡眠不好,所以拿来给母后用。”

拿起锦盒里一粒褐色的香丸,伍妍放在鼻下轻闻了一下,“气味淡雅幽柔,你是从哪得的?”

“嗯,是我命宫里的香坊专门为母后制得。”风河轻轻的对伍妍说着。

将手里的香丸递与瑶铃,“瑶铃你看看这香如何?”伍妍侧目询问着瑶铃。

瑶铃接过香丸,放在鼻子下轻嗅了一会儿,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一抬眼却发现风河的眼底急速的掠过一丝紧张。

放下手里的香丸,她轻轻说道:“太子殿下真是很有心的,这香味果真淡雅柔和,不刺激五脏六肺。不过.....”她停顿了一下,忽闪了那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看了风河接着说道:“不过我不喜欢香,我还是喜欢太阳晒过的味道。”

“女子适当的还是要用用香。”伍妍拿过风河手里的锦盒笑着对瑶铃说。接着她又问道:“你是医生,能否闻出这香里有些什么香料?”

“嗯,我是医生,可是制香的过程和制药的过程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对香我不是太懂。况且一种香的制成所需很多种香料配合因而不是制香高手是闻不出香的成分。”她很认真的说着。

一旁的风河隐隐的好似松了一口气般。

出了凤鸣宫,瑶铃脑子转了转,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一转身向着比较偏僻的惠妃和丽妃所住的寝殿而去,因她有风青给的腰牌故此在宫里行走只要不是禁区都能前往。

惠妃和丽妃都是风青当太子时所娶的侧妃,二人因为没有孩子,又不得风青喜欢,为了打发寂寞,二人遂要求居住在一个院子。进了二人所住的荣香园。

此时正是年节时分,普天同庆,但荣香园没有一丝年节的气氛,院内虽然整齐却有着说不出的荒凉。瑶铃心里不由有些感伤。虽然风青也不待见伍妍,可是其贵为皇后,又生有太子,故此所住凤鸣宫是极具皇后威仪的地方。而这荣香园却也只是名字好听罢了。

惠妃丽妃见到瑶铃,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慌忙的命人搬了座椅。瑶铃展目打量着二位妃子,见她二人容颜憔悴无神,丽妃竟然还手持了念珠,一身的素衣。

“娘娘在吃斋吗?”轻轻问了丽妃。

一抹淡笑浮于丽妃的脸上,一旁的惠妃看了丽妃一眼,忽然滚落了一颗泪:“她早已侍奉了佛祖。”

瑶铃心里不由惊了一惊,怎么看丽妃也还正当华年。

“姐姐,你哭什么呢?现在的我才是正真的我,心境平和淡宁。”丽妃轻轻地说着,表情仿似一个看透沧海桑田的老者。

瑶铃不知该怎么说,这两位妃子,她今日里是第一次见,只知道她们都出自名门,未嫁时也都是名满帝京的才女,而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为何她就想起了敏妃。

好在风青在用度吃穿上却并不亏待她二人,屋内所用所设倒也都是上等之品。瑶铃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第一百一零章 不速之客

在离开荣香园后,瑶铃问了宫人,七扭八拐地来到了宫内的香坊,香坊是专门为宫内的主子们制作香料和香薰的地方。

亮出手里的腰牌,管理香坊的女官忙迎了上来,瑶铃在香坊内转了一圈,将皇帝和皇后贵妃娘娘专用的香料都看了看,临走时她跟宫人要了好几种香料。

“将这几种香包好,我要给宁郡王爷和明太子殿下带回去。”她对女官说着。

女官命人包好后递与了瑶铃。

等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有些泛黑了。

“禀告太子殿下,容玉公主拿了些甘松香和菊花香,说是延龙的宁郡王爷和明太子殿下喜欢用这两种香。”在她离开香坊不久后,香坊女官就被太子风河叫了去问话。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风河的眼眸底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泽。

将装了香料的锦盒递给风照与月明,二人愣怔的看了她半天。方才宫里有人送来了几匹上等锦缎,说是皇后娘娘赐予容玉公主的,现在她又拿回来这么些香料。

“我从宫里的香坊给你们带得。”她轻巧的说着。二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瑶铃,对于香薰他二人却是从不用,只有使女们再收拾屋内时才会使用。“月明你用菊花香,小风你用甘松香,”一边安排着,一边对他二人眨了她的大眼睛,“从现在起要时时刻刻的熏上。”她并不告诉他们原因。二人却也不问。

翌日,刚洗漱完毕的瑶铃正对了镜子梳头时,就看见吴玓领了昨日被救的老妇人进了院门。透过窗纱,她仔细打量了那了个老妇人,见她跟在吴玓身后,身材消瘦单薄,微有些驼得的脊背昭示了她曾经生活的艰难与困苦,脸上虽然不是满布皱纹,却也是面色菜黄,一双眼睛虽小却很是明亮,这让瑶铃有些好奇。

进门后,吴玓打了手势告诉瑶铃,老人是来感谢瑶铃的,并且想着要求做些事。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了吴玓身旁的妇人。

“谢谢公主救命之恩,老妇人我能够在生死关头得了公主的救助,是老天眷顾我。”她一双小眼睛看了瑶铃,在那双眼睛里好像隐藏着无限的爱意。这让瑶铃心里恍惚的产生了亲切的感觉。

“不用说谢,既然你倒在了珃王府门口,我就该救你。至于你想做些什么事,就随了吴玓和兰草吧。”她轻说道,语气淡宁柔和。

“姐姐,你就看着给老人家安排吧。”侧了目看了一边的吴玓,轻说道。接着她又问吴玓:“舅舅最近忙什么呢?我今日里该过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吴玓笑了笑,打着手势告诉瑶铃:“明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收了一块上好的玉,交予父亲让他看着雕琢呢。这都好几天没出门了,把年节早都忘了。”

“舅舅这一生除过玉也在没有别的爱好了。”她二人一个比划着一个说着,十分的快乐,却没有发现一旁的老妇人在听到“玉”字时,身躯微抖了一下,明亮的眼睛立时看了地上,垂下的眼帘遮挡了眼睛里所有的神情。

午时,在吴瑃的居所,“吴玓,吴玓。”吴瑃面对了一块一尺多高,半尺来宽的黄玉欣喜得喊着。这块玉是月明年节前从帝京最有名的玉器斋购来得一块石料,今天才被他完全打磨出来。

“吱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身水红的吴玓。

“你看看,这块玉。”吴瑃疲惫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惊喜。为了这块玉他几个昼夜没有休息了。

吴玓看了玉,脸上也展露了惊讶之色。

“罕见的极品黄玉,玉色亮丽温润颜色由浅入深,最深处的色彩犹如傍晚的红霞,油脂细腻水亮,这是我所见过最好的一块黄玉。“吴瑃兴奋地说着,然后搓着手又说了:“我该请了太子殿下过来看看。”说罢他提腿迈出了门向着月明的居所走去。

一脸欣喜的他,在走出院门时并没有注意到,在一侧廊檐下站立着一个老妇人,他没有看到老妇人眼里的惊愕与激动,也没有有看到老妇人向他迈出了一步却又停止的脚步。在他的身后,老妇人颤抖的身躯微张的唇,许久后一声低的不能再低的呼唤轻轻的流出,泪瞬间滚落风尘。

三日后的午时,在月明的居所,风照与月明开了窗,面对着一棵开的正盛的梅花品酒下棋。刚下过雪的空气湿润冷冽,天际格外的蓝。

“二位好雅兴。”随着声音院门口拐进了披着一件华丽万分的红狐皮斗篷的太子风河,英俊傲然的神态与一树的梅花相互辉映。

“见过太子殿下,”二人对了风河欲要施礼。

“罢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他很是亲热的说着,眼睛却是仔细打量着屋内所有的设施。只见屋内窗明几净,摆设简洁雅静,所有的用品都有着南方特有的精致与细腻,在屋内的香炉内,淡淡袅袅的飘散了若有若无的烟气,屋内有着极为淡雅的丝丝缕缕的菊花香气。

“呵,只有这菊花香是北方的产物啊。”手里拿过博古架上摆放着的一件雕琢着江南烟雨古楼的白玉盘,轻嗅了两下鼻翼调侃的说着。

月明清冷的眸子淡淡看了他,嘴里轻轻回应道:“我自爱菊之傲俗,故而爱闻其味,可是民间所制菊花香,味浓且俗,偏离了菊花的寓意,前日里,瑶铃从宫内给我带了些宫廷专制的菊花香,香味竟是十分的淡然清雅。”

“如此小事,你尽可对我说,明日里我就派人多给你送些来。”风河满面微笑。

“谢太子殿下。”月明轻施礼。

“不知宁王弟所用何香?”

“我不喜熏香,”风照淡淡回应着。

风河的眸子稍微的眯了一下。

“只是这珃王府长年不曾住人,故而屋内时有霉味,为此我会命人点些甘松香。”风照风轻云淡的说了。

“是这样啊。”风河点点头。

这一日,风河一直都在珃王府与月明风照说着闲话品着酒。

瑶铃的寝室。“兰草姐姐,那个螃蟹太子还在后院么?”

“是,都来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见有走的迹象。”

“嗯,我出去看看。”瑶铃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

刚走出门,就听见有女子喊了:“长月明,你给我出来。”

顺着声音瑶铃穿过长廊来到前院,就看到了院中央站立着的蓟如烟。披了一件胭脂红的领口袖口都镶有貂皮的斗篷,一脸的疲惫与恼怒,一边站了廖泽如,一脸的无奈。

“六.....”瑶铃有些惊讶,自蓟如烟逃婚后,她再没有了她的消息,这么长时间,她早就已将这个蓟国的公主忘的一干二净,不能忘得就是在迎娶她的路上所遭受的袭击,那次袭击差点要了她的命。

看见瑶铃,蓟如烟的杏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转瞬又被收了回去。

“嗯,我要见那个长月明,”立在院中央,她一脸的气恼。

第一百一一来者不善

“如烟姐姐。”瑶铃改了称呼,很是亲热的拉住蓟如烟的手。

“先到我屋里去,那个冷头冷脸的太子这会不在府里。”她对蓟如烟撒了一个谎,月明与风照正在后院与那个螃蟹太子说话呢,可不能被她贸然闯了进去。

蓟如烟听瑶铃这般说,心里思量着,谁知这时又听到一声清雅地问话声:“容玉姐姐。谁要找明哥哥?”

瑶铃不由捂了脑门,今日里怎么了,常来得不常来得都来了。

“风巧妹妹。”她轻轻对了款款走来的三公主风巧笑了笑。

听到瑶铃叫风巧的名字时,蓟如烟一双含了恼怒的美目就紧紧得盯在了风巧的脸上。

走来的正是大龙三公主风巧。

任凭往日聪慧敏锐的瑶铃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了。一双大眼睛一会看了蓟如烟,一会看了风巧,忽然她噗的笑了出来。

正互相打量的风巧与蓟如烟同时都将一双眸子看向了她。

“容玉姐姐她是谁?”风巧看了蓟如烟问瑶铃。

“哦,这是从延龙来的如烟姐姐。”她收了笑对风巧介绍着。

“我是长月明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蓟如烟那一双漂亮的杏眼状似不经意的扫过看了风巧粉嫩的面庞。

风巧当时就愣在了当地,半晌后一双含了雾带了水的眼睛就看向了瑶铃。

“容玉姐姐你不是说明哥哥的王妃逃婚,他们解除婚约了吗?”眼看着眼里的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瑶铃心里连连叫苦。她没想到逃婚的蓟如烟会主动承认自己是月明的王妃。

“我又想明白了,做延龙的王妃多好啊,况且那个长月明人也不赖。”蓟如烟轻轻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转过身看了风巧一副淡然安宁的模样。

风巧再是不能忍耐,一转身,泪洒衣襟,瑶铃想要拉了风巧,犹疑了又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她是大龙皇室之人?”看了风巧的背影,蓟如烟淡淡问道。

“是,她是大龙三公主。”瑶铃回答了她的问题。

蓟如烟没有说话,一双眉头微皱了,眼里的光泽明明灭灭不知再想些什么。

许久后她对瑶铃说:“给我收拾间屋子,我要休息。”

再说风巧坐在马车里。一路哭着回到了皇宫,一踏进自己的寝殿,顺手就将门口一个插了梅花的花瓶扫到了地上。屋内当差的宫女们吓的马上跪在了地上。她贴身的小宫女忙走上前扶了她:“公主息怒,”她乖巧的说着。

风巧一把甩开她的手,径直走到卧榻上,嘤嘤哭了起来。

她自幼身体孱弱,母亲长若璃和父亲风青都十分宠溺她,就是连两个哥哥也都不曾给她受过气。可是今日明明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可是细想起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延龙太子妃也没有对她怎样,心下越是气恼。

“风巧。”

身边传来低沉淳厚的轻唤声。

猛然从床上爬起来,扑倒旁边站立的人怀里,哭得更伤心。

风青疼惜的抚摸着风巧乱蓬蓬的发,轻问道:“怎么了?”

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很疼爱的。方才他准备去青璃宫,远远看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得风巧,于是就跟了进来。

”父皇,“风巧边哭边叫到。

“告诉父皇,发生什么事了,让我的风巧哭成这样。”

“明哥哥的太子妃来了。”风巧再三思量了半天,还是告诉了父亲。

一双深沉的眸子稍微的紧了紧,片刻后他轻问道:“是那个蓟国的六公主么?”

“嗯,”风巧点点头。

“她欺负你了?”他接着又问你道

“没有。”风巧摇了摇头。

“那你哭什么?”

“我......”风巧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话。

看到风巧躲闪的眸子,风青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女儿的心思都写在了那双眼睛上。

摸了摸风巧的头,他起身走了出去。

“父皇。”她在身后叫了身,风青却未回头。

出了女儿的寝殿,风青回到了御书房。

“传尹峰”他对一边的夏临海说道。

不久,一脸沉毅冷漠的尹峰走进了御书房。

“去查一下,蓟国六公主为什么逃婚?”

“是”君臣间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夏临海,去珃王府命长月明进宫见朕。”微微的思考了一下他对夏临海命令道。

“是”夏临海再次弯腰退了出去。

再说月明与风照陪了太子风河品酒下棋,忽然耳内传来兰草的声音告诉他蓟如烟和风巧都来了时,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却再没有别的表情变化。

“知道了,去将颜刿找来。”他装作低头倒酒时用传音入密告诉兰草。

刚送走风河的风照与月明还未坐到椅子上时,就看见吴玓领了夏临海走了进来,风照看了月明,而月明面容平淡轻啜了一口茶。

”老奴见过明太子殿下,宁郡王爷。”一脸的赔笑。

“夏公公来府可有何事?”风照轻浅的问道。

“老奴是奉了皇上口谕,传明太子殿下进宫面圣。”夏临海一脸的笑,他心里知道这二人的分量,因此非常的客气。

风照看了月明一眼,月明起身款款走出了房门。

“蓟如烟来了。风青唤我定是为此事。”风照的耳内传来月明轻浅的声音。

看了月明与夏临海的背影消失后。他走出屋门看到一边站立的侍从:“唤颜刿来。”

话刚说完,就看见一身黄绿相配的瑶铃叮呤当啷的走了过来。

“蓟如烟呢?”他轻轻问瑶铃。

“休息去了,说是连夜赶路,好几天没有睡觉了。”瑶铃低低回答着。二人进了屋后,瑶铃就对风照说起了蓟如烟与风巧相遇的经过。

风照的眉头不由紧了紧。蓟如烟如此大张旗鼓的告诉风巧自己是延龙太子妃,而且此次来并未先见颜刿。他不由的在心里暗自思量了几番。

“她有没有说此次前来当如何?”看了瑶铃的眸子里有了些许深邃。

“我问了,她不说。但是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瑶铃轻轻的回答着。

不久,一身青衣的颜刿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风照示意瑶铃让她暂时回避了去。

“六公主回来了。”他轻轻淡淡的对颜刿说着。

颜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异。方才他到城外遛马,有王府侍从找他,却不知竟是这是。

“她......”后面的话没有问出来。

“这次她回来的气势不太对。”风照将蓟如烟与风巧的事又告诉了颜刿。

“很有可能她这次突然来到王府,就是为了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一双深沉俊毅的眸子就看了站立的颜刿。

颜刿的眼底闪过一丝痛。

“属下明白。”他轻轻回答了。

六公主是在听到康宁皇帝驾崩后,他亲自将她送回蓟国的,并且告诉六公主,他会去蓟国亲自迎接她。却不料,她自己突然就这样闯入到了王府,而且在六公主走时,少主和明太子还没有来到大龙,想到这,他心里一阵难受。

“你不必难受,她既然来了,先就安置在王府。风青已经知道她来到了珃王府。所以你必须先暂时的回避。”

“属下遵命。”颜刿恭敬的回答着。

“暂且你先去城外的宅子里住下,汇天下也不要再去。”风照安排着。

“是”颜刿再次回应着。

第一百一二章 变味的亲情

皇宫御书房,风青看了眼前的月明。

月明坦然而立。良久风青对一边的夏临海命令道:“赐座。”

夏临海忙搬了把椅子放于月明跟前,月明款款而坐。

“告诉朕,你那个逃婚的太子妃是怎么回事?”等着月明坐好后,建元宁皇帝风青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淡淡的问了他。

“她心有所属,并不喜欢我。”月明气度沉静的回答了他的提问。

“你怎知她心有所属?”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月明。

“她亲口告诉我,并且请求我帮助她。”依旧淡定的回答了风青的提问。

“哦,还有这事?”风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是,因为属臣也不愿娶了她。”月明面淡如水,没有丝毫的表情。

听到这话的风青微皱了一下眉,心里在思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又问了月明:“为何?”

稍许的沉默后月明轻轻回答道:“属臣认为国家的安定与否不能用自己的所爱去换取。”说完这话他的眸子里就有了一丝惆怅。

这句话在风青的心里如一块落进水里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致使他心绪震荡了半天。强忍了心头的震动,他低沉了嗓子问月明:“延龙一直都以联姻来维护自己与蓟国,大龙的关系,你放弃了与蓟国的联姻,是否会考虑与大龙的联姻?”

月明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的拢了拢,片刻后他再次轻轻说道:“属臣不愿用自己的爱换取国家的安定,放弃与蓟国联姻,自然也会放弃与大龙联姻。”

风青紧紧得盯住月明,许久后他低沉了嗓音问道:“你这是拒绝朕吗?可否知道朕一旦发怒,可以让延龙瞬间消亡。”他那双如鹰的眼睛透着犀利的光芒。

月明一双清冷明澈的眸子无畏地看了风青慢慢说道:“属臣知道后果,因此属臣早已向属臣的父王提出放弃延龙太子之位,由其他王子接替属臣的太子之位,那时的延龙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这么说,你宁愿放弃延龙,也不愿放弃自己的所爱?”此时的风青,眸子里闪烁着远天星辰一样的光泽,看了面前面容俊美淡宁的月明。

“是,”月明语气依旧淡定却毋庸置疑。

久久地注视着月明,风青的眼底有着赞赏,许久后他缓和了口气问月明:“听说你的太子妃已经来到了珃王府,你将如何处置?”

思量了一番后,月明轻轻回答道:“属臣自当让她离开。在延龙归属大龙之前,延龙已向蓟国递交了解除婚约的文书了。”

“既如此,你妥善安排,朕不愿看到风巧为此痛苦,虽然朕已知你也不会娶了她,但目前,朕并不想让她太绝望。”风青有些伤感的对了月明说道。

蓟如烟一觉睡到翌日。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了陌生的屋顶,她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是怎么睡到了这间屋子。

当她逃离婚车跟随了颜刿的那一刻,她向翱翔天际的飞鸟,觉得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由美好。可是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她就听到自己的父皇康宁皇帝被杀手堂堂主刺杀了。她记得很清楚,当颜刿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觉得那是假的,肯定是父皇为了骗自己回蓟国编出来的假消息。

可是看了颜刿沉默严肃的面容时,她吓哭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孝女。

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颜刿疼惜的将她揽在怀里对她说道:“不哭,你还有我,此生,我颜刿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护你一生一世。”

回到蓟国,她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一向疼她爱她的母亲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含了泪骂她不忠不孝。一向护他爱她的皇兄虽然没有责备她,可是她能看出他眼里对她的那份疏离。

“这是延龙送来的离书。”已是蓟国新皇的蓟如锦将那份离书抛于她。

离书上有长月明的印章,字字句句指责她不守妇道做出违背礼义廉耻之事。她愤而将离书一把撕碎,“长月明。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所写”。她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看似清冷如月的延龙太子会如此卑鄙。

“你不相信那个长月明,难道是说皇兄再欺骗你么?”皇兄蓟如锦对她冷冷地说着。

“可是.....”她支吾着,不敢去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个预谋。她不愿相信他所爱的颜刿也只是在为自己的主人而利用她。

“告诉皇兄,带你走的人是谁?”蓟如锦冷冷的逼问着她。

她是那样的无助,“皇兄,你别逼我。不管他的事。”她苦苦哀求着。

“朕可以不追究他是谁,但是从此后你必须回到长月明身边,告诉他,你生是长家人,死是长家鬼。”

“不,皇兄,求你别逼我,我不回去。”

蓟如锦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冷地看了她:“长月明现在居住在大龙的珃王府,你的任务就是回到他的身边做他的太子妃,将他与那个长月宁所作所为一字不漏的告诉朕,如若不然,此一生你再也不会是蓟国的公主,蓟国也没有你这样的公主,你的母妃你也不要再见了。”

任她含了泪的眼睛,苦苦的哀求都不能打动那个曾经疼爱她的哥哥。她想去见了母亲,可是离开父皇庇护的母亲受尽了其他妃子的凌辱。

“如烟,你要是孝顺母妃,你就听了你皇兄的话。”隔了窗,是母亲嘤嘤的哭泣声。

“六妹,你要为蓟国着想。朕已派人去延龙见姑母,让她在延龙国君和那个长月明面前替你多说些好话,长月明是孝子,他必会听了姑母的话,再次收留你的。”蓟如锦语重心长的对她说着。

无奈中,她一步一流泪的离开了蓟国,踏上了前往大龙的行程。曾经的亲情在一夜间荡然无存,她现在只是哥哥蓟如锦手里的一颗棋子。她是,她的母亲也是。

“父皇,颜刿。”在心里她轻轻唤了两个人,一个是她过世的父亲,一个是她心心念念都不能忘的人。

悄然擦去脸上的泪。她强打起精神。

“如烟姐姐。”这时门外传来瑶铃清脆的唤声。

“吱呀”她打开门。树头上的太阳有些刺眼,她微眯了一下眼。然后冷冷的看了站立在门口的瑶铃。

“我肚子饿了,要吃饭。”说完她回转身走进屋内,再是没有理跟进来得瑶铃。

瑶铃看了蓟如烟,虽然她躲闪着,可是在那躲闪间细心的她还是隐约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心里面微微的有些诧异。

“如烟姐姐,早膳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命人给你端来。”说完她唤来使女,命令她们将早膳送来。

坐在床边的蓟如烟依旧没有搭理她。

瑶铃一时不知该如何做。过了片刻她轻轻对蓟如烟说道:“颜刿昨日曾经来看过你。”

蓟如烟的心颤了颤,有什么东西刺在了心上,很疼。

“他来如何?我与他终究是霄壤之别。”许久后一声长叹从她的嘴里轻轻发出。含了悲忍了痛。

“姐姐。”瑶铃还想说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他了,我是延龙的太子妃,如果你再提起他,别怪我撵你出去。”她换了一副冷脸对瑶铃说道。

瑶铃吐了吐舌,再是没有说话,方才的一番话也是风照教她的,主要就是为了探寻蓟如烟此次来珃王府的目的。

第一百一三章 雨过天晴

在月明的居所,风照看了月明,忽然他笑了。

“你的太子妃又回来了,风巧这会肯定也为了你茶饭不思,看来你是难逃两个王妃的命了。”

月明一双清冷的眸子看了看他,丝毫不理会他的嘲笑。

“蓟如烟此次回来,定有原因,蓟如锦是不会让她这个妹妹失了延龙的后位。我的母后也不允许蓟国的公主在延龙失了地位。”月明轻轻说着,眼里有一丝怅然,母亲是康宁皇帝的亲妹妹,康宁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延龙后,他都好几次看到偷偷哭泣的母亲。蓟如烟能够在逃婚后又堂而皇之来到珃王府,后面必会有了母亲的支持。

在蓟如烟的屋内,瑶铃拖着腮,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看了吃饭的蓟如烟,不知心里想了什么。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贴花。”蓟如烟便吃了饭边问她。

“嗯,没想什么,就是再想到底是什么让如烟姐姐变得这么不快乐了。”一只手托了腮,一只手饶了自己耳际的一缕发丝,心里想着刚认识蓟如烟时的模样。

“啪”蓟如烟放下手里的筷子,瞪了瑶铃,想是要发怒的样子,却又忍了忍。忽得她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门。

瑶铃忙跟了上去:“如烟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那个长月明。”前面飘过来蓟如烟恨恨的声音。

猛地推开月明的屋门,咚咚走了进去:“长月明”她怒喝道。

正在看了书的月明抬起头看了一脸怒气的蓟如烟,接着他又低下头继续去看手里的书。彷如面前站立的女子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瑶铃跟在蓟如烟后面,准备也要随了她进去时,不妨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侧目就看见风照,见他伸了一只如玉的手指放在唇间:“嘘.....”

看了看月明的居所,她回转身跟着风照离开了。

“六公主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边走边对风照说着:“好像有很多的心事。”

“她听到颜刿时有何反应?”风照淡淡的问道。

“嗯,好像很心痛,但是却又不允许我在她面前提到颜刿的名字。”瑶铃思索了片刻说道,对于六公主和颜刿的事,她也是今早才知道。

风照的脚步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向前不急不缓走了去。

良久他轻轻笑了说道:“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他会解决好得。”

“嗯?”跟在旁边的瑶铃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

“长月明,那份离书是你写的么?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让.....颜刿故意接近我。好达到你甩脱与蓟国的联姻。”蓟如烟一口气将心里的疑惑气恼全部说了出来。

放下手里的书,月明缓缓站起身,来到了蓟如烟面前,一双俊美的眸子清清冷冷地看了蓟如烟秀美的面容。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即使我告诉你,你所说的离书还有颜刿与你的相识都与我无关,你难道就会回到蓟国而或回到颜刿身边么?”

蓟如烟愣了一愣,心底有某个地方被刀子一样的东西扎了又扎,“是啊,用得着问吗,那封离书措辞犀利刻薄,在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其真伪了。颜刿,就算颜刿是奉命故意接近她,可是她依然愿意倾倒在他的怀里。是与不是,自己都是不能再回蓟国也不能再回到颜刿身边了,”想到这,她泪流两行。

月明的眸子底划过一丝同情,“是蓟如锦逼你来得,对么?”

蓟如烟的身躯稍微的抖了一下。想要否认。

“你的皇兄,逼你回来做我的王妃,是舍不得蓟国在延龙的关系,还是为了打探有关大龙的消息?”他再次不温不火的问着。

“你......”蓟如烟含泪的眼里有些惊讶。

“用你的方式告诉蓟如锦,我长月明既不会娶蓟国的公主,更不会娶大龙的公主,我此生和他所想所爱一样。要娶也只娶那一人。为此我可以放弃延龙太子之位。还有大龙日后必会与蓟国一战,延龙为了自保必会选择站在中立,你就是做了延龙的王后一样也不能改变延龙的决定。”

蓟如烟愣愣的听完他这一番摸不着头脑的话,心如乱麻。人就呆呆的站在地中央,不知该何去何从?

看了蓟如烟愣怔悲痛的样子,月明的眼眸变得有些温和:“照我说的去写,蓟如锦定会放了你的自由。”

猛然抬起一双秀目,蓟如烟的眼里升起了一丝希望,“真的么,真的如你所说么?”

“我何曾骗过你?”月明轻叹了一声,这个蓟如烟心底善良纯真,虽然有些骄横跋扈,却也是性情之人。想也能想得出蓟如锦是如何的逼迫了他一场。

秀目深深的看了月明一眼,她忽然调转了头回自己居所去了。

“来人,”看着蓟如烟远去的背影,月明沉声喝道。

门外走进来他的车夫。

“将这封信送与南街小院,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延龙交予东宫王后。”

“是。”车夫接过信大踏步地走出了屋门。

一个月后,蓟国皇宫,蓟如锦手里拿了两封信,一封是来自延龙东王后亲笔书写,信中告诉他,因为太子长月明宁愿放弃太子之位也不愿与大龙联姻,因此延龙国君已经开始命七王子长月清参与朝政。看似有更换太子之意。

第二封信是妹妹蓟如烟所写,信的内容更具体,在信里蓟如烟告诉他,长月明已明确表态此生只爱一人,为这一人长月明可以放弃延龙太子之位,并且告诉哥哥,长月明所爱之人和哥哥所爱为一人时,蓟如锦人就呆怔在书案后了。

慢慢得他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奇异得笑,“长月明,朕不如你,不如你啊,只是不知日后你是否会为那一人与长月宁一争高下?”

撂下手中的信,他起身寂寂的走下了高大的龙座,静静的站立在宽广的大殿内,接着他又回转身看了高高在上的龙座,一双秀美的凤目里有着深深的惆怅与无奈。

“颜刿,你带了六公主前往延龙居住,在延龙有东宫王后的庇佑,六公主才是安全的,我已给孑孓去信让他在延京城郊给你们置办了田地。还有不要让六公主知道你是死士,日后大龙与蓟国必会一战,战祸势必会延伸到延龙,因此你的任务就是在发生战争时,与留在延龙的死士保卫王姑父和姑母的周全。”风照一双俊冷沉毅的眸子看了颜刿,眼底有一丝不舍划过。

在蓟如锦收到蓟如烟的信后,也许心中还存留对妹妹的情意,所以他派人送信给蓟如烟,告知她既然长月明不愿娶她,那可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并且他会照顾好她的母妃。

在蓟如烟的居所,瑶铃正在和一脸喜气的蓟如烟说着告别的话,当蓟如烟看完哥哥写来的信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月明那里感谢月明,并且要求见到颜刿。

“小主,明太子殿下要你去一下。”门外传来兰草的声音。

“嗯,我这就过去。”瑶铃起身轻快的走出屋门。虽然她和蓟如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二人性格相似,前些日子突见蓟如烟性情大变,心下也知道她定是被蓟如锦所迫,心里也很同情她,如今一切都雨过天晴,她也为蓟如烟感到高兴。

还未走到月明所住的后院,就听到一阵优美动听的笛音轻轻袅袅的传来,此时已是二月初,空气里已经有了泥土芬芳的气息。鸟儿也在树林间欢快的鸣叫。瑶铃不由放慢脚步抬头看了明净的蓝天,心情随了月明的笛音清明亮丽。

“告诉六公主,想要与颜刿长久,就不要在蓟如锦跟前提起颜刿与王府的关系。”廊檐下吹笛的月明看到瑶铃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内,停止了吹奏,清清淡淡的说了这一番话。

转身轻轻得离开,身后的笛音再次飘渺而起,只是乐声里有了一丝惆怅与忧思。

第一百一四章 采青

皇宫御书房内,一身龙袍的风青低头批阅了奏章。

“皇后娘娘求见。”门口当值的夏临海弯腰走进来禀告道。

“嗯,进来。”风青低头继续看着奏章。

“臣妾参见陛下”身着黑底绣了红凤锦袍的皇后伍妍,欠身对风青行礼。

“免了。”风青停止了批阅,抬起头一双深邃冷峻的眸子就看向面前的伍妍。

“不知皇后所来何事?”他沉声问道。

“皇上,”伍妍一双美丽的杏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绵绵情意。

“河儿已经不小了,该是到定太子妃的时候了。”她亲启红唇对风青说着。

风青的眉头微微的一皱。站起身负了双手,在温暖的御书房内低头走了一圈。

“不知皇后看上谁家的女子了?”他边走边问。

稍微的思量了番,伍妍轻轻说道:“秦太傅家的女儿秦敏,素来端庄娴雅,况且也很得风河的喜欢。”伍妍轻轻说着,一双秀目流连在风青沉静深邃的面容上,久久不能松开。屋内的香炉内点了檀香,袅袅的烟雾里,越发显得风青的身姿伟岸面如刀刻般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风青并没有及时回应皇后伍妍的提议。他负了手又仰了头看着窗格上温暖明亮的阳光,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后只是淡淡说了句:“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伍妍将一双含了无限情意的眸子努力得从风青的脸上移开,一缕哀怨恼怒从眼底划过,“那臣妾告退了。”

回到凤鸣宫,她暗藏的气恼瞬间爆发,恰好有一个侍女在屋内正专心得擦拭了精美的桌椅。没有看到她的到来。“你竟敢藐视本宫,来人拖出去,把她的眼睛挖了。”她精致温柔的面容在那一瞬间变得扭曲而又丑陋。那个小宫女吓得立时瘫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娘娘,您息息怒,莫要为了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奴才气坏了您的身子。”在内屋整理的云儿忙跑了出来,搀扶了发怒的伍妍。

不一会几个身材壮实高大的中年宫婢进来将那个小宫女拖了出去。为首的一个宫婢在走过云儿身边时看了云儿一眼,云儿给了她一个眼神。那个宫婢不露声色的微点下了头。

将伍妍扶在软榻上,盖好锦被,又忙着给端了一杯茶水。看着伍妍将水喝了后,又在伍妍的后背给她轻轻的拍了。

“娘娘圣体金贵,好不容易才养好些了,莫要再为我们这些粗贱的奴婢气坏了身子。采青才到凤鸣宫,不懂宫规,是奴婢失职没有教导好她。“云儿细声慢气的说着。

暴怒过后的伍妍慢慢恢复了心神,眼里不由蓄了泪。

“明明知道他对我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每日里自己对自己说了,只要他不把我这个皇后打入冷宫,我就应该笑看一切,可是太难了,每次看到陛下,我都会想起与他初见时的情景。”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停的用锦帕擦了眼泪。

“娘娘,您忘了那个容玉公主告诉你,想要身体好,就要心情好,无论如何,您有太子殿下,只要能忍了这一时,日**里还不是您说了算。”云儿给伍妍轻轻捶了脊背,依旧不急不缓的低低说道。

“哎,话是这样说,可是又怎能忍得住。”她轻叹了气有些哀怨的说着。

”娘娘....”乖巧的云儿还要说了什么,却被伍妍伸手阻止了。

“这宫里使唤的丫头,也就你懂本宫的心,那些个毛手毛脚的东西看着都让本宫添堵。本宫知道你与河儿的事,日后等河儿当了皇帝,本宫定会为你讨了封号。”侧转头伍妍一双好看的杏眼深深的看了云儿对她说道。

听到伍妍这番话,云儿忙走到伍妍前面跪下:“奴婢卑贱,不敢妄想,只要娘娘您能让我永远伺候您,已是云儿的福气。”说着她忙磕了几个头。

伸出如葱白的手,伍妍扶起跪在地上的云儿。

“罢了,你起来吧,我都被那个丫头气糊涂了,等会你找个妥当的宫人去趟大将军府,就说我身体不适,让老将军来一趟凤鸣宫。”

“是。”云儿答应了。

“还有方才那个丫头,就免了她的罪责吧,方才本宫也是在气头上,看看那些行使责罚的奴才们动手没,如果没有就让打发到浣衣局去。本宫可不想为了一个丫头败坏了名声。”她风轻云淡的说着。

“是”云儿又应了声,疾步走出了殿门来到行刑房。只见方才几个壮实的宫婢正在院内玩了纸牌,一旁的柱子上绑了那个叫采青的丫头已经被吓的半死了。那几个宫人见了云儿忙站起身堆了一脸的笑。

云儿走到为首的那个宫娥面前,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些银两递与她。“多谢姐姐手下留情。”她嘴里轻轻说着。

“哪里,云儿姑娘素来待我们不错,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得。”那个小头目用手暗中的掂了掂银两的分量,粗声粗气的说着。

“我来是奉了娘娘之命,让放人的。”

“放人。”那个宫娥头目喊了一声,马上就有人到柱子前给吓得发抖的采青松了绑。

云儿来到采青面前,亲手扶了她。

“云儿姐姐。唔......”采青哭着想要跪下给云儿磕头。

“莫哭,打起精神。”云儿严厉的对她说着。二人相扶持的出了行刑房。

“姐姐。”采青侧转头看了云儿,口里带了哭音轻轻叫着。

“听着,在这个宫里如果不长眼睛,到时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云儿姣好的容颜一改方才的温柔甜美,面容里隐隐的有着一种倔强与坚强。

“姐姐我.....”采青低低的又说着。

“皇后娘娘方才在气头上,好在那些个行刑宫娥我平时都有好处给她们。所以没有及时行刑。你还是先回浣衣局。我会打点浣衣局的管事宫娥,她们应该不会刁难你。”云儿一边说,一边看了四周。

“姐姐,”采青只会说了这两个字。

“别说了,你我一同进宫,一同长大,我怎会扔下你不管。原本想着让你也进了凤鸣宫好歹有我照顾着你,却不曾想你还是这般的无用。罢了后面我想办法还是让你进青璃宫当个粗使丫头吧。听说那边主子待下人比较宽厚。你这样的性格也只能做个粗使婢子了。”云儿不容采青再说什么接着又说了下去:“现在好点没,好点了就去浣衣局吧。我要回去了。娘娘待会叫我不在,又该发脾气了。”说罢,她一扭身疾步回了凤鸣宫。

第一百一五章 箫与笛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去月余,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万物蓬勃生长。珃王府后院的杏花桃花开得正是灿烂,湖水清澈明净。

“吴玓姐姐,这些够吗?瑶铃翻了一大堆的旧衣服,这些都是府里的下人们穿过剩下得。开春了,她与吴玓要将这些单薄的衣物送到城隍庙里去。”

一把将瑶铃手里的旧衣服抱了过来,吴玓打了手势对瑶铃说:“这些都是旧衣服,你不要动。”

瑶铃笑了:“姐姐我没有那么金贵。”说着她将那些旧衣物抓过来手脚麻利地打了包。”

“公主,喝点汤吧,喝了汤再和吴玓一起去。”年节时被救的老妇人端了两碗桃花羹从门外走了进来。

“江妈妈。你又煮桃花羹了?”瑶铃高兴的端起一碗,另一碗被吴玓端了过去。

此时的老妇人经过两个多月在王府的生活,面容虽然还是一脸菜黄,可是明显的人看着有些发胖了眼眉间也没有了忧愁,一双明亮的小眼睛满都是爱意的看了喝汤的瑶铃。

“公主你慢慢喝,只要你爱喝,我就天天给你煮,我会煮很多的花羹呢。”她笑着说着。

这个老妇人在短短的两个月就赢得了瑶铃对她的尊重和信任,不知为何与这个老妇人在一起时,她心里总会生出十分亲切的感觉,好似很多年前就认识一般。而这个被她称为江妈妈的老妇人的确对她很好,每日里总是想着给她做好吃的,甚至还亲自为她缝制漂亮的衣裙。她的手非常的灵巧,绣得花草栩栩如生,色彩搭配也很是漂亮。

等着她二人喝完汤,出了府门,却发现风照的马车停在门外。

“上车,”车内传来风照淡淡的声音。

二人依次上了车,就看见一脸深沉俊傲的风照和面容清冷的月明都坐在车上。

“嗯,你们两人怎么想起要去呢?”瑶铃清脆脆的问道。

看了一眼瑶铃,风照的眼眸里就有了柔和的光泽。

“送完衣物出城转转,”他轻轻说了,

月明的眸子只是看了车窗外的景色,阳春三月,阳光明媚,人们脱去厚重的棉衣棉裙,身穿各色美丽的衣裙行走在大街小巷。

瑶铃抿嘴笑了笑。

车子刚走到转弯处就看见前面停了一辆黑色的小马车。

“少主,是二皇子的马车。”廖泽如在车外轻声汇报着。

“停车。”风照命令道。

然后他一双深沉的眸子就看向了吴玓。

不知为何,吴玓的脸就红了起来,一边的瑶铃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风照又看了吴玓。

“吴玓,你去二皇子的马车上。告诉他送完衣物后在城西的山上相聚。”对吴玓说完后他又对车外的廖泽如吩咐了:“帮吴玓把那些衣物也都拿了过去。”廖泽如应了声后,进了车内。

吴玓红着脸下了车,走到了风泽的马车旁,轻提衣裙上了马车。

看着吴玓进了风泽的马车,马车转瞬向着城隍庙疾驰而去,瑶铃有些犯糊涂,忽然脑门被一根如玉的手指轻弹了一下,“犯什么傻呢?”

“嗯....你怎么知道风泽是要找吴玓呢?”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着满是疑惑的神情。

听他这么问,风照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轻叹了一声。

月明一双的明亮清澈的眸子看了她,眼里告诉了她一切。

恍然间她明白了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一起去过城隍庙?”她又问了一句。

“你没去过的时候。笨。”风照有些气恼的说着。这个丫头有时反应慢的像蜗牛爬。

瑶铃的嘴角忽然扯过一抹笑,那个面容温和如三月阳光的风泽真的看着都令人很舒服,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说明吴玓也是不赖的。想着那些个侯门千金看到风泽带了吴玓,怕是脸都会气绿了。想到这扯到两边的嘴角终究裂开了口。“噗嗤”她笑了出来。

风照与月明都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你笑什么呢?”

“我在想那些一心想嫁风泽的侯门千金呢。”

听他如此说,风照月明都有些无奈。“世俗的小女子。”风照嘴里忽得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瑶铃不由恼了看了风照,却发现他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于是忙收敛了自己的恼怒,低了头,红了脸不再去看他。眼角的余光瞄过一旁的月明,发现他早已将脸转向了车窗,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马车一路向西,此时正是巳时,太阳的光芒温暖柔和,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出了西城门,马车直奔西山而去。在这座山上风照与月明曾经看过美丽的雪花。三年后他们又在这座山上看了春景。

来到山下,三人并没有用轻功,而是依着山路缓缓行走,山林间不时有野桃树伸出开满粉花的枝桠,杨柳却正结了柳絮杨花。因为今日天气晴好,偶尔的会遇上到山上游玩的文人墨客,那些人边走边吟了诗词。遇到有些酸腐的文人,瑶铃便也学着他们摇头晃脑的念了自编的诗词。惹得一向面容清冷的月明都会笑起来。

到了山顶上,抬眼远望,天地清朗明净,远处如烟似雾的绿映照着碧蓝的天,柔和的春风吹拂在脸上扬起柔顺的发丝格外的温柔舒服。瑶铃伸展双臂,抬起头闭了眼任那微风穿过自己的衣裙。

这时,一阵箫声远远飘来,三人不由倾耳聆听起来。

吹箫的人显然十分精通乐律,在他的箫声里明显的能听到沉沉的思念,好似有着碧海青天的深沉与明月初升时的静谧清冷。在听到箫音的那一刻天地忽然仿佛暗了起来,他们三人好像就站立在月夜下的寒江边,周围是浓浓的夜色。

瑶铃早已听的发痴了,而风照与月明心下也是大吃一惊。能够利用乐律将周围人们的心境改变,甚至是将你所看到的景象都幻化了,那此人定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功底。而月明正是此道高手,在瑶铃遭遇铁胆神箭刺杀时,他就是凭着乐律来感染影响了那些杀手们的心智,让他们看到得和感受到得都是无边的绝望,最终抵御不了乐律带来的悲伤绝望而纷纷跳崖自尽。

可是今日里这个吹箫人所展现的功力远在月明之上。因为月明与风照都险些迷失在他那低沉的箫声里。在箫音里他们仿佛能看见一个孤独的人在月夜里遥遥眺望着无尽的碧波,说不出的孤独说不出的冷清。

好在二人功力深厚,强行收回被引导走得心神。月明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玉笛,轻放唇边回应了对方的箫声。

此时的瑶铃早已心随了那箫声陷入到深深的孤独与清冷中。好在箫音并不过分逼迫人们的心智,所以风照任由瑶铃听了去,而他则寂无声的站立山顶,等待月明的笛音响起。

在低沉浑厚的箫声中,忽然飘起一道清亮婉约的笛音,优美悦耳的笛音伴了箫音淡淡袅袅的飘散在了林间,带着着三月的风,吹拂了周遭的沉闷清冷与孤独。箫音稍微的顿了一下,接着又婉转而起,瑶铃仿佛又看见明月夜独立江边的人。只是此时能感觉到那江水已不如先前那般的凄清寒冷。她紧锁的眉头稍微的舒展了些。

忽然箫声变得更加低沉浑厚,呜呜咽咽中,有女子行走在无人的街道里,有凄冷的风吹起她的发丝,扬起她的衣袂,在她的手里还有个孩子呜呜咽咽的哭。风照的心不由紧了紧,他想起十五年前三月的夜,自己的母亲牵了自己的手,送自己离开的模样。

这时笛音也跟着变的低沉起来,好像有雨要落了下来,眼看女子与孩子就要被风雨侵蚀,突然笛音又变得亮丽轻快起来,好似在云层间的乌云被太阳的光芒撕开一个裂隙,一道强烈的光柱撒在了女人和孩子身上。凄冷的风好像变得柔和温暖了些。风照的心情忽然好了些,他想起了麒麟山谷的日子。

箫声渐弱,笛音也跟着弱了下去,只是在最后结尾处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

当一切都归于静止时,瑶铃风照月明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还没有走出那份悠远的伤感。

就在这时,一道款款的脚步声从三人身旁的岩石那边传来。他三人忙侧转了头看去。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那脚步好像走了很久,才走到他三人面前。

三双眸子同时看向了来人。

第一百一六章 意想不到地相逢

“咚。”风照分明听见自己的心猛猛得跳动到了嗓子眼,然后就静止了。

他怔怔的看了对面来人,虽然那人带了特制的网眼面具,看不清他面具后的眼睛,可是那久违了的熟悉的亲切的感觉如一柄利剑刺透了他的心脏,令他不能呼吸。纤尘不染的青衫,长身玉立,秀雅的身姿说不出的俊逸出尘。

月明也怔了怔,这个身影,这样的气质,这件青衫,都是那样的眼熟。风氏祠堂,悄然无声走进祠堂的那个人,虽然此人带了面具,可是凭了他的眼力怎么能看不出两者就是一人。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瑶铃也怔了怔,她对面前出现的青衣人,感觉并不是很强烈,却对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右手握了宝剑穿了一身黑衣带了眼罩的人,极为感兴趣。隐隐得总觉的在哪里见过,那一身冷硬的感觉。分明得,她也感觉到那人再打量了她。

对面的青衣人在看到转过身的风照三人时,也是不由的怔了一下,面罩后的眸子看了对面的瑶铃,又看了她旁边站立的风照,许久后又转向了一边的月明,在看到月明后,他握了萧的手忽然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此刻的风照只是定定的看了对面那人,他好像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只有面前这个人,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想着他面具后的那张脸。

他好像回到了五岁之前,在珃王府的后院里和母亲玩耍,听到了父亲风珃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父王回来了,”他童稚的声音穿过充满阳光的林间,目不转睛的盯着脚步的来处,不久后就看到树林间款款走来的父亲,一身洁净的青衣纤尘不染,眸子如远天的星星,嘴角含了三月阳光般的微笑。

“母亲,是父王。”他快乐的向着父亲奔去。

一双温润如玉的大手轻轻的将他抱起。

“小照,”纯正圆润的嗓音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时光静静的流逝,天地一片安宁。风照的心恍了又恍。他想张了嘴去唤一声,又怕这只是一个梦。

对面带了面具的人,也静静的面向他。

许久后一声淡淡的问话打破了无言的局面。

“你们是延龙长氏?”声音纯正圆润。

风照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紧跟着又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这声音如此的熟悉温暖。

“在下是延龙太子长月明,这是舍弟长月宁。”

“嗯,我叫瑶铃,是长月宁未过门的王妃。”没有等月明介绍她,瑶铃自己先自报家门,她已发觉到风照的异常。面前这个带了面具的人的身影她好似也在哪见过。

“瑶铃”对面青衣人低低的重复了一遍,瑶铃感觉到一抹光从面具后的双眼里投射到自己的脸上。她心里不由的吃了一惊。戴着面具都能令人感受到眸子里的光芒。可见其功力的深厚。

青衫人嘴角露出一抹温和淡雅的微笑。

“瑶铃,王妃”他又轻轻的低语了一声。

“嗯,有什么奇怪的么?”瑶铃问了他。

那人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面罩后的眼睛又看了风照,许久后他轻轻说道:“听闻长氏通音律,果不其然,明太子的笛音高远飘渺清亮悠扬,如海外仙乐余音缭绕。”

月明微微抱拳施礼:“承蒙前辈夸奖,前辈的箫声足以令天地失色。”

青衫人的嘴角又扬起一抹笑。

“我曾去过延龙,人杰地灵,当年的长若瑨也是俊雅洒脱,玉树临风,不知他现在可好?”

心“咚咚”地继续狂跳不止。风照努力的收敛着自己的心神。

“前辈见过家父?”月明再一次轻轻地问道。

“何止是见过,我们曾经对月共饮,畅谈人生。”纯正圆润的声音如三月温和的风。

月明忙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如此说来,请前辈受侄儿一拜。”

青衫人看着月明行完礼后坦然对他说道:“理应受你一拜。”

等着月明行了大礼后,他再次问月明:“延龙西王后可好?”

月明看了风照,风照知道他的意思,收敛了激荡澎湃的心他对青衫人也行了一个礼说道:“母后身体安康。”

“你是他所生?”看不清面具后的双眼,却能感受得到眼眸里的光芒异常的明亮。

“是。”微微的沉默了一会,风照忍了心里的痛低低回答了他的问话。

许久后一声轻叹:“一别二十余年,相聚却遥遥无期。”

听到这句话的风照心猛然疼了一下。

“你叫瑶铃,一个没过门的王妃。”青衣人略带了些惆怅问了一边的瑶铃。

不等瑶铃回答,他的嘴角又微微的动了一下。

瑶铃忽然的就愣在了那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愕。

月明与风照都眼露犹疑地看了她。

突地她一把拉住身边的风照,有些激动地说着:“我拿了他的玉佩,就是他的王妃。”

话一出口,对面的青衣人面容猛地转向了风照,眼罩后的眼睛有着强烈的光芒射向风照,露在面具外的唇微微的嚅动着,想要说了什么。拿了箫的手也微微的抖动着。就连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的身躯也微动了一下,带了眼罩的面容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眼罩后有隐约的光芒投向了风照。

风照忽然明白了,青衣人定是传音入密问了瑶铃什么?问了瑶铃什么呢?

忽然间一道电光闪过脑海,玉佩!“我拿了他的玉佩,就是他的王妃。”瑶铃的这句话无疑是要告诉那人她身上的那块玉佩来历,告诉那人自己才是那块玉的的主人。

那人怎会知道瑶铃的身上有珃王府世子的玉佩?瑶铃说过她五岁时给那个神秘人看过自己的这块玉佩,这个人就是那个神秘人,是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风珃。毋庸置疑,从一开始看到他的身影,他就能感受到那份久违的熟悉感与亲切感。瑶铃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父亲自己真实的身份。

他的心跳忽然平稳了下来。一双深沉俊毅的眸子定定的看了青衣人。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喜交加。

果然对面青衣人面具后的那双明亮的眸子也久久得注视着风照,许久后,他抬起一只如玉的手,抚摸在自己脸上那张制作精美的泛着银色的半张网眼面罩上,想要摘取它。

风照三人的心都扑通扑通猛烈得跳动了起来。

“主人,时辰到了。”他身后那个黑衣人轻轻地提醒了他。

抬起的手又停顿了一下,又缓缓的放了下去。

风照想要上前,却被月明轻轻的拉住。

“请代我问候长若瑨,和西王后,他日有缘定去延龙拜会。”说罢,他转身款款的离去。秀雅的背影突然有着说不出的落寞。风照忙跟在后面想要撵了去。却被月明与瑶铃拉住。

“照儿”耳畔忽然低低的传过一声轻唤。风照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思念,“父王,父王。”他传音入密的呼唤着。

行走的青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主人,我们该走了。”后面的黑衣人再次提醒着。

脚步再次向前迈出。

“三月十六日,风氏陵前。”耳畔再次传来低低的声音

第一百一七章 秦远将军

“小风,他是你的父王”在青衣人走后,瑶铃有些激动得对风照说着。

风照并没有及时回应她,稍许后才轻轻说了句:“我知道。”

瑶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些吃惊的看了他。

一抹苦笑浮于脸上:“我的父王,我还能不认识么?”

“父王他对你说了什么?”风照问瑶铃。

“他传音入密问我,鬼灵先生可好,还问我那块玉佩的主人可好。”瑶铃轻轻的回答了风照的提问。

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站得高看得远,凭借山顶,风照努力的看着远去的父亲的背影,俊毅的眸子里有着柔和与怅然,父亲的身影在蜿蜒陡峭的山路时隐时现。他还看见风泽与吴玓行走在山路上。看到风泽站立一边谦谦礼让的模样,看到父亲与风泽相错而过,风泽的气度竟与父亲风珃十分的相像。

“风泽为何会与父亲如此相像?尤其是那嘴角露出的微笑,如三月的阳光般温和明亮,仿似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到那一抹清朗。”心里暗暗的想着。

“珃王爷身后的那个黑衣人,定是那天晚上于我打斗的黑衣人,只是我却总觉的他给我的气势很像在菊花展上所见的那个鹰卫长一般,当时那个鹰卫长穿了一身黑衣也带了面罩,他们散发出得气息非常相似。”瑶铃便思考边说着,眼睛里有些迷惑。

听她这么说,月明与风照也都大吃一惊,当时他二人的注意力全在风珃身上,并未注意到他身后的黑衣人。而且那个鹰卫长,也只有瑶铃近距离见过,习武之人心思敏锐,对于用心探查过的人即使他带了什么样的面具,除非对方刻意隐瞒自己的气息,否则都能感应的到他那相同的气息。

如果如瑶铃所说,风珃身后跟得是风青的鹰卫长,那也就是说明,今日风珃的出行必定是经过风青同意的,可是如此.......总觉的那点不对,风珃既然能够出得皇宫,以他的功力又怎么能逃不脱帝京呢?莫非那个鹰卫长的功力还在风珃之上,想到这,二人不由互望一眼,眼里有着严肃与冷峻。

不久后,风泽与吴玓也行到了山顶。

“二皇子方才可否遇见两个带了面具的人?”风照淡淡的问着风泽。

风泽微点了点头,那是很奇怪的两个人,想起方才自己上山时与那个青衣人相错而过时,他感觉到了面具后一抹奇异的光芒,那个人一直看着他,从他的旁边走过,很久后,他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泽儿。”他回过头只是看见了那两个人的背影依旧行走在下山的路上,那个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纯正圆润的男声,温暖柔和像三月的风。

几个人站立山顶,看了远处的蓝天白云,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回到珃王府后,兰草带来一人,说是江丽王宫所派,瑶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来人是一个中年的王室侍卫。一脸的倦色一身的尘土。

“属下是江丽王室四品带刀侍卫,奉国君之命前来拜见公主殿下。”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与了瑶铃。

瑶铃看了来人一眼,轻轻问道:“父王他可好?”

“国君安康,就是十分想念公主殿下。”来人回答着。

想着父王身体安好,瑶铃心里松了口气,拆开信看了起来。信还没有看完,脸就有些红了。匆忙得将信又塞进了信封里。

“你先下去歇着吧,等我给父王回信。”她对来人吩咐着,却并不将信递与风照。

等着来人下去后风照就看了瑶铃,却也并不问她,只是一直盯住她不放,眼里的光芒异常的闪亮。

不知为何,瑶铃的心就虚了,她的一双大眼睛忽闪着,躲了风照炙热的眸子。

片刻后,一只如玉的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拿来”声音貌似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瑶铃支吾着:“这是我父王给我的信。”

风照没有说话,只是向着瑶铃迈进了一步,顿时瑶铃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气息向自己压迫过来,她忙将信递与了风照。

拿过信,风照撤了方才散出去的那股摄人的气息,看了瑶铃一眼后,他才低下头看起了手里的信。

一抹笑顺着嘴角滑了出来。

“我终于等到了,”嘴里不疾不徐的溜出了这么一句话。一边的瑶铃,粉色的小脸此刻红的如熟透的红苹果。

原来容渊来信告诉瑶铃,让她务必在及笄那天赶回江丽,她要在江丽给瑶铃举办一个盛大的及笄之礼。并且已经以国家的名义照会延龙国君在瑶铃及笄那天,务必派人前来提亲并且商议婚期,因为江丽国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公主,是以延龙宁郡王未来的王妃住在大龙。如果延龙再不来人提亲商议婚事,势必会丢了江丽的面子引起国人的猜测。

收了信,风照的一双俊目就深深地看在了瑶铃的脸上,眼里有着无限的沧桑与爱。往事如潮水般又涌到了自己的脑海里,想起五岁的自己在看到襁褓里的瑶铃时,那种惊异的感觉。想起了木棉树下想给她喂点心的瑶铃,还有那个为了吃,咬了他一口的瑶铃。接着他又想起了宫里的母亲,还有带了面具的父亲。

一个娇软的身躯轻轻的靠近了他的怀里,他收回神低下头看到了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瑶铃,一头乌黑柔顺的发,粉红娇嫩的俏脸满含了关切疼惜的大眼睛默默的注视着他。

轻抬手,抚了瑶铃如云般的乌发,将一张完美如精工细雕的面庞埋在了她的秀发上。此时的瑶铃安静的如一只猫咪,双臂轻轻地环住风照的腰。

“小风”瑶铃轻浅的唤了声。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这样叫他。

风照轻轻的应了一声。

“答应我,你这一生都要快乐。”瑶铃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傻丫头,有你在,我永远都快乐。”低低细语,风照满心的爱与感伤。

“嗯,我怕”瑶铃支吾着。

“你怕什么呢?”

“不知道,就是怕你不高兴,怕你痛,怕你.....”她低低的说着。想着自己从小就怕风照的眼睛里闪过的那抹忧郁与寂寥。每当那时她总想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了他爱了他。

搂着她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

紧跟着一抹温热柔软的唇就印在了她的额上,跟着滑到了她的眼睛上。瑶铃轻闭了眼,任风照的唇印在她的额上眼睛上面颊上,最后她迎上了他的唇,任那炙热与柔软的舌轻抵她的舌尖。心颤颤的抖了起来,有某种渴望在心里升起。

“嫁给我,我要你做我的王妃我还要给你一个天下。此一生,我只娶你一人。”耳边传来轻轻的低语,如梁间的燕子轻轻呢喃。

瑶铃的心忽然痛了一下。没有任何原由的就好像被针扎了那么一下。

此刻在皇宫内的御书房,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站立在风青面前,在他的旁边站立着一脸喜色的太子太傅秦安文。

风青抬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如鹰的眸子底有着难得的笑意与欣赏。

“秦远将军此次回京述职,可否告诉朕大龙何时可与蓟国开战?”

“陛下,微臣曾多次乔装进入蓟国,调查蓟国的民生,如今的蓟国虽有蓟如锦奋力挽救,但陈年旧习早已将蓟国的皇室分割成几个派系。蓟如锦也只有刘铁,刘毅两兄弟维护,而朝政又被这两兄弟所左右。且从去冬至今,蓟国北部未见一场雨雪,干旱已在所难免。蓟皇已派朝廷大员到各处收粮并加派官兵到灾区严加驻守,此次微臣回来,就是想请陛下以我大龙之名照会江南三个国家严禁出售粮食给任何商贩。”被称为秦远的将军正是秦太傅的长子,今年二十八岁,只因他自幼与弟弟秦扬熟读兵书,喜爱征战杀伐谋略决断,因此早在十八岁时就在国家的武生比赛中夺得魁首。在被派驻到大龙边疆与蓟国的几次较大规模的战斗中,表现尤为耀眼,因而在去年就让他替换了原来的驻疆大将军。

“刘毅?”风青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是刘毅,不知为何,这个刘毅在失踪了二十年后,又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且他很是维护蓟如锦,可以说现在的蓟国军力在刘毅之手,而刘毅又在蓟如锦之手。如果刘氏要反蓟国,蓟如锦定无还手之力。蓟国康宁皇帝在世时,朝政把持在刘毅的弟弟刘铁之手,刘铁为人歹毒阴狠霸道,他的儿子在蓟国横行霸道,致使民怨沸腾,可是自刘毅出现后,整顿家门,并将刘府的府库打开救助贫困之人,因为刘铁的儿子早已被江湖上一个号称百变魔铃的女子打瞎了双眼,所以人们暂且忘记了刘府曾经做过的恶事。反因刘毅的所作所为和铁胆神箭的威名而将国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如臣所见,我大龙如与蓟国开战,定要有足够的信心去打败刘毅,刘毅败,则蓟国亡。”

“如此说来,那刘毅在蓟国岂非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了?”风青负了手,慢慢的走了几步。沉声说道。

“是,”秦远微微低头表示肯定。

风青没有再说话,只是踱着步子,不知想了什么。

忽然他问了秦远:“你方才说刘铁的儿子被百变魔铃打瞎了双眼?”

秦远微微愣了一下,忙回答道:“微臣在蓟国都城曾听坊间传言,刘铁之子因在街上强抢民女,被一枚铃铛打中,致使双目当场失明。听闻当时刘铁带人去查,却被现在的蓟皇蓟如锦所挡。”

“哦,你所言属实?”

“微臣也只是听说,因为此事微臣并不以为重要。所以没有去考就过真假。”秦远有些疑惑,不知为何皇帝对这件事这般的感兴趣。

一边的秦太傅眼里忽然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却转瞬即逝。

第一百一八章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风青沉默了很久后,再没有提有关蓟国的事情。

他缓缓的坐到宽大的书案后,一双眼眸看了看秦安文。

“太傅大人,朕听闻太子很钟情于你的女儿,不知太傅可有耳闻?”忽然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秦安文看了看旁边的长子秦远。

“这个老臣不是很清楚。”他忙回答了风青的问话,眼睛闪闪烁烁着。

“哦?看来太傅大人很忙啊。”风青有些嘲讽的说道,同时眼底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这个,陛下恕罪,老臣着实不知太子与小女的事情。”秦安文极力的辩解着。

“前日皇后来我这里,对朕说想为河儿定了太子妃,听闻河儿很是喜欢令爱。不知太傅作何想?”风青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沉沉的看向站着的秦安文。

秦安文的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掏出锦帕,他擦去额上的汗,心里极快的谋划着,想着该如何回答风青的问话。

“陛下,小女固执愚顽,实不配做太子妃。”他低了嗓音小心的说着。

啪”风青手里刚刚拿起的一本书又重重地拍在了书案上,眼底泛起丝丝冷意。“哦,太傅怕是觉得河儿不配令爱吧。”

秦安文忽的跪在了地上,一边的秦远看父亲跪了下去也忙跟着跪了下去。

“陛下赎罪,老臣怎敢嫌弃太子殿下。实在是小女固执愚顽。不听老臣的劝诫。”

看着跪在地下的秦安文,书案后的风青思考了许久后冷冷说道:“起来吧,告诉朕,令爱心里想得是何人?莫不是那个与她琴笛相合的长月明?”

刚要起身的秦安文听到风青这样问,忙又跪了下去:“陛下赎罪,小女固执。一心.....一心只想着延龙的宁郡王爷。”

“嗯?”风青的眸子里有些不可思议。

稍许后,他淡淡说道:“你二人起来吧。”

眼睛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原来是凤喜的儿子。”淡淡浅浅话语里听不出是喜事怒。

整个房间暂时陷入了沉默。只有桌上的沙漏发出的沙沙声,提醒着时间在不停地行走着。

许久后,风青挥了挥手,示意秦安文与秦远退下。

在秦安文退到门口时,又听到风青冷冷的声音响起:“告诉你的女儿,朕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那时她能够得到长月宁的认可则罢,反之她必须嫁于太子。”

“谢陛下隆恩,”秦安文忙上前跪了下去,一脸的感恩戴德。

看着秦家父子退去后,风青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窗外明媚的阳光在屋内洒下束束光柱,他沉毅深邃的面容就隐匿在那光暗交替间,脸上的神情阴晴变幻不定。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命我前来告诉您,陛下给了秦小姐一年的期限,一年后如果那个延龙的长月宁不愿娶她,她就必须嫁于殿下您。”太子府,云儿乖巧的站在太子风河的旁边一脸平静的传达着皇后的口谕。

“什么?”风河一脸的震惊,“怎会如此,父皇怎会如此?”语气里有着十足的恼怒与无奈。

“殿下,娘娘说这样也好,可让秦小姐日后死心塌地的嫁了你,延龙的长月宁身边有了那个容玉公主,注定秦小姐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只需忍耐一年。”云儿的眼睛看着脚面,微低的面容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忽然她的下巴被两根手指托了起来,风河眼里有着深深得阴郁乖张:“死丫头,现在顺你的心了。”说着的同时,托着云儿下巴的手指竟然用力的捏了起来。

云儿温顺秀美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水:“殿下何苦如此,我只是一个生死都不能由自己的宫女,怎敢有非分之想。”

此刻的风河,眼睛里忽然浮起了一层狂乱的火焰,手里的劲道也越来越大,两行泪顺着云儿的眼角滑出。

“撕拉“一声,云儿胸前的衣衫被一把扯开,露出里面红色的贴身小衣,她没有反抗,闭了眼,任凭风河滚烫的唇像野兽般啃食在她的脸上身上,任凭他将她压倒在刚刚长出柔嫩的绿草地上,疯狂的霸狠的一次又一次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泪无声的滚落在那一片绿色中,如晶莹的露珠。

第二日,风照的居所,月明坐在一边的矮几前,手执了一枚白棋。看了一眼对面的风照,“昨日江丽来人了?”语调清浅冷淡。

风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回答他。

“有关瑶铃及笄之事?”月明面无表情的继续问着。

“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了月明。

“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许久后月明又轻轻说道。

风照执棋的手微微的停了一下。抬眼看了对面的月明,片刻后他亦轻轻说道:“不曾忘,但是我已等不到那时了,我现在可以给她一个自由的选择机会。”

月明的手微抖了一下:“现在的她并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你怎肯定她的心里需要什么?她自幼与我一起,她需要什么,我比你清楚,我命即她命,她命亦是我命,我相信她现在、将来都会陪在我的身边,永不离弃。”风照猛然站起身,看了月明,眼里有着摄人的光芒。

放下手里的棋子,月明依旧面无表情。侧过头看了看透过窗户的阳光,他缓缓站起身,向着门外款款走去。

“此一生,我会永远守候在她的身边,不管你愿意与否,即使日后你成为了登临天下的霸者,我都无惧与你。”清冷冷的话语里有着不可言说的执着与霸气。

看着款款出门的月明,风照的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思索了片刻后,他也走出了房门,向着侧边的月亮门而去。

此刻瑶铃正在自己的院里,给吴玓教的配药丸。一边的兰草帮忙清理着药渣,江妈在一边绣了花儿。满眼的笑意看了三个姑娘。

“少主”兰草首先看到进了院门的风照。瑶铃抬起头对了风照莞尔一笑,接着又低下头教了吴玓,或许感到那点不对,她又抬起头看了风照,发现他眸底里的一丝阴郁。

“兰草你们都下去吧。”她轻轻的吩咐了。

“怎么了?”看着兰草、吴玓、江妈都下去后,瑶铃走到风照跟前注视着他的眼眸,轻轻的问着。

突地,风照将瑶铃一把拽到怀里,一双眸子定定的看了她明亮的大眼睛。“瑶铃,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心自由吗?”他郑重的问着她。

瑶铃忽闪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里泛出一些疑惑。“小风你怎么了?”

“告诉我。”风照压低了嗓音沉沉的问道,眼里有着一丝焦急与期盼又隐隐的有些害怕。

瑶铃从未见过风照如此这般,不由得心疼了起来。“你怎么了,小风,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心也很自由。”

猛地将瑶铃揽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将头埋在她的秀发里,好像她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永远都不允许。”他低低浅浅的话语如梦呓般传入到瑶铃的耳朵里。

“我不会离开你的。”瑶铃轻轻说着,同时用手轻轻的拍了风照的后背,好似哄孩子般。

第一百一九章 秦府的邀请函

太阳刚刚走过头顶时,一只美丽的白鸽落在院内的灯柱上,歪着脑袋,一对机灵的圆眼睛东看看西瞅瞅。屋内的风照出了门,伸出左手,手心里的玉米粒泛着黄灿灿的光芒,白鸽呼啦飞落在了他的左手掌上,低了头专心的吃了起来。抬起右手轻抚了鸽子光滑洁白的羽翼,最后拆下鸽腿上的牛皮环,一份信露了出来。

“现已查明,蓟国的皇室卫队曾经对外秘密出售过霹雳弹丸。收购者是大龙人士。所用黄金非民间所用。蓟国北部干旱已成定局,蓟皇派人冒充粮商前往江南三国收购粮食。荆由拜上。”

将手里的鸽子放了出去,他低头微微沉思了一会。

在珃王府后院,月明看了风照递过来的信,轻轻的问风照:“你对出售的霹雳弹丸有何看法?”

“我现在只是怀疑,上次的刺杀不止和蓟如锦有关,怕是帝京朝堂早已有人和蓟如锦联合,但是自上次劫狱之后,再没有了任何的线索,居住在城北小院里的那些人,都中规中矩深居简出,并没有发现与太子府或者别的朝廷大员有任何的瓜葛。”风照一双深沉的眸子里有些无奈。

稍微的皱了皱眉,月明轻轻说道:“耐心等待,如果那里是蓟国的联络点,蓟国最近必定会有所动作。”

“少主,太傅府有人求见。”身后传来廖泽如的声音。

“嗯,知道了,让在前殿等候。”风照回应了一声。

“皇帝命秦府长子秦远回京述职,很有可能想对蓟国动手,蓟国今年北部旱灾非常严重,蓟如锦收缩皇室用度大肆收购粮食。大龙皇帝昨日已经派人前往江南三个国家。命江南三国不许对外大批量的出售粮食。而且据我所知大龙在江南三国的鹰卫也已出动,监视江南三国的一举一动。”月明继续轻轻的说着。

在前殿,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站立着,等待着。

片刻后,月明与风照一前一后款步走了进去,来人忙上前行礼。

“小人见过明太子殿下和宁郡王爷。小人是太傅府管家,我家大公子从边关回来,听闻太子殿下与郡王爷乃是人中龙凤,故此明日在府里设宴邀请明太子殿下和王爷。”说话的同时双手呈上一份邀请函。

风照看了来人递上来的邀请函后又递与了月明。

“告诉你家将军,我二人准时前去拜会。”他淡淡对那人说道。

看着来人走远后,站立在地中央的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月明的嘴角掠过一丝嘲讽。风照斜睨了他一眼。

“听说有相士曾经给秦家小姐看过面相,说是难得一见的凤凰命,故此太子风河是百般追求。”月明无视他的斜睨,清清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风照的心微一动,沉吟了片刻,他轻轻说道:“相士之话怎可轻信,风河追逐的不过是秦家的地位与权力而已。”

“是啊,秦氏父子三人,两位将军,一位文臣,满朝的后起之秀一多半都是秦安文的门生,难能可贵的是秦安文却从不居功骄傲,反而更加的内敛谨慎。因此也格外的受到风青的重视。”月明嘴里说着,眼睛却看了风照。“要想得了大龙的天下,就算是太子也不得不依靠了秦大人的力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风照面容平淡的看着门外的天。半天没有说话。梁间的燕子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

“我想要得天下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只要我愿意,没有我做不到得,只是我现在还未想好得了这天下我又该如何?那时的瑶铃又会怎么样?”低低浅浅的话语里有些怅然与落寞。

月明的心轻轻的动了一动,一双清亮明净的眸子里也闪了一丝隐隐的忧郁。

太傅府,秦敏的绣楼,方桌两边坐了秦安文和秦夫人,圆桌边坐了英气勃勃的秦远和秦敏。秦远的一双星眸有些疼惜的看了对面的妹妹,此刻的秦敏没有往昔的艳丽动人,满脸的憔悴与哀伤。

“远儿,自从你妹妹见了那个延龙的宁郡王爷,人就成了这幅摸样,一日不如一日。”秦安文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奈。

秦夫人只是抹了眼泪,不做声。

“父亲,哥哥,我.....”秦敏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啪的落满了衣襟。

看妹妹如此,秦远也有些无奈,他在边关收到父亲的信,得知妹妹不愿嫁了太子风河,想着深宫高院妹妹不做太子妃就不做了,可是看到信里说妹妹竟然喜欢延龙的宁郡王,为此他也发起愁。对于延龙的太子和宁郡王他早已耳闻。

“我在军中听闻延龙的太子和宁郡王爷风神卓越神龙不见首尾,而且在江湖有传言,臭名昭著的杀手堂就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剿灭,而这股神秘力量的后面就有他二人的影子。“他对父亲说着。心里却想着果真如此,那这位王爷必不是常人。

“哦!你所说可属实?”秦安文一脸的惊骇。

“不能确定,但是在延龙国迎娶蓟国公主的路上,延龙宁郡王的确遭遇了袭击,听说那一战延龙太子与宁郡王爷二人出手非凡。那一次也是他们唯一在世人面前展露过功夫。并且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号称百变小魔铃的女子,听说那一战就是杀手堂所为,不出半年后杀手堂被全部剿灭。”

“那个百变小魔铃是否使用了一条缀满铃铛的七彩锦?”秦安文眯起一双精明的眼睛问了儿子。

“是,听说那些铃铛内装有各种**毒针,打斗起来无人敢近身攻击。只是不知她是怎么和延龙的太子与宁郡王相识得?”秦远有些疑惑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不知他是怎么知道那条七彩锦的。

秦安文的眸子里瞬息千变,沉默良久后他对秦远说道:“你可知宁郡王未来的王妃是何许人?”

“嗯?不是说是江丽的公主么。”

“是,她是江丽的公主,可是她也是那个被你称为百变小魔铃的女子。”秦安文语气极为的肯定。

“什么?”

秦远猛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那个容玉公主身上就有一条缀满铃铛的七彩锦,在上次菊花展上陛下遇袭时,她出手所救,使用的武器就是一条缀满铃铛的七彩锦。并且她会解毒医病。”

秦安文捋了捋颌下的三缕胡须。

秦敏则和母亲听得一头雾水。

听到父亲的话,秦远不由紧紧皱起了眉毛,稍许后他问父亲:“陛下可知道她的身份?”

“不清楚,但是自那以后,那个女子的腰间就系了那条七彩锦经常的出入宫廷,圣上却并未下旨阻拦过。”秦安文淡淡的说着。

“以此看来,陛下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为何不设防?”秦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父子二人深深的互相对视了片刻后,秦安文才看了秦敏又说道:“敏儿,皇帝隆恩,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可有何把握能够得到那个宁郡王爷的心呢?那个容玉公主如你兄长所言,必定是一个极为难以对付的女子,她又岂能允许你靠近长月宁,不如你听父亲的劝告,如果你实在不喜风河,那个延龙太子为父看着到和你很是相配。”秦安文语重心长的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着。

“不,父亲,敏儿此生非长月宁不嫁,如若不然青灯古佛定是我的去路。”秦敏坚定固执的回应了父亲的提议。“你.....”秦安文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秦远看了看妹妹,良久他语气低沉严肃得对秦敏说道:“此事不由你,待我明日见过他二人再说,如果他二人果真对大龙有所企图,我必不饶他们,那时哥哥我就亲自送你去那古庙安身。”说罢他起身抬腿迈出了门。

秦敏的眼睛里立时蓄满了泪水,秦夫人只是无奈的对着秦安文指了门口儿子的背影。“老爷。”

“闭嘴,远儿说的没错,老夫也不会看着大龙的天下被延龙夺了去。”说罢他也一甩手出门而去。

“远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出了门后的秦安文问了自己的儿子。

“我必须要见见他二人,方可有了计划。”秦远看了父亲,一双星目里有着闪闪寒光:“如果他二人对大龙不轨,我定灭了延龙。那时就不能顾念妹妹的心怀了。”他有些歉疚却又极为坚定的说道。

“哎,”秦安文一声长叹,

“父亲觉得太子那边如何?”

秦安文的面容变得有些深沉:“太子风河,性格乖张阴郁霸道,并不适合做皇储,只因其是皇长子的身份。以为父愚见,二皇子风泽为人温和良善,气度雍容华贵,倒是具备了皇者的风范,而且近一年来,为父发现皇上对太子越来越是不满意。所以你妹妹不做那个太子妃未尝不是件好事。”

“作为臣子,就做臣子该做的事,至于皇室内务,就由陛下自己解决好了。”许久后秦远淡淡的对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一百二十章 桃花树下的笑靥

“明日里我也要去。”瑶铃嘟了嘴,一脸的不高兴。秦府的邀请函上并没有写她的名字。

“你去做什么?是吃酒还是品醋?”一边的风照一脸的得意与揶揄。

“我就要去,我就是不许那个秦小姐靠近你。”瑶铃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我还要看看那个大名鼎鼎的秦远将军。”忽然她眨巴了她美丽的大眼睛对风照说道:“听说那个秦远可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年纪轻轻就做了大龙的将军。”风照的脸猛地靠近她的面前:“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语气严厉气恼。瑶铃忙捂了嘴。过了片刻看着风照没有再进攻的意思,才将手从唇上放了下来,嘴里支吾着:“谁让你笑话我来着。”

风照有些失笑。一根如玉的手指轻扣在她光洁的小脑门上:“家有妒妇,何其幸也?”

第二日瑶铃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着自己。

“公主,我给你梳头吧。”随着兰草进来的江妈看瑶铃坐在镜子前梳头的模样,轻轻说道。

“嗯,好的,我最讨厌梳头了。”瑶铃将桃木梳递给江妈嘴里轻轻嘟囔着。她自五岁就随了鬼灵先生,锦铃夫人又是江湖之人,所以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梳头,满头的发有时就如乱麻一般难以梳理。回到风照身边,有兰草和吴玓帮她梳理,可也总不能天天让她二人梳头。所以她平日里也只是在脑后挑起一缕发丝挽成发髻,别了白玉兰钗,其余的发就那样自由的披散了。今日里她想把自己收拾更加漂亮一些,想要配得上风照那一身的霸气。

江妈拿过梳子,轻轻为瑶铃梳起了发,不知为何她的眼里有些湿润,瑶铃在镜里看到江妈躲闪得眼神里闪过晶莹的光芒,轻抬玉手握着了江妈拿了梳子的手。“江妈妈,您怎么了?”她关切的问着。

江妈想要忍住的泪还是滚了下来。“没什么,公主,我只是想起我的女儿。”她擦了眼角的泪,轻轻对瑶铃说着。

“你有女儿!?”瑶铃有些吃惊。自从救了江妈之后,她从未问过有关她的事情,心里隐隐猜到过她肯定有着难以言说的人生经历,但是人不说她也不问。今日里江妈忽然说起她有一个女儿,的确令她很是吃惊。

“你的女儿呢?”她轻轻的问垂泪的江妈。

悲伤痛苦从江妈的眼眸里浮起:“再她刚出生时,我迫于无奈,将她送人了。”

瑶铃怔怔的看了江妈那菜黄的脸,而江妈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含了泪只是定定的看了瑶铃,好似要将她看到骨头里去。

“江妈妈怎么会这样?”瑶铃的心里有着一丝丝的痛泛起,那痛越来越浓越来厚。

松开握了江妈的手,她回转身看了镜子里的自己。

“你再找过她吗?”许久后她轻轻的问着,心里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怨气。

“找过,我找了她很久,领养她的人家搬走了,我不知道该去哪找。”江妈轻轻低低的说着,眼神里有着些许遥远的回忆。

“她多大了?”瑶铃的语气微微的有些冷。

“今年也有十五了,”江妈叹了一声,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知道公主定会认为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当年我实在无奈,如果女儿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也不允许我的女儿一出生就随了我走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路。无奈中我只好狠心将她送与能够养活她的人,无论怎样能给她一口饭给她一片衣。既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要尽我全部的力量保护她,在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时,我必要给她从新寻了生路。也许那条生路并不好,但总归强于跟了我自己。”她语调哽咽有几次都快要说不下去了,可是最后几句话却说得格外坚定。

瑶铃的心里忽然明白了这个老妇人和自己的母亲当年一样,心里面渐渐有些释怀。

“江妈,能告诉一些你的事情吗?”她又轻轻问道。“或许我能够帮到你什么。”

“谢谢公主,公主能够收留我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至于我的女儿,我相信只要我心虔诚良善,上天终会将她送到我的面前。”江妈拭去了面容上的泪。又拿起梳子为瑶铃梳起那如云的发。

瑶铃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江妈打断了:“公主一头的好发,今日里我一定会为公主梳了这世上最美的发髻。”说罢她对镜里的瑶铃绽放了一抹笑颜,那眼低深处的笑里有着发自内心的爱与慈祥。瑶铃的心里不知怎么里就有了暖暖的柔和的感觉。

等着江妈梳完后,瑶铃将那只白玉来钗递与了江妈,不知为何,江妈的手竟然有些抖。

“你怎么了江妈妈?”瑶铃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年纪大了,有的时候手就会忽然的抖了,心也有些慌。”江妈嘴里低低地说着,低下的眸子里有着闪闪烁烁的光芒。

“嗯,要不我给你把把脉吧,”瑶铃很是热心的说着。

“多谢公主好意,是老毛病了,不碍事。”江妈慌忙回应着。

“这支玉钗真是好看,公主一定也很喜欢,总是别在头上呢。”她忽然又转移了话题。

“嗯,”瑶铃抬起手轻抚了头上的那支白玉兰钗,许久后轻轻说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物事。”

江妈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这时的瑶铃只顾了看镜子中的那支白玉兰钗,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江妈眼里流露出的又喜又悲的神情。

“公主的母亲定是江丽王宫里最美的妃子。”稍许后,江妈轻轻的低语了一句。

瑶铃笑了笑却再未说什么。看了江妈给她梳得发髻,镜中的她一脸的惊喜,“江妈妈,你梳的发髻真是美呢!”

一头如云的乌发经过江妈梳理,更加增添了她的清丽脱俗,越发显的她姿容秀美娇艳,恍然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

江妈细小的眼睛里,也满是喜色,“终于能给我.....我就说公主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能亲手给公主梳理头发,老天待我不薄。”说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听了江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又看到她眼眸里的泪,瑶铃心里只道她又想起了失散的女儿,轻轻的握了握江妈的手,嘴里安慰道:“江妈妈,你莫要悲伤了,我相信你的女儿肯定也在某个地方想着你呢,上天一定会让你们相聚得。”

江妈点点头,收了泪对瑶铃轻说道:“不知为什么,见了公主就总能想起我的女儿,真是不应该用这些烦事打扰公主的心情。”

瑶铃对她摇了摇头说道:“无事,我也自幼没有了母亲,知道您的心情。”

江妈看了瑶铃想要问什么,却也是微动了一下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风照与月明正在屋内等了瑶铃,忽听的一阵铃铛响,二人相视一笑,这个小丫头,今日里又把她的招牌穿在身上了。

两双俊目齐齐地看向门外。

此刻的瑶铃穿了一件鹅黄的小裙,腰间系了缀满铃铛的七彩锦,站立在院内那株盛开的桃花树下,一脸的灿烂与明媚,明亮纯真的大眼睛里满含着浓浓的笑意看了他二人。

二人的心就都恍了恍,蓝天白云桃花树下的女子在那一刻将她美丽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两个骄傲的男子心里,从此无论岁月怎样地变迁,他们的心里都永远的印记着这个春日里那个娇嫩如花的女子纯真美丽的笑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秦敏的执着

站立在太傅府会客厅门前的秦远,一身武将打扮,使他看起来英气勃勃,气质昂扬。旁边的秦安文三绺胡须飘于胸前,一脸深沉。

“大人,他们来了。”精明的管家远远跑来汇报道。

“嗯,知道了。”秦安文示意管家退去。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从府门口隐隐约约传来。

父子二人对望一眼,“那个女子果然跟来了。”秦安文淡淡的说着,临了还不忘长叹一声:“敏儿......”

秦府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布局精致优美,就连府里的使女佣人们都仿佛带着文人的气息。

瑶铃轻快的走着,腰间的铃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姐,他们来了。那个容玉公主也跟来了。”在秦府后花园一座小二楼上,一身淡绿锦裙的秦敏面向窗久久的站立观望着。身后的小丫鬟轻轻禀报着。

“他真是.....走哪都不忘了带着她。”看了窗外的天,秦敏轻轻落寞的说着。转过身,她轻移脚步缓缓地走到琴前,手指抚过琴弦,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你就那么的离不开她么?”她低低私语。

在管家的带领下,风照三人来到了秦府的会客厅,只见廊檐的楼梯上站立着一身银色战甲的秦远,个子不是很高,但目露星光,雄姿英发,二人在内心都暗暗叹道:“好一员威武的大将。”

在他二人收集的有关大龙的情报里,秦远秦扬是大龙不可或缺的主要人物,兄弟两没有继承父亲秦安文以文治国的道路,反之都醉心于兵法策略的武将之路。而且双双都在战争中崭露了卓越的领导才能。

“秦远见过明太子殿下和宁郡王爷。”秦远抱拳施礼,语句干脆利索。眼眸里暗暗掠过惊异,这二人气度果真不凡是各领千秋。

风照与月明也忙还礼。

一边的瑶铃见他三人行礼,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心里微微的恼了恼,知道对面的秦远是故意忽视自己。

“还有我呢,”她脆声对秦远说道:“我是瑶铃,宁郡王未来的王妃。江丽的容玉公主。”她一口气自报了家门。

“末将见过容玉公主。”秦远很是礼貌的施礼,在他三人刚进入到他的视线时,他首先就观察的是这个被称为百变小魔铃的女子,见她一身鹅黄小裙,一脸的灿烂纯真,他实在不能把她和江湖上那个诡异多变的小魔女联系到一起,要不是看到她腰间缠绕的那条缀满了铃铛的七彩锦,他还真有些怀疑父亲所说的菊花展上救皇上的事是否属实。

“嗯,免礼。”她很大气的摆了摆手。一双眼睛越过秦远向他身后的宴会厅望去想要看到秦敏的身姿。

“小妹不在这里,“秦远貌似温和淡然的说着,以他的阅历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眼眸清亮明丽的女孩内心的想法,以及她跟到秦府的目的。

瑶铃的心里不免有些尴尬,但面上却显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嗯,我以为可以见到秦姐姐,我很喜欢看秦姐姐弹琴的模样。”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谎话。

若有若无的一声微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她定眼看到秦远眼底闪过的一丝蔑视,知道自己的心思已被他看破。心里不由得有些尴尬与气恼。但是又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秦远不亏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

一旁的风照见她如此,轻抬一只玉手擦了一下鼻子,趁机给她做了一个嘲笑得意地鬼脸。瑶铃的脸色微变了变,佯装恼怒的瞪视了他一眼。

“二位王子请。末将在边关就曾听闻二位王子气质如兰宛如天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远,回京述职,得以见到二位王子实属幸事。”秦远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秦将军客气,我兄弟二人也听闻将军大名,早有结识之心,今日承蒙将军邀请,内心亦是高兴。“月明清淡的回应了秦远。

瑶铃见他三人说的这般客套,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第一次见到蓟如锦时的情景来,不知现在的蓟如锦怎样。想的一时出了神,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黯淡。风照发现她走远的心思,轻轻的叫了声:“瑶铃”

她忙收回心思,看了风照,微笑了笑。一边的月明眼神貌似不经意的从她的脸上划过。

“容玉公主要是觉得无聊,我可叫小妹来陪你。”秦远的一双星目若有所思的扫过风照与月明最后停在瑶铃的面庞上轻轻说道。

“嗯,我还是去找她吧,”瑶铃忙回应了秦远的提议。

“也好,来人,带容玉公主去小姐处。”秦远对一边站立的一个侍女吩咐着。

看着瑶铃走远的背影,秦远开口问道:“我曾听闻江湖上有位百变小魔铃身上缀满铃铛,不知为何这容玉公主也一身的铃铛?”说着他的一双眼眸就看在了风照的面上。

“她们本就是一人。”风照嘴里淡然说着,眼眸里却划过一抹爱意。

秦远心里还是微怔了一下,他看到风照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爱意,同时他也没有想到风照回应的如此坦率。

看到他发怔的模样,月明淡淡地笑了一下,“怎不见秦大人,来到贵府,我兄弟二人理当拜见太傅大人。”

“家父在里面已经等候二位了。”

三人进了大厅,秦安文果然在里面的主位上坐了等候着他三人。

再说瑶铃随了侍女七扭八拐的走进了秦府的后院,远远的一阵琴音随着风飘来,她放慢了脚步仔细的聆听起来。

青青的竹叶随风抖动,远处杨柳淡绿如烟似雾,此一刻天蓝云飘渺。琴音如泉水叮咚带着深深的情思飘进了瑶铃的耳内,琴声里她看到一个坚强执着的女子跋山涉水的找寻着,琴音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铮铮作响。她看到琴声里的女子满身的伤痕。心里缓缓升起了一份同情之心。

想那秦敏终究是深爱风照的,想到自己几次作弄与她,虽然是她无礼在前,可仔细想来也是自己心地狭小所致。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隐隐的总觉秦敏对自己构成了某种威胁。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她对风照的那份爱,她不想让别的女人靠近风照,在心里总认为小风就是她一人的。她怕那些接近小风的女子会坏了小风的事,他的小风,肩负了常人没有的困苦艰难,她要帮他实现他心里的愿望,在愿望没有实现之前,她不允许任何不熟悉的陌生人的靠近。

心里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容玉公主。”

循着声音望去,看到着了淡绿锦裙的秦敏身后跟着两名侍女向她款款走来,仪态端庄大方。她的眼底升起一丝惊叹,这个秦敏果真有着不凡的贵气。

“秦姐姐。”她轻快的叫了一声,想着方才琴声里满是伤痕的女子,她决定放下对秦敏的成见,与她好好相处。

“容玉公主可是随了宁郡王爷而来?”秦敏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落寞。

“嗯,我想来看看秦姐姐,不曾想被姐姐的琴声打动,一时听得入迷。”瑶铃衷心的赞叹着。

“琴声再好听又能怎样,没有知音也是孤独的。”秦敏的语气淡冷孤高。

瑶铃微微一愣,她听到懂秦敏的话,无非就是说她不懂琴音而已。心里微恼了一恼。自己原本想真心待她,她却总是如此的高傲藐视自己。

“姐姐的琴声激昂高亢,足以看得出姐姐是心性刚强之人,越有阻挠越是迎难而上。只是有时候有些事强求所得,但结果却往往不如自己预想的那般美好,姐姐一生锦衣玉食,父疼母爱,已是享尽荣华富贵,怎知凡事皆不能太完美,如月满必亏这个道理姐姐应该是懂得。”她暗讽秦敏要求太高。

“敏当然知道,但是越是如此,敏越要争取一番,明知有些事不能强求,但敏不努力怎知不能达到,我争取了努力了,即便结果终究不随我心,我亦心甘。”秦敏语调虽轻,但字字坚定无比,瑶铃心里不由更加恼怒隐隐还有些敬佩,她想再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对于那些过分执着的人,还是由着她们自己去碰撞吧,多说也无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漫天花雨

日头偏西之时,三人离开了秦府,马车一路向着珃王府而去。“怎么会被那个秦小姐气成这样了。”车上风照略带揶揄地笑,问着小脸搬得正正的瑶铃,从秦小姐那回来风照就看出瑶铃脸上的愤色。想着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原因和另一个女子计较,心里便十分的高兴。而一边的月明依旧一副清冷冷的模样。

“那个秦敏说我听不懂琴音。”她有些气恼的说着。

风照笑了,用手轻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不懂更好,我喜欢。”他宠溺的对她说着。

“你本就顽劣,又怎能听懂奏乐之人的心思。”忽然月明不冷不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同时他的一双明眸貌似不经意的看了她一下,眼底闪过若隐若现的怅然。

瑶铃愣了一下,稍许后才反应了过来,“你.....”她气急无语,这个冷脸冷心的长月明,很少有对她笑过,好似她欠了他钱一般,现在又向着那个秦敏说话。

而她旁边的风照再听到这句话时,俊毅的眼眸地泛起一丝寒光立时冷冷地看了月明,月明清冷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风照,眼底亦有着隐隐约的对抗,二人互相瞪视良久,终于在一声“吁”中,放弃瞪视。

下了马车,刚进府门就被迎上来的一人阻住了去路,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宫人,微胖的圆脸满是笑意。

“我是太子府总管,太子殿下命我前来邀请郡王爷过府叙话。”他不疾不徐的躬身行礼同时嘴里恭敬的说着,但眼底泛起的光芒隐隐有着些许盛气。

风照冷冷的看了看他,想要说什么时,又传来一声娇美甜糯的声音:

“明哥哥,宁哥哥,容玉姐姐。”

风照看了看了月明,见他的脸色更冷了,他的眼睛里亦泛起一丝无奈。转过身又出了府门上了车。风巧毕竟是他的妹妹,他内心并不希望月明这样对她。

瑶铃也想跟着风照去,可是又被太子府那个宫人阻挡住了去路。他满脸堆笑地对瑶铃说道:“容玉公主,太子殿下只请了宁郡王爷一人。”

瑶铃眼里顿时有了怒气,眼看就要发作时,一双柔夷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姐姐,你们可回来了。”

回脸看了有些哀求的风巧,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太子府的想法。

“风巧妹妹,”她对风巧勉强笑了笑,此时她的心情格外不好。

此刻的月明转过身款款向着后院走去。

风巧牵了瑶铃的手,“姐姐,你们去太傅府了?”她嘴里轻轻的问着,一双水汪汪的秀目却盯住前面的月明不放。

“嗯。”瑶铃答应着,心神却不知跑哪去了。

“秦姐姐好吗?她和明哥哥上次合奏的曲子真好听。”一门心思都在月明那儿的风巧,并没有看到瑶铃变黑了的脸色。

“明哥哥,你能不能再给我吹那个曲子听。”她放开瑶铃,想要撵上前面的月明,同时嘴里还有些巴结的问他。

“今日里我还有事,”月明头也未回地冷冷地回应了她一句。话刚说完,人就没有了踪影。

“风巧,和我玩去吧,你和我都是不懂音律的人。“瑶铃冷冷的对风巧说着。心里还在气恼月明先前在车上说的那番话。

“姐姐,”风巧的眼里顿时就有了泪花。

“明哥哥他是嫌弃我不懂音律吗?我知道,他定是喜欢秦小姐的,他们那日琴笛合奏,十分的默契,就连父皇都说他们是一对璧人。”她带了哭音说着。她一个被娇宠惯了的公主那曾受过今日的冷言冷语。方才来到王府里听兰草说月明三人去了秦太傅府里,她心里就有些烦乱,想起上次月明与秦敏琴笛合奏的场面,心里面就越发的不踏实。尤其是想到父皇临走时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就更像是打翻了醋瓶,好不容易挨到月明回来,想着巴结他,却不料他今日里对她格外的冷漠。现在又听到瑶铃这般说,就更加肯定月明心里必是喜欢了那个琴技非常好的秦小姐。一时着急竟然说出了上面的那些话来。

瑶铃收住了行走的脚步,有些怔楞的看了一脸泪花的风巧。心里忽然想明白了月明在车上说那番话的意思。顿时心里就像是有了一股火苗越烧越旺终究燃烧了她的全身,猛然一闪身,也不见了踪影。

“容玉姐姐。”后面传来风巧带了哭音的叫声。

在不远的一个假山后,一袭白衣的月明呆呆的站立着,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就那样静静地站立着,任风来吹起他白色的锦袍翩然抖动。风中有着落花片片。

在珃王府后花园几棵粉色的桃树下,一脸气恼的瑶铃,正甩了她的七彩锦打了那些个桃树杏树,粉色的花儿纷纷飞落,漫天的花雨中,是她干脆利落的身影。

她将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些盛开了美丽花朵的桃树杏树上了。

“你又何苦欺了这一树的花儿。”忽然一声清清淡淡的话语传入她的耳际。

手一挥,七彩锦又飞了出去,打在一棵杏花树上,顿时一片粉白翩翩落下。

“我愿意,又如何?”她怒气冲冲的回答着问话,看都不曾看一眼款款走来的月明。

“如果你是为了秦小姐,大可不必,琴笛相合,未必心灵相通。”花雨里的月明一袭白衣格外的飘逸出尘。

暮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花雨里的瑶铃怔鄂的看着月明,心扑通的猛跳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定眼见他眉目间有着淡淡的温雅与深深的情意,心忽然恍了起来。

深情的眸子紧紧的看了眼前的女子,月明的心有微微的痛隐隐还有些喜,“此番的气恼是为了我吗?”在心里他无声的问她。

“我曾与月宁有约,等他成就大业之时,他必还你心的自由,心中所属那时再定,你可愿意?”他缓缓走到瑶铃面前,看她得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深情。

看着月明俊美深情的眸子,瑶铃的心忽然猛猛的痛了一下。强定了定神将自己的眼睛从月明的脸上移开,看了漫天飞舞的花儿,稍许后她转身而去。

“我的心已经是自由的。现在、将来、我的心都在小风那儿,谁都不能改变,此一生,他命即是我命。”清冷的话语里不含任何的情意。

月明飘逸的身躯微微震颤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右手捂了自己的胸口,俊美的眼底浮起深深的痛,一双剑眉紧紧的拢在了一起,此刻的心仿佛有一把刀扎在了上面,看得见鲜血滴滴而下。

看着瑶铃的身影消失在花树后的,他轻轻说道:“你的心被你禁锢了,有何自由?”许久后他又苦笑了一下,也缓缓转身而去。

“他命即是你命,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命却又在我这。”淡淡浅浅的话语随了被风带起的一地花瓣悄然逝去。

回到自己的住所,瑶铃再是撑不住心里的那份痛,她扑倒在床上,泪无声的打湿了锦被,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听到月明与秦敏是琴笛相合的一对璧人时,心里会万分恼怒。“或许是先前他和那个秦敏一样嘲笑自己听不懂琴音的缘故吧。”她自己对自己这样解释着。

可是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又为什么会让自己感到那么悲伤与无奈呢?蒙了头,用手捂了耳朵,好像这样就再也想不起方才月明说的那些话了。她决定日后再也不看月明的那双眼睛了,那双眼睛总是可以随意的刺透她的心,看到她心底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河的秘密

太子府,风河一身雍容华贵的华丽锦服,却映衬着他一脸的阴郁烦躁。昨日里他收到消息,秦安文父子在太傅府设宴要邀请月明与风照时,心下万分焦急暴怒。因为父皇答应给秦敏一年的时间去追风照,这个决策令他极度的不安。自己离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还有很远一步,而这一步如果有了秦氏父子的帮助,即使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的父亲,但是那个龙椅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明知那个宁郡王有自己的王妃,但是他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心,一是担心秦敏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性格,二是担心风照一旦知道了秦氏父子对大龙朝廷的影响而加以利用这个关系,那时的他所要面对的人就不只是自己的父亲一人了。

于是今日里他早早就派人在珃王府门口盯着了,风照三人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到达秦府,他都及时的得到讯息,他决定要和风照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关于秦敏的事。

“宁王弟,”他貌似高兴轻松地唤了面前款款而来的风照。

“见过太子殿下,”风照缓缓施礼。

“不知太子殿下,找我可有何事?”他淡冷的话语里不曾有任何的不满。

“无事,就是想与王弟叙叙话。”风河很是亲热的想要拉了风照的手,却被风照不经意似的避开了去。

风河的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却转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听说宁王弟今日去了太傅府。不知可否见着秦远将军?”貌似云淡风轻的问着。

风照内心隐隐的厌恶起来,这个堂哥自以为是的深沉,岂不知他心底的活动不曾有丝毫可以逃掉自己的眼睛。

沉吟了片刻,他决定还是先由着他说下去。

“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有什么想要询问得?”他淡冷的回应了风河的问话。

“无事,只是随意问问而已,秦将军是我大龙卓越的军事领导者,就是父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能够得到秦将军的青睐日后对你以及延龙都会有莫大的帮助。”一双稍微凹陷的双目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华紧紧看了风照。

“延龙只需要依靠借助大龙的庇护,至于秦将军也得要听命与皇上。”风照面无表情的回敬了风河。

“听说秦敏已经得了父皇的允许,只要王弟愿意,秦敏若要嫁你,父皇必不阻拦,凭了秦家父子的能力,你在大龙的地位必会扶摇直上,你身后的延龙也可得到更好的保护。难道王弟就不动一点心么?”

“哼,”风照心里冷冷一笑,终于扯到正题上了。

“太子殿下如要是为这事忧心大可不必,月宁已在陛下面前发过誓,此一生只娶瑶铃一人,况且月宁自认为一个国家的兴衰,一个男人是否能够成就大业不应靠区区弱女子而达到目的。”风河还想要说什么,却又被风照冷然打断:“若太子殿下无事,月宁告辞了。”说罢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张起的袍袖飘扬的长发一身的霸气,身后的风河脸色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云海眼看就要电闪雷鸣,他旁边的宫人也很有眼色的体会到了他的暴怒,张开嘴就要喝住前行的风照,嘴刚张开,一股森冷的气息猛地扑进了他的嘴里,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赶忙的闭了嘴,再是没有喊出来。风河也感受到了那一股强劲的寒冷气息,他身子微微的一颤,眼底里掠过一丝惊骇与疑惑。

看着风照渐行渐远的背影离开了视线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从风河的背后传来:“莫要看了,他的功夫深不可测。”

风河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着灰袍的瘦高个男子,明媚的阳光下,他却像是站立在一片阴暗中看不清他刻意隐藏在宽大衣帽后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他慌忙四顾张望了一下。

“哼哼,我就不能来么?”那人冷冷说道。

“你不知道朝廷的鹰卫无处不在么?”风河有些紧张的说着。

“我来是又要事需要殿下帮忙。”那人收了冷然高傲的语气,用略微的柔和语气对风河说着。

“何事?”风河冷冷高傲的问他,一双稍微凹陷的眼睛看向了远天。

那个人对风河微微的弯腰行了个礼,“我来是想请太子帮忙,我家主人送来消息,家中有事,需要太子帮忙弄些粮食。”他语气淡冷中有些乞求。

听到这句话,风河看了远天的眸子猛然紧了紧,“你不知道现在父皇下了命令,国家严禁大批量的买卖粮食。”

“知道,但是我家主人也无法,江南三国不敢有人售粮,因此就只能在大龙想办法了,我听说今年的先皇祭日皇帝命令二皇子主持,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想法?”

风河听到此话,脸色变了又变,黑了又黑。

“我家主人已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派与大龙,让他协助太子殿下做殿下想做的事情。他随时恭候殿下的命令。”

沉吟良久,风河对来人挥挥手,“你先回去,我没有办法帮你们弄到粮食,别的都可以,唯有这个我无法。”他一脸的厌恶。

“殿下莫要忘了,上次刺杀大龙皇帝的那个杀手还在我的手里,想必殿下也不愿让他出现大龙皇帝的面前吧?”来人又恢复了冷冷的说话语气。

“你......”风河一脸的震怒。

“我相信殿下会有办法的,我们会协助殿下除掉二皇子,永保你的太子位,那时就是大龙皇帝得知你私售粮食给我们,他亦不能拿你怎样,你看如此可好?”来人阴沉沉的说道。

风河心头微微一动。

“还有几天就是大龙先皇的祭日,往年都有太子殿下主持祭礼,今年却换成了二皇子,殿下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那人继续说着。

沉默了许久,风河像是在心内经过了某种争斗后,咬咬牙说道:“好,既然如此,风泽亡之时,我就送给你家主人一大批粮食。”

“一言为定。”来人话音刚落,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逛街

“小主,门外有人要见你。”

翌日午时,兰草走进风照的居所对正在缝香囊的瑶铃说道。风照与瑶铃同时抬头看了兰草。

“何人?”风照微一皱眉轻问道。

“来人坐在马车里没有现身,只说要见容玉公主。”兰草轻轻回答道。

一边的瑶铃思想了一个呼吸间,倏地站起身,抬步向着门外走去,“我去看看”

风照挥挥手示意兰草退下,屋内一时安静的可以听见针掉落的声音。散了功力,风照倾耳聆听着门外的一切声响。

瑶铃三步并做两步的出了府门看见一辆普通的小马车停在府门口,马车上的车夫带着斗笠静静的坐在马车前,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

“是何人要见我?”瑶铃脆生生的问道。

片刻后向着瑶铃这边的车窗上的锦帘被打起,一张带了威严深沉的容颜露了出来。“是我。”

“皇....!”还未喊出声,车上的人伸出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瑶铃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车。

屋内的风照听着马车渐行渐远,收了功力,眉头再一次微微的皱了一下。“皇上。”然后陷入了沉思。良久后他抬腿向着月明的居所走去。

“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去?”车内的瑶铃看着一身文人打扮的风青,一脸的惊讶。

“今日天气甚好,朕想着到这市井里看看朕的臣民生活的如何?想你这个鬼丫头定是熟知这帝京城里的任何地方,所以就叫你陪陪朕如何?”他一脸的亲和。

瑶铃微微怔了怔,原来是这样啊。眼睛微微一转她笑了对着风青说道:”陛下拿银子了没有啊,没有银子在帝京城可是寸步难行得。”

风青看了她,眼底升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害怕朕白用你的,你拿了朕那么多的奖赏请朕逛逛街还不够么?”

“嘻嘻,我是拿了陛下的奖赏,可是那都是提着性命换来的,我都舍不得用。”她貌似一脸的委屈。

“罢了,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爱财。”说罢风青从怀里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银子丢给了她。

瑶铃忙抓在手里掂了掂。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灿烂的笑:“皇上,您说您想去什么地方,今天您的行程就全包给我了。”

“随意转转吧。”风青轻轻说道。

马车在走过了一条街道后停在了一个较偏僻的地方,风青与瑶铃下了马车。二人款款向着最繁华的市集走去。身后不远处跟着那个带了斗笠的车夫,瑶铃好几次都想看到他的真容,可是都被他灵敏的避开了,她只看见他下颌上的胡子茬。在心里明白这个车夫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

这个时候的帝京城是最繁华热闹的时候。大街上有叫卖得,耍艺得,摆小吃得,春暖花开的季节,人们也穿的花红柳绿,人挨人人挤人,瑶铃是那热闹就往哪钻,风青跟在他的后面随了她。不一会瑶铃的手里就买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小零碎。

“你买这些都有用吗?”风青有些疑惑的看了她手里的各种小东西,有花花绿绿的小手工艺品,什么小泥人,小糖人、小布偶、小珠子彩色丝线等等。

瑶铃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我喜欢。”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有卖艺的人在搭台献艺,瑶铃停住了脚步专注投入地看了起来。

“帝京和蓟城比起来有何差别?”风青忽然开口问道。

“没法比....”话还未说完,瑶铃感觉到了什么,忙收了口,一脸惊愕的看了风青。

风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光华,一双深沉的眸子看了眼前有些惊讶的瑶铃。

“有何差距啊?”他接着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瑶铃脸上就有了些懊恼,起初她见了风青还有一定的防备心,谁知他会趁她心神最放松的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出的话想收也收不回来。

就在她想着怎样回答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了起来,二人不约而同的都皱了眉。

风青抬头四顾看到不远处的汇天下,于是对瑶铃指了指那。

在汇天下瑶铃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一脸的馋涎欲滴样。

风青则皱了眉,看着她拿了鸡腿的手,一脸的鄙夷:“哪像个大家闺秀。”

“嘿嘿,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她嘴里支吾着:“我是公主。”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件雅室里,一身灰衣打扮的离濛侧耳倾听着。

“我听说这汇天下自换了主人后,名动天下,汇聚了天南海北的美味佳肴,有不少的豪门阔少,江湖侠士都慕名来此,就为吃一顿这里的珍馐佳肴。”风青并不动筷只是看了瑶铃吃着。

“嗯,就是,就是,”瑶铃忙不迭的点着头。

风青的眼眸稍微的眯了眯,又问道:“我听闻你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女侠,不知以你的功夫可以在江湖排第几名?"

正在吃了菜的瑶铃忙咽了口里的菜,“排第几名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对手。”她一脸的得意自满。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被人袭击受过重伤啊?”风青有些揶揄的问她。

“嗯,那个......”瑶铃支吾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陛下是怎么知道得?那是个意外了。”

“这个天下只要我愿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脱我的耳目。“他轻轻缓缓的说着,语气虽轻却有着说不出的霸气。“我发现你吹牛从来都不会脸红。”末了他又说了一句。

“切”瑶铃有些恼恨。

站起身,风青来到了窗前,看了下面的街道,只见街道上满是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繁华。

“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他侧转了身看着瑶铃。

既然都知道她受伤的事,那也肯定不用说自己去过蓟国的事他也是清楚的了。既如此不如坦诚的告诉他罢了。心里这样想了嘴里就说道:

“蓟城远不如帝京,”她抹了嘴,也站起身来到窗前向下看去。“蓟城的百姓过得很苦,没有什么生命保障,国家的法制只是针对老百姓。豪门贵族可以任意的欺诈他们。”说到这,就想起了在蓟国时刘铁的儿子当街强霸民女的事情。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就有了惆怅。

风青也没有说话,一双深沉的眸子注视了瑶铃忽闪的大眼睛,许久后轻轻说道:“你认识蓟如锦?”

瑶铃点点头,蓟如锦曾今送六公主前往延龙住过一段时间。

“他也是爱你的,对吗?”风青淡淡问着,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瑶铃的双眸。

瑶铃猛然抬起头,一脸怔鄂的看了面前的风青,这是她不曾预料到的。他和蓟如锦之间的纠葛只有风照月明知道,可是风青是怎么知道的?

看了她的表情,风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我猜的不错,是不是?”

“你...."瑶铃有些无语,俗话说姜是老的辣,果真如此。风青只是凭着猜测,都能够如此准确的猜出他和蓟如锦之间的关系,她正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风青看了她眼底闪闪烁烁的光芒,淡然一笑,“听说蓟如锦玉树临风气质不输延龙的两位王子,能够被你吸引,可见你也是人见人爱的一朵花呀。”他略带揶揄的笑了笑。

“陛下,你.....”如果他不是大龙的皇帝,她必要好好的教训他。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也嘲讽风青:“多谢皇上的夸奖,想不到威严霸气的大龙皇帝的笑容也会这般的好看。”说完她还不忘对风青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风青立时收起了揶揄的笑容,脸上有些尴尬。

“你这个小丫头,难怪月宁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果真是有趣的很。你老实告诉朕,是不是你打瞎了蓟国大将军刘铁之子的眼睛。”

风青收了尴尬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问了瑶铃。

瑶铃微微思索了片刻,对他点点头:“是”

“那你能不能告诉朕你遇袭的情况,朕听闻,延龙与蓟国断交用的说辞就是射伤你的箭不是一般的箭。”一双如鹰的眼眸沉沉深深的看了瑶铃。

瑶铃知道风青的鹰卫在各国都有眼线,没有他打听不到的消息,今日他貌似带自己出来,目的不止是游玩那般简单,既然躲不过不如迎面而上。于是她向风青讲述了自己遇袭的情况。随着他的讲述,风青的眸子里有着点点寒光升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境

他二人一离开汇天下,离蒙就进入了珃王府。

听完离蒙的汇报风照与月明都微锁了眉头,“风青果真是厉害,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必定都会知道。”风照轻轻自言语着。

“肯定汇天下没有暴露吗?”他又问了离蒙,对于风青带了瑶铃去汇天下,心下总是不放心。

“不会,这点请少主放心,汇天下来来往往的江湖客很多,是有朝廷的人在监视,但都是针对那些来往的江湖客和豪门商贾。并没有针对汇天下,而且属下们也都很小心。”离蒙肯定的回答道。

风照点点头,对离蒙说道:“如此即好,你下去吧。”离蒙抱拳施礼后走了出去。

“这个风青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看了月明好像是在问月明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月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墙上的一幅山水画。

“莫非...."风照忽然停止了猜测,此刻月明也回了头看着他,二人的眼里有了某种默契。片刻都互相点点头。

“看来风青是要准备对蓟国开战了。”

“是啊。刘毅是他心头最大的忌讳,他找瑶铃就是为了探听刘毅的实力。“月明对风照轻声说道。

到太阳西坠时,风青才将瑶铃送回,瑶铃将要下车时,风青轻说道:“等等。”

半个身子探出车门的瑶铃又回转身,一双大眼睛看了风青:“皇上还有什么事?”

风青没有说话,眼睛只是看了瑶铃的双手,瑶铃低下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堆糖人泥人布偶。片刻后风青伸出一只大手轻轻的从她的手里拽走了一个可爱的小泥娃娃还有一个非常可爱乖巧乐舞糖人,“这两个朕要了。”

“好吧,就算我送你得。”瑶铃调皮的眨了她的大眼睛露出非常灿烂明朗地笑着对风青说着。

在瑶铃进了王府大门后,马车向着皇宫缓缓驶去,在马车使出街口时,迎面走来了提了蓝子的江妈,不知为何,马车的速度好像慢了些许,江妈让过一边低了头,在与车相错的那一瞬间,她抬起头,看到了斗笠下的一双深沉的眼睛静静的看了她。

青璃宫,长若璃静静的躺在卧榻上,香炉里的熏香淡淡袅袅的散发了清雅的兰花香,西坠的阳光透过门窗洒满了一地温暖的阳光。隔了层紫色的纱幔可以隐约看见她美丽的容颜。一双如黛的秀眉微微蹙在一起,长长的眼睫毛轻轻覆盖在紧闭的眼睛上。

沉睡中,她看见风珃披着一身的阳光向她缓缓走来,温和如水的眸子充满了温情与柔和,她对他绽放了最美的笑颜,笑容里有一滴泪滚下,阳光里他伸出一只如玉的手轻轻接住了她滴下的那颗泪,在刺眼的明亮里泪珠闪着晶莹的光泽。

此时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熟睡的面庞,看到她眼角滚落的一滴泪,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轻轻将那滴泪拭去。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着,长若璃轻轻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那梦里的人好似还没有离开,”珃“她轻轻唤了一声,抚了她面庞的手颤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收了回去。

“你醒了。”一声低沉平静的问话将长若璃拉入了现实,她这才看清坐在面前的人竟是风青。坐起身,她静静的看了他。逆着光她看到他眼眸里深深的痛,她的心亦痛了一下。

“这个给你。”风青抬起手,一个可爱的小泥娃娃和一个栩栩如生的乐舞糖人出现在长若璃的眼前,长若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华彩。伸出如玉的手她接过了两个可爱的小工艺品,面容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惆怅。“皇上去了市集么?”

“你喜欢么?”风青轻轻问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深情。

长若璃点点头。不知怎么了眼角就有了泪。

许久的沉默后,风青站起身转身缓缓离开了青璃宫。

看了手里的小泥人和小糖人,长若璃想起了婚后风珃第一次带她去市集时的情景,那时的她跟在风珃身旁,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市集,满脸都是惊奇。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买回了很多没有用的东西,后面跟着的两个侍从,前面抱得后面背得,都快要走不回珃王府了。

“北方好么?”她记得当时风珃这样问她。

“有你就好。”她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这样回答着。

他对她宠溺的笑了笑。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可那音容笑貌现在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

“坠儿”她轻轻叫着。

“娘娘,坠儿姐姐给您炖燕窝粥去了。”一个身着淡粉的宫女从门外急忙走了进来行礼说道。

长若璃看了那个使女一眼,“你是新来的?”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采青”小宫女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是谁让你来得?”她有些犹疑的问采青。

“奴婢原本在浣衣局当差,前些日子,掌管人事分配的嬷嬷说青璃宫缺几个粗使丫头,所以又派了奴婢到青璃宫来。”采青低了头轻轻低低的回答着。

“把我的披风拿来我想去去湖边走走。”长若璃淡淡吩咐道。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掌管打扫青璃宫内卫生的粗使丫头,娘娘的贴身衣物用品都由坠儿姐姐和另一个慧姐姐保管。奴婢是不能乱动得。”采青低着头不敢看长若璃。

“慧呢?”

“慧姐姐方才去了药膳方,说是您最近身体不好,给您要些灵芝去了。”

说话间,门外走进了端着粥的坠儿。

“娘娘,您醒了”坠儿将粥放在案几上,快步走到长若璃身边,看了一眼旁边的采青,问道:“是谁让你进来得?”

采青忙回答道:“是慧姐姐去拿灵芝了,命我在门口守了贵妃娘娘。”她有些紧张害怕地回答着坠儿的提问。

坠儿还要说什么,却被长若璃出手阻止了。

“无事,坠儿我想去湖边走走,你将我的那件孔雀翎绣花披风拿来。”

“嗯,娘娘喝了粥再去吧。您最近身体不太好。早春的天还是有些凉。”坠儿端了粥对长若璃轻说道。她是长若璃从珃王府带进宫的,貌似木讷寡言,实则格外的谨慎小心。对长若璃也格外的衷心,因为知道宫里暗藏的争斗,虽然说长若璃一直备受风青的宠爱,但是她从不放心她人为长若璃做的一切事情,因此凡是长若璃的饮食起居都有她亲自掌管,包括青璃宫进来出去的下人也都是由他一手调度,凡是不可靠的她一缕不准他们接近长若璃的半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香囊

在三月十二日的午夜,风照又无声无息的进了皇宫,来到了母亲长若璃的青璃宫,在去之前他事先让离濛通知岚烟,让她告诉母亲自己要再十二日进宫见她。

午夜万籁俱静,只有头顶的那轮缺了一边的明月静静的照耀着大地,偶尔的有蝙蝠飞过屋檐,风照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散了功力探查了青璃宫周围确定安全后,静无声的落在了青璃宫门口。

一如既往的母亲的寝殿有柔和淡黄的光静静的透出窗棂。他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灯烛边长若璃安静的拖了腮坐在桌旁,一双美丽清澈的眸子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朦胧的美。看着闪闪烁烁跳跃着的火烛,她耐心的等待着。

门被无声的推开,然后又寂无声的关闭,长若璃没有丝毫感觉到,直到眼角的余光扫过一道人影站立在身边时,她才慢慢扭转了看着火烛的眼眸。侧了头她看着风照,轻轻说道:“照儿。”

“母亲”风照轻轻得跪了下去给母亲行了礼,长若璃扶起他,“岚烟白日里来说,你今晚要来,是否有什么事?”她低浅慈爱的问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十六日就是先皇的祭日,不知母亲是否会去祭拜?”风照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长若璃沉默了一会才轻启朱唇说道:“不,我从未去过,”说罢她微微的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风照的眼睛。

风照还想问什么,却看到母亲不愿再提这件事,心里微微沉思了一个呼吸间,知道母亲内心的尴尬,她原本是父亲的王妃,现在却成了风青的贵妃,祭拜先皇让她以何身份面对。

想了想,他低低对母亲说道:“我见过父王了。”

猛然地抬起微低下得头,长若璃惊愕的看了风照,柔美的嘴唇微张着,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低声问道:“照儿,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父王他还好吗?他.....”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的下去,只是将一双美目紧紧的盯了儿子。

搀扶了母亲,风照低低说道:“母亲,勿急,”接着他将前些日子踏青时遇到风珃的事告诉了长若璃。

听完风照的叙述,长若璃很久都没有说话,一双如黛的秀眉微微的拢在一起,她原本就是一个沉静的女子,即使心中有着惊涛骇浪,面容都有着湖泊般的宁静与沉稳。

看到母亲如此沉静,风照多少有些意外,“母亲”他轻轻的唤了出神的母亲。

长若璃轻轻的应了声,看了风照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照儿有件事母亲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风照的眼里有了一丝疑问。

“风巧是你的妹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照顾好她,她性格执拗,现在又深陷情网,难以自拔,我照顾她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你是他的哥哥,母亲就将她拜托你与风泽了。”

风照听着母亲的话,一双好看的剑眉慢慢的拢在了一起。“母亲。你是要去哪么?”他沉了声问道。

长若璃对儿子绽放了一抹温和淡然的微笑:“母亲不去哪,只是感到很累了,好在你回到了帝京又这般的优秀,这让母亲看到了希望,这么多年母亲从未好好休息过。现在有了你母亲就放心了。风巧的终生大事时常令我难以入眠,如今她单恋月明。无事时你要让瑶铃多劝劝她。”

听母亲轻轻浅浅的诉说着,风照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他看了母亲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只有湖泊般的宁静与平淡他实在看不出什么。

“照儿,三月十六日先皇的祭日我不是会去得,这一生我只会和你的父王去祭拜先皇。如果在那天见到你的父王,告诉他,我很好,让他勿挂念我。告诉他我想要回延龙了。”

“母亲......”

“让月明明日来见我。”长若璃又轻轻说道。

风照点点头,想要对母亲再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方才母亲的话里总好像含了些什么,可是他却又猜不透。

告别母亲出了青璃宫,站在一处屋顶他抬头看了头顶上的那轮明月,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心思忽然一动,他飘然向着风青的寝殿而去。

越是离风青的寝殿越近,他感受到越多的隐藏在暗处的深沉气息,知道在风青周围隐藏着不少的高手,都是负责护卫风青安全的侍卫。他小心的潜藏了自己的气息。尽量躲避开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侍卫,同时倾耳聆听着风青房内的声息。

此刻,风青的房内,灯烛也闪耀着朦胧的光芒。风青站立窗前,遥看了远天无垠的苍穹。深沉阴郁的眼眸在月夜里闪烁着星辰的光芒,说不出的孤独与沧桑。

“陛下,已经很晚了,”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低浅恭敬的提醒声。

风青没有动,依旧如雕像般静静站立着。

“陛下,”声音里有着些无奈与焦急。

许久后,风照听到了缓慢的走步声。不知为何,那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里有着无边的沉重与孤独。

第二日,风照携了瑶铃进宫拜见了风青。御书房内,风青正看了书,香炉内燃着袅袅的檀香,屋内静谧幽深。看到他二人,风青的眼里有了些柔和。

“你二人进宫所为何事?”他淡淡问道。

风照拿出江丽国君写给瑶铃的信递与了风青。“属臣想向陛下告一段假。属臣曾经亲口答应江丽国君,等容玉公主及笄时,属臣必到江丽亲自提亲。”

风青看了信,又抬眼看了风照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了一旁的瑶铃面上,嘴角无形中就带出了一抹嘲讽的笑。“终于等到及笄了,以后再介绍自己时就可以去掉‘未来’那两个字了。”

看到风青那一抹嘲笑,瑶铃有些气恼,她将脑袋歪倒一边,嘴里嘟囔道:“陛下你要是再嘲笑我,我就不给你这个了。”说着她将手里的一个香囊伸展到风青的面前,然后又快速的收了回来。

风青的眼眸眯了眯,“一个香囊,”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你见过男子带香囊吗?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只有女子会给自己的情郎做香囊,如今你给朕送一个香囊可是何意?”说完,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狡黠。

“这个吗.....”瑶铃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很神秘的对风青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个香囊可不是一般的香囊,我也是为了回报陛下曾经给过我很多的赏赐,所以才专门为您做了这枚香囊。可是您刚才嘲笑了我,所以我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这个香囊送与您?”

“哦,你告诉朕,这个香囊有何不一样。如果值得朕要,那朕就收回对你的嘲笑,并且允许你和月宁同回江丽。如若不然,那就你一个人回江丽好了......”风青故作威严霸道的说道。

“好。”瑶铃忽然停住了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张写了字的纸递与风青的手里。“陛下自己看了。”

风青疑惑的看了瑶铃一眼,拿过那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随着字,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看完后他又伸展了眉头,看了瑶铃的眸子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你为何会为朕做这件事?”

瑶铃看了旁边的风照,接着又看了风青低低说道:“世人都传言大龙皇帝冷酷无情,但是瑶铃却认为陛下待臣民外冷内热,将偌大的大龙建造的富裕平和,况且陛下对瑶铃又极好,瑶铃无以回报,就做了这个香囊算是回报陛下的恩惠。”她的神情一改往日的调皮,眼眸里有着严肃。

风青深深的看了瑶铃,眼底的光忙像一把刀。

瑶铃并不畏惧他的眼神,“陛下可以不相信,甚至也可以怀疑这个香囊是否有毒,为了不让陛下怀疑,您可以....”她又停顿了一下,接着忽然笑了说道:“您可以先将这个香囊带在狗啊猫啊的身上,再不你就找个宫人先佩戴的看看如何?"

听到她的这一番话,旁边的风照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脸色是强忍的难受,风青则是愣在了他二人面前。片刻后他忽然面露愠色:“大胆,竟敢对朕如此说话。”说罢,一甩袖,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再与瑶铃擦身而过时,他一伸手瞪了眼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

瑶铃将手里的香囊放到他的大手里,然后风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御书房内就剩下了风照与瑶铃,风照再是忍不住,咧了嘴笑了起来。

“陛下有口谕,允许你二人回归江丽与延龙,延龙太子长月明暂时代替宁郡王您的质子之位。留在帝京。”不多久,夏临海走了进来对他二人恭敬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父子终相见

在帝京东北方三百里处有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山势浑厚威严,山上树木繁郁葱笼,山下草地开阔平坦,这就是风氏皇陵所在地。风氏的历任皇帝和皇室至亲逝去后,都埋在此处。整座山都有士兵守卫。

十六日的午夜,在先皇的陵前,风照一身墨色的宽袖锦服,借着头顶的明月他看着眼前高大的石碑,虽是黑夜,却阻挡不住他的视力,他仔细的观看者石碑上的碑文,这篇碑文正是先皇的墓志铭。

“皇爷爷”风照无声的跪了下去。在他五岁离开帝京的那一天也就是先皇的祭日,亦是他的生日。

那一天对风照来说是刻骨铭心的,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一天被中断。此刻夜深人静,守卫的士兵们早已沉沉入睡,皓月当空,星辰暗淡,风照静静的跪在墓碑前,仿佛入定的老僧,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锦服上的袍带微微抖动着。

“皇爷爷,您还记得照儿么?您知道皇叔对我的父王母亲所做的这一切么?”他无声的问着面前黑魆魆的陵墓。记忆中和蔼慈祥的皇爷爷就埋在眼前这座山脉里面。

他这样沉沉的跪了不知多久,忽然有人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虽然脚步声轻浅缓慢可是他依旧听出脚步是朝着这个方向来得。他仰面望了有些偏西的月亮,静静的听着,在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未见他动,人却已经闪在距离石碑不远的一座石人后,寂无声的隐在了暗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石人的遮掩下,风照仔细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夜寂寂,风照散了功力收住被夜风吹动的衣袂和发丝,整个人彷如石像一般嵬然不动。

“哎.....”他听到一声长叹,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也并不是他父亲的。

“皇兄,我又来看你来了,你这个老家伙。躺在这里,每年我还要跋山涉水的亲自来看你,什么时候等我也进了这片山脉里,我可要找你好好的理论一番。”风照的心像一阵狂风吹过的海面,荡起数丈高的巨浪,凭了他高深的功力和过耳不忘的能力,他听出说话之人正是给他医腿治病的鬼灵先生。

无声的探出了头,他仔细的看着那个站立石碑面前面对了皇陵的人,头顶的明月将清冷的光芒洒满大地,给夜空里的天地平添了如霜的白与静谧。

借着这份清亮,他看的清清楚楚,来人果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鬼灵先生。

“老二,老二。”鬼灵先生对了夜空轻轻的喊了两声。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你这个臭小子,叫我早早来,你自己却没有来。”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解开身上背着的包袱,取出来酒盅,酒壶。

“我说皇兄,我这是第十五次来陪你喝酒了,自你当了那个破皇帝,我们兄弟就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现在我也只能对着这一座山想你了。“话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寂寞。

风照看到鬼灵先生到了两杯酒,一杯洒在了风尘里,一杯他自己喝了。

喝完一杯酒,鬼灵先生又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你的两个宝贝儿子,一点都不像咱哥俩。还有你的那个臭孙子,迟早有一天要害了我的宝贝徒弟,我可不想让我的宝贝徒弟跟着他进了你的那座皇宫。”暗处的风照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有些震颤。

“老二,老二”鬼灵先生又隔空轻喊了两声。

声音落下,一阵脚步声款款传来,风照的心咚咚咚仿佛是击鼓。那脚步声是如此的熟悉与亲切,但是他又有些不敢置信,凭了他的功力他可以听到感受到方圆五里内的一切声响,可是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已在石碑前了。

果不其然,当他转头的的功夫,他看到在石碑前多了一个人,凭了自己的功力他看的清清楚楚,是自己的父亲,一袭青色的衣袍,在夜风里微微抖动,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淡温雅。

他看到父亲默然站立在石碑前,片刻后,轻轻的对着面前的山脉跪了下去。

“行了起来吧,你这小子。”鬼灵先生呱呱不休的唠叨着。

风珃站起身,看了石碑与皇陵。默然不语。夜风习习,衣襟飘动,他站立在那儿,身姿飘逸出尘,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客。

“哎,你这小子,能不能说句话,好歹你也得叫我声叔父的,怎么着我也替你照顾了你的宝贝儿子,还我把我的宝贝徒弟都给了你的儿子,你就不能对我说个谢谢么?还来得这么迟,让我这么大年龄的老人等你这个小子。”鬼灵先生一边抱怨一边喝了酒。

“瑶铃,是照儿在殷城路边捡拾得,和你有什么关系?”平淡的一句话,却令藏匿的风照心下大吃一惊。父亲怎么会这么清楚瑶铃的来历?

“你,是怎么知道的?”月光下鬼灵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问道。

“只要是我想知道得,就没有知道不了的事。”平平淡淡的话语里有着无边的霸气。

“你们兄弟一样的优秀,只可惜优秀的女子太少了....”后面的话再未说下去。

片刻又听鬼灵先生问道:“你站在那干什么?难得一聚,过来咱们叔侄喝一杯。”

“我在等人。”风珃的声音平淡温和。

“等谁?”鬼灵先生的语气里有些吃惊。

“等那个我想了很久的人。”轻淡的语气里有着无限的思念,同时他将一双眸子看向了风照藏身的石人。月夜里的眸子底有着远天星辰的光芒。

风照的心轻轻的颤抖着,为了父亲那一句“思念很久的人”。

他轻轻缓缓的走出了石像,当父亲的眸子看向石像时他就知道父亲已经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内心暗暗惊异父亲的功力。

看到一步一步走来的风照,鬼灵先生一脸的惊愕。

而风珃只是默默的看着现身的风照,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雅与淡然,只是在眼眸地有着异样的光彩闪闪发亮。

“你....你.....”鬼灵先生用手指了风照,嘴大张着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一步一步向着父亲走去,脚步缓慢轻浅,虽然父子间相距不到十步,可是每一步他走得都是那样的艰难,仿佛走了百年似得。

看着十五年不曾相见的儿子,风珃的内心有着沉沉的内疚与痛,但他的面容依旧那般温和淡宁。

四目相对无言,只有久久的凝望,目光里有思念有问候有关切。

此时此刻,天地在他父子眼里消失了,皇陵消失了,夜空也消失了。

现在他们看到是十五年前彼此的模样。“父王,我打中了一只鸟。”“父王,我今天又写了一百个字。”风珃又看到了那个举了弹弓对他稚声稚气说话的充满童真调皮的儿子。

‘“呵呵,我的照儿是最聪明的孩子。”“照儿,记住你是男孩子,摔得再痛都不能哭。”风照看到四岁的自己摔倒在地上,被一只温润如玉的大手扶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亲的礼物

慢慢的跪了下去,给父亲行了标准的叩拜大礼。

“照儿叩见父王。”语气平静,听不出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一只温润如玉的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照儿。”声音还是那样的温雅方润,语气还是那样的平和淡宁,风照再是不能够忍住心里那份埋藏了很久的思念。他一把拉住父亲的手,紧紧的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那温暖宽厚的手背上,好像那只手可以给他无限的力量与勇气。片刻,他听到父亲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别忘了,你是男孩子。”话语里有着亲切温和,一如幼时摔倒,父亲扶他起身时那般,他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五岁以前。

强行收敛了内心的那份思念,他站了起来,父子二人再次对望了对方。

父亲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温和如水,飘逸优雅。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划痕。而自己却已是昂藏七尺的男儿郎了。

风珃也看了眼前丰神俊逸冷静沉稳的儿子,目光里有着赞许与欣赏,眼底亦有着深沉的爱意。

“见过你的母亲了?”他轻轻的问风照。

风照点点头。想要说了什么。

“你这小子,你是怎么来的,我那宝贝徒弟呢?”鬼灵先生终于从惊讶中平复了过来。

“是我让他来得。”风珃轻轻说道。

“你?”鬼灵先生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他再次惊异的问道。

风珃并没有再回应他的问话,一双温和如水的眸子只是看了风照。

“你母亲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风照的眼里也有了惊讶。“母亲说她想回延龙了。”父亲怎么会知道母亲说什么了?他在心里想着母亲对他说这些话的神情。好像那时的母亲就已肯定的预见到他会与父亲相见。

风珃的身子微微的顿了一下,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在月夜里闪闪发亮。稍许后他与一边的鬼灵先生相互对视了一下,旋即又快速的分开。

抬起头他又看了远天的月亮,再没有说话,鬼灵先生也沉默了起来,想着什么心事。

“十五年了,”很久后风珃轻轻的叹了一声。

“父王”风照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了父亲,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照儿,鬼灵先生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弟,因为开国先祖的遗训,在新皇继位后,其余的皇子们都要离开京城过隐姓埋名的生活,所以世人只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却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当初你母亲将你送往延龙,恰好他到帝京为先皇奔丧,我便央求他前往延龙代我照顾你。”风珃轻轻的诉说着,眼睛看了远处的皇陵,深沉的眸子犹如月光照耀下的泉水幽深宁静。

“那日在西山与你相遇,我便想我终是究等到了这一天,而你的母亲也终于可以释怀了。”他接着说了下去:

“天就要亮了,那些守卫就要来打扫这里等待皇帝的驾临了,我必须要离开此地了,不要为父王担心,我与你的母亲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软弱,只是我们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记忆中这是父亲一次说活最多的时候,风照不想在追问父亲以往的一切。现在的他只想带了父亲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想办法救母亲。

“父王,你同我走吧,我.....”

“住在帝京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我,如果我愿意,我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而你的皇叔也并未限制过我的自由,父王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有些人你得等到岁月沧桑后有可能明白。”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莫要为我和你的母亲担忧,你的母亲还有我。”风珃看着风照,眼里还是那样的温和如水。

“把这个给瑶铃,算是我送她及笄的礼物。”说完他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函,交于风照的手里。

风照还想要说什么时,只觉眼前人影一动,父亲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怔怔的看了方才父亲站立的位置,恍如一切都是梦般,如果不是旁边的鬼灵先生,他真有些怀疑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好了,小子随我走吧,天就要亮了,我的皇帝侄子可不是很喜欢我。”鬼灵先生阴阳怪气的说着。

夜风里,风照无奈惆怅地看了头顶的月亮。

没有多久他身子一动也以飘出了很远。“珃王府见”鬼灵先生的耳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不愧是父子”机敏瘦小的鬼灵先生摇摇头,身子一晃也离开了皇陵。

“鬼爷爷,鬼爷爷”珃王府里,瑶铃一脸的不可置信,拉了鬼灵先生的胳膊满眼都是灿烂得笑。她为风照整整担心了一晚,却不曾想风照回来,后面还跟着个鬼灵先生。

“你这个臭丫头。”鬼灵先生宠溺的拍了瑶铃的头。“心里就没有我这个爷爷。”他满眼都是爱与快乐。

“鬼爷爷你怎么来帝京了?师傅她还好吗?"瑶铃一连串的问着。

“瑶铃,先回去,我和鬼灵先生有话说。”

风照轻轻的对瑶铃说道。

“爷爷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好吃的去。”瑶铃乖巧的对鬼灵先生说着,临走时还不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个臭丫头。”鬼灵先生佯装气呼呼的样子。

当瑶铃离开后,风照一双俊冷的眸子紧紧盯了鬼灵先生,片刻后才问道:“你在麒麟山谷的时候就和我的父王有联系,是吗?”语气淡冷,神情严肃。

“是啊。小子,要不是你的父亲托我,就凭那个离濛哪能那么容易找到我。”鬼灵先生一脸的自负,但是在自负后面还隐藏着些心虚,“是你的父王不许我告你他与你母亲的下落,怕那时的你承受不住。”

风照定了定神,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么容易被情绪左右了。想着自己在麒麟山谷心心念念都想知道父王母亲的下落,却不曾想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父亲的手里。

“那你能否告诉我,我的父亲为什么不肯带了我的母亲离开帝京?”他语气淡定,但是眼底划过一抹探寻。

“小子,有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明白得,日后你自会明白,我只要告诉你,你的父母是我所见过最具有坚韧最具有默契的夫妻,她们不是不可以离开帝京,也不是没有能力与风青抗争,有些时候,有些牺牲是必须要做出得,为了大龙,为了百姓,现在你当然听不懂,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得。”鬼灵先生神色庄重严肃,一改往日的鬼头鬼脑。

风照静静的站立在地中央,沉默着,他不想再问什么了。父亲的功夫深不可测,他和月明望尘莫及。可是父亲终究选择留在帝京放弃他这个儿子,守在了母亲的身边,这中间父亲做了多么艰难的抉择,他无法想象。

缓缓的走出了屋门向着后花园行去。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他站立了很久,像一座石像,任头顶上的白云飞逝任风吹过他的面庞。不知这样站立了多久,他微微的动了动,拿出父亲送与他的那封信函。慢慢展开来,越看越惊愕。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份礼单,凡是女子及笄所需的礼品、求亲订婚所用的物件、一样不缺的列在上边,而且件件都是精品。而在最下方的落款处赫然盖着父亲的玉印。礼单里告诉他所有的物品可在帝京的聚祥阁提取。

“聚祥阁”他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聚祥阁

伸出手将手里的信函递与一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默默的接了过去。月明早已无声的站立在了风照的身侧,静静的等候着他从沉思中醒过来。

低下头看了手里的礼单,一向沉静如水的他也有些愕然。

“聚祥阁。”他亦自言自语着。

一双帅气的剑眉微微的拧在了一起。

“父王能够公然署名。相必与这个聚祥阁关系非同寻常。只是不知是何人经营着这家店铺?”风照轻轻的说着,他曾经派离濛费尽心思的打探过有关父亲的消息,整个帝京凡是知道珃王府的莫不避之千里。可是这个聚祥阁还竟然能够为父亲提供用品,这不得不令他惊愕至极。

“聚祥阁是闻名天下的豪华贵重品商铺,其主要经营着金银玉器,各种宝石陶器,名人书画。而且凡是从聚祥阁出来的物品件件都是孤品,因此能够出入聚祥阁的都是豪门巨贾,至于他背后的老板,却是一位相貌极普通的老者。据说此店已有两百年的历史了。”月明清清淡淡的说着。他极喜欢收藏玉器,因此倒是时常光顾聚祥阁,和聚祥阁的老板也见过面。

听了月明的介绍,风照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说道:“去聚祥阁。”

风氏皇陵。

地面已被净水洒过,并且打扫的纤尘不染。在先皇那高大的墓碑前。黑压压的站立着身着各色官服的文臣武将,着黑底绣红龙极品龙袍的风青头带龙冠,一脸的庄严肃穆。墓碑前设有宽大的案几,上面摆放了各种祭品,案几上的香炉内手臂粗的檀香在风中冉冉升腾着清雅的淡香。风青身后侧站立着太子风河,一脸的阴郁嫉妒,眼睛时不时偷偷的掠过案几旁念了祭文的风泽,今日的风泽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锦服,更加衬托的他淡泊宁和秀雅温润。前些日子父亲命他主持今年的祭祀活动,并且祭文都由他亲自书写,他原本想拒绝,可是看到父王眼底闪现的期盼,他终究还是接受了父皇的诏命。

面对风泽,风青也总是很严肃的模样,可是风泽与他说得每一句话,他都会给予考虑回答,而且在一些重大的事件上,他也总会听取风泽的建议或者与其商讨,这令身为太子的风河极是嫉妒羡慕。

偷眼看着宣读祭文的风泽,风河那稍微有些凹陷的眼眸深处划过丝丝缕缕的嫉恨,隐藏在袖笼里的手不自主的握成了拳。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犀利,正在宣读祭文的风泽忽然抬眼看了他,那一双如水的眼睛底闪现着温和与平静。

风河迎着风泽的眼眸狠狠的瞪视了他一眼,而后回转眼神目视前方,面容里有着与这春日不一致的阴冷凌厉。

当所有的仪式都进行完毕后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风青命令文武大臣们都退了下去,自己一人又在先皇的墓碑前默默的站立了很久,身后不远处垂首站立着他的两个儿子风泽与风河,兄弟亦无语的看着眼前静默的皇陵。

再说风照与月明二人在午时进到了位于东街的聚祥阁。

店内寂静安宁,柜台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男人穿着灰色干净整洁的普通衣袍,面容洁净明朗,看到月明和风照,忙迎上前说道:“见过明太子殿下,宁郡王爷。”说完,他很是恭敬地站立在他二人的前侧方迎候着。

风照与月明很是随意的走进宽大的店内,眼睛看着店内那一架架博古架上的物品,物品不是很多,但各个都是极品,有做工精致华美的金银器皿,还有色泽艳丽亦或淡雅清新地陶器珠宝玉器。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店内的景致后,风照开口问道:“你是老板?”

“回郡王爷,鄙人正是。不知宁郡王爷和明太子殿下可有何需求?”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听他如此说,月明的脸上有了一丝异色。

“明太子殿下不必惊异,因为生意需要,所以我长年奔波于其他国家之间,店中就由家兄负责看守。”想是猜到了月明要问什么,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其语气淡定安然。

“我这有一张单子,这几日就要提取。”风照淡淡的说着,同时从袖笼中掏出父亲给的那张礼单。“嗯,掌柜的尊姓大名?”将单子递了过去,一双淡冷的眸子缓缓的注视了对方的眼睛。

“敝姓单,名双海,”单老板边回答着便双手就要接过风照手里的礼单。

风照像是想要说什么,拿了单子的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个呼吸间,然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慢慢的将礼单递了过去。

单掌柜双手接了去,认真的看了起来,当看到下面时,他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般的平静随和。

“请问郡王爷这些物品是现在就要提取,还是另有时间?”他声音低浅语气认真。

风照月明二人相互彼此对视了一会儿,眼底里都闪过一丝犹疑与惊异。或许是看出了些什么单掌柜对他二人微微的笑了一下轻轻说道:“郡王爷不必担心,这些物品都是十年前预定好的,当初就与买家说好见到玉印即可提货,不问来人是谁。”

风照的心头有些震惊,十年前,如此说来,正是父亲见过瑶铃后才预定的这批货物,想来那时的父亲就已经为自己迎娶瑶铃做准备了,想到这他的心像是春日里被太阳温热的大地,有汩汩暖流漫过心田。可是那时的父亲怎会有如此巨大的财力,可以付得起这些货品的费用?

沉思良久后,他对单老板说道:“即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些货品我将要送往江丽,可否劳烦聚祥阁帮我送去?”

单老板稍微的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可以,请郡王爷给一个准确的送到时间,聚祥阁好准备启程。”

回到王府后,瑶铃正陪了鬼灵先生给吴玓把脉着,因为吴玓的失声是与惊吓有关,所以瑶铃对此束手无策。

看到进了门的风照,鬼灵先生松开了把脉的手,对瑶铃说道:“她的病要看机缘了。”

“可是.....”瑶铃想要说什么。却被鬼灵先生出手示意阻止了。

“要问机缘,你还得要问他,喏,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是机缘。”他说着的同时,一个手指头点了刚进门的风照,一脸的狡黠与嘲讽。

风照有些气恼,知道鬼灵先生是在拿他曾经不能行走说事。

瑶铃无语的看了鬼灵先生又看了风照。

“好了,没什么,吴玓自会有她的机缘,她是惊吓所致,能否恢复说话,自当是看她的造化了,即也没有用。”风照轻轻抚了瑶铃的发,柔声说道。

他知道瑶铃心里很是在意吴玓父女的,毕竟那是她母家唯一的亲人。

倒是吴玓一脸的平和,打着手势对瑶铃说道:“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也挺好,至少我还能听得见。”

瑶铃的面容有些黯然,风照轻轻的帮她将一缕发别到耳后,“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前往江丽,等从江丽回来后,我会帮你想办法治疗吴玓的。”

瑶铃眼里有了些希望,“你有办法?”

风照点点头,一边的鬼灵先生小眼睛眯了眯开口道说道:“你这小子要是跟着我好好学医,用不了两年我这天下鬼医的名头就归你了。”

第一百三十章 江妈与瑶铃

“公主”太阳在西边红着脸望着漫天的晚霞有些不舍的下坠着,瑶铃轻浅的向自己的居所走去,身上的铃铛叮铃脆响在粉红的桃花间,容颜在霞光的映照下娇美明艳,她刚要迈脚踏进屋门时,听到身右侧传来江妈那带着江丽的口音唤了她。

侧身就看到一身灰衣布裙的江妈手里提着一个大红的包袱,神色有些凄伤的站在夕阳里。

“江妈妈,有什么事吗?”瑶铃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嘴里轻问道。

江妈欲言又止,瑶铃看了看她,然后回转身伸手拉住江妈的胳膊,“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默默的踏进瑶铃的寝室,站在地中央,江妈神情复杂眼神忧伤。

“江妈妈,您这是要干什么去?”瑶铃看着江妈胳膊弯的包袱,张了嘴柔和的问道。

江妈一双小而明亮的眼睛扑闪着看了瑶铃,眼底有着深深的不舍。这目光使瑶铃的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亲近与伤感。她耐心的等候着,这个江妈,总好像对她隐瞒了什么,她能感觉到她有时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可是话快要冲出口时,突然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又收了回去。

听到瑶铃问,江妈走到桌前,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微低了头嘴里低浅的说道:“公主明日就要启程回江丽了,下个月十二就是公主的及笄之日,我没有什么好的金银珠宝可以送给公主,只能用我所有的积蓄买了帝京最好的锦缎,为公主您绣制了一套衣裙,算是我对公主及笄的祝贺。”说话的同时她伸手将包袱打开,瑶铃看到几滴泪悄然洒落在红色的包袱上。

包袱打开,一套绣制的极为精致华美的粉色公主礼裙跃然出现她的面前,借着夕阳最后的余光,她看到礼服上绣有的百灵鸟玉兰花栩栩如生,而且自衣裙间传出淡雅的清香,久久缭绕在的她的鼻息间。

“好美。”瑶铃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伸出柔夷小手,轻轻的摸过包袱内的礼服,手过之处说不出的丝滑柔软,她眼里满是惊喜与快乐,轻轻的将礼服提了起来,裙摆间绣着粉蓝色的蝴蝶飘然若飞,正中间绣着一只快乐鸣叫的百灵鸟与美丽的白玉兰花。在粉色衣裙下面还套有一件淡粉的纱罗长裙,质地轻柔薄如蝉翼,相应的绣有白玉兰花。

“这是礼服内所穿的纱罗小裙,”江妈看到满脸欣喜的瑶铃,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有了开怀的笑意。

此时的瑶铃完全被这套美丽的公主礼服迷住了双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的绣工,就是帝京皇室的绣房都制作不出如此精美的礼服。

”江妈妈,你的女红是我见过最好的。”她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转眼看见包袱内还有一套红色的小衫,一伸手拿了起来,却发现竟是贴身穿的小衣,小衣上还绣有清雅粉红的荷花,何花瓣上用透亮的无色丝线绣有一颗晶莹的水珠,好像就要滚落下来似得。

瑶铃在惊叹江妈的绣功时,娇美的面容不由的有些泛红。

“江妈妈。”她有些羞赧。低低的叫了声。

“公主只要喜欢,我就高兴。我每次缝制衣裙时,都会想到我的女儿,想着她穿上我亲手缝制的衣裙会是什么模样?想着为她缝制女儿家最贴身的小衣。如今,我终于能够为公主缝制这些了,我想我也是被上天眷顾过得。”江妈伸手轻轻抹去眼角溢出的泪,嘴里轻轻的对瑶铃诉说着。

轻轻的拉起江妈的手,那手柔软温和,瑶铃的心里有一丝惊异转瞬即逝,“江妈妈,您想回江丽吗?”看了江妈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真诚与和善。

江妈的身子微一抖,一双明亮的小眼睛有些愣怔的看了瑶铃,好像在她的心里有什么翻腾着,又好像有什么久远的回忆浮在了她的眼前,她陷入回忆的眼神里有着深沉不见底的悲伤绝望,瑶铃静静的看着江妈发愣的眼神,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猛然的江妈回过神,忙低下头,抬起手装作将额前的发丝掠到耳后,嘴里有些窘迫的说道:“不了,谢谢公主,我在江丽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说完,又抬起头对着瑶铃露出一丝笑容,伸出另一只手紧握了瑶铃握住她的那只小手,将那只手轻轻抬起放在自己的腮边,轻柔的触碰了一下,然后对瑶铃说道:“我一直都梦想着能够牵了我女儿的手。今日里能够牵了公主的手,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话未说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清凉的打在了地板上瑶铃的手背上,瑶铃的心猛猛的痛了一下,刹那间想到了菊花展上母亲回转身望着她的那双泪眼。

“公主,我想明天在公主走时,能够亲手再为公主梳头,请公主答应了我的请求如何?”江妈又轻轻的说着,眼睛里满是期待。

瑶铃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看到瑶铃答应了,江妈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瑶铃的手,将她拉倒椅子上坐了下来,将她胳膊弯上的华衣锦服收了过来,叠好又放进包袱里。

“四月十二日是公主的及笄之日,及笄之后就能嫁人了,我再为公主缝制全套的喜服,保证让我的.....公主成为天下最美的公主。”她声音有些不自主的哽咽。

“江妈妈,你真好。”瑶铃真挚地对江妈说道,心里面却想着自己的母亲,自己就要及笄了,母亲肯定是知道的,此时此刻的母亲是不是正对了美丽的晚霞过想念着自己。

“江妈妈,知道吗,我曾经见过我的母亲。”她出神的看了门外那渐渐发暗的天空。

正在叠了衣裙的江妈手猛然抖了一下。

“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可是母亲看了我的眼神,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瑶铃的眼底划过一道深沉懊恼与伤心。

“公主是在哪见到母亲的。”江妈慢慢的叠着衣裙,嘴里却轻轻问着。

“菊花展上,我看到母亲再买一盆一半白一半粉的菊花。只是我当时没有认出她来。”瑶铃惆怅的说道。“那次的擦肩而过,不知再何时能够相见?”她心里黯然思想着。

一连串的泪珠滚落在红色的包袱上,江妈猛然抬起头看了面向门口出神的瑶铃,手捂了胸口,想要说什么,却是又忍了回去。

“公主心地善良,上天自会庇佑公主,总有一天会让公主你母女相见得。”说罢,她匆匆给瑶铃行了个礼,转身急匆匆的走出了门,消失在落日余晖里。

“母亲”屋内传来低低浅浅的一声呼唤。“你在哪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美丽痴迷相斗的夜

月华如水,一缕云彩轻轻袅袅的遮挡了半个月亮的脸,树影婆娑,有桃花瓣寂静的飞落在夜风里。房顶上一袭白衣寂然站立,面对着瑶铃的居所,月明怅然出神凝望。

手里拿着那柄温润的白玉笛,轻放唇间,一缕柔和的笛音的在这美丽平静的夜晚淡然而起。

笛声里的相思弥弥漫漫地笼罩了整个珃王府的后花园。

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瑶铃在听到笛音的第一刻起,所有的思绪在瞬间就被那笛声中的相思赶跑的无隐无踪。心不由得紧了一紧,感觉有某种的忧伤就那么不经意的从心底的某个地方丝丝缕缕地蔓延了出来,她想用手捂住了耳朵不去听,还没有将手从被窝里拿出,却突然的感觉有一股强烈的气息与包裹了自己的笛音产生了强烈碰撞,致使自己竟然被那碰撞所产生的气流逼得不能动弹丝毫。

笛音与碰撞的气流产生了胶着,也使屋内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包括桌上跳跃燃烧的火烛都不在跃动。被窝内的瑶铃也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她心里不由得又急又恼了起来。

原来正在对月吹笛的月明忽的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冲自己气势汹汹的奔来,他面无变化的依旧轻轻吹了白玉笛,只是此刻的笛音里仿佛有着一片轻柔的纱向着那股奔来的冷然霸气的气息漫天席卷了过去。两股气息在夜空里碰撞所产生的气流,瞬间将王府里所有的花儿都震落在这柔美的月夜里,刹那间满夜空都飞舞了片片的桃花又都竟然停止在半空中。此时一切都好像静止了。明月夜里一切都变得诡异的美与安静。

房顶上月明白色的衣袍飞扬而起,仿似翩然飞临的仙客。

“收起你的笛子。”耳畔传来冷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说话声。

“你怕了么,你是怕我的笛音唤起瑶铃内心真实的思想吗?”月明猛然在屋顶旋转了一圈,与笛音相似的那种轻柔如纱的气流从旋转翻飞的衣袍间轻无声的替换了笛音中的功力,与那股凌厉的霸冷气息继续胶着在一起,谁也不能前进分毫。撤下嘴边的白玉笛,月明也传音入密回答着。

“你以为凭你的笛音就可以改变她的心思吗?你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你的笛音打扰了她的心情。”风照的屋内,一身张扬而起的宽袖锦袍披散飞舞的长发,一双手平展开来,好似登临天下的王着。屋内的烛火亦停止跳跃着。原来就在他准备入睡时,听到了那一缕笛音,笛音中携带的相思让他内心有些不安起来,她怕瑶铃的功力不足以抵挡月明的笛声。瑶铃虽然不懂乐器,但是她内心对音律的理解力却要高于常人,无论是什么样的乐器吹奏着什么样的曲子,她都会听得懂吹奏之人的心情与心性。

月明的笛音明显的带有淡淡的忧伤与相思,足以影响瑶铃今夜的入睡,他不想让瑶铃在明天开始的长途跋涉中感到丝毫的疲惫。他决定阻止月明的笛音。

“我不曾忘记你我的约定,但是,我必须要在瑶铃及笄之时前往江丽提亲,因为那是我对自己的承诺。”风照冷冷的对月明传音入密道。

“三年后,无论我是否能够登临天下我都将会迎娶瑶铃成为我的妻子,那之前我亦会给你一次公平的竞争。因为——我必须要让你你输得心服口服。”最后的一句话里有着无比的霸气与自信。

“好,既如此,三年后我与你再一争高下。”月夜下的月明面容依旧清冷没有表情。

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收回了散出去的功力,瞬间那些静止的桃花纷纷在夜风中飞舞着落下。躺在床上的瑶铃感觉到压迫了自己的那两股气息的撤去后,她人忽的就坐了起来,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此刻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的推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抹墨绿色出现在门口,她气恼的将头扭向了床里。

风照款款的走到床边,坐在了摇铃的对面,一双眸子深情的看了她。片刻后他慢慢地抬起一只如玉的手,轻托了她秀美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扭了过来。看到她一脸的泪水,他的眼里有一抹心疼,知道方才他与月明置气相斗,产生的气息足以令她气馁半天。

轻轻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见过谁家的媳妇武功会超过自己的男人了,嗯?你武功再好,也抵不过我的一个小手指头儿。”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温浅的说了起来:“所以,你尽管在外打劫闹事,闯了祸有我替你担着,岂不是更好?”语气里满是宠溺与爱意。

“你......”瑶铃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在两股气息相斗的刹那间她就明白是风照与月明斗了起来,想起来去劝架,可是自己竟被他二人的气息胁迫的不能动分毫,这使她又恼又急又羞,恨自己学艺不精,连他二人散了三份的功力都抵不住。又气他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又怕他两不小心互相伤着了对方。

看见瑶铃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娇容,风照的心有些恍惚,眼里就有了痴样,看了他发痴的眼神,瑶铃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桌上的灯烛摇曳生姿,映照的着她的容颜更美。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丑。”风照开口问道。

正羞红了脸想着要躲避开他的瑶铃,突然听到风照这般说,立时脸上就有了气恼之色,猛地掀掉锦被,起身就要下地,忽然的整个人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胳臂圈禁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娇美的唇就被一股滚烫肆无忌惮的堵住了,她想要拒绝了,可是忽然的唇齿间,一抹柔软探了进来。娇软的身子好像是被雷电击到了一样,不自主的发麻发颤了起来。鼻息间不由的哼了一声,圈了她的双臂猛地又用了些力。嘴里的那抹柔软由浅浅的探寻变得有些急切,旋转着想要探的更深些,瑶铃再是没有了力气去挣扎,由了那双手臂揽紧了自己,由了唇齿间那抹柔软压迫了自己的呼吸,她的大脑里没有了任何的思想,心里却升腾起某种渴望,不由得伸出一只胳膊揽了风照的脖颈,迎了他的唇与脸,迎合了他狂热的吻。

又一声娇喘从她的鼻息间若有若无的散发了出来。风照的一只手开始在她的娇软的身躯上游走了起来,瑶铃的心里越发的有些渴望却又有些害怕害羞。胸前的山峰有着前所未有的硬挺。

在风照的唇探向她裸露的洁白的脖颈间时,她微闭了眼,神情迷乱而又羞涩,嘴里却努力坚守着最后的防线:“我还没有及笄。”

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脖颈间的唇也停止了下滑。稍许的停顿后,风照抬起伏在她脖间的脑袋,一双俊美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爱与渴望。

“鬼丫头,明天就要前往江丽了,一个月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看你还有何借口?”他有些气恼。

“不举行大婚典礼,我永远都有借口。”瑶铃嘟囔道。

“嗯,想嫁我了?“风照有些揶揄,揶揄中有着衷心的快乐。

“你.....不讲道理。”瑶铃又气又羞。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秦远将军践行的酒宴

翌日清晨,风照前往皇宫,向风青辞行。在金銮殿的偏殿里他默默的等着风青散朝。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他看到门外走来得风泽,一身蓝白相间的锦服衬托的他更加的温和如水,恍惚的有些感觉像是父亲走来得模样。他的一双俊目不自主得就紧紧地盯在了风泽面容上,久久不肯离开。

“父皇正在上朝,还得一个时辰。”风泽清浅的对风照说着,谈吐温雅润和。看向风照的一双如胡泊般宁静平和的眸子底有着亲近与和善。

风照点点头,二人静静得坐着,桌上的沙漏发出细小的唰唰声。

“延龙美吗?”过了好久,风泽轻轻地问道。

风照沉吟了一下,轻浅的回答道:“美,只是少了冬天的肃杀与秋天的萧瑟。终究有些不完美。”

风泽没有啃声,一双眸子看了窗外的蓝天,眼底滑过一抹向往。

“我从未离开过帝京半步,不知道帝京以外的天地有多大?”少许后他又轻轻的说着。

风照没有回答他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风泽的这个问题。

一个小宫人急匆匆跑来。

“皇上宣宁郡王前往御书房觐见。”他尖细着嗓音弯了腰禀报着。

风照起身与风泽告别,临出门时脚步顿了顿,“日后倘有机会,我定带你出去看了外面的天地。”说罢他迈腿走出了屋门,向着御书房款款行去。

“哥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风泽的嘴角低浅的滑过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一声呼唤,眼底浮出一缕凝重。

御书房内,散了朝的风青坐在旁边,一边的岚烟忙命宫女们端来茶水,小心的侍候着。

看到岚烟风青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延龙宁郡王就要回延龙了,你可想回去。”

岚烟忙行礼回答道:“奴婢在延龙没有任何亲人了,现在帝京就是我的家了,奴婢那也不去,就伺候皇上您与宫里的主子们。”尽管心里有些激动,虽然知道出宫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激动。希望能够出宫继续追随了风照与摇铃。

“嗯,如果你想回,朕会同意地。”风青说着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深深地看了面前低头恭顺得岚烟。心里不知想了什么。

关于这个叫岚烟的宫女,他心里清楚她不是一般的宫女,但他还是非常欣赏她的心性谨慎,仔细认真地做事风格。

“嗯,朕给你一次机会随了长月宁回延龙,再与他一同回来。如何?”他接着淡淡的问道。

岚烟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风青说这话的意思,因为身份她不能抬头看了风青的神情,因此无法断定风情说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这次长月宁回延龙将要去江丽提亲,你与他一同去,因为长月宁是凤喜之子,所以他的婚事,我这个做舅舅的自当要重视,因此你就随了去,一是代我探望凤喜,二是替我给长若瑨带份信,再顺便看看摇铃那个鬼丫头还会给荣渊带回什么神药良方。”

听到这岚烟才明白原来风青让她跟着回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摇铃,心里不由好笑,但是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跪下谢恩。

“嗯,你下去吧。”

“陛下,延龙宁郡王到了。”夏林海弯着腰从门里走了进来,细声慢气的禀报道。

“宣。”风青淡冷的命令道。

“准备什么时候启程?”看了面前一袭墨绿镶暗金边的宽袖锦服的风照,风青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如果陛下在没有什么事的话,今日午时启程。”风照淡定的回答着。面色从容微冷。

“嗯,秦远将军也要启程前往边关,朕午时要为他设宴送行,你同长月明一起参加宴会后和秦远将军一同出发吧。”风青淡淡的说了,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属臣遵命。”

午时,皇宫内宽大的宴会大殿内,坐满了当朝的文武大臣。粗壮的六根描了红漆的圆柱子笔直的撑立住殿顶的大梁,越发显得大殿高远深邃空旷。即使大殿内坐满了人,也依旧显不出拥挤。

“秦远将军年纪轻轻就能得到皇上如此看重,前途当是不可限量。”宰相大人对太子太傅秦安文恭维着。

“大人过奖了,犬子无有那般才能,是皇上皇恩浩荡体恤老臣罢了。”貌似谦虚的客套,可眼底闪过的得意令宰相的心里着实恼恨了半天。

“老太傅,听说皇上给了你女儿一年的期限,可任意选择夫婿,只是不知道那个延龙的质子何时取你的女儿啊?”一旁的伍老将军不冷不热的说着,眼里满是不屑的嘲讽,他是太子的外公,皇后娘娘的父亲,自然因为太子的亲事而耿耿于怀。

秦大人的老脸不由变得通红,他此一生就这个女儿让他颜面尽失。

秦远坐在大殿的左边离皇帝风青的龙案最近处。一身白色带了银色甲片的武将军袍,越发显得英姿飒爽,潮气蓬勃。

月明与风照坐在他的对面,二人一律的面无表情。大殿内文武大臣们的纷纷议论声一字不拉的落进了他二人的耳朵内。当听到伍老将军问秦大人的那番话后,风照的容颜不由的更添了些冷气。

秦远看了他二人,抱了抱拳。面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风照二人亦抱了抱拳算是回礼。

没有多久就听到宣礼宫人拉长声的尖叫道:“皇上驾到——”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起身行礼,一身龙袍的风青沉稳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温和如水的风泽与阴冷自傲的风河。

坐上主位后,风泽与风河也相继落座,在风青的示意下,众位大臣们也都相继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将军,”风青威严的唤了一声,秦远忙起身恭敬的站立于桌边。

风青示意秦远坐下,如鹰的眸子扫过大殿,朗声说道:“秦将军是我大龙杰出的青年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三年才回一次京城述职,此番离去又得三年方可回归,朕今日特此为他设宴践行。”

“皇帝陛下皇恩浩荡。”大殿内的所有人齐声回答着。

威严的扫视了殿下的群臣,他接着又说道:“恰好延龙的宁郡王也向我告假即日启程前往江丽商议娶亲之事,所以今日一并也算是祝贺宁郡王终于可以向他未来的王妃正式的议亲了。”此话一出,秦安文的老脸不由得变得十分难看,就是秦远的面上都滑过一丝黯然。只有太子风河如释负重的暗出了一口长气,面上的神情立时开朗了不少。

当酒宴正式开始后,风青举起酒杯对秦远说道:“秦将军,大龙与蓟国的边关朕就交给你了,朕敬你一杯。”

秦远忙举杯对风青说道:“臣愧不敢当。”说罢仰头喝了下去。

看着秦远喝完酒后,风青自己也喝了手里的酒。又举起一杯酒对了风照,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了难得的一丝笑意。“你未来的王妃怎么今日里没有跟来啊,她不是最爱凑热闹的么,现在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说自己是正真的宁郡王妃了。这一杯酒就算是朕提前祝贺你们喜结连理吧。”

风照也忙端了酒杯说道:“谢陛下隆恩。”说罢一仰脖子喝干了酒盅里得酒。

此时大殿上响起了悦耳动听的曲子,舞姬们跳起了欢乐优美的舞蹈。

“长月明,”风青看了月明叫道。

“属臣在。”月明忙起身回应了一声。

“早听闻延龙太子精通音律,上次果真让朕大开眼界,今日里你可否愿意再为朕吹奏一曲。“他貌似征询的问道。

“属臣自当为陛下演奏。”说着月明款款走到大殿中央,白衣翩然,飘逸出尘,掏出白玉笛,轻放唇边,当他往那一站的时候,大殿内所有的喧哗声都消失匿迹,只留下静静的等待。

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宴突变

彷如是空谷里飘来的一曲清音,出尘清远,有生长于悬崖上的兰花孤寂高傲的散发出淡雅的清香,山间的溪水淙淙流过,有神情淡宁的出家人虔诚的立于山巅唱了佛歌。整个大殿被笼罩在一种庄严的出尘淡泊中。那些经历了太多勾心斗角宦海沉浮的文武大员们在那一刻,内心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片宁静与平和,心中升腾起对山水自然的向往。

坐在大殿之上的风青感受到了笛音中的空旷高远,展目看了大殿下那些个听得入了迷满面悠然向往的臣子们,他的眼底有一丝异彩闪过。又微转了头,看了不远处的秦远,此时秦远透着英气的双目也恰好看了他。仿似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又好似是低了头表示恭敬的样子。

风青端起手里的一杯酒慢慢的抿了一小口,再抿酒的同时他的眼角斜睨了右边不远处的风照,看到他嘴角微露出的一丝隐隐的笑意。他放下酒杯思考了一个呼吸间,抬眸看了一旁站立的夏临海。夏临海忙上前要端起酒壶添酒,风青的手却在酒壶上微微的按了一下,“让上酒。”他低浅得说了一句。

“是”夏临海对旁边的一个小宫人打了手势,小宫人忙弯腰走了下去。

不一会,大殿外鱼贯走进了好些宫人。每个人手捧了精美瓷盘,瓷盘上摆放着更为精美的菜肴与陈酿。在他们的旁边都跟有引领的一个宫人,挨个的给每位大人们上菜,上酒。

这时的风照也被月明的笛音深深的吸引着。在优雅悦耳的笛音里,他想起昨晚与月明的相斗,想起了摇铃带了泪的娇美的容颜,嘴角隐约的滑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突然他感到了某种危险靠近了自己,隐约的有一丝寒气向自己漫了过来。看都未看就猛地一展宽大的袍袖,一股霸道强劲的气流瞬间喷薄而出,正在给他上了菜的两个宫人身躯猛地被他的气息掀出去十几米远。与此同时大殿中央的月明也突然向上空掠去,身形优美如一只飞掠过河面的燕子般轻盈洒脱。

大殿上的朝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的人都张了嘴傻傻的看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风照甩出去的两个宫人眼看着就要撞上一根圆柱上的时候,却出人意料的在空中翻了个身,脚朝后踏在了柱子上,又借着力飞向了风照。这时候大殿上那些个发愣的满朝大员,这才看清那二人的手里各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

而凌空跃上的月明手里的笛子在胸前优美的画了一个弧,一股能够看得见的如水一般的透着淡蓝色的气浪直扑了下方的两个宫人,只见那两个宫人的手里也各拿了一柄短剑。

“有刺客。”不知大殿内谁喊了一声。顿时那些平日里很是讲究言谈举止的朝臣们,乱纷纷闹哄哄的拥挤着向大殿主位上的风青奔去。

就在这时高大的房梁上突然一阵异响,所有人抬起头,看见三个穿了红色衣袍的蒙面人个个手里甩了铁链,直奔着跃上高空中的月明而去,同样在风照的上方,也出现了四个手持了铁链的红衣蒙面刺客,向着他杀气腾腾的飞来。

他们手中的铁链像是奔腾的黑龙,带着戾气与啸声泛着冷森的死亡气息向他二人直飞了过去。

“好大的杀气。”风照心下暗暗冷哼了一声。

倏忽墨绿色的身影一闪,人已然站在了大殿中央与刚从空中落下的月明汇合在一起。二人冷眼看过大殿上所有的人。看到了大殿上的风青周围已聚集了十几名持了剑戟的甲士,那个尹峰也一身黑袍赫然站立在风青的旁边,冷寂的眸子专注的看了他二人。而一身戎装的秦远也站在了风青的一旁,紧张的看着殿中央。

二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此时那些刺客们跳跃着迅速地围成一圈,将他二人圈在了大殿中央,同时手里的铁链再次带着啸声向他二人奔去。

刹那间他二人同时出手,风照轻舞袍袖,月明挥了手中的白玉笛,两股气劲同时喷发震开了来袭的数十条丈余长的铁链,铁链倒卷着飞了回去。

明显的这些刺客的武功身法都高于上次菊花展上的刺客。每个人都训练有素,而且配合默契。在被震开的一瞬间,他们同时跳跃身形变换方位,手中的铁链又都同时飞向中央的风照月明。

两人同时再次出手,只见风照双手在空中任意的挥洒着时快时慢,身形洒脱豪迈。在每次的挥洒中,有泛着寒意的气浪随着挥舞的袍袖层层递进,月明的身形却更为的优雅柔和,手里的白玉笛不时与来犯的铁链胶着在一起叮当作响。

大殿上的文臣武将都拥到了风青的身边,风河阴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又暗藏着茫然。风泽站在秦远身旁,一双如湖水的眸子平静地看了大殿中央的风照二人。

“保护好皇上。”有人喊道。

大殿中央的风照与月明在打斗的同时亦冷眼观察着被众人围住的风青,看到他还是那般的阴冷深沉。看到他旁边面容上有些探究神情的秦远,还有那个冷脸内敛的叫尹峰的侍卫长。

对于这次的刺杀,二人已很明了,这些刺客就是冲他二人所来,而且先前都是混在上菜的宫人中间,突然出手,防不胜防。只是他们太小估计风照二人的判断力与应变力。

虽然风照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月明的笛音中,但是当那个宫人装扮的刺客刚从手中的瓷盘下抽出短剑的刹那间,剑身散发的寒气和刺客身上的杀气足以令风照避之千里了。

同样的月明是在大殿中央用心的吹奏着。端着菜盘从他身后而过的两个宫人,身形稍微的动了一下,那异常的节奏就已经引起他的注意,杀手散发的气息,和直奔后胸的短剑的寒气也都令他早早的有了防范。

只是现在他二人心中的疑惑是:不清楚此次刺杀到底有无和风青有关,如果与他无关,那这么多的刺客又是如何混进防卫如此森严的皇宫?如果与他有关,那他又为何对他二人痛下杀手?在打斗的空隙中二人也都看了太子风河,见他眼底有着隐隐的期盼却有些茫然。二人心里一时也不能够判断清楚。

这些个刺客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手中的兵器散发着使用者的功力,越是功力高深者,兵器越是寒气森森杀气腾腾。他们个个下手狠辣,但即使如此,依旧不能靠近风照与月明寸许。打斗一时陷于胶着状态。等着观察完大殿上的风青风河后,二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互相点了一下头后,月明将白玉笛子横放嘴边。一缕笛音曼妙而起。

同一时间,风照伸手做了大回环的动作,一个圆形的透明的带点微蓝色的气流球从他怀抱的双手间慢慢旋转的越变越大,最终他猛地一展双臂,气球瞬间包裹了他与月明,在接触到地面后迅速变成半圆并不停的向外扩张而去。那些包围了他们的数十个刺客不约而同的向后跃去,可是那气球的速度太快,只有两三个刺客逃了出去。剩下的都被包裹在半个气流球中。当气流球冲到大殿上风青的龙案前一米处,在秦远和尹峰的面前气流球停止了扩张。

此时除过那两三个刺客逃出了气流球以外,剩下的都被包在了球内。球内的刺客预感到了什么,再次慌忙向外奔去,可是无一例外的都被气流球的圆壁弹了回去。于是他们又都一起甩了铁链向着风照月明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大殿上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秦远伸手对着眼前那个气流球摸去,眼睛看的见手指轻抚在球壁上的模样,感觉到手指触在了一片光滑冰冷的墙壁上,想要再探了进去。这时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片惊骇,因为任他用了全身的功力都触不进去丝毫。

尹峰也同样的将功力注在一只手上,向着那个气流球探去,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加着功力。半球内的风照忽然抬眼看了尹峰,眼底滑过一丝惊讶。恰好此时的尹峰也注视了他,手立刻停止了前进,慢慢的收了回来。

风青看了尹峰一眼,尹峰微点了点头。

在被风照散出的气流球包裹的中央,那些个疯狂的刺客们突然个个面露异色,有些努力的用手捂了耳朵,有些干脆丢了武器盘坐在地上运了功,看得见他们的头上因为运功冒出的缕缕气雾。还有些面上露出美妙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什么美丽的景象。身姿拙笨的跳着难看的舞蹈。

注视眼前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诡异笼罩了过来。他们不知道球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听不到来自球内一丝一毫的声音。

只见月明白衣飘然,吹了笛的身姿说不出得优雅飘逸。风照一袭墨绿镶嵌暗金边的宽大袖袍高高的张扬飘动着,一双伸展的双臂,微仰的向后飞舞了长发的俊逸冷傲的面容里是说不出的霸气。

有一两个刺客已经开始拿着手里的铁链在笨拙的舞蹈中,面带着怪异笑容的将自己一圈圈的绑了起来,偶尔看过大殿上的眼眸里有着某种混乱迷茫痛苦的神情。

“不好,陛下,”风青旁边的尹峰喝了一声,忙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听着尹峰的话,风青那深入幽潭的眼眸越来越冷,越来越深。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了风照散开的气流球前,抬起手慢慢的触摸了过去。

“陛下,万万不可。”有大臣喊了起来。可是已经晚了,风青的手已经触摸在了那个光滑透明泛着寒意的圆壁上。触手寒凉微冷。但是想要再探进去,却是丝毫不能。

“好了,停手吧。”他淡淡冷冷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一种威严霸道。

半球内的风照与月明听到风青命令,对视了一眼,然后月明放下了白玉笛,风照也缓缓放下伸展的双臂。霎时间那个半圆形的气流球从风青的面前撤了去散在空中,飘散的无影无踪。

此刻那些个刺客们全部摊在了地上,个个口吐鲜血。月明风照静静的站立的大殿中央。风从门窗透了进来,吹起二人衣袂飘飘。一个犹如山间高士,一个犹如登临人间的王者。根本看不出是刚刚经过打斗的样子。

“来人将这些人带了下去。”风青冷冷的威严的命令道。

慢慢的走下了主位,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殿中央二人面前,抬起如寒潭一样不见底的眼眸冷冽的看了他二人,二人亦无所畏惧的直视了风青,此时此刻他二人已然明了这些刺客果真是风青所派。

“你们两个随我来,秦将军,尹峰你二人也都来。”说罢他一甩袍袖迈腿向着一边的宫门款款走去。

四个人寂无声的跟在风青的后面缓缓而去。

身后是大眼瞪了小眼的满朝大员。风河颓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凳上,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恐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刺杀过后

宽大的御书房,稍稍偏西的太阳毫不吝啬的将温暖的光洒了进去,屋内半人高的香炉内,正在燃了的檀香袅袅娜娜的飘散着淡淡的清香,在窗棂的分割下形成束束淡蓝色的光柱。

站立在书案旁的风青,一双深沉的眸子看了面前的风照与月明。许久都不说话。伊峰与秦远二人恭敬的站立在一边,秦远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兴奋之情。

风照与月明淡然站立,二人依旧一个冷傲霸气,一个清冷宁静。

“伊峰,对于方才的打斗,你有何看法?”风青收回看了风照与月明的眼光,转眼看了伊峰,出人意料的先问起了他。

“属下只能说延龙二位王子的功力深不可测。”伊峰一低头语气干脆利索。

风照侧目看了这个侍卫长,对于这个侍卫长,他心里越来越觉的他与别的侍卫有所不同,总感觉在他冷毅的眸子后掩藏着太多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方才他探出一只手触了自己布下的防护罩时,他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量是完全可以穿透自己的防护罩,虽然那个防护罩并不是自己用全力在支撑,但是就散了五分功的防护罩被一个皇室的侍卫穿透,足以令他对他刮目相看。

“嗯,秦远将军,你呢?”

“陛下,如果二位王子能够参与到对蓟国的战争中,臣就有了十分的把握将蓟国扫平。”秦远的语气里有着莫名的激动与自信。

猛然都抬眼看了面色微微泛红的秦远,风照与月明一脸的惊愕与愣怔。

“好。朕要得就是你这句话。”风青一只手轻拍在书案上,冷然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他一甩衣袖猛然转身坐到书案后,拿起笔刷刷的写了起来,片刻后,将笔一丢,对着夏临海说道:“宣。”语气威严霸道。

夏临海忙拿起风青写完的诏书宣读了起来:“延龙长月宁,长月明听旨。大龙皇帝密诏,去长月宁延龙质子身份,改为大龙秦远将军麾下副指挥使。协助秦远将军对蓟国一战,长月明虽是延龙太子,但延龙已归属大龙,大龙对其有调度之权,命进入秦远将军麾下与长月宁一同协助秦远将军对蓟国一战。”

任凭风照月明功力深厚,处惊不变,此刻却也是禁不住的心跳面呆。

这一切变化来的太突然,令他二人也难以应变。

“还不快谢恩。”念完诏书的夏临海对发呆的风照月明说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眼底有着一丝的激动与惊讶。然后撩衣袍跪下谢恩。

等着他二人谢完恩,风青示意他两站起身,这才淡淡说道:“方才宴席上的刺客是朕所派。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出你二人的功力。”二人已然收回激荡的心,平静的听着风青诉说事情的来源。

“月宁,朕能够在今天这样试探你的功夫,得归功于你的那位未来的王妃娘娘。”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容。“上次朕邀请她游街玩耍,她一时高兴,高诉了朕,他与你在迎娶蓟国公主回国时,经历了一次刺杀,也正是如此,让朕探知到那次的刺杀竟然和蓟国的铁胆神箭有关,因此朕今日里设了这一局,就是为了探得你二人正真的实力。”

风照与月明相望一眼,原来上次风青邀请瑶铃,目的早就是他二人了。

“今日里你告诉朕一句实话,那一箭果真是铁胆神箭所射?还有如果瑶铃那丫头不替你挡那一箭,你是否能够躲的过?”风青神情严肃认真的问着,一双鹰般的锐眼看了风照。

风照迎上他的目光,二人默然对视了两个呼吸间后,他轻轻点点头,“躲得过。”那次的刺杀,他仍记忆犹新。虽然瑶铃替他挡了一箭,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躲得过的,最多也只是被那箭刺伤肩头而已,只是瑶铃不愿他受到丝毫的伤害,替他挡了过去。也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嗯。”风青点点头,又看向了月明,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

“乐律所过,片甲不留,你的能力大出我的意料。这天下能够用乐律伤人者,你是第二个。”他轻轻说着。一双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惆怅,“只是他心性平和,不愿参与到国家的是非争斗中,更不愿用手里的乐器伤了无数的性命。如果他愿参战,我怎会用你二人?”月明与风照的脸色同时都变了一变。

收起眼里不经意划过的惆怅,风青再次对着他二人说道:“自延龙归属,朕就想对蓟国宣战,却不料那个蓟如锦竟然任用了消失了二十年的铁胆神箭。光听他的名头,就足以令朕的将士们裹足不前更何况再面对面的打仗。”说到着他停顿了片刻,接着又说了下去:

“正当朕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听到了有关你们被刺杀的事件,那一战听说你们也是杀伤无数,而且能够在铁胆神箭的箭下留得性命。这让朕着实兴奋了很多天。今天,你们果真没有让朕失望,看到你二人配合如此默契,功力又如此的高深,因此朕决定命秦远将军先回去对蓟国进行一次小规模的试探性的战争,倒时你二人随军观战。秦将军你回去后,大肆宣扬延龙二位王子的能力,朕的将士们怕得不过是他刘毅一人。现在有可以和刘毅抗衡的人物,想必朕的将士们很想和蓟国打一仗了。”

“末将遵命。”振奋与喜悦之情洋溢在秦远的面上。就好像胜利已经在他的眼前了。

“属臣遵命。”风照与月明也行礼回答着,心里却不得不佩服风青处事的老辣与谋划。

“月宁,你还是先回江丽议亲,月明暂且留在大龙,与朕商议战争事宜,秦远将军,你也速回边关,做好战争的准备。夏临海你命令下去,令太子负责收购战争所用的粮草。命他不许将此事张扬出去。”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威严,但是字字句句中都有着王者不可违拗的气势。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下去。”夏临海弯腰应答着。

等议完事后,已是夕阳西下之时了。在风照与月明将要退出御书房时,风青忽然淡淡的问了一句:“月宁,如果你知道这次刺杀是朕所为,你是否还会用功力封了长月明的音律,不让朕听到。”

风照看了风青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面容平静的点了点头。是的,即使他恨他,即使他知道那些刺客是他所派,他依旧会用了防护罩将他隔在月明的乐律之外。今日里他完全有能力也有很好的借口杀了他,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虽然他心里很想取代了他,但是他却不能杀他,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的叔父,就是为了大龙的强盛他也不能采取这样的手段。

风青深深的看了面容平静的风照,许久后只说了一句:“不愧是风氏所出。”风照的心忽然猛的跳跃了几下,一双俊毅冷寂的眸子从风青的面上匆匆的划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出。

二人出了御书房的门,一路默然无语。

看到他二人离开后,风青对秦远说道:“秦将军,你也回去吧。”秦远走后,风青对伊峰说道:“朕想让你随了长月宁前往延龙江丽,你意如何?”

伊峰的眉毛跳了一跳,面上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复杂与稍许的激动,但嘴里还是恭敬的说道:“属下遵命。”

看了他的表情风青沉思了一会儿,在地中央慢慢的踱了几步后又说道:“朕要对蓟国宣战,对于长月宁朕还是很不放心,此次他归国前往江丽议亲,朕唯恐蓟国乘此机会游说与他。故而派你前去。虽然朕与他有血脉渊源。但是非常时期不得无防人之心。你可懂?”

“属下懂得。”伊峰依旧恭敬的回答道。

“朕知道,你曾是江丽通缉要犯,因此你只管易了容随岚烟那丫头旁装成普通侍卫即可。”

“属下遵命。”面容还是那样的冷毅内敛。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风青独自站立在宽大的御书房,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人在黄昏了。

“乐律所过,片甲不留,珃弟你可知照儿他愿帮我完成一统天下的梦?”轻轻浅浅的私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离开御书房风照与月明一路无语未行多远,就看到前方走来一人,步态安然稳妥。一身蓝白相间的锦服被斜下的太阳染上了一片朦胧。

“风泽见过二位表兄,母妃有请。”他淡雅方润的语调听着极为的舒服。

“是啊就要启程出发了,也该与母亲告个别。”风照心里怅怅的想着。二人旋即又随了风泽去了青璃宫。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与母亲告别

太子府,一脸沮丧的风河从宴会上回到太子府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寝室内,直到夏临海来宣旨时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喝过一杯水。就那样呆呆无望的坐着,看了屋内金丝笼内养着的金丝鸟。今天的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种挫败与无力。他不曾想到被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小小延龙的两个王子,尽然有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力。那些个被包在气流球里的刺客怪异痛苦的神情在他的眼前久久不能散去。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时与他们拉拢关系,反而让那个风泽捷足先登和他们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殿下。夏公公来了。”门外一脸小心的总管轻轻的禀报着。

“请。”他忙站起身,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夏临海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老奴见过太子殿下。”他弯腰施礼,脸上是雷打不动的恭顺与谦卑。

“公公免礼。”风河极是热情,对于父亲身边的这个老宫人,他不但不敢摆太子的架子,反而还有些巴结他。宫里谁人不知,这个夏临海在父亲还是太子时就跟在他的身边。

“公公今日来府里可有何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稍有些凹陷的俊目游离在面前这个五六十岁的面皮细嫩的老宫人的脸上,想从他的神情面容上看出一些端倪。

夏临海不疾不徐走到上位,拉长声的说道:“传陛下口谕,因为蓟国灾荒,恐到大龙收购粮食,故此皇上派老奴前来告诉太子殿下,即日起,太子开始在大龙国内收购百姓家多余的粮食,入库存放。”

风河的眼皮跳了一跳,心里真是欣喜若狂。这些日子他正为了粮食发愁,却不料想什么来什么父亲尽然给了他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耐住性子送走了夏临海,他大步来到了书房,在提腿进门之时对管家说道:“看好门,不许外人进来,”说罢吱呀推门而入。关好门后,他来到东墙边上的一幅一人多高的大型山水壁画前,伸手将那福壁画向左推了过去。随着壁画的移动,一扇安装在墙壁上的一个漆了黑漆的小门露了出来,他一伸手,推开了那扇暗门,悄无声的走了进去,在走进去后,又反身拉过旁边的山水壁画,重新遮挡住了暗门。

被夕阳染成了淡金色的青璃宫内,体态优雅娴静的长若璃正坐在殿中央支起的一架绣架前,穿针引线的在一匹大红的上等锦缎上绣着一对美丽的鸳鸯。在绣驾旁的椅凳上还放着一摞锦缎。“娘娘,太阳就快要落了,您就不要再绣了,小心伤了眼睛。”坠儿在一旁帮忙整理着锦缎和一堆五彩缤纷的丝线,一边提醒着。

抬起美丽的秀目,长若璃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你把我从王府里带过来的首饰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娘娘,”坠儿嘴里答应着,手下麻利的劈着一根金色的丝线。

“嗯,瑶铃及笄,我也只有那些旧首饰送她了。”她轻轻的说着,声音柔雅软糯。

“再过一年,风巧也该及笄了,想着趁我在,给她把及笄的礼服和大婚时的礼服都做好。”她轻轻浅浅地说着,语气虽然平和,但是隐隐的总有些不舍在里面。

坠儿劈了丝线的素手停顿了一下,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有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了转,她悄悄的转过身用手试了去。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长若璃也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美丽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遥远朦胧的思念与忧伤,“玉佩”低浅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娘娘,二皇子和两位王爷到了。”门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

坠儿忙扶起长若璃轻移脚步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窗,他看到风泽与风照月明三人进了院门款款而来,不由得嘴角就带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往日里轻拢的黛眉也微微的舒展开来。

“坠儿,他们兄弟真像。”淡宁安然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的喜悦与舒心。

“娘娘,”坠儿谨慎的看了门外。

长若璃知道她的意思,没有再说话。

“儿臣拜见母妃。“风泽对了长若璃恭敬的行了一礼。

风照与月明也忙跟着行了礼。长若璃展目看了三人,眼里的神采如远天闪亮的星星,“你们都坐下吧。“语气轻柔温软。

一双眼睛看了月明又看风泽,最后就看了风照,“你明日里就要走了么?”

风照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提亲是人生大事,只是自己的父母却都不能参加。心里未免还有些失落。

“这是令人高兴的事,想必你的父王也是很高兴的期盼你能够赶回延龙。”风照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母亲这是一语双关告诉自己,父王也知道了自己要回延龙前往江丽提亲的事么?看来上次父王送自己那么贵重的礼单时,就已经知道了瑶铃的及笄时间。只是父王是怎么知道的?一双透着沉静深沉的眸子看了母亲。隐约的感觉到母亲好像对着自己微点了一下头。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动。看来果如母亲所言,父王随时注视着她母子二人。

”坠儿去把我给容玉公主准备的贺礼拿来,”转了脸长若璃对一边的坠儿轻轻的吩咐着。

“是,娘娘。”一袭绿衣的坠儿轻浅的走到了寝殿深处的卧榻边的一个壁柜上,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捧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做工极为精致的锦盒。双手小心的捧了来。

长若璃将锦盒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说道:“这些首饰大多是我大婚时,我的父王与母后送于我的陪嫁,还有一些是十五年前,我到帝京专门定做的,虽然都是一些旧首饰,但是都是我心爱之物,今日里就都送与瑶铃吧,无论如何,你现在居住在大龙的珃王府,怎么也不能失了帝京皇室的尊严。”说完他将首饰盒递给了风照。

风照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明白母亲的话是告诉自己这些首饰都是出自珃王府,自己是珃王府世子,不能丢了珃王府的颜面。虽然父母不能亲自派人前往江丽为他提亲,但是礼还是要有得。从母亲的话里他也知道母亲是不愿拿了风青的东西赏赐自己与瑶铃的。心里面不由得对母亲更加的敬仰。

“泽儿,月宁走后,你无事就多去珃王府陪了你明表哥,他心性安静寂寥,与你很像,你可向他请教了静心之法,只是别让风巧知道了。”说罢转眼看了月明,又浅浅说道:“明儿,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母家人。望你将泽儿当月宁一般的看待。”与月明一样的清澈宁静的眼眸里有着些期盼。

听到这句话,风照与月明彼此互望了一眼,二人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问。

旋即,月明又将一双清静如月的眼眸看了长若璃,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唯一的姑母时,心里就对她产生了极好的亲切感与熟悉感,因为血缘的关系,总觉得能够与她心灵想通。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得。

“我会的。”他亦轻轻的回答着。

“是,母亲。”风泽也温和的回应着母亲的话语,他的面容总是那般的平和温雅,好似心里面永远没有什么值得烦恼亦或激动喜悦的事情,神情总是如秋季里的一汪湖水那般平静清洌。

日落西山后,珃王府里的摇铃有些坐不住了,在王府前厅她不停地在屋内来回的走动着,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灯架上的宫灯将她娇小的身影投影在青砖地面上。

“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鬼灵的脑袋快被你晃来晃去的铃铛吵晕了。”一边的鬼灵先生眨巴着他精明的小眼睛一脸的无奈与抱怨。

“鬼爷爷,他们很早就出去到现在了怎么还不回来,马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走了。皇上不是说只是为了给那个秦远将军践行么,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摇铃的语气里有些焦急,娇美的面容里隐含了担心。

“丫头,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么,那小子到底做了多少令你担心的事,让你变成现在这番患得患失的模样了?”鬼灵有些疼惜的看了摇铃。

“嗯,鬼爷爷,你不知道小风心里藏得事太多了,我总怕他受不住。”摇铃浅浅的说着,一双美目不停的向着门外望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怕风青那小子伤着你的小风,又怕你的小风伤者风青。”正在屋里来回徘徊的摇铃猛然停住了脚步,一双明澈好看的大眼睛就愣怔怔的看了鬼灵先生,脸上的神情就有些黯然。

“哎。”鬼灵先生无奈的摇摇头,片刻后低低的说道:“两个女子,都是这般的善良。我风氏祖上有德,最好的姑娘都进了风氏的门。只是全都进了珃王府。”

听到他嘟嘟囔囔的低语,瑶铃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去发现风照与月明已然站立在屋门口,四目都看了她。在烛火的映照下,两双眸子一样的黑亮有神。不知为何,她的脸就红了,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些拘谨。

“怎么了。丫头他两个都回来了,你怎么又站着不动了?”鬼灵先生面带疑惑的问有些发呆的瑶铃。

风照轻轻的走到瑶铃跟前,伸出手在她的发上轻抚了一下。“不是给你说过,不许再为我担心了么?”

月明却直接走到茶几旁,款款坐了下去,倒了一杯专注的品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照地依赖

看到二人安然无恙,摇铃这才将悬起的心放回肚里。

“兰草,告诉廖泽如,明日辰时出发。还有将这些东西给小姐带上,”说罢将手里的锦盒递于了兰草。他没有提及宴会上发生的一切,至于与蓟国打仗的事,他并不想让她知道的太早,毕竟有一个蓟如锦隔在中间,会影响了她日后的心情。

瑶铃有些惊奇的看了那个制作精美镶嵌着宝石的锦盒,“那是什么?”

她有些好奇的想要接了过去看。却被风照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挡住了,“明日坐在车上无事时再看。要不然旅途会无聊的。”他柔声对她说着,能够想象到她看了那些珠珠串串的精美首饰的贪婪样,嘴角由不住的向两边微微翘了去。

瑶铃的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看了那个美丽的锦盒被兰草拿了去,收回了放在锦盒盖上的恋恋不舍的纤纤玉手。对着风照展露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这时门外走来一个侍卫,通报道:“王爷,太傅府管家求见。还带了很多礼物。”

正在品了茶的月明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风照也微愣怔了一个呼吸间。

“让进来。”继而他淡冷的吩咐道。

不一刻从门外走进太傅府的管家。

给风照和月明行了礼后,他张嘴说道:“我是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给宁郡王爷送礼来了,说罢从袖笼中掏出一份信双手递于风照。

风照接过信,看了起来。

“延龙二位王爷,远生性好学高傲,年少时就已征战沙场,励志保家卫国建不世之功勋。无奈兵将听到铁胆神箭,个个裹足不前,远,也不自信有与之抗衡之力。今日得见二位王子功力之非凡,气度之沉着冷静实乃非平常人所比,远欣喜若狂,承蒙皇帝陛下厚爱,将二位王子纳在旗下,得二位王子支助,远,踏平蓟国指日可待。得知宁郡王爷将归延龙前往江丽议亲,特备下一份薄礼,请王爷收下,算是你我日后的同袍之谊。

风照慢慢的看完信之后对那个管家说道:“请回去告诉你家将军,礼本王收下了,等到下次见面本王当面谢他。”

那个管家嘴里应承着,唯唯诺诺的不肯走。

“你还有什么事?”风照问了句,那人看了一眼摇铃,支吾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可是你家小姐有什么要交代的?”清脆脆的嗓音里没有任何的不快与敌意。

那个管家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精明的眼睛快速的扫过摇铃的面庞,伸手从袖笼里又拿出一份信双手捧与风照嘴里低低说道:“我家小姐是有一份信让交给郡王爷。”

摇铃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封信,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着看了风照。风照稍微的思索了一下,接过了信然后管家说道:“告诉你家小姐,信我收到了。“说罢,将信递给了一边的摇铃,摇铃却并未接了去,嘴里嘟囔道:“又不是给我得。”说罢她佯装转了身,看了一边的宫灯。

当风照准备将信要收回去时,不料斜刺里的鬼灵先生一把抓过那信,对着那个管家说道:“告诉你家什么小姐,这个小子是我孙女婿,让她不要给他写什么信了,这样会毁了她女儿家的声誉。”那个管家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鬼爷爷,”摇铃伸手想要夺了那信,却被鬼灵先生一把揣在了怀里。一闪身他人已经出了门外。“我出去溜达溜达。明日里你们只管走,我就不送你了丫头。”远远的传来他鬼腔鬼调的声音。

此刻屋内剩下了月明风照摇铃三人,房间内顿时变得格外的安静,月明依旧优雅的品了茶,仿似旁边再没有了旁人。

风照牵了瑶铃的手缓缓走到月明面前坐下,也端了精美小巧的茶盅品了一口,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而瑶铃寂无声的站在风照旁边,一双大眼睛被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着忽闪地不敢去看月明的眼睛。

放下手里的茶盅,月明起身,向门外走去。在与摇铃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忽然抓住了摇铃的另一只手,一只翠绿欲滴的绿玉手镯无声的套在了她的皓腕上。一双明眸静静的看了面前的摇铃,瑶铃禁不住也抬眼看了他,心忽地就恍了起来,感觉一波海水无声的漫了过来。

“不能看他的眼睛,”心里的某一处提醒着她,她猛地又垂下眼眸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摘了那枚绿玉镯,却听到一边的风照慢慢的说道:“收下吧,他理应送你及笄的礼物。”

再抬眼时,却已看不到月明的人影了,摇铃的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去,有些空空的感觉。转眼间,那种空空的感觉被她强行抛到了一边,她轻巧的蹲在了风照旁边依偎着他坐了下去。

静静的看着旁边乖巧温顺如小兔子的瑶铃,风照那双俊毅的眸子底就泛起丝丝缕缕的爱,那爱意如疯长的藤蔓越来越密霎时间就枝枝桠桠的盘踞了他所有的心房。猛然的把她拉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一张俊美如精雕细刻的脸轻轻的挨抚在摇铃柔顺的发丝上,手握了她的小手。

“知道,我有多爱你么?”细细浅浅的话语含了沧桑疼痛冲进瑶铃的耳内,令她的心房微微的颤动着,有些发酥,也有些发疼。

仰起娇美的面庞,她看了他,伸出一只柔夷小手,她将他鬓边的发丝向耳后顺去。然后用双手捧了他那张精美到极致的男子汉的脸,轻轻的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

“此一生,我命是你命,你命亦是我命。”她亦轻轻地说着,明亮美丽的大眼睛里里有着不可言说的坚定与决绝。细浅的话语如冬去春来吹拂大地的春风,带着淡淡柔柔的暖意吹化了风照心底深处的孤寂与寒冷。莫名的就对摇铃生出了一丝依赖的心,他将头依靠在她柔软的胸怀里,静静的感受着着,第一次感觉到一种累,此刻的他突然的就有了想要携了她的手,远离这方土地想法,情不禁的就怀念起麒麟山谷的生活。那时天地间只有她与他。

第二日天还未亮,江妈就等在了瑶铃的门口,她菜黄的面容沉默的看了东方的天空,一双明亮的小眼睛越过遥远的天际好似陷入到了某种沉思。

“江妈妈,你进来吧。”屋内传来摇铃柔和的呼唤声。

瘦弱微驼的身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江妈收回出神的心,抬手推门走了进去瑶铃已经坐在床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裙,一头秀发如水般披散在肩上。

跟着江妈后面又进来了一袭蓝色衣裙的兰草,率领了几个侍女端来了洗漱的水,江妈从那些个侍女的手里接过洗漱的用品后,轻轻对她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里就请我为公主做这些。”

看着那些个侍女都下去,兰草帮忙将摇铃随声携带的物品归纳整理着,江妈则在一边拿了锦帕看了瑶铃洗漱,满脸满眼都是说不出的慈爱与感伤,偶尔的她会低转了头,悄然拭去一滴泪,瑶铃只当她触景生情思念自己丢失的女儿,心里也并不怪她。

“江妈,你莫要这样了,公主这是要归国,是要举行她的及笄大礼,也是要定出嫁的日期,是喜事,你应该为公主高兴才好。你这般模样会影响了公主上路的心情。”一边的兰草终是忍不住有些微恼的说了江妈。

“是,是我不应该,”江妈点了头,擦拭了眼泪,忙回答着,伸手拿过桃木梳,站在一边,等着为瑶铃梳头。

此时,吴玓也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瑶铃,含笑的眼睛里有着些不舍,瑶铃牵了她的手,笑着说:“表姐和我一起回吧?父王一定很高兴见到你得。”

吴玓忙摇了手,一脸的焦急与紧张,二人只顾了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妈微微抖动的身躯,和眼里强压了的痛苦好似身上某处的一块伤疤被硬硬的揭开,疼的她无法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江妈,你怎么了?”边上的兰草看出了江妈的神色不对,忙出口问道。

江妈用手捂了心口,眼里有着深深的痛,脸色依旧的菜黄,低了头,她揉了揉胸口,一会儿,抬起头,对着满眼都是关切的瑶铃与吴玓摆摆手说道:“无事,胸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说完,她面容渐渐平和了下来开口对瑶铃说道:“今日里就请公主允许我为你束发吧。”

瑶铃的心忽然莫名的动了一下,感觉哪儿有些不一样,“江妈你是说你要为我束发是吗?”

“是,公主,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况且年龄又与我的女儿相仿,就请公主原谅我的冒昧与失态,看在你失散多年的母亲的面上,体会一下我这个失了女儿的年老母亲的心,今日里就当是为自己的女儿束发了,我不能够参加我女儿的及笄之礼,今日里就请公主让我把您当成我的女儿提前为您束发吧。”

她捎带着江丽的语音有些急促语声也有些与往日不同。

瑶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心里不知想了什么,稍许后,她对她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您老人家了,我相信我的母亲如果现在处在您这样的处境里,也会和你一般样的,我怎么会忍心责怨一个失了女儿的母亲呢。”说完她转过身,看了镜中的自己。

江妈的手有些颤抖的轻抚了她一头的秀发,极为轻柔的为她梳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出发前发生的事情

在江妈为瑶铃束发之时,风照立在自己屋内的窗前,一只手轻握着一只美丽的白鸽,一只手轻抚了它光洁的羽毛,眼睛透过打开的窗,遥遥的看了东边的天空。此时,晨曦的光彩穿过层层叠叠的楼阁檐角将美丽明亮的光芒洒满庭院。清凉的晨风带着淡淡的微湿的泥土芬芳,天地一片安宁寂静。

抬手轻扬,白鸽一展美丽的 羽翼咕咕着向着东边的太阳飞去。他仰起头注视着白鸽飞翔的身姿,许久才轻轻地走出了屋门,缓缓向着月明的小院行去。

昨日晚,他送走瑶铃,又悄无声的去了汇天下。告知离濛自己将要回延龙,让留守在帝京的死士暂时听从月明的调度。

可是万没有想到在离濛哪里得知岚烟也奉了风青的旨意将跟随他一同前往延龙,这令他心里不免有些愕然。

“这件事是岚烟傍晚传来的消息,属下以为少主已然知道,就没有回禀。”一脸沉着的 离濛低浅的对风照说着。

“嗯,”风照在屋内走动了一圈。

“风青为什么会派了岚烟?并且没有提前通知与我?”他自言自语着。一双眸子看了离濛,片刻又转了一边看了屋内墙上的字画。

“莫不是,风青对岚烟有所怀疑,以此来试探少主?”离濛猜测着,一双浓眉拢在了一起。

“莫管了,明日启程后再问岚烟便可。”他果断的放弃猜想,语气干脆利索。

那一刻,风照不知道,在皇宫东北角风氏祠堂边上的一个房间内。一脸精明鬼气的鬼灵先生正在和他的父亲风珃说着话。

“你那宝贝儿子,明日里就要回延龙商量着娶我的宝贝徒弟了,你不打算送我些什么求亲的礼物么?——他要娶的可是我的徒弟!”他看着对面就着宫灯看书的风珃,一再的强调着自己和瑶铃的关系。

将一双眼睛从书本上抬起,风珃静静的看了看面前对他说话的鬼灵先生,接着又继续看了书,好似没有听懂鬼灵先生说得是什么意思。

鬼灵先生见他抬起头看了自己,一双细小的透着精灵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可是看着他又不再理睬自己,脸上逐渐的没有了光彩。

他用手锤了捶桌角,“哎,我鬼灵真是命苦,最看好的两个侄儿,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从不把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一个好似是一壶烧不开的水,却能把我老人家急死。哎。”一声接一声的长叹,并且不停在地上转了圈,嘴里还不停得叨咕着:“枉我号称来无踪去无影的鬼灵,却拿你兄弟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吧,你有看上什么了?”一道温温淡淡方润儒雅的声音响起。

鬼灵先生刚还愁眉苦脸的模样立时就换做了满眼的笑与奉承。

“我就说你这小子是最有良心,也最聪明得,总是能看到叔叔我的心里去。”他阴阳怪气的嗓音里是遮不住的高兴。“我昨日去帝京最大的药铺看到了一支八百年的老参还有一支千年的王八壳,怎么样,送给我可好?”又是一脸的期盼。

风珃俊挺的鼻腔里发出轻轻的一个“哼”音。“你倒是好眼光,”他依旧看了书眉都不抬的回答着。

鬼灵先生看到他那副样子,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焦急。忽的弯下腰将自己干瘦的小脑袋杵到了风珃的面前,一双小而贼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风珃那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我拿这个和你换,如何?”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那封秦敏写给风照的信。

风珃合上手里的书,看了一眼面前的鬼灵先生,站起身慢慢得在屋内踱了几步。然后来到书桌前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刚写完,还没有来得及放笔,一边的鬼灵先生就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去抓了那张纸,可是任他的动作再快,终是快不过风珃。

他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压在纸条上。一双在灯烛照耀下的眼睛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静静的看着鬼灵先生。

鬼灵先生无奈的摇摇脑袋。“好吧,给你,自己看。”他把信撂在了桌上,风珃轻抬手指,鬼灵先生忙把那张纸条抢了过来,眉开眼笑的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的揣到怀里。

风珃轻轻的拿起那封信看了封面上那娟秀工整的字迹,轻轻问道:

“说吧,是哪个府上的千金。”语气方润儒雅。

已经坐到对面的鬼灵先生斜睨了他一眼,“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这一会儿的他没有了先前的谄媚奉承样,佯装了一脸的不屑高傲。

风珃将手里的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后,忽然把它丢在了燃烧着蜡烛的琉璃宫灯内。

“哎,你怎么烧了?”鬼灵先生想捞上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信已经化作缕缕青烟飘渺散去。

“总要给你一个公平的理由好拿了我的东西,这信看与不看都无妨。“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轻轻缓缓的又坐在了椅凳上。

听他这么说,鬼灵先生瘦削的小脸上有些气恼有些无奈。“你.....”他气急无语。稍许后翻了翻他的小眼睛,“罢了,说,我怎么还你的人情。”

“璃儿已经准备好要离开皇宫了,当年你说你会想了办法让她平安离开这个皇宫,与我远遁天涯。现在该是兑现你的承诺了。”语气低浅方润,却又极为认真。

听到这句话的鬼灵先生,忽然就收了他以往的精灵古怪的模样,“她果真想好了?”说话语气严肃而又认真,面色神情凝重。

“是,照儿已经回到珃王府,泽儿也已长大,就等着风巧及笄。至于风巧出嫁,相信风青也不会委屈了她,所以璃儿已决定与我离开这里了。”

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鬼灵先生轻轻说道:“既如此,我自会帮了你,只是,如此一来,我那个皇帝侄子又怕要伤心欲绝了。”他一声长叹,那叹息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与苍凉。“你们兄弟二人,怎会如此结局?” 很久后屋内再没有了说话声。

默然无语中二人都看了桌上明明灭灭的烛火,风珃那深如幽潭的眸子此时在烛火的照映下竟然与风青的眼神一般无二。

在瑶铃的居所。

江妈慢慢轻轻的很是细心的为摇铃梳理着一头如云的秀发,一边的吴玓不知为何眼角就渗出了一滴泪,镜中的瑶铃时不时的看了身后的江妈,明亮的大眼睛里隐约闪过一丝探寻。江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给瑶铃梳理头发上,并没有发现透过镜子观察她的那双含了探究与怀疑的大眼睛。

当发髻梳好后,江妈拿过镜子前的那支白玉兰钗,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嘴里轻轻的说着:“公主是有了婆家的人,虽然还没有定亲,但是这次及笄郡王爷会陪了去,并且正式的提出议亲之事,因此在及笄那天就能够别了发簪。”她说着的同时,将那枚白玉兰钗轻轻的插进瑶铃的发髻里。

听了她的话,瑶铃的眼里有些伤感,“我知道,发簪只有及笄后议了婚事的女子才能带上,但是这枚白玉兰钗是我的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物件,我总想着带了这枚发钗,我的母亲就能找的到我,因此也就不顾及什么带簪子的礼数了。”她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一丝明亮的笑容。“不过也真如我所愿,带着它,首先就找到了我的父王。”一个短暂的停顿后她又伤感的说道:“我还在菊花展上看到了我的母亲,虽然被我大意忽略了过去,但是无论如何,我总算知道我的母亲她还平安着,那么我就有希望。”说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镜中的江妈。

许是感觉到了摇铃镜中的眼神,江妈躲避了不去看镜子,她的身躯微抖着,强装着为瑶铃整理着发髻与衣领,

“江妈妈,你说我的母亲在菊花展上看到了我?她明明是认出了这枚发钗,却又为什么不再找寻我呢?我曾经以为是自己找寻母亲的行动不够,可是我现在又想到,我的母亲她已经认出我 头上的白玉兰钗,就应该到处找寻了我才对,为什么她却又离我而去,还消失的无隐无踪了,帝京城就这般大。除非是她故意躲了我。而或她是有什么难处么?”瑶铃嘴里说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江妈,面容凄伤无奈。

“也许.....是吧。“身后的江妈支吾着,镜中映出的眼神躲躲闪闪。

“嗯,会有什么难处呢?”瑶铃好似自言自语问着。

“公主,好了。”江妈岔开了瑶铃的话题。抬眼向着镜中的瑶铃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公主喜欢这个发髻吗?”

一边的兰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呀,公主真漂亮呢,这个发髻我从未见过。”

吴玓也比了手势夸赞着。

“江妈妈。要是你能跟着我回江丽多好,及笄那天我就让你为我束发,别了发簪。”纯真的面容上满含了真诚。

“扑”江妈手里的桃木梳掉在了地上,她慌忙蹲下身子捡了去,两滴泪无声的落在了地上。

“公主,老身哪有那样的福气。”捡起梳子,她有些哽咽的说着,当瑶铃还要说什么时,只见江妈捂了心口,匆忙对她行了礼说道:“公主请原谅,我还为公主做了些点心,现在应该是出锅的时辰了,说罢不等瑶铃回话,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一踏出门,一头撞在了一人身上,她忙捂了头抬眼看了被撞的人,“哥.....”半个音刚似发出来,就又收了回去。捂着脑袋她一低头表示了歉意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身后被撞的人,一脸的惊呀犹疑迷茫,看着江妈远去的背影久久的凝望着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舅舅,”屋内的摇铃看到江妈没有关上的屋门外一脸张望的吴瑃亲切的唤了一声。

门口被撞的人正是瑶铃的舅舅,今日里他特地赶来送瑶铃,走到门口时他却听到了一丝久远的熟悉的声音,他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心里突然的翻腾着一股莫名的激动,想要再听时,却发现那丝熟悉的声音没有了,再听了下去,却发现先前的那抹熟悉之音消失的没有痕迹,只有一个年迈微哑的妇人说话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的肩头扛不起沉重的爱

“少主,宫里的夏公公带着岚烟来了,要见您和太子爷。”廖泽如进来禀报道。

“果真是来了。”风照摆了摆手,随后同月明离开了房间向前厅走去。

“明太子殿下,宁郡王爷。老奴这厢有礼了。”夏公公恭敬的对着月明和风照行了一礼。

“夏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此时来可是陛下还有事情交代?”风照亦客气的问道。面色平和温雅。这个夏公公在他小时就是这般模样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脸的恭顺谦卑。

“嗯,岚烟,过来见过宁郡王爷。”夏公公尖细的嗓音对着身后站立的岚烟吩咐道。

岚烟忙走上前恭敬的对着风照和月明行了礼。“婢子岚烟见过明太子殿下,宁郡王爷。”她语气一贯的轻柔温和。

“这丫头是陛下专门打发了跟着郡王爷回延龙和江丽的,因她原本就是凤喜公主所送,这次宁郡王爷回延龙江丽商议亲事,皇上与皇后娘娘隆恩,特此赏赐了您与容玉公主一批礼物算是大龙对您的祝贺。另外皇上与皇后娘娘还专门的送给凤喜公主一些礼物,这个丫头就是奉命护送这些礼物的。”

原来如此,风照面上依旧的平和温雅,“多谢陛下隆恩。”

“郡王爷不必多礼,公孙侍卫。”他又对着后面轻轻的唤了一声,一个身材壮硕一脸络腮胡子的侍卫走上前。对着风照与月明行礼。

“这是宫里一品带刀侍卫,公孙涯。是由他负责这次所送物品的安全。“夏临海介绍着。

风照淡淡的看了眼前的这个侍卫长,见他长相一般,但气势沉稳内敛,一双微带三角的眼睛沉着冷静,心想不知此人是否和岚烟一样,是风青用来试探自己的还是监视自己的。

“有劳公孙侍卫了。”他清淡的对着公孙涯说道。

“这是礼单。”接着夏临海又从袖笼中掏出一份礼单交到了他的手里。

打眼扫过礼单,风照心里微微吃了一惊,风青这次送给瑶铃与他的礼物不比父亲送他的差。心里不知为何就有了些淡淡的暖意。

“郡王爷,太子殿下与二皇子还有三公主来了。”廖泽如走进来又禀报道。

风照与月明交换了一下眼神。

“请”他一如往常的淡然。

“宁表弟。恭喜贺喜。”还未进门,太子风河的笑声就飘了进来。“听说宁表弟今日回延龙前往江丽议亲,本太子特地携了二弟与皇妹前来与你贺喜。”

风河满面春风一脸的热情洋溢。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三公主。”夏临海弯腰对了三人行了礼。

“哦,夏公公也在。”他貌似一脸的惊讶。

“老奴是奉皇上之命特来为郡王爷送行。”夏临海还是那般的恭顺谦卑。

“我也是准备了一些薄礼算是为容玉公主及笄的礼物。”风河朗声说着的同时,身后一个小宫人就双手拿了一份礼单走到风照面前,风照看了一旁的廖泽如,廖泽如马上将礼单接了过去。

风河身右侧的风巧只是将一双明眸痴痴的看在月明的脸上,全然不顾周围的人。而月明依旧的沉了脸,仿似没有看见她一般。这时站在风巧身边的风泽貌似无意的微错了一下身子就将她看了月明的眼挡在了身后。

不一会儿又有下人来禀报说是朝廷某某大员送来贺礼,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四五家侯门贵府送来了贺礼。风照与月明相看无言而笑,这些个朝廷大员别的没有练出来,可是个个都练得个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好本领,昨日里秦远送来贺礼,他们就闻到了味儿,今日里又暗自派了人在王府门口打探,看到宫里来了三辆马车都是拉满了货物,因此也都派人急急地送来礼单,生怕落在了后面。

风照只是收下了太子的礼物,其余的一概都婉言拒绝。熙熙攘攘中,夏临海告辞回宫了。

风河并没有急于离开,一反常态的对风照月明说些兄弟之间的情意话。风照淡淡的虚应着,而月明借口有事离开了前厅。

“明哥哥。”身后传来风巧的轻唤声。

停下了脚步,他却并未回头。

一阵小跑,风巧有些微喘,看着月明走的不快,可是她一路小跑还是撵不上。

跑到月明面前,她停下脚步,用手拍了胸口,缓了缓,一双哀怨的秀目就看在了月明清冷如月的面容上。

“明哥哥,我知道你是躲着我,我只是想问,我那点不好,以至于你这般的厌恶与我,你说,我改好么?”她看着月明的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晶莹的水汽,脸色微微泛红,语气稍许的颤抖。

月明一双遥远如星辰的眼眸静静的看了面前娇羞窘迫的风巧。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心中已有所爱之人,此一生唯愿安安静静的守候在她身边,足矣。”话说完人已与风巧错身而过,消失在小径的尽头。身后留下满眼含泪咬了唇的风巧孤独的站立在廊檐下。

一只温润的大手轻轻拂过她流泪的眼,“不知道么?爱是不可以勉强得。”一道方和温雅的声音轻轻在她的耳畔响起。

“二哥”她一头扑进风泽的怀里,泪如倾洒的珍珠。

“傻妹妹,你只道你爱他爱的辛苦,却不知他爱着她人,也一样的辛苦。”哭泣的风巧不由愣怔在风泽的怀里,稍许她抬起头,看了一脸温和如水的风泽,痴痴的问:“为什么他不放下她?”

“那你能放下他么?”风巧不由的又呆在那里。

“放下吧,好吗?他可以不放下,但是你必须放下。月明他为了心中所爱,连自己的国家都可以放弃。但是你不行,你是女孩,你的肩头扛不起那么沉重的爱。懂吗?”淡雅温和的话语如一滴滴水珠轻轻敲打在风巧的心上。

当所有的人都走后,珃王府又恢复了一往的沉静淡宁,风照起身来到摇铃的房间。这一刻的瑶铃正吃了早饭,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就等着出发了。

前厅的熙熙攘攘她早已知晓,要是在往常她早就跑去看热闹了,但是今天的她不知为何的没有心情,只想吃了饭安安静静的与风照离开。

舅舅吴瑃送了她一枚用极品白玉雕刻的造型优美的白玉兰吊坠,用红绳穿了给她带在胸前。

“你母亲最爱的就是白玉兰花。”他一边给瑶铃带着一边轻轻的说着,眼里是说不出的慈爱。

“舅舅,你说我母妃她为什么不见我呢?”瑶铃轻轻的问吴瑃。

吴瑃的手停了一下,“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回答着。心里却想着妹妹离开江丽的原因。

虽然是被敏妃陷害,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般的举动,就是他们这些亲人不放在心上,但是以妹妹的性格,即便清醒后亦不会苟活人间。好在那时妹妹有了身孕生下了瑶铃,她或许能够为了瑶铃活下来,但是她又怎么会让自己曾经的污名浸染到女儿的声誉。尤其现在的瑶铃又被荣渊认了回去,成了江丽名正言顺的公主,并且又有宁郡王这么优秀的王爷疼爱。想到方才在门口无意听到的那抹熟悉的声音,他不禁有些发呆。

“母亲她是故意的躲避了我呢,还是她有什么困难么?”瑶铃自言自语着,并没有发现吴瑃的走神。

“好了,不想了,只要你知道你的母亲健在,总会有相认的那一天得。”吴瑃安慰着瑶铃。

风照陪了瑶铃吃了早饭。

在吃早饭时他告诉瑶铃与兰草,风青已派岚烟随同前往延龙。

正在往嘴里喂了菜的手忽然停住了,瑶铃眨巴了她美丽的大眼睛思索着,片刻后她对兰草说道:“兰草姐姐吩咐下去,叫府里所有的人都要装作不认识岚烟的模样。”

风照眼底露出一抹赞许。伸出手在摇铃的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谁说我未来的王妃只会吃和惹祸了?”

“你....”瑶铃气急无语。

等吃完饭,风照前往前厅派人将带往江丽和给姑姑风翡的礼物绑在了两辆车上,剩下的都命人搬进了珃王府,因为这一路他要昼夜不停的赶路,所带东西过多会影响了行程。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又到后院亲自接了瑶铃,看着瑶铃从门内出来,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腰间的铃铛叮铃作响,他笑了,笑容明朗如头顶的太阳。瑶铃看着就有些发痴。“你可以不用笑得这么灿烂。”她微微有些嫉妒的说着。

“嗯,我要将我最灿烂的笑容,留到我大婚的时候,那时你能够被迷晕了会更好。”他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语着,眉眼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戏谑与幸福。

瑶铃的粉脸不由的就飞上了两朵红云。想要说什么却羞得没有说出来,她已经到了能够嫁人的年龄,少女的心里也不再像以往那般的单纯无知了。她知道风照等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不自主的就握紧了风照牵他的手。

感觉到瑶铃手指间传来的力量,风照的心似有明媚的阳光照了过去。暖暖的柔柔的。

“你终究是我的人。”

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同时在她粉嫩的腮边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牵了她的手大步向府门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瑶铃的愿望

当瑶铃与风照向着府门外的马车走去时,月明独自一人站在后花园的池塘边,安静的看了一池春水,桃花的残瓣纷纷扬扬在水面上,飞舞旋转着飘坠。升起在头顶的太阳温暖和煦的照耀着他的同时又将他孤独的影子拉进在桃树掩映中。

笛音悄然而起,伴了落英纷纷,伴了一池碧波,说不出的寂寥,空旷、高远。正准备上马车的瑶铃微微怔了一怔。这时一只如玉的大手伸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到一双满含了爱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她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将自己的一只柔夷小手递了过去。

站立车头,对着送行的众人挥手道别,当廖泽如扬起手里的马鞭,马儿踢踏着向前走动的那一刻,越过众人的头顶,她隐约看到了隐藏在大门拐角处悄然站立得江妈偷偷张望得神情,忽然她发现那一刻的江妈的脊背竟然是直的。

岚烟的马车紧跟在她们的后面,随了皇帝风青赐予的礼物一起。那个叫公孙涯的侍卫长与其他十余个侍卫都骑了高头大马护卫在两边,在走过府门时,没有人注意到公孙涯那一双内敛沉稳的三角眼扫过大门拐角时,隐约闪现过的一抹心痛。

“好漂亮!”在马车驶出了城很久后,车内的瑶铃打开了风照从青璃宫带回来的 那个锦盒,当锦盒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美丽的容颜被锦盒内熠熠生辉的珠宝映照出一种金光闪闪光怪陆离的光泽。

“啪”锦盒盖被一边的风照伸手合上了。

“我还没有看清楚都是些什么?”瑶铃微恼了对着风照说着。

“嗯,那个你知不知道,”风照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掩饰着眼底里的爱与某种想法。“你方才的模样很贪婪,很难看?”他故作一脸的认真,俊毅的眸子里佯装出一种嫌恶的感觉。

“难看又怎么了,谁见了那么多的宝贝能不贪婪?”瑶铃撅了小嘴,嘟囔着,刚才她只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锦盒里的饰品都是她不曾见过得人间极品。

“况且那些都是贵妃娘娘送与我得,我是有权利使用和佩戴得。”她美丽的大眼睛勇敢的盯着风照那一脸的嫌恶,嘴里振振有词的说着。

“哦,是我母妃送你得,可是我母妃凭什么要把我珃府里的宝贝都送与你呢?”一双星星般闪闪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瑶铃。嘴角带着一抹猎人捕获了猎物后得意的笑容。

瑶铃这才发现自己上了风照的当,被他用话套了进去,又是气恼又是羞。咬了咬牙,看了风照快速的说道:“那些东西迟早都是我的,现在不看也罢。”说完,她马上用手捂了自己的唇与眼。

片刻发现风照并没有对她有所举动,于是将捂了眼唇的手稍微的向下挪了点,露出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可是....风照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她捂了唇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风照的人影,猛然回了头,身后还是没有风照的人影。

她不由的将手从唇边放下,思考了一个呼吸间,猛然她抬起头,向着车顶看去,一张俊美异常含了笑的面容忽得就凑在了她仰起的小脸跟前,鼻子对了她的鼻子。紧跟着一个墨绿的身影从头顶扑下,她整个人就被罩在了那片墨绿中。

“嗯嗯,你....”话没有说完,娇软的红唇就被霸道的堵了去。

许久后,一道低低浅浅的话语传到她的耳内:“刚才那句话,说明你是愿意嫁给我得,对吗?”

墨绿中的一抹淡紫微微的动了一下。

“为了那些珠宝,怎么着也要嫁给你。”红透的娇容里有着说不出的美丽与果决。

“贪婪的小猫。”他宠溺的说了一句,复又吻了去。

距离摇铃的生日只有一个月了, 风照命令马车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延龙。瑶铃借口无聊,叫了岚烟到车里陪她。这才得知风青命岚烟跟随了她们的意思。

“呵,原来还是为了那颗十转生死丹,罢了,回帝京后送他一颗好了。”说着的时候她的一双俏目就征询了风照。接下瑶铃征询的眸子,风照微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的他想起风青,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恨意。想起幼时风青抱了他,对他微笑的模样。心底某处竟然有些发软。

“那个公孙侍卫,你可了解?”看着眼前的岚烟,风照温和的问道。

“不了解,宫里的规矩很严,侍卫与宫娥不能说话,况且风青的侍卫们经常的更换,往日没有见过这个侍卫。”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被风照用功隔住,外界一点也听不到,但是岚烟还是轻轻的回答着。

略微的思索了片刻风照接着又问道:“那伊峰,你可否探到有关他的消息?”

“知道一些,他是皇宫第一侍卫长,平时很少出现,但是每遇到大的出行时或者朝廷有难以查明的案子,他才会出现在风青身边,这个人总是很神秘,话也很少。”

“嗯,多注意这个公孙侍卫。”风照对岚烟轻轻的嘱托道。

“属下,知道。”

二十天后,太阳将要落山时马车赶到了殷城郊外。

风照陪了瑶铃下了马车,来到当年捡到摇铃的那堆碧草前,默然站立。

往事历历在目,心里却没有了太多的恨意与戾气,相反隐隐的却感谢上天让自己有了那么一次逃亡的经历,让自己能够遇上瑶铃。

轻轻握住瑶铃的手风照对她说道:“在这里许个愿吧。”

“嗯?”瑶铃有些奇怪的看了风照。

“我是在这里遇到你的,以后的日子里心虽累虽苦,可是一切都如我愿的发展着。现在又终于等到你及笄了,并且又一如我所愿的那般你也爱着我。所以”他做了短暂的停顿,然后假装的一本正经的对瑶铃接着说了下去:“本王允许你许一个贪婪发财的愿望,想要什么日后本王都会给你。”他说话的语气轻低,貌似是逗瑶铃玩耍的模样,可是在那假装的不经意的眼神里流露出爱与真诚。

瑶铃看了一会儿风照,然后她笑了,在西山露了半个脸的太阳的照耀下,娇艳粉嫩的笑颜里有着朦胧神圣的美。

她向前走了两步,迎着西下的落日,神展开双臂,在夕阳的微风里,轻轻的闭了眼,任黄昏的风穿过她的发她的衣裙。

“我在这里祈愿上苍保佑,”她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保佑那个曾经在这堆碧草下捡拾了我的小男孩平安快乐,祈愿他今生今世永不再悲伤彷徨。我所要做的就是想他所想,做他想做......”她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包裹。

“瑶铃,”他低唤了她的名字,“此一生,我风照对天发誓,决不负你。”

还要说什么,嘴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轻轻的捂上了,“我不要你起誓,只要为了你,我无怨无悔!”语气虽低浅,却有着无比的坚定与执着。

金色的黄昏里,一对相依相吻的人眼里心里只有了对方。晚霞飞逝,时光荏苒,他们的心中只有爱。

谁都不曾看到在不远的马路上护卫在车辆边上那个叫公孙涯的侍卫长,虽然他在前行,可是他的眸子却一直注视着那一堆碧草前的二人,眼底有一抹异彩闪闪发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回到江丽

“这可是宁郡王爷的马车?”马车刚进入殷城北门,就被守卫城门的士兵拦住。

“何事?”一道淡冷威严的问话从车内传出。

这时从旁边一顶小轿中,钻出一个身着官服的四十开外的一个官员,小跑到马车前躬身行礼:“卑职见过王爷,国君命我在此等候王爷 。”

车帘打开,走出一身墨绿锦服的风照,站在车前他看了那个官员一眼,此时天色渐暗,守卫城门的士兵已经燃起了松油火把。

那个官员显然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看到站立车头的风照再次躬身说道:“王爷可否让属下查看您的玉印?”

风照身形一动,人已经站在了那名官员的面前,一枚象征着宁郡王府的玉佩已然亮在了那名官员眼前。

“卑职见过郡王爷。”他重新施礼,然后从袖笼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给风照。

“这是国君写个郡王爷的信,命我等在此专门送呈。”他嘴里恭敬的说着。

拿过那封信,风照拆了开来,认真的看了起来。原来风照在准备回延龙前早早就派人将消息送回延京王室,长若瑨根据他给的时间,已派官员前往江丽等着他了,他又恐风照赶回江丽的时间仓促,因此命他此时不必回延京王宫,直接从殷城抄近路前往江丽。等议亲后再回延京。

“请大人回去复命,本王今日连夜就前往江丽。”

他叫来公孙涯,告知他马车将直接前往江丽,命他将送往延京王庭的货物交由殷城的官员送回,其余的礼品随同他前往江丽。

公孙涯即可命人将货物以最快的速度交割与殷城的官员。

“卑职已将货物交接清楚,王爷可以启程了。”

借着松油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风照眼底闪过的一缕赞许。

“启程。”马鞭响起,两辆马车踏着星光月色直奔江丽而去。

“累吗?”车内风照温柔的问了睡眼朦胧的瑶铃,

“不累,就是瞌睡。”瑶铃有些撒娇的说着,自然的伸出手环住风照的腰,闭了眼睡去。

伸出如玉温润的手,轻轻为她拂去额边的发丝,手指温柔细腻的划过她粉嫩的面庞,眼里有着浓浓的爱,嘴角有着甜雅的笑。忽然一只温软的小手握住了抚摸过粉嫩脸庞的大手,瑶铃的眼睛依旧闭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如细密的绒草微微抖动着,她将风照的手握紧放在自己的唇边,接着睡了去。

心底深处像是新长出了一片绿色的草地,柔软舒服,有太阳的光明亮亮的照耀着,草地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风照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幸福与舒适。搂紧怀里的人儿,心软的如一汪水。

在离瑶铃生日的前两天风照赶回了江丽王宫,看到马车上走下的瑶铃,容渊的脸上露出慈爱宠溺的笑。

“父王。”阳光下的瑶铃一脸的灿烂明媚。

风照将她送往王宫门口后就与她分开了。

临走时他深情地看了她,不自主的在她的粉脸上轻啄了一下,“等着我,我要给你别上最美的发钗。”瑶铃微红了脸,却是很乖巧的点点头,临下车时,又回转头看了风照,容颜清丽娇美,风照的心不由得就恍了恍。

看到阳光下向着自己走来的面带了微笑的女儿,容渊的心也恍了一恍,“玉儿。”心底深处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妹妹,你可是回来了,哥哥真是想你。”容渊旁边的荣江海也一脸的喜悦,灿烂还有巴结。

“父王,哥哥。”瑶铃甜甜的叫着。心里充满了幸福与快乐。

容渊疼爱的拉住瑶铃的手,从头看到脚,“嗯,长月宁那小子还不错,没有虐待我的女儿。”他抚着瑶铃一头的秀发高兴的说着。

“父王。”瑶铃有些撒娇的拉住容渊的胳膊,摇晃着。

“妹妹,妹妹”一边的容江海偷偷的拽了一下瑶铃的衣袖,还不停的给瑶铃使着眼色。

“江海,你在做什么?”容渊发现了儿子的小动作,有些疑惑的问他。

“没,没什么,就是看妹妹回来高兴。”容江海忙支吾着。

瑶铃咯咯的笑了起来,“父王,哥哥是心里长痒痒草了。”

“瑶儿,父王给你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及笄典礼,只是你及笄了,却又到了嫁人的时候。”容渊有些伤感的对瑶铃说着,同时眼睛就看到瑶铃头上的那枚白玉兰钗。

“父王,我就是嫁人了,只要你想我,我就会回来陪了你。”瑶铃宽慰着父亲,一脸的亲昵。

旁边的容江海抓耳挠腮的。

“嗯,岚烟,你给我王兄说一下,这次大龙的皇帝都送于我什么好东西了,让他看看礼单。”瑶铃对着跟在身后的岚烟笑着吩咐道。

“嗯,公主,这些礼物都是皇帝陛下赠与您与郡王爷得,我已将礼单交到郡王爷手里了。”身后的岚烟一本正经的回答着。看也不看一边满脸期待的容江海。

“你....”容江海有些气急。

“父王,您知道吗,哥哥府里有好多宝贝,这此及笄,你得要允许我可以自由到哥哥府里挑选礼物。”瑶铃撒娇的对容渊说着,一双美目却戏谑的看了容江海。

“只要我的瑶儿愿意,你就是将她的太子府占了,父王也同意。”容渊还是一脸的宠溺。

“父王您真好,哥哥,你也听到父王答应了,明天我就去挑礼物,你不许拦着。”她得意的白了容江海一眼,跟在容渊身边徐徐而去,身后留下一脸沮丧懊恼的容江海,不停的拍了自己的胸口。

风照来到驿馆与延龙派来的官员汇合后,将瑶铃及笄那天的礼仪事务安排好已是酉时。刚回到自己的居所这时就有侍卫进来禀报道:“王爷,有个自称是聚祥阁的商人求见。”

风照眼底露出一丝惊异。没想到这个聚祥阁如此守信,恰到时间的将父亲送与自己议亲的物品送到。

“嗯,知道了。”他淡淡的应了声。

“去将廖泽如唤来。”他又吩咐了。

等廖泽如进来后,他对廖泽如低低吩咐说道:“你随我验一下聚祥阁送来的物品,然后去汇天下,命廉仓派些人来,暗中守卫了这里。”

“是。”廖泽如躬身答应着。

在江丽的汇天下由廉仓主管,此时,廉仓也早已收到风照的飞鸽传书,做好随时奉命的准备。

聚祥阁的来人正是那个有着文人气息的单老板本人。

风照有些惊讶,“单老板竟然亲自送货?”

“王爷的这批货物价格昂贵不可估量,所以只有鄙人亲自护送方可放心。”单老板恭谨的回答着风照的问话。

“既如此,那就麻烦单老板了。”他淡然温和的说着。能够和父亲有着联系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人,他在心里还是很尊敬这个单老板的。

“廖泽如,将所需路费交予单老板。”他又淡淡的 对廖泽如吩咐道。

“多谢王爷,不必了,这些货物的路费,已经有人交过了。”单老板的话令风照吃了一惊,心中暗自思量片刻,知道定是父亲将路费交付了。如此说来,父亲定是在自己与月明离开聚祥阁后又去过那里,不由得又拿眼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个单老板,心里从新思考着他与父亲的关系,以及聚祥阁背后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孤独的蓟如锦

第二天,风照刚洗漱完毕,就听见门外传来容江海含了笑与谄媚的声音:“妹夫,妹夫。”听到他的呼叫声,风照那一双好看俊朗的剑眉微微的攒了起来。

“让进来。”不等侍卫禀报,他淡声命令道。

“妹夫,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一进门,容江海就夸张的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还未走到风照身边,就感觉一股气流阻碍了他向前伸展的双臂。

“嘿嘿。”他干笑了两声,“妹夫好功夫。”

“容太子不知此时来可是江丽王宫有什么要求?”风照淡淡的问着,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哎,好妹夫。”原本有些造作纨绔的容江海一脸的晦暗。

“我的那个好妹妹,你的那个未来的王妃,他一回到王宫就打劫了我太子府一半的宝贝。我没有办法,只好来找你,你是延龙的郡王爷不缺那点东西,可是我那个妹妹就是一心的胳膊肘子向外拐,把我的好东西都拿去送与你了。我知道宁郡王你是一个高傲的人,不屑于拿我拿点东西,所以我倒是怕我那个妹妹不懂事理,反而毁了你的清誉,被人耻笑。因此想请你劝劝他放了我那些宝贝吧。”他一脸的哭相,仿似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一般。

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风照强忍了没有笑出来,他的瑶铃就是喜欢做雁过拔毛的事,这次及笄,放着容江海这么肥的一只大鹅能不让他掉一层肉才怪。心里想着嘴里就说道:“铃儿,不亏是我未来的好王妃,倒是省得我去拔你的毛了。”

“你....你们夫妻真是天生一对。我怎么这么倒霉。”容江海那张英俊秀雅的脸上,是夸张到极点的抑郁沮丧。

“罢了,看在你是铃儿的哥哥份上,我也知道你来的意思,你们兄妹倒是一样的爱好。呵。”他笑了,想起他的瑶铃看了那些首饰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只小狗看见肉骨头似得,可爱至极。

“公孙侍卫。”他对着门外唤道。

“咚咚咚”门外走进魁伟壮硕的公孙涯,“卑职见过郡王爷。”他抱拳行礼。

“嗯,这是江丽的容太子殿下。”

“公孙涯拜见容太子殿下。”

“容太子殿下与容玉公主感情甚好,你将我准备送与公主殿下的礼物打开让太子殿下挑一些带回去,算是我送给容太子的见面礼。”他淡淡的说道。一边的容江海听到他这么说,方才还灰暗如乌云遮住阳光的脸立时现出云开日出的晴朗灿烂。

看着公孙涯出去后,容江海忙起身也跟了去,在临出门时他又回过头对风照神秘的说道:“看在你送我礼物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说着他还故作四下张望的模样,“蓟国也派人来参加妹妹的及笄大礼了。”话音刚落,他人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还没有走多远,就感觉前行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倒拽着拖了回去。

他那养尊处优的脸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了一抹恐惧与绝望。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得,那些人住在哪里?”屋内的风照看着被自己散了功力拉回来的,一脸苦恼郁闷的容江海冷沉的问道。

用手抚了胸口的容江海深吸了几口气,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这才说道:“你能不能温柔点,我的三魂六魄都被你吓跑了一半。”

风照没有说话,一双阴冷的眸子如寒冷冬天里的冰窖,沉沉冷冷的看了容江海,不知为何,容江海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惧怕。

“罢了,我就告诉你吧,那些人曾经来找过我,问过妹妹及笄大礼的具体事宜。只说是蓟皇派人给妹妹送些及笄大典的礼物。”他强自定了定心,对风照将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风照没有说话,一双沉冷的眸子底闪过一丝戾气,这个蓟如锦还对瑶铃念念不忘。

“他们贿赂了你?”冷冷的语气令温暖的房间内顿时有了丝丝寒意。

容江海不由的挠了挠脑门,“这个.....”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双和瑶铃有些微微相似的眼睛闪烁着不敢看面前的风照。

风照在屋内慢慢的踱了一圈,脸上阴冷的神情渐渐退了去,“他们住在哪里?”他又沉沉的问了一边的容江海。

“不知道,我曾经派人跟踪过,可是被甩了。”容江海一脸的沮丧。

轻挥了一下手,容江海人就被甩出了门。

站立在屋门外的容江海,一脸的愣怔,片刻后他撒腿就跑的无影无踪。

“蓟如锦,”风照默默的称呼着,“你果真还是不死心。”忽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来我的瑶儿真是不赖,让我有了你们这么优秀的对手。”

“我会让你们一个个都输得心服口服。”

他俊冷精美的面容隐隐的浮出王者的霸气。

此时在蓟国皇宫的赛马场,身着黄色锦服的蓟如锦,对着箭靶正在拉弓射箭,他微微眯了一下左眼,仔细而又专注的看着前方百米外的箭靶,握了箭的手轻轻一松,一支铁箭倏然飞出,不一刻就有士兵高兴的喊道:”陛下,又中靶心了。”

伸手准备再拿了一支箭时,旁边的宫人轻轻禀报道:“陛下,帝京来消息了。”

拿箭的手微微停了一下接着将箭搭在弓弦上。

“说。”语气冷傲威严。

“风青命风河在全国范围内收购百姓家多余的粮食,如陛下计划,风河答应帮忙弄粮食,要求咱门替他杀了风泽。”那个宫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着,满眼的奉承与阿谀。

倏忽又一支箭飞离弓身,向着箭靶而去。

“江丽有没有消息?”冷淡的语气全然不是那个和瑶铃在一起的蓟如锦。

“殷城的暗探飞鸽传书说江丽公主预计今日就可到达江丽王宫。”

“啪”蓟如锦手里的弓重重的扔在了地上,一甩袍袖,他转身而去。旁边的小宫人吓得忙跪了下去,看到蓟如锦走远的身影,又忙站起身弯了腰撵了去。

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只听见屋内传来稀里哗啦落地碎裂的声音,跟随在其身后的侍卫,宫人、宫女门都齐刷刷的跪在了门外。连大气也不敢出。

当所有的声音消失后屋内又陷入了沉沉的寂静中。

“你终于及笄了可是和我却没有任何的关系。”

宽大幽深的书房内,蓟如锦将头深深的埋在一双臂弯里,一声叹息里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孤独。

“知道么,你的铃铛声就像一弯欢快而又明亮的小溪冲进我的心里,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与欢愉,可是你终究又流走了。为什么我的心就留不住你的身影呢?”他低低私语着,从臂弯抬起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伤与凄凉。

环顾四周,寂静幽深。垂下手,他无助的坐倒在一边的椅凳上。慢慢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的小铃铛。出神的看着,凄伤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柔软。

“拿好了,日后若有难只管捏破了它,我自会找到你。”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如同阳光一样明媚灿烂的女孩伸手给了他铃铛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卑职见过郡王爷。”

午时。在驿馆院内查看完侍卫们整理了议亲所用的礼品物品的风照,准备要回居所时,一边的公孙涯突然对他抱拳行礼。

看着面前抱拳行礼的公孙涯,风照的眼底划过一缕幽深。

“公孙侍卫可是有事?”语气淡然不带丝毫的情绪。

公孙涯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忽的他单腿跪地,给风照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卑职想跟随了王爷进宫。”

风照的眸子紧了一下,沉默了一个呼吸间他冷冷的问道:“说说原因。”语气干脆精炼。

“卑职的祖上曾经是江丽人,只是在父辈时因生活原因不得已迁往大龙,但是父辈的心愿就是能够再回到江丽,托王爷和公主的福,这次得以回到江丽,所以.....”他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低沉了嗓音说了下去:“此一生或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伤感与沧桑。

风照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默默的注视了面前单腿跪地公孙涯,看到他眼底隐隐划过的期盼,心微微的动了一下。

“既如此,你就混在随行的延龙官员里一同去吧。”不等公孙涯说出一个谢字,他人以走远。看着走远了的风照,公孙涯站起身,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渗出的汗气。暗自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宁郡王的眼神竟是这般的犀利锐气,仿似能看透人的心底。

在瑶铃的玉阁,一群年老的宫娥和一堆年少的宫娥,正守了满脸瞌睡的瑶铃,给她穿衣的穿衣,戴花的戴花。还有告诉她明日及笄时所要遵守的礼仪规范,顺序安排。瑶铃烦恼的用手捂着耳朵,不想听。

“嬷嬷,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大清早就把我纠起来,到现在我好瞌睡。”她打了哈欠。

“公主,不可以的,你回来的时间太仓促,好多规矩都不懂。”年老古板的宫娥给她别了发髻,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说着。

“公主您再试试这套礼服。”有小宫女又捧来一套美丽的衣裙,低声请求瑶铃试穿。

“这衣服真难看,岚烟去把我从帝京带回的礼服拿来。”瑶铃对一边陪了她的岚烟说着。

岚烟此次的任务是监视她,一是为了让岚烟回帝京好交差,二是她从小就随了岚烟和兰草,也习惯她们照顾她,怕回宫无聊,于是就让岚烟与她一同进了宫。

岚烟把江妈缝制的公主礼裙拿来,展开了,所有的宫娥都大吃一惊,这样的手艺宫里最好的绣娘都做不出来,她们禁不住的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光华艳丽的礼服,啧啧称奇。

“明日里我就穿这件礼服。”瑶铃用坚决的语气说着。

“哎呀,公主,这件礼服可真是美,而且规格都符合公主及笄礼服的标准,看样子是懂咱们江丽公主及笄礼仪的绣娘缝制得。只是公主在帝京怎么会遇到这样又懂江丽王宫规矩,手艺又如此高超的绣娘呢?”那个年老古板的嬷嬷在啧啧称赞的时候还不忘提出疑问。

忽然像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瑶铃的心,她竟然发起了痴。

“公主及笄时所穿的衣裙还有规格么?”她俩眼空洞的看着礼服发了怔的问道。

“有啊,公主,咱们江丽一年四季花开如春,女子们也最是喜欢艳丽多姿的锦服,而公主又是王室成员,又是江丽最美的女子,因此在公主及笄的礼服上,必须要有咱们江丽欢乐的百灵鸟的图案,寓意公主是最美也是最快乐的女子。还要有蝴蝶对对和四季的鲜花,寓意公主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那个年老宫娥嘴里不停的叨叨着,并没有发现瑶铃愣怔的表情。

“江妈妈”许久后瑶铃嘴里低低的叫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心里不知为何得疼了一下。

在反反复复的教导下,瑶铃终于记住了繁琐的仪式。天也落黑了,她再是没有力气了,趴在锦榻上沉沉的睡去。

四月十八日,东边的天际刚刚泛白,瑶铃就被进进出出的宫娥们唤了起来沐浴更衣,“岚烟,我可不可以不及笄。”她闭着眼满脸的倦容。

“公主,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礼仪,一个就是及笄之礼一个就是大婚之礼,哪能不举行呢?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到十五岁,都要举办隆重的及笄之礼,何况您又是江丽如此尊贵的公主呢?”还没有等岚烟回答,昨日里那个掌管礼仪的年老宫娥喋喋不休的又说了起来。

瑶铃无奈的对岚烟眨巴了她美丽的大眼睛,再是没有说话,任凭那些宫娥们的要求了自己这样那样。

当太阳刚刚露出红色的笑脸时,宫里响起了欢快的礼乐之声,在一大堆的宫娥簇拥下的瑶铃,身穿了江妈给她缝制的粉色宽袖礼服,缓缓向着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去。她被搀扶着进入了大殿深处的一个偏殿,静静的等待着。

等所有的礼宾,正宾、参加仪式的文武大员,及其各府的有封号的贵妇小姐们都到期后,容渊才携了皇后走进了大殿,在大殿的东边的主位坐好后,司礼官这才唱念礼仪开始。

此刻在偏殿的瑶铃开始按着礼宾的要求先是象征性的洗漱,等洗漱完毕后,又被牵引到大殿之上,开始进行束发带笄之礼。这时有宫廷乐舞开始演唱优美动听的诗歌,在诗歌礼仪中,瑶铃又被搀扶到容渊的面前进行叩拜大礼。

看着给自己行叩拜大礼的女儿,容渊那双秀长的眼眸底闪过一丝隐隐约约的失落与惆怅。

而正在跪拜的瑶铃,也看到父亲那一脸的慈爱下闪过的一抹若有若无的悲喜交加的神情,知道此时此刻的父亲必定是想念自己的母亲了,为了不让父亲陷入到以往伤感的回忆中,在叩拜时,她偷偷对父亲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看了女儿如此俏皮可爱的模样,容渊的心头就有了暖暖的温情,嘴角不禁扬起一丝清雅的笑容。

“玉儿,咱们的女儿及笄了,我要将我对你的亏欠全部的补偿在她的身上。”心里面他轻轻的对着那个曾经望月的女子柔声的诉说着。

当所有的仪式举行完毕后,在礼宾的牵引下,瑶铃坐到了父亲容渊下首边的一张桌子旁。等着作为一国之君的父亲训话。

“延龙使者到——”这时殿门外传来宫人拉长声的通报声。

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向着殿门望去。瑶铃也安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双美丽清亮的,如太阳照射下反了光的溪水般的眼睛,满含热切的看着走进殿门的人。

一行四人款款走进了大殿,为首的正是一身华衣锦服的风照,墨绿暗金边的上等锦服,映衬的他更加的高贵冷傲,俊毅深沉,他的背后是明亮灿烂的耀眼的太阳的光芒,那一刻大殿上所有的人屏住了呼吸,共同仰望着这个身材挺拔气度卓越的年轻人。就连平日里与他从不相离的瑶铃自己看得都有些痴了,俏脸在哪一刻不自主的就飞上了两朵红云,眼底不免俗的就有了一抹得意的光彩。

“妹妹,你好眼光。”突然地一边传来容江海低低惊羡的声音。

瑶铃抿嘴笑了,却不是对着容江海,而是这一刻的她看见风照向他投递过来的那一抹暗藏了爱意的眼神,她的心好似有春风吹过,柔和轻暖。

跟随在风照旁边的是延龙派往江丽议亲的主事官员——文大人,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的严谨认真。

只见文大人摔着众人对容渊行了标准的外交礼节,然后朗声说道:“今日江丽容玉公主及笄,我奉我国国君之命特此前来祝贺,并商议两国结亲之事。”说完他从袖笼中拿出一份书信双手递上,“这是我国赠与容玉公主的及笄之礼,并按礼节给予的彩礼。”有宫人将礼单放在瓷盘里呈给了容渊。容渊并没有看礼单,一双清和儒雅的眸子只是看了风照。

“宁郡王果真是守信之人,”他面带笑容,眼底有着深深的赞许。

风照坐下后,就将一双俊美的眸子看在了对面瑶铃的俏脸上,而瑶铃也看了他,四目相对,眼里就都有了一汪水似的情意。虽然不是很近,可是他二人依然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过来的那缕熟悉的亲切的气息。

“妹妹,要矜持、矜持。”瑶铃旁边桌上的容江海,有些着急的低声提醒着满眼发痴的看了风照的瑶铃。

“如何,本王可否配得上你?”忽然耳边传来风照传音入密的问话声,瑶铃脸腾的就如霜染过的红叶,不由得眼里就有了一丝懊恼与羞涩。

偷偷的送个风照一个白眼,不再去看他。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瞬间,她看到了风照那捎带了自得的唇角。心里不住的暗自骂自己没有一点的出息:天天与他在一起,竟然还是这般的犯花痴。

一边的容江海倒是很得意,看着垂下眼帘的妹妹,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提醒有了效果,于是嘴里轻轻说着:“这才像一国公主的模样。”

二人所有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主位上容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缕舒畅的笑。

他站起身,威严的看过大殿上所有的人,清朗的声音在肃静的大殿缓缓响起:“今日是孤王最爱的女儿容玉及笄之日,延龙的宁郡王也亲自前来参加容玉的及笄,这令孤王非常的高兴。女儿及笄,孤王既高兴又悲伤。高兴的是,孤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悲伤的是及笄之后,她又会被这个宁郡王领走,孤王有所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为此孤王特此在王宫旁边给女儿容玉赐府邸一座,作为日后她回娘家的休憩之地。”

当他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就有了俏俏的议论声,给出嫁的公主留有府邸,这个在江丽乃至其他国家都是没有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典礼上发生的事情

瑶铃也有些惊讶的看了父亲,就连风照的心里都有了一丝愕然,旋即他想到是容渊太爱瑶铃的缘故。

一个精致的锦盒突然出现在摇铃铛面前,顺着递锦盒的手看了过去,一边的容江海眼眉间有着佯装的沮丧,“送给你得,这可是我府里的镇宅之宝。”

瑶铃打开了锦盒,一枚大小如鸽子卵的猫眼石立时就吸引了她的眼睛, 看着那枚闪烁着瑰丽奇异光泽的猫眼石她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她给了容江海一个灿烂的笑颜。

“这可是我府里最好的宝贝了,知道你贪心,早早送与了你,省的被你自己搜了去还没有人情。”容江海嘴里嘟囔着,佯装的无奈与心痛下有着掩藏的亲切与温情。瑶铃心里不由热了一下,这个哥哥貌似烦人贪财,实则也是一个善良温和的人。

一声淡冷的“哼”声传到了兄妹两的耳朵里,两人同时抬眼看到了对面风照那有些嘲讽的神情。瑶铃微恼的瞪了风照一眼,然后故作夸张的将夜明珠捧在手心里然后放在脸上做了一个幸福痴迷的样子,风照的眸子底顿时有了一丝假装的恼怒。

“瑶儿。”容渊轻轻的唤了一声,瑶铃忙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就看到父亲容渊浅笑着对她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这是在举行典礼。于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大殿内的文武大臣,忙将手里夜明珠放回到锦盒里。并且调皮的对着父亲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蓟国使者到——”这时,大殿外又传来拉长声的通报声。

殿内所有的人又都扭了头看了殿门外,正对着容渊俏皮的吐了舌的瑶铃忽的就愣怔在座位上,眼睛眨也不眨的就看向了殿门外。

对面的风照并未向殿门看去,他轻轻地端起面前的酒盅优雅的抿了一口,眼底有一抹刀剑般的寒光凌厉的闪过。

“宣”容渊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门外款款走进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

“蓟国使者拜见江丽国君。”他亦率众人对容渊行了标准的外交礼节。

“我国皇帝陛下闻之江丽容玉公主及笄,得此命我等以蓟国之名前来送些礼物。”说罢,他从袖笼中掏出一个锦盒,旁边亦有宫人端了瓷盘前来收取,可是那人并没有将锦盒放置于瓷盘上,而是将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了容渊边上的瑶铃,又缓缓说道:“我国皇帝陛下命我等将此礼物亲自交予容玉公主之手。”

大殿上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注视了容渊旁边的瑶铃。

有人窃窃私语着:“咱们的公主怎么会认识蓟皇?”

旁边的人茫然摇摇头。

瑶铃接过锦盒却并没有打开,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蓟皇可好?”

“谢容玉公主过问,我国国君一切安好,只是十分思念公主殿下。”来人亦浅浅的回答着,一双眸子注视着瑶铃的眼睛,语气里有一些无奈。

瑶铃愣了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伤感,“回去替本公主谢过蓟皇。”

“我会将公主的心意传达给我国皇帝陛下的。”那人淡淡的说着。

“大使既然来了,就此参加宴会吧?”瑶铃对着那个使臣真城的说道。

“谢公主殿下,我等奉命将礼物送到即可归国,就此向公主殿下告别。”说罢他给瑶铃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要走了出去。

“慢。”一声淡冷威严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所有的人又都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风照,只见他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慢慢的走到了那个使臣面前,看了他一眼,沉了声对那个使臣说道:“大使既然来了,怎么能够不参加完典礼就走呢?”说罢他转身轻轻走到瑶铃面前,对着瑶铃伸出一只温润如玉的大手。

瑶铃看到风照伸过来的手,亦伸出了她的小手,放在风照的手心里。风照轻握了瑶铃手,将她从座位上牵引了下来。然后款款转过身面对了大殿内所有的文臣武将还有那三个蓟国使臣。

接着扭过头看了手心里牵着的瑶铃,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爱,“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轻轻浅浅的话柔如风一般吹进了瑶铃的耳朵。

她抬眼看了风照,看到他眼底的沧桑并着感慨,忧郁并着喜悦,冷傲并着温柔。轻轻的抬起一只纤纤玉手,她为他拂去眼前的一缕发丝,对着他绽放了一抹明亮的笑颜:“此一生,我只为你。”不知不觉间有晶莹的泪落下。

轻抬手,为她拂去那一滴泪,然后将她发上新带的金冠摘了去,递于一边的宫人。

“今日,我要亲自为你及笄。”他温柔的看了她,低声轻语。停留在瑶铃发髻上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顿时一头如云的秀发倾泻在摇铃的肩头。

接着他从袖笼中掏出一柄桃木梳,轻轻细致的为瑶铃梳了起来,瑶铃乖顺的任由风照给她梳了发,眼前仿似又看到麒麟山谷里那个骑了马抱起她的男孩。眼底禁不住的就又泛起了一抹晶莹的水汽。此一刻唯有她知道她的小风曾经是怎样的孤独寂寞。如今这个孤寂高傲的小男孩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可是在她的眼里他还是那般的孤独寂寞。她想凭了自己的心去温暖他爱护他。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包括她自己都不行。

时间慢慢的流逝着,大殿内所有的人包括容渊和容江海都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看到那个如云端高阳般霸气的男子为她们的公主专心的梳着发髻,他梳得那样认真仔细,生怕不小心会就会拽掉瑶铃的一根发丝。

不多久,一个样式简洁柔婉的发髻就出现在瑶铃的头上,扳正了瑶铃的脑袋,他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接着从袖笼内亦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拿起里面的发钗,伸到瑶铃的面前低低问道:“喜欢吗?”

“太美了!”瑶铃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满脸都是惊艳。

一只精美绝伦的,晶莹剔透的,透明水晶发簪静静的在风照的手里散发着七彩的耀眼光芒。簪子的最顶端是四五朵攒在一起的造型优美的栀子花,在栀子花下垂钓者三串同样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在三串水晶珠子下是一只透明轻盈的水晶蝴蝶,随着簪子上的水晶珠子微微的抖动着,好像要找寻了一处花朵停留下来,在蝴蝶透明的翅膀上还镶嵌着细小的金黄色 蓝紫色的宝石,隐隐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轻轻的给她别在发髻上,又仔细的看了看,最后他面向大殿上所有的人朗声说道:“我的瑶铃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

任是瑶铃见惯了他的表达方式,这一刻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如红透的苹果。

牵了瑶铃的手,他面对为首的蓟国使者冷冷地说道:“回去请转告蓟如锦,谢谢他送给本王爱妃的礼物,有机会本王定会前往蓟国拜会他。”方润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傲霸气。

那个蓟国的使臣一脸的晦暗,隐隐然有一些愤怒,想要发作,却感觉到一丝强劲的气息隐约向着他们袭来,猛然转身离去。

“你这样,蓟如锦会很难堪得。”瑶铃低低的用只有自己和风照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她心里总是不想太伤了蓟如锦的心,毕竟他是爱她得。

“他派人在你的及笄大典上送你礼物,无视我的存在,对于我就是一种藐视。”风照亦低低回答了瑶铃。

瑶铃没有再说话,风照说的没错,蓟如锦如此公然在朝堂上以蓟国的名义送她礼物,于她来说那是两国间的礼尚往来。但是对于风照就是一种挑衅,想到蓟如锦那含了忧伤的笑,心里忽然就有些惆怅。

她原本心地善良,从不肯伤害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可是有些伤害是不可避免的。

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二人展目看向大殿,却发现整个朝堂上的人都如泥胎雕塑一样,愣愣的看了他二人。

刚褪去的红晕又飞上了瑶铃的两腮。

任由了风照牵着她的手走到了父亲容渊的面前。此刻的容渊静静的看着风照,秀长的眸子里隐隐的有着几分喜悦与欣赏。

一撩衣袍,风照单腿跪地对容渊行了大礼:“长月宁叩见江丽国君。”按照礼节。风照是延龙有封号的郡王,延龙与江丽都是互等的国家,因此,风照见到江丽国君和西吴国君,是不用行叩拜大礼的。可是此刻他公然在朝堂之上对容渊行叩拜大礼,这让瑶铃心里暖了又暖。

“今日我长月宁对江丽国君承诺,此生只娶容玉一人,永不负她。”声音方正圆润,语气坚定果决。

容渊静静的看着叩拜的风照,片刻后,他缓缓走下台阶,伸出一只手拉了瑶铃,又伸出另一只手扶起了风照。

将瑶铃的手放到风照的手里,他满含了疼爱的眼眸看了瑶铃一眼,又沉沉的看了风照,“记住你的承诺。”

一甩衣袖他拾级而上站立在主位上,朗声说道:“来人,记下宁郡王对孤王的承诺,他日,如若宁郡王负了我的女儿,孤便拿了他的承诺与其一争高下。”

“父王”殿下站立的瑶铃有些着急,想要阻止了台阶上的父王,忽然被风照握着的手紧了一下,侧了目就看了过去,只见风照对她微微的笑着摇了摇头,一双俊毅的眸子里满是深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风泽遇刺,吴玓命在旦夕

“太子殿下,二皇子遇刺,吴玓受伤了。”

在瑶铃及笄大典的时候,帝京珃王府,月明在屋内仔细的擦拭着一块未经打磨过的半尺高的一块极品白玉。他神情专注,眼眸沉静,此刻正是未时,珃王府少了瑶铃的铃铛声,好像安静了不少。

忽然门外传来兰草焦急的禀报声。

拿了锦帕的手停了下来,“人在何处?”沉静的眸子底闪过一丝冷冽如冰的寒光。

“在前厅。”

兰草的话音刚落,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屋内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只有那半尺高的白玉静静的亭立在桌上。

前厅,一身蓝白相间的风泽怀中抱着被鲜血染红了的吴玓,脸上没有了往昔的平和淡宁,神色无助哀伤。在他的旁边还站立着一个持了剑的灰衣侍卫,神情严肃紧张。此刻的吴玓软软的窝在风泽的怀里,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右锁骨处插着一杆少有的金色羽箭。在箭杆处不停的有鲜血丝丝冒出。

看到进门的月明,风泽的眼里闪出一抹希冀。想要张嘴说了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那样安静无助的望着月明。

月明伸手从风泽的怀里抱过仿佛死去的吴玓,几根修长的手指同时轻扣在她的左手腕处,两个呼吸间他松开了把脉的手,手指轻动点了瑶铃的几处大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铃铛,手指微一用力,铃铛“噗”的爆开,露出一枚黑色的药丸,轻轻塞进了吴玓的嘴里。稍许后,伤口处外流的鲜血就忽然停止了。风泽的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惊喜与不相信。

“兰草,去瑶铃屋内,将她所制药丸悉数拿来。”话未说完,人却已经出了前厅,向着后院而去。

屋内的风泽愣怔了一个呼吸间,抬腿就要跟去时,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唤:“二皇子。”

“你先回宫吧,我在这里是安全的。”看也未看那个侍卫,他抬腿出了前厅的门向着月明消失的方向而去。

月明将吴玓抱回到自己的居所,命令门口的一个侍女将吴玓侧扶在床上。抬手又从床边的一个壁阁中拿出了一把剪刀和一柄泛着幽幽青光的匕首放在桌上。

这个时刻,兰草和风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兰草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将包袱放到桌上,月明手指轻挑,一堆大大小小各色的瓶瓶罐罐就露了出来。

“点灯,”他将每个瓶子都打开了放在鼻间仔细的嗅着,同时嘴里对兰草吩咐着。

“是。”兰草嘴里答应着,手里已经开始点燃桌上的蜡烛了。

风泽则静静的站立在床边,一双眸子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淡宁,他安静的看着床上被侍女扶着的吴玓,眼底深处有一抹痛。

月明最终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挑拣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放在了靠床的椅凳上。

“拿酒来。”他又对门外候立着随时奉命的珃王府的下人吩咐道。立时就有奔跑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瓶成年老酒被传来进来。

“关门”屋门被轻轻的关闭。

这时兰草已将匕首放在燃着的蜡烛上来回的烧灼着,不一刻她吹灭蜡烛,来到床边,拿着匕首与剪刀静静的等候着。

接过兰草手里的匕首,月明轻轻吩咐道:“将衣服剪开。”语气淡定平稳没有丝毫的紧张。

只见兰草轻柔的将吴玓前后伤口处的衣衫一点一点的剪了开了,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一边的风泽眉头紧紧的拢在一起,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愤怒与痛心。刺伤吴玓的金色羽箭从右锁骨处射进,从她的脊背后又穿了出来。此时这杆闪耀着金子般光泽的羽箭格外刺眼的矗立在吴玓的前胸处,如一个张开口的恶魔,正在等待着随时吞噬掉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

等着兰草将伤口周围的衣衫剪干净后,月明拿起桌边的酒壶,抬眼看了一下风泽,眼底里有一抹示意,风泽轻轻转过身。

月明倾斜了酒壶,一股浓郁的酒香立时随着流出的清酒飘洒了出来。

“啊,”昏迷中的吴玓猛然睁开眼,开口惨叫了一声又昏了过去。风泽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睛也轻轻的闭去。片刻后他才睁开眼,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扶了吴玓的侍女也不忍心的将头扭到一边。

“兰草。你扶了吴玓。”月明淡然的吩咐着语气却极为果断。

等着兰草扶好吴玓后,月明伸出手轻轻捏了吴玓锁骨处的箭杆,这枝羽箭的箭杆上涂有金粉,月明用心的感受了一下制箭的材料,眉头微微蹙了一蹙。并未见他指尖有任何的动作,箭杆也未见任何的抖动,就从伤口处断了下来。伸出手将手里的半截箭杆放在一边的椅凳上,被折断的前端已是一堆金黑色的粉末堆在盘里。

月明又看了吴玓脊背处露出来的金色的箭头,射箭之人力度极大,致使从后脊背处穿出来的箭头上还带着丝丝血肉。

“扶好。”月明又对兰草叮嘱了一遍。

然后左手拿起匕首,将匕首尖轻轻探进吴玓伤口内,对准残留在里面的箭杆,又抬起右手在匕首柄端轻轻拍了一下,未见匕首动,却听见“噗”的一声,剩下的箭杆连同脊背处的箭头被推了出来,掉在了床上,有不多的血丝丝冒了出来,月明从椅凳上拿过那个小巧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将里面褐色的药粉散在了前后的伤口处,药粉撒过的地方,立时就不再有鲜血冒出。

“将伤口扎好,不要让她翻动身体,门窗关好,不要让收了风寒。”站起身,月明清浅的嘱咐着。“吴瑃那里我去说。”此时他想起了与吴玓居住在一个小院的吴瑃,又轻轻补充了一句。

暗自舒了一口气他缓缓走到风泽面前,一双沉静如月的眼睛看了面前貌似平静的风泽,片刻后,轻淡的说道:“无事了。”这一刻的风泽才舒展了拧紧的眉头,抬眼亦看了面前的月明,发现他的额上也有细密的汗珠。

“给二皇子拿一身干净的衣袍。”这个时间月明才看到风泽的锦服上是斑斑血迹。

“是”有侍女回答了转身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朗朗的通报声:“二皇子,圣上命你回宫。”

月明微微怔了一下,风泽的身子也微动了一下。一双如湖水般的眸子就看向了床上脸色苍白昏迷的吴玓。

“二皇子还是先回宫吧,她已无大碍。”身边传来月明清清淡淡声音。

看了一会儿,回转身,风泽对着月明行了一礼,提腿出了房间,消失在小院的尽头。看了风泽远去的背影,月明轻轻拿起桌上那支金色的羽箭仔细的打量着,一双漂亮的剑眉微拢,良久没有出声。

皇宫,宽大的御书房一脸阴沉的风青看了面前已经换了一套干净锦服的风泽,久久的没有说话。

一个钟头前,有侍卫禀报说风泽在城隍庙遇袭,惊得的他手里的水杯都掉在了地上。

“人如何?”他沉声问道。

“二皇子无事,随了二皇子的女子替二皇子挡下了那一箭。”侍卫紧张的回答着。

“女子?什么女子?”风青眼里有一些惊讶疑问。

“确切身份不知道,只知道她一直居住在珃王府。二皇子长与她一起去城隍庙探视那些无家可归之人。”侍卫低沉了声音回答着。

沉默了一会儿,风青接着冷声问道:“那女子如何?”

“女子被箭射中后,要求二皇子将其送回珃王府,属下回来前,延龙明太子已为其疗伤了。”

“哦,月明也会疗伤?”风青的脸上再次的有了一丝疑问。

“是,明太子身上装有奇药,吃下后,鲜血立即止住,人也有了一丝知觉。”侍卫忙回答着,生怕风青不相信。

风青没有再说话,一双阴沉深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封住消息,不要让贵妃知道此消息。”不知多久后,他冷冷的嘱咐了一边的夏临海。

夏临海忙弯腰答应了一声。躬身走出了御书房。

此刻,看着面前貌似以往那般平静淡宁的风泽,风青还是在风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苍白,他没有说话,负了手在宽大的御书房缓缓的行走了一圈,最后坐到了书案后,轻轻对风泽说道:“坐下吧。”

等着风泽坐下后,他才开口轻问道:“那个女子如何?”

“无事了。”风泽轻浅的回答了父亲的问话。

沉默一会儿,风青接着又问风泽:“不想对父皇说说事情的经过么?”他语气温和,看着风泽的眼眸露出一抹温情。

“儿臣不想让父皇担心。”风泽再次轻浅的回答了父亲的问话。眼里有一些受惊后的疲惫。

看到风泽不想多说,风青也未再问什么,这个儿子性情淡泊平和,不喜参与政事,但是自从上次在菊花展上自己遇袭,刺客被劫,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太子风河时,他心里隐隐的担心风泽的安全,于是命伊峰着人暗中保护风泽的安全。

今日里果真遇到刺杀。所幸风泽无事,如若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将如何对青璃宫里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交代。

“罢了,无事即可,朕已命宫里最好的太医携了最好的箭伤药前往珃王府为其治疗,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他长出了一口气,淡然说道。

“父皇不用派太医前去了,明太子已经为其疗伤,而且容玉公主走时留有药物。”风泽不想让人再去打扰了重伤的吴玓。

月明治疗吴玓的过程他全都看在眼里,那枚金色铃铛不用说应该是瑶铃所留,内里药丸的疗效令他着实吃惊。当他抱着没有了呼吸的吴玓,无助的看着她胸前的鲜血汩汩流出,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吴玓的生命就像手里的沙土,任凭自己怎样的紧握,可是终究挡不住的一点一点的流逝。那一种无奈与无助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悲伤。

就是那么一枚小小药丸,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奇迹。那一刻的他已经完全相信吴玓的生命被那枚药丸拉了回来,此时的他不想也不愿再有人打扰了那个沉静的不会说话却又聪明善良的女孩。

突然感觉有什么从脑海划过,是的,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忽然他的脸上有了某种激动,猛然站起身对着风青施了一礼:“请父皇允许儿臣告退。”说罢不等风青答应,他人已经急匆匆的出了御书房,留下发愣的风青。

片刻风青也猛然唤道:“前侍卫”

门外走进一个钟头前给他汇报刺杀的那个灰衣侍卫。

“跟随了二皇子,看他去干什么,将所看到得全部记下,回来一一禀报。”他沉声吩咐着,眼里有着一抹幽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母亲送来得礼物

当及笄的仪式结束后,已是午时,文大人和风照被容渊唤去说一些有关两国之间的国事。瑶铃随了宫娥回到了她的玉阁。

“岚烟我要睡觉,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说罢她一头扑在锦榻上沉沉的睡去。太困了,这一个月的昼夜颠簸加上繁琐复杂的宫廷礼仪使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疲累,原本性喜自由的她如若不是为了父亲与风照,她才不在乎什么及笄之礼呢,举行不举行她也一样的要成长要嫁人。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将乱蓬蓬的脑袋从柔软舒适的锦被里微微的抬了起来,睡前是趴着得,现在的姿势还是趴着得。

侧转了脑袋,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透过床前两层纱幔,隐隐约约看见一片光明静静的顺着打开的窗户洒满了一地,桌上的香炉内有淡淡的熏香飘渺,微风经过窗户扬起纱幔如水波般的抖动着。屋内除过她再没有了别人。

她接着将脑袋又趴在了锦榻上,“天怎么还没有黑?”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想翻了身,可是身子僵的不能动了。抬起头,用手撑住床准备要翻身时,她的眼睛好像被什么吸引了过去,然后一伸手将脑袋前方不远的枕头掀了起来。

一块包裹了东西的淡紫色锦帕静静的出现在了枕头下,她忽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问。一伸手将那个锦帕拿了过来扫了眼,慵懒的面容立时泛起了一抹激动,猛然她翻身坐了起来,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淡紫色的锦帕。

手心中的锦帕上绣着一朵白色的玉兰花,针脚细密紧致,花色洁白淡雅。不知为何她的心“咚咚咚”就猛跳了起来,强自镇定了一下,轻轻的将锦帕打开,一只通体白透油润的玉镯出现在她的面前,拿起那只白玉镯她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嘴唇微抖,带着哭音的低低自语里有些混乱,脸上的表情惊讶合着质疑,伤心合着说不出的喜与悲。

忽然,她跳下了锦榻掀开垂挂在床前的纱幔疾步走到窗户边,将白玉镯迎着明亮的阳光转了圈的更加仔细专注的看着。

看着看着,她的眼里有了晶莹的泪,一颗一颗慢慢的滚了下来。

“娘。是你来了吗?是你来看我了吗?”嘴里是梦呓般杂乱的话语。

她并没有呼喊门口站立的宫女,轻抚了桌角,她无力的坐了下来,纤纤玉手撑了额头,静静的陷入到沉思。许久后,她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用手挡在头顶射过来刺眼的阳光,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从昨日午时睡到了今日的午时。

“来人。”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门口站立得一个掌事的宫娥立时答应着来到了她的面前弯腰行礼。瑶铃看着她,淡定沉着地问道:“我睡着时,可有人来送东西?”

“回禀公主,无人送过。”那个宫娥低眉顺眼轻轻的回答着。

“见过这个吗?“瑶铃又扬起手里的锦帕问道?

“没有。”那个掌事宫娥看了眼瑶铃手里的淡紫色锦怕,再次低浅的回答了她的提问。

这时间一袭红衣的岚烟从一侧的月亮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瑶铃手里扬着一块淡紫色锦帕,神情认真严肃的询问着那些宫女,训练有素的她默然站立在一边,一双机敏的秀目静静的注视着回答问题的宫女。

“从昨日我离开玉阁,到今日是谁值守在这里?”瑶铃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回禀公主,昨日和今日白天都由我值守,夜晚是红儿。”那个掌事宫娥紧张恭谨的再次回答着道。

“红儿在哪?”

“婢子在。”一个着了蓝色衣裙的婢女忙走上来,对着瑶铃施礼。

“嗯,你是红儿?”

“是。公主”红儿小心翼翼的回答了一句。

瑶铃看了看眼前叫红儿的小宫女,见她神色有些困顿。

“昨日晚,有人来过玉阁吗?”她稍缓和了语气,心想这些宫女也很不容易。

“没有,昨日公主回来睡下后,岚烟姑娘不允许我们打扰了公主的休息,所以,婢子们不许任何人进入屋内。”红儿轻轻的回答着。

“见过这块锦帕吗?”瑶铃又问了一遍。

“没有,公主”红儿看了看那块淡紫色的锦帕,亦摇了摇头。

瑶铃没有再问下去。

“岚烟,随我去驿馆。”她果断干脆的对一边站立的岚烟命令道。

“公主,还是先洗漱吧,再有急事也不争这一刻。”岚烟看着一头乱蓬蓬发的瑶铃轻言细语的说着,这一刻门外站立的六七个宫娥都屏声静气无人敢发出一声。

瑶铃无声,扭身进了屋。

身后立时有宫娥端水的端水,捧了茶的端了饭菜得。

“岚烟,昨日里我走后你可听到或着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么?”洗漱完毕用小勺舀了汤羹的瑶铃像是想起什么又问了一边侍候她吃饭的岚烟。岚烟是风照培养的死士,伸手在江湖上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有异常定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白玉镯带给她太多的疑问。她想要将能问清楚得都要问清楚了。

正在给瑶铃眼前小碟里夹菜的岚烟手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这玉阁里的这几个宫娥,凭着她的本领早已一个不拉的认了下来。昨日从瑶铃出去,她一直都在自己暂时居住的偏殿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人和异常之事。

瑶铃明亮的眼睛终究黯淡了下来。她味同爵蜡的吃了几口饭,然后起身,出了宫。

午时,在风照居住的驿馆,正在静心看书的风照耳朵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书放到桌上,同时一双俊朗的剑眉微微的皱了一下。他听见了驿馆外马车的声音和一阵铃铛声,但是今日里的铃铛声里没有了往昔的快乐清脆变得单调而又深闷。

“这个丫头今日里怎么了?”他自言自语着,不由的就站起了身子,向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瑶铃就已经站立在门口了。

只见瑶铃一脸的沮丧,神情黯淡忧伤,风照的一双俊目里就有了疑问与疑惑。

瑶铃看到开门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风照,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点点滴滴洒落下来。

看了怀里的瑶铃,风照沉默了一个呼吸间,才开口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瑶铃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环住风照的腰,风照看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催她,只用手轻拍了她的肩,像她幼时摔倒后扶了她起来那般哄了她。

“娘亲来看过我了。”片刻瑶铃才低低的回答了他刚才的问话。

拍了瑶铃肩头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你看。”

瑶铃收回环住风照的手,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玉手镯,和淡紫色的锦帕,举到风照面前让他看了。

接过瑶铃递过来的白玉镯和锦帕,风照转身走进屋内,边走边看,这只白玉镯雕琢的非常圆润饱满,在白玉镯不是很宽的外圈面用浮雕的手法雕刻了一辆小巧的马车和一堆草,在草下还雕刻着一个更小的襁褓。整个雕工精致细小清晰,甚至是襁褓里小孩的脸都被雕刻出来,连同马车的车窗上也有一个小孩的脸。

这一刻任凭俊毅深沉的风照手也经不住微微得抖动了起来。这些微小的清浅的浮雕画面让他又看到了十五年前捡拾摇铃的场景。看到了坐在马车内孤独,无助、彷徨、恐惧的五岁的他。

“内圈还有。”瑶铃轻抹了眼泪,低低的说着,听到她的话,风照收回飘远的心,一双眸子又看向了玉镯的内圈,在内圈里他发现了一行雕刻得小字。举起来迎着光,他仔细的看着。

“我丢失的女儿,娘对不起你。吴玉”看到这一行字,风照的心也经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瑶铃的眼泪又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风照拿着那只玉镯,没有说话。此刻的屋内静得听得到桌上沙漏细小的沙沙声。

“什么时候发现得。”许久后,风照收起白玉镯看着眼前流泪的瑶铃,轻声细语地问她。

“方才,我睡起来,在枕头下发现的。“瑶铃低低的回答着,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我问过宫里的宫女,没有人知道是谁送来得。”

“都是我睡得太沉了。”她低浅的自责着。

风照抬起手轻轻为她拭去满脸的珠泪,脑子却急速的运转着。稍许他问瑶铃:“江丽王宫几年换一次宫女?”

瑶铃愣怔了一会儿,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好像是五年一换。”

“最近一次更换是什么时候?”他接着问道。

瑶铃支吾着,有些说不清楚:“好像是去年。”江丽、延龙、西吴的宫廷制度不像大龙和蓟国,宫娥是每三年或着是每五年就换一次,年龄大的宫娥出宫,再在民间招些年龄十二岁到十八岁女子进宫,只有触犯了法纪的有罪之人家眷们被送进宫是没有出宫的权利。

风照再没有问了下去。稍许后走得瑶铃面前看了她,一双深沉如泉的眼睛底有一些心疼。

拉过摇铃的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拂去,“起来没有梳头么?”

“嗯,梳了,没梳好。”瑶铃轻轻回答着,心里眼里都是忧思。

“来人,打水来。”风照对着门外命令道。不一会儿就有侍卫端了洗漱的用品。

“不要急,容我想想好吗?”风照便给瑶铃梳洗着,边对她柔声的说着。

瑶铃对风照轻点了头在心里却轻轻的问着:“娘,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在江丽,那么菊花展上与我相逢的可是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忆刺杀经过

看了有些呆痴的瑶铃,风照的眼底划过一抹心痛,这个丫头,也就只有自己和她的母亲能够让她如此这般,想到这,心里面便有一些暗暗的幸福。

“你可曾将这事告诉你的父王?”洗漱完毕,他拿起一块湿帕为她擦着小脸,嘴里又问道。

“没有,我怕父王受不了,会将王宫翻个底朝天。再说这件事也有蹊跷,我不能确定送这只玉镯的人是否是母亲本人。”瑶铃低低回答了。风照知道瑶铃所说之意,当年是那个叫岳一峰的王宫侍卫救走了瑶铃的母亲,那么现在,这只玉镯也有可能是他送进宫得。

停下给瑶铃擦拭的手,风照一双俊目就看了瑶铃美丽的大眼睛,片刻说道:“嗯,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瑶铃一时气的无话可说,一双美目只是恼极的看着风照。

看到她生气的模样,风照笑了。“知道么,我就爱看你生气的样子。”说罢还轻捏了一下她翘挺的小鼻尖,一脸的宠溺。瑶铃再是无法忍受,猛然转过身不再理他。

身后的风照,放下手里的湿帕,轻轻板过摇铃的身子低下头看了她垂下的眼眸,嘴里轻轻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好吗?有些事是不能着急的,急会生乱,不是么?你的母亲能够将这个玉镯送到你的手里,就证明她已知到了你就是她亲生的女儿,如此,她必会徘徊在你的周围,只要她在你的周围,我定会帮你找到她。”他对她轻柔的宽慰着,语气里却有着无可言说的自信。

听了他这么说,瑶铃心里一阵发愣,是啊,风照说的没错,母亲能将这个玉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及笄之日送到她手里,就是再告诉她她一直在关心着她想着她。想到这,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漫进了她的心里。

在珃王府,月明看着眼前去而复回的风泽,眼眸依旧淡宁清冷。

风泽的旁边跟随着那个前侍卫。

“二皇子还又何事?”他撂下手里的笔轻浅的问道,这一刻他正在给吴玓开一些疗伤的药。

此刻的风泽,一双如春日的湖水般的眼眸忽闪着极亮的光泽,稍许他轻言问月明:“你可否听到她的喊声?”

月明愣了一下,好似没有听明白风泽说得是什么意思。忽然他的眼里有了一丝变化,也泛起了阳光下水波一样的光芒。

他只顾着给吴玓疗伤,风泽只顾着吴玓的生命是否无恙,全然忘了吴玓哑的事情,可是清酒洒在吴玓伤口处时的那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能恢复说话吗?”关于吴玓的哑,风泽从没有问过,但是他从风巧的嘴里听到过只言片语,知道吴玓的哑与幼时所受惊吓有关。

听他这般问,月明微微的沉思了一会儿。他听鬼灵先生说过吴玓的哑疾与风照幼时的腿疾一样,都属于心病,只有机缘巧合才能治好。自他与吴玓结识到目前这是第一次听到吴玓出声,或许这次针对风泽的刺杀,却正是治好她哑疾的机缘。

“二皇子可否告知事情的缘由?”他没有回答风泽的问题,反而问起风泽有关这次刺杀的经过。

听他这么问,风泽没有急于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轻轻说道:“我与吴玓前往城隍庙,吴玓带了一些药品和一些旧衣袍说是送与那些无家可归之人。等她将那些物品发送完毕,迈腿出庙门的时候,她.....”

风泽停止了说话,像是想着什么。月明的面容依旧平静清冷,只是看向风泽的一双眸子底有一丝探寻。

这一刻的风泽眼里泛出一丝奇异的光彩,整个人陷入到刺杀时的回忆中。

他想起了在出城隍庙的那一刻,他正侧目看了吴玓,吴玓走在他的旁边,等着吴玓先出了门,他才迈腿出门,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好像是空白的。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二皇.....”然后行走在左前方的吴玓忽得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前面,他在讶异间,身旁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有刺客!”他抬眼顺着前方看去,一个红色的人影从前面不远的房顶闪过,他的旁边立时飞起了几条灰色的人影,等他想要看清是,却发现挡在前面的吴玓猛地向后倒飞了过来,他准备伸手要扶时,却不料被一边斜冲过来的前侍卫扶住,这时他才看到一支金色的羽箭在吴玓的后脊背处闪烁着金子一样的光泽。

“吴玓,吴玓!”他抱着软软躺倒的吴玓,不知所措。

“二皇子,快离开这里。”前侍卫焦急的叫了他。看到箭没有射到他,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一些穿着破烂冒充成乞丐的刺客再次向他袭来。他周围暗藏的侍卫和车夫,急忙将他护住,与那些人缠打在一起。

他抱起软到的吴玓,在前侍卫的护卫下,向着马车跑去,好在那些个保护了他的侍卫伸手也都是极为厉害的,那些刺客竟也伤不到他。

车内,他急切的呼喊着快要进入昏迷状态的吴玓,听到他地呼唤吴玓勉强睁开眼,看了他,嘴唇无力的嚅动着,他隐约听到一个“珃”字。

那时他完全忽略了那个珃字,只是看着吴玓粉红娇艳的面庞在那一刻变得苍白枯萎,看到她胸前顺着箭伤汩汩冒出的鲜血。他看到了死亡张大了口站在吴玓的面前,那一刻的他只是紧紧的抱住吴玓。想着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听完风泽轻轻浅浅的回忆,月明没有说话,毋庸置疑,吴玓先于风泽看到了那个举箭的刺客,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挡在了风泽的前面,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替风泽挡下了那致命一箭。那一声没有完全叫出来的二皇子就是吴玓发出来的,她幼时是看到爷爷被烧死惊吓所致失了声。那一刻看到有人刺杀风泽,因其紧张到了极点所以忘却了自己不会说话,顺口叫了出来。

“你说,射箭之人穿着红色的衣袍。”月明没有解释吴玓说话的原因,反而问风泽她看到得射箭之人。

“是”风泽浅浅的回答着。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一旁的前侍卫:“不是有侍卫跟了上去?可否看到射箭之人?”

“回禀二皇子,是有侍卫跟了过去,可是那人的箭法实在厉害,跟去的侍卫不死即伤。”前锋神情悲伤愤懑。

风泽的身躯微怔了一下。他只顾了吴玓,却并不知道当时护卫他的侍卫有几人受伤死亡。

而月明依旧面容清淡微冷,只是在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在皇宫内御书房,风青看了风泽远去的背影后,一个人在宽大幽深的御书房沉默的踱着步,一双锋利如刀型的眉毛紧皱在一起,不知再想些什么。

“宣,太子。”许久后他阴郁的对夏临海吩咐道。

“殿下,陛下宣您面圣。”正在皇后宫里陪着母亲喝茶的风河,手猛抖了一下,端起的茶盅跟着也抖动了一下,将一杯茶泼洒了出来淋湿了他的衣袍。

“看你,如此惊慌。”皇后伍妍稍有不满,一双美丽的杏眼里有些微恼。

“云儿,去给太子换身衣衫。”她一挥袍袖,站起身向寝殿深处的卧榻走去,走过风河身边时轻轻说道:“怕什么?”

站立一边的风河立时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面前款款走过的母亲,一脸的惊愕之色。

“殿下,闻闻这个香。”在云儿的房间里,一脸乖巧的云儿从壁柜上拿出一个紫红色的小瓶,打开盖对着一脸抑郁紧张的风河说着。

“这个香能使人心沉如水。”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风照猛然从他手里将那个小瓶拿来放在鼻翼间轻嗅了。当丝丝袅袅的香气顺着鼻子漫进心里时,狂跳紧张的心果然平稳了不少。他又闭了眼深深的吸了几口,然后抬起眸子,猛地将面前给他宽衣的云儿揽在怀里,在她的唇上猛猛的吻了去,手也不安分的在她的胸前狠揉了几下。

“死丫头,就属你懂爷的心。”说罢他一把推开云儿,张开双臂,站立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等着云儿给他更换衣袍。

“快点,更衣。”他命令道。一脸的霸气与戾气。

“河儿,你皇弟今日里出宫游玩,遇到刺客,你可知道?”御书房,一脸沉静神情平稳的风青一边批阅了奏章,一边轻轻的问着书案前站立的太子风河。

“儿臣,不知。”风河忙回答道,一脸的惊讶。

风青抬起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看了一眼惊讶至极的风河,风河的腿不自主的微抖着,脸上的神色瞬时有些不自然。

风青低下头,继续批阅奏章,许久没有说话。此刻已是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宽大幽深的御书房在夕阳下显得更加静谧沉静。风河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如同打鼓般咚咚的响着。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门外传来夏临海的通禀声。

风青手里的笔稍停了一下,“宣。”

“皇上。”伍妍还未进门,声音就已经飘了进来。

看见风河,伍妍眼里闪出一丝笑意。

“儿臣拜见母后。”风河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忙给进门的母亲行了一礼。

“罢了,河儿你恰好在这里。母后有事要与你的父皇商议。”伍妍说着,面向风青行了一礼。

风青已放下手里的笔,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伍妍,淡冷的问道:“皇后有何事要与朕商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青对太子的告诫

“陛下,再有两日就是祭祀蚕祖的日子了,所以臣妾来和陛下商议一下祭祀的事宜。”说着的同时她的一双秀目就痴痴盯在风青的脸上。

“祭祀蚕祖历代都是皇后主持,你就看着办好了。”风青避开伍妍的秀目低下了头继续批阅起了奏章。

看到风青垂下的眼帘,伍妍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还有河儿刚好在这里,臣妾上次求陛下为河儿娉了太傅府秦敏。”伍妍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风青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 风河淡声说道:“连一个太傅府小姐都拿不定,让朕如何去说?”

听到这话,风河身躯微微的抖了一下。

伍妍的眼里立时有了一丝气恼。“陛下不是也有拿不定的女子么?”说完她紧紧的盯了风青,眼底有着深深地伤与痛。

立时好像有一股危险的东西充斥在三人之间,随时都有喷发的感觉。风青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怒,风河的腿不自主的又抖了起来。

看了即将要爆发的风青伍妍一声冷笑:“陛下觉得臣妾说得不中听是吗?”那笑声里有着太多的悲怆与无奈。冷笑着的同时眼泪也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想怎样?”风青猛然转过身,看了窗外的夕阳,冷沉沉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伍妍轻轻抹去眼角的泪,长叹了一口气轻说道:“臣妾也知是那秦小姐一心看上了月宁,想那秦太傅就一个女儿被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也罢,她不愿意,就先晾着她,依臣妾之意莫不如先为河儿娶一个侧妃。等一年期限过后,再娶了秦太傅的女儿,立她做太子妃好了。”伍妍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好似有些疲累的抚了胸口。

“皇后为何如此着急为河儿娶妻?”站立窗前的风青并没有回过头,只是冷声问道。

“河儿不小了,到现在也该是娶妻生子的时候 。”伍妍轻轻回答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抹了眼泪低声说道:“臣妾深居这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个知心人,等河儿娶了侧妃,也好有人陪臣妾说说话,解解闷。再过一两年有了孙儿,给这个宫里也添点笑声。”

风青没有再说话,好似想着什么。背对了伍妍和风河的背影孤独寂寥。

身后风河看了母亲,想要说什么,却被伍妍用眼神制止住了。

许久,风青转过身看了两眼风河与伍妍。

“那皇后看着办吧。”说完,对门外的夏临海吩咐道:“送皇后娘娘回去。”

伍妍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站起身,猛然走出了房门。

等着伍妍离开后,风青才又看了面前站立的风河,沉冷的眸子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许久他对风河说道:“听了你母后的话,先看了别家的小姐给你做个侧妃吧,只要愿意,想立为正妃也可。那个秦小姐不愿,你强娶了也无趣。”

不知为何,风河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谢父皇。”他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你皇弟今日遇袭,”他停顿了一下,稍有温和的眼眸又变得阴冷难以捉摸,“日后行事慎重一些。须知你是一国太子,地位之重要。”风青的语气忽然的又冷了下来,风河刚有些温暖的心忽得也冷了下来,抬眼看了父亲,不知为何,父亲的这一句话让他的心底忽然的动了一下。

刚出宫门,迎面就遇上刚从珃王府归来的风泽。借着傍晚最后的一抹亮光,他看到风泽依旧翩然出尘温淡如水,垂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眼眸里燃起两簇嫉羡的火焰。

风泽看到风河,不紧不慢的对他行了礼。“见过太子皇兄”他语气依旧方润温和。

风河收起心里所有的不适,强忍了心头的嫉恨。面上闪出一抹关心:“免了。听说皇弟今日里遇刺,不知可否受到伤害?”

“无事。”风泽并未看他,抱了拳的衣袖遮挡住了下垂的眼眸。‘多谢皇兄关心,泽还要拜见父皇,就此告退。”说罢他清浅的从风河旁边走过,再是没有看风河一眼。

风河心里想着还要在说些安慰话来。却不料,风泽已从身旁走过。他英俊的面庞立时变得极为难看,暮然回头,看了远去的风泽的背影,眉眼间闪出阴狠与狂躁。

“回府。”一甩衣袖他登上太子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进了太子府,他直奔书房而去,打开书房里的暗门,他静悄悄的提了一盏灯走了进去。

送走了风泽,月明来到汇天下,在最为隐秘的雅间里,他款款而坐。

“离濛拜见明太子殿下。”听到月明前来,离濛立时恭敬的赶到雅室。

“知道二皇子受到刺杀的事情了?”月明淡冷的问道。

“听到了,等属下们赶去时,刺杀已经结束。”离濛抱拳回答着,风照走时嘱咐他们这一段时间所有的行动要听月明调遣。

“嗯,可打听到什么消息。”月明轻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问道。

离濛微微的思索了一下说道:“属下在城隍庙里听那些乞丐们说,那些人冒充成乞丐已经很多天了。”

“嗯,最近几日北街那个小院有什么异常没有?”月明依旧的面无表情。

“没有,那些人很少出来,而且人也不是很多。”离濛知道月明所说的北院就是上次劫了监狱的那些人。

月明暂时的没有在问什么,皱着一双剑眉不知想了什么。

忽然有一缕异彩从他的眼睛底划过。“你家少主曾经命你盯住江雪蓉的住所,现在可否还在监视?”

离濛微一愣旋即抱拳回答:“不曾监视,自从那个江雪蓉走后,监视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异常,就将监视的人撤了回来。”

月明站起身,对离濛轻轻说道:“再去监视,还有派人前往各个旅店,隐秘打探看是否有穿红衣的女子住店。或者有背了弓箭的江湖之人住店。”

离开汇天下,月明又出现在了北街自己所辖的暗探住处。

依旧是那个两个貌似文人的暗探,恭谨的对他施礼。

“江丽那边有何消息?”月明轻轻的问着,一双眸子寂静如月。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今日传来消息,江丽国君这次为容玉公主及笄大礼煞费苦心,不止在宫外盖了公主府邸,而且还准备了不少的金银珠宝。”其中一个文人模样的回答着。“再还有,就是蓟国这次也派人前往江丽准备参加容玉公主的及笄大礼。”

面容清冷的月明,眸子忽然紧了一下,继而眼角带出一丝笑容,此刻的他能够想象到到那个高傲霸气的风照会如何对付了蓟国的那些人。

“风泽今日遇刺,帝京皇宫可有消息送来?”

“禀殿下,还没有。”

“嗯,派人渗进太子府。让宫里的人暗中保护风泽。”月明说完这句话,不等那两个暗探回答,他人已出了屋门。

想着姑母上次对他说的话,让他待风泽如同风照一般,想着姑母那双期冀的眼神,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风泽出事,这次不幸中的万幸,风泽无事,吴玓好在有瑶铃给的那一枚十转生死丹才将性命拉了回来。如若不然,必定会有一个死亡。

是谁会对如此温和淡泊的风泽出手?是风河么?在心里他不止一次的寻找着答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的风河(一)

“你们对风泽下手了?”在北街离太子府不是很远的被离濛他们监视的小院内的一间房屋内,身着太子锦服的风河一脸的戾气与阴郁,对面还是那个身材高大瘦削的着了一袭黑衣袍的中年男子。

“是,我们与太子您有合约,你负责弄粮食,我们负责替你杀二皇子,不对么?”黑袍人阴沉沉的说道。

“行动前为何不事先通知与我?”风河一脸的恼怒。

“嘿嘿,太子殿下,机会到了我再去通知你,岂不是来不及了,况且你事先不知道,也可在你的皇帝老子哪儿装的更无辜,不是么?”那人桀桀嘲笑着。

“你,”风河有些恼怒,却也无话,今日里若不是他赶巧前往母后宫里问候母亲,听到母亲安排在风泽寝宫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风泽遭到刺杀。那么他听到去父亲传他也不至于吓得将茶杯的水泼了。

在听到风泽遇刺的消息时他的心里莫名的激动。可是后面听到风泽无恙时,内心一片失落郁闷。

对面的那个瘦高的男子,一双深凹的眼睛如两眼无底的洞幽森森的盯着一脸怒气的风河。“太子殿下答应给我们粮食何事才能送到?”

“哼,咱们说好了,你们帮我杀了风泽,我给你们粮食。”风河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那人,眼底闪过一丝高傲。“想要粮食,不是你想要就给你的。”心底他暗自嘲讽道。

有那么一会儿,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阴沉沉的看着风河,不知为何,风河就有些心虚的感觉。

“嘿嘿,太子殿下是想毁约么?”一声冷笑从那个人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不是我想毁约。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风河扭过头在屋内慢慢的走了两步,装作一副平静淡漠的模样打量着屋内墙壁上的装饰。

这间屋子不是很大,可是点着的灯烛却很少。屋内的家具全都是黑色的,因而在夜晚时分显得格外的幽深肃静。在屋内靠里还有一道门关闭着,风河不由对那扇门有些兴趣。拿眼不住的看了又看。猜测着里面是干什么的。

“太子殿下不想知道那间屋子里是干什么的么?”身后传来那个黑袍人阴阴的声音。

踱着步的风河忽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过身,思考了一个呼吸间他冷冷说道:“那间房子和我有关系吗?”

“嘿嘿,当然有关系了。”说着黑袍人走到风河旁边,伸出双手轻轻拍了两下。门无声的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人。借着昏暗的灯光,风河看清了来人。刚还强装冷傲淡漠的脸上立时就有了一抹愤怒与深藏的恐惧。猛然侧过脸看着旁边那个黑袍人,“你.....”

看着一脸愤怒的风河那个黑袍人嘿嘿干笑了两声,冷冷说道:“上次我就告诉过殿下,你曾经央求我们帮你杀了那些在菊花展上的刺客。只是我们实在不敢相信殿下你的为人,因此专门留下此人好随时提醒你我们曾经帮过你。”说完,他对里屋出来的那个个子稍矮的青年男子说道:“见了你家太子殿下为何不行礼?”

方才从里屋出来的青年抬眼看了风河,眼底闪过一丝仇恨,过了一会儿他才对风河行了一礼,嘴里轻轻说道:“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深吸了一口气,风河强忍住心里的怒火。“说。你们想怎么样?”扭转了头不在看那个黑袍人,语气里有着隐隐的无奈与沮丧。

“粮食,只要太子殿下把粮食送到我们手里。我们依旧会帮你杀了风泽,还会替你保守秘密。”他款款走到风河面前,一挥手,方才从里屋出来的青年又静默的走进了那扇黑门。

沉默了很久,风河开口说道:“粮食我会给你,风泽不用你们了。”他想起御书房父亲对他说得那一句话。

“既如此,也罢。”黑袍人说完这句话,停顿了几个呼吸间他又开口说道:“这次的刺杀,伤了我们不少兄弟。”低沉阴冷的话语中有些许的悲伤。

“哼。你们不是无所不能么?”风河有些解气的冷嘲道。

冷冷的看了风河,那个黑衣人换了一种探寻的口气问风河:“太子殿下可否知道在风泽周围至少有六名鹰卫在暗中保护着他?”

猛然转过脸风河那一双稍微凹陷的美目里含着不可置信与惊讶。“你说什么?”

“嘿嘿,看来太子殿下果真是不知道。你的皇帝老子可真是偏心,竟然给一个皇子配了六名神龙不见首尾的鹰卫。这一次的刺杀,如若不是我国皇帝陛下将最得力的射箭高手派来,这次我们很可能就全军覆没了,太子殿下竟然还一味的指责我们。”

言语中有着隐忍的愤怒与不甘。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确定那些人就是鹰卫?”风河又追问了一句。

“哼哼,我们要是连鹰卫和普通的宫廷侍卫都分不开,我们如何与太子殿下做生意?如何在帝京藏身?”黑袍人一脸的不屑与嘲讽。

风河再没有说话,在屋内慢慢的缓缓地转着圈的走着,脑子不停的思考着,风泽的身边竟然有六名鹰卫,那么他的身边可也有?那六名鹰卫是父皇派去保护风泽的还是监视风泽得?如若是保护,那为何要保护他,难道父皇已经发现自己要对风泽行刺了吗?想着在御书房父皇最后的那句话,他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漫过心田,那句话是不是再提醒自己已经是一国太子,没有必要再做危机太子身份地位的事情。

不知多久,风河阴沉着脸从太子府的书房走了出来。

此刻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书房外的管家看到他出来忙迎上前来,借着手里提着的宫灯看到一脸戾气暴躁的风河,他忙屏声敛气的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寝室,管家忙命人端来饭菜,风河坐在桌边,阴冷的眸子看着每一个端菜的使女,慢慢的那双眸子变得仿似搜寻猎物的豺狼般闪烁着幽森森的光芒,端了菜的侍女们个个都胆战心惊,心慌手抖。

可能是害怕到极点,一个端了汤的小侍女手一抖,一碗汤顿时洒出了一些,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请罪的时候,只听的“啪”一声,脸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手里端着的瓷盘汤碗立时飞了出去。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想谋害本太子?”狂暴的声音在那一刻猛然喷发了出来,跟着一只脚就揣在了那个小侍女的肚子上,一口鲜血顿时从她的嘴里喷了出,人整个就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撞在对面的壁柜上接着砰的落了下来。

其他的侍女下人们吓的一溜烟都跑了出去。站立在门边的管家立即关上了屋门,静静的等候在门外,眼底升起一缕无奈与冷漠。

屋内,被风河踹到在地的小侍女试图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刻的风河却忽然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稍后一抹冷笑慢慢浮上了他的嘴角,他轻缓的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将小侍女额前的发轻柔的顺到耳后,此时的小侍女脸肿的已经没有了先前娇嫩的模样。

“殿......下,求......你.....放过......我吧。”小宫女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说着。鲜血不断得从她的嘴角汩汩溢出。

看到流出的鲜血,风河的眼里立时出现了一种兴奋与混乱。

猛然他抓住小侍女的衣领将她慢慢提到自己的眼前,“怎么,害怕了。呵呵。你害怕了,你平日里不是高高在上么?我的婶娘,我美丽的婶娘,珃王府高贵的王妃娘娘,父皇最宠爱的贵妃娘娘。”话说到最后他咬紧了牙关,眼睛瞪得极圆导致整个脸都变的狰狞可怕。

被她提起的小侍女想要摇了头,可是最终无力的低下了头,嘴里只含糊着说了一“不”字。

“撕拉”一声,风河伸出另一只手将小宫女的衣领一把撕开,露出里面洁白柔嫩的肌肤,一跟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忽然他手指用力在那抹酥软处猛捏了一下,小侍女又惨叫了一声,只是那声音已经没有了力量,就好像是冬天快要冻死的一只小猫孤独无力的叫着。

“你不是喜欢那个长月宁吗?你不是想嫁他吗?呵呵。本殿下今日里就成全了你,你这个贱人。”此刻的他眼睛发红,如饿狼一般紧盯了小侍女不放,好似随时都要将她吞噬。

此刻门外站立的管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极为清浅的脚步声,他抬起头循着脚步声望去,借着手中提着的宫灯微弱的光芒,他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云儿姑娘来了。”当他看请来人立时冲着门内大声的禀报着,声音里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子也很苦

屋内的惨叫声忽然停止了,一会儿,门被咚的打开,衣衫不整的风河,站立在门口,看着门外走进的云儿,借着门口管家等人手里的灯,他阴沉沉的看着一袭藕荷色的云儿。

“来人,将这个贱丫头扔出去。”他回转身,进了屋,门外的管家等人连忙跑进屋内,将那个早已没有了人形的宫女抬了出来,路过云儿时,云儿并没有看那个女子一眼,可是在她的眼眸地悄悄的划过一滴泪。

“进来,”屋内的风河命令道。

云儿静无声的走了进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看着走进门的云儿,风河背转身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你来做什么,是我那个疼我爱我的娘又有什么要嘱咐的么?”嘴里冷冷的嘲讽着。

云儿轻轻走到桌旁,将手里的锦盒放在桌上,“是娘娘让我给你送一些安神静心的香。”说完她安静的站在一边。

屋内一片狼藉,在地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一堆献血。屋内收拾狼藉的下人们静悄悄的擦拭着整理着,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了他二人。

风河停止了整理衣衫,转过身安静的看着那些个下人们打扫了屋内。看着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冷冷的命令道:“退下去。”

管家又悄无声的走了出去将房门关闭。此时已是亥时,半轮月亮掩映在一缕云彩后,寂静的夜里偶尔有蝙蝠无声的飞过廊檐屋角。

风河看着桌边静静站立的云儿,慢慢的向她走去。走到她面前站定,低下头,一双稍微凹陷的阴深的眸子注视了云儿平静的眼睛。慢慢的他抬起一只手轻捋了云儿耳际的一缕秀发,同时将头微微的向着云儿的发髻凑去。闭了眼轻轻的嗅了一下,“好香。”

说完他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沉静的云儿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的娘还真是懂我的心,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香,就什么时候送来了。”说话的时候,他又轻柔的吻了一下云儿,脸上满是温柔爱意。

忽然他一把抓住云儿的头发,将她的脸微仰的面对了他的脸,看了她的眼睛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完又一把松开了云儿秀发,伸出手开始解了她的衣裙。

任凭风河撕扯了自己的秀发,任凭他一件一件的褪去她的衣衫,云儿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她的眼眸平静幽深注视着对面墙上的画,仿似风河所做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着被撕扯了精光的云儿,风河慢慢的向后倒去,眼里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美丽的事物,手却拉开了桌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锦帕,又轻轻的走到云儿面前。

将她的双手抓起他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用锦帕缠绕着慢慢的绑缚着。“香?你的香还真是惯用,每次我烦躁狂乱时的确是能让我静下心来,可是今日里本太子不想静下心来。”看着被绑缚住的云儿,风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知道吗,有时候,我还真是喜欢你,喜欢你的安静乖巧善解人意。”轻轻的吻着她美丽的脖颈,嘴里低浅含糊的说着。

云儿黝黑的眼眸地泛起一丝隐隐的伤痛。

“可是你终究是个下人,怎么能和我的敏儿比呢,命里注定你只是爷的一个玩物。”冷不丁的一阵钻心的痛从云儿的下面最柔嫩的地方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没有忍住的轻喊了一声。立时额上就有了细密的汗珠渗出。

抬起头看着云儿眼底闪过的一抹痛,风河好像感到了某种满足。“呵呵,痛了,你知道痛了。”他笑着眼里有着一丝狂乱与兴奋,忽然又狠狠的捻揉了一下,这一次云儿咬住唇终是没有再喊了出来。

轻轻低下头,风河亲吻了云儿的发髻,一缕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幽香飘进了他的鼻内。闭了眼他深吸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向云儿的后面绕去。一只手顺着云儿柔滑的脊背慢慢的滑了上去,突然的他又一把揪住了云儿的秀发向着自己狠狠的拉拽着,云儿的脸被迫朝后仰了起来。唇顺着她的发向耳边吻去,慢慢的停留在了云儿肩头。

毫无预兆的他张口狠狠的咬在了云儿的肩处,云儿强忍钻心的痛可是泪却一颗一颗的滑落,顺着眼角落在了的风河的唇上,和着血快速的在她的脊背上留出一条红色的印记。

风河惊讶的松开嘴,看到云儿眼角的泪,狂乱暴躁的眸子忽然清亮了过来,他忙松开抓了云儿的发,走到云儿面前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一会儿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恐惧与悲伤。“母亲,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唬河儿。”说着他猛然帮云儿解开手上的锦帕,抓住被勒红了的云儿的手,轻轻的吹着,吹着吹着有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云儿的手上,他慢慢 跪了下去,伸出手环住云儿赤裸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小腹间。低低的哭了起来。哭声好似寒冷夜里失了母亲的狼崽沉闷凄厉。

云儿的心仿似被刀子扎过一般尖刺刺的疼,她轻捧了风河的头“殿下。”低浅的声音里亦有着隐忍的哭音。

“殿下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不会有人伤着您的,只要我云儿活着一天,我便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您。”她喃喃自语着。语气轻浅温软,好似三月里的微风,轻轻吹打在风河的心上。

“云儿。”低沉压抑的如幼狼嚎叫的声音从云儿的小腹间传来。

子夜云儿才从风河的寝室出来,门口的管家忙迎了上去。

冷冷的看了一眼管家,“那个侍女怎么样了?”

“不行了。“云儿没有说什么,黑夜里只看见她 眼眸里有一丝晶莹。

“带我去看看她吧。”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管家提着灯带领着云儿七扭八拐的行走在黑魆魆的太子府,此时头顶的月亮已不知藏到了哪里,暗夜里吹来的风尘里有着淡淡的雨气。

终于在一个极为偏僻的柴房里,云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已经没有了人形的侍女,那一刻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痛,对管家挥了挥手,管家很是识趣的走了出去。

看着管家退去后,她轻轻走到了那个侍女跟前,又轻轻蹲了下去,伸出手扣在了她的脉门上。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昏暗的灯光中,侍女努力的想要睁开肿着的眼脸。

“是云儿姐姐么?”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虚弱无力的声音里有着无边的哀伤,好似冬夜里失了母亲的小猫孤独无助凄凉的叫唤声。

看着眼前地上即将逝去的生命,云儿的眼角有泪滴下来,强忍了声音里的泣声,她轻柔的说道:“不会的,我给你开些药,吃了就会好的。”

小侍女挣扎了一下,还是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云儿,嘴里轻轻的说着:“不了.....姐姐,这....样挺好,”她停顿了下来,缓了一口气接着又轻轻地说道:“终于,可以.....离开这苦难的尘世了.....”最后声音越来越微弱完全没有了气息。

云儿再是忍不住倾泻而下的泪,任凭那泪水汪湿了脚下的土地。在太子府这是她亲手送走的第三个年轻的生命。每一次都让她肝肠寸断。

“太子他也很苦的。”低浅苦痛的话语好似梦魇的人。说完她擦干净眼泪走出了柴房,脸上已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从袖笼里她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管家,“悄悄地 埋了吧,不要告诉任何人。”说罢她步履急速踉跄的消失在了星夜里,

身后提着灯的管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魆魆的夜幕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浅浅的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七公主的见解

在父亲为自己建造的公主府邸里 ,二人沿着小院里曲曲折折的长廊款款而行,长廊两边是盛开的各种花儿,五彩缤纷。有蝴蝶蜜蜂穿梭其间。

这座公主府邸占地面积不大,但建造的格外精致优雅,小桥亭台楼榭恰到好处,廊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远处的天际蔚蓝明澈,映衬着二人恍若神仙眷属一般。

凡是遇到的下人侍女都不由的会呆上一呆。这时的瑶铃与刚拜师回来的那时相比,同样娇美粉嫩的容颜上少了那一抹淡淡的稚气。多了一丝成熟。依旧活波调皮,但却又隐含了一份稳妥。或许正处在爱的阶段致使她的容颜更加俏丽明媚动人。走在她身边的风照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将所有的地方都转遍后,二人站立在一所屋前的廊檐下,看了近处的亭阁花草,瑶铃很是得意的对风照说:“这是属于我的庭院。”

看到瑶铃满眼的喜爱之色,风照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傻丫头你若喜欢,我在帝京也可以给你盖一座比这还要好的。”

瑶铃微微愣怔了一下,一双明眸就看在了风照脸上,风照也将一双清澈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的注视了她。

“只要是你喜欢得,我便都会给了你。除过天上的星星与月亮。”他语声轻柔温软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

听风照这般说,瑶铃笑了,笑的灿烂而又明亮:“我可以为你摘天上的星星与月亮。”虽然是笑,可是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认真。

鼻尖被轻轻的捏了一下:“小丫头。不许笑,不知道你得笑对我有致命的伤害。”风照说着的同时一张精美俊毅的脸就凑到了瑶铃面前,一双美目里含了佯装的玉望。

瑶铃的俏脸腾的就红了起来,伸出纤纤玉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吧。眼睛里有一丝丝恼怒一丝丝娇羞。

将摇铃捂了唇的小手拿了下来,风照将她拉在了自己的宽阔的怀里,轻轻的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真想现在就娶了你。”语气轻柔但却有一丝隐藏的伤感。

瑶铃安静的依靠着风照,知道风照说这句话的后面所掩藏着的痛与无奈。

这次及笄大礼之后,经两国商议,婚期定在她十八岁那年的四月。

瑶铃知道这个日期不止是她与风照大婚的日期,也是风照给他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里他要救出他的父王母后。因为同宁郡王王妃这个头衔相比,风照更想让她成为珃王府的世子妃,并且更想在大婚时有他的父王母妃在场。

“陪我去看看七姐姐吧?”过了一会儿,瑶铃仰起脑袋,看着风照对他轻轻的说道。

“嗯?“风照愣了一下,想起了敏妃那个娴静温婉的女儿七公主。

“怎么又想起她了。”

瑶铃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看着她的风照说道:“我虽然恨敏妃。但是对于七公主我心里还是很想和她亲近,毕竟在这个王宫,我也只是认识她和太子哥哥,现在父王健在或许感觉不到他们的重要,但是她毕竟和我是一个父亲。及笄大礼上她没有参加,我心里终究有些难受。听太子哥哥说,她现在为了替母亲赎罪,搬到王宫里供养的庵堂去住了,青灯古佛而她又那么年轻。”她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惆怅。

午时,一袭粉色小裙的瑶铃站立在庵堂门口,抬起头看了那块黑底金字的牌匾:静心庵。

敞开的庵堂里没有人,只有供奉的菩萨慈眉善目的看着门口的瑶铃,面前的香炉内香烟缭绕。

瑶铃抬腿走了进去,在庵堂的里边左右各有一个敞开了的小门,有明晃晃的阳光顺着两扇小门照耀了进来,将明亮的阳光洒在庵堂内的青石板地面上。

风照没有跟进去,只是站立在庵堂门口的菩提树下等了瑶铃。

穿过其中一扇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不是很大的庭院,院中的西北拐角有一株双人抱的菩提树,除过庵堂其余的三边都建有房屋,在东北角有几个尼姑持了农具正在开垦了一片不大的土地。

菩提树下有两个年老的宫娥正在给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洗了发,院内的各处还有一些年老的或者年轻的穿着粗布衫裙的女人,有得眯着眼睛蹲在墙根晒了太阳,有得拿着锦帕追了蝴蝶,还有的拖着长长的袖子跳着舞唱着小曲,还有得嘤嘤哭泣,在这些人里瑶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几个种地的尼姑边上,一身粗布衣裙的敏妃呆呆痴痴的坐在一边,眼神空洞。

看着这满院的奇怪的人,瑶铃竟然有些恍如做梦的感觉,仿佛是走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地方,她摇了摇脑袋,又展目望去,想再次的看清楚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妹妹。”忽然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唤,她忙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从一旁屋内走出来的七公主。只见她穿了一身粗布衣裙,发上只是简单的别着一支玉钗。她微微的有些讶异。

“姐姐。”

七公主看到摇铃讶异的目光,并没有感到不适,“母亲痴傻,不适宜住在敏妃殿,因此我便央求了父王带着母亲住进了庵堂。庵堂是供奉佛祖的地方,因此不宜穿着艳丽。”她言语轻淡容颜素雅。

“可是....”瑶铃看了满院其她的人面露疑问。

七公主知道瑶铃所指,也抬眼看了过去,平淡的对瑶铃说道:“那些都是和母妃一样的失宠王妃,有得是先先王遗留下来的失宠王妃,有些是先王遗留下来的,还有就是被现在的父王打入冷宫遗弃了的王妃。因为常年久居冷宫,所以便都如母妃般变得有些痴傻了。”

听着七公主轻轻淡淡的话语,瑶铃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寒冷。许是看到了摇铃的不适,七公主牵起了瑶铃的手向着阳光下的菩提树走去。

“我还没有恭喜妹妹及笄呢。”她转了话题,语气变得温暖了一些。

而瑶铃随着七公主走着,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睛只是不住的观察着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子,看着她们的面容上都带着呆痴的模样。

有些即使苍老呆痴可是依稀可以看到她们曾经美丽过的青春。而有几个却很是年轻,年龄比她竟然大不了多少,其中有一个看见瑶铃头上的发钗,竟然伸手就要摘了去,瑶铃忙躲了过去。那个女子便嘤嘤的哭泣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着:“那个钗是陛下赏我的。”没来由的瑶铃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扎了一下,有些痛的感觉。

“姐姐,她们都是触犯了宫规么?”边躲了靠近她的那些呆痴的女人,边问道。

七公主同样美丽清雅的眸子看了那些个人,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妹妹以为宫里凡是这样的人就都如我的母妃一般是触犯宫规的么?”

瑶铃有些诧异,她们不是触犯宫规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一脸的疑问。

这时二人已走到了菩提树下。

“妹妹的母妃当年如果没有逃出去,也许也会变成她们这样,最终会被父王忘记,即使父王再心存内疚,也无非就是给她的生活的环境比她们这些人要好些。”七公主轻轻的说着,语气低沉而又有些悲凉。

听到这句话,瑶铃猛然盯着七公主那秀美的面庞一脸的惊愕。

七公主并没有看瑶铃,接着又说道:“这里的人有些是触犯了宫规,有些是遭了陷害,还有些是遭了君王的厌弃。总归都是些夺宠争斗下的牺牲品。相比起来她们还好终究留下了一条命。而这个宫里枉死的又有多少?”说到这里,七公主的秀美的面庞上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瑶铃看着七公主那有些哀伤的面容,方才来时的好心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从未想到过王宫里还生活着这么一群人。想着帝京风青的皇后和其他两位妃子,处境与这些人比起,却已是生活在天上了。

这时一个怀抱着布偶娃娃的中年女子从她们的面前走过,女人小心的抱着怀里的布偶娃娃,满眼的慈爱与温和,嘴里还不停的唱着一首优美的儿歌。

瑶铃不由出神的看了,心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妹妹的及笄大礼我没有去参加,并不是我心不想,只是想到是我的母亲造成了妹妹失去了母亲,恐妹妹看见我便会想到那些伤心的往事,我便无颜见妹妹。”七公主的话语又轻轻淡淡的响起,听着她的话,瑶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看了一眼远处的敏妃,心里终究是无法放下对她的憎恨。

许是看到了瑶铃眼底滑过的憎恶,七公主的面上闪过一丝难过。轻启朱唇她又轻轻的说了起来:

“我知道妹妹痛恨我的母亲。可是妹妹有没有想过,若果不是因为我母妃的陷害,妹妹又怎会流落民间?又怎么会认识宁郡王,又怎会有现在这般的风光?”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父王是爱你,可是你只知道父王爱你的背后是有着对你母亲的歉疚与补偿,可是何尝不是还有一个宁郡王那样优秀的王子站在你的背后。”

又做了一个停顿,不等瑶铃反驳,七公主清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菩提树下:“我常常的羡慕着妹妹,如果有一丝的可能,我宁愿流落民间的是我与我的母妃,那样我也如妹妹一般,虽然不会同样遇上像宁郡王爷那样的优秀之人,但是我终究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田野里,也许贫苦也许艰难,但是我心却是自由的。”

“姐姐。”瑶铃有些无语。心里却想着七公主的话。

“这座宫殿是豪华是辉煌,可是却也阻隔了太阳的光芒,你看到眼前的这些人貌似在温暖的太阳下生活,可是自她们进宫的那天,她们的心里就成了阳光晒不进去的角落,心里只想着怎样讨了君王的好,怎样可以保住自己的低位,甚至如同我的母亲一样不惜用各种卑劣的手段伤害别人。我也很敬佩那个救走你母亲的侍卫,那个侍卫定也是肯为所爱付出生命的人。我常常想,妹妹的母妃也定和妹妹一样招人疼爱,如若不然为什么父王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为什么会有侍卫在她危急的时刻冒死救了她。而我的母亲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甚至那么多的人都会在她落魄时来踩踏一脚。”当七公主说道这时,语气变得有些激动,眼眸里泛起了朦胧的雾气。

“妹妹只想着你的母妃遭了苦难,但是我却不这样认为,有了那样一个侍卫护着你的母亲,那他必定不会让妹妹的母妃过上辛苦的生活,而我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来自于父王爱。”

瑶铃看到有两滴泪从七公主那双秀目中滴落,忧伤的眼眸深处露出看淡世事沧桑的无奈。她又感到了一丝寒冷,双手环抱了自己的双臂,她抬起头看了看斑驳树叶外的阳光。心里竟然生出无限的苍凉与悲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这个王宫里所包含的丑陋与黑暗,那是一个自己从未听说过探触过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她离开了庵堂。站立在庵堂门外,她看到门口的菩提树下等候她的风照。

四月温暖的阳光穿过树叶将斑斑驳驳明亮的光洒在他那墨绿挺拔的身影上,依旧那般俊毅深沉。看着她的眸子里有着温暖如阳的爱意还有隐约的一些担忧,她便知道她与七公主的对话全部都被他听了去。

风照也静静的注视着站立在庵堂门口的脸色有些苍白的瑶铃,心里便知她所受的打击不小。

她从小长在他身边,他却从不告诉她有关这个尘世里那些丑陋的黑暗的故事。他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他的身边。他喜欢她明媚灿烂的笑颜,喜欢她清脆欢快的铃铛声。

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阳光下伸出一只如玉的手,轻抚了她苍白的面颊,然后牵了她的手,转身离开了庵堂。

“七姐姐她说的都是真的么?”身后低低浅浅的传来一声问。

脚步微微的停留了一下接着又向前走去。

“傻丫头,有美丽就会有丑陋,何必放在心里。”他云淡风轻的的说着。

衣袖被轻轻地拉住,他停下了行走脚步,微转了身,看着被自己牵着的女子,静静的凝视着她。

看着风照看了她,瑶铃猛然扑进了风照的怀里,将他紧紧的搂住,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风,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风照怔了一下,慢慢他伸出双臂将扑进怀里的娇小的人儿搂紧。

“有我在,我必一生回护了你。不让你受一丝伤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铺

在江丽停留了七天,二人启程前往延龙。快马加鞭在六天后的太阳落山时分,二人回到了延龙。

回到阔别已久的宁郡王府,那份熟悉亲切的感觉立时扑面而来。相比于帝京的珃王府,瑶铃反而更是喜欢宁郡王府的小巧优雅更重要的是她学艺归来就一直居住在里,度过了她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孑孓将宁郡王府打理的如同她们就不曾离开过一般,推开自己居住的小屋,她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闻着屋内那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仰面躺在锦榻上,长长得伸了个懒腰。

“我不吃饭了,我要睡觉。”说罢,抱了枕头沉沉的睡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床顶,两眼发呆,回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睡在了宁郡王府。

“还是宁郡王妃好。”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脸就悄悄的红了起来。好在此刻的屋内除过她再没有了别人。

翻起身下了床。

立时就有了侍女端了洗漱的用品。

“郡王爷呢?”她一边洗漱一边问着。

一个侍女忙回答道:“少主进宫了,留下话,让王妃你独自用餐。他可能回来的迟。”

宁郡王府和珃王府的下人侍女实际上都是风照培养的死士。因此在没有旁人时一律称呼风照为“少主。”

听到侍女称自己是王妃,她呆了一呆,知道定时风照嘱咐了这些人这样称呼自己的。“臭小风,烂小风”心里嘀嘀咕咕骂了两句。

骂完后又问道: “岚烟呢?”

“岚烟姑娘随了少主进宫了。”

瑶铃想起了岚烟跟随到江丽的原因,知道她进宫必是看凤喜公主了。

吃完饭,她很是悠闲自在的出了宁郡王府顺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漫无目的的闲转去了,看了来来往往的人,看了头顶的天,久违的自由快乐天真烂漫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再说风照在东边刚刚露出一丝白时,就起来洗漱,带着岚烟进了宫,临走时将公孙涯唤来。

“公孙侍卫一直居住在帝京,这次随了本王来延龙,今日无事就带着你的手下一同去延京城转一转。买些礼物给家人带回去吧。”

说完带着岚烟出了宁郡王府。身后的公孙涯深沉的眼底泛起一丝谢意,转瞬即逝。

当长若瑨看着眼前气质卓然沉稳内敛深沉的风照,心里有一丝感慨。

想要问了什么,一时却也问不出。许久才轻问了一句:“你的那个未来王妃呢?”

关于风照的未来王妃早已从帝京传到了延龙,在很长时间都是延龙朝廷大员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有大臣建议长若瑨重新换一个王子前往大龙当质子。

“儿臣没有叫她随着进宫。”风照突然想起瑶铃住在延龙王宫时将长若瑨养的名贵金鱼全部偷拿回宁郡王府,嘴角忍不住朝两边微微咧去。看到他脸上那一丝想笑未笑的模样,长若瑨面上不由泛起一丝尴尬。

“哼”他装作轻咳了一声,风照忙收起笑的模样。

“你…..都见到了?”长若瑨遮遮掩掩的问着,风照知道舅舅问得都是什么意思,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见到了。”低低的回答了长若瑨的问话。

听风照这样回答,长若瑨那一双内敛平静的眼睛里泛起一丝隐约的喜悦。

“这次回来可有什么嘱托得?”他低沉的问着风照,想起上次月明带回来的那份妹妹长若璃写的有些隐晦的信。

“没有。”风照低低的回答了,自己心里也很是奇怪,这次回归延龙,母亲并没有让带回任何的东西,只是嘱咐留在帝京的月明照顾风泽。

有一丝失望流露在长若瑨的眼睛里,但是转瞬即逝。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问了一些有关帝京朝廷的事情,至于风照与瑶铃的婚事,文大人早已禀告了她。

问道帝京,风照将风青计划于蓟国开战的消息汇报给长若瑨,当长若瑨听到这个消息是,面色变得有些沉重。

自从延龙建国对于战争都采取得是规避态度,可是这次不一样,如果大龙要求延龙参战延龙是想避都避不开的,因为风照和月明都已经被征用到军队并且做了指挥。

他站起身负了手默默的在屋内走了几圈,心下细细密密的思索着。

“如此,你看延龙该当如何?”转了几圈,他立定问了眼前的风照。

“静观其变,预计一旦开战,蓟国必会在与延龙相临的边界部署重兵,但是只要延龙不动,蓟国也必不会动。”风照缓缓的接着说道:“这次战争只是大龙对蓟国的一次试探性的小规模战争,所以大龙不会要求江南三个小国参战,但是延龙现在作为大龙的一个边界,还是要做好守卫延京的准备,因为这次战争主要战场是在大龙与蓟国相临的边界,因此大龙必会将重兵派往那里,延龙这边主要就要靠延龙自己的防卫了。随时防备蓟国从延龙这边发动对大龙的战争。”

听完风照的话,长若瑨久久的沉思着,战争并不是他想要得,可是延龙的国土面积小能够在两个大国之间的缝隙中生存极是时艰难,哪个国家都不敢太得罪了。

暗自叹了一声,战争一起,不知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去看看你姑母吧。走了这许久,她很是想念你。”长若瑨对风照说道,风照点点头,离开了勤书房,向凤喜公主居住的西宫而且,今日里他还要去探望庆善太后他的外祖母。

瑶铃一路闲来无事,看着熟悉的街景听着熟悉的口音,心里别提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大口的吸了延京城的空气,觉得延京城的空气都带了花香自由的气息。今日里她将七彩锦收了起来,她可不想走在街上,身后面跟上一堆人对她指指点的议论着,百变小魔铃的名号在江南三个国家是非常响亮得。

想着要买点什么东西,好歹在城里转了一圈总不能空手回家,那样好像不符合她的性格,抬起头她看了路边那一排排的商铺。可是没有什么好的商铺,这条街不是很繁华,她决定换一条街。

忽然她怔了那么一个呼吸间,又猛然看向前边不远的一个商铺,果然看见了那个叫公孙涯的侍卫长,出了那间商铺的门向着人群里走去。

抬起头她看了看商铺的牌匾,一个大大的“当”字挂在门上。她美丽的大眼睛里不由露出一丝疑惑。微微的沉思了一下,她抬腿向着那个当铺走去。

“老板,”进门后她看到柜台里面一个瘦伙计和一个微胖的中年掌柜。

看到进了门的瑶铃,掌柜忙迎上前笑着问道:“姑娘可有什么东西要当?”

“问一下,方才出去的那个人是来当什么东西得?”瑶铃开门见山的问道,清脆的南方口音极其好听。

“哦,那个人不是当,是来赎回物品的。”老掌柜拉长音的回答了瑶铃的问题。

瑶铃又是怔了一下,接着问道:“他要赎回的是什么东西?”美丽的大眼睛黑亮亮盯着那个微胖的掌柜,满眼的好奇。

老掌柜也是一个善谈的人,看着摇铃的好奇,他忙又说道:“哎,是十五年前的物品,那人在十五年前曾经带着一个大肚子女人来当掉了所有的首饰。现在他想将那些首饰里的一只玉镯赎了回去。可是姑娘你说十五年前的东西本店早都卖掉了。哪还能放到现在呢?”老掌柜无奈的说着,还不停的摇了摇头。末了嘴里又自言自语道:“况且她那个手镯还是江丽著名的玉器大师吴湘雕刻而成,又是极品老白玉,那是很抢手的呢。”

“你说那只手镯是吴湘雕刻得?”瑶铃听见自己的心“咚”了一下。

“是啊。”那只镯子我记得很是清楚,当时是我的父亲所收。还记得我父亲拿着那只玉镯对我说那是自从我家开了当铺收到的最好的物品。

瑶铃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最后问道:“那你还记得是什么人最后买走了那只镯子。”

掌柜的摇了摇他微胖的脑袋,眼神闪烁的说道:“好像是走生意的人买回去送给相好得了。”

等到风照从宫里回来时已是申时,瑶铃正闭了眼坐在盛开的木棉树下,悠闲的晃着摇椅,衣裙上的彩带随着摇椅一晃一晃的。风照刻意的收起了脚步声,清浅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瑶铃忽的张开那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对着风照灿灿的笑了一下。

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很自然的挽了他的胳膊。嘟了嘴轻轻的问道:“给我带了什么好吃得?”因为她看到风照的一只手里提着一个锦盒。隐约有淡淡的甜香味传来。

风照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翘挺的小鼻尖,“馋丫头,就知道吃。”

说罢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瑶铃。“知道你爱吃宫里糕点,特地让他们做得。”

二人说笑着回到屋内,瑶铃等不及的打开了锦盒,拿起一块酥软甜香的桂花糕一口就塞进了嘴里。一边看了她的风照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从小没有人管束,吃相真得很是不雅。

瑶铃吃了几块后,忽然想起了那个公孙涯,于是将她在当铺看到公孙涯的事情告诉了风照。立时风照那一双漂亮的剑眉不自主的就拧到了一起,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

看了他深沉的模样,瑶铃乖巧的收敛了自己不雅的吃相,静悄悄的坐在一边,轻轻的吃了那些个糕点,边吃边看了在屋内踱步沉思的风照,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不停的忽闪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雪蚕锦

翌日清晨,风照唤来孑孓。

“颜刿如何?”他淡淡问道。

“颜刿与六公主住在城南郊区,为遮人耳目,颜刿开了一家车行。”孑孓轻轻的回答着。

风照稍稍的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对孑孓说道:“随我去看看吧。”

风照没有坐车,带着孑孓沿着被淡淡晨雾笼罩着的街道款款而行,此刻大街上行人稀少,整个延京城安静闲适。

不多久就来到了南街街尾处的一所庭院前,风照仔细打量了一下庭院周围,颜刿与六公主所住的是一条街最后一间民房,房屋后面是整齐的农田,田间有一条小河在旭日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蜿蜒流过。

在庭院门口有一株大树,树下拴着一辆马车。大门微微的半敞着,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到庭院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风照看了孑孓一眼,轻说道:“将他叫出来,不要惊动了蓟如烟。”说罢迈腿向着庭院后的农田走去。

颜刿正在后院收拾着一辆马车,他奉命带着六公主回到延京,孑孓已经把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这所庭院,以及庭院里的马车,并且告诉他,少主命令他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没有听到召唤时不要回宁郡王府。

这一刻他耳内忽然传来孑孓细细密密的声音,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正屋,然后走出了院门。此时的六公主还在蒙头大睡。

轻抬脚步,出了院门,看到门口站立的孑孓,孑孓给他示意了一下,他顺着孑孓示意的方向看去,在后院的田间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一袭墨绿的身影昂然站立。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迈退一纵身人就到了风照跟前。

“属下见过少主。”他抱拳行礼。

风照看了东边山谷间升起的太阳,一会儿才回过头一双俊目就看了面前的颜刿。

“六公主可否住的惯?”他轻轻问了句。

“她说比皇宫好。”颜刿回答得干脆简练。

“嗯,大龙就要和蓟国开战了。”风照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和明太子都将要参与战争。”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远处的太阳,神情严肃凝重。

身旁的颜刿愣了一下,随后又抱拳对风照说道:“刿随时听候调遣。”

沉默了一会儿,风照才又说道:“我让孑孓给你准备了五百两银子,和六公主办一个大婚典礼吧。”

“还有…..”稍微的一个停顿接着又沉声说了起来:“六公主毕竟是蓟国人,战事一起,必不能置之度外….你可否想过,那时该当如何?”一双深沉俊毅的眸子看着颜刿,眼底有一丝担心。

颜刿垂下双眸暂时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眼睛看着风照沉声肯定地回答道:“刿只知有少主,别无他人。”冷硬的神情下有着一抹隐隐的痛苦。

风照许久都没有说话,颜刿是他心里极为器重的一名死士,但是因为战争,他又不得不让他处在了两难的境地,对于跟随了他的死士,他都尽可能的为他们着想,因为他清楚一旦发生变故这些死士都是可以随时为自己付出生命的,所以在太平时能给与的自由他都会给予。

“一旦战事起来,可先送六公主归国,再回归大龙。”说完人已经是在一里之外了。

不多久,风照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瑶铃昨日进去的那家当铺。

看着一袭华衣锦服的风照,那个微胖的中年掌柜一脸的笑意。忙迎上前问候着。

冷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掌柜,风照淡淡问道:“听说掌柜在十五年前收过一只吴湘雕琢的老品白玉镯。”

掌柜的笑容凝结了一下,忙点头答应了:“是收过,只是十五年前的东西主家又没有及时赎回,早已卖掉了。”说着的同时还不忘拿眼睛偷偷打量着风照。

风照看着掌柜,眼底的光芒如遥远的星辰冷寂犀利,掌柜忙避开风照眼底的光芒,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你看这件物事可否顶的过那个玉镯?”说完,风照从袖笼中掏出一个锦盒递与了当铺掌柜。

那个掌柜双手接了过来,当打开锦盒后的那一瞬间他满脸顿时呈现出惊艳激动的神采,猛然关闭了锦盒。

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忙着对风照说道:“顶的上顶的上。”

说完他就急忙走进了当铺里面套着的小屋内,不久便拿出一个锦盒,将锦盒交到了风照的手里。

风照慢慢打开锦盒看了一下,然后带了孑孓离开了当铺。

柜台里的小伙计看着风照二人离开,忙起身问道:“爹,是什么东西?”说着伸手就要拿了锦盒,却被掌柜的打了一巴掌。然后掌柜自己又小心翼翼的再次将锦盒打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珍珠闪烁着迷人的晕彩静静的卧在里面。小伙计的脸上也闪现出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兴奋。“爹,有这个咱们可以睡着吃一辈子了。”脑袋被掌柜的狠狠的敲了一下。

在宁郡王府,瑶铃早已起来,在屋内又捣鼓了她那一堆铃铛。忽然一个人影悄悄的闪了进来,瑶铃忙抬眼看了去。

“嘘”来人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瑶铃的眼里满都是笑意。小声问道:“鬼爷爷,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丫头,住在这里,害的鬼爷爷想了好多办法才混进来。”鬼灵一脸的懊恼。

瑶铃笑了:“爷爷,你以为你混得进来?这个府里的下人一多半都是认识你得,要不你怎能悄无声的进到我的房间。”

鬼灵先生忙拍了自己的脑袋,做出一副懊恼沮丧的样子。瑶铃就咯咯的笑个不停。

“给你。”

一件物品放在了瑶铃面前的桌子上。瑶铃侧目看去,是一个包袱,神出纤纤玉手她打开了包袱,可是里面还是一个包袱。瑶铃又打开第二层包袱,可是——里面还是一个包袱。瑶铃有些恼了,知道是鬼灵先生逗她玩,撅了嘴:“爷爷,讨厌,我不要了。”说罢她将那个包袱又推给了鬼灵先生,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看着撅了嘴佯装生气的瑶铃,鬼灵先生收起了那个包袱,嘴里轻轻说道:“这可是你那个美艳如花,温婉贤淑的师傅送你的哦。”听到是锦铃夫人所送,瑶铃忙一把夺了过来。

“师傅也来了么?”小手又去解了那个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袱,嘴里轻问着。

“哼,来了,我才从帝京回来,而她是为给你送及笄的礼物,从谷里才过来。”鬼灵先生对瑶铃解释着:“你师傅不喜欢那个小子,将东西给我她又先走了。”鬼灵先生哼哼着,也貌似一脸的不高兴。

瑶铃愣了一下,知道师傅不喜与王室之人打交道。因此必是躲开了宁郡王府。

“爷爷!”她猛然提高了嗓音叫了一声,人同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不防的被她这么一喊,对面的鬼灵先生立时被吓的打了一个激灵。

再看了瑶铃,只看到她愣愣的看着终于见到底的包袱内,一匹闪耀着莹莹光泽的七彩锦一脸的惊愕与喜悦。

脑袋被轻轻的敲了一下。“丫头,你能不能小声点,差点把我这个人见人爱的天下第一鬼医魂都吓飞了。”说着他还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抚了抚胸口。

“爷爷,这是.....”瑶铃轻轻的用手抚摸了那匹丝滑柔软寒凉的七彩锦缎,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喜爱。

鬼灵先生精明的小眼睛里闪出一抹自得。“这是你师父亲往西吴的玉雪峰寻得的雪蚕的丝为你专做的雪蚕锦。”

“雪蚕锦?”瑶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盯住了鬼灵先生。雪蚕她是知道得,传说雪蚕只是生活在长年积雪不化的玉雪峰,雪蚕丝极为柔韧光滑,普通的蚕丝可以制作锦缎和锦被,人们穿上又暖和又舒适,但是雪蚕丝却是寒凉透骨是不能做锦缎的。

“这个雪蚕锦,因其柔韧丝滑,凡是与它接触的兵器都不能够刺穿它,因雪蚕生活在千年不化的雪峰,故而体内寒凉冰冷,所吐的丝也具备了这种特性,因此功力低浅者与之接触时都无法忍受得住那份彻骨的寒凉。”鬼灵先生对瑶铃说着的同时,从袖笼内摸出一个锦囊交给了瑶铃:“把这个贴心戴上,可保你不受雪蚕丝的寒凉侵蚀。”

瑶铃拿了过来,轻轻的嗅了一下,有一丝淡淡的药香,握在手里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瑶铃的嘴角浮出一抹笑,一只柔夷小手就伸到了鬼灵先生的面前。

“鬼丫头,你要干什么?”鬼灵先生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腰间的挎包,一脸的警惕。

看到鬼灵如此模样,瑶铃忽然嘟了嘴,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说道:“师傅给了我雪蚕锦,定也嘱咐你给我配了抵御雪蚕锦的寒凉之法,可是你竟然不给我药方,只给了我这么一个锦囊让我护住心口,日后万一我不小心将这个锦囊弄丢了你又不在身边,我该如何是好?罢了这个雪蚕锦我也不要了就麻烦鬼爷爷你给师傅带回去。”说完她故意将雪蚕锦用包袱裹了起来。

看了她这幅摸样,鬼灵先生无奈的挎包里掏出来一个铃铛,递给了瑶铃:“鬼丫头,给你好了,我的老本全部都被你拿走了,哎,世人都说我鬼灵神出鬼没,治病救人手法诡异无常,可是你和你师父两个就是我命里的克星。”边说边装出一脸晦暗的模样。

拿过铃铛,瑶铃得意的对着鬼灵先生眨巴了几下眼睛做了一个鬼脸。这个世间唯有她知道鬼灵先生是最怕老婆得。

看了瑶铃的模样,鬼灵先生也笑了。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丫头,爷爷有话说。”瑶铃看到鬼灵先生面上的神情变成少有的严肃与认真,她忙收敛了调皮捣蛋的神情,也极是认真的看了鬼灵先生。

只见鬼灵先生又从袖笼里摸出一封信,递与瑶铃说道:“一定要照着里面说地去做,看过后,毁了。”

瑶铃犹疑着拿过那封信,拆开了看了起来:“他日,贵妃娘娘亡,你亲前往更衣入殓。”

手猛的抖了起来,瑶铃方才还笑的小脸上闪出一抹惊骇。待她再要问时,鬼灵先生已经出了屋,耳内传来细密的声音:“一定毁了,一定不要让那小子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最美丽最幸福的一刻

回到郡王府,就有下人前来禀报说鬼灵先生辰时来过与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又走了。

风照略微的沉思了片刻,淡淡说了句:“由他去吧。”想必是鬼灵先生从帝京回西吴时路过延龙顺道过来看看瑶铃。

等人都退下去后,他拿出了那支白玉镯仔细的看着,这只玉镯的玉品极好,是少有的百年老玉。玉镯温润油滑,清亮透底透过光看,好似琉璃镜一般。也正因如此,这只镯子上面没有雕刻任何多余的花纹,而且它的样式也比较特殊,不是普通的圆面镯子,这只镯子的外圈面被打磨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形平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方形平面就会反射了太阳的光芒最大限度的将玉的透亮展现了出来。在玉镯的内圈刻着小小的吴湘二字,字体遒劲有力。

风照边看边思索着,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的拢在一起。

天下凡是喜欢玉器的人都知道江丽吴湘,无论玉的品质如何,只要是经过吴湘雕琢过的玉器,必定更会更加的灵动有韵味仿似那玉是活的一般,因此价格也都会成倍的翻长。因而能够得到吴湘雕琢的玉器不是王室就是豪门贵府。

想了许久,风照对门外的侍从吩咐道: “去将公孙侍卫叫来。”

不一会儿公孙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气度沉着冷静。见到风照忙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爷。”

风照抬眸看了一眼他,眼底有一丝探究,“十五年前公孙将军可否来过延龙?”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语气清淡温和。

公孙涯稍微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沉声回答道:“属下不曾来过。”面上神情严肃凝重。

风照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了窗外碧澄如洗的蓝天。屋内立时陷入到一种肃静之中。

“这个镯子,你可否认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转了身,看着面前的公孙涯,从袖笼内掏出了那只白玉镯递了过去。

看到镯子公孙涯的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了风照,方才还沉静如水的面容此刻却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的表情。

心里面好像有着剧烈的思想活动,片刻后他抱拳对风照沉声说道:“认识。”

“是你昨日去当铺想要赎回的物件吗?”语气依旧清淡温和。

“是,这只镯子是舍妹心爱之物,十五年前遭难不得已送到当铺。这次听到我要来延龙便央求了我看是否能够赎了回去?”公孙涯轻轻的说着,眼底有一丝痛泛起。

风照注视着他表情,却没有接着问下去。只是轻说了句:“即是你的物件,就拿回去吧。”

说罢他将玉镯放在锦盒里递给了公孙涯。

公孙涯愣怔了一下,一双三角眼眼底滑过一丝激动与难以言说的复杂。

“属下谢过王爷。”他忽然对风照单腿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站起身临要出门时又开口问了一句:“王爷就不问问有关这只玉镯的人和事么?”

风照微一愣,沉思了一个呼吸间淡淡说道:“公孙侍卫如果愿意告知,自会说与本王听。不说想必公孙侍卫也是有难言之隐。不听也罢。”

看到公孙涯前面遮遮掩掩的态度。和在江丽时的表现,他就知道他必定有着非同常人的过往。这个世间每天都会有悲欢离合的事情发生,何苦去揭了别人的伤疤。可是恰恰得这只镯子和瑶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属下一定会记得王爷的这份情。”说罢人已出了屋门大步向着院门走去,看到他走路的背影,风照隐约感到有些相识的样子。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暗自摇了摇头。因为他从公孙涯走路的背影中隐约看到了一丝风青身旁那个叫做伊峰的侍卫影子。

公孙涯刚走,风照就听到一阵铃铛的脆响向着他的居所由远而近的行来,不知为何今日里的铃铛声格外的悦耳响亮,好像是那个丫头故意将铃铛的声音弄得满郡王府的人都能听到似得。

一抹浅笑浮到嘴角。

他提腿出了屋门,走到了木棉树下,仰头看了一树火红的木棉花。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他感到空气中飘来了一丝寒凉的气息,想都未想身子就稍微一纵人倏忽就轻飘飘的站在木棉树顶端的枝条上。

他刚站好,一匹缀满了铃铛的七彩锦已经从院墙外横跨了过来,像夏天雨后悬挂在蔚蓝天空上的七彩虹,瑶铃一袭粉色衣裙飘飘若仙的滑翔在上面。

有一股寒凉的气息随着七彩锦飞来的方向散了过来,树枝上的的风照是何其的敏锐,早已看出这条七彩锦不是瑶铃惯用的那一条。

看到滑翔在七彩锦之上面带灿烂笑容的瑶铃,他暂且忘却了对这条七彩锦的好奇,眼里滑出一抹爱意。

人随心动,倏忽的就又飘上了七彩锦。

瑶铃原本是想让风照看看她的雪蚕锦,在快要接近小院时,她突发奇想,手一动,雪蚕锦就飞了出去,却没有想到,她刚跃上雪蚕锦就看到站立木棉树上的风照,一袭墨绿锦服,风姿绰约,好似飞临人间的海外仙客。

嘴角掠过一抹调皮的笑容,素手轻扬,几枚铃铛飞了出去,铃铛飞出去的同时,她只觉眼前一花,腰间就好似被什么箍住了,忙抬眼看去,阳光下就看见一对斜如鬓角的,漂亮剑眉下一双闪亮如同黑宝石的眼睛脉脉含情的看了她,脸上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眼底闪过一丝气恼合并者娇羞。

风照一只手揽了瑶铃的纤细的腰肢,一手轻扬,一朵火红的木棉花随手飞了出去,在出手的那一刻木棉花立时碎裂成指甲盖大小的碎片直追了瑶铃的几枚铃铛,没有任何的响声,火红的木棉花碎瓣与那几枚铃铛在空中相遇,顿时,铃铛爆开,里面散出了各种颜色的烟雾还有金色银色的纸屑,华华丽丽的飘散在了小院的上空。

七彩锦上的瑶铃被那一瞬间的美丽惊呆了,痴痴的看了那美丽纷飞的花瓣与闪烁着金银光泽的纸屑。这时搂着他的风照忽然携着她在七彩锦上转了一个圈,在旋转时一只袖袍甩出一股风,院内的木棉树没有丝毫的摇动,满树的花朵却齐齐凌空飞离了树冠向着高空飘去,风照紧跟着抱了瑶铃一跃身就站在了冉冉飞升着花瓣的木棉树枝上。衣袂飘扬发丝轻舞。

一双俊目就痴痴的看了怀里楼主的人儿,瑶铃的眼里也有了朦胧的渴望,有了一丝迷醉。

极轻极柔的风照的唇慢慢的靠近了她的脸,瑶铃轻闭了眼,将自己柔软红艳如木棉花一样的唇就迎了上去。

那一刻站立在院内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幕,蔚蓝明澈的天空下,是漫天冉冉飞舞的木棉花,木棉树梢站立着一对相依相吻的神仙似的人物。男子俊逸飘洒,女子柔美如花。美丽的七彩锦斜搭在木棉树上,仿似落地的彩虹。

而这一刻也是瑶铃一生最幸福的一刻。那份美丽那一份爱的感觉,永久的驻留她的心田。

许久后耳畔传来低低的私语,“美吗?”

瑶铃娇羞的点点头,深情的眸子注视着风照,眼底闪着幸福的光芒。

身子轻动,风照携着瑶铃飘下了木棉树。瑶铃素手轻扬,舒展双臂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风照的面前旋转着,被染成七彩色的雪蚕锦带着叮铃作响的铃铛极其曼妙的缠绕在了她的腰间。

风照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雪蚕锦,触手微凉丝滑。

“雪蚕锦”眯了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鬼灵先生送你得?”

“是师傅专门给我做得。”瑶铃得意的说着。

风照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此锦寒凉,你的功力不够,长时佩戴定会收到寒气侵蚀。鬼灵先生可否给了你抵御的方法。”

瑶铃立时对风照面露心悦诚服的表情。

“鬼爷爷给了我一个药囊瞩我戴在胸口护住心脉,还给了我药方可以自己配置的。”说到着瑶铃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郁,人也微微的愣怔了极短的一瞬间,等风照想要开口问时,瑶铃又恢复了方才的明媚与灿烂。风照心底的那一丝疑虑终究没有问出来。

在延龙停驻了短短六天,这期间风照去了一趟延龙与蓟国的边关,查看了边关的驻守情况。

而瑶铃也不忘进宫拜见庆善太后和凤喜公主和月明的母亲东宫王后。

当然她进宫最主要的是看望月清去了,当月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着实吃了一惊,将近一年的时间,月清又长高了一些,气质却更加的儒雅内敛稳重,与他的年龄极为不符,见了瑶铃虽然高兴但却不再像原先那般的无拘无束,行为也中规中矩,瑶铃最终觉的无趣,怅然回到了宁郡王府。

当一切都布置妥当后,日子已进入五月了。

风照再一次带着瑶铃离开了宁郡王府。这一次离开时,瑶铃站在马车上回头又看了宁郡王府,心里不知为何就生出了说不出的伤感,不知是什么原因,隐隐的好像感觉到此一别就再也回不到这座带给她无限美好的宅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蓟如锦的计划

“陛下。”

在蓟国皇宫的御花园,一身黄色龙袍的蓟如锦负了双手款款的行走在一片姹紫嫣红中。

神态优雅中带着些许纨绔。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堆穿的五彩缤纷的各类美女,有清淡典雅的,有妖媚娇艳的,还有高贵荣华的,在金色的夕阳照耀下美女与花相互辉映一片繁华与富丽。

一会,摘了一朵花,顺手撂给一旁的女子们,顿时惹来一阵娇俏的争夺声。要不就顺手揽过一个美女,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轻佻的摸了一把,而或头一扭嘴唇又吻在了其他一名女子的发上。

正玩闹时,一个老宫人带着一名黑衣武士走进了御花园沉声禀报道。

手一挥,方才还叽叽喳喳做鸟状的各色妃嫔们悄无声的退了下去。

悠闲的空气中立时凝结了一些严肃。

看着所有的妃嫔都退了下去,那个黑衣武士迈腿向前低声说道:

“陛下,帝京传来可靠消息,大龙将要对蓟国发动战争,风河这次收购粮食就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伸出手,轻轻的摘了一瓣花叶,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他的姿态优雅而又高贵。

“粮食进行的如何?”一脸的不经意。

“风河已经答应争取在战争时亲往战场送粮食,那时我们准备接粮食就可。”那个武将沉声说道。

蓟如锦没有说话,只是嗅了鼻尖的花瓣,轻轻缓缓的向前走着,心里不知想了什么。

“风青,我要让风河就是插入你心脏的一把刀。”嘴里低低说着,看了夕阳的表情随和闲适。

“既如此就先耐心等待,去将夏侯文和大将军唤来。”丢下手里的花瓣,他冷冷命令道。

此一刻的他没有了方才的闲散纨绔,面容变得冷峻深沉,狭长的一双凤眼里隐隐闪烁着暗夜里的一缕黑芒。

转过身,款款回到了处理政事的锦瑶殿。这是他当皇帝以后从新选中的一间用来处理政务的大殿,亲自提写的牌匾。

当西边的太阳完全落山后,锦瑶殿内灯火通明,坐在宽大书案后的蓟如锦,又是一副优雅闲适的表情。

站立在他面前的是微胖的青年男子夏侯文和一脸书生气的看似依旧年轻的大将军刘毅。

夏侯文在康宁皇帝时通过国考进入朝堂做了一名文书,他虽然年轻但为人圆滑世故老练,凭着过人的交际能力竟然在短短两年他就从文书做到了掌管国家涉外礼节的高级官员。

“二位大人如何看待大龙与蓟国的这次战争?”看着他二人蓟如锦不经意的问着,好似是再问别人家的事一般。

微胖的夏侯文偷偷抬起一双被眼皮子快要包住的小眼睛看了一眼书案后闲散纨绔的蓟如锦,又侧目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刘毅,轻咳了两声:“这个关于战争,当然还是先要听听大将军的意见。”说完还一脸的谄媚看了一旁的刘毅。

冷冷的瞪了一眼老奸巨猾的夏侯文,蓟如锦开口说道:“夏侯大人,朕是在听取你二人的意见,你又问刘将军,既如此,朕叫你还有何用?”说罢眼底闪过刀子一样的寒光,夏侯文的腿不由的抖了起来,额上就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这时他旁边的刘毅斜睨了他一眼,“满朝文武就属夏侯大人能说会道,遇到正事怎么学会推脱了?”他嘲讽着满眼的鄙夷。

“你…..”正抹了汗珠的夏侯文被眼皮将要抱住的小眼睛里射出一缕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大将军,朕将夏侯文大人叫来,自有他的用处。”蓟如锦的声音冷冷的再次响起在书案后,接着那冷冷的声音又问道:

“大将军你先说说蓟国该如何应对这次的战事?”

“陛下,蓟国与大龙迟早要战,既然他们耐不住性子现在想要出手,尽管让他们出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几年积攒的力量如何?”语气轻描淡写,虽然一脸的文人书生气,可是在那文质彬彬的后面却有着高不可攀的傲气。

蓟如锦秀美的凤目看了刘毅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柄小巧的小剪刀剪了一下书案上燃烧着的灯烛心,火苗猛然亮了一下接着又暗了下来。

“大将军的能力朕是知道得,但是这次朕唯恐风青会用了延龙的那两位王子。如若这样,大将军可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法。”

刘毅听到蓟如锦的这句话,一双看着貌似温和平淡的眼眸倏然射出一缕精光。

那两个延龙的王子他曾今领教过他们的功夫,那听似飘渺高远的笛音,却暗藏了无边的杀机。还有那个冷傲霸气的宁郡王,如果不是那个女子替他挡了一箭,他早已死在自己的箭下了。只是当时自己的目标是那个浑身都是铃铛的女子,并没有在意他二人。

但是他们所展现的功力着实令他大吃一惊,自己才消失了二十年,却不曾料到这天下会出现这么厉害的人物。在心里他还是很期待能够与他们在战场上一决雌雄,没有对手也是很孤独的。

“臣知道怎样应对。”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有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气势。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蓟如锦只说了一个:“好”字。

又看了一眼面前抹了额头汗珠的夏侯文。

“夏侯大人,朕听闻你的祖上是漠龙人,因此今日里朕叫你来是命令你前往漠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加重语气说道:“去说服漠龙二王爷伯都与蓟国联手共同对付大龙的这次战事。”

正抹了汗的夏侯文听到这句话顿时那微胖的脸上有了深深的苦相。

“陛下那漠龙与蓟国有着国仇家恨,怎可与我国联手......”还想要说了下去却被蓟如锦冷冷的打断了:“夏侯大人,朕听闻你的一个远方表姐可是很得漠龙伯都王爷的宠爱,你去走走她的关系,必定可以马到功成。”说完狭长的凤目里闪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听到这句话夏侯文的身子震了一震,一双被眼皮遮住的小眼睛偷看了一下书案后的蓟如锦,正好发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立时一张胖脸变得通红。

“陛下....那都是谣传。”他嗫嚅着。

额头上又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眼前这个皇帝,貌似温和纨绔,可是行事诡秘无常,出手狠辣歹毒,自他登基以来,已经斩杀了不少反对他的朝廷重臣。致使那些曾经拥护太子的朝臣死的死散的散,就是连曾经手握重权的刘铁都被架空到一边,就连曾经在先先皇面前立下誓约无事不能出刘府的刘毅都不得不为他所用。

想来自己那一点点过往也早已被他打探的一清二楚。看来任凭自己再圆滑世故老练也是白搭。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脸色阴晴变化不定的夏侯文,蓟如锦觉得该给他一点鼓励,毕竟漠龙与蓟国的仇怨不是一日可解得。

“朕前日里得到消息,漠龙国王年老昏聩,竟然听从了漠龙太子的建议欲要与大龙联姻以示和好,并且那漠龙太子已经先于使臣团上路了,估计这个月底就会到达大龙。朕也听闻这件事漠龙国的伯都王爷极力反对,而这个伯都王爷又手握重权。因此你此番前去,只管告诉伯都王爷只要他肯与蓟国联手,那么朕必定帮他做了漠龙的国主。”

说道这,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轻柔的说道:“利益面前无永远的仇恨。想必那个伯都王爷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微臣遵命。”既然躲不过,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夏侯文心里一声长叹,“都说我夏侯文是修炼了百年的狐狸,可是面前这个看似纨绔放浪不羁的蓟国新皇才正真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狐。”

一边的刘毅起初听到与漠龙联合,都觉的不可思议,可是此一刻他也不得不佩服蓟如锦的决断,如果能够与漠龙国联合,那么大龙的失败必定会成了定局。

在珃王府,吴玓整整的昏迷了十天,她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呼喊了多少遍:“二皇子,有刺客。”也不知道自己呼喊了多少遍:“爷爷,奶奶。”

在这十天里,风泽每天都会来陪着她从日升到日落。

当他听见昏迷中的吴玓喊了:“二皇子,快跑。”看到昏迷中她试图再次伸展了双臂时,他神情依旧温吞如水,但眼底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欣喜。

他第一次注意她看她背了硕大的包裹,走一路见了乞讨的人就散了包裹里的饭菜衣物,那一刻他被她迎着太阳的温暖柔和的面庞吸引。

不曾想无意识的接近却使他在她的掩护下逃过了一劫。

轻握了吴玓的手,低低轻语:“以后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一丁点的苦难。”

月明依旧地看书下棋,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心上,不见他着急不见他高兴,亦不见他忧愁。

这个珃王府因为没有了瑶铃的铃铛声,真是安静了许多。

长若璃一直都不知道风泽遭到刺杀的事情,风青将消息封锁的很是严密。

风泽也不曾告诉母亲自己遭受刺杀事件,他不想让母亲担忧。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被刺杀的消息早已传到宫里的某个角落。

“王爷,二皇子昨日遇到了刺杀。”

在风氏祠堂边上的那个房间里,风珃正提笔画着一幅山水画,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轻轻地禀报着。

手里的笔一顿。

“人如何?”

“无事,被珃王府一个叫吴玓的侍女所救。”侍卫轻声回答着。

风珃撂下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那个使女怎样了?”

“被延龙明太子所救,无生命之忧了。”侍卫再次轻轻的回答着。

“告诉聚祥阁,派出人手保护在风泽左右,莫要被他人发现了。还有让坠儿多加小心青璃宫的安全。”他清清淡淡的吩咐着,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

在侍卫将要告退时,风珃又轻轻的吩咐道:“派人盯住太子。”面向窗的容颜里有一丝怅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对风泽的关心

风照和瑶铃回到珃王府的那个午时,清凉的空气中有着一丝雨的味道。天上除过飘散着带点墨色的云彩外没有太阳的影子。

后院,月明手里正雕琢着一个寸许长宽的白玉。

他雕的极是认真仔细,玉雕的大概模样已经能够看出来了,竟然是一个披着发的少女的形象,少女的腰间被雕刻成腰带的地方玉的色泽竟然有一抹红黄的玉色。眉眼还没有被刻出来,即使这样也已经看到玉人具备了灵动之气。

忽然他停下了手,微抬起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沉静的眼底渐渐泛起一抹星星般的光亮却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继续低下头又仔细的雕琢起来。

但是明显的好像有什么声音吵到了他,他最终无法将手里的雕刻继续下去,放下刻刀,他站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窗外天空的云彩。

耳畔却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和叽叽咯咯的笑声。

下了车的瑶铃,跟在风照旁边伸展了一下双臂。

“终于到了。这两个月一天都没有闲过。终于可以不用奔波了。”嘴里嘀嘀嘟嘟的说着。

一旁的风照轻笑道:“你哪一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瑶铃脸红了红,这来来回回她都是睡在他旁边的,虽然没有越雷池,可是看他此刻的模样心里定时嘲笑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笑什么笑,我从小就....习惯了。”后面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说完就看见风照的眼睛底燃起了两朵灿烂的火苗,过了一会儿火苗才渐渐的灭了下去。

“兰草见过王爷和小主。”一袭翠绿衣裙的兰草满含了笑迎了上来,行了礼。

“府里一切可好?”风照问了一句。

“禀王爷,府里安好,就是.....”兰草看了一眼瑶铃有些吞吐。

看到兰草欲言又止的表情,风照没有说话,一边的瑶铃有些着急,”兰草姐姐,出什么事了么? ”

“无事。”这时白影一闪,兰草的旁边月明款款而立,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瑶铃抬眼看了月明,恰好月明也正看了她,眼底里闪过的那一抹光彩令瑶铃的心忽然跳动的有些快了。

她忙忽闪了自己美丽的大眼睛,避开了月明的眸子,从自己身上背的小彩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是东宫娘娘给你的。”说着将信递到月明面前,貌似一脸的自然。

看到瑶铃躲闪的眸子,月明眼底划过一丝痛。伸出如玉的手接过了信,看了一眼揣在了袖笼里。再次抬眼时,眼神却已变得如先前那般沉静清冷起来。

风照也注视着月明,眼底有一丝探究,二人多年的相处,兰草方才没有说完的话,令他心生疑惑,月明看到风照探寻的眸子,轻轻淡淡地说了句:“先回屋洗漱吧。”说罢,转身款款离去。

“兰草姐姐,吴玓和江妈呢?”瑶铃看了看院子里站着的人里,没有发现吴玓和江妈。

“江妈走了。”兰草轻轻的回答着。

“走了?“瑶铃一脸的疑惑。

“小主走了没几天,江妈就走了,倒是留下了一封信,说是等公主大婚时她还回来,给公主送嫁衣。”

瑶铃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风照也顿了一下脚步。

不知为何,瑶铃的心情有些不好起来。这次回来她还给江妈带回好多江丽的特产,其中就有很艳丽的蚕丝绣花线。

二人分别回到自己的屋里,瑶铃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呼呼睡去了。

她想乘午时好好睡一觉,解解乏,然后去后院看舅舅和吴玓。

这次他还给舅舅带了不少江丽的好玉。知道舅舅是玉痴。

看到瑶铃回去后,风照才问府里其他管事的死士得知风泽遇刺,吴玓受伤的事。一双俊毅冷沉的眸子顿时紧了一紧,稍微的沉思了一下,将手里的锦帕撂在铜盆里,转身出了门。

坐在矮几旁,正看了棋谱的月明抬眼看了一下进门的风照,没有啃声,一甩手一件物事飞到风照的面前,风照伸手接住。

低下头,见是一杆金色的箭头。拿在手里稍微的感受了一下它的分量,重于一般的羽箭。

风照款款走到月明对面坐了下去。

“吴玓伤势如何?”淡淡的问了对面的月明。

“箭伤锁骨,从前穿到后,射箭之人力道极大,致使震伤了心脉,而吴玓又没有功力护身,我只能用十转生死丹将她救回,现已好转。就在侧院,风泽相伴照顾着。”月明话语清淡简洁。但是听到风照的耳内不亚于惊雷。

看来袭击之人是抱定要一击毙命的原则射杀风泽,却不料半路中挡出来一个吴玓。不知是谁下手会如此狠辣?

“皇上是如何处理得?”沉思了良久,他低沉的问月明。

“封锁消息,不让姑母知道,私下已派出鹰卫查找凶手了。”月明依旧看了棋谱,轻描淡写地回答道着。

“可否通知离濛等人暗中寻找?”风照一连气的问着。

“通知了。”月明放下手里的棋谱站起身看了窗外。

前两日离濛派人传来消息说在城东最偏僻的一个旅馆里,是住进去过带有蓟国口音的人,其中有一女子穿一身大红斗篷,随身一直携带着一个包袱,看似很重的样子。

风照看着月明沉思的表情,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没有着急的再问下去。

片刻月明回过头,看了他,只说了三个字:“江雪蓉。”声音低浅清冷。

坐在矮几旁的风照猛然震了一下,重新将放于桌上的金色箭头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一双剑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俊毅的眼目里泛起冷冽如冰的寒光。

“江雪蓉的弓,你、我、瑶铃都不曾见过它的真实模样。“耳里听着月明清冷的话语,心里想着江雪蓉第一次踏进他的马车时的模样,想着当时看了她的弓的情景。

“如此说明是蓟如锦派人刺杀的风泽,可是蓟如锦为何要刺杀风泽?”一脸的犹疑。

“蓟如锦的人又为何要救走上次刺杀风青的人?”月明看了一眼风照,明亮的眼眸如远天的星辰闪烁着清冷冷的光辉。

听到月明这句话,风照的脸色不由黑了又黑。

“风河,”心里一声长叹。

“风河,是你么?有何理由,风泽并没有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你却为何要刺杀风泽?”站起身,他缓缓地在屋内走了一圈,心里一遍遍的暗自问着自己的太子堂兄:“你可以刺杀风青也可以刺杀风泽,但是你为何与蓟国沟通?如此,我定不饶你。”

虽然他也恼恨风青夺了他的母亲,软禁了他的父王,可是这大龙的天下却是风氏祖先用血与命换来的。他不允许任何人出卖了大龙。

一甩手,他走出了月明的居所,月明看了风照的背影,心里清楚他此刻的恼怒。

“你终究放不下这大龙的天下。”低低浅浅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瑶铃又该如何?”一声轻叹包含了太多的担忧与惆怅。

轻轻走进吴玓与吴瑃居住的小院。

院内的廊檐下,吴玓肩部缠了白色的绵绸,坐在躺椅上,脸色红润虽然看着还有些虚弱,但精神却好。

一旁坐着的风泽,气质高雅温润,正细心的在一边的石桌上捣了药。

吴玓偶尔会小声指导了风泽配药的一些常识,风泽却也会笑着回望了吴玓一眼。

那一眼却让恰好走进来的风照看到,心里恍惚就觉得好像幼时看到了父亲对了母亲微笑的模样,人就有些愣怔在那里。

吴玓先发现了走进院门的风照,脸突地就红透了,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来,却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只温润如玉的手轻轻地按住。

侧目看了风泽,只见他对自己温和的摇了摇头,心里忽然就有一丝暖流经过。

风泽按住欲要勉强起身的吴玓后,侧过身面对了款款而来的风照,嘴角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笑容温和恬淡。

而这一刻风照忽然就觉得眼前仿似亮了起来,好像被淡墨色的云遮住的太阳露了出来一般。这笑容真的和父亲的笑是那般的相像,心里不由怔了又怔。

风泽站起身款款对着迎面而来的风照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而又端庄。“泽拜见王兄。”

风照看了一眼风泽。又看了坐在椅子上的吴玓,吴玓终究是不习惯坐着见风照,不自主的又想起身。

“勿动。伤势如何了?“风照忙对她说道。

“多谢王兄关心,已无大碍。”吴玓还没有回答,一旁的风泽抢先回答了。

风照早已明白风泽的心意,知他怕吴玓受伤说话会伤了气力。于是嘴角带出一抹笑,看了看天,然后轻轻对风泽说道:“你随我来,让兰草照顾了吴玓吧。我有话要问你。”说完他转身款款离去。

风泽看了眼吴玓,吴玓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风泽才跟在风照的后面缓缓而去。看了二人走路的模样,真好似是兄弟俩个的模样,一个昂然而行,一个恭敬有加。

仔细打量着旁边跟着的风泽,风照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当他听到吴玓是被十转生死丹所救时,心里忽然就有些后怕,竟然暗暗地庆幸好在有吴玓替风泽挡了那一箭。

“可否看到刺客的模样?”他轻轻低低的问风泽。眼里不由得就有了些温软。

“没有,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吴玓倒了过来。“风泽恭敬地回答着风照的问话,从风照一来到帝京,他就总是如此恭敬的面对他,甚至比对风河都要恭敬。

风照抬眼看了风泽,想要在说什么,可是终究不妥,最终只说了一句:“日后出门多加小心了。”平日里俊毅冷沉的眼眸里划过一缕关切。

“让王兄担心了,泽日后自会多加留意。”风泽明澈如湖泊一般的眸子里闪出一缕亲近与高兴。

“嗯。”风照想要问了母亲的消息,却又不知该如何问。

风泽看到风照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口低低说道:“母妃不知道泽遇刺的事情,如果王兄明日里进宫就请去见见母妃,自你走后,她总是很想念王兄与容玉公主。”话说完一双眸子就垂向了地面给风照行了一个告辞礼。

听完风泽的话,风照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风泽说那番话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再和他说话,而是好似以兄弟的口吻在和他说着他们母亲的事。

不由转了身看着风泽消失的背影。心里暗自思量着。“风泽怎会如此的与父亲相像?”

低下头走了几步,又抬头看了头顶上的太阳,忽然一个念头蹦进了脑海,他忙吓的低声说道:‘不,不可能,父王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母亲的 事。”声音低浅近似到无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执着的月明

到太阳落山时,瑶铃睡醒了过来,一翻身就看见一双黑亮如星星的眼睛正看了她,以为自己做着梦,用嫩如葱白的手揉了揉眼睛。

“别揉了,太阳都要落山了,本王在这里等着你起床用餐已经很久了。”一只大手就握住了她揉了眼睛的纤纤玉手,温和的说话声里带着爱意与调侃。

咕噜一翻身坐了起来。

脑袋对着门窗的方向探了探,天还真的快要黑了。肚子恰到时间的咕噜咕噜了几声。

一旁的风照脸上就有了一丝笑意。

用手揉了揉肚子开口问了起来:“今日里府里可准备什么好吃得?”

鼻子被轻轻的捏了一下。

“就知道吃?今日里本王特别叫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菜肴。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你起来吃了。”

他话音刚落,瑶铃呼的已经下了床,穿上了她的小皮靴,起身就向外走去。

看着她出了门的背影,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这丫头,听到吃就没了样子。”脑子里却忽的闪过她当年为了一块糕点咬了自己一口的模样,俊美的眸子里就有了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瑶铃还未到前厅就闻到了飘散在院中浓郁的菜肴香味,不由得咽了口水,忙加快了脚步。

可是到了前厅,就看见月明一人坐在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前,正要举箸夹菜,看他拿了筷子的样子都透着无比的优雅与高贵,瑶铃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嫉妒有些气恼。

自己一路鞍马劳顿还没吃呢,他一人吃的倒是蛮好,还装模做样的那般优雅高贵。气呼呼的拉过凳子坐在月明的对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睛能瞪死他。

“别瞪了,难不成你睡到明天,我就要等你到明天么?”月明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就轻飘飘的撂过来一句话。

“臭月亮,烂月亮,”心里偷偷的骂着,忙伸手就要揪了一只鸡腿。

不妨一边伸出一只如玉大手,一把就把她的小手抓住。

回过头就看到风照一脸的笑意:“来人,端水来,本王的王妃还没有洗手呢?”

粉嫩娇俏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与不自然。

正品了酒的月明手微抖了一下,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

风照不紧不慢地给瑶铃洗了手,瑶铃看着满桌的菜有些着急,几次想把手从盆里抽出来,都被风照捏了回去。

等着三人吃完饭,月明坐到棋盘前独自执了棋,一个人默默的在棋盘上征战杀伐。

风照独立桌旁提了笔画了画。

瑶铃一看无趣,想要去后花园散步,顺便看了吴玓和舅舅。

一条腿刚要迈出门,就听到一声:“回来。”

她回转了身,疑惑的看了独坐棋盘旁的月明。

“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月明语气依旧清冷,面容依旧清冷。

瑶铃转眸看了风照,见风照也看了她 ,神情有些严峻。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预兆。

落下一颗棋子后,月明才站起身款款走到瑶铃面前,静静的注视了她稍许开口说道:“二皇子遇刺,吴玓为救二皇子受了伤。”

“人怎么样?”瑶铃的脸色立时变了颜色隐隐的有些害怕与担忧。

“好在有十转生死丹,性命以无忧了。”他并没有多讲救治吴玓时的紧张与惨烈。

瑶铃长出了一口气,掉头就要往出走。

“还有.....”瑶铃又猛然停住身子转过头,看了月明,脸上又有了紧张之色。

“因为这次刺杀,或许是过于紧张,致使吴玓能够开口说话了。”月明说的风轻云淡。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瑶铃一把拉住月明的胳膊,因为激动和意料之外的喜悦使她的小脸有些泛红。

面色温雅的月明,微点了头明澈的眼睛看了瑶铃在眼眸深处有一抹异彩闪过。

倏地瑶铃的人影就从门里飞了出去,消失在暮色里。

月明回转身,又坐到了棋盘旁看了自己方才走的棋子。丝毫不理会一边射过来的恼恨之极的眼神。

“一句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风照再是忍无可忍一脸的黑色。

“那是我的事。”片刻,月明才轻轻的回了一句,语气微冷有着隐隐的霸气。

一甩手,一个墨点直飞向了月明。

月明头也未回顺手拿起面前的白玉棋盒挡了一下,姿势优雅无比。

那滴墨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棋盒里,染黑了里面一粒莹白的棋子。

等放下棋盒,风照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手执了一枚黑子。

傲然的甩了一下衣袖,姿势也是极其的霸气洒脱。

棋盘上先前月明独自落下的那些棋子哗啦啦的好像张了眼睛似的各自飞回到各自的棋盒里了。

二人四只如黑玉石棋子一样的眼睛冷冷的互瞪了对方,然后一枚黑子无声的落在了棋盘上,紧跟着白子也落了下去。

第二日辰时,宫里就来了人宣了风照与月明进宫去了。

在御花园,风青正立在一个八角亭阁上,看了一园的美景。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看到美好景物的悠闲与轻松,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第一批粮草已经运往边关,第二批的粮草也已经准备妥当。秦远送来的加急奏折告诉他,边关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开战。

前些日子漠龙国派来使者,带着漠龙国王的书信,说是漠龙国愿与大龙联姻,以图日后长久的和平。并且告知漠龙太子这几日就会到达帝京。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在与蓟国开战的当前能够与漠龙和好联姻,当然对大龙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他愁的是,皇室只有风巧一个公主,如嫁与漠龙怕青璃宫里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不答应。

看着花园小径上款款走来的风照与月明,他有些出神。

风照与月明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风青面前。

行过礼,风青看着风照轻问道:“你父王母后可好?”

“都好。”风照轻声回答着,心里微微痛了一下。

“嗯,延龙与蓟国边界可否探视过?”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看了风照。

“探视了,已经告知父王大龙与蓟国的战事,延龙也已做好准备,严守边关。”风照沉声回答着,语气坚定。

风青没有再说有关战事的事情。

“你二人陪朕转转这御花园。”说着头前就走下了八角亭阁。

风照与月明跟在后面。

此刻正是太阳升起一树高的时候,昨夜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润而又清新。花园里所有的花草经过一夜细雨的洗礼格外的明艳娇嫩。头顶上的蓝天清澈如湖水般。

风青走了不远开口问月明:“延龙自建国以来,国君是可以娶两个王后,为何明太子至今不娶太子妃。莫不是对曾经的蓟国公主情有独钟?”

身后的月明与风照显然没有想到风青会问了这样的问题,都有些愣怔。

“蓟国公主心属他人,月明岂能做强人所难之事。”轻轻淡淡回答,好似和自己没有多少的关系。

“既如此,可是说明明太子对蓟国公主之事不放在心上。”风青的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月明从未属意过蓟国公主。”语气虽清浅,却也字字有力。

风青停下行走的脚步,扭转身看了月明,”那明太子可否告知朕,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属意之人?‘

月明微微的愣了一下,心中想着风青问此话的原因。

片刻后他沉声的回答道:“属臣心里已有喜爱之人,此一生非其莫娶?”语气极为坚定。

风青没有料到月明会做如此回答,而且还回答的这般坚定。

不由也愣怔了一下,一双深入幽泉的眼睛注视了月明良久,“朕能否知道那个女子是何人?敢于朕的巧儿相争。”语气里已经暗含了一丝怒意。

在月明与风照刚进入他的视线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将风巧嫁与月明做了延龙的太子妃。再从延龙要一个公主收在长若璃的名下做了大龙的公主,嫁给那个漠龙太子。这样既不会把风巧嫁到漠龙,又可以与漠龙联姻保持两国间的和平。

岂知这个长月明一张嘴就将他的嘴巴封住,给大龙和风巧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多少令他这个大龙的皇帝失了颜面。

看着风青闪烁着恼怒的眼眸,月明思考了一个呼吸间,轻声说道:“属臣于她只是一厢情愿,她并不知道,所以属臣不能说出她的姓名以免污了她的名声。“

听到月明的回答,一旁的风照暗自长吁了一口气。他生怕这个冷脸的不顾死活的家伙会把摇铃的名字说出来,那样他将无法再保持沉默。

“你如此在意她。就不怕得罪了朕么?”冷森的语气,阴晴不定的眼眸。

月明亦看了风青,眼睛里的光芒如遥远的星辰闪亮着。

“属臣已告诉属臣的父王,为了此女,属臣可以放弃延龙太子之位,就因为属臣此一生只娶此女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人。更不会因为国家的利益而放弃这一愿望。”他语气低浅却有有着不可违拗的坚定,致使对面的风青心底也暗暗吃了一惊,而一边风照的脸色也是黑了又黑。

“这个冷头冷脸的....”心里再没有想下去,对于月明的性格他甚至比自己的舅舅长若瑨都要清楚的多,貌似的彬彬有礼的外壳下有着极强的意志力与执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城遛马

风青用鼻子哼了一下。

“放弃延龙太子之位。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吗?”语气威严冷然,方才月明的那一番话明显是说给他听得。

“属臣知道,属臣并无冒犯皇上之意。属臣只想告诉皇上属臣此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携了所爱之人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月明还是一成不变的清冷淡然,好似天塌下来也不会有所动容。

一句话像石子激打在平静的湖面上一样,在风青的心里惊起一阵波浪,这句话自己也曾说过,对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只要她愿意那他情愿为他放弃这天下,可是既如此也没有换回那个女子对他一点的爱。

旁边的风照心里也是一怔,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他的心间一直都有一个庞大的梦,那个梦里有着大龙有着蓟国,还有北上的漠龙。

他要他的手可以伸到蓟国,也可以指到江南三个小国,甚至是北边的漠龙他都要能够探得到。他要这天下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原来这个梦只是隐约的在他的心中出现,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清晰,而且也越来越诱引着他。听了月明的愿望,着实令他有些意想不到。

风青冷冷的看了面前神色淡定清冷的月明,忽然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对于一个对爱有着强烈执着的人,即使天塌地陷也是不能改变其初衷的。

“罢了”,暗自长叹一声,一个国家的公主其命运就是以国家为主。

想着月明的年龄,延龙应该早都给娶好了两个太子妃了,可是到现在延龙国君都没有派人来帝京提过联姻之事。可想而知,长若瑨也定是拿这个太子儿子没有丝毫的办法。

眼眸沉沉的扫过月明的面容,他负了双手又款款的向前走去。

许久后才又开口说道:“过两日漠龙国太子会来帝京提起联姻之事,你二人等着大龙和漠龙联姻后再准备前往边关吧。一旦联姻成功,对蓟国的战争就多了一份胜算。”

说着他又停下了脚步,一双深目就看在了风照的脸上,眼底有了一丝揶揄,“这次前往边关你是否还会带着你的那个未来王妃前去?”

风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带着瑶铃去,如果让蓟如锦得知,怕是在边关他都不能安心征战。

看到他一副沉思的模样,风青有些嘲讽道:“朕看你还是将她留在帝京的好,以免去了边关反而连累的你心乱,让那蓟如锦钻了空子。”听到这句话,风照的脸上顿时就有了一丝黑色。

在风照二人进宫后不多久,风泽携了风巧前来看望瑶铃。

两个月未见,风巧好似稳妥了很多。

见到瑶铃也不再缠着问有关月明的事情。眼底隐隐的有了一抹深沉与大气只是偶尔的会有一缕惆怅从美丽的眼睛里泛起,却转瞬即逝。

瑶铃将从江丽延龙带来的好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让风巧自己挑了。

风巧只是拿了些精致小巧的小手工艺物件和江丽所特有的精巧繁杂的装饰物。这些个民间小东西,江丽、延龙、西吴也不会放在上贡的物品里,所以她还是很稀罕的。

“姐姐。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冷不丁的风巧问了这么一句,瑶铃心里惊了一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就看了风巧,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端倪。可是此时的风巧再也不像原先那般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看了半天也没有出什么。

“漠龙国太子就快要到帝京了。”风巧看了手里的小饰物,轻轻的说着,眼底浮出一抹惆怅与忧伤。

“漠龙太子?”瑶铃的脸上有一些惊讶。

“漠龙太子来做什么?”看着风巧有些空洞的眼神,她问了一句。

“父皇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听说了,漠龙太子是来要求两国联姻保持日后的和平。”轻轻浅浅的话语里有着一份无奈与忧伤。

瑶铃一把抓住了风巧的手,“风巧,你…..”

一滴泪从风巧的眼底滑出,无声的滚落。

“姐姐,我们做公主的有几个可以像你这样随了自己的心跟着宁表哥到处的走。宁表哥的母后不也是为了大龙和延龙的和平而联姻的么?”

瑶铃有些无语,可是她还是劝慰着风巧:“风巧。你是大龙唯一的公主,贵妃娘娘和皇上定不会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凡是去过漠龙的人都会说那里有着连天的沙漠,风吹来是遮天蔽日的昏黄,甚至晴朗的天瞬间可以变成黑色。有成群的牛羊,还有放牧的姑娘,漠龙人粗犷奔放,没有房屋住在马背上与骆驼背上,那里的天地空旷苍凉。

瑶铃曾今无数次的想象过有关漠龙的景色。生活在花艳柳绿的江南的她无法想象出沙漠的模样。她曾经仔细观察过沙漏里的沙,颗粒晶莹泛着黄色,无声的的流淌着。但是她想不出连天的沙是什么样子,只是从鬼灵先生的嘴里得知大漠最美的是落日,在大漠的落日里能够体会到死的悲壮与苍凉,她记得很清楚鬼灵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看淡世间万物的神情。于是她更无法理解那样的美应该是怎样的?

此刻的她更无法想象出娇弱的风巧嫁到漠龙穿着漠龙的服装的样子。

“姐姐,你有没有见过明哥哥的心上人?我好想知道明哥哥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风巧看着瑶铃,眼底是深深的伤。

瑶铃的心猛地跳了一跳,赶忙忽闪了她美丽的大眼睛避开了风巧询问的眸子。

“不曾见过。”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

“别想了,那个冷头冷脸的长月明真的很无趣。而且日后他还要娶两个王后,不要再说别的嫔妃了。”她貌似大咧咧的宽慰着风巧。心里却一阵阵发虚。

“可是,只要明哥哥愿意,既是在他的身边做个使唤的丫头我也愿意,只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曾给我。”又是一滴泪无声滚落。

瑶铃猛然愣怔在哪里,她没有想到风巧爱月明会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想再与风巧谈这个话题,这样会让她的心情也郁闷起来。

“风巧,你会骑马么?”转了话题,问了风巧。

风巧愣了一下,“不太会骑。”一双清亮的眼睛带了疑问看着瑶铃。

拉起风巧的手,瑶铃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我带你骑马去。”说罢不由风巧拒绝就出了门。

来到王府马厩,牵了风青赐予她的那匹红棕色宝马,又对管理马厩的侍从说道:“给三公主挑一匹性子最温顺的马儿来。”

侍从忙在马厩里牵出一匹看着都非常温顺的毛色纯白的马匹来交到了瑶铃手里。

瑶铃将马缰绳递给风巧,风巧有些胆怯。

“呵呵,不怕,有我呢。”瑶铃咯咯笑道。上了白马一伸手就把风巧拉了上去。手把手的教风巧怎么抓了马缰绳,怎么踩了马镫。等着风巧抓好后,她轻轻一跃,从风巧的马背上就闪在了自己那匹昂扬宝马上。

为了让风巧适应,瑶铃带着风巧在珃王府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几个圈,马儿一边走还一边吃庭院里专门种的草,起初风巧掌握不住怎样控制马儿转头,还踩坏了不少的花盆,府里的死士早都见识过瑶铃的调皮也都见怪不怪。风巧刚开始有些害怕。但是走了走,却发现自己骑的这匹马真的很温顺,性子也很慢,于是渐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跟着瑶铃咯咯的笑着。

在侧院的吴玓与风泽都听到了前院传来的笑声,风泽仔细倾听了一会儿,问旁边一个侍女:“前院在干什么着呢?”

小侍女忙回答道:“是王妃教三公主骑马呢。”

风泽温和的脸上有一丝沉重。

吴玓看到了风泽的表情,心里以为他是担忧风巧,于是对风泽轻轻细声说道:“有瑶铃在,二皇子不用为三公主担心。”

“我不是为这个。”风泽亦轻轻的说道。

漠龙太子前来联姻的事满朝都已经知道,母亲这几日也正为此事愁得日日不得安心。想着就这么一个妹妹,怕是都不能留在自己跟前了,心底便有些不舍与难过。但是他是一个将任何情绪都埋在心底里的人,从脸上看,永远都是那般的平淡温和,不疾不徐。

看到风巧不是很害怕了,瑶铃才带了风巧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出了府门。

今天恰逢帝京市集,满城都是人,两个穿着艳丽的妙龄女子骑在马上,惹来不少人的注视。

风巧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幼生长在皇宫,受到的都是严格的礼仪教导,还从未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骑在马背上逛街。

而瑶铃自幼被风照宠惯由着性子成长,五岁后又得了不理世间常规的鬼灵先生和锦铃夫人的宠惯,更是为所欲为,才不管什么女子的礼仪规范,自是很得意的骑在马上,左看看右看看身上的铃铛叮里当啷。人群内就有了小声议论,“看那个女子身上的铃铛,莫不是江湖上传说的百变小魔铃?”

于是有人就回答道:“你不知道呀,百变小魔铃本来就住在帝京的珃王府,是随了延龙的宁郡王爷而来,她还是江丽的容玉公主。”人群里立时就有了一片明白过来的哦声。

风巧听到后,就问瑶铃:“姐姐,他们说的百变小魔铃是不是你?听宫里人也说过你的功夫很厉害,在菊花展上救了父皇与母妃。”

瑶铃笑了笑,小声说道:“你想不想看看百变小魔铃的铃铛有多厉害?”说罢还对风巧眨了眨她美丽清澈的大眼睛。

风巧忙点点头。

“那你随我出城,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百变小魔铃。”说罢,忽然一伸手拍了风巧的马儿,那马儿立时扬蹄跑了起来,风巧忙抓紧了马缰绳。不敢再说一句话。瑶铃抿嘴一笑,也夹了一下马肚,马儿立时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异域少年

出了城门五里外,天地豁然开朗起来。因为昨日夜里的一场雨,使得今日田野间的空气格外的好。远处的山含烟带雾,近处的绿树成荫。鸟儿快乐的在蓝天下飞翔,风巧立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

在宽阔笔直的官道上,瑶铃放开马缰绳,在马背上伸展了双臂仰了头任凭微风拂过自己的发梢扬起自己衣袂。

“啊....”她大声的对着蓝天快活的喊了一声。不一会儿远处的山谷里就传来了她的回声。又使劲的喊了两声后,她就如孩子一般快乐的笑了起来。同样的山谷又将她快乐的笑声传了回来。

风巧有些羡慕的看了她。

看着风巧羡慕的眼神。她抿嘴对她一笑:“你也可以这样的,很舒服的。”轻快的说着眼里就有了鼓励。

风巧笑笑摇了摇头。她可喊不出来。

看了她那想喊不敢喊的窘样,瑶铃笑着说道:“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是大龙的公主。你不必担心失了仪态。”她知道风巧的担心,但风巧还是摇了摇头。

看她不肯喊了出来,瑶铃也未在逼她。坐在马背上展目望去,官道两边都是平整的农田,农田里的粮食长得肥绿油美。

二人并辔而行了一段,瑶铃扭过头看了风巧,看到她的神色又有些低沉,于是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百变小魔铃么?那我就告诉你。”说完,她在马背上凌空而起跟着一个漂亮的旋转,腰间的雪蚕锦跟着她利洒的身姿快速的舒展开来,立时悦耳清脆的铃铛声欢乐的在蓝天白云下响起。

扬起手中的雪蚕锦,轻轻的扑打在了风巧的马尾上。

“小心了!”

一声娇喝,风巧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儿一个腾跃。

“啊!”风巧冷不防的被吓到了,惊呼了一声,身子整个朝后仰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揽了她的腰,整个人就被凌空带起。隐约看到身下的马儿狂奔,田野都在自己的俯视下,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忙紧闭了眼,吓得不敢出一声。

瑶铃一只手揽了风巧一只手将雪蚕锦甩出,缠住了奔跑的马脖子,跟着携着风巧轻轻的跃在马背上,风巧这才睁开眼,瑶铃将缰绳递到她的手里。

“握好了。”看风巧拉好了马缰绳,她又凌空一个漂亮的回跃轻巧的落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跟着轻轻一声娇喝,坐下的棕色宝马立时四蹄腾空飞奔了起来。转眼间就超过了风巧。

风巧跟在瑶铃的后面因为马儿的奔跑刺激了她,也带给她前所未有的轻快与飞翔的感觉,不由得也脆笑了起来,此时的她早已将先前的伤心与难过忘得一干二净。

瑶铃在前面的马背上不停的做着一些漂亮而又潇洒的马术姿势,惹得身后的风巧既羡慕又向往。

就在二人肆意奔腾时,一阵急进的马蹄声与吆喝声从对面传来,勒住马瑶铃循着那一声声豪放的吆喝声望去,看见一行五人有男有女骑了红棕色的马匹,从远处狂奔而来。

马上的五人个个英姿飒爽,豪迈奔放。

瑶铃的俏脸上不自禁的有了兴奋惊羡之色,在对面马队与她和风巧擦肩而过时,对方为首的一个英俊少年扭转了头一双神采飞扬的大眼睛看了她坐下的那匹棕色宝马。

“好马!”人随了马已飞驰而过。马蹄腾起的风吹扬起瑶铃风巧的发丝,二人衣袖飘扬。

“好骑术!”等风过去瑶铃也忙对着那一行人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

只听一声马儿嘶鸣,已经奔出很远的少年将马一把勒住,因为过于用力,那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少年猛然打马回转身,又飞驰到瑶铃的面前围着她与风巧转了三圈,然后朗声说道:“姑娘也好骑术。”言罢,一转身马儿再次与瑶铃擦肩而过飞驰离去。

瑶铃两眼不由的看痴了,她见过颜刿的马术,风照和月明的马术她都见过。颜刿的马术沉稳大气,风照的马术潇洒自如,月明的马术看似温和却身形飘逸。可是这个少年的马术却极是豪迈霸气,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奔放自如,人在马上好似与马儿浑然成为一体,那骑在马背上的身姿豪放奔腾。不只是他就是跟随了他的其余四人在马背上看起来都是那般的矫健洒脱。

风巧也有些看的痴了,方才那个少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阳光健硕爽朗的气概。

“姐姐,你说他们是做什么得?”她的好奇心比较强烈。

“管他是干什么得。”瑶铃随意的说着,痴痴的望着已经很远的黑点,心里想着那个少年骑马的姿势,在心里她一遍又一遍的模仿着他们骑了马的样子。越模仿心越痒痒。

马缰绳一抖,就回了头,“回城。”说罢,用脚踢了一下马肚。马儿就跑了起来。

“姐姐,不再遛马了吗?”风巧还有些不想回。

“不了,我要去找他们。”瑶铃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星星一样的晶亮。因为兴奋,小脸儿有些泛红。

“姐姐,这样不妥.....”马背上的风巧觉得不合适。可她话还未说完,身下的马儿突地就跑了起来,差点又把她甩了下去。

跟着就是瑶铃咯咯的笑声。原来瑶铃嫌她太罗嗦,用雪蚕锦在她的马屁股上打了一下。风巧一时又收不住马,只好任由身下的白马跟在瑶铃的后面向城里跑去。

等她二人撵进城,早已没有了那五人的影子,找寻了半天,一无所获。瑶铃才作罢。此刻已是午时,她感到肚子有些空了,于是带着风巧去了汇天下。

风照与月明回到府里,看到兰草廖泽如等人正在打扫了一院的狼藉。不等他张口问,兰草忙将瑶铃给风巧教的骑马,致使院内的花草被践踏的惨不忍睹的事情禀报给了风照。

风照无语,月明的嘴角却扯过一丝笑意。

帝京每月中旬才开一次市集故而在这一天,整个帝京好似过年一般的热闹,方圆几百里的商人都会云集到京城,展示他们最好的商品。各色的买家也都会出现在帝京。

风照和月明叫上了风泽,三人款款出了府门沿街而行。五月里的天气格外的好。街道上虽然人挤人人挨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挨挤到他三人跟前。三人气质绰约各有风姿,引得周围的人都驻足观望,尤其是那些妙龄的女子都停止不前。

看着天南海北的商人,听着天南海北各处的口音,风照的心却在风巧的身上。听风青说漠龙太子前来提亲,风照亦有些担心风巧。

“此次漠龙太子来帝京联姻,不知皇上有何打算?”侧了头,他问身旁的风泽。

“风氏除过这一代的皇室嫡系,其余族亲皆不在皇城,既使父皇不愿将风巧嫁到漠龙,却又苦于没有可以顶替风巧的宗亲之女。父皇没有说什么。但是朝廷内已经有人提议只有风巧才是最合适的联姻之人。”风泽语气虽然轻淡,可是眼里却有一丝怅然。

风照也无语。一旁的月明面容比以往更加清冷,他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不知不觉间三人到了汇天下,喧闹的大厅立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他三人。年轻的掌柜忙上前招呼了。

风照传音入密告诉掌柜今日里来只是吃饭,别无他事,让离濛不用拜见。

掌柜会意的微点了头,三人款款上了楼。

站在临街的窗口,三人向下看去,只见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就在这时,风照与月明同时看到了一行五人牵了枣红骏马在人群里向着汇天下走来。

五人是三男两女。两个牵马的女子眉眼爽朗,满眼的兴奋,眼睛不停的在周围的商品上打量着,时儿停下用手摸了花花绿绿的锦缎,时而又看了精美小巧的珠钗首饰。三个男子其中一个年龄稍大身材中等脸色黝黑。另一个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不出年龄,还有一个少年生的魁梧英俊,整个人像一座小山一般有着明朗雄浑的气势。

“好气势。”风照在心里不由的赞叹道,就连月明那平日里没有表情的脸上都有了一些异色。

“这五人是漠龙人。”一边的风泽清浅的说了一句。

风照与月明同时看了他,

“漠龙人男女一样都要抛头露面放牧牛羊,因而漠龙的女子与男子一样豪爽开朗,气质当是与别国的女子不一样。”他是大龙的二皇子,虽然漠龙长长骚扰大龙的边境,可是前往帝京做生意的人也很多,有时漠龙也会派使臣前往大龙商谈买卖,所以他倒是时常能够见着漠龙人。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了酒菜进来,三人坐到桌边,款款吃了起来。还未吃两口,风照的眼底就划过了一抹亮光。“瑶铃和风巧来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于是站起身,来到临着楼梯的窗户向下望了去。

果不然一阵欢快的铃铛声由远而近,于是他看见瑶铃牵了风巧的手,轻快的走进了汇天下的大门。

看着一身鹅黄的像一只小蝴蝶的瑶铃,风照满眼都是笑与爱,她的瑶铃走到哪儿,哪儿的空气就活泼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那个馋丫头会要些什么菜。

再说瑶铃进了门准备要上二楼时,忽然她停住了脚步,猛然一扭头,就看见一双神采飞扬明朗璀璨的大眼睛在不远的地方看了她。

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马上就挂在了她的脸上,拉起风巧轻快的向着那双异常明亮的大眼睛走去,伸出手对着那个少年摇了一下,“嗨,你好,我叫瑶铃。”

楼上的风照立时愣在了窗前,正坐在桌边的月明嘴角忽然的抽动了一下眼底就有了隐隐的笑意,就连风泽都听到了瑶铃那无比清脆欢快的自我介绍声。

“你好,我叫八音。”少年站起声也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说话声音洪亮爽快。

他人一站起来,瑶铃立时觉得好像一座小山矗立在自己的面前,看了面前气势雄浑的少年,瑶铃的眼睛就有些拔不出来的感觉。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和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桌边一个着了绿色衣裙的少女也起来很爽朗的和瑶铃打了招呼“我叫珍珠,是八音的妹妹。”

“哎,你们的名字好奇怪。”瑶铃笑道。然后将风巧拉了过来给他们介绍到:“这是我妹妹。叫巧巧。”此时就连风泽的嘴角都忍不住的向两边扯了去。

风照的脸色微微的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结识的朋友

很自然的瑶铃拉着风巧与那少年五人坐在了一起。恰好她坐的位置正对了楼上。风照因此将她所有的神采都看得一清二楚。

“掌柜的,把你们这最好的菜都上来。记在我帐上。”瑶铃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大厅里。她知道这家酒楼背后的主人是谁,故而很大方的对掌柜的吩咐着。

楼上的风照脸色比先前又黑了一些,这个时候,月明和风泽也都走到了窗前三人一同向下看了去。

“你们不是大龙人?”要完菜,瑶铃看着八音开口问道。

“我们是漠龙人。”八音也很大方的回答了她的问话。他有一双像七月的太阳那般热情明快的眼眸。

“漠龙?”显然有些出乎瑶铃的预料。

一边的风巧身子微微的一震,拿眼不住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八音的少年,看到他方正的气质里热情带着稳重,大气中带着豪迈,坐在他的跟前,仿似依靠了一座山一般。

“难怪你的马术那么好。”这一刻的瑶铃一心在想着八音骑了马的样子,看着八音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与花痴的模样。她全然不知道楼上有一双着了火似的俊目正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燃烧在那两团怒火里。

“姑娘的马术也很好。”八音同样衷心的赞叹道,看着瑶铃的眼睛也闪闪发亮。

这时小二端来了酒菜。八音端起一杯酒对着瑶铃说道:“我们漠龙有习俗,见面就是朋友,既然与姑娘再次相遇,那我们就是有缘,我敬二位姑娘一杯。”说罢,他一仰头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动作豪爽利索。瑶铃越发的痴了,他见过风照和月明喝酒都是贵族式的优雅缓慢,还没有见过这般豪爽的喝酒法,越发觉得眼前的八音太像男子汉了。

忙也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干。动作同样的洒脱豪爽。

楼上的月明嘴角终是忍不住扬起了一抹优雅的笑容,风照的脸色却越来越黑,眼眸底的火苗也越来越盛。

看着瑶铃喝干酒杯里的酒,八音旁边坐着的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开口问瑶铃:“姑娘好像是江湖中人?”

瑶铃看了他抿嘴笑了一下:“不算是,会一点功夫而已。”

那人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用一双探究的眸子不停的打量着瑶铃。

“我还未见过漠龙以外的女子会有姑娘这么好的骑术。你的那匹马是一匹正正的千里良驹。”这时八音又对瑶铃说了一句。

听他这样说瑶铃很是得意的粲然一笑,“那当然了,那可是大龙皇帝赏赐给我得。”一句话,满酒楼的人都看了她。她却熟视无睹。

八音五人也同时一愣,“姑娘是皇室之人?”在八音明朗的大眼睛里浮出一抹犹疑,但隐约的眼底又有一星奇异的亮彩。

“嗯,不是,”瑶铃手里拽了一个肉骨头,摇了头。“我只是给皇后娘娘看过病。皇上谢我的所以就赏赐了这匹马。”她倒是很大方,边吃边说,没有半分的扭捏。

这时一旁的珍珠突然问了句:“你去过皇宫,有没有见过大龙的公主?”她那有些泛黄的眼眸里有一些期待有一些焦急。

风巧不由愣了一下,正啃了骨头的瑶铃也怔了怔,一双好看的黑眼睛忽闪着看了珍珠。“公主?见过啊。”

还没有等珍珠再问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放下手里的肉骨头,盯住珍珠问了一句话:“听说你们漠龙的太子就要来帝京请求联姻了是么?”

楼上的风照三人也都一愣,不由仔细倾听了起来。

“是啊,所以我想问问你们大龙的公主长的可否美丽?”珍珠也是一个爽快的姑娘,说话干脆利索。

看了一边的风巧,不知风巧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缘故,此刻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眼睛躲闪着,不敢看了周围的人。

瑶铃的眼珠很是灵动的转了转,“那你们漠龙的太子英俊吗?”她看着八音问道。

珍珠也看了八音一眼嘴一咧,“当然了,我们漠龙的太子是我们漠龙天空上最矫健的雄鹰,他是我们漠龙最英俊的小伙。所有的漠龙姑娘都爱着他。”珍珠也很是得意的回答着。

八音的脸也微微有些泛红,看了妹妹一眼,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瑶铃听完后,撇了撇娇美的红唇,一双美丽的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眼睛忽闪着看了一下八音,开口问了一句“漠龙太子有你这么英俊吗?”

一旁的风巧脸刷的红了,她没想到瑶铃会直接说出这样没有体面的话而且还这样看着一个陌生男子。害的她都有些无地自容。但同时她的一双秀眼也看了八音,眼底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期待。

此时楼上的风照脸色浓黑的仿似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天空,眼看着就快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了。而此刻的月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隐隐的有一抹遥远的幽亮,风泽则仔细的听着瑶铃的问话。

八音的脸像红透的苹果,眼底闪烁着羞涩的光芒。眼睛有些躲闪了瑶铃黑星星一般闪闪发亮的眼睛。

一旁的四人看了他嘴角不自主的都有些笑意。

“漠龙太遥远了,你们的太子长的再英俊,我想公主也不喜欢嫁到那里去的。”忽然瑶铃说了这么一句。并且在说着的同时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风巧。

八音与珍珠一震同时抬眸看了瑶铃,二人的眼底也都闪过一丝疑问。

“大龙的公主自幼生长在高墙大院内,自幼就被教导的要行不动裙,笑不露齿,不要说骑马射箭了。况且漠龙离大龙遥远的犹如天边又是黄沙万里。”楼上的风照脸色稍微的好了一些,此时风泽的眼底就又有了一些怅然。

“不过要是我,我就愿意去,只要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都愿意去。”语气一转,瑶铃衷心的发着感叹,她的确很想去漠龙,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真的?”八音的声音里微微的有些兴奋。“如果姑娘愿意去,我一定用我们漠龙最好的酒招待你,带你骑我们漠龙最好的马。就是姑娘现在骑的这匹宝马都是我们漠龙送给你们大龙天子的。”

“真的?”这会轮到瑶铃惊讶了。

八音很是干脆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如果姑娘愿意去,我定带你看了我们大龙最美的草原,我们那里有着丰美的水草 ,成群的牛羊,蓝天碧草连城一片,人们在马上唱歌牧羊,天地宽广是我们最美的家园。”英俊方正的脸上满是期待之色,看了瑶铃的眼睛如黑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随着她的描述,别说瑶铃一脸的神往,就是风巧的脸上都有了一丝向往。

楼上的风照再是听不下去了,袍袖一甩,人就轻轻的向着楼下走去,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火苗。

“你叫八音,你叫珍珠,”风巧拽了一下瑶铃的衣袖,瑶铃甩了甩。嘴里接着兴奋地说着:“我一定会记下你们的名字,他日我一定会去漠龙找….”

“郡王妃,你要去找谁?”声音是压抑的冰冷阴沉。

正说的兴奋的瑶铃忽然收了口,一脸的惊色,歪了带着珠钗的脑袋,就看到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从上往下的正看了她。

忙站起身,“小…..”忽然的又收了口。

“我……”支支吾吾着,偷眼向着二楼瞄去,恰好看到月明与风泽也都站在楼梯间 ,正面淡如水的看了她。心里暗暗说道:“坏了,”知道他们定是早早就来到了汇天下。

“罢了,听见就听见吧,”心里这样想着,就神手拽了风照的胳膊,一脸灿烂的笑容。

“他们是我在城门外认识的新朋友。”

八音与珍珠很是有礼貌的站起身与风照打了招呼,方才他们都在专心的听瑶铃说话,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墨绿色的人影出现在瑶铃的后面。等着风巧拉了瑶铃的胳膊时,他们才注意到一个极为俊毅深沉的男子正阴沉沉的看了瑶铃,满眼都是气恼至极的神色。

跟随了八音的那个大胡子欲要起身,却被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按住。跟着就听见那一声压抑的问话声。

听到这个人叫瑶铃“郡王妃 ”时,八音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接着看到瑶铃站起身手挽了来人的胳膊,不知为何,他的心底闪过一缕失望。

听到八音与珍珠的介绍,风照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双隐含了怒火的眼眸只是看了瑶铃。

瑶铃知道风照的意思,挠了挠脑袋,对八音说道:“他是…”

“王妃,本王的名号你都忘了么?”声音暗哑异常。

“他是延龙的宁郡王爷。”瑶铃忙对八音和珍珠介绍着。同时偷偷调皮的对八音和珍珠眨了眨眼睛。

听到“宁郡王”,八音和那个中年男人不由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掠过一丝惊异。

风巧看到风照黑了脸,知道他肯定是生了瑶铃的气,想要帮摇铃解释。

这时一道极是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欲要说出口的话。

“风巧。”

“二哥哥”她忙循着声音望去。

就看见楼梯间走下来的风泽与月明,秀美的眼眸不由得就痴痴的盯在了月明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吃醋的风照

“还不随本王回府?”冷冷的看了瑶铃一眼命令着,又冷眼扫了一下八音,转过身负了手向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的大厅里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瑶铃跟在风照后面,乖顺的向门外走去,临要出门时,她偷偷转过身对着八音和珍珠挥挥手,轻轻说道:“我住宁郡王府,有空来找我。”

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自己整个人就被卷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袍袖带起的风刺激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本能的闭上眼。

“王妃,你就如此漠视本王的存在么?”耳畔传来风照冷的不能再冷的问话声。

睁开眼就看见满脸抑郁狂躁的风照正狠狠的盯着自己,平日里那双深沉如潭的眼睛此刻满是燃烧的火焰。她的小脸腾的就红了,嘴里嘟囔着,“我只是和他们道个别。”话音未落,就看风照那张俊美如精工细雕的脸一点一点的向着她的面逼来。

这一刻的风照心里和猫爪的一样难受,这个臭丫头,见人自带三分熟,上次的蓟如锦,这此又是这几个漠龙人,尤其是这一次,这个丫头看了那个漠龙少年的眼眸着实令他心里恼怒万分,隐隐的有一丝嫉妒吞咬着他的心令他快要失去最后的一丝理智。

瑶铃看着向自己一点一点逼近的有着完美唇线的嘴巴,心里一阵发慌,小风今日里是真的生气了,竟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试着挣扎了娇小的身躯,可是搂着她的双臂如铁箍一样。

“小风,”她低低哀求道。眼睛不自主的偷偷向两边瞄去,却看到汇天下的楼上楼下门口都涌满了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与风照,每个人的脸上眼睛里都满含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与紧张。

八音看着风照逐渐逼近瑶铃的面容,想要出手阻止,却被一边那个中年男子伸手阻挡住了,嘴里轻轻的用漠龙语说了什么,八音终究是没有再出手,只是眼睛里有一丝阴沉。

“本王今天就让这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声音低沉暗哑却又霸气无边。

瑶铃已经感觉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漫在了自己的周围,并一点一点的向她迫近,致使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完了,完了,以后该怎么出门?”心里面一个劲的后悔着,今日就不该出城,就不该在汇天下与八音等人打招呼。

“回去再闹。”突然一道清冷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好似带来了微冷的气息,将那一团火热驱散开。

勒住了瑶铃纤腰的手臂慢慢松了下来。瑶铃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跟我走。”风照恨恨的拉过摇铃的手将她带出了门。

此时门外早已没有了月明的身影,小二牵过瑶铃的马,风照携着瑶铃一跃身骑到了马背上。

“本王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正真的马术。”说罢,一夹马肚,马儿立时腾空而起,一声嘶鸣,紧跟着,马大踏步的从人群上飞了过去,所有看到的人都被吓的捂住了嘴惊恐看着马蹄落下的一瞬间。但是——没有预想的马踏在人身上的悲剧发生,相反那马在人群里奔腾闪跃却伤不到任何一人,甚至是连路边散落的水果都不曾践踏到。

饭馆里的八音等人也出了门 ,只看见瑶铃的那批棕红宝马,在密密实实的人群里上下奔腾,马上的那道墨绿色极为的潇洒自如。转眼见就消失在了八音等人的视野之外。

“好神骏的功夫。”八音旁边的大胡子低低说道。八音没有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女子是延龙宁郡王妃。她旁边带的那个姑娘就是大龙唯一的公主,风巧。带走风巧的是大龙的二皇子。如果我没有猜错,方才穿白衣的那个应该是延龙的太子长月明。”

八音旁边的中年男子低低说着。他并没有发现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汇天下柜台内的掌柜貌似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

风照带着瑶铃骑着那匹千里宝马,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出了南城门。

南城门外离官道十几里处有一个峡谷,谷里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床两边是平整的田野,风照打马直奔那个山谷而去,马在他的驾驭下四蹄腾空,如飞一般。

坐在风照怀中的瑶铃早已把方才的事忘记,一脸的的兴奋与激动,她还从未见过风照这样洒脱豪爽的驾驭了马儿,只是不一会的功夫,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因为马速太快,在马背上的她被颠簸的十分难受。

隔着峡谷很远就听见水声潺潺,空气里有着清凉湿润。风照放慢了速度,不出多时,就行到了河边。

红棕宝马驮着两人立于河边,低头喝了清清的河水,不时打个响鼻。风照翻身下了马,立于马前,看都不看瑶铃一眼。

瑶铃将身子稍微的向前探了探,从侧面看到风照依旧一脸的黑色。知道他还在生气。于是坐在马上,嘴里轻轻说道:“小风,我要下去。”风照一动不动的看着河面,好似没有听到。

停了一小会儿,瑶铃又轻轻说道:“小风,我要下去。”

“自己下来。”风照冷冰冰的扔过来一句话。

马背上的瑶铃撅了撅嘴,故意撒娇的说道:“我腿疼,我腰疼,下不去。”

风照没有动,片刻后他扭转身子面对了瑶铃眼睛却并不看她,只是递给她一只如玉的大手。马背上的瑶铃立即伸出自己的一只纤纤素手握住了风照的手,对着他莞尔一笑,腿一抬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人刚落地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进了怀里。

“臭丫头,你不是腿疼,腰疼吗?”看着怀里的瑶铃,风照恨不得一口吃了去。今日里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嫉妒与疯狂。

“你理我了,我就那都不疼了。”她娇嗔的说着。

“说,我的马术比起那个漠龙人如何?”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股凌厉的冷沉。

瑶铃忙将小脑袋点的如捣蒜,“我的小风是最最棒的。”嘴里一个劲的奉承着。

“臭丫头”鼻尖被轻轻的捏了一下,此时风照的脸上又稍微的柔和了一些。

“其实,”瑶铃刚开了一个头,风照的脸色又黑了起来。

瑶铃忙抓了风照的胳膊说道:“我只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那个漠龙太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打听漠龙太子做什么?”想起瑶铃看了那个叫八音的漠龙人的眼神,风照就抓狂的不行。

“我在想,风巧怕是终究会为了大龙而同意联姻的,放眼天下,唯有月明配的上风巧,可是....如果漠龙的太子果真有珍珠说的那般优秀,风巧嫁了他,未必是坏事。如果漠龙的太子是一堆草,不如趁早做打算,好给风巧想个别的出路,逃了与漠龙的联姻。”

搂着瑶铃的手臂稍微松了下来,风照一双深沉如潭的眸子底又渐渐浮起了一抹柔和与隐隐的一些歉意。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那样看了那个漠龙人。”

瑶铃笑了,轻轻的环住风照的腰说道:“当然了,那个八音马术超人,气势雄浑,一看都不是一般人就连他身边跟的着的那两人也都非比寻常,假如那个漠龙太子和他一般,即是漠龙离大龙远隔千山万水,却也无妨。你的姑母不也是远嫁到延龙的么?还有你的母妃也是从延龙千里迢迢嫁到大龙,她们都是远离家乡为了国家而联姻的。”

“我知道你就风巧这么一个妹妹,定不想让她远嫁,更不用说你们的母妃了,就是我也不愿风巧嫁到那么远,可是转过来想,风巧嫁了月明还是一样的要远离大龙,况且那个冷月亮又一直不喜欢风巧,就是凭了大龙的威势强逼了他,风巧嫁了过去,又会有多少乐趣呢?”

风照听着瑶铃嘴里絮絮叨叨的话,眼底里的恼恨早已消失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爱与喜悦。她的瑶铃就是聪明机灵,貌似调皮贪玩,实际上是满脑子的鬼点子。

瑶铃还要叨叨的说下去,却不料,风照早已不想再听,猛然的将自己那早已滚烫的唇就狠狠的捂在了对面瑶铃红艳温软的柔唇上。

瑶铃正还要再说下去,冷不防的柔唇就被一抹滚烫覆盖,本能的要挣扎了,可是转瞬间自己的周身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浪覆盖,脑子里便是一片空白,所有的知觉就只停留在了唇间的那抹柔软与诱惑中。

那天余下的半日,二人就一直流连在那风景如画的峡谷里,在河水里打闹嬉戏,躺在满是鹅卵石的河床上共同看了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最后在落日余晖里二人乘了马儿才晃悠悠的踏上了回城的官道。

等回到王府时,已是星光满天。看着瑶铃回到自己的居所,风照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自己屋内,一进门,就看见月明请冷冷的对着宫灯独自下着棋。旁边的小几上放了一壶冒了热气的茶水,茶的清香随了热气袅袅的弥漫在屋内。

月明听到门响,并未抬头看了风照,依旧独自下着棋。

风照也未理他,来到小几前,端起精美的茶壶倒了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喝完茶,他起身来到月明对面,执了黑子看了棋盘,开始琢磨着手里的这一颗子该落在哪里才好。

“那个叫八音的漠龙人就是漠龙太子。”请冷冷的话语一如往常,不含半点的起伏。

“啪。”黑子落在一个空出。同时风照的一双俊目就死死的盯在了月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茉莉清香

“消息确定?”风照眼底有一股异常的光亮。

“离蒙送来的消息,他们再酒楼内用漠龙语交谈被掌柜听到的。”

“他们也已经猜测到你我的身份还有二皇子与风巧的身份。”月明继续轻轻浅浅的说着。

风照起身,慢慢的屋内踱着步,心里想着瑶铃在峡谷里对他说得那番话。

忽然他侧转身,盯着月明久久不放。一双俊毅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遥远星辰的光芒。

“莫要看我,我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月明头都未抬,依旧看了棋盘。

风照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这个冷面的家伙,他最清楚他的执拗。“谁叫我的瑶铃那般招人爱。”转了念想着那个蓟如锦还有面前这个冷头冷脸的表哥,都对他的瑶铃念念不忘,心底深处便有一丝暗暗的得意。

负了手缓缓的在屋内走了几圈,他又来到月明面前坐了下去。

“你如何看这事?”执了一枚黑子,眼睛看了棋盘,嘴里却轻轻问道。

“每个国家的公主都是国君用来笼络维系各方关系的工具,国与国之间,君与臣之间。”月明的面上有一些无奈,落下了一粒白子,他又不徐不疾的说道:“即使如此,也要看对方是否相配的上三公主。”最后的三公主三个字低浅怅然。对于风巧,他心里总有一些歉意。

风照亦有些怅然,片刻后又问了一句:“你如何看那个叫八音的漠龙太子?”

月明落了子的手稍微的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气势雄浑如山,言语爽朗豪迈,他日如为国君定是一方明君。”

风照心里微一动一双俊毅的眸子紧紧看了月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大龙与蓟国一战,漠龙定会有所行动,现在大龙之所以不敢于蓟国大战,就是顾虑北上的漠龙,如果能够与联姻,签订和平协议,大龙即可放开手脚与蓟国一决雌雄。而这个漠龙太子就是关键。”看着风照的那双眼眸亦闪闪发亮。

风照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的拧在一起,战争中,漠龙的态度非常重要。

良久后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如此风巧必须要嫁他了。”

“是的,即使你不愿意,姑母不愿意,皇上也不愿意,但是为了国家,皇上也必会舍了三公主的。”

月明看着风照,语气依旧清冷平淡。“好在这个漠龙太子倒是一个人物,足以配的上三公主的身份,况且,我昨日见瑶铃询问漠龙太子有关事宜时,三公主的眼底隐然有一丝期冀。想来她也已经做好了为国家联姻的准备。”说到这,月明没有再说下去,昨日里在楼上,瑶铃询问有关漠龙太子的事情时,他隐然知道了瑶铃的意思,只是风照被嫉妒与恼恨蒙蔽了心智,看到的只是瑶铃痴然的看着八音的神情,并没有注意到一边风巧。

风照再没有说话,现在的他只是担心风巧远嫁,母亲会伤心万分。

翌日清晨,风泽前来探视吴玓,一进府门就被等在前院的风照唤了去。

看着迎了晨起的阳光走来的风泽,那种亲切的感觉就又随着风泽的临近慢慢的渗入心田。

看着在院内踱步的风照,风泽很是恭敬的给风照行礼,按照礼节,延龙时附属国,应该是风照见了风泽行礼,可是每一次的都是风泽先给风照行礼。

“昨日那个八音就是漠龙太子。”风照轻轻对风泽说道。

风泽那温和如暖阳的眼眸也是猛然一亮,紧紧的看着风照,等着他下面的话语。

“那些人也已经知道了风巧的身份。”风照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又轻轻说了一句:“或许那人真是与风巧有缘。”什么是缘分,他也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很难用巧合去说。

“你怎看那个叫八音的漠龙太子?”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轻轻的问了风泽。

风泽微微思考了一会儿看了风照轻声说道:“目露星光,气质昂扬,气概雄浑,非一般人所比,日后定会有所作为。”

风照点点头:“瑶铃与月明也这般说法,风巧于月明终究只是单相思,与其如此,倒不如嫁了了这漠龙太子,今日里我想进宫拜见...贵妃娘娘。”

风泽微点了头轻言道:“我这就回宫告诉母妃去,母妃亦是想念你与容玉公主。”说罢一双温和如暖阳的眼眸静静的看了风照,眼底有一缕亲切划过。

“那个八音果真是漠龙太子?”在瑶铃的房间内,刚起床的瑶铃,正看了进门的风照,一脸的惊讶。

忽然嘴角就掠过一丝笑,“你看,都是你了,吃醋,要不昨日里风巧还能多与他在一起彼此多了解一下了。”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就凑到了她的眼前。“不管是不是为了风巧,我都不允许你那样看了别人。”风照很是霸道的说着,眼里升起了危险的光芒。

午时,风照携了瑶铃踏进了青璃宫。

长若璃正在卧榻上休息,梁间的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屋内淡紫色的纱幔微微的飘动着,精致小巧的香炉内燃了淡淡袅袅的茉莉清香。

坠儿坐在前屋的桌边打了盹。五月里的午时暖阳高照,人格外容易犯困。

一会儿躺在卧榻上的长若璃轻叹一声,叹声里有着些许忧郁。

坠儿忙起身走进卧榻,轻轻的说道:“娘娘莫要再烦心了,皇上定不会将公主嫁于漠龙的。”

长若璃面露无奈,“自古皇室的公主都逃不脱联姻的命运。可是不曾想会是漠龙那么遥远的异域,漠龙国从语言到生活习性大不同于大龙和江南三国....”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软糯好听的延龙口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娘娘莫要担心了,等世子来了,听听世子的意见,或许他会有好的办法。”坠儿的声音极小,小的几乎只有她自己听的见。

长若璃微点点头,美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晶亮。

“照儿”心里面轻轻的唤了声,漫长的十五年,他的照儿终于长大成人,独挡一面了,终于可以让她这个做娘的能够依靠了儿子的臂膀。

正说话间,就听到寝殿门口传来使女的通禀声:“延龙宁郡王求见。”

长若璃忙起身说道:“进来。”

看着进了门的那道墨绿色的身影长若璃沉静如湖泊一样的眼睛里闪出母爱的光泽。

瑶铃跟在风照的后面亦款款走了进去,屋内摆设高雅简洁纤尘不染,有淡淡的茉莉清香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瑶铃的鼻翼轻轻的动了动,不知为何她秀气的一双蛾眉轻轻的拢了一下,眼底有一丝思索悄然滑过。

风照看着从卧榻边走来的母亲,往日里俊冷的双眸就有了一些温软。

“延龙王室可好?”未等风照瑶铃行礼,长若璃就开口问了起来。

“都好,祖母还让我带了些您最喜爱的延龙特产。”风照轻轻回答着。听到有关母亲的讯息,长若璃的眼底有一片水雾升起。

片刻,她收敛了自己的思母情绪,走到瑶铃跟前,将她的手轻轻拉起,说道:“你及笄大礼完毕,可就是宁儿正式未过门的妻子了。日后风雨前程有你在他跟前,我也就放心了。”

“娘娘。”瑶铃轻轻的唤了一声,心里忽然想起鬼灵先生给他的那份奇怪的字条。没来由的心里就有些黯然。

“皇上,宁郡王携着容玉公主去拜见贵妃娘娘了。”在风照刚踏进青璃宫不多时,在风青御书房,夏临海低声禀报着。

正看了奏章的风青微停了一下手中的笔,想了一会儿只是“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批阅了奏章。

“母亲。”风照极轻浅的唤了一声。

长若璃松开了瑶铃的手,一双秀美明净的眼睛就看向了一边的风照。静静的等待着。

“漠龙太子已到帝京。”风照低声说给母亲。

长若璃的眼睛里立时有了一抹黯淡与忧郁。

“那漠龙太子器宇轩昂,相貌堂堂,言语豪爽礼仪规范,气质不输月明。”风照看了母亲眼里的忧郁,心下有些难受,母亲当年无奈送走了自己,现在又要看着风巧离开。

而长若璃听到风照对漠龙太子的描述,黯淡的眼睛里有一丝晶亮升起。

风照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风巧也与那漠龙太子见了面,看似亦对其有好感。”

“果真如此?”长若璃开口轻问了一句。眼眉间看着已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愁郁。

“要是真这样,我心也就好受一些了。在我心里何尝不想将巧儿嫁于月明,可是婚姻岂可勉强。如果那漠龙太子果真你所说那般,即使漠龙远在天边,只要巧儿愿意,我亦无语。”想着自己当年也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嫁到大龙,不就是为了那个心中之人。

她母子二人说话的功夫,瑶铃无事看了桌上那小巧的香薰炉。

只见她将那个小香熏炉一会儿拿在手上左看了右看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

等着风照与母亲说完话,她还对着那个精美异常的小香薰炉发呆。

看了她那副痴呆的样,长若璃微微一笑:“你若喜欢,就让坠儿包好,给你送过去。”

风照的眼底闪过一些尴尬,这个丫头就是对这些个制作精美的小物件爱不释手。现在可好,连母亲宫中的物件都不放过。

恍惚了一下,瑶铃才反应过来长若璃再与她说话。

“娘娘,我不是喜欢这香薰炉。”她忙解释着;“我可以看看这个香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善良的长若璃

“坠儿,将茉莉香拿于瑶铃。”

“是,娘娘。”坠儿嘴里答应着,人就已经向着卧榻边的壁柜走去,在壁柜中间一层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精美的锦盒。

这个空档的时间,长若璃轻声细语的对瑶铃说道:“茉莉生于南方,花儿素雅纤小,花香清淡幽雅。在延龙王室花园就有种植的茉莉,每到盛开时我便会亲自采摘了制成香粉,喷洒了衣物而或让宫里的香坊制成香用。”说到这她神情恬静宁淡,好似回忆到了做姑娘时的情景。想起嫁给了风珃后,风珃每年都会派人前往延龙收购了新摘的茉莉花给她,也会从延龙王室的香坊里要来茉莉香供她使用,眼底里就有了一丝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可是自进了这个皇宫,她从没有告诉过风青她对茉莉香情有独钟,她不愿风青去打扰了延龙王室。

“你也喜欢茉莉香?”看着瑶铃手拿了茉莉香轻轻的嗅着,长若璃轻声问了一句。她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风照眼眸底划过的一缕紧张。

“娘娘。这些香都是宫里香坊做的吗?”瑶铃一边闻了那香一边问着。

长若璃看了坠儿,坠儿有些疑惑的看着瑶铃,“是的,宫里的香都是出自香坊。每个娘娘喜欢的香在香坊都有详细记录,香坊就按照娘娘们的爱好,特别制作的。”坠儿替长若璃回答了瑶铃的问题。

“我回江丽前,青璃宫用的可还是这香?”瑶铃跟着又问了一句。

“是的,娘娘一直都用这香,很多年了。”坠儿有些奇怪,不知瑶铃为何如此问。

风照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深沉的眼眸看了瑶铃,眼底的光芒凛冽闪烁不定。

“坠儿姑姑,你现在再去香坊拿了香来。”坠儿看了长若璃,长若璃点点头,坠儿出门而去。

“香有什么问题?”此时风照才开口低沉的问道。深沉俊毅的眼眸散发着远天寒星的光芒。

瑶铃点点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长若璃:“娘娘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么?”

长若璃瑶了摇头。美丽的眼眸里有一丝思索与明白。

“这个香里被加进去了特殊的物品,起初闻起来,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时间久了,人就会精神不济,身体犯困,再闻的久了,就会精神恍惚,最终会导致错觉,郁郁寡欢直至郁闷不得解除,忧郁致死亦或自杀。”

风照猛地站起身,神色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沉的仿似马上就会有狂风暴雨发作。袖笼中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状。

就连面色沉静如湖泊的长若璃眼底也是一惊。

“娘娘,我给你把把脉吧。”

长若璃将自己的皓腕伸给了瑶铃,瑶铃轻轻的把了一会,一旁的风照眼底有一抹紧张。

片刻瑶铃收回了手,对风照说道:“娘娘无事。”风照暗里长出了一口气。

三人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了坠儿。

不多久,坠儿急匆匆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瑶铃接过坠儿拿过来的香,亲自点燃,当淡淡的茉莉香飘了开来后,她仔细的嗅了嗅。不一会儿,她用香炉盖捂灭了燃起的香,对坠儿说道:“此香是好的。”

听到这儿,风照与长若璃的眼眸地都有了疑惑。就连坠儿也有些疑惑。

风照慢慢仔细的思量着,从香坊拿来的香是好的,那么——他猛然看向坠儿,坠儿看到风照探寻的目光,心下不由的有些紧张。

“坠儿姑姑,我能给你把把脉吗?”瑶铃看了坠儿低低的说,坠儿看了一眼长若璃,长若璃点点头,

坠儿将袖子轻轻提高,露出洁白的手腕,瑶铃轻叩三指,忽然她的眼底里有一丝惊异划过,却转瞬即逝,不多会,她收了手问坠儿:“姑姑最近是否觉的劳累,困乏?”坠儿忙点头答道:“是的,最近总是精神不济,我以为是天气变热的缘故。”

“姑姑已经有些中毒的迹象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话,惊的坠儿一脸的骇色,长若璃从椅凳上款款站起看了瑶铃低声问瑶铃:“能解吗?”

瑶铃点点头,“中毒不深不用解,只要不再用先前的香即可。”

说罢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了坠儿:“坠儿姑姑从香坊拿来的香是好的。莫不是有人进了娘娘的寝殿在这香上做了手脚?”声音极低。

“不会的,”坠儿开口说道:“娘娘寝宫里的一切都是由我亲自与明儿打点,外人不经过我的同意是一律不准进入的。”

明儿是长若璃进宫后宫里派来的侍女,心性稳妥,不喜言辞。到现在跟在长若璃身边也有十五年了。很是得长若璃与坠儿的信任。

突然坠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最近这几个月,娘娘忙于为三公主做嫁衣,我在旁边帮了忙,取香的事就交给了明儿。”听她这样说,风照与瑶铃对望了一眼。

“明儿”长若璃轻轻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娘娘”门口传来一声浅浅的好听的女子声音,跟着走进来一个年级与坠儿相仿的女子。神态稳重眼眉清朗。

“明儿,宫里的香可是你亲自取得?”长若璃声音温和轻柔。

“娘娘,曾经是我所取,只是后来宫里事物繁多,我看采青那丫头稳当就将取香的事交予了她。”明儿轻轻的回答着。神态恭谨沉稳。

“你将采青叫来”长若璃轻声吩咐道。

“是”

不多久身穿淡蓝色衣裙的采青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

“采青,这香可是你去香坊拿回来的?”坠儿将装了茉莉香的锦盒递在采青面前。

采青的眼底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恐慌。

“是奴婢所取。”她垂下眼眸低低回答着。一旁的风照一双眼睛如寻找猎物的鹰眼一样锐利的盯着面前有些微微颤抖的采青。

坠儿还要说什么,忽然的瑶铃伸出了一只手,阻挡了她的问话。

“采青。可否告诉我,你在取香的路上都做了什么?”她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语气冷然凌厉,同时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采青。

“没有。公主,娘娘,我什么都没有做。”采青忙跪了下去,声音里已经隐隐有了颤音与哭音。

瑶铃看着跪倒在地的采青,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接着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道:“采青,你先站起来。”采青抖抖索索的站了起来。

瑶铃慢慢的围着采青转了一圈,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身上应该有一个装满了香料的小瓶,瓶里的香料是水样的对吗?”

“公主。”颤颤巍巍的采青又想跪了下去,突然一阵风过,采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面前站着的瑶铃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极小极精致的小瓷瓶,瓷瓶大约有拇指粗细长短,做工精良,瓶口细长用一根细细的木棒赛着。

看到那个小瓶,采青本能的摸了自己腰间,脸色忽然变得极为的难看与恐惧,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瑶铃轻轻的将瓷瓶嘴上的小木棍拔了出来,然后拿过一块茉莉香,将瓷瓶倾斜了。稍许一滴晶莹透亮的水珠从瓶口滴了下来,遇到茉莉香块瞬间就渗了进去。

然后她又点燃了茉莉香,放于鼻尖轻嗅了。最后对站于一边的风照点点头。

风照没有说话,一双阴沉的眼睛静静盯了跪在地下的采青,周身已经隐约散开了丝丝缕缕的寒气,手也慢慢的向着采青伸去。

“坠儿,将她送回浣衣局吧,就说青璃宫现在用不了那么多的侍女。”忽然,一边的长若璃对坠儿轻轻吩咐着,语气温和柔婉。

风照伸出去的手猛然停顿了一下,连同发怔的瑶铃同时都看了面色沉静如水的长若璃,地上的采青无力的叫了声“娘娘”

“你还是回浣衣局去吧,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出去后就说青璃宫的坠儿看得紧,不要信不过的使女和宫人,方可才能保你一条命。”长若璃语气依旧温和柔婉,并没有一丝的气恼而或是戾气。

风照听到母亲这样按排,强行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却也没有多说,瑶铃原本想要阻止长若璃,可是转念一想也放弃了阻止。而坠儿竟也一脸的平静,仿似刚才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地上的采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就要向门外走去时,却听到瑶铃叫了一声:“把这个拿回去。要不你的主子不会相信你是青璃宫多余出来的宫女。”说罢将那个瓷瓶递给了采青。

采青拿过瓷瓶在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身对长若璃跪下磕了一个头,泪落两行低低说道:“我本无意害娘娘,但是命令我的人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别无她法,娘娘对我的恩德我永世不忘。”言罢站起身抹了泪出了寝殿的门。

随后坠儿也跟了出去。

此时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母亲”风照轻轻叫了一声,看着母亲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担忧。

长若璃看到风照眼里的担心,微微笑了一下,笑容里有说不出的娴静温雅从容。

“你不用替我担心,母亲岂非是那般容易被谋害的?”

风照心里不由怔了一下。忽然想到坠儿都有了中毒的迹象而住在寝殿里的柔弱的母亲却并未中毒。他不由看了静坐在一边的瑶铃,见她神色亦很平静,心里面也不再有先前那般紧张但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追究太子风河

未时,瑶铃与风照出了青璃宫,坐在马车上,风照的双眉紧紧拧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瑶铃乖巧的坐在他旁边,轻握了他的大手。

“你不要担心了,娘娘不会有事的。”

风照看了瑶铃稍许后低沉地说道:“不知母亲这十五年都是怎样度过的?”想着那个叫采青的看着那么善良木讷的一个宫女都能对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想到隐藏在她背后那个想要害死母亲的人他便无法安心。

“小风你不要要担心了,娘娘的身上应该带有解百毒的东西,再不娘娘就是服用过能够解了百毒的药物。”看了一脸担忧的风照瑶铃轻轻的安慰着。

听到瑶铃这样说风照的一双俊目就闪亮出惊异的光芒,“你确定?”

瑶铃点点头:“你知道么,坠儿不是一般的宫女,今日里我给她把脉,发现她内力深厚,功力应该不在离濛之下。”

风照的眼底猛然的又闪出两朵奇异的光彩。“坠儿也是王府死士!”低沉的声音里有着激动与惊讶。

“应该是这样的。”瑶铃点点头接着说道:“你想坠儿都有了中毒的迹象,可是身体柔弱的王妃娘娘却安然无恙,你不觉的很是奇怪么?”接着她又说了下去:“在青璃宫你我见着的也就只有这几个宫女,而青璃宫里的总用的使女宫人不下二三十人,这些人的调度派使都由坠儿管理,你可否想过那些宫人侍女是怎样得到坠儿与娘娘的信任呢?”

风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抛开珃王爷不说,就是风青也不会让王妃娘娘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这句话瑶铃说都很轻,但是风照听得懂话里的意思,谁能比得过风青对这深不见底的皇宫的了解。他强取了自己的母亲,岂能不知皇宫里那些个明争暗斗的争宠方式。

“风青真的对王妃娘娘很好,”瑶铃轻说着。

风照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看到风照的脸色变了,瑶铃忙又说了下去:“他怕娘娘在宫里受到伤害,将整个青璃宫保护的很好,而且还不要王妃尊守宫里的规矩,怕皇后伤害到王妃,不让王妃每日里拜见皇后,也不许皇后和别的妃嫔私自到青璃宫打扰娘娘,这就是对娘娘的一种保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在青璃宫里的侍女宫人里应该还有鹰卫。”说话的同时,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直看着风照,眼里有着深深的温柔与关切,风照自幼离开父母,心内极其依恋母亲,今日里眼睁睁的看到有人要伤害母亲,而他又无能为力,内心的挫折可想而知。

看到瑶铃温柔关切的眼眸,风照反握了瑶铃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了。

闭了眼靠在椅背上,他慢慢细细的思量着,方才因为过于担心母亲,又恼恨那个叫采青的宫女,致使心绪有些混乱,现在的他需要安静下来从新的理顺这些事情。

“我打坐。”对瑶铃轻轻的说了句,然后整个人就进入了一个安静的世界。

瑶铃乖巧的坐在了他的对面,看了车窗外,她想起了这次回江丽,七公主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她劫过贪官,杀过江洋大盗,也杀过那些追杀了她的杀手。她杀他们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可是她不能想象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该怎样去下手。而那个叫采青的宫女看着也是一个极为善良柔弱的女孩,她又是怎么狠得下心对着和自己无冤无仇的贵妃娘娘就能够下得了杀机?

这个宫里果真如七姐姐说的一般是一个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的阴谋与黑暗,所有的善良纯真到了这里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觉间,马车到了王府门口,恰好月明的马车也从外面回来,三人便一同进到府里,月明许是看到了风照阴沉的脸,一双帅气的剑眉微微的拢了一下,但是并未多问。

款款的三人进了府门。兰草命人端来饭菜,风照无心吃饭,只是站立在院内的桃树下仰头看了天。

“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屋内的月明轻问了瑶铃。

于是瑶铃将青璃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月明。听到有人毒害姑母,月明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深冷,却转瞬即逝。他没有说话,继续优雅的吃了饭,品了酒。

片刻后他放下筷子,轻轻站起身,出了门,来到院内的风照跟前。也仰头看了天。

“我收到讯息,蓟如锦已派人暗中和漠龙的伯都王爷联合,恐漠龙有所变故。”风照猛地扭转了头,看了月明,眼底划过一缕阴冷。

“午时,我去拜见了漠龙太子。”月明依旧还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不咸不淡的神情。

风照并没有打断他,也没有问他,而是仔细的继续听着,这么多年他与月明之间的默契甚至超过他与瑶铃的心心相印。

“我想了解漠龙太子对大龙与蓟国之间的战争持什么样的态度,还有看他是否配的上三公主。”月明的语气里隐然有些惆怅,虽然他不爱三公主,可是面对了天真单纯的又一门心思爱了他的风巧,他心里总归还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爱护着。

“结果如何?”风照淡淡的问了一句。

向前微微走了两步,与风照错过了一些距离,“漠龙太子不愿战争,因为常年和蓟国、大龙边界上的摩擦也导致漠龙国力衰弱,人民厌倦战争,但是漠龙国以放牧为主,粮食奇缺,因此这次想借着联姻和大龙达成长久的贸易关系。从而改善漠龙人民的生活。”

听完他的话,风照暂时沉默了一会儿。稍许后他看着月明那没有表情的面容张口说道:“和漠龙联姻签订和平协约,是大龙求之不得的事情,因此无论如何风巧都会被嫁到漠龙,只是不知那个伯都王爷在漠龙有着怎样的地位?”

此时二人边说话边向后院走去,留下瑶铃一人在屋内吃了饭,看着二人的背影,瑶铃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根绳上的两蚂蚱。”她自言自语着。这两个人见面永远的都是冷脸对冷脸,可是遇事时配合的又是天衣无缝,好似风照需要什么月明都知道,又好似月明需要什么风照也是一清二楚。

珃王府后花园。风照面对了一池湖水,听着月明传递过来的有关讯息。

“漠龙太子先于使臣团到达帝京,使臣团现在已经到了大龙的边关,估计最快还得二十天才能到达帝京。”月明的神情是一成不变的风轻云淡。

“蓟国派往漠龙的密使是在蓟国有着号称百年老狐狸的夏侯文,此人狡猾异常,我的暗探跟踪了他许久,还是被他甩掉了,估计,此人现在已经快到了漠龙。”月明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里划过一丝若隐若现的担忧。

风照没有说话,如果此时漠龙发生变故一旦和蓟国联盟,局势当是对大龙不利。想着眼看就要爆发战争,母亲的安全却又成了他最大的牵挂。

“宫里有人想要暗害母亲。“风照低沉的对月明说着。

心内也隐约明白后面指使的人是谁,可是眼睁睁看着又没有办法追究。母亲的善良总归让他担心,连坠儿都中了毒,下次不知那些人又会用了什么样的手法。

月明那清冷如月的眼睛极是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你忘了上次瑶铃从宫里莫名其妙的拿回一大堆的香,第二日风河就来到了府里?”轻轻淡淡的一句话提醒了为母亲担忧的风照。

他的眼睛猛然一亮,那一次瑶铃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拿了一堆香并且要求他和月明都用上,但是他和月明并不喜用香。

“对瑶铃应该知道的,铃儿出来。”他忙回了头对着身后的一棵梅树轻唤了一声。

“叮铃”梅树后轻巧的走出了一袭粉色的身影,腰间的铃铛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原来瑶铃吃过饭,无事就撵到了后院,想听风照与月明说了关于漠龙太子和风巧的事,却又怕惊扰到他们,只好收了身上的铃铛,就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上次是怎么回事?”风照看着瑶铃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那一次瑶铃回来没有说什么,他们也都未问。

“我在皇后娘娘宫里,看到风河给皇后了一盒宁神香,当时皇后就点燃了,还问我好闻不,那个香我就闻出有问题,只是当时并没有说出来。想着风河给皇后那种有毒的香不知用意何在,不知他是真不知道那香有毒,还是压根就不知道那香有毒?为了试探风河,我就从宫里拿回了一堆香,果然风河第二日就到了到了府里探问你二人是否喜欢用香,后来我借口给皇后看病又去了几次皇后宫,却发现皇后娘娘并没有使用那个宁神香,我便担心那香是用来对付皇上的。因此在回江丽前,给风青缝制了一个能够解百毒的香囊,让他贴心佩戴。现在想来风河定是用那个香来试探我,看我是否懂的制香。他的目的竟然是王妃娘娘。”瑶铃滴滴嘟嘟的说了一大串。

“你这个鬼丫头”胳膊猛地被风照拉住,“你既然知道是谁用的毒,为何不说出来,如此我可....”

“你当娘娘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吗?王妃娘娘心里和明镜一样,放了采青就是不愿追根究底。”瑶铃浅浅的说着。看着风照的大眼睛里满是明亮与清澈。

“无论是风河,还是皇后,一旦牵扯出来必定惊天动地,所以姑母不愿追究,姑母可以不追究,不代表我们不追究。”月明看着远处的白云风轻云淡的说着。

“也许上一次菊花展上的刺杀,原本就是针对王妃的。”冷不丁的他又加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纷乱的一切

风照与瑶铃都看了他一脸的疑问,太子风河毕竟是大龙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采青已被放走,即是追究了又能怎样?

“上次二皇子遇刺,我就派人监视了太子府,并且重金收买了太子府的一个下人,知道了一些事情。”他依旧轻轻浅浅的说着,好似所说的事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结果如何?”风照看着月明,沉声问道。

月明没有急于的说太子风河的事,而是将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睛看了瑶铃。

“你先回去吧。”轻浅柔和的对她说了一句。

听见叫自己回去,瑶铃便知道后面的话月明是不想让她听到,可是愈是这样,她的好奇心越重,不知道那个风河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连她都不能知道。有些不情愿的看了风照。

“回去吧。”风照轻声对她说着,既然月明要让瑶铃回避自有回避的理由。

瑶铃嘟了嘴,回转身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看着瑶铃的背影,风照散了功力,封住了他与月明的说话声。

瑶铃的小身子闪过桃树从,偷偷的藏了起来,可是看着月明与风照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却是什么都听不到。

“臭月亮,烂月亮,臭小风,烂小风。”嘴里嘟嘟的骂着,知道他二人为了防她,在周围布下了气罩,致使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不到。

她只好远远的观察着,发现风照的面色越来与黑,心里想着怕是那个风河做了什么坏事,要不小风的脸的怎么能黑成那样。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时候,在皇宫,风青的寝殿。

夏临海走近在卧榻上休息的风青,在他得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

闭了眼假寐的风青猛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着夏临海,片刻后,站起身说了一句:“去皇后宫。”

皇后伍妍正在床上午休,经过瑶铃的治疗她的咳嗽好多了,今年的气色也比往年好了很多。

忽然门口传来宫人拉长声的通禀声:“皇上驾到——”

伍妍忙从床上翻起身,“云儿云儿”她急切慌张的叫着,手就伸了出去。

床边站立的云儿忙上前扶住伍妍,侍候着她穿了鞋子,这时,风青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寝殿门口。

伍妍有些衣衫不整的穿过幔帐来到风青面前跪了下去:“臣妾迎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风青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伍妍,一双幽潭一样的眼眸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起来吧。”片刻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跪在地下的云儿站起身忙扶了伍妍。

“皇上今日里怎么想起来臣妾这儿了?”站起身的伍妍看着地中央的风青,强打了笑问道,她已经看出风青的脸色阴沉黑暗,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

风青一双眸子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在屋内走动了起来,来到桌前的香炉前,他看了那飘散了淡淡袅袅的清香,微微的嗅了嗅,“你用的是何香?”

伍妍忙走到风青跟前轻言道:“臣妾只用玫瑰香,陛下您都忘了吗?”说着眼里就有了水汽。

风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朕是忘了,还以为皇后喜欢用茉莉香。”

听了这句话,伍妍的身子震了一震。

“皇上心里只有青璃宫那位。”片刻她有些哽咽,低低说了一句。

“知道就好。”风青语气严厉霸狠,同时扭转了头一双盯着伍妍的眼睛如寒天里的冰窖,说不出冷森与凛冽。伍妍的身子不自主的有些抖索。

“砰”的一声,吓得伍妍立即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了眼。

原来是风青甩了袍袖,将桌上正散发了甜美幽香的精美香炉扫在了地上,被摔得粉碎。等着伍妍将手从眼睛上拿开,却只看见穿了龙袍的风青的背影。她无力的瘫在了地上,手捂了嘴,嘤嘤低泣。

出了宫后的风青对夏临海冷声吩咐道:“派人盯住那个宫女。”

“是。奴才这就去办。”

“娘娘,您起来吧。”云儿上前将伍妍扶了起来。

“啪”的一声。云儿粉嫩的脸上霎时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印。

“都是你这个贱人引诱的河儿做出这等事来,让我替你们背了罪名。”伍妍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嘤嘤的哭着。泪水冲刷了她精美的妆容,美丽的容颜看着有些骇人狰狞。

云儿无声的跪了下去,任凭了她的踢打。

等着打完了骂完了,伍妍收住了泪,冷冷的对跪在地上的云儿吩咐着:“起来吧。去把尾巴收拾了。告诉河儿,让他以后行事注意着,早就告诉过你们,青璃宫防卫森严,皇上把那里当命根子的护着呢岂是你那么一盒香就能解决掉的。”

“是,”轻轻浅浅的回答声还是那样的平静轻柔。

瑶铃最终离开了后花园,在路过吴玓的居所时,透过半开的月亮门,她看到风泽陪着吴玓在廊檐下看了药书。二人神情自然温和,一个容貌清雅出尘,一个面色恬静淡雅,她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

“瑶儿。”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收回走了神的心,她扭转了头,就看见在几竿翠竹下,站立着的舅舅吴瑃。

“舅舅。”她忙上前行礼,吴瑃看了他,眼里满是爱意。

“进去吧。”瑶铃点点头,跟着舅舅进了小院,吴玓看都瑶铃,恬静的容颜里就有了活泼与喜悦。她正与风泽看了药书,遇到了不懂的地方,恰好瑶铃就走了进来。

“铃妹。”她开口叫了声,声音娇软好听。风泽则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姐姐。”瑶铃亲切的走到吴玓面前,扶了她的胳膊,前日里她得知吴玓受了伤,就跑到后院看了吴玓的伤口,又重新给开了治伤的药。

“好多了,妹妹你开的药真是管用。”吴玓笑着说了:“我还正在研究你开的药方呢。”说罢,她拿起石桌上药单,给瑶铃看,瑶铃笑着:“姐姐不急,等你伤好了,我好好教你。”

“瑶儿,你来,舅舅有话问你。”一边的吴瑃叫了瑶铃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进了门后,瑶铃只看见满屋的玉器,件件晶莹剔透,皆是上品,在风照与瑶铃回延龙后,月明在街上给吴瑃开了一间玉器店。吴瑃平日里就在店铺里,白天不回来。

今日是听说瑶铃从江丽回来了,因此专门过来看望的,顺便他想问了有关那个江妈的事情。

瑶铃走的那天后,他便开始暗地里观察江妈,发现她总是躲着他,偶尔在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她无意流露出来的神情和举动极为的像瑶铃的母亲,有几次他上前与她搭话试探了,而江妈也总是支吾着,遮掩了自己的眼神。没过几天江妈就离开了王府。

走的那天,他在屋内雕逐了玉,午时吃饭时间,吴玓给他来送饭,还没有进门,他就闻到了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饭菜香味,那样的饭菜香味是他的妹妹曾经天天会做给他和父亲吃的家常菜香味,虽然普通但却也是别人模仿不来的。等他撵到厨房时,早已没有了江妈的踪迹,吴玓只是说那一顿饭是江妈特别给他做得。

瑶铃愣愣的看着舅舅,片刻后,她扭身出了房门,急急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拿出那一套江妈特意给她缝制的及笄礼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兰草跟了进来,看到她这个模样,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主您怎么了。”

瑶铃没有啃声,心里只是无声的问着:“江妈,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是我的母亲,为何到了我的面前却又不认我。如果你不是,你又为何会做了舅舅爱吃的家常饭。如果你不是,你为又如何会做了江丽王室公主的及笄礼服?”

风照与月明在瑶铃走后就去了汇天下。他并不知道此刻的瑶铃正抱了及笄的礼服哭得一塌糊。

在青璃宫,长若璃送走了风照与瑶铃休息了片刻后,就前往风巧的寝殿看了风巧。

风巧正在院里的秋千架上荡了秋千,风吹起她的衣带飘扬,发丝轻舞,阳光下的面容柔嫩粉白。人虽然在秋千架上荡来荡去,可是眉眼间有着深深的愁郁。

看到母亲,她从秋千架上下来,极是亲昵的挽住了母亲的胳膊。

“母妃您怎么来了?”

“母亲想你了,就来看看你。”长若璃一双沉静如湖水般的眼睛满是慈爱的看了这个女儿。这一个月,女儿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不再撒娇不再调皮。她反而有些不适应。

风巧听到母亲话,想要对母亲笑了,可是泪却不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巧儿”长若璃心痛的唤了一声。

风巧松开挽了母亲臂膀的手,微扭了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转过脸,想对母亲笑一笑。

“母亲,无事的。”最后三个字她却还是哭着说了出来,她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在母亲的面前她再也强装不下去,扑进母亲柔软的胸怀里任泪水如决堤的河流,倾泻而下。

任凭往日里沉静冷凝的长若璃也忍不住的的流下了眼泪,女儿的心她最明白。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她不能因为女儿去强逼了月明,因为她清楚,爱不是一个人的事。她不能眼看着女儿嫁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可是她也不忍心看着女儿嫁到漠龙那么远的地方,这些天她的心被风巧牵扯的生疼。

“巧儿,莫哭,母亲知道你心里难受,方才你宁表哥来说,漠龙王子气质不输你明表哥,而且他还说你们已经见过面,想必那也是你的缘份。”

正在哭泣的风巧猛然收住了眼泪,将趴在母亲怀里的身子拉了出来,惊讶的看了母亲,腮边还有未流干的泪。

自己何曾见过什么漠龙的王子?突然她想起昨日里与瑶铃见到的八音和珍珠,不,不可能,可是....漠龙王子——眼前浮现出八音骑了马的豪迈奔腾的身姿和爽朗浑厚的说话声。

长若璃仔细的观察着陷入沉思的女儿,看着她走了神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隐约的羞涩与神往,心里暗暗的有些舒畅。宁儿说的没错,风巧对漠龙太子是有好感的。

“巧儿,你明表哥心中已有她人,任你付出你所有的爱也换不会他对你的一份情意。如果强求,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如果那漠龙太子如你宁表哥所说,气质风采不输月明,你不妨试着接受他。或许会有另一份收获。”长若璃的话语清雅柔和,抚摸了女儿的发丝,她满眼都是爱与不舍。

“母亲”风巧轻轻叫了一声,重新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只是不再流泪。二哥哥说的对,母亲也说的对,她真的再是没有力气去爱明表哥了。那爱太累了也太辛苦了,压得她心疼肩膀疼。

“父皇”趴在母亲肩头的风巧看见一袭龙袍的风青出现在了门口,忙叫了一声,从母亲的怀里离开。

长若璃轻轻转过身就看见身材挺拔如松的风青缓缓向着她走来。心轻轻地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拦轿告状的太子府侍女

风青的一双眼眸看了长若璃,又看了风巧,风巧忙上前行礼,却被他摆手阻止了。

看着风巧有些红肿的眼睛,他的眼底划过一抹疼爱。

伸出一只大手,将风巧腮边还未擦干的眼泪拭去。嘴里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怎能忍心送到漠龙去联姻,可正因为他是一国高高在上的君主,所以他更要以国家的利益为主。

聪明的风巧看到父亲并未说话,知道联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此时的她竟也没有了方才那般伤心。

“巧儿,相信父皇,父皇必不会让你受了苦的。”片刻风青只说了这么一句。

“父皇,女儿知道,女儿是皇家的公主,生在皇家,自当为皇家做出贡献。必不会难为了父母。”她轻轻说着,垂下的眼眸里又滴落了一颗泪,只是语气却极为的坚定与沉静。

风青微点点头,离开女儿,轻轻缓缓的走到长若璃面前,往日里那深冷如幽潭的眼眸里渐渐的浮起一抹关心与柔和。

“为巧儿担心了吗?”他低低的问了她,好像害怕自己的语声过大会吓着面前这个仿似天外飞来的仙子一般的长若璃。

“风巧是皇室公主,她的命运本就不由她更不由我,担心又有何用?”长若璃轻冷的述说着。一双翦水秋瞳看向了遥远的天际。

“你是在抱怨我吗?”风青从来不在长若璃面前称呼自己为朕。

“我怎么能抱怨陛下呢,皇上对公主也是百般疼爱,可是大龙皇室就巧儿一个公主,联姻之事非她莫属,也不是陛下心里愿不愿意就可以决定的。”长若璃轻轻的说着,语气没有方才的冷淡。

风青暂时的沉默了一会儿,乘这个空档,风巧乖巧的向风青和长若璃行礼退了下去。她心里总是有些不明白父皇那般的宠爱母亲,可是母亲对了父皇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曾问过母亲,母亲却并不告诉她原因。

“陪我走走吧。”看了长若璃的眼睛里满是柔和。

长若璃没有说话,轻迈脚步离开了风巧的公主寝殿,斜阳下,二人款款行走在高大庄严的廊檐间。

风青牵了长若璃的手,长若璃并没有拒绝。

一路之上,二人并未说话,风青走走扭了头看一眼长若璃,想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绿树浓荫微风送爽,斜阳下的长若璃别具一份娴静清远的美。

“此生有你这样陪着,我亦无憾。”风青轻轻的说了一句。

长若璃的脚步微微的停了一下,然后侧转头看了风青,冷凝的眼眸底悄然滑过一丝感动。

“陛下不觉的这宫里太冷清了么?”她亲启朱唇,言语清浅柔和。

“嗯?”风青看了他,满脸的疑问。

“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嫔妃却极少,皇室子嗣亦少,这个宫里很久没有进新人了。皇上不觉的皇室就风河风泽兄弟两个太少了吗?”她看了眼前的一池碧水,轻轻的说着,自她进了宫,风青再也没有举行过选秀。她心里也清楚风青所做都是因为她,内心有着一份感动,但是今日里......

听她这样说,风青停止了行走的脚步,看了长若璃的那双温和的眼眸底滑过一抹沉思。

想了片刻,他低沉的说道:“你是担心河儿么?”

长若璃没有说话。

风青轻轻的板过长若璃的身子,“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想着她今日里必定是受了惊吓。

“我不是为自己但心,我....”长若璃还要说下去,却被风河打断了:“天下是我风青的,但是女人我却只要你一人足矣。”说这句话时风青看了长若璃的眼眸深情而又专注,长若璃的心忽然的就颤了一下。她忙垂下了眼帘,细密的眼睫毛遮挡住了眼睛里的所有神情。

“河儿性格怪癖生冷,是我忽略了对他的培养,如果他不能够胜任太子之位,不是还有泽儿吗?泽儿性格温和沉静,行事沉稳大气。大龙有他我亦可放心。”风青接着又说了下去,语气里有些对风河的自责。

长若璃的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抬了眼张了张柔美的红唇,想要说了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眼睛底闪过一丝忧虑。

“如果说要为了皇室开枝散叶,那我也只想让你生了我的孩子。”这句话风青说的极是轻柔温情,看了长若璃的眼神里就有了浓得化不开的爱与欲。

愣愣的长若璃看了风青,心忽然的有些空,有些失落,她不敢再看风青那双有些深郁的却又满含着爱意的眼睛。

“珃,我该怎么办。?”在心里她无力的问着风珃,曾经在离开风珃时心里筑起的那一道铜墙铁壁,眼看着就要被风情的柔情一点点的化开。十五年的时间,十五年的爱,任是铁人也都会被融化的。

“璃儿,答应了我好吗,把你的心给我。此生我只爱你一人,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这江山,不要这里的一切,只要能牵了你的手即是远走天涯又有何妨。”猛然的风青将长若璃一把拉进自己的怀抱里,紧紧的搂着,嘴里低低的带了乞求的语气里满是伤痛。

从他见她第一眼的那一天,他的心就不在了自己的身上,仿似在前世里她就是他的,只是今生他们却错开了。

眼看着她与风珃亲密无间,眼看着她的笑靥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去接近她去爱她。当他还是太子时他曾经无数次的立在太子府向了珃王府的方向默默的凝望。想象了她所有的美好。

终于在他继承皇位时,他看到了风氏先祖遗下的密诏:凡是风氏后人,一切必当以皇室为主,为了确保国家的稳定皇上有权处理有关皇族的一切事物,其他的族人必须绝对服从,如若不然一律按反叛罪对待。他用这一条密诏迫使风珃放弃了长若璃。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心。

得不到又如何,只要她不离开他,只要能够在这宫里天天看到她,他心里也是踏实的。他相信凭了他对她满腔的爱,终究会融化她,一年不行两年,哪怕百年又如何?这天下没有他风青做不到事。

长若璃猛然推开了风青,调转了头有些慌张的向着青璃宫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风青,看着长若璃的背影,眼底浮起一抹痛。许久后他长叹一声,落寞的离开了御花园。

时间无声息的过去了两天,这日巳时,瑶铃准备到宫里去找风巧,马车行至到东大街与其它三条街道汇聚的大十字路口时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站立车头她一边向人群里张望着,一边问了赶马车的廖泽如。

还没等廖泽如回答,她却轻然一跃,整个人像个小泥鳅似的在人群里东窜西窜的,转眼间就消失在廖泽如视野里。

“你回去吧,我自己转得去皇宫。”不多一会儿,廖泽如耳畔传来瑶铃细小的声音。

马车上的廖泽如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主最是喜欢人多的地方。

瑶铃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因为她有功夫在身,所以毫不费力的就窜到了人群中央。

一个看着大约有十八九岁的穿了翠绿侍女服的女子手举了一个大大的“恨”字跪在十字街中央,一脸的悲愤。

人们都好奇的看着她,指指点点着,嘴里小声的议论着。

瑶铃抿嘴一笑,这个小侍女当真会挑时间,此刻正是朝廷百官下朝的时间。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面向皇宫的大街就自动的被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一溜烟的官轿摇摇摆摆的走来。

为首的正是当朝宰相的小轿。

“大人有人拦轿”轿子旁边跟着的侍从小声的对轿内的宰相大人禀报着。

此时的人群很自然的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看了宰相的官轿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轿内的动静。

稍许轿内传来威严冷沉的声音:“落轿。”

宰相后面的其它官轿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片刻,轿内走下了身材瘦小的宰相大人。

一双精明老练圆滑世故的老眼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女,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有何恨事?”

“我恨我是奴婢,我恨我自己做奴婢竟然都要朝不保夕时刻命丧黄泉。”那个侍女跪在地上,面容如秋天的湖水,清冷沉静。

“你是谁家的奴婢?”宰相又阴沉的问了一句。

“奴婢是皇家太子府的奴婢....”

“即是太子府的奴婢,有事自当找太子,为何跪在这里?如有冤情可去府衙自会为你做主。”不等使女把话说完,一脸冷沉的宰相说了起来。

“奴婢的冤情无人敢接,”那个侍女一脸的悲怆与愤慨。

宰相听侍女这般说,猛的小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片刻他收回了那如刀子一样的光芒沉声对那个侍女说了:“既如此,收了状纸,与我去府衙。”说罢他就要上轿。

“大人,我的冤情只有当今的圣上敢管,与你去了府衙,奴婢也是一死。”寂静的大街上,侍女的声音冷然清脆决绝。

宰相正要上了轿的那条腿停顿了一下。微微思考了一下,他转过头说道:“既是皇上敢管,那我带你去见皇上便可,”说罢他抬腿上了轿子。

只见那个侍女站起身,转身对了周围的人群朗声说道:“奴婢是太子府的侍女,只因太子生性冷酷无常,心情不好时随意虐杀府里的侍女,虽说我们是奴婢,生死不由自己,可是无缘无故的被虐杀,也不是大龙的法律所允许的。因此今日里我冒死逃出太子府,就是为了替那些冤死的姐妹们讨个公道,如今我要随了宰相大人进宫,就请各位乡邻做个见证,我既然敢跪在这里就抱了必死的心,只要皇上能够秉公处理了此事,我死不足惜。”没有人知道轿内宰相大人此时是怎样的面色。只是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喝:“进宫”

人们看着那个侍女随在宰相大人的轿子的后面调转了头向着皇宫而去,大街上的人们顿时沸腾了起来,“太子怎能随意杀人?”

“现在就随意的杀人,日后当了皇帝,那我们老百姓的生命还有什么保证。”

“走,我们随了她,看看宰相大人是不是把她带到了宫里。”人们纷纷跟在了宰相大人的官轿后面一起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其它的官轿都悄悄的消失在大街上。没有一个官员下来看了那个侍女,也没有一顶小轿随了宰相大人。

“幸亏老夫的轿子走在了宰相大人的后面。”瑶铃的耳内传来一声庆幸的低语。

瑶铃回了头猛然看了过去的轿子,眼里燃烧着两簇火。

一枚铃铛无声的甩出,一股烟喷然而出,

轿子内立时传来咳咳的声音和严厉苍老的质问声:“落轿,落轿。咳咳咳,哪来的烟,熏死老夫了。老夫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街上

“传尹峰”御书房内,脸色阴暗不定的风青看着面前地中央跪着的那个侍女,对夏临海吩咐道。

不一会儿脸色冷沉的尹峰沉稳的走进了御书房。

“带了这个女子,前往西郊荒山。”风青的语气威严冷然。

“是”尹峰答应了一声,带了那个女子就要出门时,风青又吩咐道:“从南门出去,绕开那些人群。”语气里有着一丝无奈。

“属下遵命”

等着尹峰带走那个侍女后,风青看了一边额上渗了细密汗珠的宰相大人,神情有些沉重的说道:“传太子进宫,将太子府所有的侍从奴婢押进皇宫,朕要亲自审问。”

“陛下...”

风青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宰相说话。

“还有令府衙的胡大人进宫与朕一同审理此案。”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低沉威严。命令完这些后,他摆手示意宰相方大人离开。

等着所有的人都退去后,他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宽大的书案后,右手撑了额头,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瑶铃跟在人群向着皇宫走去。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阵风袭来,貌似不经意的向边上错了一下,然后回了头,却看见珍珠举了手正要拍了她的肩膀。

“珍珠,八音。”她高兴的叫了一声。

身后走来的正是八音和珍珠五人。

八音看见瑶铃微微笑了一下,却并不再像那日里与她那般豪爽的打招呼。

瑶铃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天风照当了那么多人的面差点让自己出了大丑。

“你怎么一人,你的那个夫婿呢?”珍珠依旧很爽朗的笑问了瑶铃。她妩媚中带着些许刚强的容颜显示着她有着男儿般豪爽勇敢的个性。

瑶铃笑着回答道:“我原本是要进宫去看风巧的,不料遇到了有人拦轿喊冤,就停了下来看了。”

珍珠听她这般说看了一眼旁边的八音然后又看了瑶铃说道:“那日里你带的果真是大龙的公主风巧?”

“是啊。”瑶铃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对一边的八音说道:“你们当真是有缘呢。”

八音没有说话明朗的大眼睛扑闪了看了街上的行人。

“咱们去那边吧,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珍珠边说就边拉了瑶玲想要去了对面的一个茶铺。

“你们的那个太子果真有这么恶劣吗?”珍珠很是自然的拉了瑶铃的手,边走边问。“在我们漠龙,是禁止乱杀人的,我们牧民就像草原上的马儿,自由而又快乐。”

一提到草原、漠龙,瑶铃就有了兴趣,“真的吗?”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看了珍珠,满是神往的样子。

“当然了。”珍珠抿嘴笑了一下,笑颜好似三月清朗的天。

“你们的皇上会管了这事吗?”这时旁边一只默默无声的八音开口问道,看了瑶铃的眼睛带着些疑问。

瑶铃微思考了一下,“会的,皇上肯定会管的。如果皇上不管,我就管了去。”说这话时,她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冷厉与认真。八音旁边的中年男子微怔了一下,看了瑶铃的眼睛里有了几许探索。

来到对面的一家茶铺二楼,他们选了间临街的雅室,几个人边喝了茶边看了西门广场上的人群。现在围在皇宫西门小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守卫皇城的士兵开始维持了持续。

“听闻大龙皇帝陛下治理国家很是有方,大龙的百姓生活安定富裕,却没有想到太子竟会是这样的人?”跟在八音旁边的中年男子轻声说着。

“正因为大龙的皇帝清正廉明,所以才有人敢告太子的状。”瑶铃看了他一眼脆声说了一句。她心里还是蛮维护风青的。

一旁的珍珠看了瑶铃一眼,想起了什么,眼里忽然有了一丝笑:“你的那个夫婿还是蛮有我们漠龙少年的气魄呢。”

瑶铃唰的脸就红了,掩饰的挠了挠脑门,“你们莫龙少年都那样吗?”脸上神情稍微有些尴尬。

“当然了。我们漠龙的少年喜欢谁就会大大方方的表白出来,才不像你们大龙蓟国的人那样扭捏了。是吧,哥哥。”说完她看了一边的八音,八音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今日里的他明显的和瑶铃有些生疏,不想起初认识时那般的豪爽健谈。

“哎,前日里那个和你的夫婿在一起的什么延龙太子,他可否婚配?”珍珠忽然拐了话题问瑶铃。

“嗯?”瑶铃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月明说过他曾拜访了八音兄妹。

“你说那个冷月亮吗,他那么死板,怎么会有人喜欢了他呢,至今还没有婚配呢。“瑶铃回答了珍珠的话,这时听见楼下一阵马蹄响,她忙低了头向下看去,并没有注意到珍珠眼底闪过的一抹惊喜。

此时从皇宫的西门使出一队骑了马的士兵,向着北街而去。

八音也看着那一对士兵,开口问道:“这些人是做什么去?”

“抓太子去了。”瑶铃想都没有想的回答着。

八音和那个中年男子面容微微一变,神情有些怀疑,“哦?你确定?”八音看了瑶铃问道。

“当然,奴婢也是人,无论是谁触犯了法律都要接受惩罚,大龙能够被治理的这么好,自是和皇帝的公正分不开。”

八音没有再说话,看了瑶铃的眼睛稍微的有些痴。转了头,瑶铃看到走神的八音,笑了笑,“在想什么呢?”

听到瑶铃问,八音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是来大龙联姻的,为何到了帝京不去拜见皇帝呢?”瑶铃有些奇怪 。

“嗯,使臣团还没有到,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帝京的的风土人情和生活习俗。”八音扣了扣脑袋,谦虚的对瑶铃说着。

“嗯,你也见过了风巧,喜欢吗?”瑶铃快言快语的问了八音。

八音脸唰的红了,想了想说道:“我是漠龙的太子,一切当以漠龙的利益为主。”听了他这话,瑶铃忽然的有些心情不好。

几个人说话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下面又是一阵吵嚷,方才走了的士兵又都回来了,在他们的前面有百十来号侍女仆从。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而去,在骑了马的侍卫们中间,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而行。

“是太子的马车,快看,是太子。”人群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此刻马车内的风河,一脸的沮丧灰白,身子微微的哆嗦着,耳内听着街上传来的议论声他满眼的绝望。

方才他在太子府,管家连跌带爬的跑了进来。

“殿下,不....不好了,”看了管家气喘的模样,他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宫里来人了”话刚说完,就看见一个宫人手拿了圣旨跟在管家的后面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往地中央一站,打开圣旨就开始宣读了起来。

“奉皇帝之命,太子风河即刻进宫,着太子府所有侍从宫婢一律进宫。”他声音尖细没有任何感情,念完后,将圣旨交给了跪在地上的风河。

风河微抖的手接过了圣旨,站起身,脸上带了讨好的笑,问了那个宣旨的宫人:“公公可否告知父皇为何宣太子府所有人进宫?”

小宫人向他行了一礼,淡冷的说道:“奴才不知。”

风河心里恨不得立即掐死了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宫人。

想要问了管家,可是管家已经被进来的侍卫们赶到了太子府的院中央随了若干侍女宫人门站立在了一起。

他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随奴才进宫吧。”一旁的宫人细声细气的对他说着。

人们看到太子的马车,纷纷议论着。

直到现在风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声,想要掀起车帘看了,可是有没有那个勇气,只好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渐渐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吞噬了他的心,那一种对未来无法预知的恐惧深深的压迫了他,致使他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他听到了人们的议论隐约的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内的他脸色开始变的灰白神情沮丧绝望。忽然他笑了,无声的笑容里含着绝望与悲愤接着有大颗晶莹的泪默默的从深俊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父皇”他轻轻低低的叫了一声。

瑶铃仔细的看了那辆太子马车,眼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如果马车里坐的不是风河,她现在就会下去收拾了一切,根本不需要见什么官。

就在这时,她在人群里发现了两个极是熟悉的身影,一个墨绿锦服一个白衣翩然。他二人站立在一间屋檐下,摇摇的看了风河的马车,神情一如以往。一个深冷孤傲,一个却清冷如月。

她立在窗前,拼命的对他们招了招手,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往这边看,美丽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忽然解下自己腰间的雪蚕锦。甩了起来,叮铃叮铃清脆的铃铛声瞬间被湮没在了沸腾的议论声里。

她身边的珍珠和八音都奇怪的看了她,她的注意力却全在人群里的风照与月明。

果然,铃铛刚响起,风照和月明同时将脑袋抬了起来。她再次对了她们扬起手中的雪蚕锦,满脸都是开朗明媚的笑。一边的八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丝黯淡从眼底闪过。

风照与月明二人同时听到了细小的铃铛声,同时仰起了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对面的一个二楼上,一脸笑容的瑶铃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摇着手里的雪蚕锦,她的笑容美丽而又纯真。二人同时都愣怔了一下。接着风照对瑶铃展露了一抹微笑,而月明的眼底也泛起一缕柔和。

刚要笑了的风照忽然看见了瑶铃旁边的八音,脸色又稍微的黑了一些。那个漠龙太子和瑶铃站在一起还真的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心里又泛起了一丝妒意。

“莫吃醋了,不要让人说延龙的宁郡王是一个气量狭小之人。”一边传来月明不冷不热的讽刺,风照有些微恼的看了他。

“谁叫我的瑶铃这么讨人爱呢?”他看了月明一眼,有些自得 。月明怔了一下,片刻只说了一句:“一日没有大婚就不能说是你的瑶铃。”清清淡淡的话语有着说不出的冷傲,

“哼,终究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兄弟两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公开了各自对瑶铃的心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连一条狗都不是

“娘娘,不好了。”一脸焦急的云儿急匆匆的从院门外跑了进来,对着廊檐下逗了金丝鸟的伍妍跪了下去。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起来说话。”伍妍看了跪在地上的云儿,面露诧异,还从未见过这个丫头这般慌张过。

“娘娘,太子殿下出事了。”云儿焦急的小声地对伍妍说道。

“什么?”伍妍美好的容颜立时严肃了起来。

“说,到底是什么事。”秀眉微拢,杏眼倒竖。

云儿看了左右,两边的侍女们很是有眼色的退到了一边。

“娘娘,宰相大人派人送来消息,太子府的一个下人冒死告了御状,说是殿下在府里虐杀侍女,皇上已经派人去捉拿太子了。”后面的话音已经带了哭音。

“什么?”伍妍手里拿着的装有鸟粮的小盒啪的落在了地上,摔了粉碎。

脸色变得煞白,手也有些抖了。

“河儿,我早说过的,会出事的,这个孩子。”伍妍语无伦次的说着,忽然看了云儿。

“快,快去大元帅府,还有告诉大元帅,让他叫上太子太傅,只有他们能救得了河儿。”她焦急的命令着。

“是,奴婢这就去。”云儿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着云儿消失的背影,伍妍无力的扶住了廊柱,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片刻她擦了眼泪,对两边的侍女命令道:“去青璃宫。”

这个时候,只有那个女人能救得了风河,虽然自己十分的不愿见她虽然自己的心里对她的憎恨到了极点,可是为了风河,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她了,求她看在曾经是风河的婶娘的份上救了风河。

一乘小轿急匆匆的来到了青璃宫门口,伍妍下了轿,站在青璃宫门口,看着紧闭的宫门,她心里翻江倒海。

虽然她与她同处一宫,可是一年里也最多就是能见一两面而已,这个宫里的人谁人不知住在青璃宫这个女子才是这个皇宫里最至高无上的女主。

记得里面的女子一踏进大龙的皇宫时,她便失了太子妃优雅安宁的生活,她曾经放下架子努力的与她交好,巴结了她,就是因为她在她大婚的那天看到了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眼底燃起的熊熊爱意,她怕这个女子夺走了属于她的爱,所以百般的讨好她,希望有一日她看在她的面上可以远离了风青,可是最终的结局是,她住进了青璃宫,成了这个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娘娘要敲门吗?”一旁的侍女轻轻问道。

想了想,她决然地回转了头,又上了轿子“回宫”语气微冷傲然。

她终是放不下架子,去求她。

此刻在金銮殿外的广场上,风青命人摆好了龙案,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案后,旁边下首,坐了帝京府衙的胡大人和宰相方大人,在他们的面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的人,为首的就是太子风河。他脸色苍白身躯微微的抖着。

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耀在大地上,温暖明亮。蓝色高远的天格外的明净深远,几朵白云悠闲地飘散在天空里。

风青一双犹如深潭的眼睛紧紧的盯住面前跪着的风河,看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

一旁的府衙大人和宰相大人不停的擦了脸上的汗,心里都暗暗叫苦。

蓝天白云下的皇宫安静的要死,甚至是往日里忙忙碌碌的燕子都不见飞过来一只,风河脸上的汗水滴答落在地上,瞬间就渗入到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河儿,告诉父皇,那个侍女所说可都是真的?”许久后,风青淡淡的问了一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越是这样,风河越是害怕,一旁的胡大人和宰相心里也越没有底。

嘴唇嚅动了一下,风河想对父亲解释了,可是却发不出声音。黄豆大小的汗珠子一颗接一颗的落了下去。

“说!”突然一声暴喝,紧跟着一个砚台就向着风河砸了过去,擦着风河的额角划了过去,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陛下息怒。”胡大人和宰相方大人不约而同的起身跪在了风青的面前。

“陛下,万万不可动怒。”二人齐声劝着。

“你二人起来。”风青冷冷的命令道。眼睛深深的看了风河一眼,一丝痛无声的闪过。

这时就看见不远处急匆匆的跑来两人,一人边跑还边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正是微胖的伍大元帅,他旁边跟着的正是太子太傅秦安文。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风青面前撩袍下跪,”皇上息怒,太子殿下心底良善,断不会做出那等之事。”微胖的伍大人跪下后不等风青说话,就忙于替风河辩解着。

“哦,伍大人是说朕冤枉了太子吗?你倒不愧是太子的好外父。”风青有些嘲讽着。

年迈的伍元帅面色一怔,忙说道:“微臣不敢替太子辩解,只是太子是大龙的皇储,只求皇上莫要一时气恼失了手。”

“哼。”

风青冷冷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一双如鹰眼的眼睛看了地上跪着的秦安文冷声说道:“太傅大人也是来替太子说话的吗?”

秦安文擦了脸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微臣是太子殿下的授课老师,学生有错,自当是老师教导无方,因此微臣是来领罪的。”

立时两道凌厉的光就射在了他的脸上,风青沉沉的看着秦安文,心里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他命令宫人搬来桌椅令伍元帅和秦安文坐在一边。

跪在地上的风河看到了伍元帅和秦大人,心里暗暗的出了一口气,心下也不再是那么紧张害怕了。

“既然几位朝廷重臣都来了,那么胡大人你可先审了那些个下人们。”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的风河,他冷冷的命令着。

“是,微臣遵命。”胡大人三十来岁的摸样,他是正真的寒门小户人家出身,通过国家的考试进入到朝廷,从最小的县官一直做到了皇城的父母官,凭得就是清正廉明。

他首先审的就是太子府管家。

老奸巨猾的太子府管家只是咬住说是宫女犯了错,被风河惩罚时不小心失手打死了。

后面的宫人抖索着也都如此说着,风河的脸色稍微的好了些,偷眼向上看了一下,正好看到了风青一双沉郁的眸子阴阴的看了他,忙又垂下了眼帘,跪直了身体。

就在这时,尹峰带着那个告状的侍女来到了一边,只见他面容严肃冷凝,无声的走到了风青旁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什么,风青看着风河的眼底渐渐的有了两团火在燃烧。

“河儿,告诉朕,西山荒郊总共埋了多少太子府的冤魂。”冷冷的话语像是来自三九天里的冰块,冰冷没有温度。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父皇,我....”风河终于敢开口说话了,可是后面的话他却说不下去了。

“这个女子你认识吗?”风青指了告状的婢女,沉沉的问了他。

“父皇,我不认识她,她是陷害我的。”抖索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胆怯。

“太子殿下,您怎么能不认识我,我与妹妹一同在太子府做奴婢,去年菊花展后只因你心情不好,嫌她碍眼,将她虐杀而死,前些日子里你又虐杀了府里的芳儿,你都忘记了吗?”女子面容悲伤,说话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

风河的眼皮跳了跳,去年菊花展后他是虐杀了一个小侍女,可是不曾想她还有一个姐姐在自己的府里。

风青没有说话,只是阴沉沉的看着风河。

“菊花展”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去年的菊花展上,他遭遇了刺杀。看着风河的眸子就更冷更阴。

在父亲阴冷冷的目光里,风河不敢将头抬起来。

“你个大胆的贱人,说!是谁让你陷害太子殿下的?”忽然一旁传来伍大元帅气冲冲的问话。

风青的一双眼眸又看了跪着的侍女,眼里的光芒就如同山中寻了猎物的豹子。

那个侍女却并不畏惧奔到面前的伍大元帅,仰起头勇敢的看着满眼杀意的伍大元帅,她沉声说道:

“奴婢与妹妹自幼被卖到了太子府做侍女,妹妹去年死时才一十二岁,我至今都记得妹妹被虐杀时的惨叫声,那声音时时在我的耳边一声声地撕扯着我的心。我想替妹妹报仇可是报仇无门。”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一双泪眼看了一边跪着的太子风河又说了起来:“我常常恨我自己连一条狗都不是,若我是狗,我也定要扒了太子殿下的心,看看那颗心到底是不是肉做的?”说到这她已是泣不成声。

过了稍许她稍微的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又无缘无故杀死了府里的小丫鬟芳儿,方才这位大人和我去了西山荒郊看了芳儿的尸首,虽然尸首已腐烂,可是大人请你告诉这位大人,芳儿的骨头有几块是好的?再请皇上和大人们问一问这些跪在地上的奴婢们,她们哪个不怕太子,哪个不是天天拜了老天求太子殿下事事顺心,好让我们多活两天,就是死也乞求上天不要让太子那般的折磨了我们。”最后的几句话她说的悲愤有力。

慢慢的那一群跪着的太子府的下人们里也传来了隐隐的压抑的哭声,渐渐的哭声连城了一片。

跪在地上的风河身子越来越抖的厉害,刚刚消失了的绝望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哭声凄惨压抑阴冷悲伤,任是一边的夏临海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感觉像是十二月里的风吹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想着这五月里的天怎么还有些冷?

“陛下请为我们做主,胡大人请为我们做主。”哭声里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起来,顿时这样的声音汇成了震天的响声。

风青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冷,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法不容情

“来人,将风河拉下去——杖毙。”冷冷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暴怒。

“皇上息怒。”

“皇上万万不可。”

齐刷刷的几位朝廷重臣全部跪在了风青的面前,一个个一脸的紧张。

“够了,来人,拉下去!”风青的眼底燃起两团狂躁的怒火。

一旁的侍卫们开始向着风河走去。

此时此刻的风河已经瘫在了地上,此时此刻的他眼前只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任何的亮光,他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似死亡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好像感觉到了死亡的嘴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皇上,皇上,您不能杀了河儿。”远远的传来伍妍带了哭的声音,风河抬起泪眼远远看到一身华彩锦服的母亲零散的发飞扬的衣袂还有他看见了母亲身边的那个叫云儿的女子,看到她一脸的泪水。

嘴角露出一丝嘲笑,死了也好,母亲您现在知道关心河儿了?云儿,这个冰冷的皇宫却是你最关心我。

“殿下殿下,皇上,太子殿下晕过去了。”夏临海尖细的声音响起在皇宫的上空。

看到倒在地上的一脸苍白没有血丝的风河,风青的眼睛里浮起一抹沉痛,可是他又强自压了下去。

“父皇,皇兄已经晕了过去,即是要斩首示众,也得要按照大龙的律法进行宣判才好对百姓有个交代。”不知何时风泽站在了风青的身边,语气清淡微冷。

风青看了风泽一眼,又看了抱着风河的伍妍和她怀里的风河,眼底里闪过一丝不忍。

坐在茶楼里的瑶铃和八音等人喝了茶,说了话,八音的眼睛不时打量了风照与月明。

他们也都和围在街市上的人一样等着从皇宫里是否能够传来有关那个女子告状的消息。

在风照踏进茶馆时,就被一只柔夷小手拉倒一边,瑶铃将风照的一只大手拉展,用一根嫩如葱白的手指在他的手心画着问他:“风河的事,是你和月明安排的对吗?”

从手心传来的麻痒的感觉令他的心有些痒,强忍着痒等她画完了,他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不该问的不要问。”说罢转身来到桌边坐了下去,一双俊毅深沉的眼眸就看在了八音的面上。

瑶铃嘟了嘟嘴,跟了过来,坐到了珍珠旁边,想要和珍珠说话,却发现珍珠的眼睛直盯了月明。再看了月明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嘴角向两边一裂还没有笑出来,月明的眸子忽的就看在了她的脸上,眼底里有一丝恼怒,她忙收了笑,不敢去看他的眼。

几个人极是有耐心的等着,这期间,八音带着的那个中年男子也不时的打量着风照。

风照了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怎样称呼?”

中年男子与八音对望了一眼,然后一双老成的眼眸看了风照回答道:“我是漠龙的伯根王爷。”

风照与月明心里都微怔了一下,月明那日里拜访八音,并没有注意到此人。

“听说漠龙国君有兄弟三人,大哥就是当今的漠龙国王,二王爷是伯都王爷骁勇善战勇猛刚强,号称草原豹。三王爷足智多谋,善于谋略,号称草原狼。”月明轻轻的说了一句。

听他说完,八音和伯根也都面露惊异。

“本王早就听闻延龙二位王子乃人中龙凤,如今相见果不其然。”伯根面露敬佩之色。

“听闻漠龙二王爷并不赞成与大龙联姻。”风照直接简明的问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是,二哥喜欢战争,喜欢所有的事用手里的刀子说话。”伯根也很爽快的表达了有关伯都的意思。

“那三王爷此次与太子前来,伯都王爷必是不愿意的。”风照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二哥是有所阻拦,不过漠龙的国事由大哥说了算。”伯根再次直爽的回答了风照的问话。

风照与月明互望了一眼,眼底有一丝担忧。

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八音看到二人的神情,眼底亦闪过一丝疑问。

“二位王子可是又什么事?”他浑厚的嗓音沉声问道,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看着风照的眼睛。

风照看了月明一眼。

“我们得到消息,蓟国已经派人前往漠龙秘密约见伯都王爷,商谈有关与蓟国的联盟之事。”月明的 声音永远的不疾不徐轻浅微冷。

“什么?”伯根王爷立时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色。

八音的面容也有些严肃紧张起来。前日月明突然造访了他们居住的地方,双方礼貌性的问候了有些关于两国间的风土人情,和对战争的看法,并未提及此事。但是今日里却突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他与伯根相望一眼,眼底都升起了深深的担忧。因为漠龙先王是被蓟国的铁胆神箭一箭毙命,至此两国结下了不世之仇。可是蓟国敢派人前往漠龙私会伯都王爷,必是有着什么利益可以引诱了伯都。二人的心底隐隐的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直等到太阳快要西斜的时候,从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亲自过问了太子府的虐杀事件,太子已经被软禁在宫里,等着府衙大人的审判。

听到此案由府衙的胡大人审判,百姓们长出了一口气,“胡大人是个大清官呢,由胡大人审判,定会还那个女子一个公正的。”人们边议论边慢慢的散去。

眼看今日里这件事不会有结果,风照与月明便约了八音兄妹前往汇天下吃饭。

御书房内的风青手负在身后,背对了案几站立着,身后站着四位朝廷重臣和尹峰,没有人可以看到此刻他的神情。

“陛下.....”宰相想要说了什么,却被他摆手阻止。

“胡大人留下,其余都退下吧。”他沉声说道,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等其他三位朝臣走了以后他转过身对胡大人沉声命令着:“太子府的下人一并关押起来,仔细盘查,三日内朕要结果。”疲惫的眼睛里又射出两股锐利的光芒。

伍元帅出了门,在御书房门口想了想,转身朝着皇后的宫中而去。

等所有人走后,风青沉声问了一边的夏临海:“风河如何?”

“二皇子带着御医已经看过了,说是过度紧张恐惧造成的晕厥,现在人已醒了过来,皇后娘娘陪着呢。”夏临海弯了腰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仰起头看了斜上方他微微沉思了片刻:“传朕口谕,命令将太子暂时关押在宫里,除过风泽照看,其余人不得与其见面。”说完他又负了手,走到窗前无声的看了窗外。

“奴才遵命。”

等剩下他一人后,他才转了身,坐在了椅凳上,面容里有着一丝沉痛与恼恨。“虐杀”压低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怒,手不由的在案几上猛砸了一下。

不多久,夏临海弯腰走到了他的旁边,毕恭毕敬地问道:“御膳房问是否可以用膳?”

他挥了挥手,示意夏临海出去。夏临海面露不忍之色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无奈躬身退了出去。

直等到太阳快要西沉时,他才站起身,缓缓地走出了御书房。

在夏临海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叠叠的宫阙最后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院内只有一间房,庭院荒凉好似废弃了很多年,在夕阳里,尤为的凄凉。

门口有一个宫人守卫着,风青出手阻止了他的行礼。

夏临海轻轻地打起了门帘,他缓缓的走了进去。

屋内幽暗已经燃了蜡烛,桌边坐着一身蓝白相间锦服的风泽正看了书,听到门响抬头看到了风青,忙起身走上前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声音低浅温淡。

风青向里望去,看见风河躺在床上。

“皇兄方才吃了御医开的药,刚刚睡去。”风泽轻声说着,神情恭敬。

他慢慢走上前立于床边,看着睡去的风河,见他脸色微黄,眉头紧皱,身子不时的抽搐一下,睡梦中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心微微的痛了一下。

此刻他想起风河刚出生时他第一次抱了他的那种小心谨慎的心情,想着一岁多的风河摔倒后,他并没有上前将他扶起,而是故作冷漠的从他面前走过,任凭一岁的风河在后面哭喊了“父王。”

不是他不爱他,而是从风河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将他当做大龙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而加以教育,他要他的这个儿子未来能够独立承担起一个国家所有的重担,他要他具备一个国君所必须具备的坚韧强大果决的心性。他不要他的河儿和他一样放不下一个情字。

难道是他错了吗,是他对他过于严厉苛刻了吗?以至于这个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的心里没有一丝的良善与宽容大度。

掉转头,他出了屋门,风泽轻轻的跟在后面。

“泽儿,你怎么看这件事?”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风泽微微的沉思了片刻,轻声回答道:“于情皇兄与我是骨肉亲情,我心当包庇于他。可是于国法来说,却是法不容情。”

“法不容情。”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如果此事交予你处理,该当作何处理?”

“依法处理”风泽又沉思了稍许轻轻回答着,他的语气和长月明一摸一样的不疾不徐轻浅微冷。

“哦?”风青的一双眼眸紧紧盯在了风泽那宠辱不惊的面上。

“怎样的依法处理?”眸底的光芒在初夏的傍晚里闪闪烁烁,犹如远天第一颗星。

“皇兄所犯罪责按大龙律例难逃一死,可是皇兄毕竟是大龙的皇储,死刑当是不能使用的,可是如此皇室必会失去百姓们的信任,所以只能在依法处理的情况下,留其一条性命。以待日后重新做人。”声音温淡方润,神情也平静宁和。

风青看了风泽,很久没有说话,眼底有一抹赞许,良久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不恨河儿吗?”

风泽愣怔了一下,然后轻说道:“皇兄毕竟是我的兄长,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他永远都是泽儿所要敬重的人。”语气虽轻可是极为真诚。

风青的眼睛里闪过一片难以言说的复杂,许久他只说了一句:“河儿有你一半,朕倒也放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棋

“小风,你告诉我,那个告状的太子府侍女是不是你们安排的。”和八音兄妹分开后,瑶铃就一个劲地跟在风照和月明后面没完没了的问着。

而风照和月明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

“风河到底有没有虐杀侍女?”她又问了一句。

“你不是无所不能的百变小魔铃么,不会自己去打听。”风照揶揄了一句。

瑶铃有些气恼,从心里面她是不喜欢那个风河,可是想着他毕竟是风青的儿子,大龙未来的皇帝,心里面还是不想把他想得太坏,虽然上一次菊花展上的刺杀和这次刺杀风泽他都很有嫌疑。

看了风照不理他,她又问月明:“你是延龙的太子,你有没有在你的太子府处罚过下人。你都是怎么处罚的?”

“那好像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月明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这句话着实让她感到气恼,这个月明说话总是这样冷言冷语。

美丽的大眼睛转了一下,“我知道了,你才舍不得处罚你的奴婢呢,她们一个个都貌若天仙,日后你的两个王妃不知道看了你府里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奴婢会不会背着你去处罚她们?”她知道月明不爱听有关两个王妃的事,她就故意的说这样的话,报复月明方才对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

果然,一句话说得月明俊美清冷的面容立时就变的黑了起来,他停下行走的脚步,转身看了身侧的瑶铃。一双眼睛像远天的星辰闪闪烁烁,眼底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

一边的风照嘴角不由挂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的瑶铃可是从来都不吃亏的。

瑶铃躲闪了月明生气的眸子,故意的看了一旁的风景,心里暗暗地说着:“谁叫你方才那样对我说话的。”

“我只会有一个王妃,且和你一般,你说你会不会背着我去处罚那些貌美如花的奴婢呢?”稍许后月明淡淡的反问了瑶铃一句。

正暗自得意的瑶铃立时懵在了原地,扭转头看了月明,却恰好迎上他看了她的眸子,只看见往日里那双清冷淡宁的眸子,此刻却如两汪温柔的泉眼似的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她,没来由得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脸忽然的也热了起来,她忙垂下卷卷翘翘的也睫毛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不再去看那双眼眸,可是却又不知此刻的自己该做什么好。

这时感觉一道影子堵在了面前,抬起双眸,看到面前一袭墨绿色的背影,心里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逗了月明。

黑了脸的风照,冷冷的注视着月明。

月明收回了看着瑶铃的眼眸,并未看风照一眼,转身继续向前款款而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风照回转身一双俊毅的眼眸注视了瑶铃片刻。

瑶铃想要解释什么,还未张口,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就轻轻的竖在了她娇嫩柔美的红唇上:“什么也不要说。”低浅方润的声音极是柔和。瑶铃紧张的心立即松了下来,对着风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双手不自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依偎在了他的身边。

风照亦微微的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满眼的宠溺,然后握了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二人也向着王府款款而去。

第三天早朝散后,胡大人手里抱着一个卷宗,跟在散了朝的风青后面,“陛下,太子府的案子已经审理出来了。”

“嗯,结果如何?”风青并没有停下行走的脚步,边走边问。

“太子府管家承认,太子——有虐杀侍婢的嗜好。而且....”说到这胡大人好似有所顾虑的没有再说下去。

风青猛的停住了行走的脚步,侧转身眼角斜看了跟在身后侧的胡大人。

“说!”语气冷厉。

胡大人沉了沉气弯腰低声接着说了下去:“而且,皇后娘娘早已知道此事,皇后娘娘身边的使女云儿曾经在太子手下救下过几个侍婢。”

这一次的案子是胡大人自从政以来,最难办的一个案子,两天的时间,他的府里陆陆续续暗中去了不少的朝廷重臣,有打探消息的,有请他网开一面糊涂办案的,甚至还有像伍大人一样威胁他的。

但是他自幼学到得圣人学说不允许他原谅像太子这样任意妄杀之人,从官后,学习的为官之道也使他不允许像太子这样随意虐杀人命的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因此这次审案他抱定了丢官丧命的决心,既然皇帝将此案交予了他,他就要秉公办理。

听完胡大人的话,风青没有说话,一双如深潭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稍许他抬腿继续向御书房走去。

在御书房,他接过胡大人手里的卷宗,看了一会儿,越看脸色越阴沉。

“啪,”他将手里的卷宗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皇上,宰相大人,太傅大人,兵部元帅求见。”

门口传来夏临海尖细的声音。

“宣”

门帘打起,走进来了朝堂上的三位重臣。

看了他们三人,风青冷冷问道:“各位臣工有何事要禀?”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宰相方大人走上前,说道:”陛下,太子是国家根基,不可妄动。念其初犯,求陛下为了大龙将来,宽恕了太子殿下。”言语恳切低沉。

“哦。那三位臣工,可否告诉朕,朕该怎样告知大龙百姓,难道让朕对朕的臣民说太子虐杀而死的侍婢是死有余辜吗?”他语气嘲讽冷然。

“死罪免了,就罚太子一年的俸禄。”伍元帅低低的说着。

“伍元帅,七条人命,就用一年的俸禄,人命岂不是太不值钱。”一边的胡大人再是不能够忍受如此的理论,不等皇帝风青开口,先冷冷的问起。

“你....”伍元帅气急无语,稍后接着说道:“胡大人莫不是你想斩杀了太子殿下?”语气中有着隐隐的寒森。

胡大人无畏地看了伍大人一眼,朗声说道:“只要是触犯了律法就该承担相应的惩罚,太子殿下是储君,正因为此就更应该严厉处罚,使之真心改之,大龙日后方可国泰民安。”

风青看着湖大人,眼底闪过一缕赞许。

伍大人还要说了什么,

“够了”风青冷然喝了一声。

“夏临海拟旨,”他面无表情的命令了一边弯腰站立的夏临海。

“太子风河生性严酷,虐杀侍婢,朕虽为大龙皇帝,却也是太子之父,故无法下旨斩杀了自己的儿子,特此命府衙将其押往皇宫南门广场,任凭百姓处治。”

“陛下,万万不可。”伍元帅慌忙跪在地上,失声喊了起来。

风情的眼底亦闪过一抹沉痛,却稍纵即逝。

“退下。”宰相和秦安文拉起跪在地上的伍元帅,退出了御书房。

“陛下不能呀,”远远地传来伍大元帅的苍老的喊声。

“我要见皇上,”御书房外伍妍几次哭着想要冲进御书房都被夏临海拦住。

她又折回身向着关押风河的居所跑去,远远的就看见一队士兵押了脸色苍白的风河。

“河儿,河儿”她叫喊声里带着绝望的哭音。

风河远远地看了母亲一眼,最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宫门走去。

伍妍无力的瘫在了地上,云儿流着泪,将伍妍拉起。

“娘娘,莫要哭了。皇上不会要了殿下的性命。”她悄声对着伍妍的耳朵说了一句。

猛然止住了哭,伍妍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直盯着云儿。

“娘娘,陛下不下旨杀太子,谁人敢杀?”她低声对伍妍说着,一双秀美的眼睛里满是机敏。

伍妍站起身,眼睛虽然看在云儿的脸上,心里却在思考着云儿的话。

方才她一听到皇帝的旨意,立时就冲到了御书房外,想要请求风青收回旨意,不曾仔细想过圣旨的内容。

云儿说得对,皇上不下旨斩杀风河,那些个百姓谁人敢杀?他们也无非仗着人多替那个告状的侍女撑腰可是一旦将太子的生死大权交给他们,他们谁都不敢动手。

“回宫”她收回眼泪,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少主,殿下,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下了旨意,将太子押赴南门广场,由百姓们处治。”在珃王府,廖泽如对着正在下棋的风照月明二人低声禀报着。

停下手里的棋,二人对望一眼。“那些太子府的下人是如何处理的?”风照问了一句。

“圣旨中没有提到太子府下人的处治情况。”

二人再次互望一眼。

挥手示意廖泽如下去后,月明落下去一颗棋子后只淡淡说了一句:“好棋”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温雅淡宁的风泽,一身蓝白相间的锦服,见到月明与风照款款行礼,他的神情总是那般的温和淡雅,风照每每看到他的这副模样都会想起父亲来。

他静静的坐到一边看了他二人下棋,神情极是安静清远。

“皇兄被押往南门广场了。”许久他轻轻的说一句。

风照与月明都看了他一眼,看不到他明净的眼睛里有任何的波澜。

“这次父皇是要重重的惩罚他了,”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了下去:“太子府的下人我会让父皇放了他们自由。”

风照与月明都愣怔了一下。两双眼眸就都看在了他那宠辱不惊的面庞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次被风照伤了心

跪在南门广场上的风河低着头,心早已麻木,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此刻的他只希望有人能够杀了他,让他早早脱离这个尘世,“或许——这样父皇你总归会有些心痛的感觉吧?”心里面这样想着。

现在是五月中旬,太阳隐隐的有了炎热的感觉。距离风河不远围了密密实实的老百姓,他们都听到了方才出来的宫人宣读的圣旨,知道皇帝将处治太子的权利交给了他们。

“皇帝毕竟是太子的父亲,怎么能忍心杀死自己的儿子呢?”人们理解作为太子之父的皇帝的心情。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带头打了风河,百姓们也都清楚他是皇室的太子,未来大龙的继承人。

百姓们只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跪着的风河,用一种愤怒却又不敢发作的神情看着他,甚至连大声议论都不敢,只要皇帝判了太子有罪,他们就已经觉得皇帝很是公平了,至少为太子府那个可怜的侍女主持了公道。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风河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他听见周围百姓们小声的议论声,渐渐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眼前又出现了母亲泪眼婆娑的样子,他的嘴角挂出一丝嘲讽的笑:“母亲”心里面一阵酸楚。记忆中的母亲只知道哭,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这时一张乖巧温顺的小脸浮出他的脑海,小脸上一双沉郁幽深的眼睛总是悲悯的看了他,“云儿”他在心里轻轻的叫了一声,他不知道此刻的他眼底泛起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时间再慢,也到了日落西山之时,一天里风照滴水未进,他是出来受刑的,没有人敢给他送一口水,百姓们对他只有厌恨,恨不得他被太阳晒死,被饿死。虽然没有一个百姓敢上前打他一下,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会原谅他。

“云儿,河儿怎么样了?“皇后伍妍焦急的在寝殿内不停的转着圈的走着。

“娘娘,大元帅送来消息,广场上没有一个百姓敢打了太子殿下。”云儿轻声回答着,对于她来说只要太子能够保住命就好。

“可是他一天滴水未进了。”伍妍手扶了头,又坐在了椅凳上嘴里焦急心疼的说着。

“能不能给河儿送些吃的?”她看了云儿满脸的期待。

“皇上有命,太子出去是受死的。不准任何人给太子送了吃的。”云儿低低的回答着,声音里也有着忧愁。

“皇上。”伍妍咬着牙狠狠的低低的说了一句。

半夜时分,一声雷响,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临海,”风青的寝室,他站立窗前,看着窗外黑魆魆的天,不时有黄豆大的雨点携着风尘落尽窗内他的脸上。

“奴才在”夏临海弯腰走了进来。

“去广场看看风河如何?”低沉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心。

“是”夏临海弯腰走了出去。

“回来。”还未走远,就又听到一声沉沉的命令。

这个矮个的四十多岁的宫人又弯腰走了进来。

“算了,”一声长叹是说不出的无奈。

“陛下。”夏临海知道风青的心情。

“他应该受些惩罚。”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疲惫与心痛。

夏临海出门时偷看了一眼站立窗前的背影,在昏暗的灯烛下,往日高大魁梧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孤单。

“哎,”这个半老宫人在心里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从风青是太子时就开始侍奉了他,这一路伴着他走来,知道他心里所有的苦楚,可他只是一个奴才不能帮了他什么。

又是一个日出日落,风河依旧跪在南门,依旧的没有一个百姓敢上前惩治了他。

第三日午时,瑶铃从街上转了回来,身上的铃铛叮铃当啷,来到风照的屋内,看他画了画,然后又无聊的坐在了床边的躺椅上,摇摇晃晃起来。腰间的铃铛也跟着有节奏的叮当叮当的响着。

“风河已经跪了三天 了,我去看他了,已经没了人样了。”毕竟是女孩心底善良,心里感觉有些不忍心。自始至终风照和月明都没有告诉他风河所做的那些个令人发指的事情,主要是怕她知道了她会想着法的杀死风河。毕竟风河是大龙的皇太子,又是风照的堂哥。

风照没有说话,继续画了画。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下子斩首算了。”瑶铃自顾自的说着。透过窗户的太阳的光芒恰好照射在她娇美的面庞上,有着明亮朦胧的美。

她也不管风照搭理不搭理她,依旧接着说了下去:“嗯,你猜我方才去广场在人群里碰见了谁?”躺在躺椅上她看了风照,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着,满是笑意。

”谁?”风照才开口问了一句。

“秦府小姐。”瑶铃清脆的说着。

风照画了画的手微微停了一下接着又画了下去。

“好像是专程看了风河去的,不过没有穿她的牡丹锦服了,而是一身普通衣裙。”瑶铃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你是不是又专门和人打了招呼?”风照头也不抬的问着。

“是呀,她越不想见我,我就越想问她。”手里无事摇了一枚铃铛,铃铛一会儿叮铃响一下。

“嗯,她就是穿普通衣裙也很好看的。”嘴里不经意的说着。

风照将笔放在笔筒里看了一下自己的画,听着瑶铃的这句话,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主的向两边微微的扯开了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本来就很美的。要不你说,我将她娶了做侧妃....?”话音还未落,一枚铃铛迎面打来。他无声的向一边侧了过去,跟着又是一枚铃铛迎面扑来。风照的嘴角再次掠过一抹笑。身子向后面的门口滑去。

“如此霸道的女子,还未过门就敢谋杀了亲夫。”嘴里揶揄着。

瑶铃已经从躺椅上站起身,看着两枚铃铛没有打中风照,顺手解下雪蚕锦,就对着风照甩了过去。她知道风照是逗她玩的,但是她还是生气他说秦敏长得美。女孩就是这样,自己可以夸奖了情敌的优点,但是不准心爱的男子赞美半句。

二人追打着来到了院中央,看到瑶铃生气吃醋的模样,风照心里越是开心, 越发的想逗她。

“你不知道秦太傅可是请高人给那个秦小姐算过命,说是什么凤凰命所以风河才想要娶了她,你说我要是娶了她,会不会就成了龙呢?”忽然奔到他面前的雪蚕锦被生生的收了回去,瑶铃有些愣怔的看了风照一眼,一抹痛楚从眼底泛出,一闪身人忽得飞上屋顶跟着有一个纵身消失在风照的面前。

风照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懊悔不已,忙追了上去。

风照的轻功极好,可是等他追出去,却依旧没有了瑶铃的踪影。他站在王府院墙上,只看见满街的行人熙来攘往。

珃王府的附近一个铺子挨着一个铺子,他只能散了功力用心倾听起来,方圆几里没有任何的有关瑶铃的声息,心里清楚瑶铃肯定是藏到了某个地方收敛了气息。

“鬼丫头”嘴里低低的自语着,同时心里直懊悔自己不该拿秦敏逗了瑶铃。方才瑶铃眼里闪过的那一抹痛楚的神情,他全看在眼里,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那一抹痛的眼神令他的心隐隐的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此刻,在珃王府对面不远的一个成衣店里,瑶铃收敛了自己的铃铛声,对着看了他的老板将一根嫩如葱白的手指放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选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裙,递给老板一块银子,并且对老板摇摇手,示意他不用找零了。

她将衣裙套在自己的身上,想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好,忙又脱了下来,又拿了一件衣衫缠在自己的腰间绑好,再将那件藕荷色的衣衫穿在了外面。随手又拿了一件缠头的锦帕裹在了头上,等着一切都穿戴整齐后,她一瘸一拐的出了成衣店的门。

她知道风照的功力深厚,只要自己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听到耳朵里,所以她收起了功力装成跛子走路的模样,一脚重一脚轻的走在了大街上,拐过成衣铺,她立即躲在一个房角这才偷偷向着珃王府望去。

她看到了王府院墙上站立的风照,一袭墨绿宽袖锦服,披散的长发,阳光下的气质硬朗霸气俊美。心就不由的恍了恍,想着他方才说了秦敏的那番话,心里又微微的疼了一下,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听到那句话会伤心。总之这会儿她很不高兴。这也是小风第一次伤她的心。

继续一瘸一拐的走了去,此刻从她的后面看,根本看不出她原来娇美灵巧的背影,只看见一个又胖又瘸的顶着锦帕的普通劳作女子的背影。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风照方才说的那些话里,根本没有注意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双明朗纯净的眼睛一直跟着她进了成衣铺,又看着她出了成衣铺。

没走多远她看到了一辆马车,她忙一瘸一拐的走到车夫跟前,给车夫打着手语,希望车夫能够带他一程,车夫以为他是哑巴,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坐在马车上,她暗暗舒了口气,用手拍拍胸,暗想着装瘸子真是件辛苦的事,忽然的她的心情就好了,想着自己竟然能够躲过风照的耳目,心里竟然生出了不小成就感,嘴角一咧一丝得意的笑容挂在了娇俏的面容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十五岁的长若璃

在风照与摇铃打闹的那个时间,青璃宫内长若璃正在窗前修建了一盆枝叶繁茂的栀子花。

这盆栀子花她养了很多年了,枝叶油绿密集花儿洁白幽香沁脾。如兰花的手指不时摘去枯了的黄叶,亦或将美丽的面容靠近洁白清雅的花儿嗅了那抹馥郁。

她神情高雅淡远宁静,看了花的眼睛清亮平和,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屋内淡而朦胧的光线柔和的包裹着她秀雅轻柔的身姿,平添了她一份空灵的美。

摘掉了一片黄叶,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叶的眼睛就有了遥远的思绪。

“公主,公主,大龙公主的婚车已经快到延京了。”玉佩说这话的那一天,十五岁的她正在延龙王宫自己的寝宫院内挖土种了栀子花。

放下手里的小铲,她看了因为奔跑激动而气喘吁吁的脸色通红的玉佩。

哥哥长若瑨上个月刚娶了蓟国的公主,这个月又要迎娶大龙的公主。

“送亲人是谁?”她的语气亦有些激动。

玉佩用手顺了顺胸口,喝了一口水,缓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了下去:“公主你猜的没错,是大龙的二皇子,风珃王爷。”她那南方女子特有的洁白细腻的秀美面容上满是喜悦。

长若璃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加快了跳动,眼底泛起晶亮亮的光芒。

“婚车没说什么时间到?”边洗了手边问玉佩。

“先来的使臣说是最迟两个时辰就到了,太子已近准备着出城迎接了。”玉佩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大早她就被公主派到前殿打听着有关大龙婚车的所有消息。

听完玉佩的话,一旁的侍女给长若璃擦干了手,她进了屋换了一身她最喜欢的鹅黄色的小裙,手里拿着一个围了纱幔的斗笠,然后带着玉佩出了门来到了王宫马厩,牵过两匹马,不顾看马厩的宫人的阻拦,一溜烟出了宫门,直奔延龙与大龙的官道而去。

她是延龙唯一的公主,自是得到父母兄长无比的宠爱,因而虽身为公主的她远比自己的哥哥长若瑨要调皮的多,上房揭瓦,上树抓鸟的事没少干,就更不用说骑马了。

“快看,那是公主。”街上的行人看到了从宫门里奔出来的两匹马,纷纷议论起来。

延龙公主的调皮,是延龙人最爱讨论的话题,这个美丽的公主时常会溜出宫在大街上东转西转,和小贩讨价还价,帮卖艺人收钱吆喝。

可是这个公主又是延龙人公认的最美的女子,有着白若凝脂的肌肤,美丽动人的眼眸,娇美如花的容颜。

“不知道公主今日里又要干什么去?”人们小声的议论着。延龙自建国以来,历代国君实行仁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稳定富裕,人们也因而极为的尊敬王室成员。

马背上的长若璃衣带飞扬心情是说不出的焦急期盼希冀忧虑,重重的情绪糅合在一起搅得她心不安宁。

她是延龙公主,未来的夫婿不用说都是某个国家的太子或者是王子,但是她又不愿意做联姻的牺牲品,因此与父王达成协议就是联姻也要嫁自己想嫁之人。

延龙国君极是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答应了她的要求。

上个月,哥哥长若瑨迎娶蓟国公主,她也跑出去偷偷的看了送亲的蓟国大皇子,那是一个典型的被妈妈惯坏的孩子,一身的锦衣华服下是酒肉过度的慵懒无神,徒长了一张好的面孔而已。因此在哥哥的婚宴上,当那个蓟国大皇子提出想要见见延龙唯一的公主时,被她的父王搪塞了过去。

今日她要去看看那个以俊雅温润而出名的大龙二皇子。

早在延龙派往大龙的归国使臣嘴里她就听到了他们对大龙太子与二皇子的赞扬。尤其说那个二皇子风珃人品高洁如兰,气质出尘如仙,做事沉稳聪慧过人。

小小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些渴望,渴望能够与这个风珃见上一面。

“玉佩你说那个大龙的二皇子有归国大臣们说的那般好吗?”马背上的她问追随在她旁边的玉佩。

“公主,看了就知道了,咱们派往蓟国的使臣回来还不是一样的说那个蓟国大皇子怎样的一表人才,看了不也那样。那些个大臣们现在就盯着公主您,就想拿您联姻呢。”玉佩有些不高兴的说着。想着这么好的公主要被用来联姻,心里就不舒服。

斗笠下的长若璃抿嘴一笑,“这个丫头,没白跟自己一场。”

不多久她们就出了城门在延京通往殷城的官道上,有一条宽阔的清浅透亮的小溪横穿了官道,小溪两边是肥腴的农田树林。

长若璃下了马,把马儿拴在了一棵树上,将斗笠拿在手里,沿溪而行。此时是三月里的天,太阳温暖晴朗,正当顶的太阳光洒满了欢快的小溪。

蹲下身子用手轻触了清凉的溪水,美丽的眼睛被溪水映照的如水波一样明净灵动。

“玉佩,我美吗?”看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她问了一句。

“公主,您是延龙最美的公主。”玉佩真心的赞赏着,同时一双秀目里隐约闪出一丝疑惑,往日的公主可是自信的很呢,今日里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十五岁的长若璃白润如玉的面庞不由飞起两朵红云,那个大龙的二皇子真的有哪些使臣描述的那般优秀吗?自己能否配得上他吗?今日里为何这般的紧张没有了自信呢?

在离官道两丈多远的溪边,有一块约一人高的大石临溪伫立,长若璃前后打量了一番,就轻巧的爬上了那块大石头,站立石上,她眺望了远处。

大石下的玉佩仰望着站立石上放眼远眺的长若璃,隐隐的有些担心。

“公主,您就是想看那个大龙的二皇子,也不能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无事。”长若璃娇糯柔和的延龙口音极是好听。她将围有纱幔的斗笠带在头上,把自己的面容遮住,在她没有看到那个风珃的时候,她并不想让他先看到自己的容颜。

“求老天爷保佑公主,”石头下的玉佩小声的嘀咕着。

“玉佩你嘀咕什么呢?”她问了一句,语气里有一丝笑意,这个丫头自幼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长大,她在心里一直将她当自己的姊妹看待。

“公主,我怕你从那上面摔下来,又怕那个大龙二皇子没有那么好?”

玉佩将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阻隔了太阳耀眼的光芒,仰头眯了眼看着石上站立着的长若璃,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这个时候的她心里不止担心公主会从石头掉下来,还担心那个大龙的二皇子没有传说的那么好。惹了这个美丽的公主空欢喜一场。

因为只有她最清楚公主自从听到有关那个大龙二皇子的描述后,心念念时时刻刻都在盼着想着能够与那个风珃见一面。

石头上的长若璃听到玉佩这样说,被斗笠遮盖住容颜的她抿嘴一笑:“傻丫头,我不会摔下去的,那个风珃要是没有的那么好,就权当我带你出来看风景了。”

话说完一阵微风吹来,扬起她的衣袂与发丝翩然若飞,好似随时就要飞走的仙子一般。下面的玉佩看得有些呆了。

不多久长若璃看到远处隐隐的有一大队人马在官道上缓缓而行,看不清队伍的人数,只有他们身上穿着的铠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明亮刺眼。

“玉佩,他们来了。”她的语气有些紧张。

她又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的快速的跳了起来。忙用手压了压胸口,今日里到底怎么了?心里暗暗问自己。

马队越走越近,听得见马蹄得得的声音。

长若璃的心也越来越紧张,手不由的攒紧了衣裙上的锦带。石下的玉佩也遥望着,心里暗暗的祈求着上天不要辜负了她的公主才好。

随着马队的走近,长若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马队上的士兵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银色的半盔甲军服衬托的他们一个个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心里暗暗想着蓟国的送亲队伍,士兵包括那个送亲的皇子都东倒西歪的模样。心下更是期待着能够看到这支送亲队伍的主帅——那个大龙的二皇子风珃。

马上的士兵们也远远地看到溪边大石上站立的一个带着斗笠的女子,鹅黄的小裙,衣带翩飞,轻盈的身姿好似随时就要飞天的仙子,不由的一个个都扭了头看着她。

队伍并列成四排整齐有序的前进着,在队伍中间有五辆马车,为首的第一辆是大龙公主的婚车,拉车的四匹马一律是纯白色的高头骏马,每个马头上绑缚着大红的上等锦缎,整个马车被红色的帐幔包裹缠绕显得富贵堂皇,在婚车后面紧跟着一辆三匹马拉的上等小叶紫檀木做的马车,外观圆润大气沉稳,颜色高贵典雅。

再后面的三辆马车一律装有货物。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辆紧跟在婚车后的小叶紫檀马车,心里想着那里面坐的一定是大龙送亲的使臣——风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面对伍妍的指责

马队踏过小溪,溅起浪花无数。

站立石上的长若璃斗笠下的明眸紧紧的盯着那辆小叶紫檀马车,心里暗暗祈祷马队可以暂时停下来,让那个风珃走出车门。

眼看着婚车就要从她的面前过去,可是那辆马车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公主,怎么办,他不出来。”石头下的玉佩有些焦急有些失望小声的对石头上站立眺望的长若璃说着。

长若璃没有说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竟然隐隐的还有一些伤心。

独立石上,她想着只能在哥哥的婚宴上再看这个风珃了。

“停车”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道极是方润温和的男声从那个小叶紫檀马车内发出。

队伍戛然而止。

所有的士兵都静静的坐在马上,就连他们身下的马匹都不曾低头喝了清凉的溪水,整个队伍肃静整齐。

“砰砰砰”长若璃的心再一次快速的跳动着,像是打鼓一般,而且远比其它几次都要跳的剧烈。

手不由紧紧的握住衣裙的下摆。身子竟也不自主的有些微抖。就连石下的玉佩也面露紧张与期待的声色。

片刻小叶紫檀马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着淡青色衣衫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乌黑的发上绑缚着淡青色的锦带,一双眼眸在出车门的那一刻就看在了独立大石上的长若璃身上,好似他就知道她在等他一般。

那一刻的长若璃只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的,只有那个少年公子的面容是光明一片,斗笠下她的眼眸痴痴的看着他,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张俊颜。剑眉斜挑入鬓,俊美的眼睛里神采温和如头顶的暖阳,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温淡出尘的微笑。这一刻长若璃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她早已忘记了呼吸。

这样对望了不知多久,忽然的脚下一打滑。

“公主”石下的玉佩不由的惊呼了起来。

长若璃想要收住身子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斜斜的就跌落了下去,头上的斗笠扑通落尽水里顺着水流缓缓飘去。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就要触碰到溪水的清凉与湿润了。

眼睛一闭,就等着那重重的一跌了。

突然的,自己的腰肢被一只有力的胳臂挽住,整个人就被带的向上飞了起来,她不由睁开了美丽的眼眸。

时间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停止了流动。

她看到了一双比太阳还要温和比溪水还要清澈的眼眸正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微带的笑含着脉脉的情意。

好似一滴水滴进了她的心里荡起层层的涟漪,温柔而又舒适。心里不自主的就生出一份情——情愿这一生一世永远的倚在这个人的怀抱里永不要分开。因为这个隐秘而又羞涩的想法,她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他搂着她稳稳地落在了溪边。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眸底有着隐隐的情意在流动。

“你是延龙的公主?”声音方润温和。

“公主,你可吓死我了。”手捂了胸口的玉佩急急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着。

此时的长若璃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往日里的调皮聪慧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是两腮泛红,娇羞无比,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这般亲密的接触,况且对方又如此的迷人。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猛然的自己又被对面的男子揽在怀里,一旁的玉佩吓的张大了嘴,只是惊愕的说了一个“你”字。

“我送你家公主回宫。”说罢携带着长若璃就飘飞到了婚车后的那辆高贵典雅的小叶紫檀马车上。

车内少年放下了长若璃。

“我是大龙的二皇子,风珃。”语气轻柔温和,看了她的眼眸就有了一抹温柔一缕爱恋。

那一刻,长若璃决定既是天涯海角她也要随了他,此生不变。

“爱妃在想什么?”忽然身侧传来冷冷的问话声。

长若璃迎着光的细细密密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慢慢得她将手里的枯叶放在一边的磁盘里,并没有回答身旁的问话。

身侧的风青深冷的眼眸底有着隐隐的痛楚。

他早已进来,看着她发呆的神情里渐渐有着一种她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柔美的情意,他看到她眼底因为回忆而泛起的那一抹娇美与羞涩,心底好似有一条嫉妒的毒蛇吐了阴冷的信子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你从未用这样的神情看了我,十五年了,我做的还不够么?到底怎样你才能忘记他?”他压低了嗓音极力控制着自己心里那一团将要燃烧的火焰。

长若璃慢慢地抬起一双沉静如湖泊般的眼睛,遥看了窗外蔚蓝的天际,轻轻说道:“我知道陛下对我的心,但是我与珃心心相映,怎能忘怀?而陛下于我就好似一把刀划伤了心,想要忘却亦是艰难。”言语中有着深深的痛。

风青没有说话,深深的看着眼前侧了脸的长若璃,许久他苦笑了一下,“你的心里终于有我了是吗?”

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双臂将她温柔地揽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沉而又满含了痛楚地说道:“我怎忍心伤你,但是我又不能看不见你。曾经我怕,我怕我登基后,你就会离开我的视线我将再也找不到你。”长若璃的心微微的有些颤栗一滴泪悄悄地落在了风青的怀里。

“皇上,皇后娘娘在院门外要见贵妃娘娘。”门外传来坠儿的通报声。

风青放开了长若璃,面色又变得深沉不见底,一双眼眸也变得闪烁不定。

“她来做什么?”他冷沉沉的问了一句。

“说是有急事要见贵妃娘娘。”坠儿回答着。

“哼”他的鼻子微微冷哼了一声。

“让皇后进来吧。”长若璃又恢复了往昔的平淡安宁,对了坠儿轻说了一句。

“皇上请您还是先暂时避开一下。”转过头长若璃对风青轻轻的说了一句,她不想让伍妍在这里遇见风青,发生无谓的气恼。

风青看了她一眼,走进了幔帐后的床角躲了起来。

门口的夏临海亦很有眼色的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伍妍带了云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妹妹,姐姐求你了,”人还未到跟前,哭声就已经飘了进来。

长若璃静静的站立在地中央,心里已经明白伍妍来所为何事。

对于伍妍,她心里知她恨自己,今日能来求她必是走投无路了。

“姐姐,莫哭,你来可是为了河儿?”语气清淡却不失尊重。

“妹妹,姐姐已经没有办法了,陛下要让全城的百姓处治了河儿,如今河儿在广场上跪了三天了,滴水未进,眼看就剩下一口气了,陛下最是宠爱妹妹,姐姐就求了你救救河儿吧。”伍妍说着,已是涕泗横流。

长若璃没有啃声,屋内深处的风青深冷的面容已有些微微的动容,这几日他也是寝食难安。

“姐姐,你莫要着急,河儿所犯按律当斩,皇上罚他跪在南门外也是为了给全城的百姓一个交代,时日倒了,皇上自会将他放回。”她语气轻柔温和,此时此刻伍妍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听她这样说,伍妍用锦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妹妹,我知道,可是已经三天了,前日晚又下了暴雨,我怕河儿….”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又嘤嘤哭了起来。

长若璃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对伍妍说道:“姐姐,请宽恕妹妹不能去为河儿求这个情,他毕竟触犯了国家的律法,收到严厉的惩罚是应该的。”

正哭着的伍妍听她这般说,立时收住了泪,方才还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立即换成了冷厉尖酸,美丽的杏眼投射出锐利如刀子一样的光芒,狠狠的盯着面前宁和平静的长若璃。

“我的风河之所以有了今天,都是因你而起。自从你嫁到帝京的那一天起,我们母子就没有了幸福的生活,从那时皇上一心就扑在了你的身上,爱着你的一切,包括你所生的风照,风巧、就连同你抚养长大的风泽都疼爱有加。唯独对我的河儿百般挑剔。”说到这她又嘤嘤哭了起来。

“我的河儿有什么错,无人疼无人爱,如今你站在这里说着风凉话,你当然巴不得我的河儿被那些个百姓处死了,好让你那个陪嫁丫鬟生的风泽做了太子,亏我还满心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曾是妯娌的份上救了河儿。”她因为激动,声音变得有些尖细,长若璃听了她尖酸而又刻薄的话,并没有生气,面容依旧的沉静如水。

等着伍妍收住哭声,她看了她,一双美丽的沉静的眼睛晶亮地注视着面前有些狼狈的伍妍缓缓说了起来:“姐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这样说我,我亦不怪你。你只道陛下是因为我而不爱了河儿,你只道是我破坏了你的幸福掠夺了河儿的一切。你错了——河儿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他是大龙未来的继承人,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他必定会受到严格的管教,必须要培养他具备一个皇者所拥有的坚韧,顽强,聪慧,明理的心胸与气度,所以皇上才有意的冷淡他,就是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强大他的个性。那个时候作为母亲,你应该给予河儿最好的母爱,教导他爱父母爱天下爱自己,可是你却只是一味的沉溺在自己的宠辱得失中,整日里怨天尤人,并且还将这种怨恨灌输给幼小的河儿,导致他现在的枉夺人命。今日你着急了来求我,可是那些枉死的宫女,又会有谁去疼爱她们关心她们,又会有谁为她们主持了公道?”

说完后,她转了身,没有再理身后的伍妍。(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事突起

听完她的话,伍妍有些愣怔的站立地中央,片刻她扭了头转身哭啼的出了门。

一旁的云儿看到伍妍出去,却没有跟出去,而是扑通跪在了长若璃的身后。

“娘娘,就请您救救太子殿下吧,太子也很….苦的。”她的声音悲切哽咽。

长若璃转过身看了地上的云儿,眼里有一些探究,稍许她弯下腰亲手扶起了云儿。

“你叫什么名字。?”她柔和的问她。

“娘娘,我叫云儿。”云儿满眼的泪。

里面床边躲着的风青听到云儿,微微的怔了一下,悄悄的将头探出一些,仔细打量了跪在地上的云儿,暗处的眼眸闪闪烁烁心里不知想了什么。

“云儿,你喜欢太子是吗?”长若璃轻轻的问了一句。

云儿慌忙又跪了下去。

“娘娘,云儿只是一个奴婢,不敢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只因殿下曾经救过云儿一命,云儿自当以死相报。”她有些急切慌张的说着。

看着面前的云儿,长若璃再次将她扶了起来。

“你不要哭了,皇上也只是惩罚一下河儿,不过两日就将他放了回来。”长若璃特有的南方口音极是柔和软糯。

“娘娘,奴婢知道,只是太子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况且前日受惩罚又生了疾病,奴婢只是怕太子熬不住。如果能换,就换做婢子替了殿下受罚吧,就是死婢子也愿意。”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听她这般说,长若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要想河儿早点回来,就让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求了全城的百姓。”

云儿愣怔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时有了激动的神情。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她忙给长若璃跪下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云儿的背影,长若璃的面上有了一些伤感。

慢慢的风青从帐幔后走了出来,手扶在了长若璃肩上,长若璃扭头看了他。

“就饶了河儿吧。”她语气轻柔,看了他的眼睛就有了一丝祈求。

风青没有说话,片刻垂下手,侧了身看了窗外。

“河儿自幼缺失母爱,现在帮他或许还来得及。”身后的长若璃又轻轻的说了一句。

风青转过身一双眼眸里有着一丝沉痛,稍许只说了一句“委屈你了。”伍妍责怪的那些话他都听在耳里。

“她与我夫妻一场,却终不如你知我心。”说着想要伸出手抚了长若璃的面颊,犹豫了一下却又收了回去。

回转身看了看帐幔后,解嘲的笑了一下,“谁人能知道我这个大龙的皇帝竟然也被命令着躲起来不要见人。”

听到他说这句话,长若璃的心头微微的暖了一下,轻轻移动脚步走到他旁边,看了帐幔一眼,又看了风青看向她的眼眸,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了风青的眼睛里竟有着一点温柔。

风青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在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好,好似经历了数日的凄风苦雨迎来明媚的阳光那般喜悦的心情,因为在那抹若有若无的温柔里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难得的一笑,竟让他看起来有着别样的气质,恍惚的长若璃好像看到了风珃的影子,眼里就有了一份痴。

风青也看到了长若璃眼眸里的那份痴然,心里强压的爱意在那一刻就被释放了出来,慢慢的他靠近了她,唇间那抹滚烫的气息渐渐的就要触碰在她娇美的柔唇上,此刻他能听到她咚咚的心跳声。猛地长若璃扭转了头侧了的容颜有着说不出的清冷,风青眼眸里燃起的两簇爱的火苗渐渐的熄灭了下去,眼眸又变得黯淡伤楚。慢慢的他转了身缓缓的向着宫门走去。

在快要走到宫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长若璃向后微侧了脸低沉的对她说道:“我来是告诉你,漠龙与蓟国突犯大龙边境。照儿和月明就要奔赴边关了。”

身后的长若璃身子微微一怔,沉思了稍许她轻轻说道:“照儿是风氏子孙,保护大龙自是他的责任,只是月明是延龙太子,烦请陛下不要过于要求他好。”

背转身的风青沉默了片刻后。只说了一句:“凡是你所爱我必当护之。”说罢他抬腿缓缓的走出了宫门,孤独的背影说不出的寂寥,身后的长若璃忽然的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去拉住了那份孤单。

“少主。宫里来人了。”

廖泽如禀报时。风照正站在院内的桃树下,一脸的郁闷与懊悔,瑶铃跑出去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往日里她出去多久他都不曾担心,可是今日里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总有不好的感觉。

“奴才见过宁郡王,传皇上口谕命你与明太子殿下即可进宫。”跟在廖泽如身后的一个瘦高的中年宫人向他传达着皇帝的旨意。

不多会,月明也从后院走来,二人相望一眼,随即出门赶往宫中。临出门时风照嘱咐了兰草:“铃儿回来,让她等了我。”走在他前面的月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问。

在风照与月明赶往宫中的时候,伍妍率领了一队宫人宫娥从宫里出发前往南门广场而去。全套的皇后仪仗,一身华贵的皇后凤袍,气势豪华庄严。

“皇后娘娘驾到——”黄门官特有的声音在南门广场响起。

在宫门与风河跪着的之间,百姓们纷纷向两边让开,留出一条宽阔的大路。

伍妍面色沉重,她没有坐轿而是步履缓慢的一步一步向着跪在广场上的风河走去。

百姓们静静的看着她。

风河亦抬起头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母亲,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伍妍走到了风河的面前看了跪在眼前的儿子,昔日帅气挺拔的风河此时面容憔悴,发丝凌乱,一滴泪无声的滚落,拿出锦帕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强忍了心里的悲,转过身面对了黑压压的百姓。

百姓们都默默无声的看着她,眼睛里有着一丝畏惧,亦有着一丝同情。

一双美丽的含了泪的杏眼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微胖的宫人。“念”轻轻的吐了一个字。

宫人忙打开了手里的懿旨朗声念了起来:“皇后娘娘懿旨:太子风河此次所犯罪孽,理应受到重罚,但皇后身为其母,亦是教育不当,理应一同接受惩罚,今日自行请罪与太子风河一同跪了全城百姓,以示惩罚。”宫人念完后,伍妍款款的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宫人宫娥都跟着跪了下去。

“母后”一旁跪着的风河叫了一声。

“娘娘”百姓们看到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跪了下去,惊慌的喊了起来,让娘娘下跪那可是要触犯天颜的呀,百姓们呼啦啦的都跪了下去。

风河看到跪在旁边的母亲,眼里泛起一丝湿润,“母后”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河儿,都是母后不好,亏欠了你。“伍妍拿着锦帕擦拭了眼角的泪,“今日里你受罚,母后理应与你一起受罚才对。”

“母后”风河的眼角亦有泪落下。此一刻压抑了太久的委屈终于顺着眼泪汩汩而出。

“母后,我错了。”如幼狼低嚎的沉闷的哭声里有着太多的伤与痛。

伍妍不由伸手搂住风河,涕泗横流。跪在风河另一边的云儿也低低的哭泣着。

或许是受了他们哭的如感染,一旁的百姓中有些善良心软的女人们也隐隐有了哭泣。

看到尊贵无比的的皇后娘娘都跪在了广场上,人们心又软了一些,对风河的愤恨不免减少了一些。

就在这时,从宫里飞奔出来三匹马,马上端坐了三个宫人。其中一人手捧着一个瓷盘,瓷盘里放着两卷圣旨。马儿跑到风河面前,戛然而止。三个宫人同时翻身下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风河滥杀无辜,朕身为其父教导无方,今特下罪己诏,自今日起朕将斋戒一月,以赎太子所犯罪孽。”为首的一个宫人拿过一份圣旨面对了全城的百姓大声的念了起来。

“皇帝下了罪己诏了!”跪着的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剥夺风河太子封号降其为平王,因蓟国漠龙突袭我大龙边关,战事吃紧,值此用人之际,特此命令平王即日起前往边关待罪立功,原太子府所有奴仆割去奴籍,升为自由民,每人赐银两二十返回原籍。钦此。”宫人又大声的念了第二份圣旨。

“什么?漠龙蓟国竟然对大龙发动战争了。”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事惊住了。才过了几十年的太平日子怎么又开始战争了?人们议论纷纷。跪着的风河心里有些微微的惊愕,他早已得知即将爆发的战争,而且也是他将大龙要对蓟国发动战争的事秘密告诉给了那些蓟国的暗探。只是没有想到漠龙也参与到战争中了。心里隐隐的有些懊悔,不该告诉蓟如锦大龙的计划。

伍妍心里却是一阵高兴,漠龙和蓟国发动的这场战事真是及时,风河终于可以有借口不用再受惩罚了。虽然被降为了平王,但是只要能保住性命,太子之位迟早还是他的。她相信自己虽然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但是凭了娘家的势力保住风河的太子之位却是十拿九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战争安排

“宣完圣旨,为首的宫人面对了风河恭敬的说道:“陛下口谕,平王殿下即可进宫奉命前往边关。”

云儿忙起身扶了皇后伍妍,一旁的宫人们忙扶起了腿脚麻木的风河。

“河儿。”伍妍喜极而泣,风河的眼里也不在是那般的阴郁。

“母后”看了母亲的眼睛就有了一丝亲切。

在他收回看了母亲的眼睛时貌似不经意的从扶了母亲的云儿脸上扫过,眼底划过一缕若有若无的柔和,云儿的眼里就有了一层水汽。

“瑶铃怎么了?”马车上月明淡淡的问了一句。

风照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月明也未在问,瑶铃与风照在前院打斗的声音他早已听到。

进宫后二人在宫人的带领下直奔了朝堂,这让他二人多少有些惊讶,往常风青召见他们时都是在御书房,而今日里却是朝堂。

金銮殿上已经站满了当朝的文武百官。在宫人拉长声的通报里,他二人款款走进了高大森严的朝堂。高坐龙椅上的风青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下面走来的他二人。

行完大礼他二人站立在了风泽的旁边,静静的等候着风青问话。

等他二人行完礼后风青深冷醇厚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

“昨日夜,边关送来急件,蓟国漠龙联合突然袭击我大龙边关,并且派人截杀前往大龙联姻的漠龙使臣团,好在我边关将士平日里训练有素,坚决回击了进犯的漠龙与蓟国。但是漠龙使臣团伤亡惨重所幸漠龙太子不在其中。”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深冷的眼眸扫过殿下的群臣,然后问了一句:“不知各位臣工对此次边关战事作何想法?”

月明与风照相互望了一眼,眼底暗暗闪过一丝惊异。他们在蓟国布有大量的暗探与死士,竟然都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而风青已经得知了战况。

大殿上的群臣有了低小的议论声。

“陛下,前些时间漠龙国送来书信,想与我国联姻,而且坊间也有传闻说漠龙太子已到大龙。为何突地又发动了战争,并且漠龙使臣团也遭到了袭击?”有大臣启奏道。

风青看了殿下所有的人,缓缓说道:“此事有待勘察,现在众位只说大龙如何应对战场战事。”

大殿上的群臣立时都没了声音,静静的站立着,片刻后,兵部元帅伍将军站出说道:“启奏陛下,我大龙自建国以来,兵强马壮,该是和蓟国一争高下了。”

“嗯。宰相大人有何见解?”龙椅上的风青点名问了文官为首的宰相方大人。

精瘦矍铄的宰相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有些忧心的说道:“如果只有蓟国一国,我大龙当是一拼而已,可是不曾想漠龙与之能够同时起兵进犯,可见两国在战事上必是达成了协议。大龙同时面对两个国家,微臣担心我国会有些力不存心。”

高坐龙椅上的风青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话后,又转眼看了方大人一边的太子太傅秦安文。

秦安文忙向前迈了一步,启奏到:“微臣认为此一战胜负难以预料,漠龙与蓟国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联合必不会长久,而且漠龙使臣遭到袭击,漠龙太子已到大龙,定是漠龙国内有所纷争。现在只要江南三个国家在蓟国的南边发动小规模的战事,对蓟国的边关进行骚扰分散蓟国对大龙的军事力量。对于漠龙的战争,微臣认为以守为上,先要寻得漠龙太子,与其共同商议漠龙之事。对于蓟国以战为上,蓟国主帅是号称铁胆神箭的刘毅,如果一战不胜,必会动摇了我大龙将士的军心。”

听完他的话,大殿上一时有了附和之声,满朝文武都知道秦大人虽是文官,可是两个儿子却极具军事天赋。此刻听到秦大人将战争分析的这般透彻,不由都面露佩服之色,就是连风照和月明在心里也暗自佩服了秦安文作为一个文官,竟能将战争安排的如此合理。

龙椅上的风青沉冷的面容里终于有一些暖意。

“朕已经派人去请漠龙太子了,漠龙太子先于使臣团到达我大龙,只因使臣团未到,所以暂时没有拜会朕。等朕与那漠龙太子见过面之后再商议漠龙之事,现在主要是针对蓟国的战争,朕已经做出安排。”风青说道这一双如鹰眼一样的眼眸扫过了月明与风照。

“延龙长月宁听旨。你速往秦远将军处报到。”殿下的群臣听到风青如此安排,眼里有了疑惑,不知何原因大龙的战争会让延龙的一个质子参加,未免的有些交头接耳。

“属臣遵旨。”风照朗声领旨。

这时,门外传来拉长声的通报声:

“平王殿下到——”

风照与月明一时愣了愣,不知谁是平王。

殿上的大臣都转了头看向了宫门,不一会儿就看见,换了普通王爷锦衣的风河从殿门外缓缓走了进来,脚步沉重,面色憔悴。

风青冷沉的眼底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只见风河走到龙案前双膝跪下,对着风青行了大礼,“儿臣风河叩见父王。”

风青沉沉的看了眼前跪地的风河。

“你可知错?”声音冷然没有感情。

“儿臣知错。”风河有些悲声的回答着。

“起来吧。”

等着风河起来,风青沉声说道:“前些时日命你收购粮草,即日起,你就负责押送粮草前往蓟国边关。记住你只管押送粮草,不许涉足战事计划。”末了他又强调了一句。

“儿臣遵命。”风河恭敬的回答着。

“泽儿。”风青唤了一声,

站立在风照旁边的风泽忙向大殿中间迈了一步。“儿臣在。”

“即日起你接了太子的一切事务,赐府邸一座。”

风泽微微的愣了一下,稍许对风青行礼说道:“儿臣想住在珃王府。”

一句话愣的不止是风照和月明,就是风青也微微一愣。

“珃王府宅院宽大,环境优雅,儿臣住那里并不会打扰了延龙二位王子,也不会受他二人干扰。”他目光依旧温和淡雅,语气不疾不徐方润儒雅。

高坐龙椅上的风青沉思了稍许,一双冷成严肃的眼眸就看了风照,淡淡地询问了一声:“月宁,风泽的要求你可答应?”

风照没有思考,立即迈前一步回答到“珃王府原本就是皇家之地,二皇子既然愿意居住,属臣自当愿意。”

“既如此,你就住进去吧。”

“儿臣谢过父皇。”风泽对风青行礼。

一边的风河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宁郡王,你的那个没过门的王妃可安排好?你不会再带着她前往边关吧?”冷不丁的风青又问了一句,看着风照的眼睛里暗含着揶揄,肃静的大殿上立时有了窃窃的笑声。

风照愣了一下,无视那些笑声忙又回答道“已安排好。她不随往边关。”和蓟国的战争,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瑶铃透露过一星半点,风青这一问又提醒了他不知回去后见到瑶铃该怎样说。

“嗯,如此极好。”风青貌似严厉的冷哼了一声。

“散朝。”

散朝后,风青又留下风照与月明还有风河。

在宽大的御书房,他看了面前的三人。

沉思了片刻,对风照说道:“漠龙与蓟国相联合,必是首先得到了大龙要对蓟国发动战争的消息,虽目前不知消息时怎样传出的,但是足以让朕不能小瞧了那蓟如锦。你此次前往边关自是小心万分。原本朕想打蓟国一个措手不及,可如今蓟国却先下手,自是有了完全之策。务必慎重,这一战大龙只许胜,不许败。你可知道?”一双眼眸目光灼灼的看了风照。

“属臣知道。”风照沉声回答着,语气里有着自信。

“夏临海,漠龙太子为何还没有到?”

“陛下,派出传唤漠龙太子的尹峰还没有回来。”夏临海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声:“陛下,伊峰求见。”

“进来。”

只见尹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沉。

“陛下,漠龙太子失踪,太子居住的旅馆遭到袭击。”他沉声禀报道。

“什么?”风青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神情立时变得凝重起来。

月明和风照也是极为的惊愕,谁人可以在帝京公然袭击了漠龙太子?

“可有线索?”冷沉沉的风青问了一句。

“属下查过,旅馆掌柜说太子一人先是出门而去,而后来了四五个灰衣人袭击了留在旅馆里的其他人,双方打斗中,不知所踪。”尹峰沉声报告者,

风青没有说话,只是负了手在宽阔的地中央转了几圈。

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本想要依靠着漠龙太子改善与漠龙的关系。如今,使臣团在漠龙的地界受到袭击,伤亡惨重,而今在皇城根下漠龙太子又遭受袭击,势必会导致漠龙太子对大龙的不信任。

风青皱着眉,沉思了很久,才看了月明和风照。

“你二人对此有何想法?”

“漠龙国伯都王爷一心向战,此次漠龙突生变故恐与此人有着极大的关系。蓟如锦很有可能就是与伯都相联合对大龙发动袭击,又能够袭击了漠龙使臣团和太子,必是漠龙国君也遭到了危险。”月明清淡的话语却清楚无比的传送到御书房每个人耳朵里。

风青沉默的在地中央转了几圈,然后沉声对风照月明说道:“延龙那边可做好准备?”

“延龙在与蓟国的边境布下了重兵,一旦战事起,延龙足以自保。”月明轻轻的回答着。

风青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朕唯一担心,蓟国大元帅一旦避开大龙的边境,直奔延龙边境,延龙恐难以自保。”

“陛下多虑了,延龙与蓟国的边关,易守难攻,只要后方粮草跟得上,蓟国即是有十个刘毅也打不进延龙寸许。”月明淡然的说道神情依旧的云淡风轻。

延龙多山脉,且都是崇山峻岭,因此依靠了这些山脉,延龙在历次战争中只要做好粮草的准备即可以逸待劳。况且在延龙后还有富庶的江丽和西吴给予强大的支持,因此蓟国和大龙都知道延龙在战争中的作用,这也就是两国为什么会抢夺延龙的归属。

“嗯”风青点点头,“此次战役,漠龙和蓟国共同行事。力量都集中在大龙的边关,大龙会有些吃不消。月明,朕决定你此次行还是前往延龙,对蓟国主动出击,替大龙牵制一部分蓟国的力量。至于西部战事朕会派人找寻漠龙太子,秦扬将军只要能守得住,不足畏惧。”

“夏临海,传朕旨意,命伍元帅率兵三万布置在大龙与延龙边界,一旦延龙抵御不住,他务必前往延龙边关协助月明,南陲战事听从长月明调配。”

吩咐完夏临海又对一边的风河命令道:“河儿,你即可率兵三万押运粮草,前往蓟国边关。”看着风河的眼里有着一许期冀。

“儿臣遵命。”风河的眼里闪过一掠不知名的繁杂。

等着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风青低低叫了一声,“伊峰”

门外走进来伊峰,

“传令鹰卫,务必找到漠龙太子。保护其生命。”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漠龙第一勇士

再说瑶铃坐在了马车上极是得意,等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东城门,

她轻轻一跃跳下了马车,撂给车夫一锭银子,然后清脆的对车夫说了句:“谢谢大叔。”

车夫惊讶的看了她半天,她给他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对车夫摆摆手,大摇大摆的向着田野走去,顺手脱掉了那件从成衣店买来的藕荷色的衣衫,摘掉头上的锦帕。

“瑶铃。”

回过头。

“八音!”脸上露出大大的惊讶。

在马车过去的路边露出一个人来,正是漠龙太子八音,像个小山一样矗立在那里,也是一脸的开朗与灿烂。

原来在瑶铃和风照闹别扭的那个时间,八音恰好前往珃王府准备拜访风照和月明,询问有关蓟国派密使的情况。不曾想还未到珃王府,就看到从珃王府院墙上飞跃下来的瑶铃,见她快速的进入到了对面的成衣店。

他准备要跟了进去时,又发现那个宁郡王也出现在珃王府的院墙上,向下张望着。心里立时明白瑶铃定是躲了他。

他亦躲在成衣店对面的算卦摊竖起的招牌后,耐心的等待瑶铃从里面出来。

当看到从成衣店低头出来的瑶铃他差点笑出声,强忍着笑,又看她躲在一个角落看了王府院墙上的风照,眼睛里闪过的一抹伤心,心里立即明白他二人定是闹了矛盾。

一路跟在瑶铃后面看瑶铃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他亦无声的给车夫打了一个手势,也坐在了车尾。

“你....”能够遇到八音,瑶铃很高兴。

“和你那个宁郡王闹矛盾了?”八音问了瑶铃,浑厚的嗓音有着漠龙人的豪迈同时眼底流露出一份关心。

瑶铃摇摇头:“我和他闹的玩呢。”嘴里忙辩解着,心里也早已将风照说的那些话忘的一干二净了。

东城门外是宽阔平坦的田野,此时已是五月末,田野里是一望无际的半人高的草原,不时有一些百姓牵了牛儿马儿在吃草。天际蔚蓝明朗。

两人边走边说了话。

“八音,帝京有你们草原的都城好吗?”眼光下的瑶铃一脸的明媚。

“嗯,我们草原是没有都城的。”八音笑着回答了一句。

“什么?没有都城,你们的臣民都住哪?”瑶铃一脸的疑问与吃惊。

看了她惊讶的模样,八音笑了笑,他的笑容开朗爽快。

“我们漠龙人生在马背长在马背,我们的房子就驼在我们的马背上,马儿走哪我们就住哪。”说着的同时,八音的眼里就有了一种浓浓的 思乡之情。

瑶铃挠了挠脑门,有些想不明白。

“我们住帐篷,随时可以支起来也可以随时拆下来,背在马背上驼背上走哪带哪。”八音又给瑶铃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瑶铃有些明白了。她对着八音笑了一下。“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漠龙,住住你们的帐篷。”

“好啊,那时我一定热情的招待你,用我们漠龙人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招待你。”今日的八音又恢复了第一次与摇铃相见时的豪爽潇洒。

“我亲自给你烤全羊,那是我们漠龙人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食物。”

别说吃烤全羊了,瑶铃听到烤全羊三个字,嘴里就开始感觉到了羊肉 的肥美,同时眼里面就有了狼吃羊的神态了。

刚想要张嘴再问什么时,突然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八音你是一个人出来的么,珍珠呢?”她忽然转了话题问了一句。

八音微愣怔了一下,有关珍珠,瑶铃好似问过一边,怎么又问?

心里虽然疑惑但嘴里还是回答着:“我让她留在客栈了,有关漠龙和蓟国的事我想亲自问了你的那个夫婿和延龙的那个太子。”

“嗯,你确定他们都没有跟着你么?”瑶铃又问了一句貌似不找边际的话。

八音疑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瑶铃看到他眼里的疑惑,忽然对他笑了一下,笑的狡黠诡异。

“八音,你说你们草原的猎人都是怎么打猎的?”她又问了一句不找边际的话,眼里闪烁着狼抓小羊的光芒。

说起打猎,八音方才的疑惑没有了,脸上的神采变得兴奋激扬。

“我们草原上的男子汉十六岁的成人礼就是独自出去狩猎,只有猎杀了一头狼或着是豹子,才能算是成为男子汉了”。

“嗯,你猎杀到了是什么?”瑶铃问了一句。

“你猜猜。”八音对着瑶铃卖了一个关子。

瑶铃摇摇小脑袋。

“熊”八音提高了嗓门,兴奋的对瑶铃说着:“那是一头成年的公熊,为此我差点丢了性命。正因为我猎杀了那头熊,所以父王高兴就封我做了太子。”因为兴奋八音的眼睛里闪动着宝石一样耀眼的光芒。

瑶铃显然是被他的兴奋感染。也一脸崇拜的看着八音。

等八音兴奋过去了,瑶铃对着他抿嘴笑了笑,笑的有些神秘,“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打猎的吗?”

“你会打猎?”八音的脸上有些惊奇有些不相信。

“当然了,要不我现在就猎头狼给你看看。”

“狼?”八音疑惑的看了看周围,一脸的不明所以。

“看好了。”一声清脆的娇喝,素手轻扬,两枚铃铛一前一后叮当着飞了出去。

飞了十几米远时,后面的铃铛撞在了前面的铃铛上,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两个铃铛同时裂开,一股淡淡的青烟冒出。

“咳咳咳。”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在草丛里响起,跟着从草丛中跳出来四个人,一手拿刀一手捂了嘴,不停的咳嗽着。

原本还在疑惑的八音看到那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惊讶与隐然的紧张。

“巴图!”他叫了一声。

对方一个体型魁梧壮硕的青年男子强忍住咳嗽,向前走了几步,与摇铃和八音相距五六米远时,右手放在胸前给八音弯腰行礼。

“巴图见过王子殿下。”

“你怎么会到这里?”八音面色变得有些深沉,缓缓向着巴图走去。

“王子,巴图是来找你的。”那个巴图紧紧盯着着走近的八音说着。

“何事找我?”八音问了一句。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沉,身上散发出山一样雄浑的气势。

“国王,是国王。”巴图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低沉。

听到是有关于父亲的事,八音眼底有了一丝担心与焦急。

“父王如何?”他强忍住心里的担心,沉声问道。

“殿下,自你走后,蓟国派人前来与二王爷联系说是要共同对付大龙,二王爷同意了,可是国王不同意,没想到…..”巴图没有再说下去。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八音的浑厚嗓音里有着焦虑。

巴图看了八音一眼,他身后的三个人也都走到他旁边站下,他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二王爷将老国王杀了。”说着面上就有了悲痛之色。

“什么!?”

八音的身子猛然的震颤了一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父王”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倒了下去。

这时对方那个巴图突然抽出手里的刀子,四个人直奔八音飞跃过来。

“叮铃铃”随着清脆的铃铛声,一条绚丽七彩的锦锻在太阳下曼妙而起。看似那般的美丽绚烂好似天空中悬挂的彩虹。

巴图看到一条锦缎飞来,想都未想的拿了刀的手顺手一挥,只听“叮当”

刀与铃铛的撞击声下,金灿灿的铃铛顿时爆开了几枚,漫天飞下了无数的牛毛针。

只听四声惨叫,巴图等人全部滚到在地,哀嚎声不断的响起。

一旁的八音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惊愕。

“发什么呆呢,快问。”瑶铃收起手里的雪蚕锦,对着八音面色严肃的说了句。

跟着她疾步走到了那个巴图前,一脚踏在他的身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漠龙的老国王到底如何?你若说了实话,我还能留你一条活命,如若不然,本姑娘会想出几十种死法让你选择。”

此刻的她语气突然变的温和俏皮,脸上也有了一丝猫玩老鼠的神情。 “你这个魔女,你是什么…人?”巴图闭着眼疼痛难捱的问着,脸上手上已经有滴滴血水渗了出来。

“你不说是吗?嗯,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的那些个针上可都是有毒的哦,而且还不下十种毒。”瑶铃扬了扬手中的铃铛,阳光下的神彩光明灿烂。

这时八音也走到了巴图面前,对着瑶铃沉声说道:“他是我们漠龙第一勇士,你不要这样对他。”瑶铃知道他说的意思,于是收回了踩在巴图身上的那支脚,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八音再没有说话。

倒地的巴图看着八音,睁开的一只眼睛里滑过一丝羞愧。他们漠龙人宁可被杀也不愿被羞辱,被一个女子踩在脚下那是最羞辱的事情。

“巴图,你告诉我。王叔把我父王怎样了?”八音的语气悲沉。

“殿下…..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我…..就告诉你。”巴图的面容因为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

“好”八音低沉的答应了一声。

“二王爷将老国王囚禁了起来,用…..来引诱你。蓟国皇帝在….你走后不久就派人前来…..告诉二王爷,只要二王爷答应与蓟国共同对付大龙……蓟国就帮助二王爷做漠龙的霸主。”说到这他嘴里猛的喷出一口血。

听到这里八音方才沉痛的面色有所缓解,只要父王还活着那么一切都有可能挽救。

“瑶铃请你放了他们。”他沉声亦诚恳的对瑶铃说着。

瑶铃看了看他,眼里有些疑惑,“他们要杀你。”

“嗯,我知道,”八音看着她眼里的疑惑,“他是我们漠龙的第一勇士,我宁愿与他相遇在战场上,亲手用我的刀杀死他也不愿意他这般死法。”

聪慧的瑶铃立时知道了八音不喜欢自己用暗器伤人,心里有些气恼他迂,但是又想到他们是漠龙人,心里也就有所释怀。

从身上的背包里摸出了四枚铃铛,撂给了巴图等人。

“捏开,吃了。”简单的四个字,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磁石扔给了巴图,“能用功把针逼出来,就用功,不会用功的就用这个把自己身上的牛毛针吸出来。”说罢不再理那几个人。

巴图犹豫的看着八音,八音对他点点头,四人才将铃铛捏开将里面的药丸吞了下去,又互相帮忙的将毒针吸了出来。

药吃下去后,几个人立时看着就不再像方才那般痛苦,巴图站起身对着八音跪下磕了一个头“殿下今日保我尊严,来日定当奉还。殿下还是回客栈看看公主等人吧。”

听他这么说,八音与摇铃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向城门奔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一次 分别(一)

摇铃的轻功比八音要好,但是为了等八音,她只好放慢了速度。飞奔到官道上时,恰好有人骑了马过来,八音快步飞跃到马匹跟前,一把将马拉住。

马上人猝不及防眼看着一个跟头就要飞了出去,这时一匹七彩锦缎带着叮铃的响声,卷住了他将要坠倒的身形,轻轻一挥那人就被甩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这一刻八音已经跃上了马背,一伸手“瑶铃,上来。”

瑶铃小嘴一抿,将手递给了八音,八音一把将她拽上马背坐在了自己后面,顺手向着草丛扔出了一锭金子。

“对不住了,这马我买了。”浑厚豪迈的嗓音说完这句话时,马儿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身后是从草丛里爬起呆呆发傻的马主人。

“抓好我。”八音对着身后的瑶铃说了一句,一夹马肚,马儿立时四蹄飞奔,瑶铃紧紧搂住八音的腰,心里不由赞叹了八音的骑术,一匹普通的马在八音的驾驭下都有了千里良驹的气势。

不消一刻就到了八音居住的客栈,二人翻身下马,向里面快速的奔去。

进到客栈,二人就怔在的门口,只见客栈里面一片狼藉,楼梯桌椅全部损毁。客栈老板正率领着店里的伙计们收拾打扫着。

八音的脸色立时就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黑气。

“我的天呀,你可回来了!”老板看见八音忙上前哭丧着脸对他说了起来。

“客官呀,你可回来了,你要陪我的客栈啊。”他一只手抓了八音深怕他跑了似的,一只手拍了胸还不停的跺着脚。

“掌柜,到底出了什么事?”八音稳稳心神,沉声问道。

“你刚走不久,就来了一伙彪形大汉要找你,不曾想,他们一见面拿起刀就要砍杀了你带来的那些人,你的人打不过,骑了马跑了,那伙人又都追了去。”老板边说边抹了眼泪,“你可要陪我的客栈。”

“这些够吗?”八音将一锭金子放在了掌柜的手里。

“够、够、够。”掌柜看见金子一眨眼的空哭脸就变成了笑脸。

“他们人向着那里去了?”八音问了一句。

“向西而去。”

八音抬腿就要出门。

“客官等等,宫里方才来了人,也正在找你。”身后的掌柜急急跟了上来喊了一声。

八音愣怔了一下,然后接着抬腿出了门。

瑶铃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站立大街,八音牵过马对瑶铃说道:“我要去寻妹妹和三叔,日后有缘再于你相见。”严肃的神情里有些不舍。

“八音,你等等。”瑶铃急忙叫了一声:“方才那个掌柜说,宫里来人找你,肯定也是和漠龙变故有关,要不你随我先进宫,见过皇帝再做定夺。”她看着八音的眼里有着关切。

她原本心底善良为人仗义,又因为有了三公主风巧的关系,还有她也极喜欢八音豪迈爽朗的性格。所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帮八音到底。

“没有时间了,妹妹与三王叔腿脚上的功夫都不好,随时会有危险,我必须先要找到他们。”八音想都未想的回答着。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远在漠龙的父王,还有下落不明的妹妹和三叔,牵扯着他所有的神经。

瑶铃能够理解八音这时的心情,她稍微的沉吟了一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八音, “既如此,你随我回王府,王府有好马,还有宁郡王和明太子殿下定能帮到你。”

八音眼前浮过月明和风照的模样,想起他二人曾今告诉过他有关蓟国派密使前往漠龙的事情,这么隐秘的消息他二人不知从何得知,也可见他二人绝不是泛泛之辈。想来他二人也定知道漠龙此刻的变化。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对自己解救父王会有很大的帮助。

于是他对瑶铃点点头,翻身上马,对着瑶铃伸出手。

二人又同乘一匹马向着珃王府飞奔而去,马在闹市左右腾挪,如一阵风般从人们的眼前掠过。

“好马术。”瑶铃不由得又赞了一句。

进了王府门,她直奔了风照的居室,屋内空无一人。

“王爷和明太子殿下都进宫了。”紧跟在她后面进屋的兰草说话的同时一双秀目就不停的打量了八音,眼里滑过有一丝疑惑。少主的房间一般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而小主可以带着这个人进去,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这个人和小主的关系。

“去了多长时间了?”瑶铃问了一句。

“快两个时辰了。王爷走时吩咐让你回来等着他。”

瑶铃没有再说话,眼底滑过一丝焦急。

兰草看到瑶铃眼里的焦急,低声问道:“小主可有急事?”她还很少在瑶铃的脸上加过如此焦急不安的神情,心下不免也有些担心。

瑶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吩咐道:“兰草姐姐你去给漠龙太子准备一匹上等好马,再还有准备些吃食去。”

听到漠龙太子,兰草又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八音,眼底掠过一丝惊异。

不一会她将准备好的东西命人驼在了马背上。

瑶铃不停的在院内转着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时张望了院门口的小径。

一边的八音也焦急的等待着,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八音再是等不住了,站起身就要出门。

“等等。”瑶铃将他喊住。

“兰草去将我的马儿也牵来,还有给我配两个王府侍从。”

“小主,你这是….”兰草想阻拦了瑶铃。

“王爷回来后,告诉他漠龙太子遭人袭击,我去帮他,让他不要担心。我速去速回就是了。”她打断了兰草的问话,语速极快的吩咐着。

“还有告诉王爷,漠龙国内发生了变故,漠龙老国王被漠龙的伯都王爷控制,漠龙与蓟国联合怕是对大龙不利。”话未说完,她人已经上了马。

八音听到她这般干脆利落的吩咐,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抬眼他打量了兰草然后又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珃王府,心里忽然对这座王府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这时一声轻喝:“八音,走。”

他回头看了身旁的瑶铃,只见她神色严肃,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勃勃英气。在她的旁边出现了两个黑衣少年手持宝剑,年纪虽轻眉宇间却有着微冷沉稳的气质。

只见瑶铃一甩马鞭座下那匹棕色的宝马四蹄飞扬,两名少年也紧随其后,身形洒脱刚劲。

收回了对珃王府的好奇,八音也一打马鞭,立时奔出几十米远。

府门口的兰草看着一行四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踏实。

此刻已是太阳西斜,集市快要散去的时候了。

两个时辰后,风照和月明踏着夕阳走进了王府。二人同风河从皇宫出来,直奔军营,见过军中主将,押送粮草的三万士兵早已整装待发,粮草也已装好车,就等着一声令下,随时出发了。

风照这次前往边关的职务是仅次于秦远的副指挥使。所以他有权检查军队准备情况。

看着盔甲闪闪英姿勃发等待着随时出发的士兵,风照与月明再一次被帝京如此强悍的应变战事的能力所征服。

“兰草,瑶儿可否回来?”进府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瑶铃是否回来。

“秉少主,小主回来过,又走了。”

“嗯?”风照一双俊毅的眼眸看着兰草。

“秉少主,小主回来还带着漠龙太子….”

听到这风照与月明同时停下了行走的脚步,两双眼睛就都看在了兰草的面上,兰草心里未免有些紧张。

“兰草,你慢慢说。”一旁的月明面无表情的不疾不徐的对兰草说了一句。

兰草稳了稳有些紧张的心情,低浅的将瑶铃回来的情形说给风照和月明。

二人听完后,互望了一眼,随即风照问了一句:“瑶儿没有说她们将要去哪里寻找那些漠龙人?”

兰草摇摇头,“小主没有说,只说她速去速回。”

挥挥手,兰草无声的退了下去。

“伯都好快的身手,才与蓟国联合就派人追杀了漠龙太子。”风照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怎知,是伯都与蓟国联合后才开始追杀那漠龙太子的?”月明淡淡的问了一句。

二人一个坐在矮几边,一个负了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着,风照的心里有些着急。把瑶铃所能遇到的危险都在心里假设了一遍。

他知道瑶铃的功夫足以应对从漠龙来的追杀者,担心的是这时的漠龙与蓟国联合,怕这些追杀者中间有蓟国人,如此瑶铃怕是有些难以应对。好在这次这个丫头还知道带了两个王府死士。

“廖泽如。”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属下在。”

“去汇天下,问问他们监视的那些蓟国人可有动静?还有命离濛带人出了四个城门寻了漠龙太子的踪迹。”他吩咐道。

看着廖泽如下去后,坐在矮几边的月明轻啜了一口茶,“蓟如锦不会对瑶铃下手的。”他不急不缓的撂过来一句话脸上依旧的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

风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家伙还如此的面无表情,心里对月明冷哼了一声。不过转念一想,蓟如锦还当真是不会对瑶铃下手的。

兰草端来饭菜,二人静静的吃了几口,不时看了桌上的沙漏,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还不见瑶铃的身影。

风照的脸色越来越黑,按照皇帝的要求他今日里连夜就要出发,可是到现在还不见瑶铃的身影,想着午时那个丫头生气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放不下。

散开功力仔细的聆听周围五里内的动静,听见有马车向着珃王府而来。

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从府门口传来风泽款款走路的声音,在风泽身后还有一个女子浅浅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一次分别(二)

风泽款款的走进屋内,身后果真跟着一个低了头的女子。

风照和月明静静的看着他。

“她就是状告皇兄的那个女子。”给风照和月明行过礼,风泽轻轻地说了一句。

风照和月明的眸子就都注视在了那个女子的面容上。

“这是延龙明太子和宁郡王爷。”风泽温和清浅的对那个女子说道。

女子忙上前对风照二人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和郡王殿下。”她眉眼娟秀,面容忧伤,语气恭顺低浅。

月明仔细看了女子一眼,又与风照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四只眼睛就齐齐的看向了风泽。

“我念她可怜,因此从胡大人那里将她要来,如今父皇下令皇兄府里的下人一律恢复平民的身份,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想来想去二位王兄这里是最安全的,就带她来了这里。”他语气温淡清雅面色平静。

月明沉默了片刻,才轻说道:“兰草,你带此女下去休息去了。”

“是,”兰草对那个告状的女子点点头:“你随我来。”

在将要出门时那个女子又疾步走到风泽面前突地跪了下去,语气有些哽咽:“多谢二皇子相救。婢子无以为报,只有来生再报答殿下的大恩。”

“起来吧。”风泽神情依旧温和如水,看了女子的眼眸里有着一抹同情。

等女子走后,风照问月明:“如何处理?”

“让她随我回延龙吧,原本就是我该管的。”月明淡淡的说了一句。

风照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女子敢告御状原本就是他与月明定下的计谋。

原来这个女子是月明的暗探从买通风河府里的那个侍从嘴里得知的,知她有个妹妹被风河虐杀而死,一心想为妹妹报仇。

因为怀疑风河给母亲下了毒,所以风照决定惩戒风河,便与月明商议利用此女告御状,将风河所做的丑事揭了出来。

本打算告完御状后,就将此女偷偷得护送出帝京,谁知在告完御状后,此女就没了踪迹,月明的暗探遍寻帝京府衙的监狱也没有找到,现在却被风泽领了来。

风照不由看了风泽一眼,在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对于风泽他越来越觉得他不只是神情气质像自己的父王,就连做事都好似自己的父王一般充满了神秘。

一旁的风泽轻轻的端起茶几上那精致古朴的茶壶慢慢地到了茶,轻轻地优雅的啜了一口。

忽然风照的耳朵微动了一下,深沉的眼眸立时看向了门口,眼底就有了一抹期待。

“为什么只有一匹马?”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月明也停止了品茶,静静的等候着,风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了他二人的模样,一双温雅的眼眸也透过黑了的院子向府门望去。

马蹄声在府门口停下,“少主呢?”一个少年低浅的问话声同时传进风照和月明的耳内。

跟着一阵疾步,一个黑衣少年出现在了门口。

准备就要通禀时,却听见一声低沉的轻喝:“赵硕,进来。”

叫赵硕的少年正是跟了瑶铃而去的一名王府死士。

“赵硕拜见二皇子、太子殿下,王爷。”

“赵硕怎么只有你一人?”风照低沉的嗓音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禀王爷太子殿下。我们在离北门六十里外的山脚下找到了漠龙太子的随从,他的妹妹和王叔都受了伤,漠龙的三王爷着急的要返回漠龙,因此小主决定护送漠龙太子回漠龙,命我回来禀报一声,让您不要担心….”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风照打断:“这个丫头,他们现在距离北门大约多远?”

听到瑶铃决定前往漠龙,风照再是忍不住心里的焦急。漠龙离帝京路途遥远,一路之上尽是荒漠草原。

“大约有七八十里了”赵硕轻声汇报着。

“备马”一声轻喝,风照抬腿就要向外走去。

门口的侍从已经向着马厩跑了去。

“军队就要出发了。”突的,一道淡淡浅浅的话在风照的耳边响起。他停顿了将要迈出的脚步,稍许微侧了身看了与月明面对面而坐的风泽, 一双眼眸如远天的寒星一般,眼底里有一丝深沉。

这时的风泽停止了品茶,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灯火的辉映下也静静地看了风照,眼底有一缕若隐若现的请求。

风照明白风泽此刻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没有时间去找瑶铃了。可是于他来说瑶铃就是他的一切,他不能让她随了漠龙太子去冒险。

“前方的士兵们也都抛家弃子,他们都是在为大龙风氏拼命。”说到这风泽站起身缓慢的走到风照面前,往日平静温和的眼眸里有着一掠深沉,“你去晚一步他们的死伤或许会多一些。”他的语气轻淡,但神情却是极严肃。

风照的心莫名的动了一下,看着风泽的眼眸里有一丝探寻。

“风氏”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眸不经意的扫过了一边的月明,却看到他依旧斟了茶优雅缓慢的轻啜着,仿似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趁风照愣神的空档,被打断话的赵硕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走到月明跟前双手将锦囊捧给了他,“这是小主让带给太子您得。”

他轻浅的话语打断了风照的思考,也打断了月明的优雅,风泽的严肃,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锦囊上面。

眼底滑过一抹异彩,月明伸手接过那个锦囊。

用手轻微的感触了一下锦囊,然后轻缓的解开了锦囊口的细绳,伸出两根如玉修长的手指,从锦囊里面捏出一枚金色的铃铛,借着一旁的宫灯可以看到铃铛散发着金子特有的光芒。

将铃铛拿到鼻翼间轻轻的嗅了一下,月明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

上次为了救吴玓他将自己身上的那枚十转生死丹用了。没想到瑶铃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还不忘给他送回来一颗,心里便有了一份来自于瑶铃给予的温暖与温情。

他丝毫不理会一边风照射来的寒如冰泉的目光,极是优雅的将那枚铃铛又装回锦囊塞到了自己的怀中。

不等风照开口问,门外的侍从已经将马儿牵了过来,风照又扭头看了门外的马儿,心里就有了犹豫,不自禁的又看了风泽一眼,风泽静静的注视着他,眼底亦有一丝期待。

“圣旨到——”

节骨眼上府门外传来拉长声的通禀声,跟着还有人马的奔跑声 。

随着声音不一会儿走进来了夏临海,手里拿着一卷圣旨,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军士。

进了门的夏临海并没有和风照月明说话,只是站立主位将圣旨打开朗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龙边关副指挥使长月宁听旨,你乃大龙风氏之后人,自当保家卫国鞠躬尽瘁,军中将士已准备齐整,朕命你即刻前往边关,不得有误。钦此。”

跪在地上的风照身子一震, “大龙风氏”又是“大龙风氏”。

此时此刻风青的圣旨上出现这句话,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是凤喜公主所生的原因吗?不,应该不是,姑母是风氏嫁出去的女子,所生子嗣应该是延龙长氏又怎能成风氏。

那圣旨上又为何要说自己是大龙风氏之后人?忽然的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却转眼又被他否定,“不,绝对不可能?”他这样对自己说着。

站起身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月明,看到的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没有任何波澜的面容。

“副指挥使,这是你的护卫长。”夏临海指着他傍边的军士说道:“他将担负你此行的安全。”

“黎护卫还不见过副指挥使大人?”夏林海吩咐着。

年轻朝气的护卫长给风照抱拳行了:“属下黎绍兴拜见将军大人。护卫队已经整装待发,随时等候您的命令。”语气干脆简练看了风照的眼睛里满是敬重。

此一刻的风照的心里既担心着瑶铃,又不得不想到准备出发的队伍。

“夏公公,本王还有一些家事尚未安排好,可否等会?”

“王爷无妨,皇上命奴才亲自将王爷送出城门。”夏临海含着笑恭顺的说着。

风照心里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的皇叔风青还是不放心瑶铃。怕她跟着自己走,专门派了夏临海盯在府里。

既如此他也不能将夏临海赶回宫里去。

该安排还要安排,不把瑶铃的事安排好,他哪也不去。

“赵硕,你们可否与追杀者接触?”他又问了一边站立的赵硕。

“禀少主,我们找到漠龙公主时恰好遇到一波追杀者,不过都被我们解决掉了。”说道这里,赵硕的眼里有了一抹异彩,“小主让我给王爷您带句话…”他支吾着,看了风照,不知该如何说?

“说”语气有些急切,那个丫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不忘给了那个面淡如水的长月明带回一个铃铛,能不给他带东西?

“小主让我告诉您,说是这一生只要有她在,您就死了娶侧妃的心,如果您敢娶她就敢杀,不管什么凤凰命还是土鸡命。”赵硕说话的声音有些低还有些含糊,并且在说的时候还不忘偷偷观察了风照的脸色。

任是赵硕的声音低含糊可屋内所有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风照的脸色不由变了变,心里是说不出的又羞又恼。

转目偷眼看了一边的风泽与月明,只看见往日里两个一样面淡如水的二人都强忍了抽动的嘴角。眼里都有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连夏临海都强自忍了抽搐的嘴角,眼睛朝着房梁上望去,方才还一脸敬重之色的黎护卫长此刻看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犹豫与担心。

“妒妇”他嘴里自我解嘲着。

瑶铃让赵硕带回这样话,就是说明她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想到这心里就又泛起浓浓的爱意“鬼丫头”暗暗的宠溺的叫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平王府

可是一转眼满心的爱就变成了焦虑。

想到这一刻的瑶铃正奔走在黑漆漆的夜里,心里终究不踏实。从学医回来,他的瑶铃一直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后面,从未离开过。如今竟然为了那个漠龙太子远赴北方,而他又要立即前往边关。

此时不去边关落个抗旨不尊他不怕,但是他是风氏子孙,他不能眼看着历经几代先辈建造的如此富裕强盛的大龙被战争拖垮。

想到这他收起了所有的担忧,沉声对一边的兰草吩咐道:“安排下去,让王府里所有人连夜出城寻找瑶儿。找到后,将她换回。派一些王府侍卫随了漠龙太子前去。”因为有夏临海所以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兰草是王府死士,有些话不用风照说出,心里自当明白。

“婢子这就去安排。”转身她就要走了出去.....

“不用安排了。”

听到这句话,风照的嘴角隐隐的露出一丝轻松,看了说话的月明,眼底就有了一丝亮彩,有他去寻了瑶铃顶的过他一府的死士。

“我一人去足矣。”

清浅的话语再次响起,同时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睛淡然扫过风照的面容又落在了风泽的脸上,“烦请二皇子回去禀告皇上,漠龙太子的下落已找到,属臣恐瑶铃一人不足以护送漠龙太子回国,所以我前往帮助她,至于延龙边关,我会写信回去。延龙的卫英将军是一代名将,定会按了皇上的旨意主动出击蓟国,分散蓟国的军事力量。”他说话的神态平和淡宁,但是唯有风照心里知道,此刻就算是风青来了都阻挡不了月明寻找瑶铃的心。

心里暗自长叹一声,月明对瑶铃用情至深只有他清楚,亦如月明也最了解他的心。

看着月明出了门的背影,风照一甩袍袖霸气果断的对廖泽如吩咐道:“备车,即刻启程。”

在将要踏上马车的那一刻,他扭转头看了一眼星光下的珃王府。

“兰草,给廉仓和颜刿去信,让他们速往大龙边关。告诉离濛岚烟保护好青璃宫。”他传音入密对兰草吩咐着,暗处的兰草微点了一下头。

转过头又看了风泽,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一双黑亮的眼睛如远天的星辰明明灭灭。

风泽也看了他,眼睛里亦闪烁着异常的光亮。

“请王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府里的一切,亦会照顾好母妃。”他躬身对风照行了一礼同时声音低浅的说了这句话,最后的“母妃”二字更是轻浅的没有声音,可是对于风照来说却已经是听的极为真切,暮的盯着风泽的一双眼睛里闪出一朵火一样的艳彩,风泽却避开了他的眼眸站立一边,眼睛看向了别的地方。

月明骑着一匹白马,一袭白衣,来到车前一双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尤其清冷明净。

风照收回了看着风泽的眼睛又看了月明,多年的形影相随,多年的兄弟情谊二人早已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境界,这个时候只有月明寻了瑶铃,他才能安心的前往边关,才能全心全意的面对所有的战争。

二人相互注视片刻,彼此微一点头,月明提转马头,一声轻喝,马如离弓之箭倏地就消失在星夜里。

“告诉瑶铃,我给她心的自由,在你我之间做个选择。”奔跑中的月明耳畔传来风照低低的声音。

一抹苦笑在月明的嘴角露出,星光下看着有些落寞。

“你的愿望一日不得实现,她的心一日不会回到自己身上。”同样的月明的声音低低浅浅的传进风照的耳内,旁边的人是无法听到他二人的传音入密。

已经坐在车上的风照听到月明的这句话,眼眸倏地紧了一紧。

“愿望”他喃喃自语了一声。

马车全速前进,车旁的护卫队训练有素,马上将士在星空里隐约可以看得出军人特有的刚硬与坚强。

“有这样的士兵,大龙岂能败?”风照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在马车跑到东城门时,一辆两匹马的小马车慢跑在路中间,见了风照的马车和护卫队忙向一边让过。

等着风照的马车跑出城门以后,小马车内发出一声低小的好似女子的声音,“车夫,快。”

车轮滚动,马儿飞奔,也向蓟国的方向而去。

再说太子风河,与风照和月明从军中分开后,到后宫看望了母亲后就急急忙忙赶回府里。

他在广场上跪了三天,府里的仆人又都被带进了府衙,想到书房里的秘密,他心里有些害怕。如今的他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了,一丝的风吹草动都禁不起。

回到府里,府门口站了七个年轻的宫人,弯腰恭敬地迎候着他。

挨个的扫了一眼,他随便的指了一个年龄较大的看着比较精明的宫人说道:“日后你就做了太子….”卡了一下,低沉了嗓音说道:“平王府的管家吧。”

回来时母亲告诉过他,父皇将他府里所有的仆从全部换去,又从宫里给太子府拨了六七个宫人,没有侍女,减少了太子府所有的用度。母亲在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小声的提醒他,这些人里有父皇安排的眼线。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以后在自己的府里再不能为所欲为了。

“你叫什么名字”边走问了跟在身后的那个新管家。

“奴才贱名叫李德。”

“好了你下去吧。”打发了管家他急匆匆的来到书房,一把推开门迈腿跨了进去。

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如他出去时那般,半人高的壁画中的仕女依旧温和慵懒的看着他,小叶紫檀的屏风依旧树立在宽大的案几后,他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的从屏风后传出冷冷的低哑的男子声音:“平王殿下可好啊?”

他猛地关了书房的门,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屏风后,严厉的低喝了一声:“谁?”

屏风后的人桀桀阴笑了两声,“以为成了平王就可忘记你与咱们的买卖了吗?”说话的同时一个高大瘦削的黑袍人从屏风后无声的走了出来,宽大帽檐下一双幽深阴鸷的眼睛如同躲在暗处的猛兽的眼睛,而风河就是他口里的猎物。

风河警惕的像两边的窗户看去,然后疾步走到那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低低问道。

“殿下在南门广场跪了三天,我们可都为您牵肠挂肚了三天,如今你平安回归,虽然成了王爷,可是咱们的友情还是有的,因此上特地过来看看你,给你压…。”

“废话少说。粮食我会想办法送给你们的。”风河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直奔主题。

“好,我来就是为了你的这句话,我们也已经知道。你就要押送粮草奔赴前线,而这一批粮食正是我们需要的。”阴狠狠的话语没有一点温度。

“粮食在大龙境内既是被我们劫走也一样的运不出大龙的边关。”

“那是你们的事,我负责押运粮食至于你能否劫走那是你们的事,”风河亦冷冷的说着。

“嘿嘿,这个不用太子殿下发愁,我们早已想好,我来只是提醒殿下莫要对我们耍了滑头,如果得不到粮食,我保证你不是跪在广场那么简单。”阴阴的声音在风河的耳边冷飕飕的飘过,风河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送走那人之后,风河独坐书房很久。

“王爷,可否用晚膳?”门外传来宫人尖细的禀报声,吓得风河从椅凳上差点跳了起来。

压住想要发作的怒火,他稳稳神走出房门。

回到寝室,宫人们端来膳食,他阴郁的眼睛扫过所有的人,看到他阴冷的眼光,新来的宫人们也都有所畏惧的朝后缩了缩。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了下去。

太阳眼看着就要落了下去,屋内已经点燃了所有的烛火,任是这样,屋内依然看着有些凄凉。他心里越发的焦躁,原本想好好重新开始,可是这些个蓟国人就如同附在他身上的蛆虫,怎样也赶之不去。

“王爷,皇后娘娘派人来了。”门外又传来宫人尖细的声音。

他心一动“云儿”心里暗暗叫了一声。

“进来”稳了稳心神,拿起桌上的筷子,慢慢夹了一根菜叶,嘴里慢慢吩咐着。

“吱呀”门被推开,他扭头望了去,门口果然站着一袭胭脂红的云儿,在昏暗的暮色里身形娇小柔弱。借着门口的宫灯他看到她的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幽静乖巧,在她的臂弯里提着一个大食盒。

他收回目光,又貌似轻松地夹起一块肉,优雅的吃了起来。

“因王爷就要奔赴边关,娘娘心里不舍,故而亲自做了王爷爱吃的点心,让王爷带在路上,还有娘娘还给王爷准备了一些衣物,让奴婢送来。”门口的云儿给他行过大礼后轻轻地说道。

“拿进来”面无表情的吩咐着。

云儿轻移脚步缓缓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一层一层的打开,端出一碟又一碟的点心。

坐着的风河,站起身,缓缓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云儿仿似不知一般,依旧的将所有的点心端了出来。

风河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看到仔细而又认真,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着她,看到她娇嫩的面庞低垂的眼睫毛,微挺的鼻子,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整个人好似一朵开在风雨里的花儿。想到自己往昔竟然那样粗暴的的对了她,心忽然的疼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一滴晶莹透亮的泪滴从云儿低垂的眼眸中滴落,落在她端了点心的手上。

猛然风河将云儿一把搂了过来。

“云儿,”他手抚了她的头,嘴里喃喃的叫着。

“殿下,”云儿再是忍不住心里的伤,眼泪像打翻的水杯,肆意流淌了起来,从风河被抓的那天,她的心就陪了他跪在了南门广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往漠龙

将怀中的女子横抱而起,慢慢向帐幔后的床榻走去,今日里他要极尽他的温柔,抚慰曾经对她的伤害。

在他万念俱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眼里的痛与泪,也看到了自己的心——

在自己以为将要死去的时刻,心里竟然挂念的却是这个往日里不起眼的女子,却原来在他的心底深处他竟是爱她的。

历经了这一次的事件,他也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孤独的,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女子用心的守护着他疼爱着他。

几番缠绵,云雨情深,他用尽他的温柔浇灌着她抚慰着她。

“日后我的后宫终有你的位置。”亲吻着她柔嫩的耳垂,轻轻的说着。

身下的女子娇弱无力,双眼迷离,两腮通红,娇喘中她搂紧了他,轻说着:“云儿只要殿下高兴平安。”

送走风河后,云儿独立星空下,泪流满面,“殿下,知道吗?云儿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此一生,生为你,死亦为你。”此刻只有天上的星星听到了她这句话。

月明骑了马,出了北门,按着赵硕说的方向,一路追去。

此时的瑶铃正与八音等人狂奔在前往漠龙的小道上。

从王府出来,他与八音带着赵硕和另一名叫范君的王府死士直奔了西门而去,一边走一边打听,一边寻了路边的踪迹,终于在离城约六十里外的西门与北门相汇的地方,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马背上的瑶铃一展雪蚕锦,身形一纵就踏在其上,站得高看的远,滑翔在雪蚕锦上的她看到不远的山底,一伙身着漠龙服的人将珍珠等人团团围住,双方打斗的难分难解。

明显的可以看出珍珠等人已经处在了下风,珍珠和伯根王爷都已经受了伤。

手探进腰间的锦包,一把铃铛就摸了出来,素手轻扬,铃铛就飞向了那一伙陌生的漠龙人而去。

因为怕伤着珍珠等人,瑶铃这次摸出的铃铛都是普通铃铛,里面没有装任何暗器毒药。

瑶铃的铃铛是锦铃夫人当年赖以成名的武器,瑶铃学了锦铃夫人,将自己腰间的锦包分成很多的格挡,每个格挡装的铃铛都不一样,对于什么样的敌人用什么样的铃铛。

每当她空闲时捣鼓那些铃铛,风照和月明都会嗤之以鼻,觉得那么多的铃铛全部装在身上真是麻烦。

有时候风照还会调侃她一句:“女子的功夫,就是花哨。”瑶铃便会俏俏地翻他一个白眼,顺便还会问他一句:“这么些花哨的铃铛你敢动吗?”风照貌似不屑的冷哼一声。

看着从天而降的瑶铃,珍珠兴奋的喊了一声:“瑶铃,”跟着她看见不远处奔来的哥哥。

“哥哥”看见八音她眼里就有了一丝水汽,她差点就认为自己再也见不着哥哥了。

那些追杀者躲过瑶铃的第一波铃铛后,嘴里吱哩哇啦的说着漠龙话,手中的刀不约而同的都奔向瑶铃,在他们还没有近到瑶铃身前时,就被两柄泛着清冷冷光芒的宝剑堵了回去。

珃王府的死士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岂是这些马背上的弓箭手可以比得,更本不用瑶铃动手,那些追杀者不消片刻就被赵硕和范君打杀的死了一片。

珍珠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名死士在腾挪闪避的过程中就砍杀了一片时,一脸的崇拜。

“瑶铃,他们是哪里来得人?”

瑶铃抿嘴一笑:“他们是珃王府的侍从。”

“哇,珃王府的侍从都可以这么厉害!”珍珠的惊讶到了极点。一旁的伯根窄长的眼睛猛然闪过一道亮光,看了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些许探究与难以捉摸的神情。

因为有了赵硕和范君,根本就用不着旁边的人动手,八音忙检查了伯根的受伤情况,伯根王爷的左臂被划伤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肉翻卷着好似张着血淋淋大口的怪兽。

瑶铃忙从腰间的锦包里挑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盖递给了八音。

八音有些疑惑的看了她。

“治刀伤的药。”看了八音脸上的疑惑之色,瑶铃对他说道。

将药粉洒在了伯根王爷的手臂上,瞬间流淌的鲜血就停止了流动,八音和伯根的脸上都有了惊奇之色。

“你会治伤?”八音问了一句。

瑶铃笑了,笑的有些狡黠,“当然了,我原本就是学医得。”她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不等八音再问,又说了一句:“顺便学了点功夫。”说完两手负在身后,神情轻松的看了远处的斜阳。

八音收回看了瑶铃的眼睛,仔细的给伯根王爷绑扎了伤口。

“王叔,你可否知道这些追杀者是谁吗?”他边绑缚着,边问着。

伯根的脸色变得阴郁沉重。

一旁的珍珠听哥哥问了王叔忙插话进去:“我们在客栈里听到有漠龙人在柜台前问询哥哥你,起始以为是使臣团到了帝京,忙下了楼,谁知那些人一看见我们拔刀就冲了过来。

仓促间我们奔回楼上拿了刀应对的打了起来。可是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又等不住哥哥你回来,无奈间只好奔出客栈骑了马儿一路狂奔。原本想从西门绕到北门再回到城里好寻找你,接果在这里还是被这些人追上了。要不是哥哥你和摇铃及时赶到,我们恐怕….”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这里面有几个人我在二王叔身边见过,是他的贴身护卫。”

“伯都。”伯根的牙齿间缓缓的咬出两个字。

八音的神色亦沉重无比,“我也遇到了袭击,父王已经被二叔囚禁了起来,就等着我前去营救时,好抓了我。”

伯根的手握成拳猛然砸在了一边的树干上,手上就有了丝丝血迹。

“这头披着人皮的狼。”唇齿间有着无限的恨与心痛。

珍珠听到父亲被囚禁了起来,不顾腿上的伤,立时从地上站起就要翻身上马。

“珍珠站住,你现在要干什么去?”八音一声低喝。

“我要去救父王...”话未说完,眼里就有大颗的泪落下。

“现在哭也不顶用,着急更无用,只要我活着,父王就是安全的。”八音将珍珠拉了过来,给她拂去脸上的泪。

看到眼前一幕,瑶铃心里暗暗思量了一番,此时已是日落西山,金黄色的太阳给山脉农田披上了金黄色的余晖。

赵硕与范君整理了那些尸首,而珍珠等人个个面露疲色也个个都带了伤。

“先吃点东西吧。”她从八音的马背上取下口袋,那里有着兰草给准备的吃食。

八音看了瑶铃,脸上有着一些谢意。

几个人的确也都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瑶铃没有吃,这个时候的她心里想着该怎样帮了八音。

等着八音和伯根王爷吃完后,瑶铃问八音:“你现在有何打算?”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的神色。

八音看了伯根王爷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低沉的说道:“只能先赶回漠龙再做打算了。”此时的他忧心忡忡,心里惦念着身陷囹圄远在漠龙的父亲。

“你还是和我先回大龙皇宫,见过皇上,请他出了兵,好帮助你。”瑶铃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漠龙发生巨变,怕不是八音他们这几个人能够解决得。

八音好像有些心动,一双眼睛就征询了伯根王爷。

“谢过郡王妃,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只是我们漠龙王室的家事,就不烦劳大龙的皇帝了。”伯根用有些沙哑的嗓音低低的说道。

对于瑶铃的这个建议,他自有他的顾虑,一旦将大龙的士兵引进漠龙,那么势必会引起漠龙各方势力的敌视,情况或许会更糟。

八音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瑶铃,里面就有些歉疚。

低下头,瑶铃默想了片刻然后又抬起头看了八音轻快地说道:“既如此,我护送你们。”语气清亮干脆。

八音的眼睛猛然一亮仿似一颗流星划过。

正在暗自伤心的珍珠脸上立时有了兴奋之色。

“真的?”说着她不顾腿伤,迈了一大步,立在瑶铃的身侧,两只手就抓住了瑶铃的右臂。

这一路能有瑶铃陪着心里不知为何的就有了踏实的感觉。想着自己和瑶铃才认识了短短几天,却仿佛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一般。

瑶铃对着珍珠笑着点点头,同时她叫过来赵硕。

“你现在赶回王府,告诉王爷,我要随了漠龙太子等人前往漠龙,让他不要担心。还有,”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的铃铛装在了一个锦囊里,递个他。

“把这个带回去交给明太子。”

想到月明把他身上的那枚十转生死丹用给了吴玓,她还没来得及再给他一丸。

不知为何在赵硕接了那个锦囊时,她的眼前就闪出月明那双如水一样温柔的眼睛,心忽然的颤了一下,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就被她强行抛到了脑后。

“小主,您还是回去吧,由我和范君去护送了漠龙太子。”赵硕低声对瑶铃说着。

瑶铃摇摇头,“漠龙与蓟国联合,势必会对大龙造成威胁,早日平定漠龙内乱对大龙也有好处,再说还有.....”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想着风巧的泪眼,她心里多少就有些难受。

这时的她不知道漠龙已经和蓟国联合侵犯了大龙的边关,她的小风就要奔赴边关了。

当赵硕翻身上了马,她又对赵硕说道:“回去告诉郡王爷,这一生让她死了娶侧妃的心,如果他敢取,我就敢杀,不管那个女子是凤凰命还是土鸡命。”

想到风照说了那个秦小姐是凤凰命,她心里就不舒服。可是一想着马上就要随了八音奔赴漠龙,路途遥远,又没有来得及和风照打了招呼,心底里就有些难受。

看着赵硕远去的背影,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就犯了后悔,心里极想喊住赵硕让他留下,自己回了珃王府跟随了风照。

怕被八音看出自己的心思忙低下头看了脚底野草,心里暗自嘲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没有走就开始想小风了。”

听到瑶铃要陪着去漠龙。

伯根王爷的眼底亦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彩。

他暗自打量了一番留下的范君,看到他年少沉稳眼光锐利功夫高超。

又看了瑶铃,心里想着“一路上有这二人,那么他们能够活着回到漠龙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增加,况且在瑶铃之后的那两个人…..”

想到了瑶铃身后的月明与风照,他有些暗暗的兴奋。

那两个延龙王子的实力绝不像他们的神情那般的平淡安然,只要有瑶铃跟在身边毋庸置疑就顶于跟着那两个深藏不露的延龙王子,那么救出漠龙国王就多了十成的把握。

事实上他猜的丝毫不错。

为了尽快赶回漠龙一行七人只捡了小路行走,每个人座下都是宝马良驹,踏着星星的光芒,像七股掠过夜空的风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到达边关

风照一路披星戴月,在二十天后到达了边关。

当坐在营帐内一脸愁容的秦远听到手下部将通报风照到了的时候,猛然一拍案几,一声大笑:“好,来得正是时候。”

原来,自蓟国与大龙开战以来,每日里也只是派数千人的小部队到大龙边城门下叫嚣辱骂,可是当大龙的将士出去迎战时,蓟国的士兵就是跑,并不与大龙的士兵正面冲突。等到大龙的将士们都退回边城时,蓟国士兵又跑来叫嚣的攻打。

如此反复多次,致使军中将士都有疲色。

直到前两日,蓟国的士兵又跑到城下叫嚣着,秦远派副将吕禄将军前去应付,却不料一柄泛着金色的箭无声的出现在了吕禄将军的面前,等着吕禄将军想要躲避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铁胆神箭。”逃回来的士兵门面露恐惧之色。

这是自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大龙死亡一名副将,死伤兵士三百余人。

最主要的是这一战彻底打击了大龙将士的斗气。连着两日蓟国士兵跑到城下叫嚣辱骂,秦远也只能是紧闭城门。整个边关处在极为压抑消极的守卫状态中。

看到从马车上款款走下的风照,秦远一脸的激动。不等风照走近,他疾步上前一伸手就要抓了风照的手,却被风照不露痕迹的躲了过去。秦远并不在意。

“你可来了。”长出一口气,他满心喜悦的对风照说着,跟随在他旁边的一员副将看到风照躲开秦远热情的手,心里亦有些恼火风照,冷眼打量着风照却并不行礼。

“秦将军可好?”风照对秦远行了礼,淡淡的问了一句。

“不好,副指挥使若是再来迟一些,远只有亲自杀敌了。”秦远回答得率直干脆。

他边走边将这一段的战事对风照大致说了一遍,听到吕禄将军的死,风照停下了行走的脚步,眉头微微的拧在了一起。

“金色的箭。”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对,是金色的箭。从未见过,箭身异常沉重,可见射箭之人力道极大。”秦远语气低沉眉头紧锁。

进了军部,风照对秦远说道:“烦请将军将那支箭拿与我看。”

秦远一点头,从案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了那支箭。

这时候正是太阳刚冒出尖的时间,六月里的晨起清凉舒适,一缕金黄色的晨光洒进了将军府。

在金色的晨光里,那支金色的小箭闪耀着太阳般迷人的光泽。

这支箭竟与刺杀风泽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可否看到射箭之人?”盯着那支箭,他轻轻地问了一句。

秦远摇摇头,一脸的沮丧。

“没有人看到此箭是从哪里射出来得?如今因为这支箭,没有那个将军愿意去应对蓟国的叫嚣,并不是将军们怕死,只是都不想还没有挥刀杀敌,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总感觉那样死得不值。”秦远帅气英俊的脸上尽是郁闷。一旁的那个副将也脸色黑沉。

风照没有说话,将箭握在手里负在身后慢慢的走了几步。

“今日,开门迎敌。”语气声不重却果断干脆。

秦远有些讶异的看了他,“副指挥使鞍马劳顿,还是略作休息的好。”

“无妨。”风照挥挥手。

“闻听延龙宁郡王爷曾与铁胆神箭有过正面冲突,开门迎敌可有好的计策?”说此话的正是秦远身边那名看似三十余岁的,一脸络腮胡子方脸的副将,只见他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风照,眼底有一丝不屑与轻慢。

风照看了一眼那个副将,淡淡问道:“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末将姓伍,名翔。”那名副将冷冷的回答着。

听了他的名字,风照不由又多看了他一眼,眼底隐约有一道冷冽的光划过。

“将军与伍老元帅如何称呼?”

“大元帅乃是家父。”伍翔沉声说着,隐约的脸上有一些倨傲。原来他正是太子风河的舅舅,皇后伍研的亲弟弟。

一双俊毅冷沉的眼眸注视了伍翔片刻,冷声说道:“在这里我不是延龙的宁郡王,而是这个军中的副指挥使,至于有没有好的计策,开门迎敌之后,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淡冷的语气里有着不容侵犯的霸气。

伍翔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秦远出手阻止。

“既如此,远,同副指挥使一起出城迎敌。”

风照摇摇头,“秦将军是军中主帅,怎可随意出门迎敌,你只需给我一百兵士足矣。”语气轻浅,好似和人说着闲话般。

“这!”秦远与伍翔满脸的惊愕,四只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同时伍翔还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感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是不是有点少?”稍许后,秦远有些犹疑的问了一句。

风照一摆手,淡然说道:“大将军不必多虑,宁,自有主张。”

语气虽然轻浅却不容置辩。

秦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风照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可是毕竟战争与普通的江湖打斗有着霄壤之别。

“还有,这支箭不是那刘毅所射。”举起手里金色的小箭,风照又轻轻地说了一句,神色平静沉稳。

“什么?”秦远与伍翔再一次的被他的话惊住了。

不是刘毅,蓟国还会有谁会有这么厉害的箭术?

“那此箭…”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秦远的脸色已经变的非常难看了。

“此箭曾今在帝京出现过,当时是为了刺杀二皇子。”风照的声音不疾不徐。

当听到此箭曾经刺杀过二皇子,秦远与伍翔面面相觑。

“那副指挥使可知此箭的主人?”伍翔粗声问了一句。

“就要知道了。”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难以捉摸。

等风照回到秦远给安排的住所后。

“将军,这位延龙王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伍翔低沉的问着秦远,满脸的疑问。

秦远一双弓眉紧紧的拢着,低了头沿着宽大的案几走了一圈,然后坐了下去。

“他既然说,自是有他的把握。但是为了安全,你还是在城墙上多布置一些弓箭手,以防发生意外,好接应他回城。还有挑选一百名精兵随了他。”缓缓慢慢的口气里亦有着一些担忧。

“末将遵命。”伍翔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简单的洗漱后,风照换了一身干净的墨兰色宽袖锦服,吃了饭,就走出了房门。

身后跟着廖泽如与黎绍兴,此次前来他并没有多带王府死士,他不想把王府的实力暴露在风青的眼皮子底下。

款款的走上城楼,他展目眺望,只见门外是一片碧绿的田野,田野的尽头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林。一轮金色耀眼的太阳就挂在对面的山顶上,天空清朗高远,看得见山林里缠绕着淡淡淡蓝色的雾气。

一条笔直的大道在蓝天下无限制的延伸到远处的山拗口。这条路是大龙与蓟国相连的最宽的一条官道。

正在他仔细打量时,身后传来刚劲有力的脚步声,回过头,他看到了身披银色铠甲的秦远,迎着光的脸俊朗刚硬。

“副指挥使,为何不多休息会?那些蓟国人还得等一个时辰才会来。”

他语气干脆声音方正洪亮。

风照淡然一笑,又扭头看了远处,问秦远:“此城离蓟国的边城有多少里?”

“约一百多里。”秦远回答着,神态极是恭敬。

“那每日来叫嚣的有多少蓟国士兵?”

“约千人。”

沉思了一会儿,风照轻抬手,指了对面的山坳 “他们的大营在那里对吗?”

秦远的眼睛看了远处那有着淡淡雾气的山林,有些愁郁的点点头。

“哪里地形如何?”风照接着问道。

他知道秦远的烦恼,但是该问得他必须问清楚。

从住所出来到城门这个短短的路程里,他已经把兵士们的沮丧愁郁的神情全部看在眼里,今日里他会将笼罩在这座边城里所有的愁郁一扫而净。

他又得是这样的自信与霸气。

“山脉不是很高,却绵延起伏数百里,林中树木繁多,草木幽深。蓟国的大营就在那里,因为忌惮刘毅,很是惭愧,我倒现在都没有派将士主动出击过。”

秦远的神情有些尴尬,在心里他多少还是惧怕蓟国的那个像神话人物一样的刘毅。怕只怕未见其人,就命丧黄泉,不要说报效祖国了。那样的死,做为有志向的将军们来说都是最窝囊的一种死法。

风照能够理解秦远的心情,战场不是江湖,不是凭着热血凭着豪劲就可以所向披靡,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能够被称为铁胆神箭的刘毅,绝非是秦远可以阻挡的。四十年前的刘毅在漠龙数万匹奔腾的战马中,一箭射杀漠龙国王。那一箭的气势岂是能够想象出得?

“将军做的对。”风照看着秦远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眼底有着诚恳。

还未远征,主将被杀,那是最糟糕的事。

这时伍翔腾腾的从城下走了上来,见到秦远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将军,跟随副指挥使的士兵已经挑选好了。”

秦远点点头,一双眼睛就看了风照。

“如此,就请伍将军一同随我出城。”轻淡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说完他一挥袍袖转身而去。袍袖中甩出的淡冷气息随了他的离去也渐渐散去。

身后的伍翔立即快步跟在了风照的后面,虽然他不是很相信风照,但是他毕竟是将府后人,骨子里就有着对战争的狂热嗜好,出门迎战,他一丝也不害怕,军人就当有马革裹尸的精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张 出城迎战

“吱呀呀”厚重的城门被打开,放下高高的吊桥,一队骑兵跟随在一辆三匹马的马车后,整齐的跑出了城门。

“怎么还有一辆马车?”看守城门的一个士兵小声的嘀咕着。

“听说那个延龙的宁郡王来了。”旁边另一个老一点的士兵小声的回答着。

“听大将军说这个王爷曾今和铁胆神箭正面打斗过。”又一个高个的士兵压着嗓子说着。

“够霸气的啊,只带了一百个士兵。”最先说话的那个士兵一脸的敬仰与崇拜。

几个人你一嘴他一嘴的议论着,却全然不知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了风照的耳朵里。车内的他嘴角不由带出一抹浅浅的笑。

马车与兵士过了吊桥,停了下来。

“伍将军命令下去,就在这里等着。”车内的风照轻轻地吩咐了一声。

马车戛然而止。

后面的士兵也都勒住了各自的马匹,整齐划一的停在马车后面,伍翔与黎绍兴并排立在士兵的前面。

看到马车刚过吊桥就停了下来,那几个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又偷偷议论起来:“怎么不往前走了,是不是害怕了,好随时回城?”

“我看差不多,唉,那个刘毅不出来,怕是没有人敢出征蓟国。”

几个人正哀声叹气时,忽然的耳畔同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众位兵士只管守住城门,勿须多言。”

几个人忙吓的跳到了一边,互相看着对方,一脸的诧异。半晌才有了一丝反应,忙将脑袋探向了护城河外的那辆马车,只见一个身着墨蓝色锦服的锦衣公子回了头看着他们,远远的那目光好似冬天里的太阳,有着微微的寒气。

几个人忙低下头,悄悄地站立在一边,再不敢多说一句。

风照下了马车回身看了看高大的城门,然后对伍翔说道:“请将军陪同本王看看这边关的这风景如何?”

说罢迈脚沿着护城河款款而行,阳光下的身姿潇洒出尘。

身后的伍翔一脸的郁闷与气恼,强忍了心头的恼怒,下了马随在了风照的身后。

城门上的秦远看的真切,城门上的士兵们也看得真切,不多久秦远身边陆续又来了数位军中的副将参将,也都放眼看了下面散步的风照,一个个大眼瞪了小眼。

“这是个什么战法?”

每个人心里都暗自问了一句。

想要问了秦远,却看到这一刻的秦远一脸的严肃沉闷,欲要问出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自吕禄将军出师不利战死沙场,所有的将军们都不敢主动问了秦远。怕下一个出门迎敌的就是自己。

“大将军,敌人来了。”没过多久一名士兵忙禀告着。

所有的人抬起看了风照的眼睛,望向太阳升起的东方。

果然在东边宽阔的大道上腾起一片烟尘逐渐向这边飘了过来。

在护城河边悠闲散步的风照一脸的风轻云淡,身后跟着一脸晦暗的伍翔和神情沉稳的黎绍兴。

“伍将军在外从军多少年了?”他不经意的问着。

“末将从十五岁开始从军,至今已近有十六年了。”

可以看得出伍翔眼底强压的烦躁,自他从军还未见过散着步打仗的将军。

风照好似一点也不知道他的焦躁,依旧不急不缓的向前行走着。

未走多远,他停了下来闭了眼侧耳聆听着,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淡笑。

跟着他又折回头向着马车走去。

“二位将军可否知道今日里蓟国会来多少士兵?”冷不丁的他问了这么一句

伍翔和黎绍兴对望一眼,眼睛里就有了疑惑。

“四千六百余人而已。”

身后的黎绍兴和伍翔面上一呆嘴角露出一撇难以置信的神情。

已经可以听得见马蹄的奔腾声了。伍翔的拳头也已经捏了起来,他有些着急的看着自己的马匹,马上有他的长刀。

“伍将军莫急。”耳畔传来淡淡稳稳的说话声。

“吁——”的一声,正在奔跑的蓟国士兵立即停下了脚步。

跑在最前面的一员老将手提大刀,勒住正在奔跑的马。

远远的观察了大龙边关城门下的那一百个士兵,和那一架通体黑亮的马车,马车上的车夫带着斗笠,一身布衣没有穿盔甲,说明他不是兵士。马车两边各一员战将,一个手提长刀,一个手拿长枪,正虎视眈眈的向他们望了过来。

慢慢的老将打马向对方走去。

在距离城门半里之地停了下来。

手捋了颌下一缕长髯,饱经世事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大龙兵士,在他的旁边是一位年轻的小将,好似才十五六的模样,生的粉面红唇,极是英俊。

“爷爷,这是什么战法?”小将军一脸的疑惑,在疑惑的双眼后有着隐隐兴奋。

他是第一次随爷爷奔赴战场,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叫骂挑衅而已,并不和大龙的士兵正面冲突,所以爷爷才会带了他来。

老将军的眼眸紧紧的盯了那辆做工精良大气的马车,一双精明的老眼把对方的一切都仔细的看了一遍。

区区一百人,他的眼睛随意一扫就能扫过所有的人,可是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隐隐的威胁好似从那辆马车里散出。

战争中会有极少数的战车,但是明显的这辆马车从马匹和规格上来看,应该是普通的王爷所坐。

“难道是….”想起出征前,军中主帅一再叮咛若是见到延龙宁郡王,一律不战而退。

“传令下去,部队随时向后撤退。”想到这他低沉了声吩咐着。

旁边的小将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出手阻止。

“老将军,还未战怎么就想着要退呢?”

一道冷冷的话语忽然从对面的马车上传来,不只是蓟国的士兵就是马车后的大龙士兵都愣住了。

“你是什么人?“一声惊骇的爆喝声从蓟国那名老将的嘴里发出,同时手里拿着的大刀背上的铁环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呵呵,老将军是想用刀声掩盖了你的害怕么?”还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

这时的老将军想要回头撤了去,想着那车内之人与自己距离如此之远,却能听到自己小声的嘱咐声,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但是未见对方的人就跑了回去,如此必会丢了自己一世英名,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可辱了名声,想到这,他大声喝道:

“害怕,嘿嘿,老夫戎马一生还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你若不害怕又怎会躲在车内?”

“哦,老将军怎知我在车内?”声音里有着一缕不经心。

“哼哼,你不在车内又在何处?”蓟国的老将一脸的鄙夷。

可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脸上的鄙夷之色还没有来得及变换时,却发现自己的马前多了一道墨蓝色的身影。

时间在哪一刻被定格,所有的人包括城楼上的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如同泥塑般站立在明朗宁静的天空下,好似一切都是虚幻的。

没有一个人看到那道墨蓝色的身影是如何到了那蓟国的老将面前的。天地在那一刻变得格外的寂静好似一里外滴一滴水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你…!?”蓟国的老将此时已是一脸的惊骇与恐惧,话未说出口,一边的少年也有了反应,手中的方天画戟直奔向那道墨兰色的身影。

墨蓝色的人影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抓再一带,那名小将整个人就被从马上带了下来,带进了他那宽大的墨兰色袍袖里。

“参…”马上老将军一声惊呼。

猛然举起刀想要阻止可是来不及了,少年已被那个墨蓝色的身影抓在了手里,只见他向后轻轻一甩,那名小将被不偏不倚的轻摔在了伍翔的马前,伍翔忙将手中的长刀挥起,刀尖就压在了那名小将的身上。

“动,就杀了你。“伍翔洪亮的声音得意的响起。

立时就有两个大龙士兵拿了绳索跑过来将那名小将捆了起来。

风照将那名蓟国的小将甩出去的同时,身形微微一动,躲过了面前落下的大刀,未见他人动,身子却滑倒了老将军的马后面,”去“

一声轻喝,一掌就拍在了马屁股上,马儿立时四蹄飞扬,直奔了对面而去。

对面的大龙士兵配合的极是默契,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让那受了惊的马踏上身后放下来的吊桥上,又看着那马儿极速的奔进城内。

“爷爷,”被捆了的小将痛叫了一声,扭了头立时一双俊美的眼睛就狠狠的盯在了不远处款款而行的风照身上。

蓟国的士兵个个呆若木鸡,没有人敢于上前,也没有人掉头跑了去。直看着那道墨蓝色的身影回转头款款走回大龙的队伍时,所有的蓟国士兵才反应了过来,掉转头,撒了丫的疯跑了去。

“回去,告诉刘毅,本王在这里等着他。”空中飘过来一句冷傲霸气的话。

看到奔逃如兔子的蓟国士兵,大龙的一百个骑兵立时如脱了弦的箭飞奔的撵了出去。

这一战,大龙一百人歼敌千余人,活捉两名主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刘毅父女

“呵呵,好一个长月宁。”

蓟国营帐内,一身淡灰色衣衫的刘毅来回得在地上走着不但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兴奋之情。

“终于有了对手了。”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来回的搓着,熠熠生辉的眼睛犹如瞄准猎物的猎人的眼眸一般。

“爹爹,你不能大意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在营帐内宽大的案几后坐着一名身穿铠甲披着艳红披风的女子,铁黑色的铠甲与艳红色的披风给她艳媚的神情里增添了别样的英姿与魅惑。

女子正是江雪蓉。

刘毅回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怕爹爹不是他的对手?”眼底有着一丝隐隐的恼怒。

“我是怕爹爹一箭射不中他,反而影响了军中的士气。”江雪蓉回答的干脆而又利落根本无视父亲恼怒的眼眸。

“来时皇上有命,此次主要的目的是那批粮食,蓟国今年大旱,百姓们吃都是问题,哪有多余的粮食供养军队?现在发动战争是迫不得已,与其被大龙打,不如我们先下手,只要等着粮食到手,就可以撤了。”

她一口气对刘毅说着,往昔满是风情的眼睛里有着极少见的严肃与认真。

“那个长月宁功力深厚,我与其交往几个月,都没有查出其正真的实力,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允许您和他有正面的接触。”

听女儿如此说,刘毅眼睛里兴奋的光芒有所减淡。

“还未面敌就先灭了自己的威风,这不是一个率军打仗的主将所应该做的事。”他语气冷厉神情也变的极为严肃,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隐隐的迫人的气势。

“爹爹,”身后的江雪蓉无奈的叫了一声,起身走到父亲的身边。

“您是蓟国百姓乃至天下人心中的神,因为忌惮你,所以大龙与漠龙这么多年都不敢侵犯蓟国的边界。您越神秘,他们越是害怕您。您的出现只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救国家于危难中,而并非是现在。现在我们的目的,就是确保那一批粮食能够平安运到国内,缓解百姓对皇室的怨气。”江雪蓉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请求。

听她这样说,刘毅没有啃声,只是背对着女儿默默的站立着,他的背影痩削挺拔。

江雪蓉看着默然不做声的父亲,片刻又轻轻说起:“现在的蓟国经不起战争,国内大旱,百姓多有怨言,四处盗贼纷起,大龙又虎视眈眈,皇上为此烦扰不堪。所幸皇上英明联合漠龙,致使大龙不能够全心全意的攻打蓟国。前些日子延龙又派兵攻打了我边关,伤亡颇为惨重,此时女儿必须保证粮食的安全,否则无法向皇上和蓟国的百姓交代。”说完她的眼睛里隐然流露出些许的忧伤与惆怅。

刘毅缓缓转身看了她,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抬起一只手抚了她的发片刻后只是黯然长叹了一声,随即放下手,又背转了身。

“为父不应该将你带回身边。”稍许后一句轻轻浅浅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

身后的江雪蓉身子微微一颤,双眼就浮起了水汽,强忍了忍,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容凄伤哀婉。

“为他,我无怨无悔。”说罢她转身走出了营帐。

身后的刘毅默然站立了许久。是的,他的名号如同神祗一样受到全天下百姓的敬畏,他的战绩就如同传说一样流传在天下,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孤独呢?

当风照坐在马车上回到城里时,秦远已经率领军中所有的副将参军站立在城门边恭敬的迎候着。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喜悦与崇敬。

旁边是被绑缚住的那位蓟国的老将军,一脸的愤怒与不甘。

廖泽如将马车停下,车旁跟着的伍翔立即翻身下马一个大步就走到车门跟前,拿起廖泽如旁边的一个小木梯安放在门侧,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岂敢有劳将军大人。”下了车的风照对伍翔极是有礼的说道。

“应该得,副指挥使不到一刻就活捉了蓟国两名大将,我就是给您牵马也愿意。”说话声音洪亮豪爽。

风照看了他两眼,心底隐隐的对他就有了一丝好感。

秦远走上前对风照行礼,身后跟着的那些副将参军也都给风照行了大礼。

“大将军,宁不敢受您的大礼。”风照也回礼,嘴里清浅的说着。

“副指挥使,今日一战鼓舞了我大龙将士的士气,增加了我大龙士兵的斗气,自当受远一拜。”

他说的极是诚恳,在城头上他看到突然出现在蓟国将军面前的风照,心底里就由衷的升起敬佩之情,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用在战争中是最好的打杀对方士气的方法。

“副指挥使,今日一战,活捉对方两名大将。如同当年铁胆神箭的那一箭。将帅被捉,群龙无首,任是再强大的部队都会瞬间垮去。”秦远身后一名参军极力赞扬着。

面对如此之多的赞扬,风照淡然处之。

扭头看了一旁被绑缚的蓟国老将和那名小将,他问秦远:“此两人将军作何处置?”

“按照大龙律法,自当就地处决。”秦远微微沉吟了一下,对风照说着。

风照没有说话,一双俊毅冷沉的眼睛看着那一老一少两个蓟国的战俘。

那名蓟国小将看到风照在观察他,也勇敢的将自己的目光迎上风照,眼底有着深深的不服。

一抹浅笑从风照的嘴角滑出。

款款走上前,一双眼眸扫过老将军的脸,老将军用鼻子冷冷的哼了他一下,他又看了少年,被绑缚的少年身子猛烈的挣扎了一下,眼里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焰恨不得能将风照烧死。

“你不服是吗?”风照淡冷的问了一句。

“你是突然袭击算什么本事,你放开我,我和你在马上一拼。”

少年大声的勇敢而又自信的对风照说道,粉白的俊脸因为激动而变的通红。

“参儿。”他旁边被绑缚住的老将军喝了一声。

“爷爷,我不怕他,他的功夫就是江湖人所用,只是咱们大意了,战争不只是打斗还有谋略。”少年将军真是有着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精神。

风照淡淡的笑了,小将军的气势他喜欢。

“我给你一次机会,与你在马上一战。”说罢他转身款款而去。

“我会告诉你什么叫谋略。”远远的他又扔过来一句话。

“副指挥使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将军府,秦远问风照。

“大将军可否知道这爷孙两的身份?”风照没有回答秦远的回答,反而问了一句。

“知道,这个海老将军,名叫海祖,那个少年是他的孙子叫海参,海家在蓟国也是有名的将府。其祖上就是跟随了蓟国的开国皇帝征战沙场,因此备受历代蓟皇的重视。尤其是这个海参,年级轻轻就熟读兵书,运筹帷幄是蓟国新崛起的一代将才。”秦远仿佛是说自己的家事一般说的顺畅流利。

看到风照注视他,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远一心想与蓟国一战,所以对蓟国的将府都做过研究与打探。”

风照微点头,心里明白不是秦远对蓟国的将府有所研究与打探,确切的说应该是大龙的皇帝风青对蓟国的所有的臣子都有研究与打探。

关于海家,他也知道,早在延龙时,他就命在蓟国的汇天下编撰了蓟国所有朝臣的信息,其中就有海家。

“好生招待了海氏爷孙,我自有用处。”末了他对秦远说了一句。

秦远点点头,又接着问了一句:“那副指挥使后面有何打算?”

风照没有回答秦远只是反问了一句:“不知将军是否有所计划?”

“前日,延龙边关送来急件,延龙已经对蓟国主动出击,并且一战大捷,今日你与敌一战大涨我军士气,我想乘胜追击,明日主动出击。将蓟国的大营拿下。”秦远有些兴奋的对风照说着。

风照略微的沉吟了片刻,对秦远说道:“今日一战,蓟国定会有所防备,明日攻打他的大营,势必会遇到挫折。”

“那依副指挥使的意思…..”秦远带着探询的语气问道。

“明日里我去出征,将军只需给我一百重甲步兵,一百轻步兵一百弓兵五两战车足矣。”他轻轻的说着。

秦远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

再说月明一路顺着前往漠龙的小路,边走边探寻着摇铃的足迹,瑶铃她们因为所乘都是宝马良驹又昼夜不停的奔跑着,始终都比月明快出一些。月明倒也不是很心急,因为一路探寻下来,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他心里便也安稳不少。

这一日午时他到达了大龙前往漠龙必经的一个城镇,在路边的一个面馆,他下了马,款步走了进去,在临窗的一个桌边坐了下来。

“小二哥,可否见过一个腰缠铃铛的女子路过。”等小二前来倒水时他轻轻的询问了一声。

“见过,见过,卯时本店还未开门,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正是客官你说的那个女子和其他六个男女,强行的要我们做了些吃得,走的时候还买走了很多的肉,不过那个女子虽然有些霸道,但是给的银两还真是不少呢。”小二很是热情的说着。

月明从袖中掏出一个银块放在桌上“给你的。”小二的眼睛里旋即就有了银子一样的光彩。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窗外的大路上人来人往,有江湖侠客骑了马奔过,还有做了生意的马队经过,看到拴住马脖间的铜铃铛一摇一晃的叮当作响,月明的嘴角就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清冷的眼眸底就泛起一丝柔和。

忽然他的眼睛被窗外一伙人吸引,那是四个身着黑色宽大斗篷的黑衣人和六个身形魁岸的身着漠龙服饰的漠龙大汉。

只看见那几个人都牵了马,向着这边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吹笛人

此时小二将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

“客官您请用。”因为先前那一块银子的缘故,他极是热情。

在他放下面碗将要下去时,却听到一道极轻的话语响在耳畔:“若是有人再问那女子的事,就说未见来过。”同时一双清冷的犹如寒夜里的月光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知道了。”

在他下去的时候嘴里情不自禁地嘟哝了一句,“好冷。”

果不其然,那几个人也都进了面馆。

月明低下头慢慢的吃着碗里的面,耳朵却将他们所说的话一字不拉的听了进去。

“小二来十碗面,五斤牛肉。”一个彪悍的漠龙人粗了嗓子大声的吼了一句。

“好唻”小二提了水壶也大声的应答着。

当小二依次倒水时,一个黑衣人压低嗓音问道:“小二你可见过这个人?”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卷,打开让小二看了。

“客官,小店没见过这个人。”小二很是自然的回答着,一脸的笑意。

月明吃完面,轻叫了一声:“小二算账。”不知是他带有延龙的口音引起了那几个黑衣人的注意还是他站起身散出的清冷气息吸引了那几个黑衣人。

总之其中一个黑衣的身子稍微的动了一下,却突地被旁边的一个貌似头领的人按住。

在那四个黑衣人的注视下,月明款款的走出了面馆,翻身上马而去。

在他走后,那四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那几个埋头吃了面的漠龙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就见那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用漠龙语与那几个漠龙人说了什么,那几个漠龙人只是点头答应着。

月明骑了马晃悠悠的出了小镇,又向前走了约五里路,看到路边有一片树林,他停了下来,将马拴在了路边。然后只身走进林间,林子不是很大,树木也不是很粗,林间幽静,时有鸟儿婉转鸣叫。

他抬起头看了看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看到了瓦蓝明净的天。伸出手从怀中掏出白玉笛接好口,轻放唇边吹了起来。

再说那几个漠龙人和四个黑衣人吃完饭,出了面馆,几个人都上了马。没走多远在一个岔路黑衣人和漠龙人就分开了,看着那一行六个漠龙人走远的背影,四个黑衣人长出了一口气。

“头,能确定方才那个白衣人就是延龙的太子么?”刚才在饭馆想要动了身子的那个人问旁边那个头领模样的人。

“不错,肯定是他,咱们都见过延龙的长月明和长月宁的画像,确定是他。”那个头领模样的人说着。

“可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是参加大龙对漠龙的战争吗?”先前那个黑衣人又问了一句。

“不清楚,不过前日接到从帝京传来的消息,说是漠龙太子被那个百变小魔铃所救,大人下了命令,能帮漠龙人除了漠龙太子更好,若是除不了也就罢了,无论如何不能伤了那魔女一根手指。”

余下的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

稍许后,另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那咱们现在该如何?”

“回蓟国,给下个站的兄弟去信,让他们避开长月明。大人交代过,凡是见到延龙的长月明与长月宁还有那个魔女一律能避则避能逃则逃,保住性命重要。”说罢一甩马鞭,四人一路扬长而去。

六个漠龙人骑了马一路狂奔,远远地看见一片树林,却并未留意,渐渐接近树林时,隐隐的有笛音从林间传出,随着马蹄的奔跑,笛音越来越清晰。

那是他们从未听到过的音律,优美柔和,像极了这六月里的树林,幽静清雅。

渐渐的马蹄声慢了下来,几个漠龙人的眼睛都被路边停驻的一匹白马吸引了过去,马上有一个白衣的男子身姿卓然风神朗俊,横吹玉笛,一双剑眉斜挑入鬓,鼻如悬胆,眼敛微垂,说不出的神秘迷人。

他身后是宁静幽深的树林,头顶的太阳穿过层层树叶将一圈圈光环洒在他的身后,耀眼的明亮中,有着不真实的感觉。

那几个漠龙人放慢了马速,慢慢的从吹笛人的面前走过,生怕马的动静太大惊走了这吹笛人。

“几位要去那里?”笛音落下,一道清冷的没有温度的漠龙话从吹笛人完美红润的唇角传出。

六个漠龙人停下了马,互相看了一眼。

“你是漠龙人?”其中一个方脸的年轻人有些讶异警惕地问道。

“不是,但是我却很想去漠龙看看美丽的草原,吃一吃漠龙的烤全羊。”吹笛人清浅的说着,一双俊美的眼眸看向了遥远的北方,神情高远清冷。

那几个漠龙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问话的那个方脸小伙再次警惕地问了吹笛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四处流浪之人,这样回答可以吗?”吹笛人扭过头看着他,俊美的眼睛里有着遥远的星星的光芒。

“我听闻,漠龙的伯都王爷将漠龙老国王囚禁了起来,并且派人到处追杀漠龙太子,我很想知道那老国王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好去杀了他,而且我也很想杀了那漠龙太子。因为他在帝京骗走了我心爱的姑娘。”说着他还一声长叹,叹声凄凉忧伤。

拿起手里的笛子,横放唇边他又吹了起来,这一刻的笛音哀伤幽婉,好似有一个相思的人独立山崖,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袍上下翻卷,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眸里是说不尽的幽怨。那几个漠龙人警惕的神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心痛。

“我们愿意帮你,我们也要去杀了太子殿下,你若愿意就随了我们走吧。”为首的那个漠龙人,大声的对吹笛人说着,笛声他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感觉有一把尖刀剜了自己的心,莫名的痛,他急切的想要帮助了这个神仙一样的吹笛人。

收起笛子,月明的眼底滑过一缕异彩。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要跟随了这些人,打探了漠龙老国王的消息还有那些黑衣人的下落。

“方才饭馆里我看到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怕太子从官道上走了,所以前往官道追了,我们走小路,在下一站还会有他们的人接应。”

此时这个几个漠龙人,是月明问什么他们回答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心神已被月明控制。

随着月明和他们同行的天数怎多,他们对月明的信任也越来越增加,并且急切的想帮助了这个可怜的吹笛人,帮他从漠龙太子的手里夺回他的心爱之人。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吹笛人每日里的笛音对他们有着怎样的致命的诱惑。

瑶铃与八音等人一路狂奔,却是再也没有遇到追杀者。

二十天过去了,离大龙与漠龙的边关还有大约十五天的路程。这日,几人奔赴到一处山底,天色渐黑。

在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几人牵着马上到了山腰。

夜色突变,山顶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因怕下山路滑,几个人决定在山顶休息一夜,等明日太阳出来再下山。

在山顶竟然寻到了一个被人挖出来的山洞,几个人走了进去,点燃火把发现这个山洞里铺有干草,并且还有支起的没有烧尽的柴火,看样子是常有人在这里歇脚停留。

点燃火堆,几人围在一起。因为山高的原因,虽然是六月里的夜,可是下了雨的山顶还是隐隐的有些冷意。

瑶铃有功夫在身,又有了鬼灵先生给的阻隔雪蚕锦寒气的药囊,所以并未觉得冷。

但是珍珠就被冻的就些发抖,不自主的就将身子往瑶铃跟前靠了又靠。

“你再挤我,我就要掉火里了。”瑶铃笑着对珍珠说着,这一路,珍珠极是爱黏她,闲暇时还总爱问东问西,虽然珍珠的年龄比她大,可是她黏人的精神总让人感觉她很小。

听她这样说,珍珠也笑了,对瑶铃眨巴着眼睛说道:“不会的,你功夫那么好,怎么能掉火里呢?”

在她们两个人说笑的时候,一旁的八音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掏出清晨买的生羊肉,找了一小方块木板,用随身携带的刀子将羊肉放在木板上割成巴掌大的薄片。旁边跟着他的那个络腮胡子的侍卫忙从自己的马背上的箭袋里取出一把铁箭,将肉片串在了铁箭上。

瑶铃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美丽的眼眸里有着两朵亮丽的火光闪闪发亮。

“哥哥做得烤肉很好吃得。”珍珠说这话的时候,舌头都有些大了,感觉她的口里都有了口水,听她那样说,瑶铃的嘴里也有了一丝口水,今日里从卯时吃了一碗面,在就是再奔跑时的马背上啃了几口干馍馍而已。

现在看到肉,眼睛里都有了狼的神情,恨不得立即就吃了下去,那还管生与熟了。

只见八音将穿好肉的铁箭拿到火边,又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个小皮囊,打开盖子,然后将穿好肉的铁箭伸到火堆上烤了起来。

随着火苗的舔舐,羊肉上的油开始滴答到火堆里,“哔啪”火堆里立时升腾起异样明亮的火焰随后冒起一股黑烟。

“咳咳”瑶铃止不住咳嗽了两声,八音就满含了歉意的看着她,“你坐远点,等烤好了我给你拿过去。”

瑶铃摆摆手,“我想看着你烤。”她还从未见过羊肉可以这样烤了吃。

八音不时将手里的铁箭翻转着,不多会他用另一只手将皮囊拿过来,对着肉将里面装的调料撒了在肉片上,立时瑶铃的鼻子里就有了肉与调料混合在一起的香气,那是她从未闻到过的一种诱人的香味。

“好香”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嘴里就有了口水。

八音看着她那副馋样憨厚的笑了笑,递给了她一串肉,“小心烫”临末还不忘提醒她一句。

瑶铃接过肉,撅起红润的唇对着肉吹了起来,一脸的馋涎欲滴。一旁看着的八音脸上就有了一抹痴。

“哥哥,还有我呢。”珍珠有些撒娇的对八音说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有所选择必有所放弃

这一次的羊肉,是瑶铃有生以来吃到得最美味的食物。

烤出来的羊肉几乎让她一个人吃完了。抹了抹嘴看到珍珠和伯根王爷还有珍珠的侍女都用一种很惊愕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被火烤的通红的小脸也看不出她的羞涩。

“八音你烤的肉真好吃。”她把自己的好吃归咎于八音的烤肉水平上了。

八音笑笑:“你爱吃,等到了漠龙我为你烤全羊。”他语气里有着腼腆。

“哥哥,我看瑶铃一个人吃一只羊都没有问题。”珍珠吃着最后剩下的一串肉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

“你再不把剩下的吃完,我就抢了。”瑶铃假装的吓唬珍珠。

珍珠赶紧的将最后几片肉一口吞进了嘴里,几个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洞外风声潇潇,雨声淅沥,瑶铃走到洞边向外张望了一会儿,雨夜里没有星星没有一丝亮光,湿润的夹杂着雨丝的风吹来扬起她的衣襟猎猎飞舞,双手抱住臂膀,心里面就想起了风照还有月明,不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风照心里就满满的幸福,可是想着他那忧伤深沉的眼眸,心里就有疼的感觉,她与风照有着血肉相连的感觉,风照喜她就喜,风照悲她就悲,好似伤了风照就会疼在她的身上。

转念想到了月明那清冷的孤寂的眼眸看了她偶尔泛出的温柔, 她的心里亦会有一丝颤抖。人生在世,总要有所选择有所放弃,她不能让小风受一点的伤,那么就只能伤了月明,强行的她又将月明抛在脑后。

“再想什么呢?”一旁走来了珍珠,看着她的眼睛里有着疑问。

瑶铃摇摇头,然后伸出一只嫩如葱白的小手触摸着黑暗里的雨丝,感受着那份清凉与湿润。

这个夜有一点儿伤感有一份儿相思。

珍珠双手负在身后,倾斜了身子,歪着脑袋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了瑶铃片刻忽然她就笑了。

“想你的男人了?”她是漠龙女子,说话有着漠龙人的直爽。

“去,胡说。”瑶铃毕竟是江南女子,再是调皮直率但是同珍珠比起来就要含蓄委婉的多了,被珍珠这么一问,面向黑魆魆的雨夜的俏脸就有些泛红。

珍珠伸出双手挽住瑶铃的一只臂弯,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卡在喉咙里,在瑶铃疑惑的眼神里,她还未张口就红了脸,好在都是面向雨夜的,瑶铃并没有发现她的脸红。

“那个长月明为什么还没有娶妻呢?”珍珠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心中想问的话。

瑶铃愣了一下,这句话,风巧也曾经问过她。

看着雨夜里珍珠那异常闪亮的眼睛, “你——是不是喜欢他了?”她有些探寻的放慢语气的问着。

珍珠稍微的尴尬了一下,接着很大方的对着瑶铃点点头:“是啊,他和我们漠龙男子一点都不一样,总之.....”她做了一个停顿,然后想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了月明的与众不同,但是支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只好又说了一句:“总之他与别人是不同的,看着就舒服,不像你的男人,太霸道,看着就让人生出畏惧之心。”

听了她的回答,瑶铃是怔了又怔呆了又呆,稍许她咯咯笑了起来。

“那个冷月亮是正真的霸道,只是他的霸道隐藏的太深而已。”笑完后她极认真的对珍珠说着。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就想起那一次在江丽的王宫外,月明看了她的那霸道的如同汪洋大海的眼波,差点夺了她的心神。在心里她不得不承认,月明的眼睛就如一滴水,无声的却又总能穿透到她心底最深处,看到她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想到这心底最深处就微微颤了一下。

因为是面对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珍珠并没有发现此刻出现在瑶铃眼底里的怅然与沉默。

“他为什么不和大龙的公主联姻呢?”此刻珍珠的心思全部都在月明的身上。

她问过很久都没有听到瑶铃回答,这才发现瑶铃竟然在发呆。

“瑶铃,你想什么呢?”她摇了摇瑶铃的胳膊。

瑶铃侧了头看了她,“去睡觉吧,太晚了,明日里还要早早赶路呢。”

“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珍珠有些失望。

“什么问题?”瑶铃有些疑惑的注视着珍珠。

“我问他为什么不和大龙的公主联姻?”珍珠又郑重的问了一遍。

瑶铃怔了一下,然后貌似说笑般回答了珍珠的这个问题:“他和大龙的公主联姻了,你哥哥怎么办呢?“将话题扯了开来。

许是听到了什么,八音在后面问了一句:“你们再说什么,和我有关吗?”

瑶铃与珍珠对视片刻然后就都咯咯笑了起来。

“哥哥,和你没有关系。”珍珠说着转过身拉着瑶铃向山洞里面走去。

八音看了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一丝羞涩。

这个豪爽的漠龙少年在瑶铃的面前总会有一些羞涩的神情。而为此也总会召来他妹妹的嘲笑。

“哥哥,你是漠龙的太子,你像骏马一样奔腾豪迈的气势哪里去了?你是草原上所有女子心里飞翔的雄鹰,为何见了瑶铃就反而就像刚出窝的小虎仔探头探脑的。”珍珠总会这样嘲笑了自己的哥哥,每到此时八音的脸就会更红,瑶铃就会笑的更爽快。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八音对瑶铃说着,同时他站起身,向洞口走去。

“你...”瑶铃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在洞口守着。”八音说了一句,人就在洞口突出的一块土石上坐了下去。坐在火光照耀的微弱的地方,瑶铃看到了这个漠龙少年的孤寂与忧愁。

她知道此刻的他心中的牵挂与担忧,远在漠龙年迈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兄弟姊妹。

伯根王爷也离开火堆,走到了洞口,叔侄两人一并看了外面的雨夜,面上都有着同样的忧愁。

此刻二人心里都不敢想在漠龙的王庭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经过一夜的休整,风照在东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走上了城门,久久的注视着,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太阳升起的一刻。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七岁的迷茫的虽然身处太阳下却依旧感觉黑暗的的少年。

他隐约的能够看到属于自己的路在变得宽阔与明朗,在心底他隐隐的有些感谢他的皇叔,感谢他给予自己的这么一次展示才能的机会,感谢他给予他的信任与权力,同时在心底最深处亦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能力和自己的这位皇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身后传来了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来的是秦远。

侧了身,他注视着迎着他来的秦远。

“秦将军早。”

“宁郡王早。”

秦远走到风照旁边,与他一同看了东边将要出来的太阳。

“今天出征的士兵我已亲自挑选好,随时等候你的命令。”秦远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明亮的英气勃勃的眼睛看着风照,眼底里有着完全的信任。

风照点点头。

“你是否再挑选几个副将和你一同去?”秦远又问了一句。

“还是让伍将军随我去吧。”风照清淡的说了一句。

秦远点点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秦远又看了风照,神色有些为难,好似有什么话想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风照一双俊毅深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秦远有些微微的脸红。

他支吾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快速的了说了一句话:“小妹对王爷一见情深性格又极为执着,如果对郡王造成困扰,远深感抱歉。”说完后逃也似的掉头而去。

独留下身后有些犯蒙的风照。

等到辰时士兵们吃过早饭,在营场上列队整发。风照一袭墨蓝色的宽袖锦服,披散的长发,从排列整齐的队伍面前缓缓走过,冷冽的眼神逐一扫过前排所有的士兵。随着他的走动,微冷霸道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周身,无形的,有一种威严的不容侵犯的气势令所有的士兵不敢分神。

走过之后他对跟在身后的伍翔点点头。

“可以出发了。”

然后转身,登上车,

“黎护卫将海老将军与那名小将一同请到我的车上来。”他语气淡然。

“是。”黎绍兴转身而去。

不多会,黎绍兴带着几名护卫押着昨日里被抓的海祖和海参二人被绑缚着。

二人四双眼睛看到了操场上列队出行的兵士,继而又看了那辆三匹马的的马车。

来到车边,黎绍兴双手抱拳对着车内禀报道:“王爷,人带来了。”

“请两位将军上车。”车内的声音端正方润。

廖泽如一跃下车,将他旁边的木梯搬了下来摆放好,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将军上车时仔细的打量着廖泽如。

年轻的海参瞪了一眼廖泽如,很是无畏的踏上了木梯上了车。

进了车内,看到了一袭墨蓝色锦服的风照,正优雅的品了茶。车内两个长椅中间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套极是优美精致的茶具,车内的地板上铺着上等的锦毯,花色深沉大气,在车深处还有一个铺有极品吴锦的软榻,和一驾金丝楠木的壁柜,做工精细古朴。

放下茶盅,风照站起身,款款走到两位战俘身后,为他二人解开了捆绑的绳索。

然后又优雅的走回座位,坐了下去。

二人有些莫名的看了风照。

“二位将军请坐。”他淡淡的说了一声,并且亲自为他们斟上一杯茶,却再是不说话了。

海老将军亦没有说话,那个小将终是忍不住,对风照说道:“少用这样的伎俩来哄我们,我们死也不会投降。”

轻轻的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我没有让你投降,我只是送你回蓟国的大营。”曲线完美刚毅的唇清浅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放下茶杯,看着海参的眼神明亮而又温和。(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蓟国大营门下

在蓟国大营与大龙边城之间是一片开阔的土地,透过车窗,风照貌似看了风景的眼睛却是仔细的将这一段路程打量了一番,在这之间想要做埋伏是不可能的。

“你是延龙的宁郡王?”车内,海参问风照。

他的爷爷告诉他曾经在延龙迎娶蓟国公主的酒宴上见过这个宁郡王。

风照看着他,却并没有回答,一双俊毅冷沉的眼眸淡淡的扫过海参那有些稚嫩却又充满英气的脸庞。这个少年他喜欢,喜欢他的自信与无畏。

“其实延龙完全可以不用摆脱蓟国而附属大龙。”少年一双明亮狡黠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风照。

“蓟国与大龙势均力敌,甚至说蓟国的国情要远超大龙,蓟国开国到现在有六代国君积攒下的人力物力,而大龙从开国皇帝到现在只有三代国君,人力物力皆在恢复中。如果延龙依靠在蓟国,蓟国完全有能力灭了大龙,可是延龙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摆脱蓟国而附属了大龙呢?”少年句句紧逼,看着风照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疑问。

“如果告诉你,我只是喜欢大龙,你觉得这个理由充分吗?”风照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因为这个理由,少年的嘴张了半天。“怎么会是这个理由?”

风照没有再说话,而是又将眼眸看向了窗外。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奔跑着,三百士兵,除过轻步兵,骑在马上,有一百个弓兵也骑在马上,重步兵坐在那五辆战车上。

所谓的重步兵,就是全身披了重铠,一手拿半人高的盾牌,一手握了重剑。轻步兵,一律是半铠甲军服,双手举着钩镰枪,身背短剑,行动更为敏捷利落。

从大龙的边城到蓟国的营地,急速行走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蓟国的大营驻扎在山里,依靠在两山对开的通过官道的地方建造了高高的城墙。

风照将马车停在了城门一里远的地方,并没有急于下车。

海祖和海参爷孙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都看了风照。风照默默的坐着,并不急于说话,也不急于下车。

城墙上早有蓟国的传令兵跑去向他们的主将大人汇报情况去了。

其余的蓟国士兵全部弓箭在手对着下面的马车。

“小姐,营门外来了大龙的士兵。”正在营地操场里飞马联习射箭的江雪蓉猛的勒住奔跑的马匹,一跃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身形洒脱利爽。

操场边上正看了女儿射箭的刘毅嘴角扬出一抹笑,手里拿过一根通身泛着冷冷黑色的箭对着光看了看,又放在了旁边士兵拿着的箭囊里。

“来了多少人?”江雪蓉边走边问。

“兵士约有三百人。”

江雪蓉的脚步一顿,一双妩媚的眼眸里有着一丝疑惑。

“主将是何人?”

“有一辆马车,还有两名副将,看不到马车里的人。”军士的声音有些低沉紧张。

昨日里,从大龙边城逃回来的士兵,都毫不余力的述说着大龙城门下那一辆三匹马车里的墨蓝色的身影,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腾腾腾”上了城墙,江雪蓉向下望去,站得高看的远,那辆马车果然是延龙长月宁的马车。

拢了一双柳叶眉,她凝神的打量着城门下的马车和马车后不远的三百士兵。

在午时的阳光下,铠甲闪耀着刺眼夺目的光芒,尤其是重甲兵的全身铁黑色的铠甲看着都有丝丝冷意。

旁边的刘毅貌似不经意的扫过了下面,一双修长的眼眸定在了那辆马车上,手心里就有了一丝麻痒的感觉,很想伸手拿了身后跟随着的侍卫手里握着的那一柄泛着幽黑光芒的弓。

“爹爹。”

江雪蓉轻轻的叫了一声。

刘毅收住了手,淡淡的站立一边。

“弓箭手,准备。”江雪蓉低声喝道。

城墙上的每个垛口旋即站立了两名弓箭手。一手握弓,一手搭箭,就等着一声令下。

车内风照微闭了眼,仔细的将周围三里内的一切听在耳内,慢慢的嘴角有了一丝笑。

对面的海参与爷爷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海参不自主的将头扭向车门,心里就蠢蠢欲动。

忽然的感觉到周身有一股迫人的霸道的气势向自己袭来,欲动还未动的身体忽然就不受自己控制的好似被无形的绳索捆了起来一样,丝毫动弹不得,与爷爷的脸上经不住就有了惊色与怒色。

风照款款起身,向着车门外走去。

廖泽如已经将木梯摆好。

站立车头,他没有急于下车,而是仰起头向着城门上的江雪蓉望去。

只见全身铠甲的江雪蓉身披着艳红色的披风,一脸的严肃与认真。

“还真是不一样了。”他浅浅的自语了一声。

江雪蓉也从上俯视着风照,眼底闪过一缕暗藏的紧张,握了弓的手心里就渗出了一些汗。

负了双手,风照款款从车上走了下来。

站立车旁,对着车内,轻说了一句,“两位将军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车内就跃出了年少的海参,身后是他的爷爷海老将军。

风照侧身站立车边,神态从容温和。

当海参和爷爷下了车后,风照对海老将军行了一礼,“老将军,委屈了。”

然后他又对海参说道:“少年人,我给你一次马上打斗的机会,今日里我只用普通的功夫与你相战一番,如何?”

“你说话算数?”对于方才海参心里还是有些心惊。

“本王说话算数。”说罢,风照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海参与爷爷一同向着城门走去。

“小姐,是海老将军和少参军。”有兵士向江雪蓉禀报着。

江雪蓉早已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在她与风照瑶铃结识的时间里,还从未见过风照如此温和有礼的接待过某一个人,可是为何的将昨日里抓走的海老将军送回,还如此的彬彬有礼?

而城下的风照此刻对跟在旁边的伍翔挥挥手,立时三百兵士快速的移动开来,重甲兵很自然的排在最前面,每人手里拿着的大半人高的盾牌挡在前面,后面是轻步兵手拿钩镰枪,再身后跟着弓兵,一律开弓搭箭。

江雪蓉仔细的看着,眼底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一边的父亲刘毅却满眼有了好奇之色。

这时有传令兵报道:“海老将军要求开门。”

“问海老将军,长月宁为何放他回来?”冷冷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城上立时就有士兵向下喊话问道:“老将军,为何你会被放了回来?”

城门下的海祖脸上就有了黑色,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

“我与那长月宁约好,与他在马上一战。”一边的海参干脆利落的替爷爷回答着。

楼上的江雪蓉听到海参的回答,思量了片刻。

一挥手,“开门,弓箭手准备好,一旦那长月宁趁机闯城门立即射箭。”她沉声说道,气势彷如久经沙场的大将,沉着冷静,完全没有了当初与瑶铃相结识时那艳丽魅惑的女子模样。

城门下的风照仰望着城门,一双在明亮太阳下泛着丝丝寒意的眼眸扫过城墙上的江雪蓉又看了她旁边的刘毅,看到他气质里所带的那种沉着冷静稳如大山的感觉,不觉多注视了他一会儿。

刘毅的目力也是极好,他看到风照看了他的眼眸,也静静的观察着他,二人遥遥相望许久。

只等着“吱呀呀,”厚重的城门被打开,海老将军和孙子疾步走了进去。才各自收回了相视的眼睛。

爷孙二人腾腾腾走上城楼,见过江雪蓉。

“二位将军辛苦了,”江雪蓉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句话,海老将军的脸就红了,“末将惭愧。”他抱拳说道。

“将军言重了,既然回来了就下去休息吧。”她貌似关心的说道。

一旁的海参立时插话:“请主将大人给我一队人马,我要下去和那个长月宁斗上一斗。”他斗志昂扬眉眼间满是兴奋与自信。

江雪蓉楞了一下,好像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个长月宁答应我不用功夫,就像普通士兵一样与我在在马上一战。”海参又说了一遍。

江雪蓉看着她,一双妩媚的眼里有着一丝探寻,“他为何会答应与你在马上一战?”

“昨日他使诈,趁我与爷爷不防备,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服,因此他愿与我公平的斗一次。”海参朗声说道。

“骄傲的人,倒也像他的性子。”江雪蓉自言自语了一句。

然后看了海参的眼睛里有一丝疑问:“ 你确信你能战过他?”

“不战怎知道?”海参倒也不是那种狂妄自大之人。

江雪蓉没有说话,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父亲一眼。

“既如此,就请主将给海少将一队人马,让他下去与那长月明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那长月明有多少本事?”刘毅不轻不重的说着。

“可是...”江雪蓉有些犹疑,看着海参眼里就有了一份担心。

“就请主将大人随了我的心愿。”海参一再请求着,眼里有几许期盼。

思考了一番,江雪蓉对海参说道:“去吧。”

“小心些。”末了她又嘱咐了一句。

海参高兴万分的准备要离开时,一旁的爷爷海祖则有些担心,准备跟了下去。

“海老将军还是就不要去了,与我在城上一同观战。”江雪蓉淡淡的说了一句。

海参微一愣,然后对爷爷说道:“爷爷您就别去了。”不等海老将军嘱咐他人已经腾腾的走了下去。

风照站在城楼下,静静的等着,不多会就看见对面城门吱呀呀又打了开来,走出一队盔甲闪闪的骑兵。

为首一员小将正是海参,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手握方天画戟,粉面红唇,英姿勃勃。

风照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缕笑容,款步来到了黎绍兴的跟前,黎绍兴立即下马,将马匹与自己手中的那杆长有七尺制作精美沉重的亮银枪递给了风照。

风照轻握长枪,翻身上了马,打马慢慢向着年少气盛的海参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战惊人

海参与风照四目相对,海参明亮机灵的少年的眼眸里有着隐约的兴奋与自信像是第一次独自逮老鼠的小猫眼睛。

风照微微上挑的眼睛带着深不见底的黑亮,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没有人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喜与乐。

“开始了。”

海参朗声喊了一声,然后打马向一边跑去,在离风照有三丈远的时候回转了马身。马儿四蹄如飞直奔风照而来,手中那杆方天画戟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刺人眼目的光芒。

风照坐于马上,静静的等待着。

“叮当”方天画戟与长枪交叉相碰在空中,擦出几朵火星。

看到自己第一招被风照挡住,海参一抖手,方天画戟又向着风照的马肚再次扎去。

枪身顺势又是一挡。

抽回刺出去的画戟,接着又带着风声拦腰向风照劈了去。

风照双手拿枪竖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风照坐下的马儿四蹄向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枪杆恰好卡在了方天画戟的井字口上。

“少年人,我已经让让你三招了。”话音未落,不等海参抽回方天画戟枪杆顺式一个半旋转,方天画戟就跟着扭转起来。

海参不亏是少年将军,随着方天画戟的旋转,双手快速一松,接着又极快的握住旋转后将要飞出去的方天画戟。

“好功夫。”风照浅浅的夸奖了一句。

海参将画戟撤了回来,又猛然向着风照的胸膛刺去。

长枪一举,阻住了奔向胸前的方天画戟,跟着手腕微抖,枪如游龙一般顺着方天画戟的杆滑了下去,速度之快根本令海参没有时间反应,只觉一阵疼痛从手腕处传来,手里的方天画戟就被挑飞了出去,随即一柄泛着银色光芒的枪尖就对准了他的咽喉。

“参儿”楼上的海老将军一声痛呼。

“少年人,服还是不服?”风照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时就有士兵跑来将海参从马上拉了下来,绑缚了起来。

海参带来的兵士看到主将被俘,立时散做一团不由分说全都向着城门跑去。

“开门。开门。”看着紧闭的城门他们大声的呼喊着。

“不要开城门!”江雪蓉一声大喝,海祖和父亲刘毅都看了她。

一脸沉痛,江雪蓉低沉的说道:“长月宁功力高深莫测,此时城门一开,恐没有人能挡的住。”

“蓉儿。”刘毅低低的喝了一声。

“我是主将,一切都得听从我的安排!”江雪蓉声悲却也是斩钉截铁。

“弓箭手准备。”她低声命令道,缓缓的抬起一只芊芊玉手。

“蓉儿!”

“将军大人!”海老将军眼睛泛红,一声痛呼。

“射——”

瞬时间万箭齐发如同飞蝗,城下的风照眼底闪过一丝异亮。

“江雪蓉”浅浅的自语了一句。

只一个呼吸间他带着海参落在了自己的马车上,接着一个淡蓝色可以看得见的透明的圆以他为中心向外快速的散去,将整辆马车包裹在了里面。

因为距离还有早已做好的布置,射向兵士的箭都落在了重甲兵的盾牌之上。

而射向那辆马车和马车主人的箭却都落在了那淡蓝色的透明的圆之外。

楼上的江雪蓉没有说话,一双妩媚的眼睛里有着沉不见底的黑暗。

城门下的蓟国士兵,都挨着城门口紧紧的站着,躲在箭射不到的死角。偶尔有被射到得哀嚎着,所幸海参带出来的人并不多。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带来的这些人呢?”防护罩内风照看着海参轻轻的问了一句。面色从容高贵,好似这一场战争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此刻的海参一脸的悲痛与惊愕,先前还明亮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眸里这时充满了血丝,他紧紧的盯着城楼上的江雪蓉。

他这是第一次随爷爷出来征战,却看到了这么残酷的一面。

他又看了躲在城门边的那些个蓟国将士,神情复杂难以言说,有悲痛有气愤。

江雪蓉拿起自己手里的弓,那是一柄有着金子般色泽的弓,弓身制作的精美无比,还雕刻着美丽的花朵鸟儿。

她深深的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开弓,一杆金色的比普通的箭稍微纤细一点的小箭对准了马车上的风照。

风照也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你还是出手了”他喃喃自语了一声。

虽然对江雪蓉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相处一场,总归是有一些情分的,况且相处的时候,瑶铃与江雪蓉相处的也十分和谐,不知此刻的瑶铃看到这一幕会如何想?

箭雨纷飞中,那一杆在阳光下泛着太阳一样金光的小箭无声的向着城楼下的那道墨蓝色的身影飞去。

随着金色箭的接近,笼罩住马车的淡蓝色的透明的圆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无数杆普通的箭夹杂着那支金色小箭畅通无阻的奔向了车上的人。

迎着晃眼的阳光,风照微眯了一下看着金色小箭的眼睛,双手任意一挥,一股强劲的看不到的气流带着无比凌厉霸道的气息顺着袍袖的翻卷如喷发的火山瞬间蓬勃而出。

在那一刻所有的人看到了骇人的一幕,除过那一杆金色的小箭,其余的普通羽箭在那一刻倏地在空中碎裂成指甲盖大小的残渣,向四周没有目的的飘散了去。旁边的海参目瞪口呆。

不止是他,此刻看到这个景象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一切活动,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了那么短短的一会儿。

而那杆金色的小箭如同一个固执的人依旧带着孤独缓慢的奔向那个锦带飞扬发丝飞舞的俊美冷傲异常的人。是的所有的人都看出了那杆小箭的缓慢。

荡飞了普通的羽箭,风照伸出右手,一个淡蓝色的碗口大的圆球慢慢升腾在他的手心,侧了身看也不看那杆就要奔到眼前的小箭。手腕轻甩,淡蓝色的圆球在飞出去的那一刻突然变成了一杆透明的带着淡淡蓝色的冰箭倏地迎着金色的小箭而去。

这一刻的风照袍袖无风自飞扬,微仰的头披散的长发亦洒脱飞舞,神情俊冷容貌精美无双,仿佛是画中的天神一般。

没有人们预想的那般天崩地裂的气势,空中淡蓝色的冰箭与那杆金箭相互碰撞的一刹那间甚至连叮咚的声音也没有。

“噗”的一声金色的小箭落在了地上,淡蓝色的小箭无声的像空气一样散去。

那一刻城门上的江雪蓉没有说话,旁边站着的刘毅没有了自始至终都保持的优雅与从容,一双修长的眼眸里有着一缕深不见底的阴郁。

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金色小箭,风照的嘴角扯过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轻轻抬起一只如玉的手,手心向下,那躺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子一般光泽的小箭冉冉飞升着向着他的手心缓缓飘去。

将小箭拿到眼前,从容的看了看,果真和刺杀风泽的那柄箭一模一样。

眼底有一丝寒气飘过,顺手挥出,金色的箭带着啸声直奔了城门而去。

“蓉儿!”

刘毅一把拉过江雪蓉,任是他的速度够快,那金色的小箭却也将江雪蓉的衣袖擦破。

刘毅的手不由就向着一边的侍卫伸去。

“父亲”

江雪蓉一把抓住父亲的手,一双美目看着他,摇摇头。

“这一箭是替吴玓还你的。”冷冷的没有温度的话语从城楼下飘了上来。

江雪蓉身子一怔。

眼前就浮出了那个温顺的爱笑的不会说话的,看着她的眼眸里有着无限良善的女子。

那一箭是她射出去最后悔的一箭,她不曾想吴玓会替了风泽挡了那一箭。

一滴泪无声的滚落。

抬起眼,她拭去泪脆声说道:“长月宁,终有一天,我会与你决一死战,那时不是你亡就是我亡。手下不会再留情。”

“我亦如此。”

看着走远的马车与军队,江雪蓉轻轻说了一句“开城门。”

被海参带出去的蓟国士兵无声的牵了马走了进去。

“副指挥使,咱们就这样放过城门下的那些个兵士么?”在撤退的时候,骑在马上的伍翔问站立车头的风照。

“我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已没有还手之力杀之无用,徒增仇恨而已。”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

伍翔有些听不明白。可是一边的海参多少是明白了一些。

“其实咱们来的时候可以不用带这么多兵士,有一百重甲士与弓手就足可以了。”伍翔又补一句。

风照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看着一边一声不吭地被绑缚的海参,少许后轻轻的有些失望的说道:“我原本以为城门外的兵士会有殊死一搏的。”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边沮丧无神的海参,淡淡的说了句:“蓟国亡矣。”

海参的身子微抖了一下。

走上前风照替海参松了绳索,然后转身进了车门。

片刻后海参也默默的走了进去,无声的坐在风照对面。

看着面前面色灰败的少年,风照轻叹了一口气。

“认为你的主将残忍了是吗?”他轻问了一句,看着少年的眼眸里闪烁着远天寒星一样的光芒。

“可是你的主将一旦打开城门,我身后的这三百士兵必会乘此攻进城内。”淡淡浅浅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情感。“你可有把握蓟国的兵士可以将我阻挡在城门外?”

听到他这样说,海参的眼睛猛然一亮,片刻,他问道:“那你为何不在我进城门的时候攻进去?”

“我既然答应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自不会食言。”

“你的主将大人曾今与我有过交情,知道我说过话就不会食言。这就是开始她为什么会放你进门的缘故。而第二次她宁可看着那些兵士被自己的流箭射死,也不开城门就是她知道那个时候,城门一旦打开,她就无力阻止我的进入,而且那个时候,前面逃回城的士兵会感染了城内的兵士,他们会认为我很强大,都会自动的散了斗气,那时我这区区三百兵士足可以荡平你蓟国的大营。”说这话的时候,对面的海参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霸道气息。

沉默了一会儿,风照接着说了下去:“听说你熟读兵史,运筹帷幄,兵史上这样的例子很多,必要时以牺牲少数来保存战力的情况屡有发生,何须难受?”

“可是那一百兵士是我带出来得。”海参面色沉痛地说道。

风照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得自己去思考去面对。

此刻他二人不再像是敌人,反而像一对兄弟那样面对面的坐着,一个俊毅冷沉,一个沉默无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战争没有同情

蓟国大营内,脸色极是难看的江雪蓉默然坐在宽大的案几后,一双柳叶眉紧锁在一起,往昔妩媚多情的面容变得阴郁深沉。

他的父亲刘毅也一脸的沉郁,旁边还站了六七位副将参军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得模样。

“众位对今日之战有何看法?”压抑住的嗓音里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

众多的副将参军忙低下头,不敢与她那双寒气森森的眼睛相对。

沉默了一会儿,她对外沉沉喝了一声:“来人。”

立时进来一名传令兵向她抱拳行礼。

“命令下去,方才随了海少将出去的一百军士全部受罚,普通士兵棍打一百,领兵者棍打一百在军中做苦役一个月。还有命令昨日里回来的士兵不许再议论昨日之战,违令者——杀。”

她语气冷然没有丝毫的感情。

“将军大人”一边几个副将有些犹疑。

“做为兵士,主将被俘,不但不救,反而临阵逃跑。”江雪蓉沉沉的说了一句。

“那个延龙长月宁着实厉害….”一个瘦脸的副将求情道。

一双原本妩媚水波流动的眼眸里此时泛着严厉的光芒盯视着说话的副将,“正因为长月宁难以对付,所以在城门不能打开的情况下,他们就该有拼死一战的气概,且还能长了我蓟国的威风,虽败犹荣,那时我自会请示了皇上为他们树碑立传。”语气里有着一份沉痛。

听到她如此说,那几个副将再没有一人出来为那一百兵士求情。

一旁的刘毅眼底闪过一缕赞许,这一次出兵,蓟皇命女儿做主将,当时他极力反对,蓟皇却置若罔闻,只要求他在军中没有父女,一切事物安排听从主将之令。今日一战,她看到了女儿刚硬坚强聪慧的一面。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他走到了江雪蓉的面前,看着她,江雪蓉再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趴在桌上低低的哭了起来。

此刻女儿心头的痛他岂能不知。

“我是没有办法的,”她哭着对父亲说着,当她下命令射箭的时候,她岂能不知城下还有一百个蓟国兵士。

但是她又不得不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

伸出一只手抚摸了女儿的头,刘毅轻说道:“爹爹知道你是为了那个吴玓而哭。”

江雪蓉猛然抬起头看着父亲,眼里有一些诧异。

“当长月宁说到那个吴玓时,为父感得到你的心痛,那个人定时你所不愿伤害的对吗?”一双秀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泪眼朦胧的的女儿。

江雪蓉点点头,低低说道:“我是奉命去刺杀大龙二皇子的,不曾想她替了那个风泽挡了那一箭。”

刘毅没有说话耐心的倾听着。

“那个女孩不会说话心地善良,事后我想去看她,可是珃王府禁卫森严,我根本进不去,好在她被长月明救活了,我心下也好受一些。”

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了起来:“她明明是看到我的,可是事后大龙的皇室一直都在查二皇子被刺事件,想来她并没有将我说了出去。”说到这,江雪蓉就又哭了起来。吴玓的良善是她所没有想到得,那日里当隐藏在屋顶上的她射出那一箭,吴玓替风泽挡那一箭的瞬间,她二人四目相对,她看到吴玓眼里的惊愕与心痛。可是吴玓在苏醒后却并没有说出射箭之人,足以看的出她对自己的情意。

刘毅轻拍了女儿的肩头,许久说了一句,“你本就不该参与到战争,都是….”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眼底有着深深的自责。

江雪蓉擦了眼泪,看着父亲“我不后悔,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她说的坚决而又悲伤。

“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况且他心中又…”刘毅有些着急。

“我不管,他在哪我在哪,为他死为他活,我无怨无悔。”江雪蓉不容父亲说下去,果断的阻止了父亲的话。

刘毅无奈,只一声长叹。“叫我如何向你的母亲交代?”

“母亲不也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么?”江雪蓉对父亲说了一句。

“你们母女到真是一个脾性。”刘毅无奈的说了一句。

父女二人又是沉默了一会儿。

“爹爹,你可看清那长月宁的功力?”江雪蓉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听她如此问,刘毅的眉头皱了起来,一抹阴郁从眼底滑出。

“此人的功力比我与他第一次相遇时又提高了不少。”他沉沉地说了一句。

“那父亲可有把握一箭将他射杀?”江雪蓉追着又问了一句。

刘毅慢慢的在营帐内走了一圈,最终看着女儿摇了摇头。

“你的功力不如我却也近我一半的力道,可是却被他如此轻易的破了…”后面的话他未在说下去。

江雪蓉呆了一呆,片刻后轻轻说道:“他一人都如此,要是那个长月宁与他联手又该如何?还有那个魔女。”面上的神情立时变得阴暗无比。

回到营地,风照嘱咐好生招待海参,单另给了他一个住房,屋内一切都如将军们所住的居所一般无二。

秦远却也并不干涉。

海参两天没有吃饭,一直都是躺在躺椅上。

在第二天酉时,风照踏进了海参的居所,看到桌上没有动一口的饭菜。他静坐在他身后的椅凳上,默默地注视着背对着他的海参。

许久淡冷的说了一句:“你若想回蓟国大营,我可以放了你。”

躺椅上的海参很久后问了一句:“你不把我杀了以示你的威风。”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我不需要杀你也很有威风,”淡冷的话却有着隐隐的霸气。

坐在摇椅上的海参立时起身,看着他,两天的时间他与先前那个满是自信与朝气的少年判若两人。

原本一双如太阳般明亮火热的眼眸变得暗沉阴郁,整个人看着仿似老了五六岁,深沉的模样快要撵上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了。

风照看了面前这个少年,仿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战争原本就很残酷,没有足够的准备,就不应该上了战场,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有足够的应变力去面对你不曾想到过的遇到过的所有的流血与死亡。”冷冷的语气冷冷的神情。

“战争中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要殊死一搏的无畏与智慧。”末了他又冷然的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海参的眼眸有着星星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风照。

“吃过饭,离开这里。”说罢风照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过你要想好,回去后怎么向你的主将大人交代,她已经不会再信任你,你不回去你的爷爷还是安全的,你若回去,她定会对你与你的爷爷都有所怀疑。”背转身他冷冷的撂给了海参一句话。

在太阳完全落山后,有兵士禀报:“蓟国海少将求见。”

屋内正就着灯光看了书的风照眼底里划过一道异彩。

“进来。”他淡淡的命令道。

门口缓缓走进海参,脚步沉重却坚定,来到风照的面前他默默的注视着。

一双在灯火照耀下的眸子里有着一种痛与抉择。

“我要跟随了你。”沉默了一会儿,他低沉的说道。

风照翻了书的手微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将书合住放于桌上,站起身看着面前站立的有些沧桑的少年。

“说一下原因。”他淡然的问道。

“我要跟随了你,学习了你,日后再与你一战。”少年的眼底又浮出一抹勇敢与坚定。只是现在的这份勇敢与坚定里多了一份沉痛。

“你是看不到蓟国的未来了是吗?”风照款款的转身面向窗户,看着窗外那斜挂的半轮清辉。

少年有些难受的低下头。是的,从哪些躲避在城门下,瑟瑟发抖的兵士绝望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蓟国的未来。

“如果那些人拼死一战,我不能估计我所带的大龙士兵会有多少伤亡,但是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杀敌,一人足可以抵十人。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为了国家拼了性命,这就是现在蓟国士兵的真实的想法,他们宁愿被动的等待命运的抉择,也不愿为了国家为自己拼一下。”停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海参,一双俊毅的眼眸里有着洞察一切的光亮,“这样是很可悲的,对吗?”

海参沉默了一会儿,他是蓟国人,可是他已经比别人先看到了自己国家的未来,他绝望可是又不心甘。

“所以我要跟了你,学习你的本领你的谋略,日后再与你正真一战。为蓟国。”他沉声说道。

“你怎知我就会答应了你?”风照冷冷的问了一句。

“因为你也是一个骄傲的人。你不会因为惧怕我的成长而拒绝我。”少年微仰起头看了风照的眼睛里又有了一股自信与无畏。

“你可否知道这样做,会对你的家族带来怎样的灾难?”风照淡问了一句,注视着少年的眼眸里有着一丝深沉与同情,此刻只有他能够理解这个少年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经历了怎样艰难的选择。

海参扭了头,躲开了风照的眼眸,片刻风照听到了低沉的压抑的哭声。

“如果他们有一人肯为蓟国拼死一战,我也不会站在你的面前。”少年压抑住哭声低低说道。

“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他们能够从我的身上看到希望。”收住悲痛,海参转过头,一双变的深沉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俊毅的将军,又说道:“我的爷爷会将我从族谱里除去,这样或许会保住家族其他人的性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有些稚嫩的肩膀微微的抖动着。

风照看着眼前悲痛沉稳的少年,许久后轻浅的说道:“我会嘱咐下去,就说蓟国的海少将被当做战利品押往了大龙的帝京。让你的父母还有爷爷心底里保留对你的希望。”

海参的眼眸一亮,看着风照,片刻后,他对风照抱拳单腿跪了下去。

“你的恩情我自会还你。”说罢他站起身,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在海参走后,风照唤来廖泽如:“给荆由去信,想办法将海府重要的人送往延龙。”他沉声说道。

“少主,您真要将他留在身边。”廖泽如有些担心,那个少年骨子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尽头。

“将来的他会是一名好战将的。”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廖泽如有些明白了,行礼退了下去。

自此在风照的旁边多了一名少年将军,沉稳刚毅运筹帷幄,在风照统一天下后,他成了风照最为倚重的一名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怪的小兵

早在回江丽为瑶铃祝贺及笄大礼的路上,风照就研究了大龙边关的各个关卡。知道枯渡口是大龙另一个重要的边城,与秦远驻扎的这座名叫雍关的边城相距五百多里。

不大的城镇只有南北两个门,南门是通往大龙境内的,出了北门左面是漠龙的领地,右面却是蓟国的领地——这就是枯渡口的重要性。东西两边是宽大高耸绵延数千里的城墙。

而东边的城墙就和雍关的北城墙相连接,这是在右离国时就建造的防护墙,城墙上可以跑了千军万马在战争中两座边城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相互援助。

而秦远驻扎的这座雍关是大龙离蓟国都城蓟城最近的一个城池,从大龙通往蓟国的官道有很多,路过雍关的官道是路程最远却又是最宽阔最平坦的一条。所以战争中,此城的位置就也极为重要。

雍关的北城墙与枯渡口的东城墙相连接,南部是绵延数千里的山脉,山势高耸不要说人了,就是鸟儿也难以飞过,即是如此,大龙的开国先祖在得了右离后,还是克服各种困难在山脉每隔百里之地就会建造一个碉塔,常年守有军士,一旦发现异常自会点了狼烟,传递情报。

看了远处太阳刚刚升起的东方,那绵延不绝的山脉,想着藏在那深山后的蓟国大营,风照久久的没有说话,他身后跟随的穿着大龙普通侍卫铠甲的海参,也痴然的看着对面的山脉,脸上有着隐隐的痛。

今日清晨,风照出了居所的门就看见门口昂首站立着的海参,一身大龙普通兵士的打扮,手里握着一柄普通的剑。

“日后你就做了我的侍卫吧。”他对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径直来到了城楼上看到了正在凝望东方的秦远。

“原本等着你来就放开了手脚攻下对面的蓟国大营,没有预料到枯渡口会出现如此情况。这令我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忧虑。如果我们在攻打蓟国大营时,漠龙骑兵一旦从枯渡口那边进入蓟国的领地袭击了我军左翼,那么我们将会很被动。”看着沉思的风照,秦远将他的担忧轻轻的说了出来。

“枯渡口的守卫如何?”风照扭转头看着秦远,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里有兵士三万人伍将军又是一代名将,防守应该没有问题。”秦远回答着风照的问话。

风照低下头,默默的向前走了去,秦远也跟在旁边。没走几步,他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秦远说道:“如此,你可给枯渡口的伍将军去信,让他主动出击集结在那里的漠龙骑兵,试探一下他们的本意,明日里我再去蓟国大营这一次要多带人马。”一双眼睛犹如黑夜里的两盏灯,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彩。

听他这么说,秦远略微的沉思了片刻,继而点了头说道:“如此,我这就安排下去。”

转过身在他将要走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掉转身子看着风照,一双漂亮英气的眼眸里有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

“你...可否用过早饭?”支吾着,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风照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随即摇了摇头。

“秦将军可是想请我一起用餐?”他有些调侃的问了秦远。

“没吃就好。”长舒了一口气,秦远逃也似的转身大踏步而去,留下身后有些发怔的风照。

看着走远的秦远的背影,风照皱眉凝神了半天,也想不透秦远说这句话的意思。随即提腿也要下了城楼。

“这次出征,主将只告诉我们每日里来雍关打打嘴仗就可以了,别的不许问。”身后突然传来海参淡冷的说话声。

风照回了头看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眸看了东边的山脉,眼底有着深深的眷恋。

他没有说话,依旧转了身下了楼,他并不想问海参有关蓟国的军事情况,他了解海参此刻的心情,虽然海参跟了自己是为了日后与自己一战,但是现在的他一旦被蓟国人发现,那么必定会成为蓟国人人唾弃的叛徒,那时候不止是他就是他的家族都要跟着蒙羞。

风照是从心底里喜欢海参,喜欢他的无畏与自信还有坚韧与顽强,从海参的身上他依稀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他给予他最大尊重,并不问他有关蓟国的军事,他相信就是海参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

回到居所,饭菜已摆好,依旧是一碗粥,一个饼,几样小菜,可是却看着比前两日要精美的多。

慢慢地夹了一口菜喂到嘴里,心里想着秦远那副吞吐的表情,小菜的味道极好,又撕了一小块饼,饼的味道也极好,和前两日所吃有着霄壤之别。

两道帅气的剑眉微微地拢到一起。

“廖泽如。”他叫了一声。

门外走进沉稳的廖泽如。

“今日可是换了厨师?”他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廖泽如有些不明所以的摇摇头,自来到军营秦远就派专人给风照做了饭菜,至于是不是换了厨师他却并不清楚。

慢慢的吃完饭后,风照并没有及时离开桌椅,而是耐心的等着收拾了碗筷的士兵出现。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进来一个小兵,手里提着蓝子,前来收拾碗筷。

只见他低着头,身材瘦小,最小号的半铠甲军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显得宽大而又臃肿,有些嫌大的头盔不时的遮挡了他的眼睛,以至于他不停的用手扶一下那不合适的头盔。

来到桌边,低下头给风照行了礼后,忙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到手里提着的篮子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不多的几个碗筷,让他收拾的叮呤当啷的。

旁边的廖泽如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帮忙,不料却被一只如玉的大手阻挡住。

风照那一双俊毅冷沉的眼默默的注视着低了头收拾的兵士,慢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廖泽如看到风照变了脸,不由得也仔细的打量了那个兵士,可是,那个小兵只是低了头,他无法看到他的容貌。正在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对方的脸时....

坐在椅凳上的风照,猛然站起身一甩袍袖走了出去。

廖泽如看到风照甩袖走了出去,愣怔了一下,想要跟了出去时,没想到正蹲了身子收拾碗筷的小兵忽得也站起身,向外走了去。

“你....”还没等他喊出来,那个小兵已经疾步出了门。

“怎么像个女人?”看着他走出门的步伐,屋内的廖泽如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原本就是个女人。”门外传来海参不冷不热的话。

“什么?”廖泽如一个疾步就蹿出了屋门,一双沉稳的眼睛里有了惊色。

门边站立的海参则一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他自愿跟随了风照,做了他的侍卫,自当是尽职尽责,在这个小兵提了篮子向着这边走来时,他就仔细的观察了他,就发现她是女子,还暗自奇怪这大龙做饭的兵士竟然是女子。

不多久他就看大从门里走出了气势汹汹的风照,想要跟了去,却被他一甩袍袖阻止了。

看到廖泽如一脸的惊愕,他才知道那个小兵肯定有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难缠的秦敏

风照黑着脸直奔秦远的营帐走去。

“大人,大将军不在。”走到门口,守卫抱拳说道。

一甩袖子,他黑着脸,就又奔着军营而去。

“大人,大将军刚离开。”军营的兵士也抱拳对他说道。

再一甩袖子,他又去了伍翔的营帐。

“副指挥使,怎么想起来我这了?”看到进门的风照伍翔一脸灿烂的笑容。他现在对风照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可否见过秦将军?”风照冷着脸问。

“没有。”看到他这副表情,伍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转身,风照走出了伍翔的居所。

展目四望,偌大的军营,藏一个秦远那是绰绰有余。

“秦远,我看你能躲到何时?”他恨恨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迈了脚,却不知道该何处去?那个女子竟然追到了这里,这令他着实没有想到。想到秦远这两日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原来却是如此。

“要是铃儿在就好了。”此刻的他心里面迫切的想着瑶铃,自从来到边关,还没有顾得上想瑶铃,“不知那个鬼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心里面暗暗的问着。嘴角就扯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他的瑶铃就像是看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护着他,不许任何的女子靠近他,要是现在她在,他何须愁?

慢慢的走着,慢慢的思量着,对付敌人他又得是办法,可是对付一个苦苦爱着他追寻着他的女子,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给的冷脸都给了,该给的无视也都给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撵到了军营。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身后传来带着哭音的女子问话。

他没有回转身,稍微的顿了一下脚。

“军营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让你的哥哥送你回去吧。”冷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千里迢迢的撵了你,就不打算回去,你到哪我就到哪,现在就是皇帝来了,也休想将我撵了回去。”身后的女子声音娇小,但语气却是极坚定。

“本王已有王妃,且本王的王妃善妒,本王不想让她生气,你还是离开这里好了。”他将瑶铃搬了出来,用一个女人赶走另一个女人。

身后站立的身着兵士军服的秦敏,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自稳了稳哽咽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说话声平稳一些:“我知道,你有王妃,我也知道你的王妃在你的心里地位之重要,但是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心,在我踏上追寻你的足迹时,就已经抛弃了我侯门千金的身份也无视你的王妃。”说罢她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从父兄的嘴里得知风照被钦点为副指挥使即将奔赴边关时,她就做好了跟随的准备。偷偷的雇好了车辆,就等着风照出发了。

原本以为那个容玉公主也会跟着去,但是老天在那时竟然帮了他,皇帝不允许宁郡王妃跟随到边关,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着实高兴了很多天,因为在心里她还真是害怕那个貌似天真活泼实际心眼极多的江丽公主。

想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在人前出丑,想着她没有自己美貌与优雅,却独享着宁郡王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子的爱,她就恨不得将她踩到地狱里去。

还有那个风河,自从得知他有嗜杀侍婢的爱好,她对他原有的一点情意也随风散去。并且更加坚定了她要嫁给长月宁的心。为此在看到跪在广场上彷如一具活死人的风河时,她的心底竟然隐隐的升腾起一丝希望,希望全城的百姓们可以将风河杀了,为了那个隐秘而又黑暗的念头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了自己。

终于等到长月宁出发了,她忙带着燕儿女扮男装偷偷的从自家后花园的小门溜了出来,一路风餐露宿,就像一个逃荒着一般拼了命的让马夫追赶了风照。她雇的是普通的小马车能够以这个速度到达边关,也是奇迹了。昨日晚她一到军营,就逼着哥哥给她安排了给风照煮饭的活。

她要用行动感动面前这个对她冰冷的没有的温度的男人,她知道他有着温暖的一面。她曾经看到过他温和的笑容如三月里温暖的太阳,只是那笑容不是给她的。

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对着她笑,笑的温和而又迷人,醒来时泪水打湿了枕头。

风照听了秦敏的话,一股恼怒从心底泛起,转了身,他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深冷的如寒冬里结了冰的幽泉一样的眼看着她。用一种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

“本王曾经对皇上说过一句话,今日里再对你说一遍,此一生本王只娶一个王妃,那就是瑶铃。而且本王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无视本王的王妃,无视她就是无视本王。”说罢他转了身,款款离去。

秦敏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转了身向自己走来的风照,心底一阵狂喜,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一些温和的话,那怕那是劝她回去的话,她也会很高兴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冰冻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

泪眼朦胧里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墨绿色的身影,她再是忍不住心里的伤与眼里奔腾的泪水,整个人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了我对你的心?”手捂了胸口喃喃自语。

旁边跑来一个小兵,忙将她扶住。

“小姐”声音里满是同情。原来是秦敏的随身丫鬟燕儿,只见她也是一脸的泪水。

就在二人泪眼对泪眼的时候,秦远从一处军营里走了出来。英俊沉稳的面容上有些阴郁与无奈。

“敏儿”

“大哥。”

他伸手拉起秦敏的手向着自己居所走去。

“明日里我派人将你送回去。”在大将军的营帐内,秦远命人打来水,看着燕儿给秦敏梳洗着,嘴里淡淡的说了句。

“不,我死也不回去。”秦敏固执倔强的看也不看秦远黑了的脸。

“你...”秦远也感到非常的头疼,接到父亲的来信,得知妹妹私自来到边关,他就开始头疼,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自幼就非常的疼爱。

对于妹妹钟情于长月宁。他曾经劝解过,可是收效甚微。知道妹妹外表柔弱内心却极是倔强执着。这令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乖,敏妹听大哥的话。”他像小时那般哄了她。

“此时是战争时期,边关战事纷乱,哥哥顾不上照顾你,那个长月宁就更不要说了。你还是听大哥一句话,回京城去,好吗?无论如何等战争结束了再说。”走到秦敏跟前,他轻柔的对她说着。

秦敏倔强的将脑袋扭了过去,不看秦远的眼睛,也一声不啃只是默默流着泪。

秦远着实无奈,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一跺脚他出了营帐的门。

门口静静的立着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修长挺拔的身形,披散的长发,俊毅黒冷的面容。

秦远看到风照,脸上有了苦笑,想要张嘴说了什么,胳膊被风照一拽,无声的就离开了营帐。

风照拉着秦远来到城楼上,松开了秦远的胳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恼怒的问秦远。

秦远一脸的无奈,“方才我和小妹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她是背着父母偷偷的雇了马车跟在你的后面来得。”

“来了多久了?”风照问了一句。

“昨日晚戌时,一来就逼着我让我将她安排的给你做饭跟着你。你知道,我就这一个妹妹,最是见不得她哭。”秦远低低的说着,神情好似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敏妹这样做不对,可是她性格执拗,任是谁也无法改变。”后面又低低的补了一句,一脸的歉意。

风照看到秦远这副表情,想要发了脾气,却也发做不出来。二人就你看了我,我看了你,一样的无奈,一样的苦恼。

风照这是第一次领会到了女人的难缠。一个女子可以为爱疯狂到如此——丢弃她惯有的骄傲与矜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尽职守责的风河

那一日里,风照躲了一天,午膳没有回去吃,晚膳也没有回去吃,他带着海参和廖泽如躲到雍关城里一处偏僻的酒楼里。

虽然是在战争时期,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百姓们是不会逃难去得,该做得生意照旧得做。

直到繁星满天的时候,他才回到自己的营房。

第二日天未亮他就起来前往秦远的营房,今天按计划要去攻打蓟国的大营。

秦远也早早起来,一身铠甲,正在桌前就着灯烛看了地图。

看到进门的风照,他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继续又看了地图。

“昨日我已派人去往枯渡口,命令伍将军今日里出城攻打那些漠龙骑兵。蓟国的大营依靠了山势,易守难攻,今日里你去也只是试探。很奇怪,这次蓟国好似预先知道了我们最初的计划,提前与漠龙联合,迫使咱们处于了防守状态。”他边看地图边说着,一双弓眉紧紧的拢着。

风照走到他旁边也低头看了地图。

只见地图上全部是绵延高耸的山脉,除过大龙通往蓟国的官道,没有一处可以通往山那边。

“如果想要到达对面,只有强攻,可是强攻谈何容易?”秦远有些郁闷。蓟国的大营是在对峙的两座山之间,在宽阔的官道上依着山势修建了城门和高大结实的城墙。城墙两边都是万仞绝壁,强攻谈何容易。

“原本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有些惋惜的说着。按照原计划,等风照来到大营,对蓟国展开小规模的战争,打蓟国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料,被蓟国先下了手,而且又有了准备。

“无妨,原本就是试探性的战争,这样或许能够更好的了解蓟国的防守情况。”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啊,也只能做如此想了。”秦远回应了他,收起看了地图的眼,抬头看了风照,忽然他就笑了。

风照有些微微的恼,知道他笑了什么。

“都说宁郡王是人中龙凤,却不料也有躲着不敢见人的时候。”昨日里他找了风照几次都没有他的踪迹,知道他是躲了自己的妹妹。

风照冷哼了一声。秦远并不搭理他的冷脸,继续调侃道:“都说女人是老虎,宁郡王倒是幸运,一人就遇到了两只老虎,这让远很是羡慕。”说完满眼满脸都是促狭的笑意。

听了秦远的这句话,风照的眼里了闪出了一抹悠远的思念。

“那个丫头真的是一只小老虎。”在心里他这样想着。他的瑶铃平日里乖顺的如一只小猫,收了爪子收了虎牙,看不出厉害。可是一旦谁招惹了她,等看到她的尖牙利爪时,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的王妃和你的妹妹不能比。”他淡淡的回敬了秦远一句。

秦远也并不生气。一双透着英气的眼睛若有所思着。

“论起来你的王妃真是一个厉害而又少见的女子,貌似的憨直顽皮实则却聪明绝顶,谈笑间敢与皇帝较真。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可配得上你的优秀。”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声:“敏妹貌似聪明实则愚顽到底,与她比起真是有着霄壤之别。这也是令我与家父头疼无比。”他说的极是认真。

看着烦闷的秦远,风照沉默了片刻后轻说了一句:“令妹之事,本王实是无意,烦请将军多加劝阻。”

秦远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

“敏妹自幼娇生惯养,心性高傲执拗,有些事还需要她自己去勘破,给王爷带来烦扰,还请王爷多谅解。”二人这会有些相互的客气。

在心里风照知道秦远也是拿了秦敏没有办法,就如同他想帮了风巧一样也不知该从何帮起。

况且像秦敏这样执拗不惧世俗的女子令他都有些无可奈何更不要说疼她爱她的兄长了。

细想来秦敏和瑶铃还真有些相似之处,一样的敢于抛弃世俗礼法,一样的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顺其自然吧。”他因为理解秦远的难处与无奈,便也不再说过分的话。

从秦远的营帐回来,看到门口立着的海参,他停住了进门的脚步,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对海参淡淡说道:“今日里你就不要去了。”

海参没有说话,脸色凝重泛着隐隐的痛,几日的功夫这个曾经阳光灿烂的少年变得沉默寡言沧桑凝重。

看着眼前俊毅冷沉让人永远看不到底的延龙的郡王,海参沉默了一会儿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离开,在离开时他轻轻说道:“那个做饭的女兵在里面。”说罢掉转头向着军营而去。

风照面色一黑,想要扭转身也走了去,突然他又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微微的沉思了一个呼吸间,还是迈腿走进了自己的营房。

果不其然,秦敏一身的兵士打扮站立在桌旁,桌上以摆好了饭菜。

他旁若无人的走到桌前,端起了碗筷,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而秦敏则一脸的沉静如水,站立在他的身后,如同一个普通的侍卫守候着。

等着风照吃完饭,她忙端来洗漱的盆盂。

面无表情的洗簌完毕,风照缓缓站起身背转了她这才清冷冷地说道:“你还是回去吧。本王对你说的很清楚了,此一生本王只有瑶铃一个妻子。”

听了这句话的秦敏,心猛猛的痛了一下,但是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面向着风照高大挺拔的背影她轻轻淡淡的说了起来:“自从第一次在汇天下的楼梯上与郡王相遇,我就等了郡王您,我不敢奢求能够得到郡王您的垂青也不敢与您的王妃相比,只求郡王允许我做了您身边最普通的使女,让我每日里跟随了您,敏也愿意。”语声轻柔中有着坚定。

风照猛然一转身面对着眼前着了兵士服的秦敏,一双幽冷无底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而秦敏一双隐约含着水雾的美丽的吊梢眼亦毫无畏惧的迎着风照的眼眸,痴然中有些幽怨的望着他。风照想要说了什么,终究忍住了,提腿迈脚他大踏步从她的旁边走过。

没料到,秦敏也扭身紧跟着他。

“你要何往?”停下行走的脚步,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王爷去哪,我就去哪。”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

一甩袍袖出了营帐的门风照头也不回的向着秦远的营帐走去,秦敏也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远远的看到秦远正在营房前对伍翔说了什么。

走到秦远跟前他停下了脚步,等着秦敏跑到他身后,他猛然转身,一根如玉的手指就点在了秦敏的身上,立时秦敏就软软的倒了下去,秦远忙一个大步上前扶住欲要倒地的秦敏,不等他张口问,就听到一句淡冷的话飘了过来:“我点了她的睡穴,一个时辰后自会醒转。”等秦远抬头看时,已经没有了风照的人影,他无奈的抱起了秦敏向营帐内走去。

一旁的伍翔有些奇怪的看着秦远怀里的秦敏,看到她掉了头盔后露出的发髻,不由伸手扣了扣脑门,“怎么会有女人?”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脸的诧异。

辰时三刻,风照带领着五千人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向着雍关对面的蓟国大营而去。

再说风河率领着三万人护送了粮草,沿着帝京前往雍关的官道昼夜不停的前进着,每到一处城镇当地的府衙就早早的将官道上的商旅行人阻挡了,供运送粮草的车马前行。

随着离雍关越来越近,风河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他不知道那些蓟国人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劫了粮草。

一路行来,他和普通的将领一样骑了马,一路颠簸却从不喊苦,为此他赢来了兵士们的赞赏与尊重。而在他心底深处他也想洗刷了他曾经犯下的错误。

可是越往前行,他的心越发的不安。

“殿下,还有六百里就到了雍关了。”一个副将骑了马向他奔来汇报着。

看了看远处已经将要落山的太阳,他沉思着。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天气炎热,士兵们的午饭都是在急行军的时候边跑边啃了几口干馍而已。

“殿下,看这天怕是有雷雨。”那个副将看着西边火红的太阳,对风河说着。

点点头,他命令道:“叫兵士停下,检查所有的粮草是否妥善盖好。还有今日里就让兵士们就地休息一晚,明天全速前进。”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温软,这一路行来,给他的感触颇深。兵士们那种奋勇向前,无畏辛苦的精神时时感动着他。

记得来时,外公伍老元帅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的那番话:“大龙是风氏的,百姓也是风氏,日后殿下你做了皇帝,就要懂得爱护大龙的百姓。这次皇上命你前往边关,你就要懂得爱护你的兵士,你爱他们,他们自当拥护你。”他记得清楚外公说这话时眼里流露出的期盼。

当太阳完全落下去后,兵士们也都检查好了粮草,炊事兵也都做好了饭,吃过饭后,有些士兵整理着自己的鞋子,有些则围坐在粮草车前呼呼的睡去。

风河挨个的检查着粮草车,每到一个车前,都会对兵士们说一句“辛苦了。”那些士兵的眼里就有了晶莹的光亮。

当检查到一半时,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刹那间狂风呼啸,不多久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殿下您还是回营房休息去,由末将检查了粮草。”旁边跟随的副将关切的对他说道。

抬起头看了一眼无尽黑暗的天空,他抹了额上的雨水,撑起了伞,淡淡说道:“无事,这是本王应尽的责任。”说罢,继续向前走去,等他检查完所有的粮草后,已是后半夜,暴雨也过去了,天上又出现了半轮清辉。

回到营帐,就有一个瘦矮的士兵端了洗漱的用品走了进来。

洗了手脸,旁边就递过来锦帕,擦手时,他听到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殿下不愧是风氏后裔,如此的尽职守责。”

猛然转了头,他一脸惊愕的看着旁边递给他锦帕的士兵,借着营帐里着昏暗的烛火,他看到那个瘦矮的士兵忽然变得高大起来。

“你....”风照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变了样的兵士,满脸的错愕紧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柳关南城门下

来人正是和风河一直联系的那个蓟国人。如刀雕刻过的脸,颧骨分明下巴尖瘦一脸的诡异刁钻。

“嘿嘿,看殿下这副表情好像是已经把咱们的交易忘了,是吗?”那人声音一贯的低沉粗哑神情阴鸷冷森。

“哼,本王没有忘,本王说过,只要你能抢得去本王绝不阻拦。”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风河恢复了他一贯的高傲,冷冷的说道。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咱们能一路跟着你,自会有办法将粮草弄出边关,我来就是提醒你倒时只管配合咱们就可。”那人冷冷的语调里暗含着威胁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看着风河接着低沉的说道:“到时你若稍有反抗,别怪咱们做事心狠手辣。”说罢,他一转身高大的身子忽然又缩了下去,变成一个瘦矮的士兵端着盆盂慢慢的走出了营帐。

目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人的离去,风河的心坠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这一刻的他真想冲出营帐外大喊一声,让士兵将那人抓了起来。好让那时时刻刻压迫在自己心头的黑暗阴霾一扫而光。

颓然的坐倒在椅凳上,他无助的望着桌上燃烧着的蜡烛,好似那豆大的灯火能给他一丝的希望。

在死亡的边缘上曾今徘徊过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向往生的美好。而这一路走来,那些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士兵面容里那种乐观无畏时时刻刻感染着他。

他想要抛弃原来的自己,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他,即使未来做不了皇者,能做一个普通的人他也很高兴。

可是这些蓟国人就像附生在他身上的蛆虫,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那些黑暗的不敢公诸于众的事。

此时此刻的他在心里除过无尽的黑暗还有无边的悔恨,后悔自己当初不该派人在菊花展上刺杀了长若璃。更后悔不应该上了这些蓟国人的当。当初只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杀手,却不料自己早就是他们眼中的猎物。而自己竟然是一错再错,步步陷入他们给他布置的陷阱里。

这些粮草,不是他一个人护送来的,是他与三万士兵一路鞍马劳顿昼夜不停的给前线的将士们送的。那些将士是在保卫他风氏的天下。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未来——他的未来就如暴风雨来之前的夜黑暗深沉。

秦敏醒来后,首先就看到坐在桌边的哥哥秦远,一脸的阴沉。

手抚了额头,她想了那么一会儿,脑海里好像那个长月宁对自己作了什么,然后自己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燕儿”她轻轻的叫了一声。

“小姐”床边的燕儿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怎么了?”

“嗯…”燕儿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

“宁郡王呢?”她又问了一句。

“郡王爷走了。”燕儿低低的回答着。

听燕儿这样说,她忙将头扭向了窗户看到一片光明。

“快,燕儿,扶我起来,我要去蓟国大营。”说着的同时脚就探到了床下,想要找了鞋子。

穿好了鞋子,她慌里慌张的就向门外走去。

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听见“当啷”兵器相碰撞的声音。

阳光下两支闪耀着冰冷冷寒光的长戟交叉的堵在了门口。

她愣在了门口,稍许反应了过来,猛然转过头,看着桌边一身铠甲坐的笔挺的哥哥的背影。

“你要去哪里?”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秦远头也不回冷冷的问了一句。

“大哥。”她无奈而又请求的叫了一声。

秦远的眼里划过一抹心痛与无奈却转瞬间变成了冷硬,慢慢站起身,转过身向着秦敏缓缓走去。

“小妹,你这是何苦,他心中无你,任你把心给他,他也会无视你的存在。”一双英气逼人的眼睛深沉的的看了眼前的秦敏。

“大哥...”秦敏想要说什么却被秦远抬手打断。

“有传令兵来报,由平王殿下护送的粮草,再有两天就到雍关了,父亲来信,并不想让你与平王再有纠葛,所以我必须要将你送回帝京。”说完他再不看秦敏一眼,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秦敏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眼里立时蓄起了泪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哥哥的冷脸。

“燕儿,我该怎么办?”她低低的无助的问了一旁陪了她掉泪的丫鬟。

风照率领着五千人急速前行,一个时辰后到达了蓟国大营门下。

如前日那般他负了双手站立在车头,浑身散发着隐隐的霸气。

仰起头他微眯了双眼仔细打量了城门两边对峙的山崖。

城楼上早有士兵跑去给大营里的江雪蓉汇报了去。

面前这座城墙如一座桥一样架在两山之间,因为山势的原因,城墙远远高于普通的城墙。墙下的城门紧紧的关闭着,阻隔了雍关通往蓟国的大路。

往常没有战争时,城门是大开的,来往的商旅只是在城门口接受蓟国士兵的检查。而今日城门紧闭,宽大幽深的门洞里黑漆漆的大门像一个冷酷的怪物的眼,冷森森的注视着对面看着它的人。

风照在心里计算着城墙大约的高度,他早已通过秦远的嘴知道,在这座城墙之后还有一个较矮小的城墙,因为雍关距离蓟国都城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急速行军下只需三天就会到达了蓟国都城蓟城的城门下。因此蓟国历代的统治者都很注意这一路的防守。可谓是到了步步为营层层重兵把守的地步。

用秦远的话来说:“偷袭尚有可能,如此明着攻打难如登天。”

就在风照仰头张望时,江雪蓉急匆匆登上了城楼。

看到江雪蓉那一道艳红的身影,风照的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

趴在城墙垛口,江雪蓉一脸严肃的向下望去,只看见无边的耀眼的银光在阳光里闪闪烁烁。长枪林立,盾牌厚重,马与人整齐划一。能够感受得到一股肃冷的气息向着城墙上压迫过来。

“好一个长月宁。”在心里她情不自禁的赞叹着。

风照遥看了江雪蓉一眼,款款下了车。

“伍将军,随我转一转这蓟国的大营门口。”说罢,负了双手向左边走去,伍翔忙下了马随在了他的身后,今日里的他再没有了风照初来时的烦闷与焦躁,反而是一脸的高兴。

“大人,咱们今日里怎么打?”边走他边问着,不时仰头看了蓟国的城墙。

“佯攻。”淡淡的话淡淡的面容。

“...?”伍翔没有问出来,只是一脸的疑惑迷茫。

“等会告诉将士们,攻打时多用投石车。弓箭手一定要掌握好距离。”

“知道。”伍翔答应着。

二人转完左边又转了右边,闲转中风照一直抬了头看了城墙边上的悬崖峭壁。

楼上的江雪蓉的脸色随着风照悠闲的步子变得越来越黑。

将近一个钟头后,风照回到车上沉声吩咐道:“命令下去,架投石车。盾牌兵在前,轻步兵随后,弓箭手在后。层层推进。”

瞬时间满天飞翔的大块的石头,还有如飞蝗的箭矢奔着高大的城墙而去。

城楼上的江雪蓉还有其他的副将都阴沉沉的看着奔向城楼的石头与飞箭。因为城楼太高的原因,被投石车送上来的石头都砸在了城墙腰上。根本到不了顶,就更不用说那些箭了。

“听我命令,所有士兵的武器一律对准延龙长月宁,如果发现长月宁有跃城的迹象,全力以赴纠缠住长月宁。还有弓箭手准备好,一旦大龙士兵攻打城门,立时投石射箭。”看到投石车和从下射上来的箭伤不到城楼上的士兵。江雪蓉沉声命令道。

命令完毕后她又扭了头看了一边站立的父亲微微的点了一头,刘毅明白女儿的意思,如果那个长月宁跃上城墙,那么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伸手从侍卫的手里接过来那一柄泛着黝黑光芒的弓,他轻握在手里。一双修长的眼眸沉沉的看了下面车头上站立的长月宁,恰好也看到了他正冷冷的看着他,二人功力高深,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影响不了二人的目力。

看到刘毅投射过来的目光,风照心里微微的怔了一下,今日里他离城墙之上足有二里的距离,可是依然能够看清刘毅目中流露出的那抹精光,好似猎人猎杀猎物的眼眸,他不由在心里对此人的身份再次做了推测。

柳关城门下,瑶铃仰头望着南城门上的猎猎飞舞的旌旗,看着全副武装的兵士,她能够感受到来自城墙上的那种严肃与紧张。

今日里在柳关的北城门外,大龙的士兵正与漠龙的骑兵厮杀的不可开交。

牵了马踏上南护城河的吊桥,一行七人向着城内走去。

门口的士兵简单的盘问了几人后,将他们放行了过去。

瑶铃再离开时,对那几个守卫城门的士兵一脸笑意的挥了挥手,心里却在想着北城门外的厮杀,想着这些年轻的士兵远离故乡来到此处,是应该值得尊敬的。

一个年轻的小兵看到摇铃挥动的手,也很是热情的对瑶铃摆了摆手。

“姑娘走好,北城外正在打仗,你想出城肯定是不行的。”他热情地对瑶铃说着,这个时候有人来柳关肯定不是探亲也不是做生意,不用说凭着他们的经验,也知道这几个人是要出城前往漠龙的。

听了他的话,瑶铃停下行走的脚步,回声问那个年轻充满阳光气的士兵:“军哥,请问北城门什么时候会开?”

“姑娘你是有急事要去漠龙吗?如果不是急事,我劝你就住在柳关好了,自从开战以来,北门就被关闭了,不许进也不许出。”那个士兵继续热情地对瑶铃介绍着柳关的情况。

瑶铃与八音等人都怔了怔,片刻后,瑶铃接着问道:“请问有别的办法出关吗?”

兵士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的,这是命令。”

瑶铃与八音对望了一眼,然后她又对那个年轻士兵说道:“谢谢军哥。我们知道了。”临要走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自己的锦包里掏出一枚铃铛递给了那个年轻的士兵。

“这个铃铛送给你,里面装的是我独门秘制的奇药,可治疗各种出血。”说罢她对那个小兵再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那个年轻的士兵喊了她:“姑娘等等。”

停下脚,她回头又看了那个士兵见他向自己急匆匆跑来。

“麻烦姑娘说一下这药是内服的还是外用的?”年轻的兵士微微红着脸问了她。

瑶铃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外伤外用,内伤内服。”她略有些歉意的对年轻的士兵说道。

“谢谢姑娘。”士兵转身又跑到了城门口站直了身姿继续检查着来往的行人。

“你怎么相信她给你的就是灵丹妙药?”继续前行的瑶铃听见身后另一个士兵问那个年轻的士兵。

“我相信她。”那个年轻的士兵简单而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

瑶铃没有回转身,嘴角却抿出一抹清朗的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拜见柳关大将军秦扬

半个时辰后,风照下令停止了攻击。

因为他看到投石车抛出去的石头都砸在了对面的城门腰上,弓箭手射出去的箭也达不到城墙口。

今日里他的目的就是佯攻,一是为了看枯渡口的反应,二就是要看投石车与弓箭能够达到对面城墙的那个位置。

抬起头看了高大的城墙垛口,他慢慢的向着幽深的城门走去,他每向前靠近一步,城楼上的所有人心里边就多了一份紧张。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一点接近。楼上的江雪蓉慢慢抬起了一只手,城上所有的弓箭手都无一例外的开弓搭箭瞄准了风照,盆口大小的石头也都被士兵们堆在脚下,就等着江雪蓉那一只手落下,顷刻间这些箭与石头就都会落在那个靠近了城门口的延龙郡王的身上。

距离城门半里时,风照停了下来,默然站立了半天,展目四望只见城墙下堆满了石头与残箭,慢慢的弯下腰捡起脚边的一个残箭头,捏在手里看着。

这一时刻城上的城下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他那墨绿色的身影。

突然他极是洒脱霸道的挥动了一下捏箭的手,一枚断箭就无声的向着幽深的城门奔去,楼上有人惊张的喊出了声。

士兵们也都惊张的盯着江雪蓉的那只手。而那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手并没有丝毫的抖动。兵士又都低下头看了城墙下,手中开着的弓也没有丝毫的抖动。

被风照甩出去的箭“嗖”的一声扎在了黑沉沉的城门上。

闭上眼侧耳聆听了着,听断箭扎进在城门上的细微的声音,借此判断城门的厚度。将功力用在目力上,他清楚的看到三寸长的断箭只扎进去一寸而已,心下已然明了城门的结实程度。

回到车上,风照命令队伍向后撤到安全的地方,令军医治疗了战斗中受伤的兵士,然后独自一人沿着城门一侧的山根走了去,城楼上的江雪蓉一双妩媚婉转的眼睛一直跟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为止。

“传我命令,所有的军士都睁大了了眼睛盯着大龙的军队,如有变动,速来回报。”说完她率领着十来个副将参军蹬蹬下了城楼。

“将军大人,这个延龙长月宁如若一直这样,势必会扰乱我军的军心。”一个老一些胖一些的参军对江雪蓉一脸愁容的说着。

一摆手,江雪蓉阻止了他说话。

“这个不用刘参军提醒,本将知道,告诉兵士,本将军只让他们做好城门的防守即可,蓟国的大营莫要说一个长月宁,就是十个长月宁也休想攻上来。”说罢她挥手命令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等所有的人走后,江雪蓉看着一旁站立的面无表情的父亲低声说道:“昨日接到飞鸽传书,粮草再有两日就到雍关了,让咱们做好接应。”刘毅点点头,“有这些粮草蓟国的百姓就有救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声。

江雪蓉也微点了一下头,自开春以来,蓟国大部地区干旱,现在已是七月,天气炎热,地里颗粒无收百姓已将种子都吃了,如果再没有粮食做种子,明年百姓们的日子更是难以度过。

“皇上已经命令枯渡口对面马将军协助咱们取得粮草。如果不出所料,长月宁明日就会离开雍关前往枯渡口。我们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否侧将前功尽弃。”说这话时,江雪蓉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长月宁”刘毅听完女儿的一番话,只是浅浅低低的的自语了这么三个字。

“这次我军所做的一切布置都是因为他。若他不出雍关,粮草必是到不了蓟国。好在天助我们,那个长月明不在。”江雪蓉轻叹了一句。脸上有一丝轻松。

听到女儿这句话,一抹如利剑一样的光芒刹那间从刘毅平和的眼睛里划过。“终有一天,我要与他二人一决雌雄。”他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

进到柳关的瑶铃七人毋庸置疑的向着北门而去,可是城内通往北门的道路全部都被封锁了,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在每个路口都贴有军部和府共出的告示:

“月前漠龙骑兵突袭我柳关,为众百姓的安全,经过军部与府衙联合商议,关闭北城门。”告示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落款处盖有府衙的和军部所盖的鲜红的大印。

八音看着告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珍珠也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伯根王爷也只是不停的长叹着。

瑶铃看着那张告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好,她抬起一只纤纤玉手轻抚了自己柔美的唇,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空洞的盯着那个告示,脑子却想着所有能用的办法。

可是任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丁点的办法,无奈的又看了一眼那张告示,忽然一道光像天际里的闪电划过了她的脑海。

“八音,随我来。”一伸手将八音的胳膊拉住直奔了一旁守卫路口的士兵而去。身后留下伯根和珍珠等人都睁着困惑的眼眸看着他二人的背影。

来到守卫路口的士兵面前,瑶铃甜甜的问道:“军大哥,请问守卫柳关的大将军可是秦杨秦将军?”

士兵板着脸点点头。

“那请问这位军大哥,你们大将军住在哪里?”她又问了一句。

“内城东边的大营。”这是一个比较严肃的兵士。

问清楚内城的方位,她又拉了八音向内城走去。

八音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看到八音眼里的疑问,她对他笑了笑。

“你跟着我就是了。”说罢故作神秘的对八音眨了眨眼睛。

来到内城,面对守门的士兵,瑶铃从随身背的淡紫色的腰包里掏出了一枚玉制的腰牌递给了守城的士兵。

士兵接过看了一眼,忙一改满脸的严肃,谦恭的弯腰对瑶铃说道:“烦请您等一等。”说罢转身跑了去。

“将军大人,有一个女子要求见您。”正在城墙上瞭望的秦杨听到传令兵的汇报。

“不见”毫不犹豫的说了两个字。

说完可是却不见传令兵下去传令而是立在自己的旁边有些支吾,秦扬又问了一句:“还有何事?”语气严肃低沉。

同他的哥哥秦远比起来,他看着更加的老沉稳重,虽然眉眼间与秦远很相似,但是他的目光却更深邃令人难以捉摸。又因为常年驻守在北方使他的皮肤黝黑因而看起来更具成熟男人的气质。

“那个女子有皇上的腰牌。”传令兵抱拳低头说道。

显然这个消息让秦扬没有想到。

他稍微的思考了一番,腾腾腾迈腿下来城楼。

“带她来见我。”

大将军的营帐内,秦扬听到一阵叮铃当啷的铃铛声向着他的营房而来,不由皱了皱眉。

不一会儿,营房外走进来一个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腰间缠绕着一圈铃铛。

看着眼前腰缠了铃铛的女子,秦扬不由的再次皱了眉,方才他听到铃铛响还以为是有士兵给马儿栓了脖铃儿。

“你是何人?”貌似漫不经心的看了进门的女子一眼他淡冷的问了一句。

进了门的瑶铃并没有马上回答秦扬的问话,只是忽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秦扬以及这间营房。这是她第一次见将军们发号施令的营房。

她大胆的举动引起了秦扬的好奇。

“你不是大龙的公主,怎会有皇上的腰牌?”淡冷的又问了一句。

瑶铃双手负在身后,很是随意的在秦扬的营房内走了一圈后才来到他面前轻轻说道:“谁规定只有大龙的公主才能佩戴皇上的腰牌?”说着的同时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无畏的看着面前这个面容黝黑沉稳的军人。

听了这句话秦扬的眼睛猛然闪过一道亮,倏忽间就滑了过去,脑海里忆起一封信,信中好像提到过一个女子和皇上腰牌的事情。

“你是江丽的容玉公主,延龙宁郡王未来的王妃。”他很是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下换成瑶铃吃惊了,可是一转眼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太傅大人的嘴巴可真长。”她低低的咕哝了一句。

秦扬却听到的清楚,脸色不由变了一下,不过他再变脸也是黑的。

“嘻嘻,”瑶铃看了秦扬的表情嘻嘻笑了起来。

“大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都不用我自报家门了。”说的同时,她稍微的伸展了一下自己胳膊,歪了一下脑袋又重新打量了营房内的一切。这个时候的表情已经好像是和秦扬认识很久了似得,没有丝毫的拘束。

此时的秦扬却一脸的严肃认真,他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娇美的女子,看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腰间缠绕着一条七彩的缀满铃铛的腰带。头顶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别着一枝精致的白玉兰钗。余下的发乖顺的垂在肩上。一双看似俏皮带笑的大眼睛里隐隐含着一抹认真。

“不知容玉公主突然来到柳关可有何事?”打量完后他沉声问了一句,然后垂下眼眸看了桌上的地图。

“我呢是有事要求将军大人。”瑶铃背了手也走到桌前低下头看了地图。

“说”秦扬头未抬嘴里干脆简洁的蹦出了一个字。

“我要出关。”清脆的声音不带任何犹豫。

秦扬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深沉的看了瑶铃。

“有何理由?”接着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了地图。他的性格与秦远不同,人长得老成,性格也很是沉闷,话语也凝练干脆。

瑶铃于是将八音的事仔细的说给了他听。

随着她的诉说,秦扬的眼里渐渐有了一缕道不明的光彩。

等瑶铃说完后,他手抚了下巴,慢慢的来回的在营帐内走动着,许久后,才说道:“你暂且回去,待我与府衙大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瑶铃听他这样说,心下即明白,秦扬是对八音的太子身份有所怀疑。

漠龙联姻的使臣在进入柳关时必定会按照官方的程序拜会了当地的府衙,因此府衙里必有八音等人入关的证据。

瑶铃原本就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心内明白了秦扬的顾虑,知道此事也不能着急。

“大将军可否能够快一点与府衙大人商议?”她的眼里有一丝请求。

秦扬看了他她一眼淡说了一句。“最迟今日晚告诉你结果。”

“那容玉先谢过大将军。”听到秦扬的这个回答,她很是豪爽的学着江湖人的模样给秦扬抱拳行礼。

看着瑶铃离开的背影,秦扬的眼眸深处闪出一抹欣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到达枯渡口

在瑶铃走后两个时辰,又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秦扬又皱了皱眉。“何人?”

“来人自称是延龙太子。”

猛然从椅凳上立起身,秦扬一双老成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片刻后,他沉声吩咐道:“请”

不多时门外走进了一袭白色的人影,身形修长优雅正是延龙太子长月明。

秦扬看着面前如海外仙客的月明,任是脸色沉稳的他眼底里有也禁不住的闪过一抹惊艳。

“帝京传来消息,延龙明太子殿下已回延龙协助大龙攻打蓟国,怎会到了柳关?”隐藏了眼底所有的神情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月明从怀中掏出象征他身份的玉牌,递与秦扬,然后清浅的回答道:“我来是为了江丽的容玉公主。”还不等秦扬再问他又接着浅浅的说了起来:“漠龙太子在帝京遇袭,容玉公主为了救漠龙太子,随其一同前往漠龙。这次的战争事关蓟国与漠龙联合对大龙不利,为此我放弃前往延龙,追了过来,就是为了能够与容玉公主一起帮助了漠龙太子平叛漠龙内乱,打破蓟国与漠龙的联合。”

在听完月明的话后秦扬没有及时回应,只是在眼底里悄然浮起一抹异亮。做为边关的主将,他早已明了漠龙与蓟国联合会对大龙造成怎样不利的局面。能够让漠龙内部自己乱起来当然对大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太阳将要落山时,有兵士来通知瑶铃等人,明日可离开柳关。

听到这个消息,八音与珍珠等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同时看了瑶铃的眼里就有了心悦诚服的神情。

这一日晚,瑶铃沉沉的睡了一觉,睡梦中好像听到了悠扬婉转的笛音。

“冷月亮”梦里她浅浅的叫了一声。

风照沿着蓟国城墙所仰仗的这座雄伟险峻的山根行走了很久,越看心越凉,想要翻越了这座山,对于军队上普通的士兵就如登天一样,虽然自己可以翻越过去,但是,一个人功力再深,也有个限度,怎可与一个军队相抗衡。

于是在心里面他放弃了从此处进攻蓟国的念头。

在太阳偏西时他率军离开了蓟国营地。

再回去的半路上他站立车头,远远地看到了一匹飞扬的马儿从雍关的方向赶来。马速飞快,尘土飞溅。

眉头微微的拧在一起,眼里有着一抹思索。片刻他轻轻的自语了一句:“枯渡口。”

“禀报副指挥使大人,大将军命你急速回城。又要事要商。”马上奔来的士兵一脸的尘土。

“伍将军命令下去,士兵急速行军。我先行一步。”命令完他一甩手进了车内。

“啪”马鞭凌空响起,拉车的三辆马同时四蹄飞奔,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出很远。

在最后一缕晚霞里,秦远一身戎装,满脸的焦急,他来来回回的在东城外不停的徘徊着不时面向了蓟国大营的方向张望着。

在听到马蹄的奔腾声时,脸上的焦急有所缓解。

“吁”廖泽如看到城门口等待的秦远,忙将马车勒停。

“怎么样?”秦远问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风照。

“军队无法从这里攻过去。”风照脸色严肃。

秦远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枯渡口那边可是有了动静?”顺口风照又问了一句。

秦远点了一下头,“枯渡口刚送来急件,回营房再说。”说着迈退急匆匆的向城内走去。

在营房内秦远从壁柜里拿出一份急件递与风照。

伸出如玉的手接过信函,借着屋内昏暗的烛火,风照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是枯渡口主将伍博写得,具体内容如下:“大将军安好,今日辰时忽有蓟国兵士约三万人与漠龙骑兵汇合聚集在枯渡口城下,据探马回报,两国总计兵士约五万人。我守军只有两万人,兵力有些吃紧,烦请大将军派兵支援。”

将信装好,风照在地中央慢慢的踱着。

这个时刻枯渡口会有大批的漠龙骑兵与蓟国军队出现,莫不是两国开始对大龙正式展开了攻击战?他心里暗暗的想着。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心里面又总觉的哪些地方不合适。

战争开始至今已有月余,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两国现在才联手共同攻打枯渡口?

他慢慢的走着,脑子极快的思索着。

秦远看着他也不并不打断他的思考。

走了没两步他停下脚步问了案几后的秦远:“秦将军有何看法?”

听到他的问话,秦远回答道:“远只是有些好奇,战争有月余,为何起初只是打打跑跑,而现在才开始大规模的展开战斗?”

一双弓眉也微微的皱着,神色间有着深深的迷惑与不解。原来他也有着这样的疑问。

最终,他二人达成共议由风照率军两万前往枯渡口协助伍博将军。原本按照秦远的意思是想派别的副将率军前去支援,但是风照为了躲避秦敏,自己要求前往枯渡口,顺便他也想具体的了解枯渡口的情况。

在皓月当空的时候,风照又率领大军沿着雍关北城墙前往了枯渡口。

因为城墙上只能走兵马不能走马车,所以秦远将自己坐下的宝马良驹给了风照,又因为风照的马术极好,所以在东方的天阳刚升起一树高的时候,他就到了枯渡口。

此时的枯渡口,城墙上已站满了兵士,人人弓箭在手满脸的紧张严肃。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等个子的军士听到风照的到来,忙上前对风照行礼:“末将何长久见过副指挥使大人。”

“何长久”无声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风照的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一双俊毅冷沉的眼不由就多看了面前的人两眼。

只见面前的人一副普通文人的模样,一身戎装外套着一件青布长袍,神色严谨认真。

“何江军是枯渡口的…”

“末将是枯渡口的副都督。”何长久忙对风照介绍了自己。

“嗯,伍将军何在?”风照又淡淡的问了一句,将眼睛从何长久的面上收回,迈脚向城墙垛口走去。

“伍将军昨日守在城楼,一夜未睡,这会回营房休息片刻。”跟在身后的何长久回答着的他的问话。

来到城墙垛口风照展目向下望去。只见城墙下是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的士兵,前排的兵士手握一人高的盾牌,后面已搭起了投石车。

眼睛看着城楼下嘴里却轻轻的问了句:“何将军从军多少年了?”

“十六年。”何长久回答着,一双眼睛稍带了一丝疑惑的看了眼向下俯视的风照。

风照并不急于问有关战斗的事。在城墙垛口他看了一会儿,就又迈腿向前走去。 未走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并配有咚咚的跑步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必是枯渡口的主将——伍博。

果不其然,来人跑到风照面前,停下身子并不急于给风照行礼,而是用手抚了胸口,大口的喘息了一会儿,才抱拳对风照行礼:“枯渡口主将伍博拜见副指挥使大人。”他说话的鼻音有些厚重。

风照一双俊毅深沉的眼眸打量着面前矮胖的伍博,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伍将军免礼。”

胖墩墩的伍博收了行礼的手,从怀中掏出锦帕,擦了额上的汗水。

“伍将军跑了些许路就这般费劲,如何打仗?”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撂给了擦汗的伍博,他又接着向前行去。

听风照这么问,矮胖的伍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妨事,打仗是骑在马上的。”他的回答令风照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伍博和伍翔性格倒是相差很远,看其面相就是一个喜乐的人。

“不知大人此次带了多少兵士前来?”跟在身后的伍博转眼就忘了风照方才的冷言,操着厚重的鼻音问风照,他现在只是关心支援的兵士来了多少。

“两万人,不知伍将军觉的可够?”风照淡冷的问了一句。

“够了,足够了。”不知是伍博没有听出来风照话里的不满还是听出来了装作没听明白,总之他也并不担心副指挥使大人会生气。

“大人鞍马劳顿要不下楼略作休息?”何长久在一边将话题岔开。

“不急”风照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了城墙上肃然站立的士兵他又接着问了起来:“不知二位将军可否知道蓟国的兵马指挥是何人?”

“是蓟国的老将军,名叫马成功。”伍博忙介绍着。

“你看就是那一位。”说着他手指了城墙下那些蓟国兵士里的一匹枣红马上一员精瘦的,五十开外的一员老将。风照的目力极好,在伍博的手指下早已将这位蓟国主将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只见那个老将手捋了一撮山羊胡子,也正看了城楼。

三人又向前行了很久,伍博又指了城墙下的兵士说道:“这是漠龙的领地,下面都是漠龙的骑兵。”

风照向下望去,看到那些个体型高大魁梧,骑在马上野性十足漠龙人不像蓟国军队那般的整齐严整,相反的他们都穿着厚重的布袍随意的骑在马上,仰头看着城墙。

当看到风照等人时,他们其中不少的人举了弓箭:“哦、哦、哦、”的示威着,满脸的兴奋与粗野。

还有的兵士开弓搭箭向着城楼射上一支箭来,只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箭没有射到城墙上就又掉了下去。

漠龙的主将也穿着和普通骑兵一样的服装,只是在帽子上插有两根狼尾巴。因此风照一眼就认出了漠龙骑兵的首领。

那是一个满脸粗糙黝黑的中年男子。长得威猛粗犷,一张大饼脸上是一对极不协调的小豆子眼睛。只见他也眯了眼也正看了城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枯渡口之战

“蓟国人大约有三万多人,而魔龙骑兵足有八九千人。”伍博给风照介绍着。

“那伍将军如何在信里说蓟国与漠龙足有五万人?”趴在城墙垛口的风照冷然问了一句。

“嘿嘿。那个秦远小气了,我怕他给的兵马太少。”伍博竟然一脸嬉笑的回答着风照冷沉的问话。

还不等风照变脸他马上又说了起来:“枯渡口与雍关的地理位置一样的重要。只因同时面临蓟国和漠龙,因此在以往的战争摩擦里,那两个国家因为互相制衡,反而都不敢擅自攻打了枯渡口。久而久之枯渡口的防卫也比较薄弱。此次战争却是蓟国与漠龙第一次联手,看来两国是约好同时大举派兵直奔了枯渡口。我不得不做最坏的的准备。因此才对秦远那小子虚报了敌军数目。”他一口气说这段话的时候,神情却是严肃的。

听了他的话,风照收回了想要发作的怒气。枯渡口的守卫他大致已看的清楚,的确是有些薄弱。而且伍博说的也有些道理。

就在这时,听见下面有蓟国兵士大声喊了话:“大龙的兵士们听着,赶快放弃守卫。我们主将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放弃守卫,就分发银两让你们回家。我们蓟国人说话算话,否则踏平枯渡口。”

风照面无表情的听着。

却不料一旁传来伍博的嬉笑声:“嘻嘻,蓟国人变大方了,比大龙人还有钱。”

他扭头盯着伍博,见他胖垂的脸上满是嬉笑顽皮的神情,好似一个贪玩的孩童般,心里不由有些气恼眼神跟着也变的凌厉起来,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将军。

伍博看到风照看他,忙收了笑,将头扭到一边躲开了风照那凌厉无比的眼神。

“他们从昨天喊到今天了,却并不开战。”何长久看着下面对风照说着。

“是啊,这样喊又费嗓子又费力气。枯渡口不像别的城池,是无法被包围住的,他们喊也是白喊。”一边的伍博又忘了方才的尴尬,插嘴进来,脸上又是一副玩笑的神情。

风照再是无法忍耐,一甩袖子,扭转了头看了城楼下蓟国的那位马将军不再搭理伍博。

这时他清楚的看到蓟国军队里的那位马将军慢慢的举起了一只手。

“让兵士做好准备。”他立即沉声吩咐道。

伍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一边的何长久沉声对传令兵吩咐着:“传令下去,弓箭手做好准备。”

传令兵忙策马沿着城墙来回的奔跑着命令着。

旋即所有的兵士站好位置,开弓搭箭。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的功夫,就有大块的石头奔着城墙而来。随着蓟国投石车送来石头的同时还有密密麻麻的箭飞上城楼。

立时间就有士兵被石头砸中被箭射伤。

与此同时大龙兵士手中的箭瞬间也铺天盖地的落了下去,就看见城墙下面呼啦的倒下去一片。

这一刻的伍博收起了漫不经心,穿着铠甲的臃肿的体型瞬间变得灵巧快捷,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车轱辘穿行在每一个城垛口,不时的指挥着。

他的这一变化着实令风照心里吃了一惊,微眯了眯眼看着车轱辘一样奔跑的伍博的背影心底不再小看这个矮胖的将军。

“不愧是元帅府的出身。”他心里默然想着。

想到伍老元帅与伍翔那火爆爆的脾性,再想到伍博那孩童一样顽皮的神情,他自己都觉的有些想笑的感觉。不知伍老元帅对这个儿子有何看法?

扭了头他又冷眼看了那些个蓟国人和漠龙骑兵。看到城楼下的蓟国士兵与漠龙骑兵叫嚣着,搬运着大块的石头。看着那些个石头一个一个被送上城楼。

“副指挥使大人,还是暂且下楼略作休息,守卫战拼得就是持久,您在这小心伤了您。”何长久对风照抱拳说道。

“是啊,是啊,指挥使大人连夜赶来还未吃饭,您还是下去休息去。”恰好跑回来的伍博也忙附和着。

风照知道他二人的意思,如何长久所说,守卫战拼的就是双方的耐心和抗性,自己就是一直守在城楼上暂且也无用。眼前这二人极力让自己回去休息,也是怕自己打乱了他二人的作战计划。

他知趣的向城楼下走去。

“何将军吩咐下去,给援军准备好吃得。晌午的战况不会很激烈。”临下楼时他对跟在身后的何长久淡淡的说了一句。

然后随着侍卫的带领下了城楼休息去了。

听他如此说,何长久稍微的怔了一下,然后掉转头走到城垛口向下望去,仔细的观察起来。

“平王殿下,如果急速前进,咱们在明日辰时就可到达雍关了。”一个年轻的副将打马从粮草车队最前面飞奔到末尾最后一辆车旁的风河面前婉转的提醒着。

“本王行军需要你提醒吗?”马上的风河冷冷的回应了一句。

那名副将冷怔了一下,忙抱拳行礼又向前方跑去。从前夜过后,风河放慢了粮草车的速度,这半日来,粮草车看着是在走,可是却没有前进多少。

整齐有序的队伍里有了兵士们小声的议论声:“平王殿下是怎么了,前两日还不停的催促着粮车,怎么眼看着雍关就要到了,反而放慢了速度,人也好似换了一个人,变得阴冷无常。”

风河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心里面却如万千个蚂蚁在啃咬着,那种痛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殿下,您这是在躲避着拖延时间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冷森森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骑在马上的他一脸的惊诧忙四下张望着。

众多的行走的兵士中,他看不出是谁说了这样的话。

“不要看了,你找不到我,但是我却可以随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听我的吩咐,急速行军,务必在明日辰时到达雍关,否则,你性命难保?”阴冷的话语仿佛来自地狱。

风河的脸色阴暗无比,看着犹如长龙一般的队伍,他终究无奈的命令道:“听我命令,急速行军。”

在风河急速行军的时间里,枯渡口的战争打的也逐渐惨烈起来。

和风照预料的一丝不差,午时前的战争打的并不激烈,甚至在午时蓟国的士兵和漠龙的士兵也都停止了攻击,还都休息了两个时辰。

借此机会,城楼上的大龙士兵也都休养了一会儿,伍博与何长久将援军也都重新的分配了一下。

在太阳偏西时,蓟国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占,这一轮的战争就比晌午的要激烈一些。多如雨点的石块和飞箭连番不停的落在城墙的每个角落。守城的大龙兵士也丝毫不弱的回击着。

风照行走在城墙上,不时观望着,身边的坠石与飞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都落在了别处,只要是他站到那里,他周围的兵士都是安全。

起初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奇妙的事情,最后不止是伍博和何长久就连那些个兵士都发现了。

矮胖的伍博貌似不经意的就跟紧在风照的旁边,风照走他走,风照停他停。

风照也并不搭理他,由他跟着。

一路看来,他却并不参与也不干涉伍博和其他将军的防守。

在心里他是想看一下不借助自己的枯渡口防守到底怎样,同时他暗暗的观察着所有的领兵者,包括伍博和何长久在内的数十个副将参军,看他们的在战斗中所发挥的能力如何?

那些个漠龙骑兵面对城墙的攻打要弱一些,但是他们的射击的确非常厉害。箭的射程也远。而蓟国毕竟是一个大国,在城镇攻守战中,其所用的投石车和云梯都是改良过的,命中和射程都非常的高。

细心观察下,发现伍博虽然貌似的喜乐不认真,但是他所发出的命令却都是极为有效的作战方式,而何长久则对整个战局的部署很是合理,对伍博的作战方案也配合的天衣无缝,看样子他二人合作也是有些年头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眼里多少就有了一些赞赏,整个枯渡口守卫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何将军,”他淡淡的叫了一声,何长久忙走上前。

“大人有何吩咐?”何长久上前问询着。

“组织一部分士兵将死伤的兵士抬下城楼。”他淡淡的吩咐着。按照原先的部署,伤者都要坚持作战。

看到何长久有些犹豫的神情,他浅浅说道:“战争还未到无暇顾及伤者的地步,亡者已逝,伤者救治。”语气虽淡,但眼神中却有着一缕沉重。

何长久神情亦有些凝重,随即命令出一队士兵专门抬送伤者和亡者。

风照命令军队的军医以及枯渡口镇内医馆药房的医者加入到救治伤兵中,凡是所用的药材都按市价给付。

战斗从未时持续到酉时,蓟国与漠龙两国同时收兵。

戌时,风照与伍博何长久站立城头,借着挂在树梢的月亮查看着城下的一切,蓟国士兵和漠龙士兵同时都撤退到三十里开外的山林间。

“二位将军对今日的战况有何想法?”他淡淡的问了跟随在身旁巡视的伍博与何长久。

“依末将看来,今日蓟国并未用心攻打,好似再试探我军的防守。”矮胖的伍博走的有些气喘。

“何将军你的看法。”

“末将赞同伍将军的看法,蓟国好似在酝酿着什么计谋,今日的攻打,貌似的激烈,但是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们并未尽全力。”

风照点点头,今日战况他全看在眼里,蓟国虽然用投石车轮番攻打着,但是兵士却并不是很卖力。

“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先暂且让他们两天。”一边的伍博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风照停下了行走的脚步,一双如远天星辰般的眼睛明明灭灭的就盯在了伍博的面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粮草被劫

“伍将军可是有好的计策?”月夜里他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伍博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却并不说话。

“伍将军已经派人去查探对面蓟国人的营地了。”何长久在一旁低声对风照说道。

“嗯?”风照明亮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疑问。

“请大人回营细说。”何长久抱拳对风照行礼。

风照知他意思,夜深人静之时,成楼上说话会传到很远的地方。

三人回到营房,何长久将伍博的计划说了出来。

原来按着伍博与何长久的计策,在明日晚派一部分士兵装扮成蓟国人攻打了漠龙人的营地,借此制造两国军队之间的混乱。听到这个计划,风照眼底深处闪过一缕赞许。这是一个非常妙的计划,利用蓟国与漠龙之间的不信任,制造事端引起两国的摩擦。

微点点头表示他认可了这个计划,但随即他又说道:“明日晚由我率军前去。”

“这?”伍博与何长久同时都看了他,眼底里有一丝为难。

“怎么二位将军是不相信我会领兵作战吗?”看了他二人的表情,风照有些揶揄的问了一句。

伍博与何长久再一次交换了眼神,“我二人是怕大人对枯渡口的地形不熟悉...”何长久话未说完,就被风照伸出的一只手阻止了。

“二位将军莫担心。本将心中自有分寸。”他语气淡冷神态坚决。

伍博与何长久看他如此坚决,也再未反对。

第二日,天未亮,蓟国军队与漠龙骑兵同时到达了城门下,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攻击。

战斗起初看着很是激烈,可是午时过后,蓟国人好似比昨日还散漫了些,偶尔的会有些石头被扔了上来,零星的飞上来几支箭矢。漠龙人倒是乐此不疲的在城下呐喊示威着。

快要日落时,蓟国人就鸣锣收兵向着三十里外的山林撤去。

这样的作战态度不得不令枯渡口城楼上观望的风照陷入了沉思。这些蓟国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心里他问了无数遍这个问题。

等到戌时伍博又派出十人的小队前往蓟国人休整的营地打探情况。

亥时,十个人的小队回到了枯渡口。

“什么?蓟国军队撤走了!?”营帐内,不止是伍博与何长久一脸的震惊,就是往日一贯冷毅凝重的风照,面色都有些吃惊。

“是的,漠龙骑兵和蓟国军队都撤走了。”小队里的一个领兵肯定的回答着。

“这是什么打法?”伍博瞪着一双不大的圆眼睛,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一脸的犹疑。

忽然他的眼睛就看在了风照的脸上,风照也看了他。

“不好,雍关!”伍博率先喊了出了声。

风照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这种打法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调虎离山。可是转眼他又想到雍关有秦远坐镇,岂是容易攻打得?况且自己来到枯渡口也只有两天而已,蓟国就撤军了,显然不是伍博所想的那样。

果然一旁的何长久浅浅说了一句:“今日没有看到雍关点了狼烟。”

听他这样说,印证了风照的心中所想,狼烟是用于紧急战事呼叫求援的一种最有效也是最快的一种传递方法。今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雍关方向有狼烟升起。

可是那里有些不对呢?他低了头,在营房内慢慢的踱着。

忽然,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划了过去。蓟国人跑跑打打目的何在?大张旗鼓的攻打了两天枯渡口,却又无声的退了回去,为的是什么?雍关的防守不要说江雪蓉了,就是铁胆神箭刘毅亲自率兵也不一定能够攻打得下来,可是蓟国人为什么都把重兵摆在了雍关与枯渡口?甚至还联合了漠龙骑兵,到底有什么是自己遗忘了的呢?

用手轻敲了额头,突然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桌上的烛火,稍许喃喃自语了一句“粮草。”

一双俊毅深沉的眼睛随着这两个字就泛起了无底的黑冷幽亮,看到这双眼睛散出这样的光芒,一边的伍博与何长久心底不由颤抖了一下,这双目光里的杀气太浓。

“廖泽如,牵马!”他猛喝了一声,抬腿就向着门外走去。

“报....”忽然门外传来兵士拉长声的禀报声。

“进来说。”伍博立即喝道。

“将军大人,雍关来信,命副指挥使大人速回。”

还未等伍博有所反应,风照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刚才风照站立的地方,伍博与何长久不由呆在了营房内,这个延龙的郡王真是深不可测。

寅时,雍关城内秦远的营帐内灯火通明。

风照不等门口守卫通报,伸手推开了营房门。

明明灭灭的烛光里坐着三个人。

看到推门进来的风照,其中一人猛的站起了身子,神色紧张的看了他。

风照淡冷的眼眸扫过那人的面,眼神变得黑暗阴沉起来。

站起来的人正是平王风河,只见他一脸的狼狈一身的凌乱。

一切都了然于胸了,原本还有些希望的心此刻彻底沉到了无边的黑暗中,心中预料果然是准确的。

“损失了多少粮草?”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秦远看着他,没有说话,一边的伍翔张嘴想要说了,又闭了嘴只是低下头叹息了一声。

“全....全被蓟国人抢去了。”片刻后是风河低低的声音。

沉默,此时的营房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双冷得不能再冷的眸子紧紧盯在了风河的脸上,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杀气。在这双目光下风河瑟瑟颤抖着,犹如秋天里快要掉落的黄叶。

“河儿他不是有意的,是...”旁边的伍翔看到如此情形,忙站起身站在了他二人中间用自己的身子阻挡了风照杀人的眼神。

“伍将军——你是要偏袒你的外甥吗?”风照拉长声冷冷的问了一句,扭头向着一边的椅凳走去,缓缓的坐了下去。

“这...我...”伍翔无话可说,一双眼睛求救地看在了案几后的秦远脸上。

往常一脸英气的秦远此刻也是脸色黑沉恼怒无比。他并不与伍翔对视,一双眼睛只是盯了面前的烛火。稍许后,他一拍案几,起身抬腿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出了门的秦远,风照也缓缓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与风河擦肩而过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丢失军中粮草,按大龙律例可就地处决。”语气不急不缓,神态从容冰冷。

听到这句话的风河,高瘦的身躯猛然的抖动了一下,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绝望深处又有着一丝不为人发现的戾气。

看到风照与秦远相继出了营房的门,伍翔转身看了风河,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又长叹了一声,伸手拍了风河的肩膀,也走出了营房的门。

屋内的风河失神的走到椅凳处坐了下去。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双手蒙在脸上,他感觉到无边的黑暗向着自己拥了过来。

在雍关的城楼上,秦远面对了东方,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将银霜般的光芒一览无余的洒在雍关的每个角落。天地格外的幽静,时有蝙蝠无声的从城墙垛口掠过。

“粮草是如何被劫?”身后传来风照微冷的问话声。

秦远没有回头,月夜里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

十万大军的粮草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大摇大摆的劫了去。作为主帅这样的罪责他必须承担,可是他又怎能担待得起?

缓缓的他还是说了起来:“今日天不亮城楼下就涌来了三万人的蓟国军人,为首的正是你所说的那名红衣女子,手提金弓,他们并不叫战,只是将城门口围住。辰时平王押了粮草进入雍关。不曾想押运粮草的兵士里有蓟国人,那些人并不是普通的蓟国人,个个都怀有过人的功夫,他们...劫持了平王殿下,扬言不让粮草出关,就杀了平王....”秦远没有再说下去,而风照已然明了事情的经过。

风河虽被降为平王,可他还是皇子,再多的粮草也不能与皇子的性命相比。所以秦远只能做出让粮草出关的决定来保全了风河的性命。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风照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一场战争就是为了这些粮草。”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远猛然转头看了他。

“枯渡口的蓟国军队和漠龙骑兵攻打了两日在我回雍关时就都撤了回去。”月夜里他的声音低浅清冷。

此时东方的天际有了一丝淡淡白,秦远看着风照的眼睛里有着明明灭灭的光芒,伸出握成拳的手他砸在了城墙垛口。

“调虎离山”咬牙低沉的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风照向前慢慢走了两步,抬眼看了头顶那轮寂冷明亮的清辉淡淡的说道:“是的,他们攻打枯渡口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调离雍关。”面容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恼怒与黑冷。

“江雪蓉”在心里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本王真是小瞧了你。”看着远处太阳快要升起的山崖,他想着那个一身红色衣衫貌似一脸风情的女子。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上了她的当。

嘴角隐隐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女人。”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显然秦远也是听到了这句话,看着他的眼眸里有着同样的感受。

“女人”末了秦远也重复了一句。继而俩个人互相看了对方,就都无奈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草原的鹰

此时在蓟国皇宫,锦瑶殿里褪去龙袍的蓟如锦,独坐在幽深暗沉的屋内,眼看了窗外黑蒙蒙的天。

屋内没有点一根火烛。在幽深中只看见他的眼眸彷如远天的星星一样泛着幽幽的亮光,好似在等待了什么?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光窗棂将朦胧的亮洒在他的案几上时,门外急匆匆弯腰进来了一个不算老的宫人。

“禀陛下,边关送来急件。”进了屋来到蓟如锦面前他细声禀报着。

幽亮的眼睛倏然眯了一下,接着沉默了一会儿,蓟如锦才貌似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禀”

“粮食明日即可到达都城。”宫人弯了腰细声说道,眉眼里语气里有着隐约的喜悦。

沉默,接着沉默。

突然他猛然站起身,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霎时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沉闷与压抑,好似有太阳的光芒瞬间照了进来那般屋内变得温和明亮起来。

“好,天不绝我。”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如释重负,接着一甩宽大的袖袍迈腿走出了锦瑶殿,大步走到皇宫内最高的宫墙处,面对着东边露出半个脸的太阳,伸展了双臂,闭上眼睛任晨风从他的面上吹过,享受了那初升的温暖。

许久后,他放下双臂,睁开一双好看的凤目展颜看了朝阳里那金碧辉煌的宫阙,然后负了双手悠闲的在城墙上散起了步。

“传朕的旨意,命灾区各个府衙派人迎接赈灾的粮食和种子。再传下旨意,若有人敢私自囤积,灭其三族。”他边走边说,神态举止悠闲从容。

“是。”弯腰跟在身后宫人小心恭敬的回答着。

没有走两步他又问了一句:“漠龙那边有什么消息?”

“在漠龙的飞虎卫传来消息,说是漠龙太子已经回到了漠龙,身边还是跟着江丽的公主,无法下手。”宫人轻轻的说着,一边偷眼打量了一下蓟如锦的背影。

行走的脚步略微的停了一下,接着又慢慢向前走去,再看了东边太阳的眼眸里就有了一抹深不见底的暗沉。方才还一脸轻松的模样,这一刻就有了无法言说的沉重。

默然行走了许久,他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看了那个宫人,“传朕的旨意,命漠龙的飞虎卫放弃对漠龙太子的追杀,暗中保护了容玉公主。”说这话时他语气清淡,面色从容,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特别明亮的光彩。

宫人弯了弯腰,恭顺低婉的说道:“延龙太子一直跟在江丽公主的后面....”

“他是他,朕是朕,”他打断了那个宫人的话语冷冷的说了起来:“此时进了漠龙就是伯都的天下,谁也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情况,朕——不允许有任何人伤了她。”说道这里时他好看的凤眼里就有了幽冷狠戾的光芒,浑身就散发了皇者具有的霸气。

宫人忙再次弯腰,“奴才明白。”

转过身他又款款向前走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捏出了一枚银色的铃铛。轻轻的握在手心抚摸着,无声的叫了一声:“瑶铃。”

在蓟国人劫走了粮草的第三天,瑶铃和八音等人出了柳关,向着漠龙的西林盟急速奔去。可是越往前走,遇到的追杀者越多。

好在有瑶铃和范君,那些追杀者总被轻易的除了去。

“八音,这些漠龙人是怎么发现我们得?”

瑶铃一脸的迷惑,茫茫沙漠一览无余,一路行来除过行商的驼队马队,再看不到一个人。偶尔会有骑兵队驶过,却也是来去匆匆,从不注意瑶铃等人,在柳关瑶铃买了一身漠龙女子的衣袍,将自己打扮成漠龙女子的模样。可是这样,还总是有追杀者出现,好似他们有眼睛附在八音的身上一般。

八音没有说话,骑在马上的他,抬头仰望了高远深蓝的天,瑶铃跟着也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底的蓝天上,一颗耀眼的太阳发出一圈圈刺眼的光芒,一只翱翔的鹰展翅飞翔盘旋着。

“是它们再给二王叔传递了我们的消息。”

八音收回仰望的头,淡淡的说了句。

瑶铃有些不明所以,又抬头看了天。

“它们?”她满脸的疑惑。

忽然她明白了过来,猛然又抬头看了头顶飞翔的鹰。

“你说是它吗?”她加重了语气问了一句。

“是”八音点点头。一脸的沉重。

“我们漠龙人除过喜欢养马,还擅长养鹰。马是地上奔跑送信得,鹰也是送信得。”说到这八音微微的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淡淡的说了起来:“二王叔动用了王族飞鹰。那些飞鹰自幼就熟悉了我们的形态举止。我们在哪,它们就跟随到哪盘旋到哪,二王叔的人自然很轻松的能够找到我们。”八音沉闷的说着,他的话越来越少,神色也越来越沉郁,和摇铃第一次相见时判若两人。

“哥哥,这是怎么了,我们的牧民为什么都在追杀了你,难道没有一个人觉得二王叔是错的吗?”珍珠一脸的困惑与愤慨。八音沉默着,并不回答妹妹的问话。

一路的追杀中,没有一个漠龙人因为他是漠龙的太子而手下留过情。那些人他是不曾认识,但是他相信他们是知道他的。

“八音”伯根轻轻唤了一声。

“王叔。”八音神色低沉的应了一声。

伯根看了他一眼。稍许低声说道:“我想你父王被软禁的事情,草原其他各部也许并不是很清楚。”说完这句话,他的一双眼睛里有着亮闪闪的光芒,好似黑夜尽头的一盏烛火摇曳闪烁。

倏地八音的眼里就闪烁出一缕异亮,三王叔的话他懂。

“出了柳关这一路上我们也遇到了一些骑兵,但是他们却从不注意你,想来他们应该都不是西林盟的骑兵。而这些追杀者却都是伯都的人,并没有其他部族人员。所以我做了这样的猜测。”伯根慢慢的说着,一双不大得看着老成的双眼里有着看透世事的光芒。

“那依王叔的意思?”八音问了一句。

“想要救了你父亲,我们必须要有帮手。”伯根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着八音的眼睛再一次的闪闪发亮。

八音沉郁的脸上忽然有了一抹希望的神采。

看到八音领会了他的意思,伯根接着说了起来:“我们不如先去了其他部族请求他们的援助。只要你不死,你父王就是安全得,这就给了我们时间让我们寻求援助。”

马背上得八音沉思了一会儿后果断的说道:“好,就依王叔,现在我们可先去玉林盟舅父家。”八音的母亲是玉林部落首领的女儿,因此八音首先就想到了那里。

伯根点点头。

七匹马同时向着漠龙西部驰去。此刻在他们的眼前是一轮金色的残阳和广博苍凉的沙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围

在漠龙齐格部落聚集地一所最大的帐篷里,一个方脸大眼长得很是威猛魁梧粗犷的四十余岁男子穿了一身漠龙贵族锦袍。

他坐在铺了狼皮的垫子上,一脸的气恼与焦躁。

在他前面的地中央站立着一个瘦脸长得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正沉声说道:“王爷,蓟国人撤军,对我们极为不利,而八音和三王爷也都回到了漠龙,我们派出去的追杀者全部都有去无回。”

“哼,那些蓟国黑衣人呢?他们不是答应好帮忙杀了八音和伯根吗?”坐着的人正是漠龙齐格王室的二王爷伯都。

“王爷…”面前的瘦脸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啰嗦。”伯都不耐烦的命令着。

“蓟国人已经撤军了,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取大龙人的粮食,粮食到手了,他们就撤军了。我们只是他们用来驼粮食的一匹马而已。”说这话时他偷眼打量了坐着的伯都,在那貌似恭敬的容貌后隐藏着隐约的阴险与狡诈。

“可恶的蓟国人。”伯都端起面前矮几上的酒盅,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要撤军呢?”中年男人再次低沉了声音谨慎的问道。

放下手里的酒盅,伯都阴郁的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撤了,现在八音回到了漠龙。本王一定要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漠龙的荒草里。”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这个草原是属于我伯都得,谁都阻止不了。”他咬了牙满脸的凶狠,眼里泛着的是豺狼一样无情冷酷的光泽。

“王爷,根据最后送来的消息说八音没有回西林盟,而是改道去了玉林盟。”

“什么?”伯都猛然看了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眼,眼里的光芒咄咄逼人。

“伯根,肯定都是伯根的注意。”

他恼恨恨的说了一句后接着命令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见到玉林盟的呼延鹰那个老东西。现在各部落只知道我们和蓟国人联合攻打大龙,是因为漠龙的联姻使团在大龙遭到袭击,太子八音和老三行踪不明。他们才出兵帮助攻打了大龙,一旦得知老大被我囚禁,使团是我所灭,那漠龙必乱。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说到这里他冷眼看了地中央站立的瘦脸男人,冷声问道:“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那人忙回答着满脸的恭敬。

“告诉那些蓟国人,务必协助了我们。”从垫子上站了起来,伯都提腿绕过矮几走到了地中央看着那人。

那人看了走到面前的伯都轻声说着:“王爷,那些蓟国人说八音身边跟着的女子非常厉害,他们不是她的对手,请咱们自己想办法。”

“可恨。”伯都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

“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八音和伯根。”

“属下这就去办。”中年人弯腰退了下去嘴角带着一丝阴阴的笑。

两日后,瑶铃与八音等人到了西林与玉林草原的交接处,四周已是一望无际的半人高的碧绿草原,一条清亮的宽阔的河水静静的流淌在草原上,草原上开满了各色的花朵。

西斜得太阳静静的悬挂在蓝天上,照耀的河水不停的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几个人来到了河边洗脸饮马做了片刻的休息。

快乐的瑶铃早已忘掉了一路上的奔波劳累,在溪水边蹲了下来。

透过清亮的河水,她看到了自己风尘仆仆的模样,抿嘴对着河水里的倒影笑了笑,然后伸手捧了温暖洁净的河水洗了脸,又拆了顶上的发髻,洗了起来。

珍珠来到她的身边,并排和她一起洗了发,两个女孩,边洗边玩叽叽咯咯的忘了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八音喂了马匹,他的侍从和范君则在水里摸鱼。

很远的地方,有牧民放牧了牛羊。蓝天白云微风吹来,草成片的倒伏了下去,露出洁白的羊群。

湿了发的瑶铃抬起头出神的看了眼前这美丽的景色。

“瑶铃,你说是漠龙美,还是你的故乡美?”旁边的珍珠也抬头看了面前的美景,嘴里轻轻问着。

“嗯,”瑶铃出神的看着,嘴里轻嗯了一声,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珍珠娓娓说了起来:“漠龙的美是我没有见过的美,美的大气豪迈壮观,这种美可以震撼了人的心。”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眼里渐渐就有了遥远的朦胧的神采。

“我的故乡则是一副温馨的山水画,画里有袅袅的炊烟,窈窕的女子。还有蒙蒙细雨。那种美就像是春季里的小雨静无声的润进人们的心里。”

听到她的描述,珍珠的脸上也泛起了浓浓的向往之情。

“你说的真好。真想去看看你们江南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透着刚毅的俏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红晕与娇羞。

“难怪那个延龙太子和你的夫婿会长得那么好,那样的地方真是应该生出那样优秀的人。”听了她这么说,瑶铃抿嘴笑了起来。

月明和小风岂是一般人能比得?心里这样回答了珍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苍凉的乐曲声,那是一种瑶铃从未听到过的一种乐器的声音,苍凉古朴低沉,对乐律格外敏锐的瑶铃就在那低沉古朴苍凉里看到了落日的辉煌与悲壮,看到了大漠里升腾起的孤烟。

出了柳关的第一天她就被柳关外一望无边的沙漠惊住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荒漠。

金色的沙在斜阳里有着无边的深沉与苍茫,于苍茫中有着不可言说的悲壮与辉煌。

此刻这个乐器声又将她带到了那无边的古朴苍茫的沙漠中去。

跟着乐律她又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羊群的咩咩声,还有放牧的女子粗犷嘹亮的歌声。

蹲在河边的她不由听的痴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上。

此时正是夕阳西坠时,金黄的光芒里,她看到了远处牵了马的八音和伯根的身影里有着朦胧的金黄与苍茫。

就在她听得入神时,忽然在河里摸了鱼的范君猛然站直了身子,四处张望了起来。

“小主,来人了。”话音未落,他一个斜飞人就落在了瑶铃的身边。

这个时刻的瑶铃也反应了过来,猛然起身将珍珠一把拉起,一个飞奔就落在了八音的旁边。几个人凑到了一处,满脸的警惕每一双眼睛同时四下张望着。

未几,箭如流星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叮铃铃,雪蚕锦抖开,像七彩的瀑布瞬间遮盖了每一个人。

看不见人,只有无情的箭一根接了一根,密密麻麻的在夕阳里向着他们无情的奔来。

瑶铃轻身跃上停立的马背上,手中的雪蚕锦挥舞的如漫天的彩霞,阻隔了每一支羽箭。

风吹来,草倒伏了下去,马背上的她看到了百米外那些藏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的追杀者。他们弯着腰,慢慢的向前推进,手里的弓箭不停的射击着。那些人足有四五十号。心里微微惊了一下,这是人数最多的一次追杀。

“小主,”范君紧紧跟在瑶铃的身边,一柄寒剑也是舞得密不透风。

“人太多,你多注意,我去靠近他们。”他对瑶铃说着然后身形一跃,不出两个呼吸他人就到了那些人的上空。凌空飞下手中的宝剑挥洒出一片银色的光芒。瞬间就有五六个追杀者惨叫着倒了下去。

作为王府死士,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瑶铃的安全,至于别的人并不是他要考虑得。

看到范君伸手敏捷的打乱了那些人的部署,瑶铃不由松了一口气。看了眼跟前的八音和珍珠也都手舞短剑利落的将袭来的箭矢挡了回去。

一挥雪蚕锦整个人跟着飞出,也飘到了百米外的草丛上,摸出一把铃铛漫天洒下,顿时银光闪闪的牛毛针铺天盖地的从铃铛中飞了出来。

顿时哀嚎声惨叫声连绵不断的响起。

那些追杀者都是射箭高手,但是近距离的战斗马上就处在了下风。

不消片刻范君与瑶铃就将那些人的部署打乱,草丛里隐藏的人将攻击都放在了瑶铃与范君的身上,忽略了八音等人。

眼看着战斗就快要结束时,忽然远远的传来了的粗犷的狂野的呼哨声,马蹄奔腾声。打斗中的瑶铃与范君循着声音望去。

不由得二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平坦的草原边际飞奔来一大队人马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在马上尽情的呼喊着头顶有鹰在盘旋飞翔。

“不好,跑。”说这话时瑶铃已经回身甩了雪蚕锦人就向着八音和珍珠滑了过去。范君也是几个跳跃人就到了八音等人的旁边。

“上马”

听到摇铃的命令,八音珍珠等人翻身上马。七匹马顿时如离玄之箭倏忽间蹿出很远。

马蹄踏过河水溅起浪花无数。身后只有一树高的太阳默默的注视着茫茫草原上发生的一切变化,目光变得温软善良。

七人骑得都是宝马良驹,眼看着那些人追的有些吃力。

身后的人马不因为他们跑的快而放弃追踪,反而在奔跑中队伍逐渐的散了开来成了半圆形。

“不好,前面有埋伏。”八音忽然勒住了马。奔跑的马儿因为突然的勒停,前蹄高扬,仰头长鸣了一声。

其余的人也都急急勒停了马。

“这是我们漠龙人围捕猎物时所用的标准队形。”马上的八音脸色微红,急声说道。

瑶铃不由展目四顾,果然在她们的四周边际同时都出现了奔腾的马队成一个圆形向着他们围奔了过来。

贝齿轻咬了嘴唇,“我们向着西突围出去。”她沉声命令着。

七人打马又像西奔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知道疼吗

包围着他们的马队并不再追撵了他们。只是远远的环形的奔跑着。

每个人手里举了弓箭,开弓射箭,箭如密集的雨丝纷纷坠落在他们的头顶,七个人不得不下马挥动着手里的武器,抵挡了迎来的箭雨。

瑶铃的雪蚕锦漫天飞舞,为了不让雪蚕锦上的铃铛爆开,她不得不用功力将那些铃铛封住,可是如此却极是耗费功力。

看了包围他们的那些骑兵,她的面上前所未有的有了一种严肃紧张。包围他们的骑兵足有三百多人,而他们七人使用的都是近战武器,这样被迫的自卫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他们所有人的功力。

“八音,”她沉声叫了旁边挥舞着短剑的八音。

“做好准备,我送你出去。”语气干脆利落,这个时候保护八音是最重要得。

八音也是有着极好的功夫,手中的一柄短剑舞出一朵朵剑花阻挡了密密实实的飞箭。

“你不要管我们了,随了范公子一起离开漠龙。他们是冲我来得,我不能连累了你们。”八音嘴里说着,手法却更快了。这一时刻的他心里有着无比的懊悔,懊悔将摇铃带进了漠龙的风暴里。

瑶铃没有及时回答,看准风向,顺手甩出几枚铃铛,铃铛奔到几十米的上空与来箭相撞“噗”得爆裂而开,顿时有五颜六色的烟雾顺了风向飘散在空中,不多久就听见连绵不断的惨叫哭号声传来。旋即对面的马队里就有骑手栽下了马。

“范君你保护了珍珠与伯根王爷。我与八音向西突围。”她对范君命令着。

“可是小主,我的任务....”范君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瑶铃打断,“你必须听我命令。”

她语气极是严厉。

范君手舞了宝剑,一脸的沉郁,他是王府死士他的职责只是保护好主人的生命,而摇铃却这样命令了他,日后回到王府少主必定是要惩罚得。

就在几人边打边商量时,在西面的漠龙队伍忽然乱了起来。

摇铃与八音等人犹疑时,就看见有六个披了宽大黑袍的人像暗夜里的蝙蝠无声的出现在漠龙骑兵队伍里,手中的兵器上下翻飞顿时就有无数个漠龙骑兵从马上倒了下去,一个豁口出现在了那里。

远远的有一个黑袍人冲瑶铃召了召手。

“快,冲出去。”瑶铃根本没有思考忙娇喝了一声。

可是这些披了黑袍的人,却令八音走了神,一支箭无声的插在了他的肩头。

摇铃替八音抵挡着嘴里吩咐着:“范君带了王爷。”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所乘的七匹马已有三匹马倒在了地上。

瑶铃携了珍珠,范君的马上带了伯根王爷。八音的侍卫带了珍珠的侍女,四匹马向着黑衣人打开的缺口奔去。

马上的瑶铃一条雪蚕锦不止护住她自己,也护住了身下的棕色宝马。八音的骑术果真是不赖的,箭雨中他与他坐下的马腾挪躲闪竟也没有一只箭可以射到。

那几个黑衣人武功诡异身法飘忽,不断的将围拢过来的骑兵队伍打散,弓箭是远程武器,一旦被对手靠近,那就没有了任何威力。

瑶铃等人在片刻后就与黑衣人汇合在一起,与漠龙骑兵绞在了一起,远处的骑兵想要射了箭,又怕伤了自己的人。

几人边打边向西退着。

“公主殿下您先走,我们断后。”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对瑶铃说着,同时手里宝剑不断的挥洒着。

因为这些黑袍人的举动令伯根王爷和八音都有所迷惑,不能专心抵挡,导致伯根王爷的左胸口又被射中了一支箭。

珍珠看到王叔被箭射中,心中一急,她本来就是最弱的,一分神,立时有无数的箭就奔向了她,等她反应过来时就有些晚了。瑶铃一甩雪蚕锦替她挡开了周围的飞箭,而她自己却被飞过来的一支箭划伤了脖颈。

“保护好容玉公主。”为首黑衣人再次命令着。

六个黑衣人呈扇形将瑶铃护在了中间并不管了其他的人。

他们的举动,令八音和伯根王爷很是诧异,正是这些黑袍人帮助伯都囚禁了漠龙国王,可是此刻他们却帮助了摇铃。

有一丝阴郁从八音的眼底快速的划过,转瞬就被眼前的飞箭打断。

当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瑶铃心里就清楚了这些人必是蓟如锦所派来保护她的。一路跟随了八音,所遇黑衣人没有一个向他们出手,她就明白他们必是顾忌了她。

隐隐的心底就泛起了一些温暖,在心里她从没有忘记过那个淡紫色的纨绔的身影,那淡漠的有些忧伤的笑容的男子。



眼看着漠龙骑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打斗也越来越惨烈几个人也快要耗尽功力时。

忽然,一阵飘渺清雅的笛音在暮色里袅袅飘过,由远而近。

突兀而起的笛音打乱了所有人的神智。手里的兵器都不由的都慢了下来,无论是八音还是漠龙骑兵都循着笛音望了去。

瑶铃也不自主的愣呆了片刻,旋即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与轻松还有一丝激动。

借着残阳最后一缕光芒,一个骑了马的白色的人影渐渐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只见他沿着平坦的草原边际向他们缓缓行来,暮色苍茫里马上的身姿飘逸出尘。

悄然的黑衣人撤了去,瞬间就消失在苍茫暮色里。

有漠龙骑兵想开弓射箭,但是他们恐怖的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拉不动弓了,先前正在飞翔的羽箭也好端端就掉落在了草丛里。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神秘的白衣人横吹玉笛从他们的马队里款款的走了过去,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看着渐渐走近的月明,瑶铃柔美的唇角向两边开裂的弧度越来越大。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暮色里闪着星星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马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心莫名的就咚咚剧烈的跳了起来。

放下唇边的白玉笛,月明看了眼前的披散了头发的女子,看到了她唇角的笑,和明亮的眼。

清冷的面容变得温和,从袖笼中掏出一块雪白的锦帕轻轻柔和的包裹了瑶铃被划伤的脖颈。

“不知道疼吗?”边包裹着边浅浅的质问着,语气里分明有着疼惜。

瑶铃原本笑着的唇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暮色朦胧里一滴泪没有任何预兆的从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滚落。

月明想要抬手为瑶铃拂去那滴泪,手抬起又停顿在她的腮边,终是没有抚上去。

将手放下拿过她手里的雪蚕锦轻轻的给她缠绕在腰间。

“我说过有我在不用你和人打架。”语气温软柔和。

有条不紊的做好这一切后,他转身冷眼看了黑压压的漠龙骑兵,再次横吹了白玉笛,好似有一阵风慢慢的吹来,吹起了树叶纷飞,落在草丛里的箭又缓缓的升腾起来,除过瑶铃其他人都被眼前这惊异的景象震呆了,呆呆的看着,那些飞升的箭,调转了箭头,忽然笛音变得嘹亮高亢,好似金戈铁马杀气腾腾,调转了方向的箭,猛然好似被人射了出去,快速的飞向了来时的地方,片刻就听见无数的惨叫此起彼伏。

草丛里的箭足有千支,眨眼的功夫马上的漠龙骑兵所剩无几。

“魔鬼“不知谁喊了一声,顿时残存的那些漠龙骑兵调转了马头四散跑了去。

月明还要再吹时却听一旁的瑶铃轻轻说了句:“算了。”

放下笛子,他转身看了瑶铃。往昔清冷的双眸在初夜里有着脉脉温情。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瑶铃的脸不由的就泛起了红晕,好在天色已暗。

“范君你的职责是什么?”收回了看着瑶铃的眼,他冷然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一边的范君忙抱拳低头沉声说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好主人,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王妃,甘愿领罚。”

此刻从惊骇中恢复过来的八音忙对月明行了漠龙礼。“如果要是惩罚,还是惩罚我好了,贵国郡王妃都是为了帮我才遭遇如此劫难。”

“王爷”这时传来八音侍卫的呼叫声。

所有的人都看了伯根王爷,朦胧的夜色里,看到伯根王爷依靠着八音的侍卫大口的喘息着。

“那个不怨他们,还是先救人好了。”瑶铃抬手拂去了腮边的发丝,在月明面前低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低说着。

“范君,搭帐篷。”月明看了瑶铃一眼,转身向着伯根王爷走去,嘴里命令着。

八音也忙走到伯根王爷跟前,替换了自己的侍卫,“你也去支了帐篷。”

在柳关时他们就都买了漠龙人走哪都不能缺少的帐篷。

等帐篷支好后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帐篷内的月明点了蜡烛,拿过匕首放在火上烤着。

“范君你给八音太子治了箭伤。”他知道风照的死士都会治疗简单的外伤。

“是”范君答应着,从随身的包袱里也取出了小刀酒等物品。

而瑶铃则坐在拆下来的马鞍上悠闲的将月明先前递给他的牛肉干还有各种点心一一打开吃了起来。

“珍珠这个好吃”她边撕了牛肉干边对珍珠说着。

这一刻的她再没有了一路的担心与紧张,有了眼前这个貌似冷冰的长月明,她就什么都不但心了,什么漠龙老国王,什么追杀者,那就都不是她要考虑得事情了,今夜她要好好的睡一觉。

在她想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在蜡烛上烤了匕首的月明在看了她的那双眼底闪过的一抹柔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等你发白齿摇时

这一夜瑶铃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帐篷顶才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一切。一骨碌从毯子上坐了起来才看到狭小的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

用手顺了顺乱蓬蓬的发,感觉浑身散了架般的疼。昨日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今天才有感觉。打起精神她走出了帐篷,外面阳光明媚天高地阔。

一个白色的人影就立在帐篷外那一片明亮中,修长挺拔的背影,飘逸轻盈的白衫随风飘动。

远处的河边八音范君牵着马沿河散步。珍珠和侍女在河边洗了衣服,昨日一场拼杀每个人的衣衫都已经是血迹斑斑。

瑶铃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衣衫,昨夜里她就将身上所穿的拿件漠龙少女的衣衫褪去,换上了往日里常穿的淡粉小裙,好在衣衫并不凌乱。

“昨天辛亏你赶了过来。”立在月明身后,她轻轻的说着,不知为何独自面对了月明时她总有些紧张。

白色的背影慢慢转了过来,一双星眸里闪烁着温和与清朗。

默默注视了瑶铃一会儿,月明清浅的说了句:“去洗脸吧。”

瑶铃不自主的伸手摸了自己的面颊,脸就有些红了,经过昨日的拼杀,自己的脸肯定脏死了。她忙抬腿就向河边走去。

“等等”没走两步,月明又喊住了她。

她忙停下行走的脚步,扭头看了月明。

“小心脖子上的伤。”月明负了双手一双眼睛却看了远处的河流,嘴里淡淡的对她说着。

瑶铃又用手摸了一下裹着锦帕的脖颈,然后接着向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珍珠却一反常态的冷着脸,并不搭理她。

“珍珠你怎么了?”瑶铃眨巴着她美丽的大眼睛,满脸的疑惑。

“你已经有了一个优秀的夫婿,为什么还要霸着那个明太子。”片刻后珍珠没头没脑的给她撂过来这么一句话。说完扭身走了,独留下河边发呆的她。

帐篷外正收拾了行囊的月明忽然停下了整理的双手,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抬头遥看了河边独自站立的瑶铃。他的耳朵一直都在跟着瑶铃,方才珍珠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他的耳朵。

看着珍珠离去的背影,瑶铃有些无奈。蹲下身子看了水里自己的倒影,心里不由有些烦闷。

顺手从脚边捡了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河里,溅起几朵浪花,泛起一阵涟漪将水中自己美丽的倒影一圈一圈荡了去。

“臭月亮,烂月亮就知道犯桃花。”她低低的骂着,心里一个劲的抱怨着月明,不知道那个冷月亮怎么那么爱招惹这些女孩。

“那是她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耳边忽然传来淡冷的说话声。

忙抬头望了去,远远望见帐篷外的月明遥遥看了她,知道月明是用传音入密对她说得,想着他竟然运用功力偷听了自己与珍珠的对话,心下更加气恼。在风照和月明面前她想掩藏一点的隐秘都是不可能得。

立起身,她重重的向着月明的方向走去,满脸的愤怒。

看到瑶铃向着自己走来,月明嘴角隐隐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掉转头开始收拾帐篷。

走到月明旁边还没有张口问,就听到月明淡浅的声音响起:“月宁被皇帝派到雍关参与了对蓟国的战争。”

本来气势汹汹的瑶铃不由愣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问小风呢?”她满脸的惊讶。

听到她这样问,月明收住手里的活,抬眼看了一下。

那一眼就好像一滴水滴进了瑶铃的心里,瞬间就有一滴温柔清凉的感觉悄然渗进心底最深处平复了她的恼怒。瑶铃的大眼睛里情不禁的就有了一丝微痴,片刻她慌忙低下头不再与月明对视,一只脚不自主的就在地上画了圈。

看了低了头的瑶铃,月明的眼底流露出一缕痴爱,他很想上前拥住面前这个可人的女子,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心底那最隐秘的想法。

俯下身子继续整理了帐篷,面容依旧清冷如月。

“那…小风是不是要和蓟如锦作战?”许久后,身后的瑶铃低低的问了一句。

月明的手微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回答道:“和蓟国作战,就是和蓟如锦作战。”说完他将卷好的帐篷绑缚在马背上,动作不疾不徐。

身后的瑶铃没有再说话。

“你是为月宁担心,还是为蓟如锦担心?”淡淡的月明又问了一句。一双注视着瑶铃的眸子就如远天的星辰,清冷幽亮。

“我….”瑶铃看了月明,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一张如凝脂的玉脸上就有了沉郁与淡淡的忧愁。

看到她这个样子,月明的心底就有些难受,他喜欢看到眼前这个女子那好像三月里桃花一样含笑的容颜。

眼底飘过一缕若有若无的爱怜,他轻轻的说道:“有些事是躲不开得,你必须去面对去选择,万事不能尽如人意,但只要周旋的好,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我….只想帮了小风,只要是小风愿意做的事,我都愿意去做,可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昨日里那些帮了她的黑衣人不用说都是蓟国人。想着那个身着了淡紫色衣衫的男子曾经忧郁的问过她一个问题:“倘若日后我们在战场相遇,你该如何?”这句话不曾想就要变成真的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忍,可是大龙与蓟国终有一战。月宁是风氏子孙,他自当不能置身世外。”月明知道瑶铃心里为蓟如锦难受,昨日里的那些黑衣人他也看到了。

“日后想办法保了蓟如锦一命,也不枉你与他相识一场。这样可好?”一双询问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神情忧愁的女子。

听了他这样说,瑶铃的眼里倏然滑过一抹流星的光彩。

“我必会帮了月宁完成他心里所想,也必会帮了你完成你所愿。”浅浅的月明又说了一句,看了瑶铃的眼底有一抹惆怅与淡淡的伤。

瑶铃的心不知为何就颤了一下,轻轻地有些疼。

二人默然站立了一会儿,月明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掏出了一件物事递给瑶铃。

“去梳洗了,该启程了。”他声音清浅柔和。

瑶铃向着他手里的物事看去,看到他拿着得正是自己在珃王府常用的一面做工极为精美的小铜镜。

“女孩子,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镜子,知道吗?”淡淡温和的话语里有着隐藏不住的爱意。

伸出手慢慢的接过那个小铜镜,瑶铃的脸红的如同旁晚的红霞。

“我丑不丑和你没有关系。”她嘟了嘴咕咕哝哝的低语了一句。

月明的心亦微微疼了一下。

“即是你发白齿摇,我依然会给你拿了镜子告诉你——你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说完这句话他再是忍不住心里浓浓的爱意。一双满含了爱的眼眸如大海的波涛向对面的女子汹涌的席卷了过去。

瞬间瑶铃就觉得自己被一波又一波的海水包围了起来,那样的感觉既温柔又舒适,不知为何她就想闭了眼沉沉的睡去,不管天高云淡不管世事沧桑。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低低浅浅的话好似梦呓般传进瑶铃的耳内。等她从痴迷中惊醒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月明的身影。

“我的心在哪里呢?”低低的自问了一句,脑海里就飘过了一道墨绿色的孤寂高傲的身影。

“我的心只为他。”浅浅的笑了一下,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里有着隐约的沉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腹黑的月明(一)

等一切都收拾好以后,几个人一路向漠龙西部的玉林草原而去。不知是因为有了月明还是因为进入到了玉林的呼延部落,几人再是没有遇到过追杀。

珍珠一路都撵了月明,总是想着办法的靠近他,她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漠龙女子,有着漠龙人的直爽豪迈,不像风巧那般的含蓄。

“喂,你为什么不娶王妃?”她会很直接的问了月明这个问题。

“是因为她吗?”她用手指了一边马背上的瑶铃,这个举动令瑶铃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一张俏脸霎时间就变得通红。

月明并不搭理她,一夹马肚马儿向前快速的跑去。

“驾”珍珠也一打马儿,向着前方撵去。在与摇铃擦肩而过时稍微的停了一下,一双刚毅如男孩的眼眸淡扫了瑶铃,“他是我得。谁也抢不走。”语气清脆豪迈霸气,说罢打马又撵了月明。

瑶铃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从未见过女子可以这样任性的对待了自己的感情。

“你不要生她的气,我们漠龙的女子都是这样。”八音有些歉疚的对瑶铃说着。自从队伍里加入了月明,八音的神情明显变得晴朗起来。

看了八音一眼,瑶铃微笑了摇摇头她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你们漠龙女子都是这样表达情意的吗?”她有些不相信漠龙女子个个都会这样。

看着面色有些疑问的瑶铃,八音也微笑的点点头,“漠龙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上,性格就如这奔腾的骏马,爱恨分明。也从没有人约束女子们的情意,她们遇到喜欢的男子时便会直接的说了出来,两个男子也可以为所爱的女子进行决斗,输了的会自动放弃。”

马背上的瑶铃不由的微怔了一下, 心底忽然就闪过一幅画面:

风起云涌的漠龙大草原空旷苍茫,苍鹰低低的盘旋在云电中,连天的碧草来回倒伏着,有两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相对而立,一个白衣飞扬神情清冷淡漠手中玉笛横握,一个墨绿锦服猎猎飞舞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孤高霸气。二人都冷冷的注视着对方,眼眸就如远天闪过的电光。

忽然她打了一个寒颤,收住了自己的想法,后面的画面是她不敢想象得。

“你有心事吗?”旁边的八音发现瑶铃的面色没有缘由的变得有些暗沉,关切的问了一句。

瑶铃忙摇摇头,嘴角勉强对八音扯过一丝笑,神情黯淡的打了马向前跑去。身后的八音眼底浮出一缕疑惑,这一路走来他是第一次见到瑶铃有了这样的神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快乐如铃铛的女子变得如此心神不宁?”在心里他暗自的问着。

快马加鞭不出三天八个人就找到了玉林盟的呼延部落聚居地,八音很容易的从外公那里借来了兵马,在月明与伯根王爷的指挥下他们轻而易举的将伯都的军队打败,并救出了漠龙老国王。

最终伯都王爷率领残部向漠龙最北边的密林隐去,最后不知所终。有人说伯都王爷逃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做了王,有人说伯都被手下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杀害,夺了他的一切隐居到草原的某处。

无论如何,八音和父亲按照漠龙的规矩给伯都建了一个坟,算是尽了亲人之意。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漠龙王室在王族聚居地举行了盛大的欢庆仪式。

“明太子殿下你是我们漠龙草原最尊贵的客人与恩人,请接受本王最诚挚的感谢。”在西林盟王室部落聚集的草场,天高云淡,风轻草绿。

草地上铺上厚厚的狼皮垫子,摆上一长串的矮几,漠龙老国王席地坐在正中间。双手举了酒杯对着他旁边也席地而坐的月明恭敬的说着,他的神态之间还有些疲态虚弱。

月明双手举起酒杯,对老国王行了礼,嘴里淡然的说道:“国王陛下言重了,能够帮助了贵国是小王的荣幸,这也是大龙皇帝陛下的命令。”听他这样说,漠龙老国王一双看似昏花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异彩。

“既如此,就请明太子回去禀报大龙皇帝陛下,说本王感谢他的相助,如蒙不弃,漠龙将继续与大龙联姻。”

月明举着酒杯微点了头,“小王定当将陛下的意思转呈给大龙皇帝陛下。”说罢他优雅的将酒喝了下去。

“咳咳”一杯酒下肚,他不由的咳了起来。如白玉的面庞就微微的泛了红。

听到他咳嗽坐在他旁边的瑶铃不由睁大了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惊异。

从相识到现在她还从未见过这个貌淡如水的冷月亮失过态,更不用说是当众如此咳嗽了。

这时身着了漠龙贵族女子服饰的珍珠忙上前跪在矮几边给月明到了一杯漠龙草原特制的奶茶。

一双男孩般刚毅的眼眸里露出温柔与关切看了月明。“慢点喝,我们漠龙的酒不如南方的酒绵软,但是却是最能抵御寒冷与孤寂得。”说着看了月明的眼里就有了肆无忌惮的爱意。

月明面无表情的掏出锦帕擦拭了唇角, “多谢公主提醒。”他淡淡的对珍珠说了一句,眼睛却并不看了珍珠。

看到他二人这样,一旁独坐的瑶铃就有了想要笑的冲动。

分明是感觉到了瑶铃那幸灾乐祸的心理,月明侧头看了她,一双眼睛温柔的能够淹死人,“你就不要喝这酒了,小心伤了身子。”清浅的语声里有着说不出的关心与柔情。

看到他温柔如水的眼眸和轻浅却不失爱意的话语,瑶铃的粉脸不由是红了又红,“这个冷月亮是疯了吗?”心里面这样问着的同时,就看到了一道带着熊熊怒火的眼光仿佛是从云层里射出来的雷电向着自己袭来,那是月明对面的珍珠看向她的眼神。

瑶铃张了张嘴想要对珍珠解释,可是又无话可说,不由恼恨的看了月明,却发现他嘴角隐约闪过的一丝得意的笑。

“长月明。”她传音入密恨恨地叫了一声。

月明仿似没有听到一般,一双淡然的眸子看了远处蔚蓝的天际,清冷的面上依旧的没有任何表情。

“瑶铃”珍珠猛然站起身走到了瑶铃面前眼看着眼里的怒火就要喷了出来。

“珍珠,去母后那里询问一下看有什么需要得?”紧要关头,八音浑厚的声音响起。珍珠愣了一愣,恼恨的盯视了瑶铃片刻,一甩手走了。

看着珍珠的背影,瑶铃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不由用手拍了拍胸口。这个珍珠性格尽是如此的刚烈。

“你也有紧张的时候?”这时耳畔传来轻淡方润的说话声。

“你….”瑶铃微启了唇,对着月明传音入密刚说了一个字时,走了的珍珠突然又转身腾腾的走了回来,她的心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

“父王我也要联姻!”

走回来的珍珠对着漠龙老国王行了漠龙标准的大礼,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朗朗晴空下。

所有在坐的漠龙贵族都被珍珠的气势镇得呆了一呆。有些聪明的贵族就将一双眼睛投射在那个身着白衣的延龙太子身上。

瑶铃稍微的愣怔了一下,马上她那娇美的面容上就有了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笑意,一双美丽的俏皮的大眼睛同时看向了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月明,并且还调皮的眨巴了一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腹黑的月明(二)

看到宝贝女儿跪在了面前,老奸巨猾的漠龙老国王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一双看起来浑浊黯淡的眼睛底倏地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貌似不经意的扫了一边的月明,眼底神情捉摸不定。

片刻后他问跪在地上的珍珠:“本王的女儿越来越是懂事了,尽然愿意为了漠龙联姻,不知女儿你想为漠龙和那个国家联姻呢?”

珍珠轻启朱唇正要说出来一个“延”字时,谁也没有想到,方才还好好坐着的一脸坏笑的瑶铃,忽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的人就软软地倒在了桌边。

“瑶铃!”八音惊呼了一声,忙站起身想要上前去看。

此刻月明不急不忙的对漠龙老国王抱拳行礼:“容玉公主年幼时得了一种昏厥之症,犯病时需要静养,小王这就送她回去。”说罢伸手轻轻揽过晕倒在桌上的瑶铃,起身将她拦腰横抱款款离开酒席。

“容瑶铃!”闭了眼软软的窝在月明怀里的瑶铃听到身后传来了珍珠咬了牙的带着无限恨与怒的叫声。

而此刻的她心里的恼怒并不亚于身后的珍珠。

就在刚才,她正幸灾乐祸的冲着月明眨巴了眼睛做了鬼脸,忽然看到月明放在矮几下的玉手向着她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打了一下,轰的蒙了那么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就闭了起来,嘴巴也张不开了,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可恨的是自己心里还什么都明白,耳朵也什么都能听得见。那一刻她心里明白自己被月明隔空点了穴。

“长月明,我恨你,你个臭月亮,烂月亮。”她在心里不住的咒骂着。如果这一刻她的嘴巴能发出声音,那一定会是天下最难听的咒骂声。

“别骂了,算是你帮我一个忙好了。”耳边低低传来月明温润的说话声。

此一刻的瑶铃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个人哪是人分明就是魔鬼,自己闭了眼睛他都能猜得到自己的心思。

回到居住的帐篷,月明将摇铃放在铺了厚厚动物皮毛的毯褥上,将一边的锦被拉过来给她盖上。

然后盘腿坐在旁边的蒲团上,一双清亮如月的眼睛看了闭了眼的瑶铃,沉思了片刻轻轻问道:“你说我给你解了穴,你会不会杀了我?”

闭了眼的瑶铃快要被气疯了。

“小风…”心里叫了一声,这天下也只有风照能够让这个冷头冷脸的长月明有所收敛。这一刻她才知道风照为什么会对月明永远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爱理不理的模样,估计小风也是被他气过。

“罢了,还是给你解了吧。求人帮忙总是要付出代价得,谁让我需要你的帮助呢?”浅浅的话音刚落,瑶铃猛然觉得沉重的脑袋忽然轻了一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倏地睁了开来。

翻身坐起,一只手猛然挥出,带着猎猎掌风。

“砰”的一声小手掌没有丝毫犹豫的撞击在一堵平坦的胸墙上。

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强烈的撞击下倏然的向后滑着倒了去。

“咳”一声轻咳,倒地的月明嘴角有丝丝的血流了下来。

这一刻的瑶铃是满脸的惊愕,嘴微张着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月明”她焦急的轻喝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无比的懊悔,起身一步跨到月明跟前,将半躺在地上的月明扶住。

此时的月明一只手捂了胸口,苍白的面色映衬着嘴角的一抹红格外的鲜艳刺目。

看到月明如此,瑶铃的脸上有了痛与懊悔,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立时就浮上了两汪晶莹。

“你为什么不躲开?”她语气里已经有了隐约的哭音。

月明抬起一双清亮但却有些孤寂的眼睛看了瑶铃,“我说了求人帮忙….总是要付出代价得,这样你也会觉的….公平些。”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美丽的大眼睛里那两汪晶莹终究化成剔透的水珠,一颗接一颗的顺着娇美的面颊流了下来。

“你…明明知道我会出手得,你却不躲开。”瑶铃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气恼。

这一刻的她心底好似有刀子扎了一般生生的疼。

被解了穴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恼恨月明。

想着出手教训了他 ,心里知道就算是拼了全身的力气也沾不到月明的衣角,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长月明压根就没有躲的意思,这在她的手一挨到月明的胸脯上就有了感觉,因为在那并不宽厚的胸膛上,她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内力筑起的墙壁,那一刻她想要收了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瑶铃,月明轻轻咳了一声。

“我没事。这世上也唯有你能打伤了我。”他脸色苍白,勉强带了笑的容颜里是说不出的凄伤。

同时慢慢抬起一只如玉的手缓缓伸向瑶铃带了雨的面庞,轻轻为她拭去腮边的一滴泪,惨然笑了一下,“难得你为我哭。”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痛。

“你…”瑶铃的心越发的痛了起来。眼泪更是一颗接了一颗。除过麒麟谷里的人,她所见的第一个外人就是月明。

她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月明时,他骑在马上面色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宁静淡远的神情。

相比于风照他给她的印象就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仙人,永远的淡泊悠远,和他在一起她也会不自主的忘记尘世里所有的一切,好似凡尘所有的纷争奔波都与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的心可以安宁的如远天的白云一样没有一丝的牵绊。

“莫哭了,我坐坐就好。”一双满含着深情的眼眸款款的注视着面前犹如梨花带了雨的瑶铃,轻轻的说着,同时他盘腿坐好,从袖笼里掏出锦帕轻轻拭去唇角的血,然后微垂了眼运起功恢复着被瑶铃打伤的身体。

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月明,瑶铃收住眼里的泪,从自己的锦包里摸出一颗银色的铃铛,捏开后,将里面的药丸取了出来。

“吃这个,恢复的快。”她弯曲了一根嫩如葱白的手指抹去最后一滴泪,一只手拿了药丸对月明说着。

月明慢慢睁开眼,看了她手里的药丸,用左手轻轻的将药丸捏了过去,优雅的塞进了嘴里,神情依旧的清淡只是在清淡中有着隐隐的伤痕。

看月明吃了药,瑶铃心里好受了些,伸出右手想要给月明把了脉。可是却被月明躲了过去。

“无事。”他淡淡的说着。

又闭了眼开始运功。

看着闭了眼运功的月明,瑶铃安静的守在他的旁边。

不多久就看到月明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就在这时她听到远处有马蹄奔跑的声音,还有女子轻喝了马的声音,眉头不由皱了一皱。这个时候珍珠撵了来,会打扰了月明的恢复。作为医生她知道一次性恢复不好会永久的留下内伤。

轻轻的起身走到帐篷外将门关好,向着珍珠奔来的方向迎了去。

“吁——”珍珠将马停在瑶铃跟前,并不下马,一双刚毅的眼里满是愤怒。她盯视了马前的瑶铃很久,轻抬腿从马上跃了下来。

“你已经有了那么优秀的宁郡王,为什么还不放过长月明?”她质问了瑶铃,浑身都散发着男孩一般刚硬的气质。

“我与月明没有什么,他将我当妹妹一般爱护不对么?”

“你不要再骗人了,我要见长月明。”说罢她抬腿想要从瑶铃的旁边走过去。

冷不防一只胳膊横在了她的面前,“你现在不能见他。”

珍珠猛然停住脚,扭头狠狠瞪视着瑶铃。

“你想怎样?”她语气冷冽,可是看着瑶铃的眼睛里却有着一种伤心。

瑶铃听出珍珠语气后隐藏的伤心,知道珍珠心里还是很在乎自己得,她二人从相识到现在,一路生死相护早已结下了真正的友情。

不由叹了一口气,“月明被我打伤了,正在帐篷内运功疗伤,你现在进去会打扰了他疗伤。”她轻轻的说着,语气里有着自责。

听完她的话,珍珠睁大了眼睛,脸上就有了气恼有了心痛有了焦急。

“你….怎么能打伤了他,他功夫那么好。定是他为了让你,才宁愿被你打伤得。”她跺了一下脚,嘴里一连串的质问着面前的瑶铃。

瑶铃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原本以为他会躲开得,谁知道他….”

“你…”珍珠气急无语,眼里隐约有了泪花。

“你不知道他满心都是你么?你就是要让他死,他都会答应得。”她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哭音。

瑶铃猛然抬起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从那日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替你缠上你的雪蚕锦,我就知道他是为你而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月明与瑶铃的约定

“你就是要他死,他也会答应得。”

瑶铃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珍珠的这句话。

这一刻被她有意隔绝在心灵外面的月明的那一颗心,就这样被珍珠轻易地晾在了她的面前,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了那一颗爱着她的心。

自从在江丽王宫外的那个夜晚,她再也不敢看了月明的眼眸,怕他的眼睛会将自己的魂魄摄了去。

现在她却明了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躲避了月明的爱,其实也是躲避了自己的心,她怕自己的心在看到那双眼睛后会情不自禁的跟随了去。

“小风,”轻轻的痛苦的叫了一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里她亦是爱着月明的,那爱不亚于她对小风的爱。

“我曾与月宁有约,等他成就大业之时,他必还你心得自由,心中所属,那时再定,你可愿意?”

耳畔忽然隐约的响起了这么一句话,好似隔了很久忆起时却又好像就在昨天。

记忆里的月明一袭白衣飘飘,就站在漫天的花雨里,对她无限深情地说了这句话,当时她的心就如锥扎般的痛,现在回想起来,心依然还会痛。

如今她终于明了心痛的原因就是她必须要割舍了对月明的那一份情意。

而月明之所以告诉自己他与风照的约定,却原来是他早已将自己的心看穿。

“你终究会回到延龙做你的王,可是小风有什么呢?”她在心里对着月明说道。

“在小风捡到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要生死相依。”心底接着说着。

就这样她坐在草地上,双手抱了膝。将头埋在膝盖里,陷入到深深的困扰中。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

一声马的嘶鸣打断了她的思考,抬起头就看到了马背上的珍珠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分明的她的眼角还挂有一滴泪。

珍珠冷冷看了她,眼底里有着说不出的怨与伤。她没有再质问瑶铃什么,方才她守护在月明的旁边等着他打坐完毕。却不料他睁开眼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此一生我心只有瑶铃。”

“可是她已经是你的弟媳了。”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加重语气的说道。

一双像是寒冬里结了冰的泉眼似的双眸冷冽的看了她:“在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属于任何人,即是日后她嫁与他人,又如何?我依旧不离开她百米。”语气和眼神一样的冷硬。

“长月明….你——执迷不悟。”她被气的掉下了眼泪。

一跺脚甩袖向门口走去。

“我看你被她杀了才好。”在门口她停顿了一下恨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消失在在帐篷内。

此刻她冷冷的看了坐在草地上发愣的瑶铃,想要恨了她,却也是恨不起来。一甩马鞭,马儿前踢腾空旋风般向着蔚蓝的天际奔去。

“驾——”将所有的气恼都撒在风驰电掣的奔跑中。一身花色鲜艳的漠龙锦袍在马背上飞舞轻扬好似飘动的彩霞。

珍珠走后不久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现在瑶铃的身后,蓝天绿草白衣飘然,微有些苍白的容颜里是一贯的淡远与宁和。

月明步履缓慢地走到了瑶铃身侧,低下头看了抱膝而坐的她,眼眸里闪动着泉水一样温和轻柔的光芒。

拿出白玉笛接好扣他轻轻的吹了起来。

立时一个小女孩稚嫩活泼的笑声就从碧绿的草原上飘过,那笑声里隐约的好似有了清脆的铃铛声。

接着她又好回到了看到了麒麟山谷,看到了那清凌凌的湖水,雾蒙蒙的山崖。她还看到了少年的风照一身墨绿锦衣发丝飞扬,在他的旁边是一个白色淡然高远的月明。

她看到他们骑在马上神采飞扬,容貌俊朗。那是风照第一次带月明回麒麟山谷的景象,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风照的脸上有着一抹开朗明快的笑。

此刻正是八月里的天,蓝天白云,草原碧绿辽阔,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帐篷和成群的牛羊。她二人就这样一个翩然站立一个抱膝坐着,风吹来衣衫锦带飞扬。

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月明吹了多久。

忽然瑶铃站起身,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将月明的笛子握住,笛音落下,一双明眸看了她。

“嗯,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准备请你吃烤全羊。”她将月明的笛子拿在手里,一双清亮平和的眼眸静静的看了他,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昔躲闪的神情。

“你会烤全羊?”月明说这话时,一双澄澈如湖泊,沉静温和的眼眸亦看了瑶铃的眼眸。

“我是不会,可是八音会,八音说过到了漠龙他会亲手为我烤了全羊,我就将那那支烤羊送你好了。”瑶铃背了手神色轻快的对月明说着。好似先前的苦闷困扰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其实就在方才的笛音里她突然想明白了,月明和风照都是她心地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爱总是要有所选择的,她和小风早已是命运相连,此一生她可以伤害任何人唯独不能伤害小风。

而面前的这个冷月亮终究会成为延龙的王,他的身边不会缺了美丽温柔贤淑的女子,那时他自当会将自己忘记。虽然想到这时,心还是会隐隐的痛,但是决心一下,心里的痛反而轻了一些。

至于月明与风照的约定,那是他二人的事,自己无需烦扰,只要循着本心就好了。她决定日后再也不躲着这个冷月亮了,他原本就在她的心底,无论是爱与不爱,他都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一个人。

“那就让他这样呆着好了,时间终会磨灭一切的。”这样想着,心也就坦然了,看了月明的眼眸里也有了一抹轻快与隐隐的笑意。

看着眼前那双美丽如星辰的眼眸透露出来的轻快与笑意,月明那一双好看的星眸里也有了一丝轻快。

“你终于肯这样着看着我了?心里终究肯坦然面对我对你的爱了吗?即是你不爱我,但我依然愿意你永远都是这般的轻快活泼,就如我第一次见你那般。”

浅浅的低语声,一双眼眸好似历经了千山万水般依旧脉脉含情的凝视着眼前的瑶铃。

听着月明浅浅温柔的话语,看着他那双满含着爱意的眼眸,瑶铃还是情不自禁的痴了一下。

只有短短的一个呼吸间,她就收回了险些又被月明带走心,伸出一双柔夷小手遮挡在自己的眼睛与月明的眼睛之间,

“你不要这样看了我,我不管你和小风有什么约定,总之你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我一样的希望你快乐高兴。我终究是要嫁给小风得,你这样看了我,会让我难堪得。”她不得不承认,月明眼睛里的那一抹温柔总是令她难以自拔,每次被他那样的注视,她都会心神恍惚。

她的话让月明心痛了一下,那痛从月明漂亮的星眸里一闪而过不知坠落到了何处。

“月宁与你有着三年的嫁娶之约,那么我也与你定个约定可好?”伸出一双修长温润的大手,轻轻的握住遮挡在眼前的那一双纤纤素手,瑶铃想要争脱了,却没有争开。

“什么约定?”她轻轻的问着,美丽的大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月明,坦荡平和。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月明收敛了自己满腔的爱意。

“如果有一天在你的心里我——超越了月宁,那么就不要再躲避了自己的心,可好?”

瑶铃的眼里有了一丝疑惑,她并不很明白月明说这句话的意思。

微启了朱唇想要问什么却被月明后面的话打断:“你无需点头或摇头,我只需要到那时你能够记得我说过的这句话就足矣。”语气清淡却不容置辩。

瑶铃思考了片刻,终究对着握了她手的月明点点头。

月明的唇角渐渐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隐含了笑意的眼眸里有着某种自信与希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草原之夜

烤全羊在漠龙是祭祀和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时才能享用的食物。

那一日八音果然亲自为瑶铃挑选了一只最适合烧烤的羊儿,命人点起了巨大的篝火,王室礼仪人员为那只待宰的羔羊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后,八音亲自将羊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牧民们也都聚到篝火前,载歌载舞。

快乐的瑶铃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插了进去,和牧民们一同跳起了欢乐的舞蹈,身上的铃铛也跟着欢快的跳跃着。

月明的眸子就随了她的身影流转灵动,再也不肯离开。偶尔的瑶铃会回过头看了他与旁边的八音,给他俩一个灿烂的笑。

“她真像我们草原上最快乐的小马驹,勇敢、乐观、聪明还又调皮。”

坐在月明旁边的八音看了笑的一脸灿烂的瑶铃对月明轻轻的说着,一双漂亮的浓眉下那一对大眼睛在篝火的辉映下熠熠生辉。

听到八音这样说了瑶铃,月明不由微怔了一下,接着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向两边微微扯了一下,他还没有听过这样描述女子的美。不过再看了人群里跳动的瑶铃,脑海里就浮现出她踏了七彩锦轻舞飞翔的模样,那时的瑶铃还真的像在草原上奔跑跳跃的小马驹满脸都是自信昂扬。

“呼啦”在他身边坐下一人,不用看都知道是何人。

“我决定了,日后你走哪我就跟到哪,你不离开瑶铃百米,我也不离开你百米。”坐下的珍珠,面无表情的说着,一双刚毅的眼眸里有着坚定不可动摇的决心。

好似一颗石子落尽平静的湖面,终于令一贯平静没有表情的月明皱了一下双眉,脸色也微微的黑了一些,好看的唇似有似无的动了一下看来是想要说了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他是延龙长氏自幼就学习了安静心灵的《静心决》可是珍珠方才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气恼。

凭着过人的观察力,他知道珍珠不同于蓟如烟也不同于风巧。这个女孩有着漠龙人的顽强与不服输的性子,看样子想要甩脱她还要费些心思了。

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举起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一双绝尘的眼眸依旧跟随了围着篝火舞动的瑶铃,好似身边没有珍珠一般。

八音看了妹妹一眼,他并不阻拦妹妹对月明的追求,漠龙人自由的个性就展现在婚姻可以自主,父母长辈并不阻拦,相反,他们还很欣赏那些敢于追求自己心中所想所爱的年轻人。

时光像牧民欢快的舞蹈轻盈流动,很快的太阳向着西坠了下去,夜色渐渐浮了上来。

烤好的羊儿终于端了上来。

醇美的味道飞散在温柔的夜风里,此刻坐在月明旁边的瑶铃早已是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看的清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狼吃小羊的光彩。

看到她这副样子,月明的眼底隐约滑过一丝笑意。“你说过,这只羊是用来道歉得。”他淡淡的说着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得已的把一双陷在肥美醇香的烤羊上的大眼睛拔了出来。

“我…我尝一点总可以的。”

刚被烤羊勾起的馋虫好似卡在了嗓子眼,她努力的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气恼还有些乞求的看着月明,嘴里低低说着,神情就像是一个几天都没有吃上饭的小叫花子可怜的不忍让人拒绝。

“就怕你尝了那么一点,那一只羊就没了。”在月明那一边坐着的珍珠隔着月明冷冷地抛给她一个冷眼,嘲讽的说着。

瑶铃脸红了一下,知道珍珠是讽刺她嘴馋,她想为自己狡辩了,可是下午终究将月明打伤,说好了将一只烤羊送给月明当赔罪的物品。

此时心里生出万分的懊恼,“应该送他半只羊才好。”她这样想着,被暮色遮住的俏脸上就有些沮丧。

“罢了,一只羊我也吃不完,你就替我吃半只好了,剩下得明日带着上路。”又风轻云淡的飘过来一句话,破了珍珠带给她的尴尬,也驱散了她心里的懊恼。

暮然抬头,迎上月明看了她的那双澄澈温润的眼睛,唇角就有了盈盈笑意,这个冷月亮总是很明了自己的心思。

“你就护着她,她差点将你….”坐在另一边的珍珠看到月明维护了瑶铃,心里就如同钻进了一条小蛇。

“我与她的事无需你多说。”一道冷厉的目光射向了说话的珍珠。月明的脸上明显得有了一些恼怒。

珍珠闭了嘴,一双刚毅的眼眸里隐约泛起些水雾,在篝火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妹妹,明太子与宁郡王妃是我们漠龙最尊贵的客人,你不可以这样,你是咱们漠龙最尊贵的公主,应该拿出主人的样子好好招待了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才对。”

这时八音带着侍从命他们将烤羊摆好,同时轻轻的对珍珠说着,眼睛里有一丝歉意的看了一眼瑶铃又含着疼惜看了妹妹。

瑶铃对着八音笑了笑。

有侍女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个空盘,盘里摆了精美的小刀。

八音拿起小刀,告诉他们吃烤羊的方法和讲究,瑶铃贪婪的盯着面前长桌上的那一只烤羊,小舌尖悄悄的在唇上舔了一下。至于方才的不愉快全被她丢到了脑后。此时此刻吃才是最重要得,她可不想错过吃美食的机会。

“你好像把我的那一半也吃了。”不知何时月明浅浅的说了这么一句。同时递给她一块洁白的锦帕。

瑶铃收住割了肉的刀子,抬眼看了桌上的烤羊已经是大半个骨头架子了,没有多少肉了。

“这只羊是有些小….”她支吾着,好在夜色渐浓,红色的篝火映照着的面容原本就有些泛红。

“我说你能吃一只羊,还真是没有令人失望啊。”珍珠冷不丁又冷嘲热讽了一句。

瑶铃的脸更红了,月明说她她也习惯了,可是被同为女孩的珍珠笑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了桌上剩下的烤羊,心里计算着,果真那只羊自己是吃的最多得,八音几乎就没有动过刀子,月明也只是浅浅的吃了几块。珍珠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吃多少。

“是你自己说上路带了一半的烤羊太重,我才撑得吃了啊,要是坏在路上多可惜。“她嘟了小嘴为了自己的能吃辩解着。

“哼”珍珠用鼻子哼了她一下。

她装作没听见。伸手就要拿了月明递给她的锦帕。不料一边的珍珠又插嘴说道:“嘴油成那样,会糟蹋了这么洁白的锦帕。”说完她从身后侍候的侍女手里拿过一个灰色的锦帕递给瑶铃。

瑶铃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两块锦帕,心里有些恼火珍珠的那一句话。

好似有一股风从月明的手指尖滑过,吹起了身侧珍珠手里的那一块灰色的锦帕,珍珠竟然没有捏住,锦帕随即飞舞着向远处飘去。

与此同时一方柔软洁白的锦帕就捂在瑶铃满是油腻的唇上。

瑶铃本能的想要向后趔去,“别动”轻轻的一声低喝阻挡了她已经有些微仰的身躯。

“我为请你帮我,被你打伤,无论如何这个忙你总是要帮到底得。”月明的边给她擦拭了嘴,边对她说着,语声低小轻浅只有瑶铃听得见。

一双美目露着无奈与气恼看了月明,终究还是乖乖的任月明给她擦拭了嘴巴。为了让自己帮忙,月明宁愿被她打伤,怎么着也得要帮了他。

看他二人这般亲热的模样,珍珠再也无法忍耐,站起身就要离开,可是转念间她又坐了下去。

“哥哥,给我准备好马匹,明天我与长月明一起上路。”神色又变得平和了很多,只是不再看月明与瑶铃。

月明不疾不徐的给瑶铃擦了嘴,收起那一方锦帕,面色一如往常的平淡如水,看了篝火前还在跳舞的牧民,倾听着他们欢快的歌声,好像珍珠说的话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牧民们的歌声豪迈高亢,漠龙的乐器也独具民族特色。乐器种类虽多,但大都音质低沉,在低沉中透着婉转,在悠扬中露出苍凉。

月明在倾听时,不时会问了八音那些漠龙的乐器都叫什么名字,而八音一一向他解绍着,不时还会命人将那些乐器拿来告诉月明演奏的方法。而瑶铃也被那些欢快的歌声召唤着,又跑到围着篝火跳舞的牧民堆里。

她为人活泼快乐,心底又善良温柔,这半天下来,那些牧民也都喜爱上了来自南方的她,他们请她一起跳舞,一起唱歌,还不时的给她敬酒喝。

在漠龙有人敬酒那是主人对客人表达了最尊崇的敬意,因此是不能轻易拒绝的。而瑶铃也总会很豪爽的将那些酒都喝了,并不推诿。

月明虽然与八音探讨着漠龙的音乐,可一双眼睛并没有忘记注视瑶铃的举动。看到她大碗的喝酒,眼里就有了担心的神情。

“珍珠。”八音看出了他的忧心,轻轻唤了一边的珍珠。

珍珠知道哥哥的意思,在心里她终究是将瑶铃当了好姐妹,也怕她喝醉,就到牧民中间替瑶铃挡了酒,不知不觉间她二人就将今日里所有的不愉快化去,手牵了手又是跳又是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酒后之言

当繁华热闹退后,已是月上中天了,月明看着依靠了自己满是醉意的瑶铃,微微的皱了眉,这丫头还是第一次喝成这样。

八音派了马车将他二人送了回去。

美人眉似的弯月静静的挂在幽蓝的夜空,有习习清凉温柔的风吹过寂静的草原,草原上的马车看似简单却也很实用。两匹马拉着一个有两个轱辘的车架,将小型的帐篷支在车架上,就是一个温馨的窝了这样的马车可以拉下一家人所有的家当。当然王室的马车就很庞大了,大得令人想象不到,可以将国王居住的巨大的帐篷拉起。

喝醉酒的瑶铃依偎在月明的怀里,还不停的唱着,手也不安分的乱舞着。而月明只是轻揽着她,不让她出了自己手臂的范围。他怕马车颠簸会将酒醉的瑶铃摇吐了,因此命令车夫由了马儿慢慢的走着。

“嘻嘻,”怀里的瑶铃仰了头一双醉眼朦胧的大眼睛盯视了他半天,忽然笑了起来,“你要是…梳个女子的发髻,一定…能气死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她打了一个酒嗝对着月明说着。

月明怔了一下,接着脸就红了起来,一双眼眸里隐约有些气恼。

“嘻嘻,你脸红了…你最爱脸红,像个姑娘一样。”瑶铃倒在月明的肩头闭着眼睛说着:“我第一次见你,你就红了脸。嘻嘻。”喝醉酒的她更加的爱说爱笑。

月明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你还记得什么?”垂下头看了依靠在自己肩头的女子,被压在心底深处的爱就如潮水般泛了上来。

“知道么,我…也是爱你得。”马车悠悠晃晃的走着,酒醉的瑶铃闭了眼,嘴里含糊的说着。

这时的月明就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跳动的是那般的猛烈,任凭他修习了那么多年的《静心诀》,此刻也控制不住那激荡的跳跃。

揽着摇铃的手臂就稍微的收紧了一些。

“你….是我第一次见到得麒麟山谷以外的人,你的出现才让我知道山谷外面不止有风青那个…坏皇帝,还有…你这样好看的…嘻嘻…和小风一样的人。”她舌头发硬,说话模糊不清,可是月明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静静的倾听者,并不打断她的醉语。

“我爱你……可是我也爱小风,我的小风多可怜。”说到这瑶铃努力的将头从月明肩头离开,勉强的睁开一双美丽的却迷糊的大眼睛看着月明,嘴里接着含含糊糊的说了下去:“我的小风多可怜,从小……就只有我守在他的身边,他总是那样的忧伤孤独。我....只想让他高兴快乐,你知道么我只想让他高兴快乐,真得。”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对月明说着,然后脑袋一歪又倒在月明的肩头上。

“而你这个冷漠的臭月亮,却有着那么多的美女围着你打转,你府里的丫鬟个个都是美人,美得都让我....嫉妒。”她嘟嘟囔囔的说着,还不时的打着酒嗝。

“你还有那么温和的父亲和....慈祥的母后,而我的小风只有我。”她又用手拍了一下月明,闭了眼靠在月明肩上的脑袋向里又靠了靠,感觉舒服了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不能爱了你....我不能让我的小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看着怀里醉酒睡过去瑶铃,月明一双期盼的眼睛最终黯淡了下去,幽静的月夜里他微低了头轻嗅了怀里女子的发香,一只手轻轻的揽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帮她捋顺额边的发丝,继而双臂都环住了她的肩头将她完全拥在自己的怀里,面颊轻挨着她柔软的发上,一双闪耀着远天星辰一样的眼睛在月夜里泛着清冷而又孤独的光芒。

“你终究说了你的心里话,可是你怎知我自幼就不是忧郁悲伤的呢?”他轻轻浅浅的语调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忧伤。

“嗯,你...悲伤”也许是过于惊奇,他怀里的瑶铃迷迷糊糊的微睁了一下眼,僵硬的说了这半句话然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我从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宝相寺,见到的都是庄严肃穆的佛像与严谨认真的师傅。上天还给了月宁一个你陪着他,可是给了我什么?我的母后是爱我,可是为了她的位置,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就将我许到庙里做了佛家弟子。我的父王虽然爱我,却也忙着国家的事务将我放在庙堂不闻不问。你知道我在麒麟山谷看到你冲着月宁又笑又跳的模样,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羡慕,我也想有一份对你这样可爱的小人儿的牵挂。可是我没有。”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低浅而又满含孤独,这些话是他藏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过的。而此刻的瑶铃早已趴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知道么,我在梦里多少次看见你为我展现你灿烂的笑,又有多少次我想象了你这样伏在我的怀里睡去。我想用我的一生守护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孤独,因为对你有了牵挂使我不再觉得孤独。即使你不爱了我,只要守在你的旁边我心依然快乐。”喃喃的低语像是从遥远的某处传来的梦呓。而他怀里的瑶铃却什么也不知道。

那一夜瑶铃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折腾了一番,总之梦里自己很是难受,等完全睡舒服时已是东方渐亮的时候了。

等睁开眼的时候,她觉的自己脑袋涨得疼。用手摸了脑门,迷迷糊糊的看了帐篷顶,都不知道自己睡在哪。

扭了头看到帐篷内点着的宫灯,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一盏宫灯下的蒲团上如老僧入定般。

“天还没有亮?”她轻轻的问着。

“嗯,”月明低浅的回答了一声,伸手从矮几上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她的面前。

瑶铃坐起身,接过水杯,“天怎还没有亮?我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了。”边喝水边嘀嘀咕咕的说着。

“嗯,你说的很对,天才刚黑。”月明接过她手里的空杯淡淡的说了一句。

一双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瞪视了月明片刻,又猛然看了桌上的灯烛,“你说天才黑,我...”

“你不记得了,昨日晚你吃了我的烤羊,又喝了很多的酒,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的睡了过去。”月明起身向矮几走去。

一双纤纤素手捂了脑袋,努力的回想着,忽然她感觉哪儿有些不对,盯着自己的衣袖看着,猛然她低下头又看了自己的身上,两朵红色的云彩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双颊。

静无声的又躺了下去,用被子将头蒙住。

背转她的月明正要放了水杯,手稍微的顿了一下,接着又面无表情的将水杯放下,又老僧入定般坐在蒲团上。

“我是不是吐了?”被窝里穿来闷声闷气的问话。

“你说呢?”语气轻浅淡冷没有任何的表情。

很久被窝里再没有了声息。而月明也不说话,桌上的烛火无声的闪耀跳跃着。

“你可以回你的帐篷里去了。”许久身后又传来闷声闷气的说话声。

月明起身,款款向着帐篷外走去。

听到月明掀了门帘的声音后,瑶铃这才将脑袋从被窝里露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次丑出大了,竟然喝醉了。伸出一只手拽着另一只衣袖,记得昨晚跳舞时穿的是粉色的小裙,现在却是鹅黄色的小裙。

帮助八音平定了漠龙的内乱,八音极力邀请他二人住到王室帐篷里,可是被月明拒绝了,月明喜欢清静,所以八音就命人在此处远离牧民与王室的草地上给他二人扎了一处帐篷,派了几个侍候的仆人。

“来人。”她对着帐篷外轻轻的唤了一声,

一个身着漠龙侍女服的女子弯腰从门外走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轻轻的问那个侍女。

“嗯,太阳已经落下,羊儿都要休息的时候了。”侍女轻轻的回答着。瑶铃知道她说的是天刚黑的意思。漠龙人说话总是很富有诗意的感觉,却又不令人觉得酸腐,她也总是很爱听得。

“我昨天吐得很厉害吗?”她貌似不经意的问着。

那个侍女笑了一下轻快的对瑶铃说道:

“尊贵的公主客人,您是吐的很厉害,好在有那位太子客人照顾您,您才安稳的睡了去。不过您可吐了他一身。”侍女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手扶了额头,心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那个臭月亮可是极爱干净的,却被自己吐了一身。她有些无语,努力回想着喝醉后发生的事情,可是脑子里只有酒醉前的画面,至于自己是什么时间怎么回到帐篷里的她一概不记得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侍女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盘子,盘子里一只精美的小碗里冒着热气。

“尊贵的公主客人,这是那位太子客人亲手给您熬制的粥,他吩咐您慢慢喝。”接过粥,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瑶铃的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

舀满了小勺张大嘴要喝时,那个侍女提醒着:“您慢喝,喝的太快肚子会难受得。”

心里有浅浅的暖意,“是那个太子客人说得?”抿着嘴小口的喝着,一边还问着。

“是的。”侍女回答着。

没来由得在她感到温暖的同时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痛。

喝完粥后,瑶铃觉得肚子舒服多了,也不像方才那般头昏脑涨了。

起身,她走出了帐篷外,此时有一弯细月斜斜挂在天边,扭头看了一边亮着灯的月明的帐篷,犹豫了片刻,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在门口侧了耳朵倾听了一会儿,想要进去又有些不好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清凉如水的夜

“进来。”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从帐篷内传了出来。

走进帐篷,看见月明正在矮几上就着宫灯提笔画了什么。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上前坐在旁边看着,只见柔软的羊皮卷上,画有山有树还有草场与圆顶的帐篷。

“你画的是...漠龙的....”眼里有了一丝惊讶,月明竟然画的是漠龙的地图。

一双如点漆的眼眸从她的面上轻轻扫过。

不知为何,她的脸就有些发烧的感觉。

“唔,那个....”眼睛不自主的瞄向了那身洁白的衣袍,支吾着想要说些对不起的话。月明和小风二人最是爱洁净,凡是他们居住的屋所和所用的物品都会命人打扫的纤尘不染。

“你的衣衫洗好了,在那边放着。”月明头继续画了漠龙的地图。这一路行来他仔细的观察了漠龙的地理环境以及风土人情,且都被他记录在书卷中。至于瑶铃此刻的尴尬他好似浑然不觉。

瑶铃转过头在一边的毛毯上看到了自己昨日穿着的那件粉色的短裙。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折叠的整整齐齐。

“嗯,那个...我昨天是不是很...糟糕。”她低低的问着,不知自己喝醉了都做过什么,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喝醉。

“嗯,是很糟糕。”月明依旧画了地图,风轻云淡的回答着。

他的这幅表情,令瑶铃有些生气。

“你能不能专心和我说话?”生了气的她就没有先前的淑女形象了,反而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月明收起笔,抬起头看了她,眼底里闪过一抹流光。

“是想让我告诉你,你喝醉后又唱又跳的样子呢?还是告诉你喝醉后趴在我的怀里对我说的那些心里的秘密吗?”

“你...我...我有什么秘密?”瑶铃面上就有了一丝疑惑,自己心里还有什么秘密?

月明没有回答她,一双澄澈明净的眼眸静静的看了她,渐渐的那双眼睛里有了一丝温柔与爱意泛了出来。

不知为何瑶铃就有了些心虚的感觉。

“你不说也罢。”她慌忙的避开那一双多情温柔的眼眸假装低头看了桌上的地图。鬼知道自己喝醉了都说过什么。

“既然问了,怎么又不想知道了呢?”月明收起了眼睛里闪过的情意淡然的问了一句,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清冷。

瑶铃抬头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不由长吁了一口气,相比起他方才流露出的温柔与爱意她倒是宁愿他这副模样,自己压根就不该打扰了他画地图。

“喝醉酒的话都是胡话。”她含含糊糊的自我辩解着。

收起笔,月明抬眼看了她一下,接着又垂眸看了桌上的地图,嘴里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倒也不都是些胡话。”

瑶铃心里怔了一怔想要问都是什么话,可是终究不敢再问了下去。

“明日是不是可以启程前往雍关了。”停顿了片刻她岔开了方才的话题,原本计划的今天就要启程的,却被自己酒醉睡了过去。

“嗯,”月明收起画好的地图,从旁边拿起一个纸筒装了进去。这时瑶铃才看到他的包袱都已经收拾整齐了,明日里随时就可以走了。

“我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她低低说了一句。

“我已经命人给你收拾好了,明日里只管走了就是。”月明边整理着书桌边对瑶铃接着说道:“今日里八音过来说漠龙老国王经过这一次事件,已是身心疲惫将漠龙所有的事物交给了他,下个月他就准备派人前往大龙继续提起联姻之事。”

“范君已经走了半月了,不知到了雍关没有?”瑶铃轻轻的问了一句,语调里眼里就流露出一缕相思,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小风可好?

整理了书桌的玉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一抹伤痛悄悄的从月明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

“范君还得半月才能赶到雍关。”收拾好笔墨他转眼看了桌上的灯烛,轻轻的回答了瑶铃的问话,自与瑶铃汇合后他就命范君前往雍关向风照报平安去了。

“蓟国和大龙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瑶铃自言自语着。

在替八音平定漠龙内乱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次蓟国联合伯都攻打大龙的目的竟然是为了粮食。至于粮食是怎么被蓟国人得去的详细过程不太清楚,但是能够肯定的是粮食已经到了蓟国人的手里。

“这样岂不是更好?”说这话时月明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就注视了瑶铃,眼里有着一些隐约的宽慰。瑶铃心底善良,一旦蓟如锦兵败结局怕是瑶铃不能够想象得。

瑶铃对上他眸子,心里明白月明说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战争停止,那么她就不会再因为风照和蓟如锦两头为难了。

“这一次是因为你的原因,蓟如锦才没有出手干涉了八音收复漠龙的战争。”月明清浅的好似不经意的说着。

而瑶铃再听到这句话时面上就有了呆怔的神情。

漠龙的内乱是因蓟如锦而起,可是在平定内乱时,蓟国并没有派一兵一卒帮了伯都。

“想那蓟如锦也是性情中人,他与月宁胜负已分。”淡淡的话语飘进瑶铃的耳内,却震的瑶铃的心有些难受。

许是看到她眼里的难以言说的复杂,月明轻叹了一下,“月宁志在天下,而蓟如锦为了你可以放弃了漠龙。可想而知他的结局会如何。”

这句话,瑶铃是听得懂得,她虽然看起来天真调皮好似不经世事,实际上她很聪明得,所有的人和事,在她的心里都非常清楚。

伯都号称草原狼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善于作战勇猛无前,如果蓟如锦肯派人帮了他,那么漠龙的结局难以预料。可是蓟如锦却放弃了伯都,也就是说蓟如锦放弃了与漠龙最后一次联合的机会。

“现在的天下,江南三国和漠龙都归属了大龙。一个蓟国能有多大的力量可以和这样一个强国抗衡?”月明继续用他一贯的轻言轻语说着。

瑶铃沉默了很久,蓟如锦的结局她不用想都已经很明了,蓟如锦为了她放弃了与漠龙的合作,而她却不会为了蓟如锦而阻挠了风照心中的志向,风照心存天下,那么她必拼了全力也要帮了风照实现他的志向。

抛开心里对蓟如锦浅浅的歉意她问月明:“你说丢失军粮,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每个国家对军粮都制定有很严格的律法,丢失军粮,轻则革去功名,重则可获死罪。”月明回答着。

瑶铃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不知道蓟国人是怎样从小风的手里夺走那些粮食得?”

此刻的她满心的疑惑,以风照的能力就算是十个蓟如锦也不可能从他的手里夺走一颗粮食。

“蓟国大旱,百姓时有饿死,大龙与江南三国又严禁粮食买卖,这对蓟如锦无疑是雪上加霜。为了谋得粮食,蓟如锦可说是煞费苦心。人逢绝境,所做所想往往超出常人想象。十万大军的粮食被劫,上至秦远月宁下至风河都会受到惩罚。”月宁说着话时神态平和安定。

瑶铃还想说什么,月明却起身向着门外款款走去,“出去看看这草原的夜景吧。那些事不用你去想,风河是皇帝长子,又是押运军粮的将帅,他必须要负主要责任。以皇帝的能力足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妥当得。也定不会迁罪于月宁与秦远。”浅浅的话语里有着一种了然。

瑶铃边听边起身跟在后面。

二人出了帐篷的门,一股清新的草原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清凉扑进他二人鼻中,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就都仰望了中天的月亮。

离开帝京已有两个多月了,八月份的草原有些寒凉,寂静幽蓝的夜幕上悬挂着不多的几颗星,一弯银月无声的看着尘世的一切,淡然出尘宁静悠远。一阵微风吹来,吹起二人的衣衫在夜幕里舞动飞扬,银色的光芒洒满二人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梦幻般的色泽。

静静的行走在无边的草原上,二人不约而同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了这月夜的静谧幽深。

拿出白玉笛,月宁轻轻的吹了起来,在凉如水的夜里笛音飘渺清远。

瑶铃静静的立在他的身后,出神的倾听着,明日就要离开这广博无边的草原了,虽然住得时间不长,可是她还是喜欢上了这里的人和这一望无际的宽广。

没来由得就有些伤感,好像只有这伤感的心情才能配得上这美丽幽静的夜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相思蛊蝶

第二日辰时,二人辞别了漠龙王室,踏上前往雍关的路程,八音将二人送出了很远。

“八音,珍珠她还好吗?”今日自始至离开都没有见到珍珠,这令瑶铃有些奇怪,以珍珠的性格怎能这么安稳的让月明离开?“莫非是她前日里也喝多了酒,到今日还没有清醒?”在心里她胡乱的猜测着。

骑着一匹黑色宝马的八音抬眼看了走在前面马背上月明的背影,然后又侧了头看了瑶铃轻轻地说道:“二王叔的背叛与离去对父王打击很大,母后也身体多病,我要忙于政事,珍珠又是父王与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因而此时她无论如何也要侍奉在父王母后身边。”

听八音这样解释,瑶铃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沉思了一会儿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银色的铃铛递给八音:“你把这个铃铛带给珍珠,告诉她,我永远当她做我的好姐妹。只要她捏破了这枚铃铛即使远隔天涯,我也能够找得到她。”看了八音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接过铃铛八音紧紧的握在手心,他对瑶铃点点头,浓眉下的大眼睛里也填满了真诚和难以言说的不舍,“我和妹妹也永远当你是我们漠龙最友善的朋友。”说完他解下腰间系着的一块金牌,“这是我齐格王族的族牌,日后你有事可以凭此牌调动了我漠龙的勇士。”他二人并没有注意前面的月明再听到这句话时,马背上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脸亦微侧了一下。

瑶铃接过那块碗底大小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灿灿金光的金牌,看了看,然后装进自己腰间的锦包里。

“日后我还会来漠龙草原看你,那时我请你和风巧品尝我烤的全羊。”说到这里她调皮的对八音眨巴了她美丽的大眼睛,同时柔美的唇角扬起一抹明朗灿烂的笑容。

八音的眼底倏忽闪过一丝黯淡,瞬间又换成了淡淡的笑意。

“好,我等你。”他爽朗浑厚的声音极是好听。

“你送出去多少枚相思蛊铃了?”

等八音走后,月明看着前方的天际,嘴里淡淡的问了一句。

马背上的瑶铃愣了一愣,扭转了满是惊讶的俏脸对着月明:“你怎么知道相思蛊铃?”

一双有着远天星辰一样清亮的光芒从旁边迎上她惊愕的大眼睛,那是月明的眼睛。

“相传西吴有善于养蛊之人,将一种蝴蝶的幼虫成对的捉回,每日用自己的一滴鲜血喂养,等两只幼虫长大一些后,养蛊人就会给两只幼虫喂养一种可以昏睡不醒的药物,然后将它们分开装进两个同样密封的器皿中,此时两只幼虫被不同的人带走。再要醒来就是化蝶的时候,而它们化蝶的条件必是另一只幼虫的死亡,因为只有一只幼虫的死亡,才能唤醒另一只幼虫成功的化蝶,养蛊的人就利用这一点放飞变成蝴蝶的幼虫跟随了它的飞翔去寻找另一只死去的幼虫,同时也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我说得可对?”他不疾不徐的说着,看了瑶铃的眼睛里有着一种探寻。

其实他对瑶铃送与蓟如锦和珍珠的这两枚铃铛也是猜测,他自幼跟随了慧颖禅师,禅师年轻时踏遍了天下所有的地方,所以对于各个国家的方言和风土人情以及一些秘而不宣的武林秘籍都有所了解。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说漠龙语,知道相思蛊蝶的来历。

以他的猜测,锦铃夫人是西吴王室后人,必定知晓相思蛊蝶的制法,因而结合自己的武器,将相思蛊蝶养在了铃铛里。

果然,瑶铃的面容上有了佩服与懊恼的神情。

“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她撅了嘴,嘟囔着。

看她这副表情,月明的嘴角朝向两边微翘了一下,“我只是听闻过相思蛊蝶,可是却并不懂其制法,你也不用懊恼,你若会养蛊终究你是比我厉害。”听他如此说,瑶铃心里舒服多了,小小的虚荣心多少得到了一些满足。

她的武功远不如风照与月明,能够与他二人相比得也就是制药与养这种相思蛊蝶了。而今日里这中蛊蝶竟然又被月明说破,心里当然是千百个不舒服了。

“哼,知道就好,若是日后你惹我生气,我定会给你下了蛊,让你难受死。”她佯装威胁了月明,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着虚张声势的厉害。

月明看了她,嘴角忽然扬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一双如星星的眼睛里有着看透人心底的光芒,在那缕光芒里还有着湖水一般的温情。

看到他眼光的变化,瑶铃忙低头从腰间的锦包里掏出了八音送与她的那块金牌,迎着光看着借此躲开了那好似能够探寻到她心底的光泽和柔情。

收回眼中的爱意,月明的容颜又变回了先前的平淡宁和。

“你身上有几块王室族牌了?”浅浅的又问了一句。

听到他这样问,瑶铃的眉眼间就有了一丝得意的笑意:“我算一算。”说罢她伸出一只嫩乳葱白的小手指,弯曲的数了起来,一边数着,一边得意的笑看了旁边的月明。

“你嫉妒了是不是?”

一双俊目风轻云淡的从她的面上扫过,“只要我愿意,这天下的王宫我可任意的进出,不需要任何的牌子。”语气虽轻可是却有着无比的自信。

瑶铃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哼,不就是炫耀你的功夫好么?我功夫是不如你,可是我人缘好,不需要费一份力气也可以随意的进入蓟国,大龙和漠龙的王室。”说到这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改不屑的容颜,对着月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就不打算送我一块长氏的玉佩么?日后我想你了,就可以随时到延龙的王宫去看你啊。”话一出口,她就后悔,暗骂自己说话不经过脑子。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说完,月明看了天边的眼眸立即就盯在了她的面上,眼底有流星的光彩滑过,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划伤了他的眼睛似的,有一掠痛飞过。

“即使没有长氏的玉佩,月宁也一定会得到长氏最大的帮助。而你根本不需要去延龙王宫看我,因为我不会离开你百米。”说完这句话他一打马向着前方跑去,此刻已是太阳偏西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如同远天的白云一般。

看着他的背影,瑶铃怔了怔,月明总是能够看到她心底的最深处,她手里有蓟如锦给的蓟氏玉佩,还有风青的腰牌,现在八音又给她了漠龙王室族牌,这些个牌子于她没有任何的用处,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又总觉的这些个牌子对风照或许有着某种帮助。

看了远去的那一袭白色飘逸的背影,她一打马鞭跟了上去,宽广的草原上两道人影三匹马尽情驰骋。

离开漠龙王室时,八音给带了很多的物品好多的吃食,二人的马匹装不下,只好多带了一匹马专门装那些的特产。

最为显眼的是在马背上还驼有一个铁笼子,在笼子里竟然装有两只刚长了羽毛的褐色的小鹰。这是月明专门和八音要的。

草原上的人爱骏马爱高飞的鹰,所以就有猎人专门捕捉了鹰雕,将它们训练的传递信息和帮助捕猎。八音在给月明两只小鹰的时候一并告诉了他训鹰的方法。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走了约有十天时,远远看见前面天边有两座山峰,隐隐绰绰的矗立在天地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两忘山

此刻已是秋季,草木摇落流云飞逝,头顶的碧空传来嘹亮的鸣叫声,那是南飞的候鸟的思乡声,蓝天下有牧人放牧了洁白的羊群。

二人停下马仰头望了高远的蓝天与远处的山峰。远远望去那两座山相距不足百米,隐在淡蓝色雾霭里的山形突兀挺拔。

这时有牧民的歌谣带着沧桑与古朴远远的飘了过来,二人又循着歌声望去,看到在不远的羊群中,一个年老的漠龙牧人正坐在马背上一边赶了羊儿一边唱着。

在他的脚下,一只黑色的体型健壮的牧羊犬不时的来回奔跑着追逐着离队的小羊,这一切就如同一幅美丽的 画卷展现在她二人的面前。

瑶铃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耳朵倾听着动人心弦的歌谣。虽然她听不懂歌词,但歌声苍凉低沉好似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月明也听的很是认真,他懂漠龙语,所以也就能够听得懂老者唱的是什么。随着歌谣,他的面容里也有了苍凉落寞的神情。

“他唱的是思乡曲。”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一夹马肚,向着老人与羊群走去。

看到行来的月明与瑶铃,老人停下歌唱,用一双包含沧桑看透世事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他二人后,用大龙语问了起来:“你们是蓟国人还是大龙人?”

“老伯,我们是大龙人,前往雍关。”月明在马背上对老人抱拳行礼。

瑶铃亦对老者抱拳行了礼。

听到回答,老人的神情变得比先前严肃沉重了一些,他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的问道:“年轻人,帝京可好?”苍老的问话声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伤怀。

“帝京繁华安定,老伯可是大龙人?”月明语调清和的回答着,顺便他又问了老人,一双探寻的眸子在老人的眼眉间流动。

老人并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将头扭向了西南方,稍许后才轻轻的回答道:“不,我不是大龙人,我是右离人。”

当老人说这话时,有一股淡淡的悲伤与思念轻轻浮在了他的周身包裹了他,一时间瑶铃就觉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沉重与感伤。

月明没有说话,随了老人的面容也看向了西南方——那正是帝京的方向。

“我的父亲曾经在右离为官,当风氏起兵夺取了右离的天下后,我的父亲不肯投降风氏,所以率领族人来到了这漠龙的草原定居下来,自此我们再也没有离开过这片草地。”一阵秋风吹来,成片的秋草来回的倒伏着,“咩...咩...”有小羊用稚嫩的叫声呼唤着。

瑶铃与月明坐在马背上,眼望了帝京的方向,静静的倾听着。心里想着有多少这样的人在改朝换代中为了心中的执念不得不放弃家园奔赴他乡,又有多少人怀着对国家对民族的赤诚之心却又报国无门。

随着老人的叙说二人好似看到了若干年前,一个年轻的文人牵着幼小的孩子行走在战马奔腾的乱世中,,虽然右离国是前朝,可是老人对右离的那份情意依旧感动着他二人。

“现在我已是垂暮之年,每日里放羊时便会面对了帝京的方向,回忆着幼时帝京的模样。现在细想来,天下变换早已是天意,就如同这天边的云彩,风吹散了一朵又会聚起一片。”说到最后,老人面上的神情变得平静豁达好似经历过风雨后的天空一般。

“年轻人,过了前面那两座山,离雍关就不远了”在短暂的沉默后老人用手指了远处天边影影绰绰的两座山峰,率先打破了沉闷。

“请问老伯,那两座山叫什么名字?”看了遥远的被淡蓝色雾气笼罩着的黛色山峰月明轻轻的问道。这一路行来他总会将走过的每一处地方详细的标注在自己所绘的地图上。

“两忘山。”老人回答着。

“两忘山?”瑶铃重复了一遍山的名字,语气里有一丝好奇。

“是啊,是叫两忘山,两座山一个名。”老人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须,看了前方的山,嘴里轻轻的说着。

月明也抬眼看了那两座山,“老伯那山可是有什么来历?”

“呵呵,关于这两座山可是有个传说。”老人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了起来:

“在很久以前的草原上,有一个年轻的漠龙女巫喜欢上一个年轻的猎人,猎人的父亲是部落的首领,不幸被人刺杀,猎人为了替父报仇于是投身到残酷的征战中,那个漠龙女巫帮助猎人一路征战杀伐,可是当大仇得报时,那个猎人的心已不再安于过平稳的生活,他想着吞并整个部落,继而吞并天下。然而一路的征战杀伐令年轻的女巫看遍了流血死亡,看透了世事变化无常。她劝说她的恋人放弃吞并天下的想法,但是她的恋人——那个年轻的猎人终究经受不住权利的诱惑不同意放弃他心中的狂念。最终在权势与爱之间他选择了权利,女子悲痛欲绝但是答应与猎人分手,在二人相互背离时,女巫念起咒语,将自己与心爱的猎人一同变成了山峰。”

老人说到这,停了下来,遥遥的指了远处的两座山峰。“这就是这两座山的来历,你们看,那左手边的山峰是不是很像一个昂了头的男子?”瑶铃与月明二人看着,同时点点头。的确如老者所说,那左手边的山峰果真像极了一个昂扬的男子模样,他微仰的头好似眺望了广博的大地,垂在腰间的手上好似握着一把弓。

“你们再看右边的山峰,像不像一个回首翘望的女子。她的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垂在垂在胸前。”瑶铃与月明又都看了右手边的山峰,那山背峭立挺拔,山峰的顶微微侧向了左边,好似回首凝望着,在雾气里仿佛看得到她悲郁的神情。

“还真像!”瑶铃情不自禁的感叹着。

“呵呵,姑娘,这天下每一件物事都是有来历得,虽然是传说,可是谁又能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故事呢?”老人的话语里透着玄机,令瑶铃听得稀里糊涂。

月明一双清和明亮的眼眸里有着一种淡然与悠远,他在寺庙里生活了十五年,对于老人所说的话语他一听就能参悟。

不知多久二才拜别老人向着两忘山行去。

“你说,那个女巫为什么不愿意帮助自己的恋人完成他的心愿呢?”

看了面前矗立在天际的两座山峰,瑶铃轻轻的问了月明,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着深深的迷惘。

“或许是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吧。”月明亦轻轻的回答着,如湖泊宁静的容颜里没有任何的表情。

当瑶铃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忽然就变得黯淡了一些。

“既是再多的生离死别,我也要帮了小风。”许久后在心底她对自己说着,黯淡的眼眸里闪过隐约的坚定。

此刻一双淡如水的眼眸轻轻的扫过她美丽的侧脸,一息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叹息从月明的心底升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营帐内秦敏与风河

就在他二人快马加鞭地奔驰在漠龙草原时,身在雍关的风照接见了两个不速之客。

看着桌案前的两个体型瘦高带了眼罩的黑衣人,风照沉默着,一双俊冷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手里捏着一块黝黑发亮的铁牌,铁牌上刻着一个遒劲有力的“鹰”字。

在面前的桌案上还放着一本画着金龙的黄色的巴掌大的硬皮书折,书折的金龙上写着一个黑色的“密”字。

他沉默无语的看了一会手里那块黝黑的铁牌后,沉声对门外喝道:“来人,去将平王请来。”

门外立时就有兵士腾腾的跑步声向着远处而去。

借着这个空档,他抬眸仔细的打量了面前站立得那两个没有露出面容的黑衣人。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和传说中的皇室鹰卫接触,只见这两个人一样的高瘦,一样的挺拔刚硬,手握一样的宝剑,露在眼罩外的唇角一样的单薄严肃。

他们进屋后,只是向他递交了皇帝手书的密折和这一块黑色的象征着鹰卫的铁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粮草被劫之后,秦远立即派人回帝京向风青禀报了此事。送信的人走了二十天,可是这两个鹰卫从帝京赶来却之用了十六天,这令他心里着实大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鹰卫的办事能力竟是如此的迅捷。

他也并不询问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写在手边的那本密折里。在那本密折里,风青命令风照携带风河即可从雍关返回帝京。

不多时被派去叫了风河的侍卫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抬眼看了进门的侍卫,见他一脸的通红,额头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睛又扫过他的肩头并没有看到身后跟着任何人,一双冷然的眼眸底掠过过一缕隐隐的疑问。

在风照的注视下,原本就面色紧张的侍卫此刻好似鼓了全身的力量在嘴巴上,可他嘴巴也只是嚅动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一双眼睛只是看着那两个黑衣人。

风照看着他那副表情,眉头微皱了一下,缓缓起身,迈腿向门外走去。

那个侍卫忙跟随其后。

出了营帐的门走了不多远,他才低沉的问那个侍卫:“说吧,怎么回事?”

侍卫低着头嘴里支支吾吾着:“王爷您快自己去看吧,平王殿下在小秦公子的的营帐里....”因为军营里不许有家眷随行,所以秦远吩咐凡是知道秦敏身份的侍卫一律称呼秦敏为“小秦公子。”

行走的脚步一顿,风照的面色瞬间就如黑了的天。他耳朵微动了一下,倏忽间人就消失在侍卫的面前。

秦敏的营房内,一片狼藉,秦敏的贴身侍女燕儿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离她不远的地上,有两个人影纠缠滚躺着。

“本王今日里就让你知道触怒本王是什么下场。”低沉压抑的声音里含着无比的怒意与恨意。两只手同时撕扯了身下秦敏的衣衫。

身下的秦敏拼了命的摇晃着脑袋挣扎着躲避着。

“你放开我,”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泣的说着,绝望的美目里包含着愤色羞色,眼角的泪像溢出的井水肆意横流。

“呵呵,你怎么不大声地喊呀?只要你喊了,马上就会有人进来救了你。”趴在她身上的风河眼里带着疯狂与嘲讽。

在说的同时他的双手在身下娇软的身躯上肆意的游走着熟练的找寻着那两处坚挺的山峰。

感觉好似有猛兽的尖牙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胸峰上。

秦敏痛得“啊....”了一声,只是在刚喊出口的一瞬间又被她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张滚烫的嘴唇在她洁白的脖颈间贪婪的舔舐着,那气息混乱而又狂暴。

“呵呵,不敢喊,是吗?怕被你心中那个神一样的长月宁听到。还是害怕被外面的士兵们发现毁了你秦府的声誉?”

风河暂停了舔舐,仰起脸看着与自己的面庞近在咫尺的那张好似被狂风暴雨吹打了的花一样的容颜,手下一边用力的揉搓着,一边神色迷乱而又轻蔑的问着。

“你放了我,”秦敏低低的哭泣着,眼里的绝望越来越深。

方才她与燕儿在营房内说话,不成想风河突然走了进来。

看到贸然进来的风河,她自是没有好脸子给他。自从风河虐杀侍女的事情暴露,她对他心里仅有的一点尊重与情意荡然无存。

虽然如此,但她毕竟是有教养的贵府千金,该有的礼仪还是有得。

“秦敏拜见平王殿下。”对着进门来的风河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礼仪,心里虽然恼恨他贸然地进来,但面上神情却貌似往常一般平静冷傲。

风河的面上也看不出喜怒,他抬眸四望了一番屋内的摆设,抬腿来到桌边的椅凳上坐了下去,这才冷眼看了一边站立的秦敏,见她那副如花的娇颜上好像挂了冰霜似得,心里隐隐的就窜起了一股邪火。自己是堂堂大龙的皇室贵胄,却要看她这副冷傲的模样。

原本好看的一双眼眸里就隐约的闪过毒蛇吐了信的阴冷。

“自本王来到这军营,突逢敏儿,心内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欢喜的是在这里能够遇到故人,况且这故人又是自己心内喜欢之人。悲伤的是,本王的一片赤诚之心换来的却是敏儿你的冷眼啊。”说到这他长叹了一声,接着又面无表情的说了下去:“本王是大龙堂堂的皇室贵胄,这天下的女子任由本王挑选,可是你却对了那个延龙的长月宁情有独钟。罢了,本王有得是海量成全了你,可是你却对本王总是这副高傲的模样,不知是对本王不敬还是对皇室不敬?”

听他说了这番话,秦敏那闪烁着高傲的美丽眼底流露出一丝的不屑,嘴里却恭谨的说道:“多谢平王殿下成全我的心意,我虽是女流,但秦氏一门皆受命于皇上,自当不敢不尊皇上。”

沉默,在她话音落下后,屋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风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黑沉沉的夜色无声的压了下来,他慢慢的起身,向着秦敏一步一步走去。

“如此说来,这皇室里,唯有皇上才是值得你尊敬的吗?”语气渐渐的越来越冷,越来越低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解救秦敏

秦敏的话彻底触发了隐藏在风河内心深处的阴暗与自卑。

此刻的他由心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阴鸷冷酷将他包裹在一片阴暗中,此时正是午时的太阳,可是秦敏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冷气向自己慢慢袭来。

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面上的神情渐渐有了一丝惊恐。这样的风河是她未见过得,往昔他在她面前虽然不够开朗但也称得上温柔体贴儒雅斯文。

“你...”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起哥哥秦远在风河来到雍关后对她说得话:“你即不愿意平王,那就远离他,他毕竟是皇家长子,切忌一定不要触怒了他。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我秦氏一门。”

此时此刻她有些后悔,后悔方才所表现出来的高傲与冷漠。

一旁的燕儿忽然挡在了风河眼前,伸开双臂护住身后的秦敏。

“砰”一声闷响,风河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一挥就打在燕儿的脖颈处,燕儿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软软的躺到了下去。

秦敏见势不妙,忙转身想要奔出门去。

“本王今日里就告诉你什么是皇室尊严。”还未完全扭转的身子突然被风河一把带入怀里。

“殿下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秦敏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张有些扭曲的容颜,心里的害怕到了极点。

“嘿嘿,现在想起本王身份了。”风河那阴冷冷的笑声里说不出是喜是悲是恨是恼。

“ 放开我,我要喊人了。”她颤着声音低低的说着同时努力的挣扎着被风河搂住的身躯。

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风河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揶揄。

“本王倒是忘了,你的哥哥是这个大营里的主将。”说完他慢慢松开揽着秦敏的手臂,就在秦敏暗里刚舒了一口气时,忽然,风河一把将她又重新搂紧,一低头,略薄的唇就准确无误的覆盖在她的红唇上,狂暴的肆无忌惮的吻了起来。

秦敏被这瞬间的吻惊住,整个人刹那间好像坠入无底的深渊,眼前脑子里只是一片黑暗,手不由的想要去抓了什么,可是也只是徒劳的动了一下手指。

许久后,风河意犹未尽的放开了秦敏,向后退了半步,眼神轻佻的看了面前双眼无神的秦敏,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自己的薄唇,一脸的回味模样。

“你可以喊人了,本王不介意再背负一个好色的罪名,无非....”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伸出抚摸了自己的唇的那根手指轻轻地托起还在发蒙的秦敏的下巴,略薄的唇蜻蜓点水似得又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优雅的转了个身,背对着秦敏淡淡的说了下去:“无非是在本王的王府里多添了一个陪睡的女人罢了。”

秦敏的娇躯猛然一怔,浑噩的脑子忽然清醒明白了过来。

两行泪无声的滑落下来,一双美丽的凤目满含着怨恨死死地盯着面前背转身的风河。

“这个男人是皇家的长子,有可能是大龙未来的统治者。”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同时低下头看了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如果此刻自己以这副模样出去,那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让自己嫁给眼前这个男人,这对于帝京里别的贵府千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于她来说却是耻辱与痛苦的,如此还会令自己的家人遭受其他贵族们的白眼。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样出去,日后再怎么有脸见长月宁。

想到这她的心好似被刀扎了一下生生的疼。不,她不能这个样子出去。慢慢地抬起手,她开始整理了衣衫与发髻,悄悄的拔下头顶上的一只发簪握在手里。

背对她的风河唇角扬起一缕轻蔑一缕嘲讽一缕阴冷,不用回头他都猜得出身后那个美丽的女子的心意,他风河没有别的本事,女人的心还是猜得透得,尤其是像秦敏这样的豪门闺秀,她们貌似的看重自己的名节,可是名节在她们的眼里其实就是一根装饰的羽毛而已,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可以将那根装饰的羽毛丢飞到风尘里。

慢慢转过身,他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眼却暮的让他的身体某处生出了灼热的欲望与丝丝缕缕的快感,此时此刻的他看到了一张美丽的含着泪带着怨还有一丝强装的冷静的容颜。他不能自己的向着她靠近,眼睛里泛起狼一样贪婪的,野火一样狂乱的光芒。

秦敏心底里的紧张越来越甚,垂下的手心里已是一片湿润,汗水打滑了握着的玉簪,一点一点的滑了出去,她用尽的握着,终于在风河靠近到她面前时,她扬手向着风河的脖子扎去。

看到眼前忽然刺来的玉簪,风河轻微一扭头,抬手一巴掌,秦敏手里的玉簪被打飞了去,人也被打的一趔趄倒在地上。

“贱人,你敢刺杀本王。”风河怒极,一把抓住秦敏披散了的发,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秦敏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随着清脆的响声,风河怒极的眼眸里再次升腾起扭曲快意的火焰,猛然整个人就压在了秦敏的身上。

被压在心底里的浴火再次喷薄而出。他狂暴的撕扯着她的衣衫,嘴里不时的嘲讽着。

秦敏的心一点一点的向无边的深渊坠去,为了不让自己痛得喊出声,她努力的咬紧牙,任凭了风河在自己的身上任意的掐拧着啃咬着,眼角的泪无声的落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忽然她的面上有了奇怪的表情,说不出是喜还是羞,是绝望还是希望。

凭空的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营房内,俊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冷夜里星辰的光芒。

“平王殿下。”冷到可以冻结一切的声音,阻止了风河所有的动作,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埋在秦敏雪白胸脯上的头,愣怔的看了秦敏一眼,看到她绝望无边的美丽的眼透过了自己,他猛然扭转了头——一道墨绿色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营房的地中央。

“啊”他不由的低喝了一声,一骨碌从秦敏的身上滚了下去,满脸的惊骇。

风照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浑身打颤的风河,一甩袍袖,墨绿色的宽袖锦袍从他的身上飞卷的盖在了几乎半裸的秦敏身上。人却向着风河一步一步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哥哥

风河半躺着,双手扶着地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着。

此刻的风照,脸色如刚出鞘的泛着黝黑光芒的宝剑,散开的气息冷沉威严的向着风河压迫过去。

风河想要站起来,可是那可怕的气息压迫的他无法呼吸,他向后努力的挪动着,此刻的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流淌的水一样不由控制的流失着,挡都挡不住。

“长月宁,你敢....。”风河一边后退一边颤声的恐吓着。

随着风照步步紧逼的步伐,他能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气。

惶恐像春天里的野草疯长满了他的心。终究他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奈的停下向后挪动的身子,就那样半躺着无力的看着走近自己的风照。

“长月宁,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他想用大龙皇室压制了风照。

风照并不说一句话,看着地上斜躺着的风河,他满眼满心的杀意。缓缓慢慢的抬起一只如玉的修长的手,一点一点的向着风河的头顶压下。

此时的秦敏已经坐起身子披着风照脱下的那件墨绿色锦袍,一双变了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的看着地上的风河,眼里的泪无声的留着,肿起的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凄伤而又舒心。

“长月宁,你....”风河一双好看的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只向自己头顶压来的大手。

风照依旧不说话,阴沉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向下的手心里渐渐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透明的气流,涌动着慢慢的包裹住了风河的全身。

“我是皇上的长子,你要杀我吗?”风河再次想用自己的身份压制住风照。

看到周身围拢来的淡蓝色的气流,好似有丝丝缕缕的无法抵御的寒冷,透过他周身的毛孔渗进到他的心里脑子里,难以言说的痛苦与寒冷让他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死神的临近。不由的躺倒在地蜷缩了身子,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

“本王今日就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道冷的不能再冷的声音慢慢的响了起来。

被冷气包裹住的风河无力的抬眼看着风照,眼里有着深深的痛苦哀伤乞求。

风照的心忽然莫名的颤抖了一下,手不由得也跟着微抖了一下。那痛苦哀伤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

“哥哥,你带我打鸟去好吗?”他看到四岁的自己手握了弹弓跑到六岁的风河面前有些讨好的问着。

“走开,我不要见到你。”独坐在假山下有些孤寂的风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童稚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哥哥...”四岁的他总想着法的接近这个冷漠的对他没有一丝笑容的哥哥。

“我讨厌你。”六岁的风河突然起身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的摔倒显然是六岁的风河也没有想到得,慌忙伸出手想要拉了他,可是那双手忽然又停了下来,短暂的一个呼吸间,他猛然收回手掉转身向远处跑去。那一瞬间坐在地上的风照看到了风河眼里的痛苦与悲伤。他愣愣的看着跑远的风河,嘴里喃喃的低叫了一声:“哥哥。”

心底里好似有一道温软缓缓慢慢的化了开来,终究化去了他那只伸向风河的手心里的寒气杀气。

收回了手,他没有看风河一眼,转身走到躺倒在地的燕儿身旁,蹲下身子,三只手指轻扣在燕儿的脉门上,一个呼吸间,他轻掐了燕儿的人中,一声长叹,燕儿悠悠的醒了过来。

“小姐”醒过来的燕儿大声慌张的叫着,眼睛四下找寻着。

“好生照顾了你家小姐。”风照低沉的嘱咐了一句。

“小姐,呜呜,”燕儿站起来奔向秦敏一边扶了她一边哭着。

秦敏在燕儿的扶持下,慢慢的站起身,曾经粉艳的容貌已经变了形没有了任何光彩。木然的由着燕儿扶了她,一双肿的不一样大的眼睛只是盯着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的风照,想要从他的那张俊美容颜里找寻些什么。

风照却并不看她一眼,转了身向着依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风河走去。

风河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地上的风河,风照最终弯腰伸出一只如玉的手,风河本能的向后躲闪了一下,却发现这一刻的风照伸出的手里没有一丝的杀气反而有些许的平和,他停止了躲避,默默的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一只强有力的手握在了风河的胳臂上将他一把拎起,他扭转头犹疑的看着拉了他的风照,看到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凌厉杀气,心底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风照拽着风河在秦敏的注视下向门外走去。

“小姐”还没有走到门口,突然就听到身后的燕儿惊慌万分的叫声,他微回了头,一甩手,一股气流直奔了身后的秦敏而去。

“当啷”一声脆响,一根银钗落在地上,秦敏的脖颈间有一道血丝缓缓的流下。

原来在燕儿扶了她起来的时候,她趁燕儿不注意悄悄的将燕儿头上别着的一枚银钗拔了下来。

刚才她想在风照的面容上寻到一丝关切的神色,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心底里忽然就升出了无限的绝望。就是在被风河侮辱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的绝望心死,可是看着风照拉了风河向外走去时的背影,她终究下了狠心将手里的银钗扎向了自己的脖子。

“或许,这样你会有一些难受吧。”心里默默哀伤的说了一句。

此刻看着跌落地上的银钗她泪眼婆娑。

“你....何苦救我?”声音微弱低小。

风照看了她一眼,“秦将军不在,我自当负起管理军营中所有的事物,且本王也绝不允许你如此轻生。”这两日秦远前往枯渡口视察首位情况,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小姐,小姐。”燕儿带着哭音低低的叫着。

“燕儿你莫要哭,我如今这个样子怎可苟活于世?”秦敏低低的哭泣的说着,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回转身的风照,眼里的神情复杂难言,隐隐的有着一丝期待。

风照无语再次抬手,一股气劲瞬间打在她的睡穴上。秦敏心性高傲自负,今日受到这样的侮辱岂能再活,秦敏看了他的眼神他自知她心里的想法,但是自己对她终究无心,岂能给她虚假的希望。

“好生看了她。”他调转头冷冷的拽着风河向门外继续走去。

“小姐,你这是何苦?”身后的营房瞬时间寂静了下来,燕儿扶了秦敏躺在床上满脸的心痛与伤心。

回到营帐,风河看到地中央站立的两名黑衣人,“鹰卫!”情不自禁的低喊了一声,刚刚松散了的心立时又紧张了起来。

两名鹰卫并不对风河施礼。鹰卫作为皇上身边最为得力神秘的护卫,只听命于皇帝,因此在没有皇帝的命令时他们是不会主动其他人行礼。

风照冷眼旁观了两个鹰卫与风河。伸手拿过桌上的密折,递给了从惊讶中恢复过来的风河。

风河有些惊慌的拿过那封密折,手微颤的翻开看了起来,方才受过惊吓的苍白的面容上逐渐又添了几分灰败。

看完后他将密折放于桌上转身无声的沮丧的走了出去,一名鹰卫立即无声的跟在了他是身后寸步不离的随他走了出去。

“皇上命宁郡王爷与平王殿下一起启程,不知王爷还有何准备的?”留下的鹰卫很是婉转的提醒风照要与风河一起上路。

风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吟了片刻低沉的说道:“你们只管带了平王,我自会前往帝京。”说罢他坐于桌前,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我等受皇帝之命,务必请宁郡王与平王一起上路。”那个鹰卫抱拳说道,语气不是很大,但却刚硬有力。

风河抬眼看了他一下,接着又看了书,并不回答他的话。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那个鹰卫却也不着急。带着面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你且下去,等秦将军回来后,我与他商议过自会告诉你何时启程。”许久后风照冷冷的说了一句。

那名鹰卫抱拳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秦敏的请求

等那名鹰卫走后,风照唤来廖泽如沉声命令道:

“派海参去守卫了秦小姐的营房,告诉他从今日起没有秦小姐的允许不许放任何人进入营房。让燕儿寸步不离的务必守好。”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个呼吸间,低沉了声音继续说道:“告诉先前的守卫,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外传,小心他的性命。”他并不告诉廖泽如发生了什么,廖泽如却也不问只是点头答应着,多年的培养,他知道哪些是该问得,哪些是不该问得。

原来秦敏的营房前有安排的守卫,只因昨日吃坏肚子今日里有些跑肚,不曾想被风河钻了空子。虽听得营房里面有动静,却因为没有秦敏的传唤也不能随意进去,正在为难间恰好见到风照派去寻了风河的侍卫,忙将情况告之,这才引来风照救了秦敏。

按照律例今日之事守卫必当要受到重责,风照却只担心重责过后,守卫心存愤恨反而会将此事传扬出去,况且女眷入军营就已经违反了军律。因此也只能对其恫吓一番。廖泽如是他培养出来的死士自当知道怎样做。

果然廖泽如见到那名守卫后也只是稍微的露了一点功夫,那名守卫就已经被吓的丢了魂似的面无人色,许诺此生致死也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至于被风照派出去寻找风河的侍卫自是聪明人,他能够在两名鹰卫面前宁愿被风照责骂也不肯说出风河所做之事,自当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廖泽如离去后,风照独坐寂静的营帐面色沉凝如水。

秦远四日前前往枯渡口,今日酉时才能回归,他不知等秦远回来后该如何对秦远说起今日之事。毕竟有关秦敏的声誉秦府的颜面,想着风河痛苦悲伤的眼神,他心底终究还是不忍下手杀了他,毕竟他们有着血脉渊源。

“罢了,风河就由皇帝惩治去吧。”黯然一声长叹道尽了他心中对风河的感情。

这时太阳已有些偏西了,透过营房的窗格有明亮的光传了进来,他起身向着外面走去,不自主的就上了城楼,面对蓟国的方向望去,此时已是八月,天气渐凉,草木黄落,天地格外的开阔清远,与瑶铃分开也有三个月了。

前些时日他收到离濛送来的信,信中说宫中母亲一切安好帝京一切如旧。在蓟国的荆由也派人送来密信,说蓟国已将那些粮草用于救灾,因蓟如锦从大龙夺得粮食,救百姓与苦难中,故而此时的蓟国百姓对蓟如锦一片赞扬,所以不适合这个时候再发动对蓟国的战争。

原本是要让荆由与颜刿都到雍关来,但是战争打的并不是很激烈,最后又命他们按兵不动。

匆匆三个月的军旅生活,让风照从内而外有着更大的提升。从书本上的战争到实际的调配管理作战让他更加的具备了一个统领者的风范。此时的他看着更加的成熟深沉稳重。

“将军,有一个名叫范君的人要求见您。”身后传来侍卫的禀报声。

挺拔的背影稍微的一动,暮然回转身,盯着那名侍卫。

“人在哪里?”

“城楼下。”

侍卫的话音还未落下,眼前只觉的一道墨绿色的风影掠过。

“范君见过郡王爷。”看到突然飘至的风照,范君忙抱拳单腿跪下行了大礼。

风照深邃的眸子看了面前的范君低沉着声音说道:“起来回话。”

强压下心头对瑶铃的思念他清淡的问道:“为何只你一人?”

“明太子殿下已与王妃娘娘汇合,命我前来给王爷报平安。他们帮助漠龙太子平定漠龙内乱后自会到雍关与王爷汇合。”满脸倦色的范君有条不紊的禀报着。

失望并着希望担心并着放心此刻他的心乱成一片,三个月的牵挂三个月的相思今日里终于有了瑶铃的消息,可是内心却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令他梦魂牵绕的女子。

“你且下去休息。”他轻轻的对范君说道。然后款款的向营房走去。从他的步态神情上看不出他内心的惆怅焦急,一如既往的深沉冷峻。他并不详细的询问范君一路所遇到的危险,他怕自己问了会禁不住的要去找寻瑶铃,好在月明已经与瑶铃汇合。

酉时,廖泽如前来低声禀报道:“少主,秦小姐想要见您。”

他微微的沉吟了一会儿,抬腿向着秦敏居所走去。

秦敏房内已经点了火烛。

一身墨绿牡丹锦绣华服的秦敏,发髻整齐妆容端庄精致的站立于桌前,可如此精心的打扮依然遮不住她眉宇间的憔悴忧伤。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往昔的高傲与自负。

看到进屋的风照,她并未说话,只是将一双秀美的,在灯烛映照下闪烁着晶亮却又有些哀伤的凤目盯住风照。

风照亦注视了她片刻,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却也只能默然站立。

一旁的燕儿忙端上茶,秦敏微一伸手做了请的动作,于是风照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了一下,遮掩了心中的尴尬。

放下茶壶,燕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营房,屋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桌上的灯烛闪耀跳动着,秦敏站立风照旁边,看着他那精致刚毅的侧颜,眼里情不自禁的就有了微微发痴的神情。

风照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盅,并不看秦敏,嘴里却淡淡的说道:“今日之事,本王自当会给你一个交代。”毕竟秦远不在他就是军中主事。

“交代?”秦敏凄伤绝望的自语了一句。

“我的清誉已毁,即使杀了风河又怎样?况且他是皇长子,未来的皇帝,那时这天下都是他的,王爷又能给我怎样的交代?”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

风照微怔了怔,一双深邃幽亮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难以捉摸的光泽。轻轻端起茶杯他又抿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下,立起身,扭转了头,一双黑亮无底的眼睛看了秦敏,片刻后淡淡说了一句:“本王答应过给你一个交代,自会做到,你无须担心。”说这话时语气虽淡浅可是有着隐隐的霸气与果断。

轻移脚步,正面迎对了风照,秦敏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大礼。

一道诧异的光芒悄然掠过风照那双俊美冷毅的眼眸,他稳稳的站立,却并不开口问询,也不还礼。

收了礼,秦敏站直了娇弱的身躯,流露着哀伤幽婉的眼睛看着风照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轻启朱唇:

“秦敏求见宁郡王爷不为别的,今日之事,敏已无脸再见任何人。自三年前与王爷在汇天下偶逢,敏心中再无他人,虽然明知王爷心怡容玉公主,可敏还是不自量力的想要靠近王爷,原本想凭着敏之学识容颜终能和容玉公主相拼一下,可今日发生如此之事,敏还有何颜面再提与王爷的一面之缘。”说到这两颗泪滴潸然落下,神情极是绝望悲伤。

“敏虽有心一死了却,但念及年迈的父母和兄长我又怎能弃他们而去。今日受此之辱,他日风河做了大龙的皇帝,敏亦难逃他的魔掌。因而只能求助宁郡王能够收留秦敏,让我在您身边做个粗使丫头。”

她说的言辞恳切悲戚,两颊的泪滴晶莹欲滴,整个人好似被风雨打伤了的花儿,飘摇欲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风照的选择

一双俊冷的眸子犹如远天的星辰在明明灭灭中闪动着清冷的光芒。

听完秦敏的一番话,风照沉默了良久,今日里之事如果一旦传出,虽然不至于身败名裂,但秦敏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嫁给风河,做了平王府里王妃。但是以秦敏之性,岂能再嫁风河。

思索良久后,他面露温和清浅的对秦敏说道:“今日之事请秦小姐莫要放在心上,秦将军即将回营,那时将军自当会对此事有所安排。小姐是秦府掌上明珠,岂可被本王当做粗使丫头,还是请小姐莫要多想了。”神情虽然温和,但话里终究是拒秦敏与千里之外。

话音落下,秦敏晶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对着风照展露了一丝凄伤而又迷离的微笑。

“王爷这是第一次这样温和的对我说话,可还是拒绝了我的要求。”说到这,她慢慢的背转了身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微侧了头,低低的带了一抹幽怨接着说了下去:

“王爷,你外表冷漠,内心却柔情似水,只是那柔情却不肯分我一毫。想我秦敏孤高自负,无奈终究敌不过容玉公主半分,今日又遭如此羞辱,又有何颜面存于人世?”她语音刚落,一根手指却已是点在了她的腰间,立时整个人便不能动半分。

“秦小姐姿容学识皆在她人之上,怎可如此偏执?月宁自幼与铃儿相依,早已立下重誓,此生只娶她一人,就请小姐莫要为难了月宁。”身后的风照款款走到秦敏面前,从她隐在袖笼中的右手中取出一把黑亮的剪刀。剪刀的尖已经对着秦敏的肚腹了。

“当初与王爷在汇天下偶遇,那时王爷在敏的心里就已如云端之高阳,想我自小就心性孤高,可唯独对王爷心心念念不忘,你又怎忍心如此对了我的一片情深?敏已不敢再奢望得到王爷之心,但求做一个粗使的婢子王爷都不肯么?”身子不能动,但嘴还能说的秦敏稍微深呼吸了下,缓解了因伤心而有些哽咽的嗓子。

“被风河羞辱被王爷拒绝,秦敏还有多少勇气可以苟活人世?敏已报必死之心,想王爷又有多大的精力可以随时救我?”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风照,她的眼里又有了痴然的决绝的神情。

“海参,燕儿。”风照对着门外低沉的唤了一声。

门外立时走进气质昂扬的海参和一脸哭相的燕儿。

风照俊冷深沉的眸子划过秦敏精美的容颜,然后款款走到海参面前。

“秦小姐的安危就交在你二人的手里,若是有个闪失,定当重罚。”说罢他毫不犹豫的大踏步的出了营房的门。

身后留下一脸无奈之色的海参和燕儿看着站立地中央不能动的秦敏。

夜半时分,秦远率领着几百人的亲兵回到了雍关,风照在城楼上迎接了他。借助火把他对迎接他的风照展露出一份爽朗的笑。灯火辉映下风照的神情却比以往更加的冷沉深邃。

秦远不由收起了笑,倒映着火把的双眸里有了一丝疑惑。

“出了何事?”他探寻的问了一句。

“先回营房”风照调转头下了城楼,秦远紧跟着,回到秦远的营帐。风照这才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远。

慢慢的一只手握在了刚刚从腰间摘下的放于桌上的佩剑上,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显示了秦远内心的愤怒与激动,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闷压抑。风照则貌似不经意的看了秦远握了剑的手。

许久后秦远缓缓的松开了握着佩剑的那只手,转身看了风照,眼里的光芒冷冽却又平静,“风河人呢?”他低沉的问了一句。

从怀中掏出了鹰卫送来的密折,“风河已被鹰卫控制,这是皇帝的密令。”风照将密令递与秦远,淡淡的说道。

秦远默默的看完皇帝密折后,又将密折递与风照。

“我是军中主将,粮草丢失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帝却只字不提对我的处置?”他眉头微拧,面露疑惑的对风照说着。

风照也没有啃声,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秦远又轻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风照在地上微走了半圈,沉声说道:“明太子派人传回消息,他已和容玉公主汇合,等协助漠龙太子平定漠龙内乱后随即赶来雍关。”说罢俊美的脸上就有了怅然。

鹰卫的不通融令他有些头痛,他可以藐视那两个鹰卫,但是不能藐视皇上的权威,风青能够命令鹰卫用十六天的时间赶到雍关自是对粮草之事极是恼火,在国家大事与私事上他还是分得清孰重孰轻。

看了脸色郁闷的风照,秦远心知他是为了瑶铃才会如此这般,但是皇命难为,没有人可以重要到凌驾于皇命之上。

“明太子与容玉公主不知何时才能赶到雍关?你且与风河明日一起启程回帝京,毕竟丢失粮草是大事,必须要对皇上有个交代。”他提醒着风照。

“至于敏儿之事,烦请郡王回到帝京后不要对皇上说起,秦远感谢郡王对敏儿的救助,风河是皇家长子即是作了不堪之事,作为臣子又能怎样?此事如果让皇上知道,敏儿必得嫁给风河,那样必是将敏儿赶上了绝路。”秦远怅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风照微点点头。

最终,风照选择了押送风河回帝京,临走时,他面向了漠龙的方向张望了很久,如精工细雕的的脸上写满了思念与惆怅。

因为怕秦敏轻生,秦远无奈将秦敏托付给风照。

秦敏原本不愿与风河一路同行 ,但是想着能够与风照同行也就同意了哥哥的建议,只是要求与风照同车,却被风照冷冷的拒绝,他只派海参一路跟随在秦敏车上看护着她。

三两马车在正午的秋风里飞速的离开了雍关。这日的天气极是不好,有秋冷的风携了风尘从遥远的地方一路席卷而来,太阳苍白无力的悬挂在灰蒙蒙的天空上。

“铃儿”独坐车内的风照手握了一枚金黄色的铃铛,眼睛透过车窗看向了遥远的被风沙遮挡了的天际。此时他并不知道奔驰在漠龙草原上的瑶铃正经历了一场人与自然的拼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草原风暴

“好大的风。”

坐在马上的瑶铃头上带着围了纱幔的斗笠,被斗笠罩住的大眼睛看着往日里寂静辽阔的大草原上那满是飞扬的草籽与沙尘,嘴里感叹着。

月明同样的头戴了围有纱幔的斗笠,二人三匹马逆风行走的极是艰难。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黑,风尘越来越大。逐渐的二人面对面都快要看不到对方了。

“今天晚上怎么办?”瑶铃有些郁闷无奈的对月明喊得说着,想要在这么大的风暴里继续行走或者支了帐篷,那等于是神话。

月明只是四下张望了,任凭他的眼力再好,这一刻在遮天蔽日的风沙里他也只能看得到马头前寸许之地。

从五月到八月,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场草原暴风,冲天而起的黑色的沙尘席卷了草原所有的角落。

好在二人功力深厚,还能稳得住坐下的马匹,即是如此,马儿依旧不停的嘶鸣着。

斗笠下的月明脸色越来越沉凝。呼啸的风声中,他仔细的聆听着,虽然听不到什么,但他还是隐约的感到某种危险就隐藏在被风沙遮住的草丛里。

他下了马,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摸出一根绳子,转身翻上了瑶铃的马背,坐在瑶铃的后面,将绳子的一头绑缚在瑶铃的腰上,一头绑缚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这是....?”马上的瑶铃扭了头侧过脸用充满疑惑的口吻问道。

“牵好马。”月明并不告诉她原因,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三个字。

“嘻嘻,你是怕风将我吹走么?”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绳索,遮天蔽日的风沙里瑶铃忍不住笑问了一句。

“嗯,我怕狼会吃了你。”月明用一贯的平淡口吻说道。

“狼?”风暴里,再次传来瑶铃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草原的狼是多,可是见了他们也都是躲的远远的。

“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狼。”笑音里她大声得俏皮的对月明说着。

“如果是上百头的狼呢?”云淡风轻的话从耳边飘了过去。

正在得意的瑶铃忽然愣住了,那么多的狼她还不曾见过。

“你可以从狼群中轻易冲出去,这三匹宝马你可舍得喂狼?况且在这样的天气里。”淡淡的月明又补充了一句。

瑶铃愣怔了片刻后,不在嬉笑,用手轻拍了拍马头,她可舍不得自己坐下的这匹宝马。

从帝京到漠龙,她早已将这匹马当做自己的一个不可割舍的朋友了。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只看见狂风呼啸风沙走石,连眼前一步远的地方都看不清。偶尔的透过风的缝隙,看到远处摇摇欲坠的那一轮苍白无力的太阳。

“你确定有狼?”被纱幔罩住的脸上有了严肃的神情。

“不能确定。”

“那你....”瑶铃有些无语。

“风声太大听不到周围的异响。看这天色,到晚上怕是风会更大,无论如何你不能离开我半步。”靠近瑶铃的耳边,月明带了命令的口吻说道。

听他这样说,瑶铃那张在纱幔下的俏脸上又带了一丝笑意。“我是一个大活人,即使和你走散了,我也能回到雍关。”她自信满满的说着。

身后坐着的月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沉声说道:“现在我不许你离开我半步,他日我不许我自己离开你百米。”他说话的语声没有刚才的大,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力。

靠着月明的身子微微的怔了一怔,心底里又泛起莫名的丝丝缕缕的痛。隐隐的心上有了一种冲动,想要依靠在身后月明的怀里,可是强行的又撂开了这种念头。

“小风。”她在心里轻轻的叫了一声,眼前又飘过了风照那忧郁阴沉的面容。

二人三匹马继续艰难的行走在遮天蔽日的风尘里。

“不能前行了。”在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之前,月明翻身下了马,顺带着将瑶铃也拉下了马。

“天色已黑,再走就有可能迷路了。”月明边说边从驮着货物的马背上摸索了片刻后,取出一盏做工极是精巧的宫灯点亮,瞬时一团温和的淡黄色的光照亮了他二人的周围,在风沙肆虐的草原上,明明灭灭的带来一团温暖。

月明从帝京出发时,所带行囊犹如一个聚宝盆,什么零碎东西都有。

这盏宫灯是延龙国里最好的巧匠用纯净的无色透明琉璃所做,灯形犹如一个手提了灯笼飞天的仙子。灯芯就在仙子手提的灯笼里,一旦点亮灯芯,仙子婀娜的身姿也会变得朦亮了起来,最为惊奇的是灯芯燃烧的烟尘经过仙子的身躯,再从仙子的脚下飘出,好似一团团云雾袅绕着。尤其是在夜晚看来,就好似九天的仙子飞临人间一般。

对于月明这种到哪都不忘了追求精致完美的生活习惯,瑶铃早已习惯。

借着微弱的灯光二人四顾张望着,风依旧呼啸,暴风下的夜黑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找一处坡地,避了风头。”月明一手牵了马,一手提了灯,瑶铃跟在他的身旁,腰间的绳索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 ,她心下不由恼了起来。

“能不能把这个绳子解开?”闷声闷气的对月明说了一句。

“不能。”月明的回答干脆简练。

瑶铃带着斗笠的脑代低下看了在微黄灯光下来回晃动的绳子,她决定解开那个绳索。想到做到,于是伸出了芊芊素手。

月明并没有扭头看她,任由她去解了那绳索。

“我没有把你当狗儿看待。”不知道月明是用什么手法绑的绳索,任凭她怎么解都解不开。就在瑶铃心里又急又气时,身旁的月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气急无语,她就是觉得此刻被栓了绳索的自己像一只小狗儿,所以才要解了去。

“我只是怕夜黑风大,与你走散了而已。”这一刻月明的语气变得却是极为温软柔和。瑶铃的心也忽然的软了一下,看了眼前带了斗笠的月明,她能够感觉到月明那双被斗笠遮住的看了她的眼眸里的款款深情。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声的跟在了他的旁边。

不多久果然走到了一片坡地,顺着风势,二人来到的坡脚下。

“不能支帐篷了。”将手里的宫灯递到瑶铃手里,月明又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一把短剑,顺手飞出,只见寒光一闪,人与短剑旋转着飞出,在风声呼啸的夜里发出咔咔的声响,随着短剑的飞舞,月明极快的收集了被割下来的枯草。

一个呼吸间,一片以瑶铃站立的地方为中心的圆形土地就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将割下的枯草铺在地上,月明接着从马背上的行囊里翻出来一条卷着的极是绵软轻柔的锦毯,递与瑶铃,紧跟着又拿出一件大斗篷。

“今夜只能这样了。”他带了一丝抱歉的语气对瑶铃说着。

看了手里的锦毯,瑶铃满脸的笑意,“嗯,很不错了,延龙明太子殿下。”笑声里有着明显的揶揄,也就只有月明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追求了如此这般的奢华。

月明并不在意她的的揶揄。

坐在了枯草铺就的地毯上,四周半人高的枯草为她们遮去了一半的风力。

月明又从马背上取下酒和风干的牛肉,这些都是来时八音给准备的吃食。

“夜里会冷的,喝点酒,会好一些。”月明轻声的对瑶铃说着,同时将牛肉干与饼递给了瑶铃。然后貌似不经意的坐在了瑶铃的上风处,又为瑶铃遮去了一半的风力。

拿着酒和肉的瑶铃心里泛起丝丝的暖意。但随即她又想到如果此刻身边跟随的是风照,那风照也会这样对了她的,此时才感觉到和风照分开很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到达两忘山

就在这样一个看不到星辰的满是风沙的夜晚,瑶铃最终忍不住沉重的睡意,依靠着月明沉沉的睡去,这一觉她睡的什么也不知道,却也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她好似听见飘渺的笛音袅袅升起,还有马的嘶鸣声,隐约的还有狼嚎的声音。

草原上的狼原本就多,狼嚎声几乎每个晚上都能听到。但是没有狼敢靠近她和月明。

沉睡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有月明在没有什么可以用她操心得,梦里她这样对自己说着。

许久后又好似感觉一只温柔的大手拂过她的额头,轻柔似水,她轻轻的唤了一句,抚了她额头的那只手好像停顿了一下。

她不由得将自己的脑袋又往那只手靠了靠,感觉是那样的温软柔和,比干枯的蒿草枕着舒服多了。

当太阳升到一树高时,她猛的睁开了眼,被明晃晃太阳照耀的眼睛眯了条缝隙看了头顶的蓝天白云,脑子暂时的一片空白。

用手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头,这才想起昨日的大风。

转了转脑袋,只看见三匹马儿立在旁边,打着响鼻,并不见月明的身影。

掀开盖在身上的锦毯,她翻身坐了起来。

伸展了一下胳膊,扭头看到自己头下枕着的,正是月明昨夜里披在身上的那件银灰色的大斗篷,被叠成四四方方的枕头的模样。

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小小的幸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却是她不曾有过的一种新感觉。

“醒来了。”这时身后传来淡淡的问候声。

忙转身看到一袭白衣的月明手提了一只野兔脸色依旧平淡如水的看着她。经过一夜的风沙,他看着还是那般的整洁干净。

“嗯。”瑶铃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额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昨夜那么恶劣的环境里还能睡得那么沉。

月明并没有在意她的尴尬,而是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打来的野兔,点上火,烤了起来。

无所事事的瑶铃在四周悠闲的转着,经过昨夜的狂风,今日的天格外的蓝净,草原上的枯草也好似变得稀疏了很多,不远的两忘山也看的更清楚了。

在秋日温暖的阳光里,她微闭了眼,任明亮的温和的太阳光照耀了自己,闻着带了淡淡的枯草味的空气,她的心情轻松而又愉悦。

忽然她微皱了眉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下里张望了起来,好似寻了什么。

在一片枯黄的蒿草上,她看到了一丝殷红,抬起眼看了不远处正烤了野兔的月明那俊逸的身影,一双美丽的有着卷卷翘翘眼睫毛的眼底闪过两点晶亮。

月明正专心的烤了野兔,因为怕火星溅到旁边的野草上,他用功封住了火势与烟尘。

看着专心烤了野兔的月明,瑶铃轻轻的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许久后她轻轻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月明俊美的眸子温和的看了她一眼,“来了几只狼。”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却又看向了火堆里的野兔。

瑶铃沉默了稍许,“你点了我的睡穴?”

“嗯。”

瑶铃再没有啃声,她刚才在枯草味里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昨夜里来的不只是几只狼,那些血迹足以证明狼的数量。而那些血迹是狼被月明的笛音震伤内脏后留下得。

想起梦里那飘渺的笛音,还有狼嚎的声音,她能想象出那些个狼口吐了鲜血奔跑的情景。

心底没来由的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我的心终究是小风得,而你也终究是要做了延龙的国主。”在心里她轻轻的对月明对自己说着。

“没想到你烤肉的技艺不比八音差。”沉默了一会儿,她撇下心底里那丝丝缕缕的痛,使劲的嗅了嗅,然后衷心的赞叹了月明的手艺。

月明再次看了她,温和清澈如水的眼眸好似看到她心底的最深处,在那抹温和中闪过一缕隐约的伤痕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躲避月明那温柔如水的眼眸,她站起身,貌似不经意的收拾了马背上的的行囊。

“换件干净的衣裙。”身后的月明轻浅淡然的语气里有着不着痕迹的关心。

听到这句话,收拾了行囊的瑶铃不由愣怔了一下,旋即娇美的粉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

低下头看了自己的粉裙,抖一抖都可以抖落出一盆的沙土和草籽。

顺手从行囊里翻出一套干净的玫瑰紫色的短裙,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拿过那件银灰色的大斗篷,向远处的一片凹地走去。

草原的草足有半人高,瑶铃将斗篷铺平搭在草顶,自己钻到斗篷下的草丛里。

等她换好衣裙,来到月明跟前时,野兔也快要考好了。

收拾了行囊,二人吃了野兔,在太阳正暖的正午向着两忘山奔去。

看山近,跑起来可就远了,足足跑了一天,在天擦黑时,二人才到了两忘山的山脚。

月明要考察两忘山的地形,因此决定在山脚下休息一晚,第二日再行 。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清冷的洒满大地时,瑶铃睁开了眼,打量了狭小的羊皮帐篷,月明早已不在。

她起身出了帐篷,对着高耸的山峰伸了个懒腰。顺便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两忘山。此时她们正处在山的阴面,相比较别处还要黑些冷寂些。

抬头仰望了高耸险峻的两山。

山要远看,被雾霭笼罩朦朦胧胧,让人充满了无数的想象,但是处在山脚下,看到的就是绝壁悬崖,苍松翠柏。

在两座山的山底转悠着,大致观察了两山的地形。

两忘山:是两个山一个名,两山相对而立,中间夹着一条三丈余宽的道路。这条道就是前往雍关和蓟国的必经的之路。

两山几乎一样的高,一样的巉岩绝壁,奇石兀峰,山上一样长满了耐寒的草木。看到那些苍翠幽深的草木,心里微微的动了一动,凭了多年的经验,她知道这样的奇山险峰里必定会生有珍贵的药草。

她自幼跟随了鬼灵先生学习了高超的医术,当然也知道哪样的地方会长了什么样的药草。

眼前的两忘山相对而立的两面几乎是一样的绝壁,绝壁之上没有高大的树木生长,但是隐约可以看到绝壁的石缝中零星的生长了绿色的野草。

瑶铃知道,越是这样的绝壁悬崖,越是太阳晒不到的险峻山腰越有可能生长了奇花异草。

转悠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月明,想必他已经上了山考察地形去了。

于是回到帐篷内,换了一身精干的短小打扮,腰缠了她的雪蚕锦,背了她那百宝箱似的腰包。拴好马匹,随即绕着山石攀上了右手边那座外形似女子的山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月亮花

经过前一阵的仔细的观察,她发现,只有右手边的这座山还能勉强的攀援而上,对面那座形似男子的山几乎是无法攀援得。

山上多是巨石巉岩,好在她轻功不弱,况且幼时长随了鬼灵先生采药,懂得攀援的技巧。

攀爬了不久,在一处突出的山石上,她看到了站立的一袭白衣的月明,正用他那一双清亮如明月般的眼睛看了自己。

粉扑扑的俏脸上就有了明媚的笑容。

“我以为你都到山顶了呢?”她清脆的说着,顺便很自然的将自己的小手递给了他。

月明嘴角微微的带了一抹浅笑,随即伸出自己那如玉修长的手握住了递过来的小手,将她拉了上去。

“我在等你。”他清浅的说了一句,然后掏出锦帕为瑶铃擦去额上的汗滴。

瑶铃并没有躲避。

“嗯,我想这山上也许有名贵的药草。”等月明给她擦完汗水后,她开始四下张望了周围的地形和山石间的草木。

就在她张望时,月明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件物事,递到了她的眼前。

“灵芝!”

看到月明手里的那朵油亮泛红的小盘大的灵芝,瑶铃满脸满眼的惊喜。

伸手接了过来,看了又看,嘴里不自主得叨叨着:“我就说这山上肯定有名贵的药草,越是人上去的山越是有宝贝。”

月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满脸惊喜的瑶铃,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爱意,此刻的瑶铃粉面含春,眼里是孩子般的纯真清澈。

“你到了山顶?”瑶铃一边将灵芝装进自己随身的锦包里,一边抬眼看了月明问着。

月明摇了摇头。

在天不亮时他就起身上了山,这座山的险峻对他来说却如履平地。行至半山腰的背阴处时,他发现了这株灵芝,随即采摘了来。

准备继续上山时,却听到有山石滚落下的声音,想着可能是瑶铃攀上了山峰,于是又折回头立在这里等了她。

二人继续向山上行去,这次有了月明在身边不时的帮扶了她,上山容易了很多。

在太阳当顶的时候,二人攀上了山顶。

站立山巅,俯瞰了大地,山下的一切都变得格外的渺小,而对面的山好似就近在咫尺一般的清晰。

“那个女巫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将自己与心爱的人同时变成这高耸的山峰?”看着对面那近在眼前的山峰,她感叹着。虽然是传说,她还是为故事里的人物伤感着。

两山相距从山底有三丈多,但在山顶上的距离却又稍远了一些,在正午的阳光下看去,那对面的一草一木极是清楚。

只见对面的那座山,与他们脚下的这座山相比起来要高一些,而且也要陡峭的多,山顶上几乎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

顺着山势又俯瞰了下去,目光忽然的定在了一处,眼底里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明月皎皎,心如月,花如月。”瑶铃的嘴里喃喃细语。

月明听到这几句话,面色也变了变,一双星眸立即顺着瑶铃的目光望了去,可是只看见对面陡直的山壁和山壁的缝隙中生长的零星野草。

“在那里。”瑶铃伸出一根嫩如葱白的手指,指向对面的山腰处。

月明顺着的她的手指看去,看到对面山腰处好似男子手握弯弓的那个地方,长了一簇野草。

他的目力极强,看得极是清楚,那一一捧野草和普通的野草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背阴,叶子成淡白色状如月牙般翻卷着,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了他俊美的容颜上那少有的迷惘之色,瑶铃抿嘴笑了笑。“现在你看不到它开放的模样。”

月明侧了脸,清亮如水的俊目里有着疑问与探寻。

“我曾听慧颖禅师说起过,有一种只为月亮开放的花儿,人们都叫它月亮花。传说月亮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是月亮神赐予大地的神秘礼物,只有心地善良心纯如水的人,才能看到。就是禅师本人也未曾见过真实的月亮花。”他语气清雅方润。

瑶铃看了月明一眼,然后又俯瞰了对面山腰处的那簇叶色淡白的野草。眼里有着如水般的清亮,娇美的容颜上绽露出温柔的神情,一旁看了她的月明,眼里不由得就有些发痴,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瑶铃,如此的娴静温婉。

“在月最圆的时候,你就能看到那尘世上最美丽的花,花瓣轻柔花色如夜空里高挂的圆月泛着朦胧的好似有些透明的雅白。那是你从未见过的美。”瑶铃低低浅浅的说着,好似正面对了那样的花儿,生怕语气大了会惊动了那份绝世的美。

月明静静的聆听着瑶铃如梦呓般的话语,心里想象了那花的美丽。

“你见过月亮花开?”听完瑶铃的描述,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瑶铃点点头,“我七岁时,随鬼灵爷爷采药时见过。知道吗?十转生死丹的主药材就是月亮花。”瑶铃收回看了对面月亮花叶的眼,扭头对月明说道。

这会月明真正的惊讶了,难怪瑶铃说十转生死丹极是难制。如果月亮花长在这样的山崖,那的确是很难采摘得。

就凭他这一身的本领想要到对面采了那朵花也不是很容易。

想到瑶铃来大漠之前带给他的那枚十转生死丹,心里轻轻的升起一缕温暖,又想到瑶铃要在这样艰难的地方采了月亮花,心里又生出疼惜之情。禁不住的看了瑶铃的眼底就闪过了春天湖泊般的光亮温和而又轻柔。

这时的瑶铃一门心思都在对面的那簇月亮花上,并没有看到月明眼底的变化。

月明也收回了看了瑶铃的眼睛,随着瑶铃的目光一同仔细观察了对面的山壁,只见整个山壁平整如刀削般,根本没有脚踏的一块岩石或者藤蔓草根。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心里却暗暗琢磨着怎样可以安全的到达对面山腰那簇月亮花跟前。

“月亮花长在阴冷潮湿背阴的悬崖上,只在月圆的时候开放,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死去,也只有在它盛开的时候才能采摘才能入药。且不说采摘的难度,单凭月亮花自身的美丽幽香,又更加剧了采摘的难度。”瑶铃边说边用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月明。

“月亮花在开放时,采摘的人一定要心智坚定,因为月圆之夜,花儿盛开时的幽香会使人产生各种幻觉,一旦控制不住心智,就只有摔死在悬崖之下了,因此月亮花还有一个名字——鬼灵幽姬,这才是月亮花难以采摘的原因。”她继续说着。

听完瑶铃的介绍,月明轻问道:“鬼灵先生是怎么采摘月亮花得?”

听他这样问瑶铃乐了,柔美的红唇咧出了优美的弧度,“鬼爷爷是天下有名的鬼医,当然有克制月亮花的秘制药物了。”

月明点了点头,以鬼灵先生的本领能够制出十转生死丹,自当有本领采得到月亮花。

“月亮花几年一开?”

“嗯,月亮花一年长一片叶长够十八片叶以后在八月的月圆之日才开花,如果花朵盛开时没有被采摘,是自然凋落,那么以后年年都会开。要是在盛开时被人摘走,那么又得等十八年以后才能开花。之所以是十八片叶,因为传说中冥界有十八层地狱。”

瑶铃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飘过。

“月....”她不自禁的喊出了声,不等她喊出声,白色的风一样的身影已经向对面飘了下去。

月明在瑶铃话音落下后,身形微一闪人就如轻灵的燕子翩然飞出,在飘落到的那簇月亮花叶对面时,他甩手将随身携带的短剑全力扔出。

“当”的一声,短剑在月亮花叶生长的下方的岩壁里扎进了寸许。脚尖轻点,人如蜻蜓般轻巧的落在那柄短剑上,一双如星的眼睛清泠泠的看了过去,只见那簇淡白如月的叶儿一片挨着一片。

他极快的对了那叶轻吹了一口气,花叶立时随风摆动,倏忽的月明就如一只落在水面的蜻蜓毫无预兆的又腾身飞起。

在凌空飞起后他又扭身对了那柄插在岩壁上的短剑伸手微弹,只听“咔”的一声那柄短剑又往岩壁里插进了稍许。

这才回身向着对面的山崖翩然飘去,他轻功极好,在如此高的悬崖上腾飞闪挪彷如平地一般。

山顶上站立的瑶铃此刻只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翩然轻飞在两山之间,一会在这个山壁上借力蹬了一脚,飞跃到对面崖壁上又折身飞起。时不时的有山石被蹬落无声的坠落到万丈深渊之下。

瑶铃的心早在月明翩然飘落的那一霎那间就随了月明而去,此刻更是紧张。

向下飘落容易,向上飞跃的难度她自然清楚,这一刻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呼吸了。

月明来回的在两边崖壁上借力向上飞跃着,六七个来回后,一片清脆的铃铛声骤然响起,随即一道七彩如虹的彩锦向他翩然飘来,好似在他与山之间架起了一座七彩的桥梁。

抬眼看了高站在山巅衣袂飘扬发丝飞舞的女子,他由心的就发出一缕阳光般温暖而又灿烂的笑容,纵身跃在雪蚕锦上,顺势向上滑飞了去,身法轻盈灵巧,身姿飘逸潇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失落的瑶铃

“有十三片叶。”稳稳的落在瑶铃身边,他轻淡的说了一句,刚展露出的如阳光般的笑颜瞬间就归于了平静,而先前飘落悬崖时所有的紧张惊险也仿佛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

话音还未落,就见一缕淡轻如烟的淡紫色衣纱从自己面前飘过。

月明伸出手想要抓了那一股淡紫色的风影,可是手伸出又停在了半空,任凭瑶铃风一样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眼望了方才瑶铃站立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会,黑漆幽亮的眼眸里像是有两颗流星瞬间划过,粲然一亮又霎时归于平淡。

“为我担心了吗?”低浅的话语只有他自己听的见,俊美无双的容颜上就有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忧郁的笑。

行至山下,瑶铃麻利的收拾了帐篷与行囊,往日里笑意盈盈的俏脸在这一刻却是黑云密布。

“臭月亮,烂月亮,不就是轻功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她边收拾了帐篷与行囊,边小声的嘀嘀咕咕着。

“在骂我吗?”冷不丁身后传来清雅温和的问话。

瑶铃的手猛然一个停顿,接着又利索的整理起来,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寂静了那么一会儿,一只如玉的大手从一旁神了过来,接替了她绑了帐篷的芊芊素手。

瑶铃将绳索交予月明,一转身飞起的发梢轻轻的划过月明的面庞。

月明依旧面如淡水,只是在眼底有一抹光亮瞬间划过。

“我若不下去,难道要让你自己绑了绳索一点一点的爬下去吗?”他云淡风轻的说着。

“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那样飘了下去。”背对了月明的瑶铃脱口而出,在月明翩然飘落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感觉月明再也上不来了,那种恐惧深深的笼罩着她,撕扯着她的心。

看着瑶铃一头乌黑的秀发,月明轻轻的说道:“为我担心了,是吗?”

背对他的瑶铃没有出声。

一双含了情的眸子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子的背影:“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越是为了你,我越会仔细认真的去做。五年以后,我还会来这儿帮你采了月亮花。”

暮然回头,瑶铃望着月明那俊美清冷如月的容颜,心忽然的疼了一下。

猛然掉转头,她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儿,一扬马鞭,人与马就向着两忘山的夹道奔驰而去。

身后的月明默默的站立着,他的目光并未追随了那一道远去的淡紫的色的身影,绝美的侧颜在偏西的太阳光里是那般的孤寂清冷。

许久后他轻轻的用手捂了心口,那里有着刀割般的痛。

此刻的他没有看到远去的瑶铃那滴落在尘土里的晶莹泪滴。

六日后的傍晚,二人赶到了雍关。秦远热情的招待了他二人。

得知风照奉命赶回帝京,瑶铃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失落起来。

自从离开漠龙,她就满心的想了风照,顾不上看路边的风景,只是快马加鞭的往雍关赶来,可风照还是回帝京了。

连晚饭都没有吃,她独自一人上了城墙。在夕阳的昏黄里,看着远处莽莽苍苍的山色,孤独与寂寞悄悄的爬上心头。

不知何时,一缕笛音轻轻响起,给半轮残月笼罩的清冷冷的大地更加增添了一份幽深寒凉。

坐在城墙垛口上的瑶铃不由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仰望了黛蓝色的夜幕上那高挂的半个月亮,微皱了皱眉。

委婉悠扬的笛音越来越悲凉,瑶铃终究忍耐不住,站起身顺着城墙垛口向着笛音的方向走去。

被月光笼罩的大地好似铺了一层霜,泛着淡淡清冷的白。瑶铃轻盈地跳跃行走在高高的城墙垛口上,像一只飞舞在夜色里的蝴蝶,守卫的士兵们在月夜里的脸上满是紧张。

没多久她就来到了月明的身边,月明也站立在城墙垛口上,横握了白玉笛,一袭白衣被夜风吹舞着好似随时就要飞走的仙人。

瑶铃幽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这样的气质这样的风姿,她同样在长若璃的身上看到过。

“不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吹这么凄凉的曲子。”沉默了片刻她开口说道。

虽然语气很轻,但是很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月明慢慢的放下笛子,扭头看了她,眼底的光芒犹如远天的星辰,在清冷冷的月夜里熠熠生辉。

“你不觉得只有这样的曲子才能配得上你此刻的心情和这半轮明月。”他清雅温润的嗓音在这样的夜晚听来格外的舒服。

“嗯。”瑶铃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一根嫩白的手指缠绕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我从鬼爷爷哪儿回来,从没有和小风分开这么久,他身在雍关我并不担心,可是他回到了帝京....”后面的话她虽然没有说出来,月明也一样的知道她的心思。

回到帝京,面对了不能相认的母亲,和有着夺母之恨的风青朝夕相对。瑶铃时时刻刻都在担心风照与风青之间会发生她不可预知的战争。

“其实皇帝也不错得,他还送了我最好的宝马。”她接着低低浅浅的说着。美丽,明亮的大眼睛被低垂的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着,娇美的容颜上是淡淡浅浅的忧与安静。

月明静静的听着,俊美清冷的容颜在月夜的遮掩下,有着不着痕迹的疼惜与脉脉的爱意。

“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解决得,但是总归会有解决的那么一天,相信月宁,他会解决好自己的事情。我与他只想让你快乐。”低浅温润的声音像一汪温柔的水注进瑶铃的心里。

慢慢抬起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一双黑漆幽亮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月明,眼底里好似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二人就这样默默的看了对方。

片刻后瑶铃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了遥远天际的那半轮明月。月明亦仰望了头顶明净幽兰的夜。

此时秋风渐大时光寂寂,她二人衣袂飘扬,凌空站立在高高的城墙垛口,恍若神仙下凡一般。

自此后的无数的夜里,月明都会想到这一刻的瑶铃——幽静典雅有着淡淡的忧。

第二日,月明正在洗漱时,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而近向着他的屋所而来。

往常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将手里的锦帕递与旁边的士兵,他来到桌旁提笔画了起来。

听到铃铛声进了门走到桌前,他并不抬头。

“我来了。”瑶铃轻快的说着,显然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嗯,心情好了。”月明淡淡问了一句,顺便抬眼看了她 ,只见一张粉扑扑

的笑脸如同春天里开放的桃花明艳动人。

心恍了一下,忙低下头,继续画了起来。

“又在画地图了?”瑶铃问了一句,接着又说道:“对面就是蓟国,我....”

“你想去看蓟如锦。”她话音未落,就被月明打断。

“你!...”瑶铃张了张嘴,满脸的惊讶与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

“嗯,是该谢谢蓟如锦,如果不是他的人在草原上替你抵挡片刻,等我赶去你....”月明没有说下去,瑶铃也知道他的意思。

面上佯装的不服,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月明说的对,那一战若只有她一人,完全能够全身而退,但是为了八音和珍珠,结局难以预料。

“雍关离蓟国很近,只有三天的路程,”瑶铃说到这,放慢了语速低声说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见他了....”想到大龙和蓟国终究会有一场生死之战,明快的心情立时黯淡了不少。

月明停下手里的毛笔,抬眼静静的看了瑶铃。听她说完后,他不疾不徐的将毛笔挂在了笔架上。

瑶铃眼巴巴的看了他,不知怎么的眼里就有了一丝期盼的神情,好像去不去蓟国都在月明的一句话上。

“备马。”清雅的声音里含着命令对了门外的侍卫。

瑶铃的脸上旋即露出灿烂的笑,猛一转身轻巧的出了营帐的门,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转身又轻快的响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到蓟国

蓟城还是那般的繁华依旧,只是在繁华之下又多了些衣衫褴褛的乞讨之人,酒楼之上坐着的依旧是穿着光鲜亮丽的富贵豪门。

瑶铃仰望了天下第一吃的牌匾,想起当初与蓟如锦在这里吃酒的情景,好似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提腿迈步轻巧的走了进去,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身后的月明嘴角若有若无的向上扬了一下。

当年瑶铃在蓟城打瞎了刘二公子眼睛的第十天,身在延龙的他就得到了暗探们传送来的消息。此刻听到铃铛脆响,当然明白瑶铃的心思了,那一次百变小魔铃的名声就在蓟国被传扬了开来。

短短的三年,人们是不会忘记那枚打瞎刘二公子的铃铛得。

不出所料,铃铛响起,热闹喧哗的酒楼立时变得静悄悄一片,那些穿着奢华贵气的豪门巨贾都睁大了眼睛屏声敛气的看着进门来的一男一女。

只见进门来的女子身材纤细窈窕,举止大气利爽,腰间缠绕了缀满铃铛的七彩色的锦带。俏美的娇颜里有着隐约的傲娇,一双忽闪着卷卷翘翘眼睫毛的大眼睛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机敏与聪慧。

而她旁边那个穿了一袭白衣的男子,神采飘逸优雅,绝尘的容颜里有着出世的清高与孤寂。一双斜挑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泛着星光一样的眼睛,偶尔的看过来,有着清冷冷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他二人。

瑶铃在前,月明在后,上了二楼立在当年与蓟如锦一同吃酒的那间雅室门口,她停了下来。

听得里面没人,这才抬起纤纤玉手就要推门而入时,楼下的掌柜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等等....”他急急忙忙的从楼下奔了上来,“二位贵客,不好意思,这件雅室不对外开放。”

“嗯?”瑶铃那一双好看漂亮的大眼睛带了疑问与隐隐的气恼看了掌柜。

在她的注视下,掌贵有些紧张,“这间.....雅室是皇上专用得,没有皇上的御批,谁人也不能进去。”他说话的声音里带了些颤音。

凭着多年做生意的经验,和这两个人身上所带的气势,心里明白眼前二位非常人所比,况且这女子那一身的铃铛足以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一块有着翠竹一般翠绿欲滴的玉牌出现在瑶铃的手心里,“凭这个可以进去吗?”她的声音清脆好听。

掌柜的看了一眼,慌忙的跪了下去:“小的有眼不识贵人。”说罢他又站了起来,亲手将雅间的门推开。“二位请。”

“来人,吩咐下去,将酒楼最好的菜都做了。”立时就有小二奔跑传菜的声音。

跟着楼下就传来蜜蜂一样嗡嗡的议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议论的人多了,那声音也就不小了。

站立雅间临街的窗边,月明打量了屋内所有的摆设又看了楼下的大街,耳朵内全是酒楼内各种的议论话语。

嘴角微微的扬了一下,“当年你就是在这里和蓟如锦吃酒并打瞎了刘二公子的眼睛。”

瑶铃没有说话,静坐桌旁,也打量着洁净整齐的屋内,想着蓟如锦将这间雅室封了起来,心里就有了隐隐的感动。

月明扭头用清亮的眸子看了她,“蓟如锦终是被你所困。”他语调轻浅,神情落寞。想着瑶铃始终有意的将自己拒绝在她的心门之外,心下不由和蓟如锦有了心心相通的感觉。

瑶铃并没有注意到月明眼底的那一份落寞。

“其实我在见他第一面时,就知道他不是表面那般的纨绔高傲玩世不恭。他内心是很善良也很柔软得,只是身在皇家由不得他。”看了屋内原模原样的摆设,她低低的说着,眼前不由浮现出一身淡紫色的蓟如锦那奢华高贵下隐藏的忧郁。

“你终是懂他心的那一个人,或许那一刻他就已将你当做了他的知己。”

二人正说话间就有小二端了酒菜进来。

“陛下,陛下。”一个宫人急匆匆的跑进御花园来到临湖的亭子里,对着看了歌舞的蓟如锦禀报着,声音里有着惊喜与激动。

“说”

貌似专心看了舞乐的蓟如锦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那个宫人走上前对着他的耳朵低语了一阵。

猛然,一双细长好看的丹凤眼里射出两道惊喜不可置信的光彩,愣怔了一个呼吸间,他突地从椅凳上站起来,一甩手,大踏步离开了亭子。

这一刻头顶的秋阳温和天空明净。

看了一桌丰盛的菜肴,瑶铃竟不再像原先那般嘴馋,往常时时泛着快乐光芒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沉静。

月明轻轻的拿起银筷,优雅的夹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放于瑶铃面前的精美的小蝶里。

“这是蓟国最有名的琉璃丸子,做工复杂繁琐属于秘制,就是延龙最好的厨师也学不出来。”他眼眸柔和的看了瑶铃。

瑶铃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自从得知风照回了帝京,她的心情总是高兴不起来。虽然在心里强压了对风照的思念,可是如今坐在这间雅间,她想的最多的竟然还是风照。

想着风照带她一路来到蓟国的情景,那时的她正是最快乐无忧的时候,可这几日里不知道怎么了总有淡淡的忧伤徘徊在心间,挥之不去。

或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吧,也许还有一份对蓟如锦的内疚,想着日后终究要帮了风照与蓟国一战,心里的烦恼就又增添了一些。

月明看了有些漫不经心的瑶铃,“要不等蓟如锦来了再吃如何?”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略带着惊讶疑问看了月明那平淡如水的面容。

月明并没有接着再说下去,起身来到了窗前,又看了下去。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一片,只是在那一片繁华中有着隐隐的萧索。

“说说你当初是怎么打瞎了刘二公子的眼睛的?”看了一会儿,他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

瑶铃的眼睛里立时泛出了阳光照耀下的溪水般明亮光泽。

起身轻快的走到窗前,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看了下去。

嘴角逐渐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解决那么一个花花公子,太容易了,要不是顾忌小风在为你迎亲....”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眼睛里闪过说错话的神情。这个冷月亮最是忌讳人说他娶亲的事情。

月明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并不像以往那般黑了脸。

瑶铃这才又说了下去,将三年前打伤刘二公子的事情从头讲了一边。当讲到刘铁来酒楼兴师问罪时,她没有再接着讲下去。

“是蓟如锦帮你把刘铁打发了回去。”月明清淡的问道。

“嗯。”瑶铃点点头,想起了三年前,月明将蓟如锦从车内甩出去的情景,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看到瑶铃眼里恢复了往昔的快乐和清亮的笑音,月明眼底闪过一丝晶亮。

等瑶铃笑完了,他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道:“蓟如锦来了。”

瑶铃一个愣怔间,白影一闪月明已经消失在眼前,顺着窗户看去,却见月明站立在对面的屋顶,对着她露出温雅的微笑,“我在客栈等你。”

他的身后是清朗明澈的蓝天,他的微笑如春天里的风带着淡淡的暖意 。瑶铃心里不由微痴了一下。

这个臭月亮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而她的小风即使笑起来 ,眼底深处也总有着隐隐约约探不到底的幽深。

看着月明消失在眼前后,她慢慢的来到了桌前的椅凳上坐了下去。

月明说蓟如锦来了,“蓟如锦怎么会来?难道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在心里她微思量了片刻。

这时她听见有轻软的脚步向着自己的这间雅室走来,嘴角抿出一丝浅笑,果真是蓟如锦来了。

一闪身她躲在了门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再见蓟如锦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

此刻楼上楼下都安静的出奇。

无声的门被推开,一个淡紫色的人影静静的站立在门前。

满桌丰盛的菜肴,屋内却空无一人, 蓟如锦愣愣的站立在那里。伤心失望惆怅失落,所有的情绪就像是混合的调味品瞬间堵塞了他的呼吸。

听到宫人密报天下第一吃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女子腰间缠有缀满铃铛的七色彩锦,男子一袭白衣。他心里就知道了来得是何人,况且说女子身上带有他名字的蓟氏玉佩。

他的心就是一阵狂喜。

慢慢的走到桌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酸涩,“你既来之,却为何不肯见我?”他轻轻的低语着。

寂静的屋内,阳光洒了进来,洁净而又明亮。他独自一人静静的站立地中央,瘦削挺拔的身影在明朗里却显得那般的孤独。

“ 谁说我不肯见你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叮玲玲”的铃铛声并着一个女子清脆而又带了笑意的问话声。

暮然回首,女子巧笑倩兮的看了他,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夏天的热情与欢快。

那一刻的蓟如锦恍如在梦里,阳光投射进来的光柱照在女子俏美的面容上更增添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停顿沉默了片刻,他猛然上前一把拥住眼前的瑶铃。

“瑶铃”低低浅浅的梦呓般叫着。

瑶铃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却终究没有动,任凭蓟如锦拥抱着自己。

这一刻的屋内寂静温暖,蓟如锦只是紧紧的拥住瑶铃,“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他的声音低浅忧伤。

轻轻的推开了蓟如锦,瑶铃一双美丽明亮如水的大眼睛看了他,他还是那般的高贵奢华,只是比之以往有了一些威严与深沉。

“当然不是梦了,我曾经答应过你等你当了皇帝我就来蓟国看你。”她微笑了对他说道。

蓟如锦只是看了瑶铃,满眼都是浓得不加遮掩的爱意。

眼前的瑶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灿烂,只是在灿烂之下有了隐约的沉静柔婉。

不由想起初见她时,她踏了七彩锦如仙子般飞临的模样。

“你还依旧。”他无限深情的望了她。

瑶铃笑了笑,“ 你也一样啊,只不过当初的你是皇子,现在的你却是这蓟国的皇帝了。”说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弯腰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民女瑶铃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轻快活泼的语气里有着调侃。

不等蓟如锦反应过来,她又直起身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想起第一次见蓟如锦时他与风照拿腔捏调的官腔样子。

看到瑶铃依旧那般的欢快,蓟如锦的心情自然也高兴了很多。

“那个长月明呢?”他问了一句。

“嗯,他走了。”瑶铃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蓟如锦的问话。

蓟如锦的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他倒是个聪明人。”随即他话锋一转问瑶铃:“你是专程来看我得吗?”问话的同时眼里就有了一些期盼。

“你说呢?”瑶铃反问了他一句,俏美的脸上就有了调皮的神情。

和蓟如锦在一起她总是很轻松愉快的,好似最普通的朋友聚在一起可以海阔天空的胡聊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那个长月宁而来?”蓟如锦的眼里有了一丝紧张。

看到他眼底的紧张,瑶铃抿嘴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蓟如锦紧张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了,那些粮食和大龙有关系和我却没有关系。”她快言快语回答着。

听她这样说蓟如锦眼里的那一缕紧张散了去,只留下由心的喜悦。

看着他眼里的紧张褪去,瑶铃收起了俏皮的神情,变得有些认真严肃起来。

“我是来专诚感谢你的。”这时她的大眼睛里有着满满的诚恳。

“嗯?”一双带着犹疑与询问的细长凤目注视了她。

“在漠龙,你的人帮助了我,所以我得来道声谢。”瑶铃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了明亮的大眼睛,眼底里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伤感。

那一次如若不是蓟国的那几个黑衣人帮助她拖延了时间,后面的月明又恰好赶到,她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而且我也只知道因为我的原因,你....”她接着说了下去,突地一根如玉的手指轻挨在了她的唇边,“嘘...”蓟如锦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并抬眼看了门外。

“我曾经说过,你若有难,我定当举了蓟国之力救你。漠龙内战原本因蓟国而起,不曾想将你牵了进去,你在漠龙那一战,他们回来向我做了禀报。幸好那个长月明去的及时,如若不然你要有个意外,我定当不会饶恕了自己。”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捂了瑶铃红唇的手,他低低的说着,言语间有着款款深情。

瑶铃看着他那双满含深情的眸子,心底里有了一份感动。

眼底的光芒随着心变得柔和温软了许多。

想着月明说蓟如锦是性情中人,终究不是风照的对手时,心里又忽然的有些难过。

对于蓟如锦她总是当他做了自己的朋友。就是此刻的蓟如锦贵为蓟国的皇帝,可她依旧将他当做以前认识的那个纨绔奢华的三皇子一般,想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心里就有了感动与歉疚。

而蓟如锦看着近在咫尺的心心念念的女子,方才捂了她那柔唇的手指上好似还残留了一缕温软透过那根手指传递到了他的心底深处,隐隐的心里升腾起了一丝欲望。

渐渐的一缕痴然火热浮上了他那双有些魅惑含情的凤眼里,不由得一张俊脸就向着那张红唇轻轻凑了过去。

眼看着那张男性的红唇就凑了过来。

忽然铃铛轻响,未见瑶铃怎么动,人却与蓟如锦离的有些远了。

“你说我若来蓟国,你定会请我吃最美的食物。”

面对了满桌丰盛的菜肴瑶铃清脆的说着,将方才的那一幕遮掩了过去。

一抹伤痛与怅然飘过蓟如锦那双痴然火热的凤目,瞬间将他心里的爱欲浇灭了去。

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拉过瑶铃的手,拽起她欲向门外走去。

被蓟如锦抓住的手像是一只小泥鳅般,倏忽的就滑了出来。蓟如锦回转身看了她,眼底里的伤痛更深。

二人沉默相对了片刻,蓟如锦收起内心的酸涩,轻轻说道:“我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拘谨呢?即使你不嫁我,我依然愿意回到你我初相识时那般无拘无束,不好吗?”说罢他转身向着门口轻轻的走去。

“我已在东山顶上准备了很多的美食。”边走边说。

看着蓟如锦那俊挺有些单薄的背影,瑶铃美丽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转瞬即逝。

“我是怕你的百姓们会对你有看法。”她跟在他后面轻轻的说道。

她并不因为蓟如锦握了她手而感到对不起风照,在她心里她知道最终会有那么一天她要在战场上与他一见,那时,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必会受到伤害。

虽然她不爱他,可是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感动着她。

“原来你是怕朕的臣民对朕有微词吗?”一丝苦笑从蓟如锦微薄的唇角掠过。

转过身一双深情的凤目凝神看了身后跟着的瑶铃。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当用蓟国最奢华的轿子迎娶了你,我当握了你的手布告全天下的人,你容瑶铃是我蓟如锦此生唯一的爱。因为牵了你的手而遭到臣民的微词又怎样?他人又能奈我何?”语气虽轻却有着无比的霸气。

瑶铃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人又相对而视了片刻,蓟如锦一改惆怅落寞的神情,佯装的轻松说道:“走吧,你能来看我,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情了。为了兑现我的诺言,我已经命人准备了蓟国最好的美食,就看你这个馋嘴的猫儿能吃多少?”说完他貌似潇洒的转身走出了雅间的门。

走到门口他却站住了。

屋内的瑶铃微站了一个呼吸间,也抬步跟了出去。

出了门口,蓟如锦依旧站立着没有动,这让身后的瑶铃有些奇怪,微微的向一边错了一下,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绕过他的肩膀向着他的侧脸望去,却发现他好似看了什么。

于是她又顺势向楼下望去。

“雪蓉姐!”

一声清脆的欢叫声从瑶铃的嗓子里冒出,带着惊喜带着不可思议,可是马上得她发现了什么,带了惊喜的容颜立时严肃了起来。

这一刻的天下第一吃的一楼大厅已经没有一个食客了,每张桌子都是空的。店里的老板和小二早已没有了踪影。

在瑶铃他们这件雅间的门口右侧,站立着一个弯了腰的大气不敢出的中年宫人以外,就是楼下一身红衣的女子格外的醒目。(想知道《月夜瑶铃》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en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箭指瑶铃

空空的大厅一个红衣的女子,左手握一柄金色的精美无比的弯弓。身后背着一个箭囊,露出金光灿灿的箭尾。曾经娇媚风情的面容上此刻已是阴云密布。

女子正是江雪蓉。

那双曾经含情风流的俏目只是注视了楼上的蓟如锦,眼里婉转流露着幽怨悲愤。

瑶铃默默的看了眼前的情形,曾经对江雪蓉身份的猜疑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好在月明与风照从未告诉过她刺杀风泽误伤吴玓的人就是江雪蓉,否则,方才的她也不会待她那般亲热。

蓟如锦那一双细长的凤目冷冷地注视了楼下的江雪蓉片刻,突然斜挑了眼看了旁边的瑶铃,眼神阴柔轻佻,“有人找你的麻烦来了。为何每次和你在一起总是有人要找事呢?”他一脸的无辜。

瑶铃不由一愣,“你....”她有些气结,“明明是你招惹的风流债,却要怨到我的头上。”她小声的嘀咕着。

忽的一张阴柔如女子的美颜凑近了她的脸庞,“谁说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细长的凤眼里绽露出的魅惑神情足以颠倒了众生。

瑶铃又是一怔:“妖精啊。”心里骂了一句,忙避开了那双满是魅惑的眼睛扭头看了楼下的江雪蓉。

一看之下她的神情立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蓟如锦看到摇铃变了脸色,也慢慢的侧过头也向楼下望去。

只见一柄金灿灿的弯弓已被举起,一根金色的羽箭搭在弓弦上,箭尖直指摇铃。

一抹心痛一分不相信,从瑶铃美丽柔和的大眼睛里流转出来,“雪蓉姐,你这是要杀我吗?”声音低转沉重。

握了弓的手微微的抖着,江雪蓉那双曾经风情万种的眼睛满含了幽怨悲痛,闪闪烁烁着躲避了楼上瑶铃投射下来的含着问询与心痛的目光,却直视了她身旁的蓟如锦,娇媚的面容上是瑶铃从未见过的颓败与不甘。

“我与你无仇,但是他爱你就是不行。”过了一会儿她收起一脸的悲,貌似坚强冷漠的说着。

瑶铃微动了动唇,却无话可说,心里一个劲的懊悔着,早知如此就不该来看了蓟如锦,平白的惹了这一身是非。

听她这样说,蓟如锦却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举了弓的那满脸都是愤懑的江雪蓉,细长的丹凤眼里闪跃着阴沉不定的光泽。

沉默了一会儿,他收起了变幻莫测的神情,一伸胳膊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瑶铃,身形微一动就站在了瑶铃的面前,将她堵在自己的身后。

“你曾经说过,要是有人欺负了我,你一定会替我打了他,这一刻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好了。”背对了瑶铃,他微侧了脸一双凤眼斜睨了身后的瑶铃,优美如女子的侧颜流露出丝丝缕缕的风流情态,他说话的声音貌似很小,可是足以让楼下的江雪蓉听见。

“你.....”瑶铃再次气结无语,这个蓟如锦明明是想将事情惹的更大些。

果然,她听到了微小的弓弦紧绷的声音。“小心了。”猛然她小声提醒了蓟如锦,一枚银色的铃铛无声的捏在了手心里。

蓟如锦脸色一正,扭正了脸面向着楼下看去。

江雪蓉手里的弓已被拉到最大的角度。

“你要弑君吗?”方才还一副玩世不恭纨绔风流模样的蓟如锦,此刻面上的神情却变的阴沉无比,声音不大然冷厉森然。

身后的瑶铃心里惊了一下,想要站出来,却被蓟如锦后背的手阻挡住了。

一旁弯腰站立的宫人忙向楼下跑去。

“快,江姑娘放下箭,你这犯得可是弑君之罪,任是谁也救不了你。”他焦急的挡在了江雪蓉的面前。

眼泪一滴一滴从江雪蓉凄伤的面庞上滚落,眼底有着深深的绝望。

“你不惜为她,让我背上弑君的罪。”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字字好似带了血般的痛。

蓟如锦没有说话,只是负了手冷漠的将目光看向了别处,并不再看江雪蓉一眼。

此刻偌大的酒楼充斥着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那个挡在江雪蓉面前的宫人一脸的焦急与无奈。

“蓉儿,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威严低沉的喝声从酒楼外传了进来,声音清正浑厚。

接着走进来一个高大瘦削的中年灰袍男子,神态凝重严肃,气势稳重大气。

听到声音,瑶铃从蓟如锦的后背偏出了半个脑袋打量了进来的中年人。

一看之下不由暗自心惊了一下。

这个人的身形和三年前的刘铁极是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目光沉静澄澈,相貌也要儒雅稳重的多像是一个文士。

在她看了来人的时候,来人却也透过蓟如锦看了她,一双历经世事的眼睛犹如多变的激流,不停的闪耀着各种光芒。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瑶铃忽然感觉好似有无数的麦芒扎在了身上,心下当知此人的功力之高深不是自己可比得。

但是她又实在想不出蓟国怎会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在心里暗暗的叮咛自己回去后一定要问了月明。

收回看了瑶铃的目光,刘毅抬手将江雪蓉拉开的弓挡了下去,“雪蓉不懂事,让皇上受惊了。”他沉声说道,面上的神情不卑不亢。

“先生来得正好,还是将你的宝贝女儿带回去吧。只要她不伤着瑶铃,朕是不会怪罪于她的。”蓟如锦轻轻地甩了一下衣袖,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神情变得从容优雅。

“谢皇上,微臣自当会教训了她。”刘毅说完拉起江雪蓉的手,看了女儿的眼睛里满是疼惜。

“跟爹爹回去吧。”他柔声说了,牵了江雪蓉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

江雪蓉好似失了魂般,跟随在父亲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出去,只是在临出门时扭转了脸看了蓟如锦一眼,眼神就像春天里死去的枯树,没有一丝的生气。

“我这般待你,你却如此负我。”轻浅绝望的声音飘过瑶铃和蓟如锦的耳边。

看着江氏父女消失的背影,瑶铃轻轻从蓟如锦的身后转出,怅然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楼大厅。

片刻转头又看了蓟如锦,他还是那般貌似的冷漠淡然。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叹了一句:“你心里明明疼惜她却又何苦这样对她?”

这一刻的蓟如锦收起了那抹冷漠与淡然,眼底掠过一缕无奈。

“她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为我去死的人,我又怎忍心伤了她,我心不在她,娶了她岂非害了她。皇室后宫佳丽无数,于我来说那也都是可有可无之人,我又岂能将她的青春与那些女子一般荒废在清冷孤寂的皇宫之内?”说道这儿,他发出了一声长叹,叹息中有着无比的孤寂凄凉。

瑶铃的心跟随了那一声长叹变得难过起来,脸上的神情也跟着落寞忧伤起来。蓟如锦的这番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敏妃。

或许是看到摇铃面上神情的变化,蓟如锦的嘴角扯过一抹笑,笑容苦涩酸楚。

“很是奇怪,从第一次相识我便当你做了知心的人儿,而你也确是懂我的心。何曾有人看出过我对她的情意。虽非爱她,可也在我心中有着极重的分量,若是没有你,我或许会爱了她吧。”轻轻浅浅的话语里有着无限的深情与寂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东山顶上那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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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瑶铃和蓟如锦面对了愤怒的江雪蓉时,一袭白衣的月明身形飘逸的行走在蓟城的大街小巷。不多久他来到了皇城不远的一条街市上,提腿迈步轻浅的踏进了一间卖了文玩字画的老店。

柜台上趴着的一个矮个中年掌柜看到进门的月明,眼底闪过一缕惊讶的光芒,又瞬间灭去。

等着店里其他的客人走了以后,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口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将店门从里面关上,这才慌忙向月明走去,抱拳行了大礼。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免了。”月明扫了一眼面前的那个掌柜模样的暗探,眼神微冷沉静。

“我想知道大龙的粮草是如何被劫得?”问完后,却不再看了那个掌柜,只是微仰了头打量了屋内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幅山水字画。

回到雍关,秦远并没有告诉月明有关粮草被夺之事,月明却也听得军中兵士的议论。

“粮草被夺之后,属下派人曾经打探过。只得知此次夺取粮食的蓟国主帅是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名叫江雪蓉,蓟国和漠龙联合攻打大龙其实就是为了抢夺这一批军粮。”

“可知江雪蓉的背景。”看了字画的月明脸上依旧的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是蓟国新任大将军刘毅的女儿,但是不知为何却不姓刘。”矮个的掌柜认真严谨的回答着月明的提问,他是月明派在蓟国的主要负责人。

看了字画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早已怀疑江雪蓉那一身的好弓法与刘毅有着某种关联。

“蓟国在大龙护送粮食的军士里混进了武功高强的虎卫,在粮食快要到达雍关时,蓟国与漠龙突然大举袭击了离雍关不远的枯渡口,目的就是将宁郡王爷调出雍关口。趁此机会在粮食到达雍关后,那些潜藏的蓟国虎卫挟持了押送粮食的主将风河,逼迫秦远放粮食出关。”

掌柜说完后,就很认真的站立着等着月明询问。屋内暂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稍许月明收回看了字画眼睛,扭头看了一边的暗探轻轻问道:“虎卫?”

“虎卫是蓟如锦登基后组建的一只专门负责皇室安全的卫队,直属于皇上本人亲自调遣。”那个装作掌柜的暗探忙向月明解释着。

“嗯,接着说下去。”月明的语调依旧清冷平静,心中却是明白了那些在草原上援助了瑶铃的蓟国黑衣人当是蓟如锦的虎卫。也清楚了蓟如锦建立虎卫的目的就是与大龙的鹰卫相抗衡。

“属下们在查这件事的时候,打听到很奇怪的一个现象。”那个暗探接着说了下去:“听押送粮草的大龙士兵说,风河在起初押送粮草时很是认真严谨,一路披星戴月奔波行走不停。可是在将要到达雍关的前两天,忽然一改先前的急行军,反而拖拖拉拉不好好前行,人好似也变了一个样,不知是何原因?”

月明微微的怔了一下,一双俊美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同时有一道寒光倏地从眯着的眼底划过,像是宝剑出鞘的光芒。

沉默了那么一会儿,他再次问道:“那蓟国这边可有什么消息?”

“蓟如锦将这一批粮草全部用来赈灾了,并且颁下法令不得任何人染指这批粮食,违令者株连九族,为此得到了蓟国民众的大力爱戴。蓟国的权利一直都集中在皇上和大将军府、丞相府。原来的大将军是刘铁,刘铁又与丞相联手共同制衡了皇上,而蓟如锦登上皇位后,消失了四十年的刘毅突然出现,并且接管了大将军的位子,刘毅只听命于蓟如锦,反而架空了丞相府的权利。因此现在的蓟如锦可以说是牢牢地掌握着蓟国的大权。”

月明听到这没有说话,而是在地中央站立了那么一小会儿,好似想了什么。

很久后他坐在了一边的椅凳上,这才接着问了下去:“可否有虎卫的确切人员数量?”

那个暗探上前抱拳一脸的惭愧:“没有,这些虎卫平时身着黑袍,遮挡了面容,神龙不见首位,武功也是极强,属下曾经派人试探过他们的武功,好似与先前被灭的生死堂有着某种关联。”

月明再一次的微怔了一下。“生死堂。”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生死堂虽被属下们所灭,可是其中有些功力高强的骨干逃脱。”那个掌柜的低声说着。

当月明走出那间文玩店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在稍后的时间里,瑶铃也告别了蓟如锦。

从天下第一吃出来,她与蓟如锦来到东山顶,那里早有宫人准备好了饭菜。饭菜并不是很多,却绝对的色香味俱佳,飘香的味道在山脚下都闻得到。

从午时吃到酉时,二人边看了风景,边喝了酒,此时的东山色彩斑斓,红黄色的树叶尽情渲染了整座山林,与摇摇欲坠的金色的太阳相互辉映。

山底下的人家飘摇而起的炊烟透过层层枝叶在树林间弥漫开来,伴着林间归鸟啾啾的鸣叫声,好似一幅绝美的画卷。

“好美。”瑶铃禁不住低低赞叹了。

蓟如锦起身向前方的悬崖边走了两步,沉静的看了眼前的美景,细长的凤眼里渐渐凝聚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瑶铃也起身来到他的旁边陪他一起放眼眺望了起来。

“这样的美景我不知道还可以看多久?”低低浅浅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沧桑与悲凉从蓟如锦的嘴里说了出来。

蓦然的瑶铃看了蓟如锦眼里悄无声的划过一缕忧郁稍纵即逝,“你的江山你可以随时看了。”

“是啊,朕的江山,朕什么时候想看就看。”在瑶铃准备还要说下去时,却被蓟如锦突然打断,他一改方才的凝重换做一副轻快自信的模样对着瑶铃笑道。

“嗯。”瑶铃重重的点了点头,所有安慰的话她一句都说不出,明知他日她必会与他在战场相遇,但是此刻她只想与他快快乐乐的相聚在一起。

“三年前我在这里像你求婚,却被你以没有及笄回绝了。”蓟如锦看了瑶铃深情专注的低沉了声音说着,忽地他又抬高声音接着说了起来:“如今你及笄了却也成了宁郡王妃了。但是我依旧很高兴,高兴你今日能够来看我,原本以为此生再也不能与你相聚在这东山顶上。为了你来蓟国看我,我当敬你一杯。”说罢,他潇洒豪迈的的伸了一只手,旁边立时就有宫人端了放置着两杯酒的银盘走来。

伸手端过一杯酒递到瑶铃面前,瑶铃抿嘴一笑,也端过另一杯酒,“叮”一声轻响,两个精美无比的银质酒樽相碰。

在瑶铃离开后很久,蓟如锦依旧站立山巅,久久的凝望着瑶铃远去的背影,西下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走了很远,瑶铃才回头遥看了东山顶,暮色朦胧里,她依稀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站立在山巅,心里轻轻的疼了一下。眼底里就泛起了朦胧的雾气,那是为了可预见的蓟如锦的未来而泛起的一缕同情与不忍。(《月夜瑶铃》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所有的人

第二日,二人早早离开了蓟城,向着雍关的方向而去。

在离开蓟城西城门时,月明貌似不经意的看了城门边上停立的一辆马车,轻轻的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而这一切,瑶铃却毫无知觉。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一脸忧伤的蓟如锦。他悄悄的挑起车帘的一角,看了晨曦中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梦魂牵绕的女子打马经过的模样。听了她轻喝的声音,心底只有痛的感觉。“倘若我先遇着你会怎样呢?”在心里他问了那个女子。

瑶铃与月明经过雍关时,只做了短暂的停留,就再次踏上回归帝京的路途。自始至终秦远都没有敢透露出一丝有关秦敏来到军营的讯息。

这一次马背上的瑶铃归心似箭,没有了任何的心情去看路边的风景。一旁的月明紧紧跟随。

“小姐。” 燕儿轻轻递给哭泣的秦敏一个锦帕,满脸的忧伤。

马车已经离帝京不远了。

这一路行来,秦敏几次想接近风照,都被他无声的躲开。她甚至连他的马车都上不去。那个可恨的车夫,总是将她挡在车下。

这样的举动引起后面车上风河的耻笑。

风河很是沮丧,一路上胆战心惊,不知道回到帝京会有什么在等着他,想起皇城南门那平坦宽阔的广场他的心就嗖嗖的冒寒气。

他曾经试着想要从押送了他的那两名鹰卫嘴里探听一些消息,可是那两个面带眼罩的家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却也不敢过于拉拢他们。

至于秦敏,他早已不将她放在眼里,这样的女子日后就是给他提鞋他也不要。

对于秦敏他还有一层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不是恨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而是恨她纠缠了长月宁。

当听到舅父伍博说起长月宁前往枯渡口是为了躲避秦敏的纠缠时,风河就知道,她的行为直接导致了粮食的丢失。

如若长月宁在,就算那些蓟国人胁迫了他,也不能将粮食夺走,对于这一认识,风河是坚信不疑。

而如今对于前面马车上那冷脸的没有表情的延龙宁郡王,他只有害怕,怕他那一双寒冷如冰窖的眼睛会杀了他。

只是在他内心深处,他隐约的有些疑惑,那日在秦敏的营帐里,他原本是要杀了他的,对此他确信不疑。

当时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凛杀气,冰封了他的心。

可是就在最后,他却放了他,而且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一丝温软心痛飞快的掠过他的眼眸,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依旧被他看在眼里。

那样的眼神他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很久了有些想不起来。

一路行来,他不敢见他,总是躲了他。想着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那个冰冻似的长月宁手里,心里就是一阵气馁。

看到秦敏厚了脸皮一而再的想要接近了长月宁,他除了嘲笑还有鄙视,另外的就更加思念那个在遥远京城的始终都静静默默的叫云儿的宫女。每每想到她,心里就是一阵悸动与温暖。

而在帝京城内的长若璃也依旧过着她静如胡泊的生活,时不时的风青会来到青璃宫内静静的听她弹了琴,或者看她给风巧绣了嫁衣,现在她对他不再如以往那般冰冷没有温度。时而也会陪他品了茶,说了闲话,这让风青好似看到一些希望。只是他并不知道,每次在他离开后看了他的那双明眸里总是含着一丝不忍。

风泽住在珃王府的偏院,代替风照管理了珃王府的事宜,还有承担起了太子府应该做的事情。他原本就是一个安静的人,住在清净的珃王府,倒比在宫里自在了多,还有就是他会定时携了吴玓去城隍庙里救助了那些乞讨的人们。

只是吴妈在某一天清晨消失的无影无踪,风泽派人寻找过,可是没有一点音讯。

而这一天的傍晚,太阳快要落下时,在帝京偏南街最末的那一户民宅里,那个美丽的少妇最后打扫了庭院里的落叶片片。

不多久,门外传来了五下拍门声,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少妇放下手中的扫帚轻轻将门打开,那个灰袍的身材魁梧的带了斗笠的男子无声的踏进了门里。将手里的宝剑递与少妇,拿过扫帚干脆利落的扫了起来。

少妇进了偏房,不一会儿就端出一盘冒着热气的吃食向着正屋走去。

男子扫完院子,洗了手,进了正屋坐到桌边,大口的吃了起来。屋内的灯架上已点燃了火烛摇曳的发出朦胧的光芒,静谧而又温暖。

男子吃了两口,看了对面的少妇,看到她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有着淡淡浅浅的忧,心里微疼了一下。

“今日里传回消息,漠龙内乱已经平复,漠龙老国王已经归天了,漠龙新国王登基,并且已经派出使臣来大龙正式提起联姻了。”他低低的对对面的少妇说着。

少妇的眼里升腾起一丝喜悦,“这样说,瑶儿已经帮助漠龙太子成功了是吗?”

男子点点头,“是的,传回来的消息说她与明太子早已启程前往雍关了,只是....”男人犹豫了一下,对面的少妇立时眼里就有了紧张,“有什么不好吗?”

“倒也没有,只是皇上已经命宁郡王随了大皇子一同回归帝京了,怕是瑶儿到了雍关也见不着他了。”他轻轻说道。

“哦,”少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紧张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那到无事,总归都会回到帝京得。”轻柔的语气里有着江丽特有的委婉。

“我只是怕她在漠龙会遇到危险,好在没事了。”末了她又轻轻的补充了一句,在眼角悄悄的亮起了两朵晶莹的光亮。

对面的男子看了她眼里那两朵亮晶晶的泪花,眉头微微的拧在了一起眼里有着沉思。“这次她回来,你还是与她相认了,总是这样躲着偷偷的独自伤心,会伤了身体。”

“不,我绝不能与她相认。”猛然少妇从椅凳上站了起来,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我不能玷了她的名声。当年.....”她话没有说出口,泪已纷纷落下。

男子忙起身立在她身旁,不知该如何劝解了,脸上的神情是焦急与心痛。

“这么多年了,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瑶儿,当年将她抛去虽是不得已,可毕竟是我对不起她,如今看到她生活的那般幸福,我又怎能去认她?”

说到这里少妇停顿了稍许,接着又低低的说了下去:“而我也没有了力气与勇气可以当着她的面揭开已经结了痂的伤疤。”说完,一滴泪瞬间滑落下来,折过身她急急走出了房门。

屋内的男子久久的站立着,在摇曳的灯烛下越发显得他身材魁梧,神情沉郁。

“廖泽如,将马车直接赶往皇宫。”车内,一袭墨绿锦服的风照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修长如玉的手指捻起一枚白玉棋子,轻轻地落了下去。然后侧过那张俊冷沉毅的脸,面对了车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

此刻,已经可以遥遥地看到帝京南城外山峰间的苍松翠柏了。

这一路,他躲了秦敏,避了风河,心里只想了瑶铃。这一次的分别,是二人自瑶铃学医之后最长的一次。

也不知道瑶铃是否得知了秦敏的事情,想起瑶铃离开他时叫人捎回来的那些个话,不自禁的嘴角就扯动出一丝笑容。

“此一生我唯有你一人。”心里面低低的对着那个奔波在归途中的女子轻语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面对伍妍的拉拢

皇宫,御书房内,着一身黑红二色宽大龙袍的风青,脸色阴沉的看了站立书案后的风照。眼前的书案上放着的正是秦远的请求降罪的奏折。

“那个秦小姐送回去了吗?”

立在书案后的风照微一躬身,“属臣已命人将其回送太傅府了。”神色依旧冷峻沉着。

风青是先召见了那两名鹰卫后,才召见他得,心下清楚是那两名鹰卫已经向风青做了禀报。

风青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窗外一会儿,扭头看了风照,“你告诉朕,除过丢失粮草河儿还做出什么不当的事情?”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冷冽,有着些沉重,因为背对了光,脸上的神情隐在暗处,一双如鹰眼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明灭灭不可捉摸的幽光。

风照心里微微惊了一下,不知道风青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风河侮辱秦敏,当时他是用功封了秦敏的营帐,里面的对话是外人不得而知的,其他两名知道情况的侍卫他已经命令廖泽如嘱咐过了,想必也不会胡乱说出去。

“平王并未做什么,只是与秦小姐发生了一些口角。”稍微的沉吟了片刻后,他如此回答了。

风青愣怔了一下,看了风照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一闪而过。

“果真如此?”

“是。平王此次押送粮草,尽心尽力,吃住与一般战士无二,一路鞍马劳顿并无怨言。粮草被夺是属臣大意所致,与平王无有多少关系。”他沉声说着。

“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是。”

风青看了风照半晌,又转头看了窗外,许久轻轻说了一句:“不曾想你这般维护了他。”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风照,眼里的光芒竟是柔和了些许。

没来由的风照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温软。

“回去休息吧。”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也没有预想中的怪罪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问了几句,这让风照多少有些诧异。

“河儿毕竟是朕的儿子....”在风照将要退出到门外时,背后传来轻浅的有些乞求沉痛的声音。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身形,但风照没有回头,在将要跨出门的时候轻说了一句:“他亦是属臣的兄长。”然后提腿迈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身后的风青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眼睛里划过的光芒犹如暗夜里的一颗流星,异常的明亮。

出了御书房的门,门口站立的夏临海忙躬身向他道了个礼,“贵妃娘娘方才派人传来话,要见郡王殿下。”

风照的心激动了一下,离开母亲很久了。

想着母亲这么着急的要见他,可见这几个月她是怎样的思念了自己。一股温热的暖流像是吹开寒冰的春风轻轻漫遍了全身,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与踏实。

穿过长廊走过小径七扭八拐的向着青璃宫的方向徐徐而行,未走多远,听见身后传来碎碎急急的走路声,他不动声色依旧不疾不徐的向前方而行。

“郡王殿下,请留步。”一个略带了焦急紧张的女子声音从他的后面传来。

停下行走的脚步,他微侧了脸,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角水红色的衣衫在秋风里飘扬飞舞。

一个娇小的水红色的女子弯腰屏声敛气的立在他的后面。

“奴婢是皇后宫里的云儿,皇后命奴婢请了郡王爷前往皇后宫一趟。”女子神色恭谨温顺,也许是因为方才走得急的原因,脸色微微的有些泛红与紧张。

“云儿”风照在心里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似和风河有关。

转过身,他貌似不经意的看了眼前的侍女一眼。

“前面带路。”声音不是很大却充满了威严,云儿忙道了个礼,回转身向前走去。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紧张与害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这个延龙的郡王说话,虽然只是传递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可是立在他的面前,她在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惧怕。好似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个事,他都知道一般。

“月宁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伍妍一身明黄色的凤袍,神色间有些憔悴与不安,她在屋中央不停来回的走动着,当听到门外的宫人禀报宁郡王来了时,立时收起了不安的模样,换出了一副大方得体高贵的笑容。

“免礼。”

看了给自己行礼的风照,她柔声款款说道。

风照礼毕站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了伍妍的问话。

一直看了风照的伍妍没来由的心里就升腾起一丝妒忌:没想到凤喜竟然生出这般优秀的儿子。

在心里她拿风照与风河暗自做了比较,面前的风照一袭墨绿宽袖锦袍,披散的长发俊冷深沉的眸子如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站立在殿中央,不怒自威,那份霸冷的气息竟使她这个皇后宫都有了隐隐的寒气。

“宁儿,来,让舅母好好看看,”她收起心里的嫉妒,貌似疼爱的想要拉了月宁的胳膊,却被月宁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一丝恼怒划过她的心头,脸上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你去的这几个月,舅母实在是为你和河儿担心。”说到这,方才还满面笑容的脸上忽然的就滚落下几滴泪,神情悲切至极。

风照微睁大了一下眼,看了悲戚的伍妍,心里却很是惊异,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的表情怎会丰富多变到如此之快。

“多谢皇后娘娘惦念,我与平王都很好。”心里再是惊异,但是该有的礼节他还是懂得,也明白伍妍这样,无非也是为了风河,心里也就不再见怪。

对于这个婶娘,他自小就对她没有好感,记忆里每次见到她时,不是在哭就是冷脸对了母亲,不过他现在也倒是能够理解她当初的作为。

伍妍掏出锦帕轻拭了眼角的泪,挥了挥手,屋内所有侍候着的宫娥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看着屋内只剩下她与风照后,她这才收了眼泪,轻轻对风照说道:“本宫叫你来也无非是为了你的皇兄。”她在说“皇兄”这个词时特意的加重了一下语气。

“你知道得,在这个皇宫里本宫就与你的母亲情同手足,可惜她远嫁延龙,本宫再也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如今本宫就只有河儿一人可以依靠,出征前,河儿出了那样的丑事,也是本宫管教不严,原本想着让他借助这次出征边关,能够挽回一些名誉,可是不料又丢失了粮草。”她一边说着一边擦拭了眼角的泪又一边看了风照的反应。

“不知皇上这次会如何处置了河儿?本宫叫你来,就是想请你看在本宫与你母亲情同手足的份上帮助了河儿。”

说到这儿,一双秀美精明的杏眼里透出着些期冀。

“月宁只是一名质子,只求延龙与大龙两国交好,至于大龙朝廷内部的事务,月宁无能为力。”风照淡冷的回应了伍妍的那份期盼。

伍妍稍微的愣了一下,那张妆饰精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些犹疑,好似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话想要说出来,却又不能说出来。

犹豫了片刻后,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微微的向风照走近了一步,压低了嗓音认真的说道:“他是你的表哥,若是今日里你帮了他,日后延龙就是你的天下,那时大龙自会保护了延龙。”说这话时眼底闪烁出夜晚猫眼一样的光芒,眨也不眨的盯了风照。

“砰”的一声,心里好似飞溅起无数激流拍打在岩石上,又瞬间退下去。

但他的表面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如沉静深冷的湖水般深邃无底。

稍微的沉思了几个呼吸间,他慢慢冷冷地说了起来:“娘娘无需担心,平王是大龙的皇长子,皇上自有分寸,至于丢失粮草一事,是月宁失职没有守护好,为此月宁已与秦远将军向皇上上书了请罪的奏折,相信皇上自有主张。还有,月宁一直追随在明王兄身边,自会辅助了他登上延龙国君之位。他日若是有人刁难了延龙,月宁也定当全力保护了延龙。”说到这儿他躬身抱拳对了伍妍行了一礼:“月宁还有别的事务,就此告退。”说罢不等伍妍说话,他挥袖转身踏出了皇后宫。

行走的背影挺拔傲然带着无声的霸气,令身后张嘴结舌的伍妍心底不由泛起丝丝寒意与微微的胆颤。

愣怔的看了风照离去的背影,她又气又急又怕又是懊恼。

在风河丢失粮草的第一时间她就收到了哥哥伍博的来信,告知了她风河丢失粮草的所有经过。

为此她整日里是提醒吊胆生气焦急,生怕风河为此再丢了性命。

伍博在信里一再夸赞风照所具备的能力,暗示她拉拢了风照,必会对风河日后有所帮助。

她这才想到了用延龙王的位置引诱了风照为她所用,却不料风照不但不买账,还如此冷傲的对了她。

“咳...”突然间胸口好似压了重物,嘴一张咳了起来,跟着嗓子眼里有一股血腥味冲了出来。

“娘娘!娘娘!”听到咳嗽跑了进来的云儿脸上有了骇色。

此时的伍妍嘴角有丝丝缕缕的血流了出来。

转眸看了一眼云儿,两行泪无声的滑了下来,和了嘴角的泪滴答的落在了地板上。

“长月宁!”咬咬牙她低狠地说了一句,往常高贵精致的容颜狰狞着可怖的黑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易容

踏进青璃宫的宫门,绕过假山穿过花径,他看到了身着淡如水墨画般锦衣的母亲立在了开满金色紫色的菊花丛中,细心地摘取了花丛中的枯叶。

他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母亲还是这般的爱花护花。

眼前浮出四岁时手拿了风筝跟随在母亲身后,看着她拿了小铲给花儿施肥培土的样子。

那时的他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好似高天上那轮高挂的太阳,满心的快乐与热情。

而长若璃也看到了一袭墨绿锦服的儿子顺着偏西的太阳光昂扬着向自己走来,步态缓慢稳妥,那在秋风里微微飞扬的长发越发衬托出的他俊冷与霸气。

不由的就想起了五岁的风照搂了自己的脖子,哭的泪水滂沱的模样,眼角就有了微微的潮气。

身边的坠儿忙率众宫娥退的无影无踪,静静的院内一时间就剩下母子二人。

风照无声的走到母亲面前,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

“母亲”长若璃的耳内传来儿子的轻唤声。

“宁儿”长若璃亦轻轻的唤了一声,眼底的雾气越发聚集的多了起来,婉转流动着如一湖秋水。

“陪我看看这花吧。”许久后长若璃恢复了以往的娴静,轻轻对风照说了一句。

风照微点点头,跟在母亲身旁,此时已是九月,早开的菊花繁盛了青璃宫的寂静,开得正是热闹。

“我最是爱这北方的秋菊与梅花,也爱着延龙的青莲。我也常常会独坐了想起延龙宁静幽深的雨巷,但是我又更爱这北方寂冷洁白的雪花,常常的会想着如有那么一天我离开了帝京,会有些不习惯吧。”带着延龙软糯的尾音,长若璃低低浅浅的说着,眼睛里的光泽如宝石一样,闪烁着梦幻般的柔和。

风照的脚步顿了一下,一双剑眉下的星眸闪闪点点的看了母亲,隐隐的有些疑问。

看到儿子投送过来满是疑问的眼神,长若璃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她扭转头看了两边的菊花轻轻说道:“没有见过菊花,当不知道什么是坚强,看到这些花瓣吗?色泽不输给牡丹芍药,可是因为它们盛开在百花凋零的深秋,因而在艳丽明媚里却多了勇敢与强韧,我想我的孩子也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品质。”

“母亲”风照用传音入密又轻轻的唤了一声,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长若璃一双沉静如湖泊的眼眸只是看了风照,好似有很多的话要说,却又难以言说。在那双美丽的幽静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爱与不舍,风照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了几下,此时母亲的眼神竟与十五年前的那一夜极是相似,只是没有了那夜的忧伤。

无声的他散开了功力,将母亲与自己的声音封了起来。

“母亲,我已用功将你我的声音封住,没有人可以听到你和我的说话声,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照儿说?”低低轻轻地他问了母亲。

长若璃只是看了他,眼光里有着母亲特有的慈爱与温情。嘴唇微动了动,却是没有发出声音,片刻后她又向前慢慢走去,嘴里轻轻说道:“没什么,你走了这么久,母亲也只是想你了。”

风照愣了一下,明知母亲方才的话里肯定有什么想要述说的,但是不知为何却又不肯说出来,这让他的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母子二人默默地走过一座月亮门,又穿过长长的画舫来到青璃宫后面的湖泊。此时正是午后,长天与秋水一样蓝净明和。

长若璃的一双秀目久久的凝望了湖水。

许久后她侧转头看了风照轻问了一句:“瑶铃与月明何时回来?”

听母亲问到瑶铃,风照的心微痛了一下,这一次明知瑶铃即将赶到雍关而自己依然匆匆的离开,心中油然对了瑶铃生出一些歉意。

无语摇摇头。

“漠龙老国王已经驾鹤西去了,漠龙太子继位,边关送来书信,漠龙太子即日起派使臣来帝京提起联姻之事,使臣团一个月后到达帝京。”长若璃轻轻的说着,眼里就有了风照熟悉的担忧。

他看了母亲,不知该用何语言来宽慰母亲,有些事不是用几句话可以宽慰得,就如当年母亲送走自己一般,如今又要送走风巧。

“我很想听瑶铃说说漠龙的景致,只是我不能陪了风巧去,如有可能就让瑶铃送了风巧去漠龙吧?”说到这儿看了风照的眼里就有了一些期盼。

风照亦看了母亲,微点了头。

“巧儿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受过人世的磨砺,让瑶铃陪了她,或许她能在瑶铃的身上学到些什么。”长若璃低低浅浅的说着。

“嗯。”风照答应了一声。

“我听泽儿说,瑶铃有个表姐跟了你们在一起,那个女子曾经救过泽儿是吗?”

风照蓦然看了母亲一眼,没有想到母亲竟然是知道风泽遇袭的事情。

“等瑶铃回来带那个女子过来让我看看吧。”长若璃并没有说出她是怎么知道风泽遇袭的事情。

“嗯。”母亲不说,风照也不问。这么多年母亲能够安然无事的在这个皇宫里生活着,还保护着风巧与风泽,身后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

忽然的就想了到自己那温和如这秋日暖阳的父亲。抬眸不由向着皇宫的东北方望去,想要看到风氏祠堂的位置。

长若璃亦看了一眼,眼底就有了深深的眷恋与思念。

一阵秋风来,吹起湖水层层清波,风照相对母亲说了父亲,可是长若璃却一转身向来得方向走去。

“起风了,回宫吧。”风照疑惑的看了母亲一眼,跟了上去,在靠近母亲身边时,却听到轻得不能再轻的四个字:“小心鹰卫。”

他心里一阵惊骇,但是脸上依旧的平静沉凝。貌似不经意的向四周望去,只见一路上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宫人低眉弯腰的站立着。一样的穿着一样的低着头,看不到他们的眼睛。

“鹰卫。”心里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从青璃宫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出了皇宫廖泽如依旧在宫门口等了他。在马车经过聚祥阁时,他刻意的透过车窗看了过去。

“禀王爷,珃世子已经从边关回来了。”在皇宫东北角风氏祠堂旁边的一个小院里,一身青色衣衫的风珃坐在院内的亭阁内,面对了石桌上的棋盘,如玉的手指夹了一枚白色的棋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的某处。

他的面前站立着一身黑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却正是尹峰,依旧一脸的深沉与稳重。

风珃停下手中的棋子,好似思考了什么。

“平王如何?”沉吟了一会儿,他轻问了一句。

“皇上将平王软禁在平王府,暂时没有做任何处理。”尹峰轻轻的回答道。

慢慢的又捻起一颗黑色的棋子落了下去。

“我要出去一趟。”稍许后,他起身,轻轻浅浅的向着门外走去。

尹峰低下头在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来一粒黑色的丸药,放在手心揉搓了一会儿,然后捂在了脸上,片刻后他放下手,容颜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相貌,脸色微黑,眼神木讷,腮上的肉好似都凹陷了进去。

紧跟在风珃的身后,二人向着皇宫东边的小门款款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里花开

聚祥阁黝黑的店门紧闭着,门匾上三个鎏金的大字龙飞凤舞。临街的窗户蒙着洁白的绢纱,不知为何,风照总觉得在那扇窗户后有一双眼睛看了自己。

‘停车”他轻轻地吩咐了一声,然后微闭上眼睛无声的散开了功力,一股看不到的气息丝丝蔓蔓顺着窗纱渗了进去。

一股柔和的好似春风般的气流无声的从聚祥阁里面迎上了他散过来的清冷冷的寒气,将那股寒凉融化了开来。

车内的风照猛然睁开了眼,眼底有着深深的惊异。

扭头再看了聚祥阁,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阁下是什么人?”他传音入密问道。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的问话。

“走吧”片刻后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聚祥阁内,因为门窗紧闭的原因,屋内幽暗深邃静谧,一团朦胧的光透过蒙了绢纱的窗棂将屋内微弱的照亮。

在窗边风珃面色平静温和的站立着,一双清明安然的眼睛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影影绰绰的那一辆马车。

马车停了下来,一股寒凉的气流无声无息的从门窗的缝隙中散了进来,虽然不是很凌厉但是丝丝寒凉中有着透彻心骨的冷意。

风珃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笑容淡雅温和。

轻轻的抬起右手好似要将那股寒凉握在手心一般,随即一股暖流透过他的手心弥弥漫漫的散了开来,只有一个呼吸间就将那股寒冷化去。

耳内听到风照微冷的问话,他没有回应,只是将微笑收起,面上的神情变得一如先前那般平静淡然,看不到他心底想了什么。

透过窗纱看到影影绰绰的马车走动的影子,他的眼底划过一缕温情。

等着马车走后,两个人影无声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个正是易了容的尹峰手拿了斗笠,一个正是聚祥阁的老板。

“没有想到宁郡王的功力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聚祥阁的老板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风珃依旧看了窗外,沉默了稍许,低声吩咐了一句:“继续追查了那些蓟国人,盯紧平王府。”

聚祥阁的老板弯腰低低应了一声。

吩咐完后他一伸手低声说道:“回宫。”

尹峰忙将手里的斗笠递给他,接过斗笠戴在头上,从聚祥阁的后门走了出去,一辆黑色普通的小马车就停在那里。

回到珃王府,府里上下已经得知风照回来的消息,兰草已经命人将府内外打扫了干净,府里所有的 人都站立在院内等候着他的回归。

风泽也静静的立在廊檐下,默默的等候了他,还是一身蓝白相间的锦服,神情还是那般的温和淡雅,嘴角依旧带着惯有的淡然的若有若无的笑。

看到风泽,风照心里不由升腾起丝丝缕缕的亲切感,那缕亲切好似源自于自己的血脉一般,由不得他想要亲近善待了风泽。

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风珃的神情越发的像自己的父亲风珃了,那淡然温和的模样,还有那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甚至让他这个正宗的珃王府世子都心生怀疑,怀疑风泽才是珃王府正真的继承人。

看到风照,风泽上前忙行了礼,风照亦还了礼。

二人并没有说话,眼神交流处,府内是否安好,风照已然知晓。能够与风照达到眼神交流默契的,风泽是第二人,月明是第一人。

回到屋内,兰草跟了进来,将这几个月府内所发生的大小事情做了大致的交代。

在听到吴妈失踪的消息后,风照很久没有说话。对于那个吴妈他总觉得事情不像是表面那样的,他曾经派离濛调查过吴妈的来历,可是并没有调查出什么。

吴玓和吴瑃也都来到前厅拜见了他。

隐约的在吴玓的容颜上可以看到一些瑶铃的模样,尤其是二人的眼睛长得极是相似,这让风照又想起了瑶铃,心里不由有些黯然。

看到他眼底的黯然,风泽轻轻的说了一句,“容玉公主与明表哥已经从雍关赶了回来,估计再有半月就可到达帝京。”

风照有些吃惊的看了风泽,眼睛里带着疑问与怀疑。

“消息是从蓟国传回来的。”风泽轻轻的接着说了下去:“大龙在蓟城布有鹰卫,凡是有关蓟如锦的消息总是会以最快的方式传到帝京,父皇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想来怕是你多心。”

听完风泽的话,风照这才想到,风青自始至终都没有询问过有关瑶铃和月明的消息,原来他早已知道他二人的行踪。

这一刻他心里不得不再次赞叹了风青的鹰卫。那些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皇室密探竟让他与月明都查询不到丝毫的踪迹。

这个时候的他心情是难以言说,想到还有半个月就可以看到他的瑶铃,心里是万分高兴,可是又想到瑶铃与蓟如锦的见面,心里又一阵一阵的的泛酸。再想到竟是风青先于自己知道了瑶铃与月明的消息,心下就又有了一丝沉重,风青远比自己想象的难以对付。

他慢慢的在屋内走动着,一双英气漂亮的剑眉微微的拢在一起。剑眉下的眼眸如远天的星辰,闪烁着遥远的不可捉摸的光芒。

走了两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星眸就定定的看在了风泽的面上。

一旁的风泽依旧安静的站立在窗前,迎上风照的眸子,他淡淡的说了句:“这件事情,是父皇问询过我,因为父皇不能确定容玉公主与蓟如锦见面是不是为了那一批粮草。”神情淡远宁静。

“你是如何回答得?”风照问道。

“蓟国盛传蓟皇专情于容玉公主,而容玉公主生性善良聪慧,必不会为了国事与蓟如锦私自见面,拿蓟如锦对了自己的情意做了交易。”

风照再是一怔,片刻后,轻轻的说道:“不曾想你这般的了解瑶铃。”

风泽浅浅的笑了一下,却未再说什么。

果然在风照回帝京的第十六天后的酉时,瑶铃与月明风尘仆仆的踏进了珃王府。

“禀王爷,王妃与明太子殿下回府了。”

当风照与风泽从皇宫里回来,还未下马车,早已等候在府门口的兰草兴冲冲的向他禀报道。

她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股风影飘过,风照早已离开了车厢。

无声的落在自己的屋门口,风照静静的聆听着。

听了一会儿,他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淡粉色的人影趴在锦榻上,他悄悄的走了过去。

瑶铃早已沉沉的睡去,一缕秀发遮掩在眼角,他凝眸看了锦榻上酣睡的瑶铃,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抚过往日里他那被寒冷包裹了的心,丝丝冒出的轻柔温软的热气慢慢流经他所有的血脉。

慢慢地伸出如玉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瑶铃的面颊,将那一缕秀发缕到耳后。

仔细的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子,见她紧闭的眼缝修长上挑,卷卷翘翘的眼睫毛不时微动了一下,红润小巧的嘴唇略微的带了笑,虽然是睡着的模样,可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沧桑的模样,他的心微疼了一下。

“铃儿”他轻轻低低的唤了一声。

锦榻上的瑶铃眼皮微动了动,她太累了,这一路她是昼夜不停的赶路,眼看着帝京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来越不在自己的身上,等赶回王府时,却听到风照进了宫,她略作梳洗,就在风照的屋内等了风照。

自幼长在风照的身边,使她丝毫不避讳的趴在了风照的锦榻上,闻着沾染了风照的气息的锦被,是那样的熟悉而又亲切,眼皮便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架,终究沉沉的睡了过去。

耳内好似听到风照唤了她,她想睁开眼皮,可是眼皮太重,竟是睁不开。

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舒心的笑,“小风我回来了。”她轻轻的回应了他,却是在梦里。

一抹带着滚烫与柔软的唇捂在了她的红唇上,她发出了一声娇羞的嘤咛,睡梦里她羞红了脸,却是没有躲避,而是将自己的红唇迎了上去,任凭那抹滚烫与柔软轻吻了自己的脸颊红唇眼睛,怀抱着她的胸怀是那样的熟悉亲切。

梦里她又回到了麒麟山谷,看到了那个有些忧郁深沉的俊美少年,站在洒满阳光的花丛里看着在木棉树下唱歌跳舞的自己,他的嘴角偶尔的会泛起一丝温和的笑。

“瑶铃。”她听到他在木棉树外唤了自己。

“小风。”梦里她看到四岁的自己一身粉色的小裙,像一只粉蝴蝶一般迎着他跑去,满脸都是快乐的笑意。

她扑进他的怀里,他将她一把抱起,而她则搂紧他的脖子亲昵的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阳光里,他俊美的脸红的如一个红苹果。那一刻阳光洒满他的全身,让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带着些不真实的美。

“瑶铃,”风照又轻轻的唤了一声,怀里的瑶铃眼皮动了动,却只是沉沉的睡去。

风照再是不能忍受心中的爱意,看着怀里熟睡的瑶铃,一张带着浓浓爱意的滚烫的唇就轻轻的落在了那张柔美如花瓣一样的红唇上。

“小风”梦呓中,瑶铃靠紧了风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把秦敏嫁出去

当月上树头时,珃王府的后院轻袅的响起空灵飘渺的笛音,在睡塌旁的摇椅上守候了瑶铃的风照,起身爱昵的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瑶铃,嘴角扯过一抹浅浅的笑,无声的出了屋门向着后院而去。

他一门心思都在瑶铃身上,倒是忘了后院里那个面无表情的表兄了。

循着空灵幽婉的笛音,他来到了王府后院月明居住了的小院,轻轻的踏了进去,看到一袭白色的身影站立在廊檐下横吹了白玉笛,发上的锦带在夜风里上下飞舞,白色的锦衣缓缓抖动。整个人就如同悬挂在天际的一轮溶溶皎月透着淡淡的清辉。

风照站立在月明的面前,仰头看了无际的星空,耳内聆听了那美妙婉转的乐曲,心里一片平静。

当一曲笛音落下,月明缓缓放下手里的白玉笛,二人两双同样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相看了对方。

片刻后,月明轻问了一句:“她如何?”

“已经睡去,”风照亦轻轻地回答了。

转身进了屋,风照亦跟了进去。

从书架上抽出两卷卷轴,轻放在桌上 ,“拿去”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风照看了月明一眼,将卷轴轻轻的打开,一幅是漠龙的山川地图,另一幅却是蓟城的城防布置图。

好似有一颗流星划过了他的眼眸,眼底泛起一丝惊喜。这两张图描绘的极是细致,尤其是蓟城皇宫的城防布置图,有了这张图,等于将蓟城的守卫全部明显的公开在风照的眼皮底下。在每个城门处都标有看守大将的名单,以及他们的爱好和缺点。

“你们去了蓟城。”轻轻的将卷轴合上,风照淡淡的问了一句。

此刻的月明已经坐到矮几前,点燃小火炉,燃起了炉上的茶壶,有淡淡的茶香四处弥漫了开来。

“嗯”他依旧面无表情。

扭头看了一眼月明,风照心里有些抓狂,这个小子,永远是这一副不紧不慢不冷不热的表情。明知道他问得是什么,可是偏偏就装聋作哑。

走到月明对面他坐了下去,一双俊冷深沉的眸子直看了面前的月明,看着他那永远的清冷的如一团冷月的脸,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气恼。

“你不打算对我说说蓟如锦的事吗?”他语调冷然也面无表情。

“无话可说。”不曾想他话音未落,月明就冷冷的扔过来这一句话。

放在桌上的手轻微的一动,捻起了桌边遗落的一柄细小卷曲的茶叶微一弹,茶叶倏地就向月明飞去。

连眨眼的功夫都来不及,细小如叶柄的茶叶就飞到了月明的眼前。在离月明的眉心不到一根眼睫毛的长度时,茶叶突然停止了飞行,好似被什么凝固在了月明的额前。

轻轻的抬起两根修长的手指,月明捏住了那一枚茶叶,这时又是一片茶叶飞了过来,月明捏了茶叶的手优雅如兰花的叶轻轻动了一下,瞬间一股柔和的风就向风照的周身慢慢吹了过去。半空中的茶叶又袅袅的顺着原路飘了回去。

风照没有动任凭那风抚过自己的周身,也不见他的发与衣袍有任何飘动的迹象。

在茶叶慢悠悠飘到眼前时,他对着那枚细小的茶叶轻吹了一口气,飘飞的茶叶忽然好似变成了一个优雅的舞者,在二人中间上上下下翻飞舞动了起来,形态优美曼妙。

此刻屋内充满了清淡的茶香,墙角的八角宫灯散发出朦胧温和的光芒。两个俊美异常的男子相对而坐看着在空中曼舞的那一柄细小的茶叶。

等着茶叶舞完,慢慢悠悠的落下后。

二人就都注视了对方,忽然的嘴角就都扯过一抹笑意。

那时长久不见的兄弟见面后露出的亲切温和舒心的笑容。

“在草原,瑶铃遇到袭击,是蓟如锦的人帮了她。”笑完后,月明对了风照轻浅的说道。

倏地风照的眼睛眯了一下,那一战,范君回来向他做过禀报。

“瑶铃是向蓟如锦表达谢意去了?”

月明点点头。

这一刻风照的心里舒服了一些。她的瑶铃必是不愿欠了蓟如锦的情意,所以才专程前往蓟城表示谢意去了。

看到他眼底松弛下来神情,月明的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你依旧还是这般的小心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面上所表露出的一丝揶揄足以让风照恼恨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风照忽然好似想起什么,一双眼睛就又专注的盯视了月明,想是要问了什么又没有问出来。

月明看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的脸上就有了一丝惆怅。

一阵暗喜掠过风照心底。

“等你完成心愿时,她的心才能回归自己。”好似看到风照心里的那一份得意,月明冷清了脸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等风照再表露出内心的窃喜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放弃,即使日后瑶铃随了你,我也不离开他百米,就如珃王爷与姑母一般。”说完他不再看风照的脸色,如一个入定的老僧般打起了坐。

风照猛然站起身,脸色抑郁到了极点。

对于月明,他是最清楚不过,看着好似一盆清水,一旦等你将手探进盆里,你才能知道那水的深度不是你所能够想象到得深。

就是他与月明如此亲近,他都没有探知到他的全部。而且自幼与他相处,还没有发现没有他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哼”气恼之极时,他却好似发现了什么。

猛地一双看了月明的眼睛忽如暗夜里燃烧的火炬,“你方才说我的父王.....”

月明连眼皮都未抬,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风照看月明不回答他的问话,也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激动强压了下去,等气息平稳后,他轻问道:“你是说我的父王是自己不愿意离开帝京皇宫么?”

“是”清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一个字。

风照不再说话,也如一个老僧入定般打坐了起来。

他一直都在猜测一个问题,那就是父亲的功力可以深厚到什么境界,记得第一次前往风氏祠堂,他与月明都没有发觉父亲风珃的脚步声,显而易见父亲的功力高过他与月明很多。

但是父亲要是有那么高深的功力,却为何不带母亲逃出皇宫。起初或许是因为母亲怀有身孕,行动不便,那么日后风巧出生后父亲却为何不再带母亲逃离皇宫?难道又是因为风巧吗?

即便是父亲带不出母亲与风巧,那也可以独自逃离,去延龙找寻他的。和了离濛等王府死士的力量也是可以救出母亲的。

况且如今他已成年,父亲完全可以和他联手救出母亲、风巧。如果说父亲行动不便,那么初春时节在郊外遇到父亲时,看着他却并不像是受监控的模样。

莫非是那些鹰卫,武功太强?不,这绝不可能,那些鹰卫的确武功高强甚至是高于离濛这样的王府死士,但是绝对高不过他与月明。

他虽然貌似打了坐,可是内心却如奔腾不息的江河水,起起伏伏奔忙不停的思考着。

就在方才他在月明的话里听到了一种意思,“你是说我的父王之所以不离开皇宫,是因为在守护我的母亲。”半柱香的时间后,他沉声问了一句。

“只是猜测。”还是淡的不能再淡的声调。

风照又沉寂了下去,那母亲又为何不愿离开皇宫呢?他好似听到母亲说过,父亲曾经带话给她,只要她想离开随时都会带走她得。

记得当时母亲对他说这番话时,曾经说过不离开皇宫的原因是因为风巧太小,可现在风巧长大了眼看着就要嫁到漠龙,母亲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忽然他就想到了从雍关回来的第一天母亲所说的那些个前后没头尾的话,难道当时母亲是在向他传递了一种讯息,那就是母亲准备要离开了么?

此时他的内心莫名的就有些激动,他决定过些时日再去拜见母亲,一定要问清楚母亲是否有打算离开皇宫的意思。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着时,一个神秘的没有影子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不知那个人和父亲可否有着关联,想到瑶铃及笄时父亲送与他的礼物都是从聚祥阁提出得,而那个人又隐在聚祥阁关闭的窗户后偷看了他。

他的眉头再一次的拧到了一起。

慢慢的睁开眼,他看了对面的月明,片刻后,嘴唇微启将那日在聚祥阁门口发生的一切说与月明听。

如老僧一般入定的月明在听到聚祥阁后的神秘人可以将风照散出去的功力无声的化去时,蓦然睁开了眼。

等着风照说完后,他轻轻的说了句:“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风照点点头,他要的就是月明这句话,这么多年来他二人的默契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得,可以说二人相看一眼便就能够知道对方需要自己做了什么。

而月明从风照的话里就知道了风照需要他去做这件事。

聚祥阁离皇宫与珃王府都不是很远,如果由风照去,一旦发生打斗,那么势必会惊动皇宫里那些无处不在的鹰卫。一旦引起风青的怀疑,那么对于将来风照的行动必会造成一些困难。

而月明的轻功高于风照,即使月明打不过,那么凭了他的轻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倒时风照在旁边暗中辅助了自己,估计是可以躲开朝廷里那些无处不在的鹰卫的眼睛。

于是兄弟二人定下了详细的计划,等所有都结束时,东方天际已经有了一丝白,风照起身向外走去,在临出门时,他忽得又站了下来,回头看了月明:“那个叫采青的婢女死了。”

月明一愣,他的记性极好,那个婢女不就是风照曾经说到的混进青璃宫用香想要毒杀姑母的婢子么。

当时他与风照都怀疑了风河,为此才定下计谋将风河虐杀婢女的事抖落了出来,可是这个女子还是死了,而且是在风河不在的时候死去。

“怎么死得?”他问了一句。

“岚烟禀报说因病忧郁而亡。”

而风照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自主的就想到了皇后伍妍那张富于变化的容颜。

月明没有出声。

就在风照再次推门迈腿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冷不防身后又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你不打算告诉我女扮男装的事吗?”

风照已经提起的腿倏地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个呼吸间,他关上门转身又走回去,来到月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却闪过丝丝缕缕的尴尬与紧张。

“瑶铃也知道了吗?”有些紧张的低低问了一句。

月明起身抖了一下衣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眼底里有了些嘲讽。

风照不由的心虚了起来,在离开雍关前,他虽然没有特意嘱咐过秦远,但是也相信秦远不会将秦敏女扮男装跟随了他的事情说给瑶铃。

“粮草被夺可与她有关系?”就在他猜测着瑶铃也是否知道了一切时,月明却又清淡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风照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片刻后微点点头。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为了躲避秦敏的纠缠,那他也必不会去了枯渡口。

月明没有说话,他布在蓟国的暗探在打听粮草被夺的时候无意打听到有关秦敏女伴男装纠缠风照的事情。

为此他猜测出,粮草被夺与风照离开雍关都很有可能和此女有关。

“必须要将此事解决掉,如若不然,她必会影响了你以后的行动,也影响了瑶铃的心情。”淡淡冷冷的话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如何解决?”风照看了月明,语气里头一次的有着一种无奈。

“把她嫁出去。”又是淡淡冷冷的语调。

风照的一双俊眼惊异的睁大了些,“嫁人之事,你我如何做的了主?”

月明俊美澄澈的眼睛闪过一丝异彩:“让瑶铃去找皇帝,为容江海与秦敏提亲。”

一句话惊得风照的下巴都快要掉落了去。

“你...”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月明的这个提议。

月明轻轻的来到八角宫灯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宫灯,又扭头看了风照,神情清雅淡泊。

“风河性格乖戾暴虐,秦太傅断是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了,如此一来,又恐他日风河当了皇帝依然会对秦敏不利,因此将秦敏远嫁于江丽两国联了姻亲,那时即使风河对秦敏有何怨愤,但顾虑两国的关系,也只能作罢。”他淡淡浅浅的说着,灯火辉映下的眸子闪闪发亮。

蓦然的风照笑了,笑得极是明亮。

自从回来,皇帝就将风河软禁在平王府,但是也久久没有发落的旨意。秦太傅自秦敏回来那日起就向皇帝告假,想必已是知道了秦敏与风河之间的纠葛。

对于秦敏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内疚,如若那日侮辱了秦敏的人不是风河,他必会杀了那人。可是最后他还是将风河放了,并且在风青面前替风河做了遮掩。可如此一来秦太傅必会为了秦敏的未来犯了愁。

不得不说月明的这个建议是最完美的一个建议,而江丽能够与大龙重臣秦太傅结了姻亲却也是求之不得的,必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江丽太子荣江海虽然貌似的胆小贪财纨绔,实际却也是一个城府极深高瞻远瞩的人,且品性远超过风河。

如果能够将秦敏嫁给他,风照的嘴角不由扯过一丝笑,可以想得到荣江海那一脸的兴奋样。

在太阳升起一丝边时,风照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瑶铃,心头就有了暖暖柔柔的爱怜。轻轻低下头在熟睡的瑶铃额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躺在摇椅里也沉沉的睡去。

自瑶铃离开他去往漠龙那日起,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而今日里他却觉得格外的踏实与舒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王府家规

感觉自己只是打了一个盹的瑶铃猛得翻身坐了起来,愣了一个呼吸间她猛地扭头向窗户看去,“哎...太阳还没有落下去。”屋内依旧除过她再没有了别人,看来小风还没有回来,心里暗暗的想着。

抬手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起身边下锦塌边叫了一声“兰草姐姐。”

门外兰草应声走了进来。

“小风怎么还没回来?”她问了一句。

兰草只是笑了笑来到桌前倒了杯水递于她,伸手接过喝了下去,随着一杯温热的茶水落肚,她的肚子里好似有了一只青蛙咕咕地叫了起来。

自己在等小风前是吃了些糕点的,怎么打了一个盹就又饿了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得捂了肚子对兰草说道:“姐姐我肚子饿了。”神情清纯可爱如孩童一般。

“饭菜早已做好了,就等小主您醒来吃呢。”兰草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带笑的说道。

“可是小风还没有回来。”瑶铃边伸懒腰边说着,顺便踢了踢腿,连日不停的赶路腿都有点僵硬了,不过方才休息了一会儿体力好似恢复了不少。

“再稍微等等,小风应该快回来了。”她嘱咐了兰草一句抬腿就向门外走去。

“小风!”

屋内的兰草听到门外惊喜的欢叫声抿嘴笑了笑,小主从小就这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少主都会这般如一只快乐的蝴蝶奔了过去。

果不其然当踏出门的瑶铃看到园内那株叶子掉完了的老桃树下站立的俊拔伟岸的墨绿色身影时,她一如幼时那般情不自禁的欢呼了一声。

树下的风照正似笑非笑得看着顶了一头乱发的瑶铃,这个丫头足睡了一天一夜。

慢慢得他伸展了双臂,瑶铃粉面带上了两朵红晕,快步跑到风照跟前扑进了他的怀里,此一刻她顾不上害羞了,半年得分别相思足以将她的羞涩磨去。

风照环住怀里得瑶铃,鼻息间轻闻了她的发香,心里是说不出得柔软与怜爱。

讦久后他收回环了瑶铃的双臂将她轻轻得从怀里推开,瑶铃仰头看了他,一双清澈明亮得大眼睛好似两汪清泉,照得风照的心都要化了。

抬起一只玉手轻托了瑶铃的下巴,仔细得看了眼前那张俏美容颜,如黑宝石一般闪亮得眼里就有了火焰得光芒。

瑶铃忽闪了卷卷翘翘的眼睫毛,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但是环在风照腰间的手臂却并没有放下来。

猛地低下头,风照的唇就捂在了瑶铃秀美柔软的红唇上,再是不肯离开。瑶铃迎了风照的吻,舌尖轻送了温香,她不再躲避,而是任凭那爱的火焰温暖灼热了自己。

太阳投下最后一道眷恋的光彩后,寂无声的隐在了西山后,风照牵了瑶铃的手回到屋里,兰草已将所有的菜肴摆上了桌。

看着吃得满嘴都是油渍的瑶铃,风照只是用满含了爱意的眼眸看着她。这一路这个丫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想到这他心里面就有些痛,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为了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给她上点家法,好让她再不能随意的离开自己。

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什么,等瑶铃吃完后他负了一只手在背后,一只手拿了刚写完好的东西,来到瑶瑶铃面前。

将手里的纸递给了瑶铃,“念”语气严肃神情严厉。

瑶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张纸念了起来:“鉴于本王的王妃贪玩调皮,长做出令本王头痛心碎之事,为此特立下王府家规,以示惩戒....”

“小风你....”抬眼看了貌似严肃认真地风照,瑶铃咯咯的笑了起来。原来就在刚才她吃饭的空档,风照洋洋洒洒的写了数十条王府家规。

“不许笑,说,你犯了几条家规?”风照冷冷的问道,神情很是认真,同时他散出了一些功力,屋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微冷压抑了一些。

瑶铃立时感到了这种变化,笑容逐渐退去,一双美丽的眼睛忽闪着努力得在风照的颜面上找寻着。

“伸出手来。”风照严厉的沉声说道。

“小风。”瑶铃有些害怕了,她还从没有见过风照对了她这样。

一丝不忍从风照的眼底划过,瞬间又隐去。

瑶铃不自觉的将手向身后藏了过去,她已经明白了风照要做什么了。

脸上带出了一丝楚楚可怜的神情,“我错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风照用鼻子哼了一声,拉过摇铃的一只玉手,同时另一只手也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泛着幽幽寒光的铁尺郝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你已是本王的王妃, 却不经本王同意擅自离开王府,致使本王心心念念寝食难安。为此本王今日里要对你实施王府家法。”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慢慢的举起了那把铁尺。

瑶铃看了高抬起的铁尺,眼里有了乞求,自幼里风照还没有给过她脸色,看来今日里他真的是生气了,突然地她心里就有了怯怯的感觉,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学生那般。

本能的想用功力护住被风照拉住的手,可是风照早已用功将她浑身封住,致使她散不出一丁点的力量。

“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好吗?”闭了眼睛她有些撒娇委屈的嘟囔着,心里虽然是有些怕,可终究在心底有着隐隐的期冀,想着小风是吓唬了她得。

“啪”得一声,镇尺落在了瑶铃娇嫩的玉手上,声音很清脆。

闭了眼的瑶铃心里一个愣怔,慢慢睁开眼睛看了自己手上那一道红色的印记然后嘴角上咧想是要笑了出来,可是一瞬间眼泪却哗的流了下来。

接着她就被猛的带进了一个温暖亲切的怀抱。

“傻丫头,怎么了?”看着泪流满面的瑶铃,风照不由懊悔万分,同时也很是疑惑,自己虽然貌似打的很重,可是他用功封了瑶铃的手,镇尺打上只是听着有声音,但是不会疼。

风照以为瑶铃是被自己吓着了,搂着瑶铃心头不由自责了半天。

而瑶铃没有告诉风照自己哭的原因,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在铁尺打上的一瞬间她就知道风照是逗了她玩,可是睁开眼看到手心上的印痕时,心还是抖了一下,很是难过。

在第三日,瑶铃携了吴玓前往皇宫首先拜见了长若璃。

青璃宫内,美丽无双的长若璃仔细的看了眼眉与瑶铃有些相似的吴玓,轻轻地询问了些家常的话儿后,就吩咐了坠儿拿来一枚玉镯,亲自戴在了吴玓的手腕上。

吴玓有些受宠若惊的想要拒绝了。

“带上吧,这个镯子和上次给摇铃的是一对,恰好你们姊妹一人一只。”长若璃轻轻地说了一句。

瑶铃心里面不知为何动了一下。

“吴玓谢过娘娘。”吴玓乖巧的向长若璃行了礼。

长若璃微微笑了笑:“泽儿是一个内向的孩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喜欢了一个女孩。”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轻轻慢慢的地说道:“不曾想我的儿子都喜欢了江丽的女子。”

一边的瑶铃心再次好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看了长若璃的眼睛里就多了一份探究,而长若璃此时也正看了她,眼底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光华掠过,好似要告诉了她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一个妒妇

这一日月明亦进了宫,将漠龙的情况向皇帝风青做了禀报。

对于蓟如锦在最关键得时候没有帮助了漠龙伯都王爷,风青只淡淡得说了一句:“蓟国亡矣。”眼底就闪过些许复杂的神情。

在离开皇宫回王府路过聚祥阁时,月明吩咐马车停了下来负手款款走了进去。

当聚祥阁的老板看到月明时,愣怔了一下忙走上前,毕躬必敬得行礼。

月明也只是看了一些玉器书画就离开了。

从青璃宫出来,瑶铃让吴玓先回去了,她自己一转身向着风青的御书房走去。

在御书房内正批阅了奏折的风青听到容玉公主求见时,嘴角带出一丝笑。

“让她进来。”

一阵铃铛乱响,瑶铃从门里走了进来。

风青微皱了眉,“你是对朕有意见吗?”他故意沉声问了一句。他早已观察过瑶铃身上的那些个铃铛,不是在什么时候都会响。

“是啊,我是对陛下您有意见。”瑶铃清脆的回答着,一双手负在身后,小脸儿向一边歪着,一脸的不高兴。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对我有意见。”

风青起身走到瑶铃跟前,看了她。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神情里有着些轻松愉悦。

瑶铃站好了身子,一双如小鹿一般清纯机敏的眼眸丝毫不怯的看了面前的风青,“是谁说得我去了雍关就是给宁郡王添麻烦去了?”她理直气壮地问了风青。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恼恨这件事,“你挑拨我与宁郡王的关系。说什么我要是去了雍关,他就不能专心作战。”因为生气小脸有些泛红。

“难道朕说得不对吗?你终究还是去了蓟国看了蓟如锦。”方才还带着笑意的风青眼底闪过些许深沉。

身子猛地一怔,瑶铃张了张嘴,脸上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她不曾想自己去蓟国见蓟如锦的事情风青却是知道得。

愣怔了片刻后,她反应了过来:“嗯,那个皇上您都知道了啊,我只是...”一改方才的理直气壮,有些心虚,毕竟两国交恶,自己又是延龙派往大龙的质子妃,面见敌国的国君无论从那方面说都不合适。

“嗯,那是你的私事,朕不想知道。”风青很是威严大度的说道。“不过朕对漠龙还是很有些兴趣,你不妨对朕说说。”说完,他对着门外的夏临海吩咐了一句:“去御花园,朕与容玉公主看看菊花去。”

身后的瑶铃感激的看了一眼风青的背影,她对风青是越来越有好感了。

二人沿着御花园的花径款款而行,清脆的铃铛声里瑶铃向风青讲述了漠龙的风土人情,当听到那个右离国的老者时,风青的脚步顿了一顿,片刻后轻说了一句:“其情可敬。”神情间有着隐隐的尊重。

“皇上您不生气吗?”瑶铃问了一句,

“右离早已灰飞烟灭,一个恋念故国故土的人是应该受到尊敬的。”说到这里风青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了下去:“无论哪个朝代,所求的无非是国强民富,百姓安居乐业,而右离末期,国家衰败,百姓流离失所,风氏所做也无非是顺势而为。终究有一天,风氏也会被后人取代。可是那又如何?朕依旧一心想要强盛了大龙,就是为得让风氏的后人可以多延续些时间罢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里明显的有些忧伤与沉重。

瑶铃定定的看了风青,忽然觉得她是能够理解风青的苦与乐哀与愁。

“朕听闻了你的讲述,对那漠龙竟也生出了向往之心。就在先前那个长月明也向朕讲述了漠龙的情况,但是朕听着却很是没有意思。”很快的风青收回了方才的沉重,面露轻松的对瑶铃说了一句。

“嗯,怎么不一样了,他是怎么讲的?”瑶铃有些好奇地问了。

“夏临海你对容玉公主学学那个长月明对朕是怎么说得。”风青吩咐了后面跟着的夏临海。

“遵命。”夏临海忙毕恭毕敬对风青行了礼,然后清了清嗓子学着月明的口气说道:“漠龙多平原少山地,秉性率直彪悍团结,若其归顺无须征讨。”因他有些年老,学不来月明那清冷飘逸的神情,反而增添了一些生硬与别扭,想着月明那说话的语气再看了夏临海,瑶铃不由“噗”得笑了出来,就连一向极为严肃的风青也笑出了声。

笑着的时候,瑶铃伸手从自己随身背着得锦包里摸出来一个金色的铃铛递到了风青的面前,“喏,这个给你。”

风青收住笑容,看了瑶铃一眼,眼底深处划过一掠深邃的光芒。

“这是什么?”他并没有接过去,只是问了一句。

“嗯,你要的丹药,当初我说少了一味重要的药材,这次在漠龙恰好遇到了,我就采来为陛下您制作了一枚。”瑶铃说得有些含糊,可是风青却听明白了,眼里倏地闪过一缕欣喜的光华。

“你终于舍得给朕了?”伸出手他轻轻的捏起了那枚铃铛。

“皇上您...”所有的惊异都写在了瑶铃娇美粉嫩的小脸上。

“朕早知道你身上必有现成制好的,只是你不愿给,朕也不能强抢了。好歹朕也是大龙的皇帝,怎能抢了一个弱女子的东西,那岂不是叫天下人耻笑了朕。”接过铃铛握在了手心里,风青的一双眼睛得意的看了瑶铃。

小丫头没吃几年饭却总是在他面前爱耍个小聪明,凭了他的眼力怎能不知她身上还会有那神秘的奇药,只是她不给,他也不明说。

瑶铃心里不得不佩服了风青,但是表面还是装出很心疼的模样。

“这可是最后一颗了,给你我就没了,您是大龙的皇帝总要给我一些什么作为补偿吧,我可从来都不做亏本买卖。”

十转生死丹她共有六颗,给风照一颗,月明两颗还有自己的父王两颗,就剩这一颗了,她最终决定将最后的这一颗送给风青。

也不知为什么,她总希望他能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

风青怔了一下,接着笑道:“小丫头,你从朕这里拿得宝贝还少吗?”

从瑶铃进到大龙的皇宫,他的确给了她不少的宝贝。只要瑶铃开口要,他总会给了她。

对于江丽这个来历不明的公主,他确实喜欢,喜欢她的率真与善良。他虽是这个皇宫的主人,可是在这个皇宫他感觉不到一丝快乐,唯有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时,他才能放下他皇帝的架子,感受到一个普通人的快乐与简单。

“还敢和朕讨价还价?”他故意吓唬了瑶铃。

“皇上您刚还说不能抢了弱女子的东西,这会就又吓唬起我了吗?”瑶铃振振有词的说着。

风青有些气结,这个丫头。

“说吧你想要了什么?”他用鼻子哼哼了一声。

“我想为我的哥哥求了亲。”

正在慢慢而行的风青猛然停下了脚步,一双如鹰的眼睛灼灼的看了瑶铃,眼里的神情有些吃惊与不可置信,好像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一般。

“你说什么?”他又问了一边。

“我说我要为我的哥哥向皇帝陛下求门亲事。”瑶铃提高了声音再一次重复了方才的话。

“你的哥哥,那个江丽的太子?”风青也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是的,我王兄皇上也是见过了,虽不是人见人爱可也是相貌英俊风流潇洒的好男子了。”瑶铃一连串的说着。

风青有些想笑,那个江丽太子他是见过。

“嗯,你说,你想要为你的哥哥求了谁家的女子,朕的风巧可是已经答应与漠龙联姻了。”

“嘻嘻,陛下也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我想为王兄求了秦太傅的千金。”

猛地风青看了瑶铃的眼睛闪过一缕异彩,瞬间消失。

“为何是秦太傅的女儿?”

“秦姐姐品貌端庄,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我王兄一直很是心仪,一再央求了我,想让我在皇上面前求了这门婚事。”瑶铃貌似恭谨的回答着。

听他这么说风青的眼底闪过一丝揶揄,“是这个原因吗?”嘴角带过一丝嘲笑。

其实瑶铃自己也不喜欢刚才那些个说词,看到风青眼底的揶揄与嘲笑,她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去了。

“嗯,那个,我....”她支吾了一会儿,最终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不想让她再纠缠了我的....夫君。”

“哈哈哈....”风青再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身后的夏临海脸上有了些激动,很多年了没有见到皇帝这样笑了。

“好一个妒妇。”风青笑完后,说了一句。

瑶铃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谁让那个秦敏趁我不在女扮男装的跟了我的夫君,我想杀了她,可是那样就触犯了律法。没办法,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她听到月明的建议,要将秦敏嫁于自己的哥哥时,她也吃了一惊,而且坚决不同意,秦敏虽然讨厌,她也不想将她用来做了联姻的工具。

最终逼得月明无奈扔给她一句话:“既然你不愿意也罢了,那日后由她女扮男装前往雍关就是了。”

她这才知道秦敏竟然趁自己不在时女扮男装跟随了小风去了雍关。顿时心里的火苗就不受控制的燃烧了起来,要不是风照一把将她拉住,或许早在昨天她就已经将秦敏的脸弄得满是脓包了。

看到瑶铃愤愤的表情,风青渐收起难得的一笑,又徐徐向前而去,瑶铃的这个建议虽然是为了她自己,但是何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件事月明和月宁可否知道?”他严肃的问了一句。

“嗯,知道,他们也说秦姐姐堪当我江丽的太子妃,如若能够与秦姐姐相合,也算是两国联姻。”

风青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他并没有看瑶铃,而是看了远处的天际想了片刻后对身后的夏临海吩咐道:“传秦太傅进宫见朕。”(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元帅与太傅的较量

“太傅大人,还有何想法?”

面对了风青的秦安文怎么也没想到皇帝召他来竟然是为了女儿与江丽太子联姻之事。他一时愣在了地中央。

而皇帝风青只是盯了他,深邃不可探测的眼眸底闪着无法捉摸的光泽。

这让秦安文不由得生出些畏惧感,细细密密的汗渗出了他的额头。

“联知道你的女儿不愿嫁了河儿,而联之所以给了她一年时间由心而去,是因为月宁是凤喜的儿子,我才许她这样的自由。

前日月宁又在联的面前提及他只此生只娶容玉公主。今日里也是容玉公主为江丽太子求娶你的女儿,做为江丽与大龙的联姻。”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秦安文猛然一怔,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看了眼秦安文后,风青再次说道:“此次雍关丢失粮草,想必太傅大人也已经知道些原因。”

语气听起来淡然,可是看了秦安文的眼睛里倏的有了箭一样的锋芒。

“回去告诉令千金,河儿与江丽太子,由她选择,这也是联念在太傅大人与秦远秦扬二位将军的面上。”

“不可再由心胡闹。”语气严厉冷然。

“是”秦安文震颤着回答了一句。

珃王府内下了棋得风照月明听得一阵铃铛清脆的响起,二人相视一笑。

不见人影,只听铃铛声就已知道给容江海提亲之事成了。

风照笑过后又对月明冷哼了一声,要不是这个暗黑的表哥,瑶铃又怎会知道秦敏女扮男装的事。

而月明依旧面淡若水的样子。为了让瑶铃向风青提亲,他不得不将秦敏女扮男装的事抖落出来。

“皇上答应了。”进了门的瑶铃一脸的笑意。

二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下了棋。

瑶铃早已习惯他二人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稍微的沉默了会才又轻轻又说道:“我将最后一颗生死丹给了皇上。”说着的时候,眼睛就看了风照。

风照与月明下棋的手同时停在了半空,相互凝视一眼后,又都看了瑶铃。

稍许后风照只是温和的对瑶铃说了一句:“给你父王写封信,告诉他尽快派人来大龙提亲。”却只字不提生死丹的事。

瑶铃想要解释了什么,却被风照用眼神制止。

于是她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

而风照与月明依旧风淡云轻的下了棋。

写着写着就听到瑶铃咯咯的笑了起来。

正在下棋的二人又同时抬头看了她,一脸的迷惑。

“你们说那个秦小姐这会会怎么样?”瑶铃看了他二人,眼里有着朝霞一样的神采。

两个俊美异常的男子脸上顿时有了些无奈。

谁当瑶铃是乖乖女好欺负,谁就死得快了。

太傅府,当秦敏听到父亲带回来的皇帝的旨意时,立时瘫坐在了椅凳上,娇美的容颜立时失去了颜色,愣愣的不知道哭也不知道喜,好似一个没了呼吸没了生命的人。

半晌她才反应了过来,眼泪顿时如决堤的河水滔滔而下。

“不...父亲,我不联姻。”嘴里哽咽着,却是那般的无力。

一声苍老的长叹,从秦安文的嘴里发出。

“敏儿啊,你在边关纠缠了长月宁,致使粮草被夺,皇上不予追究,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实话对你说吧,这次为江丽太子求亲的正是那个长月宁没过门的王妃,想来她也已经知道你女扮男装的事了,才出了这样的计谋。哎,为父早就告诫过你,那个江丽公主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不听,此刻,为父也无能为力。”说完他面露沉痛,一时间好似又苍老了很多。

秦敏猛地从椅凳上站了起来,迈腿就向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秦安文猛然低喝了一声。

“我要去见宁郡王。”手扶了门框的秦敏低低的回答了一句。

“够了,你还不明白么,那个江丽公主能这样做,后面正是他的主意。”秦安文再是不能忍耐女儿的任性,沉声喝道。

秦敏的身子猛然一震,呆呆的看了门外萧瑟的秋景,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衣襟打在脚面上。

一边的燕儿忙将秦敏扶住,生怕她昏倒在地。

“敏儿,听为父一句话,平王你是万不能嫁得,但他毕竟是大龙皇室的继承人,日后一旦掌了大龙的天下,试问你可以逃到何处?”停了停秦安文又语重心长的说了下去:

“那个江丽公主虽是为了一己之私,可也是救你于水火。你做了江丽的 太子妃,日后就是江丽的国母。即使平王做了大龙的龙座,他亦不能对你如何,那时我秦氏也有个退路。”

秦敏的背影在夕阳里瑟瑟发抖,秦安文有些憔悴的面容里有着深深地不忍。

“女儿啊,认命了吧,那个宁郡王心心念念只有那个江丽的公主,即使你把心掏给他,也会被他践踏在脚底。不如作了江丽的国母,至少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秦安文说到这,声音里已有了悲音。

“就算为父求你了。”

背对着父亲的秦敏身子又是一抖,却没有啃声,只有泪无声的滑落。

秦安文步履沉重的走到女儿的跟前,一双老眼含着水雾看了颤颤发抖的秦敏。

片刻后沉声说道:“平王生性暴戾阴郁无常,倒是那个江丽的太子为父也曾有过见面,风采长相不输那个延龙质子。况且江丽小国,能够攀上秦家也是求之不得的,因而他必会看重你,到时那江丽的王后必是女儿你的,你又何苦为了一个长月宁如此作践了自己。”

秦敏抬眼看了父亲一眼,默默的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整个人如同抽取了水分的花儿看得见的枯萎颓败。

而就在这时,听到管家立在门口禀报道:“大人,伍老元帅到府上了。”

秦安文怔了一下,眉头微微锁在一起。

“来的好快。”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摆摆手,管家退了下去。

发愁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凳上的秦敏,他又叹了一声,掉头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前厅,就已看见微胖的伍老元帅正在前厅门口的走廊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着。

看到秦安文,他忙疾步迎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哎呀秦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秦安文貌似客气的行了礼,顺带把自己的衣袖从伍元帅的手里拉了出来。

“老元帅如此焦燥不安,可是又什么事么?”他明知故问,神情里有些不屑。

“哎呀,秦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我来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伍元帅快人快语,倒是行武出身,说话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秦安文眼底划过一道厉色,伍元帅的脸上就有了些尴尬。风河在雍关对秦敏所做之事他并不知晓,只道秦安文是为了风河虐杀侍女的事。

“我知道太傅大人是因为河儿先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可是河儿也是你的学生,秉性原本纯良。教训侍婢是每个府里都会做的事,只是河儿年轻气盛,又是太子,处罚的手段是重了些。”他微胖的老脸上亦有些惭愧。

叹了一声气,他接着说了起来:“我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令爱在河儿和江丽太子之间做个选择。”说罢一双微眯缝的小眼睛就看在秦安文的面上一瞬不瞬,面容里有些紧张期待。

秦安文思考了一会,才对伍老元帅点点头,“是,皇上已经有了旨意,让小女代替了大龙与江丽国联姻,永结两国友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神情平淡从容。

伍老元帅微胖的脸上顿时有了愣怔失望的表情。

片刻后他面露怀疑的问道:“皇上已经定了主意是与江丽联姻?”

“是。”秦安文面无表情的回答了。

一时间伍老元帅的眼底闪过极为复杂的光芒,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冷声说道:“看来秦太傅宁愿将女儿嫁于江丽也不愿她嫁于平王了。既如此,太傅大人可否想到后果?”言语里已经有了隐隐的威胁。

听他这样说,秦安文那清瘦的面容上也有了不快。

“那伍元帅的意思是要秦某人抗旨不尊了吗?”说完他一甩衣袖径直向客厅走去。

伍元帅一愣,忙又换上一副巴结的表情撵在秦安文的后面。

“哎呀,太傅大人,莫要生气,我只是听说皇上要令爱在平王与江丽国做个选择,并没有说非要令爱嫁到江丽去。”微胖的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停下行走的脚步,微侧了脸的秦安文沉默了一个呼吸间后冷冷的对着后面的伍老元帅说道:“伍元帅,让小女做个选择,那是皇上体恤微臣的颜面。小女陋资且又任性,怎能配得上平王殿下,再说小女已答应愿意为了两国联姻了。”说完他接着向前走去。

跟在秦安文身后的伍老元帅猛然停下脚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秦安文,半晌后,他猛的一甩袖子,“既然秦太傅如此瞧不起河儿,那日后再见。”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太傅府。

秋风里,秦安文长叹一声,向着书房缓缓而去,背影萧瑟而又苍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西郊外的刀光剑影

“回去吧小姐。”

在秦府前厅左面的一座假山后的燕儿手扶了微微颤抖的秦敏,轻轻的说道。

秦敏看着伍老元帅恼怒的转身而去,又看到父亲孤独苍老的背影,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下。

默默的回转身,她向自己的小院而去,再走到门前时,她甩脱了燕儿的手,对她冷冷的吩咐道:“告诉父亲,我答应与江丽联姻。”

燕儿的脸上立刻有了喜悦与不可置信。

“小姐,我这就去。”

独自一人进了屋内,她无声的坐在了床边,抬起泪眼了看幽静有些泛黑的屋子,此时的西边已是残阳一缕了。

“长月宁”她低低浅浅的自语了一声,隐在暗处的面容里恨与爱,绝望与悲伤互相交织着,使她原本美丽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丑陋。

在细月升到中天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落在了聚祥阁的屋顶上,前后打量了一番后,他飘然落下。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薄如纸的匕首,从门缝中轻轻的插了进去,轻微咔了一下,里面的门栓被挑起来,黑衣人立在门口,并没有及时推门进去,而是侧耳聆听了一番,才将门轻轻的推开。

轻抬脚他踏了进去。

如霜的月光微微的透过纱窗,使屋内的一切隐在不真实的弱光里,黑衣人静静的打量了屋内所有的一切,最后将目光锁在了屋角的楼梯处,轻轻的走了过去。

抬起头看了看楼梯的拐弯处,他并没有上去,而是又折回身子在屋内每个的博古架间穿梭的好似寻找了什么。

聚祥阁和街面上普通的货店没有什么区别,木质的两层建筑,下面是货品,楼上住人,前后两个门。

就在他伸手想要拿了一枚玉盘时,一团光亮从角落的楼梯间缓缓飘了下来。

黑衣人一闪身向着拐角最大的一个货架靠去。

“你是何人?”刚靠在货架暗影处的黑衣人突地听到一声沉冷的问话,稍微的一个愣怔后,他缓缓的闪出了身形。

楼上下来的掌灯人正是聚祥阁的掌柜单双海,只见此刻的他一身褐色的衣衫,神情严肃冷厉。

借着手里的灯火他冷冷的注视了眼前的黑衣人看他带着黑色的眼罩,虽然看不到他的整个容貌,可是那黑袍下的身姿俊逸挺拔,这让他不由的愣了一愣。

“你不像是打劫的。”单双海问了一句,虽然口气里带有些犹疑,可依然显示出了他的老练与精明。

黑衣人面向了他,片刻后开口说道:“我听闻延龙宁郡王前往江丽时从这里调了一批货物都是人间极品,因而特此前来看看,聚祥阁凭了什么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拥有这般多的珠宝玉器。”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暗哑,显然不是他原有的嗓音。

单双海稍微的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笑容清朗随和。

“如果单是这样的问题,朋友尽可白日来询问,我也会告诉你原因的。”他缓了缓接着慢慢稳稳的说了下去:

“聚祥阁是天下闻名的老店,其在右离时就已在天下赫赫有名了。所经营的都是珠宝玉器,书画珍品。

因聚祥阁的宗旨就是一切皆为生意,不收受贪赃枉法之财,不做黑道买卖。不与官府为敌,不与江湖人勾结,为顾客保守秘密,所以百年来聚集了良好的信用。而且在聚祥阁还有着一顶一的玉器珠宝师傅,所雕逐的东西都是世间唯一一件,因而那些个达官贵人也都愿意将自己的宝贝拿到聚祥阁让聚祥阁的师傅们制作帮助经营。

宁郡王的母亲是大龙的前公主,因而在他前往江丽提亲时,大龙皇帝专门在聚祥阁为他定制了一批珍宝。请问阁下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到这里他很是有礼貌的回问了一句。

黑衣人沉默了稍许后,淡淡说道:“我听闻却非如此,那批珍宝好似和大龙某个神秘的人物有关,而那个人却在大龙消失了十六年,而我正真想打听的就是那个人的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就来错了,聚祥阁有为顾客保密的承诺,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打破的。”

黑衣人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被单双海沉声打断。

听他如此说,黑衣人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老板多虑了,我无非是好奇心比较重而已,况且我听说聚祥阁里曾经有一批珃王府存放的货品,想那珃王府早已人去楼空,那一批货物怕是永远也不会有人提出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有没有我所喜欢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单双海的脸色却是越来沉凝。

“哼,我聚祥阁自创始以来,天下的珍品大半都出自我聚祥阁,可是阁下可否听过聚祥阁遭人偷盗过抢劫过。”他语气越来越冷,浑身散发出了凛冽的气势,隐隐向着黑衣人碾压了过去。

也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就有了惊奇之色。

“好功夫。”嘴里轻轻的说了一句。

黑衣人的唇角淡淡的清冷。

“阁下也好功夫,”说罢他身形一动,人忽得就飘到了单双海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好似要掐了他的脖颈。

提着灯的单双海身形如暗夜的蝙蝠无声的滑向一边,跟着一只手忽然拍出,一股凌厉的掌风只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轻甩衣袖迎了他的掌风,在衣袖与手掌相遇的一刹那,单双海的脸上再次有了惊色。

那飘过来的衣袖看似的轻如云烟,可是再与他的手掌相遇时,却令他掌风里的力量好似泥牛入海般被无形的化去,迫使他不得不快速的将手掌撤离开来。

“阁下倒底是什么人?”他再次低问了一句。

“一个对任何事都好奇的人而已。”黑衣人亦轻轻地回答了一句。

沉默了一个呼吸间,单双海缓缓的将手里的灯烛放在了一边的灯架上。

“单掌柜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和我动手么?”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睛清冷的问了一句。

单双海一怔,环顾了一下店里,然后冷冷说道:“既如此,阁下说个地方。”

黑衣人轻轻走出门,“西郊。”

话音未落人影已飘逝的无影无踪。

在一旁灯烛的照耀下的单双海眼底飞过一丝异色,旋即散开。迈腿向门外走去。

“看好店。”嘴里轻吩咐了一句,然后人影一动,身形跟着消失在清冷冷的月色里。

在帝京城西郊的旷野里,黑衣人静静的站立着看了四周零散的树木与夜风里来回摆动的秋草,片刻的功夫,单双海赶了过来,在与黑衣人相距十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

二人静静的望着对方,一样的沉静凝练,只有衣袍在夜风里上下翻飞。

渐渐的散落在地上的枯叶一片一片的从枯草丛里飞了起来,慢慢的旋转着好似飞舞在月夜里的蝴蝶轻盈曼妙诡异。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单双海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宝剑,剑锋如水倾洒了一片寒光,直奔了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静静的站立着,眼眸里的光点紧紧的盯着迎面而来的剑影却是动也不动,就在剑锋快要扎到眉心处时,才见他身形微微向左侧了下,同时伸出一只手,随意挥动了衣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就奔向了单双海。

猛然的,单双海将手中的宝剑横了过来,挡在胸前,瞬间一股风起,飞舞在他二人周围的枯叶好似遇到了强劲的力量全部向着黑衣人飞了过去,片片带着凌厉的锋刃。

跟着剑锋又划了出去,一道剑光在月夜里泛着水流过的痕迹拦腰斩向黑衣人。

“好剑。”

淡淡的黑衣人说了一句,伸出一只手接住飞过眼前的一枚树叶,随即又貌似随意的扔了出去。

像是一只燕子的翅膀划过那道水光,将那股剑锋拦腰截断。跟着他的身形极是洒脱的一个旋转,然后再一抖衣袍,无数片的落叶仿佛是离了弦的箭一般向着单双海射了过去。

大惊之下的单双海猛然凌空飞了起来,任是这样,他衣袍的一角还是被一枚树叶割了去。

来不及后怕,在半空中的他再次挥舞了如水的宝剑,招招带着杀气刺向了对面的黑衣人。

一抹看不见的笑从黑衣人的嘴角轻轻掠过。身形随着对方宝剑的进攻也变得更加的飘忽难以捉摸,整个人好似影子似的黏在了那柄宝剑之上令单双海无法甩脱。

打斗了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黑衣人倏忽的飘离开了那把剑。

“单掌柜的好功夫,今日就领教到此了。”这句话是在他飘逝的无影无踪后才在单双海的耳畔响起。

当所有的枯叶都落下去后,一个人影静静的出现在单双海的身后。

他没有说话,也只是陪了单双海默默地看了寂静的夜空,和夜空下不远处的黑黝黝的山。

“可否看出他是何人?”稍许后,那人轻轻低低的问了一句。

单双海摇了摇头,嘴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后的那人微点头,随即二人齐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等所有的人都走后,又有两个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站了出来,少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平王府片刻的安宁

“娘娘,老元帅传话来,说是秦太傅已经决定将女儿嫁于江丽太子了,他已无能为力了。”皇后宫,云儿小声的向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的伍妍轻轻的汇报着。

猛地睁开一双秀美的杏核眼,眼里有着凌人的光芒。

“秦安文,你等着。”半晌后,伍妍咬牙恨声的说了一句。

“明日传了本宫懿旨,命那个江丽公主进宫为本宫看病。”斜睨了云儿,冷冷的吩咐着。

“是”顺着夕照的光芒云儿弯了腰退了出去。

平王府里,风河正对了一池快要干涸的池塘,愣愣的发着呆。

从边关回来,父王既不见他,也不处置他,只是下了一道旨意命他不许出平王府,闭门思过。

这使他那颗忐忑的心一直不能安稳下来,看着西坠的太阳,他心情低落的极点。在秋日萧瑟的黄昏里,曾经歌舞升平的平王府里来来回回只是穿梭了几个年迈的宫人。树木摇落,花草衰败,满目的凄凉。

他早已将书房的房门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踏进去,而他自己也再未进去过。现在只求那些蓟国人再不要来打扰他。

在夜幕降临后的不多久,有宫人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送了些吃食。心里就有了些许淡淡的温暖,不为那些吃的,而是为了那个送了饭菜的宫女。

看着从门里进来的披了件藕荷色斗篷的云儿,他的嘴角漾起了一些笑意,自从经历了生死边缘的他现在只要看见云儿,他就觉的自己那颗孤单没有着落的心会踏实一些,好似有了一些安慰依靠,这种感觉是原来不曾有过的。

云儿依次将拿来的饭菜摆上桌,那些饭菜都是她亲手为风河做的。

她在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七岁的风河,从那时起她就侍候了他,他的一笑一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正因此她最是了解他狂傲自负的外壳下那份于无人处时的孤独悲伤孤寂。

“娘娘知道殿下心里烦乱,怕府里的下人侍候不好您,特意命我送来些殿下爱吃的饭菜。”云儿边摆了碗筷边轻柔地说着。

风河默默的拿过竹筷,漫不经心的吃了几口。

“宫里有什么消息没?”一会儿他低沉的问了一句。

“没有,娘娘问过夏临海,皇上也是不舍得处罚了殿下您,所以才叫你闭门思过,娘娘嘱咐让您在这一段时间里好好看看书,做出个悔过的样子让皇上的气消一消。等过了这个风头,到时再想办法恢复您的太子之位。”

听到这里的风河,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只要父亲不追究粮草丢失的细节,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至于太子之位,他忽然的没有了兴趣。

“啪”一声放下筷子,郁闷之极的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桌上摇曳的 灯光。

夜风吹过,屋里有些寒凉。

云儿关切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无声的收拾起了碗筷,跟着又麻利的在屋内的炭盆里扔了几块炭,红红的火焰呼啦的着了起来,火焰温暖了屋里的那一份寒凉。

一起身,她被拉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云儿。”低低浅浅的叫声里,有着压抑的悲音。

风河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云儿发髻里,许久都不在说话。

云儿任凭风河抱住她,心里一阵阵难过,可是脸上却有着幸福的笑容。

温柔的伸出一只手她抚摸了他的后背与发髻,像是母亲爱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殿下,”许久后云儿扶起风河的身子,将他拉到躺椅上。

然后走到靠墙的壁橱上取下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倒出三粒香豆放进桌上的香炉内点燃,这才又来到风河的旁边从袖笼里掏出一柄木梳,轻轻的为他梳理了发髻。

不多久她收起梳子伸出纤纤素手,为他按压了头顶颜面上的穴位。

“云儿,若是日后我做不了太子了,你可愿意随我隐姓埋名的生活?”闭着眼睛任那一双温暖的小手按压了自己的头脸,一阵阵的舒适从小手的按压处传遍全身,心里的那份紧张不安随着小手的按压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

云儿的手一停,风河睁开眼,看了她 ,恰好看到她眼里划过流星的光芒,瞬间又逝去。

“殿下说笑了,您是皇室长子,太子之位迟早都是您的。”

云儿接着为风河按摩了起来。

风河抬起手,轻轻的握住一只小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曾经深沉阴郁的眼眸里这一刻流转着温柔明和的光芒。

“我说的是真的,这个宫里没有爱我的人,即使做了皇帝,我也是孤独的,那又有什么乐趣呢?不如随了你隐居山野,做个普通的百姓倒也好了。”风河轻轻低低的如梦呓般,眼里有些许无奈有些许凄凉与疲倦。

一滴泪从云儿明澈的眼眸里落下。

轻轻的抽出手,拭去眼角的泪,她的嘴角带出一朵娇美的笑容,“能够随在殿下身边过什么样的生活云儿都愿意,只求殿下心里高兴,不要将我扔弃。”

风河的眼里划过一丝痛,如玉的手指为云儿拭去垂落下来的泪。

接着又闭了眼,云儿继续给他按摩起来。

“秦太傅最近如何?”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了一句,对于秦敏的事,他倒是不害怕,他是大龙皇室长子,即使不做太子了,这天下的女子也都任意由他挑选,能那样对了那个秦敏,也算是看得起她了。

但是秦敏背后的父兄他却不得不畏惧三分。

云儿犹疑了一下,慢慢的说起来:“今日里宁郡王妃到宫里向皇上提出让秦小姐与江丽联姻...”话没有说完,风河猛地坐了起来,愣怔了一个呼吸间,然后问道:“秦家如何反应?”

“听说太傅大人已经同意了。”云儿的眼底有一丝紧张。

风河愣了一愣,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不愧是古灵精怪的小魔女,看来那个贱人女扮男装的事还是让那个小魔女知道了,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哈哈。”

云儿有些吃惊的看了笑的有些扭曲的风河。

或许是看到云儿眼里的吃惊,风河伸出手拖住了云儿的下巴,轻佻的说道:“不用再担心那个贱人了,本殿下早已看不上她了。”说到这,他猛地放开云儿的下巴又恨声恨气的说道:“她若不嫁江丽,留在大龙,本殿下迟早也要将她踩在脚底,让她痛不欲生。只可惜折磨不上她了。”说完他身子向后一靠,闭了眼又等着云儿给他按摩了。

这一刻云儿的眼里划过了深深的笑意,那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午夜时分,在西山脚下离皇城不远的一个宅院里,一身黑衣的月明静静的等候着。

不多久,门被推开,走进来同样黑衣的风照与离濛。

风照伸手示意离濛坐下后,有年轻的死士推门进来倒了茶水,退出去将门关上。

他这才轻问了月明一句:“可否探出那单双海的功力?”

月明轻啜了一口茶,淡淡浅浅的说道:“不是他。”

风照没有说话,眉头微皱了起来。

从方才的打斗他亦看出了单双海的功力,比月明是要差些,可见他并不是那日隐在聚祥阁窗后的神秘人。

“他说的还真是不错,”忽然的月明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风照和离濛都看了他。

月明看了他二人一眼淡淡说了下去:“他说天下的珍宝有一半都是出自聚祥阁,可是却从没有人听说过聚祥阁遭过偷盗或者是抢劫。”

听到这句话,风照的心里也是一怔。

“莫非那聚祥阁之后还有更厉害的背景?”风照猜测着自言自语了一句。

月明没有说话。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一边的离濛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风照看了他一眼。

“你可有什么发现?”他问了一句。

“那把剑我好像见过。”离濛支吾了一会儿说道。

蓦地风照与月明都看了他。

离濛微沉吟了一下有些局促地说道:“那把剑,我曾在王府里见过。”

话说到这他看了风照与月明,眼里有了回忆的神情。

而风照与月明听到这话却如同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一样,任是他二人平日都深沉不见波澜的容颜上此刻却是风起涌云的大海狂波般变化莫测。

“那是一把百年的宝剑,名叫如水,是右离建国时的开国皇帝赐予当时追随了他的镇国将军,剑锋好像是一汪水,微凉清澈,剑身柔软,打斗时需要极高的内力才能将其所拥有的水光发挥出来。

剑芒犹如水流,所过之处如水一般伤人一片。当时我在王府里做护卫时,曾经看到过王爷试过那把剑。”

风照猛地站了起来,定定的站立沉默了片刻后他收起激动地心缓缓地问了一句:

“你能确定今日里单双海用的就是如水?”

离濛有思虑了一番,才肯定的点点头。

风照的眼睛就看向了一边坐着的月明,月明亦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

“那把剑的剑芒的确如水一般看似清凉微冷,而单双海的功力也是了得,剑波所过有着洪水般摧枯拉朽的气势。我没有见过如水,但是有关这把剑的记录和图册我看过,应该就是这把剑。”

“可是....”风照感觉到一丝乱,努力想要理出些头绪。

“还有这个单老板的功夫我好似也有一些相熟的感觉。”离濛又接着说了下去。

风照与月明再次惊愕的看了他。

离濛双手微微的相搓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这些死士都是在七八岁十几岁时进的王府,没有一个是带功夫进王府的。进到王府有专人训练我们,当时我记得训练我们的是一个年轻人,可是功力极高。因为他是王府最顶级的死士,所以每次训练我们时都是蒙了面的,他出剑的速度极快,与这个单掌柜很像,虽然和教授我们的招数不一样,但是步伐却很是相像。”

很久的屋内陷入了沉静,静的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得到。

立于桌前风照仔细的回想着那日躲在聚祥阁后面的人,想着那人化去自己的功力后,又释放出一股温和的功力轻绕了他的周身,当时自己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却也引起他莫名的惊骇。

“如果,如果那人是父亲....”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心跳无形的加快了跳跃的速度。此刻有一丝欣慰有一丝温暖有一丝伤感充塞在激荡的胸膛里。

而月明亦陷入沉思,屋内只有淡淡的茶香袅绕在一片朦胧的灯光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面对伍妍的质问

清晨有细细的秋雨洒落帝京城。

安安稳稳睡了一夜的瑶铃并不知晓昨夜发生的事情,前后院转遍了她也没有找到风照与月明的踪影,旋即转身向着吴玓居住的小院走去。

她想问问有关吴妈的事情,回来几天了,今天才得了空闲。

秋雨缠锦里,她撑了一把红油纸伞徐徐走在府院的小径上,听着秋雨滴答空灵的声音,脑海里闪出那个脸色微黄的老迈女人的模样。

想着她看了自己的那双满含着温暖慈爱的眼睛,以及眼睛后躲闪着的盈盈泪光,她的心就有微微的痛。

“吴妈,你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暗里长叹了一声,心情如同伞外的秋雨伤感而又清寥。

“有心事了?”

忽然身侧传来淡淡的问话声,转头就看见一袭兰白相间锦服的风泽手举了一把兰色的油纸伞,温淡的眸静静的看了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安宁。

看到风泽,瑶铃浅浅的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去看吴玓吗?”她问。

“是。”风泽回答着,看了她的眼里有着探寻。

“再想吴妈?”接着他又问了一句。

瑶铃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风泽带着一丝温和的浅笑,“吴玓说吴妈走了,你会难过得。”他轻轻的说着。

瑶铃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吴妈离开定有她的原因,或许有些事是她不能面对的,至少是不能告诉外人的,即使在心里她将你当做了她的女儿,越是如此越是难过,也越是需要自己去承受。你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想必她那么一个年迈的老人,久居帝京,是不会离王府有多远的,你看不到她,但是她定能在一个能够看得见你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你,为你祈祷为你祝福。”秋雨的萧瑟里是风泽轻软柔和的话语。

一颗泪从瑶铃的眼里滚落。抬起手,她拭去眼角的泪,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母亲是否也如吴妈那样为了丢失的女儿深陷自责与忧伤。

掉转头,她返回了来时的路。

“告诉舅舅,我明日去看他。”伞下的背影纤细柔弱。

“小主您可回来了,宫里来人说是让您进宫为皇后娘娘看病呢。”一进院门,一身淡青色的兰草就迎了上来禀报着。

秀美的眉头微拧到了一起。

“嗯,准备马车,我这就进宫。”

“娘娘,容玉公主来了。”皇后伍妍正在宽大的桌前,提笔画了一幅花鸟仕女画,画色艳丽丰富。

“让她进来吧。”听了宫娥的通报,她头都不曾抬的吩咐了。

叮铃当啷的铃铛声里,走进了有些湿气的瑶铃,一身水粉红的短裙白色的锦裤,一双红色的鹿皮短靴。

款款走到伍妍面前很是淑女的欠身行礼。

“免礼,”还不等她弯下腰,伍妍就开口说道。

“容玉,你过来看看我画的画好吗?”提起笔她专注的看了自己的画。嘴里很是亲切的对瑶铃说着。

瑶铃走上前看了那幅画,画里的花草仕女色泽艳丽娇媚,画工精湛,这让瑶铃有些吃惊。

“娘娘...”想要说些赞美的话,可是话未说完就被伍妍出声打断了伍妍打断了:“在本宫还未出嫁时,画名就传扬在朝堂之上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先皇选中嫁给了当今的圣上。”收起笔,她看了眼瑶铃有些傲娇的说着。

“听说你代江丽国向皇上提起联姻了?”跟着话锋一转,她开门见山的问瑶铃有关联姻之事。

瑶铃微怔了一下,跟着就反应了过来:“是呀,江丽国小,想与大龙联姻,可是大龙皇室里只有一个公主,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她貌似不经心的回答着。

“呵,这么说你还不是很中意敏儿了?”伍妍的神态里有了些许的轻蔑,这让瑶铃很是不舒服。

她抿嘴浅笑道:“如果同皇室公主比起来,秦敏的地位是差了些,不过皇上答应了,等江丽的提亲大使到来后,会给秦敏一个公主的封号,让她代替大龙公主与江丽联姻。”说这话时,她神情里带着些快乐,“皇上还是很看重大龙与江丽的联姻的哦。”

显然伍妍是没有想到瑶铃与皇上还有这样的约定,面上的表情明显的呆了一下,接着那张画容精致的粉面上有了隐隐约约的恼怒与嫉妒。

稍许后,她说了句:“你不知道敏儿是本宫为河儿选定的妃子吗?”语气里有着隐忍的霸道与盛气。

瑶铃微张了嘴一副惊讶的样子,

“娘娘,我是记得您说过秦小姐是未来平王妃的事情啊,可是这么久也不见皇上下旨赐婚,想必是皇上心里的平王妃应该是另有她人的了,所以我才敢向皇上提起联姻之事,而且皇上一口答应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啊。”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伍妍心里恨的牙痒痒。

伍妍身后的云儿为伍妍捏了肩膀,眼底闪过一丝流彩,恰好那一抹流彩被瑶铃看到了眼里。

一抹疑惑悄然从心底升起。

“娘娘,还是让我再给您把把脉,我看您脸色暗沉无光定是又有心事郁塞在心间了,如此下去会引发你的旧疾,再想要治愈就难于登天了。”转眸看了伍妍她一副很是关切的模样。

“罢了,本宫的身体很好,不需要看了。”伍妍起身一甩袖子向帐幔后的卧榻走去。

“那瑶铃就告退了。”瑶铃看了看伍妍的背影有些无奈,她是真的想要为伍妍把了脉,从伍妍的起色上,她已经看出她的旧疾又发作了,而且远比先前还要严重些。

心里也是知道伍妍生气的原因,她宁愿秦敏嫁给自己的哥哥也好似嫁给风河。至少自己的哥哥容江海没有打女人毛病。虽然心里不喜秦敏,可也不愿意让她陷入风河的魔掌。

等瑶铃走后,伍妍猛地将刚画了的仕女画一把撕了去,“摆驾,本宫要去面见圣上。”

在御书房,她一脸气恼的对风青说道:“陛下为何要将秦敏嫁与江丽,臣妾曾经央求陛下将敏儿赐予河儿做他的妃子,难道说河儿在陛下的心里还没有那个江丽的公主地位高吗?”语气里带着嫉恨酸涩。

风青冷冷的看了伍妍一眼,“皇后就是这样和朕说话地吗?”语气沉冷威严。

伍妍顿了顿,无奈欠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风青用鼻子哼了一下,这才冷冷说道:“秦太傅不愿将女儿嫁与风河,难道你要让朕去强娶吗?”

“可是陛下,这天下的女子不都是要先经过皇室挑选的吗?皇上如此看重秦太傅,就不怕朝堂上其他的大臣有非议?”气急的伍妍口不择言的说道。

“皇后莫非你想参政?”

一声低沉威严的怒喝唬的伍妍忙跪了下去。

“臣妾不敢。”语气里带了哭音。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伍妍,风青眼底滑过丝丝缕缕的厌恶。

“哼,朕知道你的心思,娶那秦敏无非是看重她后面的父兄。河儿是皇室长子,心性阴沉善变缺乏雄才伟略,若是掌了大龙的天下,难免意气用事。秦府小姐心性高傲又心仪月宁,即使强嫁了河儿必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导致朝堂动荡,皇后可否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河儿有能力掌控住纷乱的局势?”

跪在地上的伍妍猛然抬眼看了风青,面上的神情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她明白风青的意思。半晌后她无力的问道:“那陛下何时给河儿赐婚?”

“起来吧。”风青淡冷的吩咐着,看着伍妍起身才又接着说道:“河儿心性不定,须先磨磨他的戾气。日后朕会为他寻一个温柔知礼懂得开解劝慰的女子做了他的王妃。”

这句话说出来,伍研的心里好似有了万丈的光芒,瞬时间眉角唇角都带了笑容。

“如此也好。”

风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告诉河儿,好好闭门思过,他是我大龙皇室的长子,就要有一个好的榜样,不怕做错事,就怕不知道悔改。”

“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去说。”因为兴奋,伍妍的声音轻快了许多。

“好了,下去吧...方才朕所说莫要传了出去。”

“臣妾知道。”伍妍答应了一声,伸手让一边的云儿搀扶了就要向门外走去。

“等等...”就在这时,风青又叫住了她。

抬眼看了一旁扶了伍研的云儿,眸子里闪过鹰眼一样的光芒,云儿便感到了一丝畏惧。

“你叫云儿?”

“是”云儿忙低声应答着。

“方才的话,你可听到?”冰冷没有温度的话语令云儿的腿微抖了起来。

“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她慌忙跪了下去颤声回答了风情的问话。

风青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将朕方才的话带给河儿,让他好好想想他日如何应对了朝堂之上的纷争与突变。”

云儿一时被吓在了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了面前这个至高无上的皇者的问话。

就连一边的伍妍面上也有了惧色。

风青沉默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云儿,皇者无形的威压令云儿喘不过气来,娇弱的身子瑟瑟抖动着。

“起来吧,河儿那里缺个体己的管事,你去吧。”一会后,风青冷冷的说了句。

一句话让伍妍怔在了地中央,云儿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皇上...”伍研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去吧,皇后那里不缺得力的侍女,从今后平王府你就是管事。”风青意味深长的说道。

“谢谢皇上。”抬手抹去眼角的泪,云儿叩谢了面前微冷的皇帝。

“退下去吧。”

风青有些疲惫的挥挥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长月明你跑不了

转眼间漠龙的使臣团在雪花纷飞的时候踏进了帝京城。

带着漠龙新王的旨意求取大龙唯一的公主风巧,得到了大龙建元宁皇帝的同意。

两国定下日期在明年的三月,大龙的送亲队伍会送行了风巧公主。

“母妃,我舍不得你。”

青璃宫里,一身淡蓝色的风巧乖巧的趴在母亲的膝头,眼底里有着深深的不舍。

美丽如画中人的长若璃伸手轻抚了女儿的发髻,一双如湖波般的眼眸里有着母亲特有的温和与慈爱。

“巧儿,你生在皇家,婚事自当不由你做主。即是母亲有能力将你留在身边,可是那就会为难了你的父皇。他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百姓,还有你两个哥哥都需要他管理,母亲不能因为你的事影响了他对大龙的决策。”

风巧耐心的听着。

“母妃,父皇对你百般宠爱,她为了你连三年一次的选秀都取消了,为了保护你连皇后娘娘都不许擅自踏进青璃宫,可是为什么您对他总是那样的冷漠,我常看到父皇孤独的身影徘徊在青璃宫门口,每当那个时候我总是很心疼他。”

风巧抬起头,仰望了母亲,轻轻的问了母亲,眼里有着深深的迷惑。

一滴泪从长若璃的眼里静无声的滚落,扭头看向了窗外,优美的侧颜令风巧看得有些发呆。

窗外有洁白轻盈的雪花不时扑打在窗格上,长若璃的心却早已飞到遥远的珃王府。

“珃,雪花真美。”她看到初到珃王府的自己伸展了双臂在飘飞的雪花里旋转着轻舞着,满心的欢乐与幸福。

面前站着的风珃满眼的宠爱,他温和淡雅的微笑着,神情如三月里的天清朗明和:“我的璃儿和雪花一样美一样的纯洁。”说罢他在她的额头深深的吻了一下。

于是长若璃就听到自己清脆快乐的笑声在洁白的天地间响起。

就在二人的笑声里她看到了向着他们走来的风青,一身玄色的锦袍,面色深沉眼眸幽深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见过太子哥哥。”风珃弯腰行礼。

她也停下舞姿跟着风珃行礼。

“免了。”

声音微冷听不出喜怒。

在她抬眼时,却看到一抹隐含着痛与火的异彩从眼前那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大伯眼底倏然闪过,她的心微微的抖了一下。

有隐约的不安与恐惧从心底泛起,不由伸手拉住了风珃的衣袖。

一只温暖如玉的手轻轻地将她的小手握住,心里间忽然的就踏实安稳了下来。

“巧儿,嫁到漠龙,远离父母,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不可再像父母身边那般任性。要懂得爱护你的国家,你的子民,教导好王室里的孩子,协助你的夫君管理好后宫,做到一个王后所应有的气度与榜样。母亲不能在你身边教导了你,但是相信巧儿是一个明理的姑娘,定会得到漠龙国王的宠爱。”收回了侧着的容颜,她看了风巧,手拉了女儿的手,轻轻的说着。

“母后,巧儿知道,巧儿不做皇后娘娘那样的,巧儿只想做母妃这样的,要那漠龙王百般的宠爱。”风巧嘟了嘴,撒娇的对母亲说着。

“会的,朕的女儿这般的聪明伶俐,定会得了那漠龙新王的宠爱。”门外传来一道威严霸气却又宽厚的男声。

“父皇。”风巧高兴的从母亲的膝头站了起来,欢快的向门口跑去。

门帘打起,走进一身黑红相间的风青,容貌硬朗英挺。

风巧双手拉住风青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的模样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风青满眼的溺爱,看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长若璃亦站起身看了他父女二人,眼底里有着一丝笑意。

一转眼,风青怔了一怔,看了长若璃的眼眸里有着些出神。

“父皇。”风巧看到走神的父亲,忙叫了一声。

“父皇,您怎么来了?朝堂上的事情都忙完了吗?”她一连串的问着父亲,此时太阳才过树梢,往日这个时候,父皇总是在朝堂上忙着处理公务。

“嗯,今日是冬天的第一场雪,父皇想陪了你和你的母亲,就早早的将那些烦人的老学究们赶了回去。”因为喜悦,他说话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凝重与深沉,变得宽厚温和了许多。

“嗯,女儿现在没事就要多陪了母妃和父皇,以后想要再见很难了。”

风巧说道这里,眼里就有了盈盈泪光。

长若璃的眼里亦有了伤感。

伸出一只大手,抚摸了女儿的发髻,风青没有说话,神情亦变得有些沉重。

“父皇,今日里你就在母妃的宫里用餐吧,我要亲手为你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风巧不想让自己的悲伤感染了父母,随即又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长若璃和风青同时一怔,二人互望了一眼,又都同时看了风巧,然后是风青开口问道:“巧儿会做饭?”

风巧抿嘴笑道:“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和宫里的御厨学做了饭菜。”

风青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漠龙新王竟有如此的魅力,让朕的女儿为他学做起了厨艺。”

“父皇。”风巧红了脸,娇羞的跺了一下脚,转身跑了出去。

长若璃与风青看着风巧跑出去的背影后,不约而同的转眸看了对方。

向着长若璃走近了一步,看着她明亮清澈沉静的眼眸,他有些歉疚的说道:“原谅朕,没有将巧儿留在你的跟前。”

长若璃垂下美丽的眼眸,片刻后又抬起了,平静的看着风青说道:“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若璃怎能再用私情干扰了陛下的决策。”

听到这句话的风青眼底一痛,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走到矮几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一旁的炭盆里有着温暖的炭火。

“这次漠龙使臣前来提亲,专门给你带来一件纯白的狐狸皮斗篷毛色极好,等会让坠儿去拿了过来。”

此刻正给风青到了茶的长若璃手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道:“还是给了风巧吧,漠龙远在边地,巧儿娇生惯养怕是一时不能适应那里的天气。”

“巧儿我已准备好了,当年封玉佩为嫔时,赐予了她一件天鹅羽的斗篷,玉佩极是喜欢,就等着天寒的时候穿,只可惜她还是没有等到穿的那一天,就让巧儿替她穿了吧。”他说的低沉缓慢,眼睛里闪着些遥远的思绪。

长若璃的身子微颤了一下,缓缓慢慢的抬起美丽的眼看了风青。

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伤感,心微微的抖了抖。

在珃王府,一辆极具漠龙特色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车内走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在与风照风泽坐了品茶的月明看到其中一人时,终是忍不住的黑下了俊美清冷的面容。

“漠龙延平王伯根见过二皇子殿下明太子殿下宁郡王爷。”

来人正是漠龙三王爷伯根,他旁边站着的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漠龙公主——珍珠。

珍珠笑意盈盈的只是盯着月明,眼神热烈大胆。

风照与风泽相望一眼又都看了月明,看到他如一汪清水的脸上那隐隐约约的黑线,二人不由相视笑了一下。他二人早从瑶铃的嘴里得知漠龙公主对月明是情有独钟。

这次出使大龙的漠龙使团依然由伯根王爷率领,上一次使团走到半道被伯都与蓟国人所灭,珍珠与伯根王爷都没有进入到大龙皇室,心有所不甘。因而这次出使,二人又一再要求,八音无奈只好同意了他二人出使大龙。

“小王今日来,是专程感谢明太子殿下与宁郡王妃的。此次前来提亲,我国新国王一再叮嘱将漠龙的感谢带到珃王府,一并邀请明太子殿下与宁郡王妃和宁郡王去漠龙做客。”

没来由的风照面色也黑了一黑,想起瑶铃看了八音的痴样,心里就有了酸溜溜的感觉。

“兰草,去后院将宁郡王妃请来。”一脸温和的风泽对着一边侍候的兰草吩咐了一句。

兰草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而这时珍珠已经站在了月明的旁边,毫不在意月明的冷淡与躲避。

“冷月亮,你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声音清脆爽快。

正要与伯根王爷品了茶的风照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就是往日里最是沉稳淡定的风泽都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看了月明的眼里就有了些揶揄。

伯根王爷呵呵一笑说道:“二位王爷莫要见笑,我漠龙女子都如这般直爽率真。”

月明再是无法忍耐,站起身起步就要向外走出去,恰好迎上刚进门的瑶铃堵在了门口。

“珍珠。”她惊喜的看着跟在月明后面的漠龙少年装束的珍珠。

“瑶铃!”珍珠高兴的叫了一声,跟着一伸手却拉住了月明的衣袖。

一时间除过伯根王爷,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在风照的印象中,还没有见过有哪个人可以拉了月明的衣袖,而月明自己也没有想到被珍珠拉住了衣袖,一时愣愣的看了珍珠。

“嘻嘻,我怕你跑了。”珍珠一脸灿烂的笑。

所有的人又都看了月明。

月明再是忍无可忍,只听“撕拉”一声,珍珠的手里只剩下巴掌大的一片衣角,而方才还在屋内的月明早已没了踪影。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听的一声娇喝:“长月明,你就是跑到天涯,我也找得到你。”话音落下时,珍珠也跑得没有了影子。

那一天,风照与瑶铃不停的听到兰草的禀报:

“那个漠龙公主把后院翻了个遍。”

“漠龙公主把中院翻了个遍。”

“漠龙公主把侧院翻了个遍。”

那一天风照少有的笑了一天。

想着那个自幼就面无表情的表兄终于也有了这一天,他就有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已等你等的太久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太傅府却传来噩耗。

太傅夫人病重,皇帝动用鹰卫向秦远秦扬两位将军传递讯息,命他们火速赶回帝京,见母最后一面。

这日,太傅府的管家来到了珃王府,却是相求瑶铃为太傅夫人延续一段时间的命脉,好最后能看到两个儿子一眼。

来到太傅府,看到重重叠叠的幔帐后,已经枯瘦如柴的太傅夫人,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

一旁侍候的秦敏已没有了往昔的高傲华丽,神色间满是疲惫憔悴,见了瑶铃却也不再像往昔那般横眉冷对的模样。

伸出三根如葱的手指搭在了太傅夫人的腕脉上,瑶铃认真仔细的瞧着老太太枯瘪下去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一旁的下人和秦太傅及秦敏都满怀悲伤的看了瑶铃,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能够叫瑶铃来,还是皇帝给秦安文的建议。

“宫里的御医如何说?”半炷香的时间,瑶铃收回了手,轻轻地问了一句。

“御医们说,母亲只有五六天的时间了。”说到这儿,秦敏嘤嘤的哭了起来。

“两位哥哥即使昼夜兼程也得数十天才能赶得回来。”此刻的秦敏真是梨花带了雨,说不出的柔弱无助。

一边的秦太傅看了瑶铃,清瘦苍老的满是疲惫的容颜里有着强装的坚强。

“不知郡王妃可有良方延缓了老妻的命数?好能够等到两个犬子回到帝京。”他抱拳对瑶铃施礼,心中虽有些犹疑,但言语依然恭敬。

瑶铃来到桌边,拿起笔架上的笔写了起来,不多会将一张方子交给了秦太傅。

“派人去抓药吧,我只能将老夫人的命数延缓到明年二月。”她沉声说道,神情认真严肃。

秦安文与秦敏同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尤其是秦安文清瘦的身躯竟因为激动不自己的颤抖起来。

张了半天嘴才激动兴奋的说道:“郡王妃所言可是真?”

瑶铃自信的点点头。

“这期间,莫要再让老夫人受到丝毫气恼焦急。”说到这,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敏。

秦敏脸上就有了尴尬之色,脸色一红,神色悲戚的低下了头。正是因为她的任性才导致母亲身心受到严重的打击,乃至于一蹶不振抑郁而疾。

“哎,一切都听郡王妃的的吩咐。”秦安文喜极而泣。

“这个药方里,还有几味贵重的成药,我自会配好送与太傅府。”

“老朽不曾想到,郡王妃竟是如此宅心仁厚,不计前嫌的为老妻看病,此种恩情,老朽定当不忘。他日如有需要,尽请郡王妃开口,凡是老朽能帮上的老朽绝不推诿。”秦安文郑重的给瑶铃行了一个大礼极诚恳的对瑶铃说道。

在瑶铃离开时,秦敏主动送行了瑶铃,跟在瑶铃身后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时的看了前面的瑶铃,脸上有着难以言说的为难。

瑶铃早已猜到她想说了什么。

“我会对皇上去说,让江丽的使团延后再来帝京。”

她不看秦敏,边走边轻轻的说着。

秦敏的身子微一震,眼里就有了泪光隐约浮动着。

欠身对着瑶铃的背影行了一礼,低低说道:“多谢容玉公主。”

她依旧称她为容玉公主。

相随了一会儿她又低低说道:“我从未对容玉公主有任何的不善,只是我自第一眼见到他时,就暗下心来非他莫嫁,那时我并不知他就是延龙的宁郡王,但是我依然无怨无悔的等了他,红尘万丈,我自信与他是有缘分的,可是不料三年后再见他时,他的身边却已有了你。”声音凄楚悲凉。

瑶铃停下了行走的脚步,静静的倾听着。

“容玉公主身份尊贵,我自当不能与公主相比,但是对他的心却并不比公主对他的少,即使他不是延龙的郡王,我依旧会像今日里这样待了他。”寒风里,她的声音和她的人都瑟瑟发着抖。

瑶铃转身看了她,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山野里小鹿有着善良与机敏。

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秦敏,秦敏无畏的迎上她的眼睛,眼神随悲伤却坦然。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后,瑶铃轻轻说道:“如若他日他一无所有甚至流亡天涯你也愿意跟了他?”

秦敏猛地一怔,神情呆滞了那么一刻。

瑶铃看到她呆滞的神情,嘴角掠过一抹暗讽,转身又向府门走去。

“如若真有那么一日,敏宁愿随了他上刀山下火海,死不足惜。”话音不大却有着无比的坚定与果决。

猛地顿下行走的脚步,瑶铃没有回头,沉默了片刻后她背对着秦敏亦轻轻说道:“我与他自幼相识,他命亦是我命,我命亦是他命。”

说罢,她不再等秦敏张口,迈开大步走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回王府。”声音清脆没有丝毫的感情。

可是当马车启动的那一刻她透过蒙了绢纱的车窗看到一脸泪痕的秦敏站在寒风里的模样,心不由的软了下来。

这一日在风氏祠堂边上的一所小院里,一身黑衣的尹峰手握宝剑沉稳的走进了院内唯一的一间房。

一袭淡青色的风珃正对了窗户,独自下了棋,神情高远温雅。

“有何事?”他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尹峰沉了口气缓缓说道:“聚祥阁传来消息,粮草被劫平王有通敌之嫌。”

蓦然,风珃下了棋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渐渐有了隐隐的黑色,那是他面上从未有过的神情。

“皇上可否知道?”手落下,一枚白玉棋子落在了棋盘中央的一个空位上。

“属下不知是否将这件事汇报给陛下,为了平王,皇上已经是身心疲惫....这次粮草丢失,皇上有心庇护平王,如若说出,怕是皇上承受不住。”

尹峰看着风珃的神情沉声说道。

风珃看了棋盘,许久后轻轻说道:“明日里告诉皇上,我要见他。还有命令聚祥阁盯紧平王府,凡是出入的陌生人一律探查他们的背景来历。”语气轻浅,却有着不可违背的霸气。

“是。”尹峰答应了却并未退下,只是站立一边。

风珃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有何事?”

略微的沉了口气尹峰低低说道:“坠儿传话说,王妃娘娘决定归家了。”

叮的一声,风珃手里的白玉棋子落在了玉石棋盘上。

怔怔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失了魂一般。

“你终于决定了吗?”许久后他如梦呓般的说了一句,方才还温雅清润的神情里此一时有了喜有了悲,有了无限的惆怅与沧桑。

往日的恩爱历历在目,每日的相思点点滴滴如刀割了心。

十六年的光阴,十六年的期待,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字:归家

“终于要归家了吗?我已等你太久,久得都已忘记了日月轮回,岁月流逝。”

尹峰悄悄的退了出去,脸上亦有着一丝喜与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兄弟相见

不知为何,这个冬天的帝京雪花特别多,才立冬不久,就已经迎来了第二场雪。

当风青踏进风氏祠堂那个小院时,雪花已经积了半尺厚了。

随着雪花咯吱的声响他缓缓走进小院唯一的屋子里时,看到窗边的矮几旁跪坐的风珃一袭淡青色的锦袍, 神情淡然温雅。

他慢慢地走到了他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了下去。

矮几上摆放着白玉棋盘,他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风珃亦执起了一枚白玉子,也跟着落了下去。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无声的在棋盘上征战杀伐着。

矮几旁的炭盆里燃烧着温暖的火焰,透过蒙了绢纱的窗可以看到隐约的雪花飞舞轻扬。

距离矮几不远,一改黑衣的尹峰穿了一声灰色的袍服正冲泡了拙朴的茶具,不多时就有清幽浅淡的茶香袅袅缭绕在屋内。

此时的尹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看淡世事的侠客,气质沉稳淡定。

屋内寂静素雅,时光寂寂。不知过了何时,在风珃落下一颗白子后,风青说道:“朕输了。”

言罢将手里的黑子撂在了棋盒里。

风珃静静的看了风青,明亮的眼神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风青也看了风珃,如鹰眼一般深邃的眼里有着些温情。

“你终于肯见朕了。”二人相视良久后,风青轻轻的说了一句,言语间却是有些沧桑。

风珃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语,侧脸看了窗外雪花,过了一会后他扭头对一边的尹峰说道:“去御膳房拿些生牛肉菜品来。”

倏地一道光亮从风青深邃的眼底滑过。

在尹峰要退下的时候他亦命令道:“不要被那些御厨们发现了,再拿些兔肉来。”

尹峰一点头,转身走出了屋门。

不大的屋内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你还没有忘记雪天里你我和风翡偷吃烤肉的事情?”片刻后风青淡淡的问了一句,看不出神色间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深处有着一丝温和。

“怎能忘记呢,那时的我们兄妹没有人管,父皇又忙于朝事,其她的皇妃都视我们兄妹如眼中之钉。如果不是大哥机智多谋,我们或许早已结伴去了无常地界。”

风珃缓缓的为风青到了一杯茶,轻轻的说着,看着风青的眼眸里有着淡然与平静。

又是很长的沉默,兄弟二人看了燃烧着火焰的炭盆,有丝丝缕缕的柔情与惆怅浮满心头。

“还记得那只猫吗?”

很久后当拿了肉的尹峰走进来后,风珃轻轻的问了风青一句。

“怎能不记得,若不是那只猫,怕是我们兄弟也不能坐在这里了....”风青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风珃的眼睛好似闪亮的星辰,有着幽幽的光注视着眼前突然闭嘴的风青。

是啊如若当年不是那一只替他们死去的猫,岂会有现在的他们,又怎可能发生这后来的爱恨痴怨。

当年他们的母妃离开人世的时候,风翡才三岁,风珃六岁而风青最大也才八岁。

母亲走后,他们三人的教养就成了一个问题,宫里的妃子们因为嫉恨他们的母亲都不愿照看了她三人。而交给宫人照顾,先皇又不放心。

就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先皇的一个不得宠的地位比较低的嫔,却站了出来不顾皇后与其它妃嫔的冷眼刁难向先皇表示要照管了他们兄妹三人,先皇同意了她的要求,并且因为她的大度善良,晋升她为皇妃。

骤然失去母亲的庇佑,兄妹三人好似失了母鹿保护的小鹿,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猎物,随时都会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那个妃子貌似对他们很好,嘘寒问暖,最后他们发现他们只是那个妃子用来向先皇表功的一个工具而已。

无疑她是成功的,因为他们兄妹三人,她由地位低下的嫔晋升为皇妃,在不久的以后又生下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她不够聪明到可以永远利用了他们兄妹三人,在新皇子诞生的白天里,借着生了儿子有功于皇室,央求先皇为她的儿子举办了盛大的百天酒宴。

而那一次酒宴却令她丧了性命,成就了现在的风青风珃兄弟。

风青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一日他因为讨厌那个皇妃,并没有让风珃与风翡参见那个酒宴。

不多久有宫人为他们端来了丰盛的饭菜。而那时的兄妹三人却忙于打闹,压根没有注意到桌上的饭菜被风翡新养的一只花猫吃了去。

等着一声凄厉的猫叫打断了兄妹三人的玩闹,他们看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猫儿七窍流血死在了桌上。

那骇人的模样风青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四岁的风翡当时就吓哭了,七岁的风珃也被吓的小脸儿煞白。

那一瞬间,九岁的风青突然好似长大了十几岁,他做了一个九岁孩子做不出来的决定。

他果断的拎着那只死猫的尸体领着年幼的弟妹端着那些酒菜直接来到了宴会大厅,将那只死猫放在了大厅中央,跪着央求父皇在有了新的孩子新的宠妃的同时不要抛弃了他们兄妹三人。

可想而知那件事对整个大龙皇宫带来的震荡有多大。

先皇大怒,责令严查,端了酒菜的宫人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了宫里的一口井里。但即使如此,最终还是被查出了事件的幕后主使之人。

“良妃死的那一天,我去看过她。”风青语速缓慢沉重,那个良妃就是主动向先皇请求要照顾了他们兄妹的妃子。

“良妃么”风珃淡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眼里的光泽一如既往的温淡平静。

那个良妃总是一副谦卑恭谨的模样,可就在那样的谦卑恭谨下却有着狐狸的狡猾,狼的贪婪与冷酷。

“她死时,央求父皇能够让她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风青沉重缓慢的话语再次响起在寂寂的屋内:“可是却被父皇拒绝了。我记得很清楚,父皇当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毒杀我风氏后人,怎可配做人母’”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底的神情复杂有些哀伤。

“那一刻我竟是同情起了良妃,希望父皇能够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风青说到这里时,语气里有着些伤感与惆怅。

风珃静静的听着,神色间亦是有着些怅惘沉重。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讨厌起了这座冷冰冰的皇宫,心里便想着要凭了自己的力量彻底的将这座皇宫改变过来。我要让这个皇宫里没有隐藏的杀戮,我要让你与风翡安心的住在这个皇宫里,我不要像父皇那般在母妃离去后,依旧会和别的妃子歌舞升平。可是.....”

他再一次的停了下来,慢慢的看了眼对面的风珃,稍许后才又接着说了起来:“可是当我最终站在了大龙的最高顶上时,才知道了父皇当年的无奈与孤独。”

说完这一段话后,他面露疲惫与沧桑,神情落寞而又孤寂。

炭盆内的火焰无声的燃烧着,一旁放着尹峰端来的牛肉兔肉,尹峰人早已退了出去。

风珃起身来到盛了肉的瓷盘旁边,拿起盘内的小刀,熟练的分割起了那一块牛肉。将他们割成薄片,然后整齐的码在另一个瓷盘里。

然后又给上面淋上了油与各种调料,最后将瓷盘放在了炭盆上,不多时,瓷盘里鲜红的牛肉开始冒着烟嗞嗞啦啦的响了起来。

一时间原本静雅的屋所里充满了混合了肉与调料的烟尘。

风青起身推开了窗户,有冷冷的寒意带着雪花的湿气迎面扑了进来。

自从那只猫的事件后,九岁的他便央求了先皇由自己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先皇眯了眼打量了他一番后,同意了他的要求。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着力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先是在宫人里选了些新进宫的宫人,又留下了曾经对母亲忠心耿耿的几个老宫人以外,他就开始带领着风珃风翡跟着宫里的卫士学习了武术,相比较简单的武术他却更加喜欢诡异多变的兵术和权术。

他对弟妹的要求很严,一天的功课从来不许拖拉到第二天,风珃总是很听话,也很用功,然而风翡总会被他教训的哭鼻子。

每到那时风珃总是拿了锦帕替风翡擦拭了眼泪,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她。

因为猫的事件,他们只在自己的宫苑的小厨房里做的吃饭,从不吃宫里其他人送来的饭菜。

而现在风珃烤肉的方法就是那时候他们自己发明的。

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风青扭转身来到炭盆前,隔着缕缕烟尘看着风珃熟练的分割着兔肉与别的一些蔬菜。

忽然他笑了,笑的温和揶揄,“你从小就向往神仙们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现在看看你哪还有一点神仙的气质,倒是很像街头卖肉的人。”

语气难得的轻快活泼。

对面的风珃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本红尘人,又怎么能甩得开这俗世里的烟尘呢?”

一句话,风青的脸色又黑了下去,刚刚泛起的那一抹愉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第一盘牛肉考好以后,风珃将肉取出夹在精美的瓷碟里端给风青。

风青夹起一块喂进嘴里,他吃的很慢,好似回忆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最爱吃牛肉。”轻轻的他说了一句

这时风珃已经又将一盘兔肉放在瓷盘上烤了起来。

听了风青的话,他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眼睛好似看了遥远的山峰有着悠远与绵长的神情。

“小翡最爱吃兔肉,当年她说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和牛一样胖,所以只吃了兔肉,而你却是最爱吃牛肉的,因为牛的忍耐与执着。”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风青眼底有着寒冷的冰窖的光泽。片刻后轻轻冷冷的说道:“我的璃儿却只吃了青菜,她说她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口欲而残杀了无辜的生命。却不料她最终成为了你的猎物。”

“啪”

风青将手里的碟子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眼睛里瞬间掠过刀剑一样的光芒,直直的盯住眼前的风珃,一瞬不瞬。而风珃也毫无畏惧的迎对了风青的眸子,温暖如春的屋内顿时好似结了冰霜般的寒冷又好似有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浮在二人的上空。

此时此刻屋内一片死寂,屋外的尹峰静静的站立着。

这对兄弟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兄弟,哥哥有着无上的权利夺了弟弟的妻子,弟弟完全可以救出自己的爱人,却偏偏守在这一隅之地貌似的被软禁着,可是就在这个表面下,却隐藏着世人不知的秘密,那就是兄弟二人共同掌管着大龙最为神秘的组织——“鹰卫”

不知过了多久,风青开口冷冷说道:“你今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么?”言罢他沉沉看了对面的风珃,眼里的寒气 却已渐渐退去。

风珃低下头,将炭盆上的烤肉端了下来,肉已经烤成了黑的,有着浓浓的焦糊味。

“粮草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他清理着被烤焦的兔肉一边轻轻的说着,神态又恢复到一往的宁静淡泊。

风青愣了一愣,“可查出些什么?”眼底里有些期盼与隐隐的紧张。

风珃的手再次停了下来,抬头看了风青,清亮的眸子里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过了那么一会儿,他才轻轻说道:“内外勾结。”

有那么好一会儿风青愣怔的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好似被一棍子打蒙的人那般,不知道东南西北。

“是河儿吗?”许久后他沉痛的问道。

风珃微点点头。

“派出去的人,已经查明,在粮草到达雍关时,河儿有反常的举动,蓟国接应粮草的人也是刺杀泽儿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事与河儿有关,但不得不防蓟如锦会将河儿扯了进来。”

“逆子”

风青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忽然他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当他错过跪坐在蒲团上的风珃时却听到一声淡淡的呼唤:

“大哥莫急。”

他的脚步猛然的又顿了下来,微侧了头看着地下的风珃,眼里有着些惊愕与激动。

“你肯叫我大哥了?”。

风珃缓缓起身,看了风青,眼底的神情有些痛楚。

沉默了一会后他缓缓说道:

“河儿心底良善,然而心性不定,性情偏执,貌似强大却脆弱至极,即是有做错什么,也是被嫉妒与仇恨蒙蔽了双眼。怕只怕蓟如锦利用了河儿的软弱,使他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哥现在所要做的是恢复河儿的太子之位,让他确定日后大龙的天下是他的,那样他才能一心维护了大龙的利益,也才能真正的改正自己的错误。”

这一刻他的神情里有着严肃与认真。

风青慢慢的在屋内转了一圈后,沉声问风珃:“还记得先祖的遗训吗?”

风珃点点头,面上的神情痛苦无奈。

“先祖遗训第三条你可记得?”

“先祖遗训第三条:不允许风氏的后人出卖大龙的利益。大龙是风氏的先祖用血与命换来的,必将用血与命维护了。凡是出卖我大龙利益的风氏后人必当格杀勿论。”

风青冷冷的说完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

屋内的风珃良久的站立着,沉静的神情下有着丝丝缕缕的忧伤与无奈。

“大龙的利益。”很久后门外的尹峰只听到了这么几个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表面的平静

“圣旨到——”宫人悠长的念喝声猛地将屋内正与云儿看了金鱼的风河惊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出门,就看见夏临海手捧了一卷诏书快步走了进来。一旁还跟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

风河与云儿刚跪下就听见夏临海大声的宣读起来:

“皇帝诏曰:平王无知,屡犯国法,不知悔改,丢失军粮,自今日起革去平王称号,贬为庶民,不准参与政事。没有朕之手谕不准进宫面圣。”

跪在地上的风河身子忽然的软了起来,没有了一丝力气。

“皇长子,接旨吧。”

夏临海一边说着一边将圣旨卷起递给跪着的还有些发愣的风河。

“这是护卫李将军,日后皇长子府里的安全就由李将军负责,如若出宫必得让李将军汇报给圣上经过允许后才可出府。”

说完,他一弓腰给风河行了礼,“老奴告辞了。”就又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平王府。

“殿下,殿下。”

一声声轻柔的呼唤将全身发抖的风河的魂唤回了他的身体,扭转苍白的脸,看到一张乖巧的满是担忧的面容,他一把搂住唤了她的云儿,浑身簌簌发抖。

“殿下,莫怕。”云儿细声慢气的拍着风河的肩头。

轻轻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在椅凳上坐下。

接着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打开盖,一缕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凉幽香飘散了出来。

随着清香如鼻,风河的心渐渐的安稳了些。

他一把从云儿的手里拿了过来,使劲的嗅了嗅,脸上的气色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看着气息平稳下来的风河,云儿乖巧的走到他后面,给他捶了肩。

“殿下,您前日里不是说想要过隐居的生活吗,现在就可以过这样的日子了,您再也不用担心给皇上请安会被皇上训斥,也不用再操心那些个繁琐的政事。您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一觉睡到天亮了。有云儿在,什么都不用您操心,我会把府里打点的妥妥当当,您只管写字看书做个闲散的人。”她软糯的声音,好似母亲哄了孩子一般,有着稳定人心的魅力。

风河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闻着那瓶香,神色间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沉凝。

“父皇为什么突然下了这样的圣旨?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他的脑子不停的思考着,假设着。

从雍关回来这么久,父皇在今日却突然颁发了这样的诏书,应该说明父皇知道了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他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云儿说的对这样未必是坏事,一切先以性命为主。

想到这他心里好似豁然开朗了起来。

可是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是蓟如锦砧板上的肉,随时都会被宰杀了去。

在蓟国的皇宫,迎着寒冷飘飞的雪花,披了纯白狐皮斗篷的蓟如锦骑在马上款款而行。

身后是两列数百人的兵士,每个兵士的马上都绑缚着猎杀而来的走兽,大到麋鹿小到兔子山鸡。

“陛下这一次冬猎收获可真是不小。”一旁的刘铁一脸的堆笑。

“嗯,还可以吧,要说这射箭的本领同刘将军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啊。”他神情高傲冷淡。

“嘿嘿,皇上过奖了,微臣怎么能和陛下相比呢?”精瘦的刘铁满脸的谄媚。

蓟如锦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脸上有些嘲讽,“老将军怕是理解错了朕的意思,朕口里的刘将军可不是您啊。”说罢他一打马,马儿向前慢跑了去。

身后的刘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狭小的三角眼里闪过阴沉不定的光芒。

回到宫里,脱去狐皮斗篷,他来到了锦瑶殿,批阅了奏章。

批着批着他停下了手里的笔,想是想了什么。

过了那么一会儿他冷冷的吩咐了一边站立的宫人:“传虎卫长来。”

宫人弯腰退下去,不多久,一个中等个子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风河丢失粮草,风青可有处置?”他淡冷的问了一句。

“禀陛下,风青并没有处置风河,只是将其软禁。”那个虎卫长沉声回答着。

蓟如锦的嘴角略微的向上扬了一下,带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呵,舐犊情深啊。”

“那个风泽如何?”跟着他又问了一句。

“风泽代替风河实行太子职权,他处事的能力皆在风河之上,且与延龙太子宁郡王走得很近。”虎卫长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哦?”蓟如锦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细长的凤眼里有些阴沉的光芒。

慢慢的在屋中央走了一圈,好似再思考了什么。忽然他停下脚步看了那个虎卫长,“依你看,他们哪一个做了大龙的继承者会对我蓟国好一些。”

虎卫长略微沉吟了一下,凝声说道:“依属下看,风泽日后必会成为风青的得力助手。属下们曾暗中观察过他,虽年幼但行事沉稳不见深底,难以捉摸。不似风河,浅浮易狂躁容易掌控。而且属下们发现在风泽的身后隐藏着数十名的鹰卫暗中保护了他,由此可以看出风青很是在意风泽的安全。”

蓟如锦静静的听着,直到那个虎卫长说完很久后他才慢慢说出了三个字:

“杀了他。”

此刻的他没有了方才的玩世不恭的神情,面容变得冷沉无情。

那个虎卫长怔了一怔,

“有什么问题吗?”蓟如锦看到他的表情淡淡的问了一句。

虎卫长抱拳说道:“属下无能,自上次的刺杀过后,属下们已经不能够近距离接触到风泽。”说到这里他额头上冒出了些细小的汗珠。

蓟如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此这样,更要杀了那个风泽,嫁祸风河。我要让风青看不到大龙的希望。”

那个虎卫长大气不敢出的抱拳弯腰。“属下明白了。”

在风河被贬的两个月后,帝京迎来这一年的最后三天。

早在前几天,风河就表现的极是兴奋,好似期待了什么,他是大龙皇室长子,自他被立为太子之后,每年的风氏祠堂祭祖他都会被告知参加的。

因为他参加过风氏祭祖,所以知道风氏祭祖的要求,皇室只有太子才可随了皇帝进入祠堂进行祭祖。其他皇子一律没有资格进入祠堂。

如今他虽没了太子封号,但是他是大龙的皇长子,风泽又未及冠也未被立为太子。每想到这里,心里就隐隐的有些期待。

他急切的盼望着一年里最后的一天,却又有些害怕这最后一天的到来。

而在珃王府,风照的心情随着最后一天的到来,愈发的沉重起来。

月明早在一个月前就回延龙了,今年的年节无论如何他是要回了延龙,陪了父母的。而且有些事情他需要向自己的父王做个交代。

瑶铃则专心给吴玓教授了医理。时不时会到秦府给老夫人看了病,秦远秦扬已经从边关赶了回来,为此专门到珃王府感谢了瑶铃。

而秦敏也已经沉静低婉了不少,待瑶铃的态度也好过以前。

日子一往如常的平静着,可是不知为何,风照隐隐觉得在这平静下好似隐藏了什么大的波澜,尤其是在去皇宫探望了母亲后,他的这种感觉就越加的浓烈。

随着年节的到来,他的心也越发的沉重起来。

他有些焦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才能将父母救了出来。他那神秘莫测的父亲,他总是想见了他,可是却无法见到。

他决定在这个年节后去拜见自己的父亲,告诉他自己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为了母后,死不足惜

“云儿,云儿你听府外是不是有马车声?”平王府内,一脸焦急的风河不停的徘徊在居所门口,时不时向着府门的方向张望着。

屋内在擦拭了桌椅的云儿扭头看了他,秀美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与隐隐的心疼。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可是看不到一丝太阳的光芒,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看似又要下雪的模样,北风呼啸着无情的吹过府院的每个角落。

风河穿了一身褐色秀金祥云边的冕服,好似随时准备了要去参加重要的盛会一般。

寒风吹过他沉郁痩削的脸,犹如刀割般的疼,可是此刻他却顾不上那疼痛,只是一味的来回走动着。

“殿下,”云儿走出门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

“在屋内等吧。”她柔声的对风河说着,声音好听软糯,边说还边搀扶了风河的胳膊将他拉进屋内。

进得屋内,将风河拉坐在椅子上,她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风河倒了杯茶双手递了过去。

风河沮丧的端过茶盅抿了一口。

“啪!”的一声,他没有任何预兆的将茶杯摔在地上,跟着手一挥又将桌上那只精致无比的茶壶也扫在地上。

接着转身狂暴的在屋内走了一圈,忽然停在了精美的雕花蓝瓷鱼缸前,阴晴不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鱼缸里那一条条游动着的美丽金鱼,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猛然他伸手探进鱼缸,一把捏住一条黄色的金鱼,举到面前静静的看着。

“殿下,”一边悄然站立的云儿最终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风河却恍若无闻,渐渐的他的面色变得狰狞狠戾,嘴角带着丝丝狞笑,手里的金鱼拼命张大了嘴好似无声的大喊着,眼睛渐渐鼓了出来。

“殿下,殿下。”云儿有些焦急的轻唤了风河,同时闭了眼不忍再去看那一条做临死垂扎的金鱼,眼泪顺着闭着的眼角滑落在腮边,娇柔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像寒风里飘零的叶。

“嘿嘿,平王殿下,哦不对,是大龙的皇长子,您这是怎么了?”

忽然风河的耳内传来细细密密的阴森的声音。

他猛地松了手,那一条金黄色的金鱼“啪”的落在地上,像一片干黄的花瓣没了先前的灵动与优雅。

“什么人?”风河满是惊慌与恐惧的眼扫过屋内的每个角落。

“皇长子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咱们可是合作很好的伙伴啊。”阴森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揶揄嘲讽。

云儿睁开眼,一脸茫然与犹疑的看了风河,她不明白风河此刻再和谁人说话,因为她并没有听到一丝其他人的声音。

“嘿嘿,皇长子只管抬头看了。”声音再次响起在风河的耳畔。

猛然抬头,有那么一个暂时的空白,风河才缓过心神,他看到一双好似夜晚猫头鹰的眼睛正从屋顶的上方探了进来,阴森森的看着他。

云儿跟着风河的眼睛也抬头看去。

只觉的一颗心就在那一刻蹦了出来。

猛然抬手她捂住了自己将要喊出的惊呼声,另一只手使劲的将自己蹦跳的心按住。

地中央的风河,强稳住惊慌失措的心神,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云儿忙上前将他扶住。

“嘿嘿,好可人的小侍女。”在屋顶有一块被掀掉瓦片的窟窿处,一个蒙了面的人阴笑着从那里看着他二人。

“你是什么人?”

云儿问了一句,这一刻她才听到了那人的说话声,阴森冷酷无情。

“云儿。出去。”不等那人回答,风河低低命令了云儿。

“殿下,”云儿的眼里有着厚厚的担忧。

“去看看府里其他人。”低沉的声音在云儿的耳边嘱咐着。

云儿明白了风河的意思,旋即放开搀了风河的手,一走三回头的出了屋门。

“嘿嘿,到底是大龙的皇长子,如此落魄了还有这么可心的小侍女跟在你的身边,真是羡煞人啊。”房顶上的人继续调侃着。

“你所为何来?不是说好了,粮草给你们以后就不许再纠缠了么?”屋内风河仰头盯着那个巴掌大的窟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一阵沉默后,那个冷森森的声音从上面飘了下来:“皇长子就不想夺回属于你失去的一么?我们可是有消息,大龙皇帝已经有了另立太子的心意了。”

风河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盯着那人的眼睛里有了些犹疑与阴沉。

“我们此次来,就是为了答谢皇长子赠送粮草的情意,帮你恢复太子之位,你若愿意,明日咱们书房见。你若不愿,就继续封了书房门,我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贵府密探着实太多,再下这就告辞了。”说完,只听屋顶瓦片轻响了一下,一块瓦片又被安在了那个空隙处。

慢慢的走出屋门,看到寒风里站立的云儿,双手抱了肩瑟瑟抖动着,一双紧张的眼睛四下张望着。

“云儿,”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殿下。”云儿回头看了他,并对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风河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伸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转身走进屋内,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脚好似踩在了一团棉花上,绵软没有力气。

一旁一双有力的小手扶了过来,他猛然紧紧的将那双小手抓住,好似捞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侧转脸就看到了一张满含着心疼与担忧的红颜,他凄然的笑了一下,眼里却有了点点泪光。

就在二人凄惶相对时,却听得府门口传来拉长声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风河没有回转身,只是停住了行走的脚步,凄然的脸上现出些疲惫与厌烦的神情。

一顶华丽丽的四人小轿落在了风河的居所门口,风河转身毕恭毕敬的弯腰站立着。

轿帘打起,走出一身华衣的伍妍,在这萧条的暮色寒风里显得突兀不协调。

“儿子拜见母后。”风河恭谨的对母亲行礼,方才的疲惫与厌烦此刻不见了踪影。

伍妍看了他。

“你们都下去吧。”高傲冷淡的命令着,跟着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走进屋内,伍妍看到地上的狼藉,眉头微皱用衣袖轻掩了口,“云儿还不收拾了去。”

她并不问原因只是命令云儿将其打扫干净。

转眸看了一边的风河,眼底有些强忍的恼怒。

“你随我来。”说罢抬腿出门向着前厅走去 。

“怎么回事?”出了门拐上画廊她才轻声问了风河。

风河默默的走了几步后,才开口低沉的回答道:“那些蓟国人又来了。”说完一双眸子淡定的看了自己的母亲,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伍妍的脚步猛然一顿,愣怔的看了风河,稍许后她无言的继续向前走去,面上一片沉凝。

走到前厅,她命人关上房门,这才又问了起来:“那些人此次来有何目的?”

“他们说可以帮助儿子恢复太子之位。”风河淡冷的回答了母亲的问话。

伍妍刚要落座的身子猛地又站立起来,无声的在屋内转了一圈后看着风河说道:“与他们合作。”压低的嗓音里有着不可违拗的霸气。

风河的面上一呆,稍许后他试探的问道:“儿子已经被父皇贬为平民,若是继续如此,怕是性命难保。”

“哼,你只道这样性命不保,可是做不了大龙未来的统领着,你注定要被风泽踩在脚下,那样活着有何意思?”她冷冷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此刻她并没有注意到有深深的痛从风河的眼睛里浮起又缓缓的退了下去。

“知道哀家今日所来是为何事吗?”她继续用冷了的声气对面前心不在焉的风河说着。

风河摇了摇头。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是风氏族人祭祖的日子。”风河弯腰回答了母亲的问话,此刻的他看起来好似更像是一个侍候了伍妍的宫人。

“亏你还记得这个日子,今日辰时,你的父皇就下了密旨让风泽沐浴更衣于今日夜随了他进入风氏祠堂率领族人祭拜先祖。”说到这,伍妍猛的甩了一下衣袖,精美的脸上布满了黑气。

风河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

桌上的沙漏寂寂的流淌着,昏蒙的宫灯闪闪烁烁的照耀着屋内的二人。

许久后,风河开口淡淡冷冷的问道:“那以母后的意思...?”

“和蓟国人合作,只要他们能够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无论是什么条件暂时都答应下来。本宫不能让那个女人处处走在本宫的前面。就连她那个粗使的婢子生的儿子都可以进入风氏祠堂,本宫心有不甘...”

说到这她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

风河无声的看了掩面哭泣的母亲,眼底深处升腾起丝丝缕缕的厌烦与疲惫。

“母后莫哭了,河儿听您的吩咐就是了。”许久后,他低低沉沉的说了一句,却并不再像曾经那般劝慰了母亲。

“河儿,母后就只有你了,你若不替母后出头,母后此一生还有什么盼头,母后只等着你登上了大龙的顶峰,好扬眉吐气的将那个女人踩在脚下。”伍妍抬起一张哭花的脸,咬着牙狠狠的说着,精致娇美的容颜里没有一丝往昔的高贵优雅。

“河儿知道,为了母后,河儿就是搭上这一条命也在所不惜。”淡淡的风河说了一句,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苍凉孤寂无奈。

哭泣的伍妍猛的收住了哭声,抬眼惊愕的看了面前隐在暗处的风河那张脸,忽然的她感到了一丝恐惧,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河儿。”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风河没有应声,这一刻的他已是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这怎么可能

午夜的风氏祠堂,灯火通明。

一阵风过,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出现在了祠堂大殿的拐角处,看向四周的眼眸幽亮如远天的星辰。

默默的观察了一番,他轻挥袍袖,闪身在了屋顶,轻轻的掀去一片琉璃瓦向下望去。

祠堂内,亮如白昼。

殿内中央站立了数十个年龄不等的男子,神情个个严肃恭谨。

在他们面前站立着身着皇帝冕服头戴皇冠的风青,面色沉凝庄严。

在风青的身边站立的却是一袭淡蓝色绣银祥云冕服的风泽,发髻束起,一条淡蓝色锦带绑缚在额上,越发显得英俊雅致。

只见风青威严的眼眸扫过每个人后,又看了旁边站立的风泽缓缓说道:“泽儿,见过我风氏一族的各位族老。”

屋顶上的人在夜色里的神情微是愣怔了一下。

“风氏族老。”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边,去年祭祀时跟着风青的是风河,并没有交代祭祀先祖的风氏族人的身份。

他接着仔细看着,一双耳朵聆听着殿内的每一个声响。

只见风泽在司仪官的引领下挨个给每位来者行了弓腰礼。

屋顶上的风照亦仔细的将那些人在风氏里的称号一一记在心里,就在殿内的来者都被介绍完时,祠堂的大门打开,由外走进来一人。

“咚”的一声,屋顶上的黑衣人听见自己心跳撞击胸腔的声音,神情明显的有些激动。

殿内的风泽亦听见自己心跳撞击胸腔的声音,他也静静的的盯着进来的那个人,好似看到一团光明慢慢向他走来。

不只是他,就是屋内其他的人也都面露异色。

“珃皇子!”众人里不知是谁轻喊了一声。

来的人正是大龙先皇子风珃,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发髻高束发上锦带微微飘扬。

只见他走到风青面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后,才弯腰行礼。

“风珃拜见皇上。”声音平和方润。

“嗯,泽儿过来,拜见你珃王叔。”风青微点点头,对一边的风泽说道。

一边愣怔着的风泽,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准备行躬身礼。

“泽儿,你珃王叔是族中执法族老,当行叩拜大礼。”他轻轻的对风泽说道。

风泽忙提起衣袍跪了下去。

“风泽叩拜王叔。”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的这个风姿卓越气质超绝的男子他曾见过。想起三月里在郊外的山路上与他错肩而过时,他看了自己的眼眸。此时他才想到那一天那一声淡淡清润温和的“泽儿”正是眼前的这个人发出来的,却原来他早已是认识自己的。

此刻他的心一如风照初见风珃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心里像是激荡着奔流的大河。

好在他从小就习了延龙长氏的《静心决》否则此一刻他怕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

而此刻屋顶上的黑衣人亦是一脸的疑惑,“执法族老?”嘴里无声的默念了一遍。

旁边站着的众人也都面露惊色,跟着不约而同的对着风珃弯腰行礼,“我等拜见执法族老。”

风珃双手轻握在一起亦行了弓腰礼嘴里温和的说道:“各位族老免礼。”

等大殿安静下来后,一旁的风青开口威严的对众人说道:“这次将各位族老召集而来,是给众族老一个交代,皇长子风河丢失军中粮草,屡犯大龙律例,已被朕贬为平民。”屋内的人有的点了头,有的捋了胡须。

这时有一个年级最老的清瘦老者低低说道:“ 皇长子年少无知,缺乏历练,为了大龙,皇上还需多加管教。”

“这个朕自然知道,此次祭祀就由皇次子风泽代理太子之职引领大家行祭拜之礼,按祖制他是不能进入风氏祠堂行祭拜之礼,但风泽心性沉稳处事周全,虽未及冠,却有皇家威仪,各位族老可有异议?”风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里有着无上的皇者威严。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又都看了一边的风珃。

只见风珃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时那个年纪最老的老者恭谨的对风青弯腰说道:“此事全凭皇帝定夺,我等没有异议。”

众人都点头附和着,风青淡扫了一眼后,慢慢说道:“既如此,祭祀开始。”

于是在司仪官的唱念中,风泽率领众人对着面前一排排的灵位行了叩拜大礼,而风青与风珃在站立在侧面行弯腰之礼。

礼毕后,风青看了站立的众人,低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大殿内:“泽儿是第一次参加祭祀,应该告诉他风氏先祖的遗训。”说完他看了司仪官,司仪官一弯腰退着走向祠堂侧面的门里,不多久手捧了一个金色的卷轴走了出来,来到风青面前,将卷轴举过头顶跪了下去。

风青伸出双手接过了那个金色的卷轴,缓缓的打开后,看了一遍,然后又将卷轴合住递给一旁的神情平静的风珃。

风珃接过卷轴,看了面前的风泽,轻轻说道:“泽儿,跪下,听先祖遗训。”

风泽又跪在了蒲团之上,身后的众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屋顶上的人无声的散开了功力,封住了周遭所有的气息,专心的倾听了起来。

“风氏先祖遗训:一、凡是我风氏后人,必当维护我风氏利益,大龙是风氏的大龙,因而风氏后人必当以命护之。二、风氏后人在个人利益与氏族利益发生冲突时,当以氏族利益为主,当氏族利益与大龙利益冲突时,当以大龙利益为主。三、凡是出卖大龙利益的风氏族人,必杀之!四、风氏后人必不得手足相残,弑父杀子,若有此事,风氏族人必当群而诛之。五、 皇帝是大龙最高的统领着也是风氏的族长,只要不做出有损大龙利益的事情,风氏族人必当护之。六、太子之位由皇室里秉性贤良品格高尚具备高瞻远瞩的皇子继承,不分长幼。七、太子若有损害风氏利益大龙利益的行为,当废之。八、风氏族人虽散落天涯,但心系风氏,心系大龙,若有国难必当全力以赴与皇帝共保大龙之安危。其财力物力人力无任何代价供大龙使用。”

随着风珃的宣读声,屋顶上的人双眉不自主的皱到了一起。他没有想到大龙遗训竟然对皇室都有约束。

风珃停止了宣读后,将手里的金色的卷轴缓缓的卷了起来,面色里有些沉重。

“好了,众位起来吧。”等着司仪官将卷轴放进去后,风青淡淡的吩咐了。

风泽与众人都站了起来。

“泽儿,听明白了吗?”风青一双深潭不见底的眸子看了风泽,眼里的光泽却有着丝丝缕缕的温和。

“儿臣听明白了。”风泽恭敬的回答着。

风青点点头,接着一双深沉的眸子扫过众人后,淡淡的说道:“众位族老都退下去吧。”说到这里他又看了风泽,“泽儿你也退下吧。”

“是,”风泽边答应着,边对风青行礼,转身又对风珃行礼。

等着众人都走以后,大殿内的宫人也都被风青打发了出去,空空的大殿只剩下了风青与风珃兄弟二人。一时间灯火通明的大殿显得无比的寂静空旷。

看着关闭了大殿之门,风青默默的看了风珃,眼神里的神情复杂难以言说,这一切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脱屋顶上那个黑衣人的一双如星辰的眼眸。

“你终于肯在众位族老面前现身,不让他们再怀疑我谋害了你。”淡淡的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沧桑。

一句话震惊了屋顶上的人,可是令他更为震惊的话却还在后面。

大殿内的风珃并没有接下风青的这一句话。他默默转身看了面前那一个个牌位,稍许后轻轻地的问道:“让泽儿参加祭祀大礼,是想让他做太子么?”

听他这样问,一旁的风青也没有立即回答,默默的在殿内走了半圈来到了风珃的面前,然后一双鹰眼一样的眼眸看了风珃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差点让屋顶上的黑衣人喊出声的话:

“照儿如何?”

身下的瓦片微微的发出一丝声响,好在被他用功封住了周遭的气息,即是这样,屋顶上的人也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了趴着的身躯。

“雍关一战,照儿已显示出了非凡的统领才能和军事才能,其声名已与蓟国铁胆神箭并驾齐驱。”风青接着说着,而他面前的风珃则是静静的听着,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淡,没有丝毫的变化。

说到这风青停顿了一下,转身看了眼前一个个灵牌,长叹了一声。

“河儿心性多疑暴戾,他若继承大龙,必会对江南三国不利,若此,大龙亡矣。泽儿虽有才能,其心性又过于良善宽厚,必不忍发动兵戈,大龙又如何扩展领土,统一天下?”

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下来,慢慢的走了两步后又轻轻的说起来:“ 唯有照儿秉性最像先祖,心性高远胸有大志,又懂得维护我大龙之利益。况且又有延龙江丽鼎力相助,何愁不能统一蓟国漠龙?”说到这他的语气里有了隐隐的豪气与霸气。

屋顶上的人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亚于雷声滚滚。

“不,这不可能,这又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释疑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风氏祠堂的大门被缓缓的关闭了起来。

而屋顶上的人却久久都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此刻他的脑海里好似有千万条丝线却找不出一个头绪,他需要安静需要好好的理一理今夜里听到的所有的话。

在寂寂的暗夜里他无声的在屋顶上独坐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威胁时,他微动了身形,想要找寻自己要去的某处。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温和的呼唤声:“照儿。”

暗夜里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他不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听到了那一声期盼已久的呼唤声,还是自己心内太期盼能够听见那一声温和的呼唤声。

“照儿。”又是一声淡淡低低的呼唤声 。

屋顶上的人猛然四下张望了起来,黑魆魆的夜里,他看到在风氏祠堂不远的一个最为偏僻的拐角处一个小院内的廊檐下忽然亮起了一盏朦胧温暖的宫灯。

他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动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身形一闪,轻飘飘的落在了宫灯下。

屋内静悄悄的,他立在门口无声的散了功力,却听不到任何的气息。他有些犹疑,但终究还是伸手推开了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片温暖的光芒散了出来,映照了他高大伟岸的身躯。

他轻抬脚步,用缓慢的脚步压住自己内心激荡不已的心跳,缓缓的走了进去,在他进去后,门无声的关闭了。

屋内靠窗的矮几边坐着一个淡青色的人影在屋内灯烛的的映照下,一双眼睛温润柔和的看了走进来的人。

“父王”来人慢慢的跪了下去,声音微颤的叫了一声。

“陪父王下一盘棋吧。”风珃的声音依旧清润温和。

跪着的风照心里好似大海的波涛一层推着一层。此刻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话想和面前的父亲说,可是却被眼前那双明亮温和的眼眸制止。

于是他坐在了父亲的对面,手执了黑棋无声的落在了棋盘上。

随着棋子的落下,他激荡的心情渐渐的平复了下去,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融入到棋盘之上。

风珃赞许的看了风照一眼,亦默默的下着棋。

随着黑白子的征战杀伐,风照的眉头紧紧的扭在了一起,他不曾料到父亲的棋艺如此的高,致使自己有了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感觉。

看着风照拧紧的眉头,风珃淡淡浅浅的问了一句:“此局如何?”

“有如被逼绝境之地。”风照恭敬的回答着。

“ 既如此,不如撤了它。”说罢风珃伸出一只如玉的手在棋盘上轻扫了一下,棋盘上的黑白子呼啦啦的被吸了起来,手指微弹间,黑白棋子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棋盒中。

风照有些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于是他用一双闪耀着犹疑光芒的眸子看了眼前面容平和如三月里天的父亲。

“所有的一切终究会归于当初,就如这些棋子他们的家原本就是这棋盒,他们的价值也只是在这个棋盘之上,离开了棋盘,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只是你可否愿意离开这棋盘,可否愿意离开这绝境之地?”淡淡浅浅的话语温和平静,高远出尘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风照愣怔了片刻后,脸上的神情凝重严肃了起来,他已经隐约猜到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沉想了许久他亦缓缓开口,语气虽然低浅却十分坚定的对父亲说道:

“我离开大龙时是满心的恐惧与绝望,当我回大龙时,我拥有着一往无前的力量,我想要的不只是我与父王您和母亲的团聚,我还要此一生不再受任何人的制约与自由。我想要我的马车可以畅通无阻的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想要母亲与父王可以在我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好似有一股看不见的霸气与豪气包裹着他,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有着不可侵犯的神圣与尊贵。

一抹流星的亮彩倏忽从风珃沉凝的眼眸里划过,却转瞬即逝,他静静的看了眼前的儿子,心里却想到他幼时玩闹哭泣的模样。

一缕沧桑与惆怅伴着一份欣慰与担忧缭绕在了他的心头,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既如此那就随了你心走下去,你只需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伤害了大龙的利益,伤害了你皇叔。”他淡浅温润的声音里有着不可微拗的命令。

“父王...”风照的身子微微一怔,轻轻地叫了一声。

“你是想问皇上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是吗?”风珃看着风照低浅的问了一句。

“是。”风照微微点头,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不明白自己是何时被皇叔发现了真实的身份。

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风照,过了那么一会儿风珃才慢慢说道:“不要忘了你的姑母也是风氏后人。”

一瞬间,风照的心好似打开了一扇窗,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姑母是风氏后人,自当以大龙的利益为主,因此在自己从延龙启程到大龙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皇叔风青或许还要更早。

看着沉默不语的风照,风珃接着说了下去:“风氏后人首当维护的是大龙的利益、风氏的利益,而后才是个人的利益。你的姑母虽然爱你胜过她自己的性命,但是你心间存有对皇帝的仇恨,所以在大龙与你之间,你的姑母终究是选择了作为风氏后人所必须承担的责任——那就是维护大龙,维护你的皇叔。”风珃的声音低低浅浅没有任何的波澜。

而风照听来内心却如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成杂。

他那慈爱可亲的姑母,终究是出卖了他,这让他难以接受,心痛不已,可是隐约的又觉的姑母的做法是正确的。

“不要怨责你的姑母,即使她不告诉你皇叔你的身份,父王也不会允许你做出伤害皇上伤害大龙前程的事情,因为维护大龙的利益也是父王的责任。”温润的声音依旧低低浅浅。

风照则默默的倾听着,眼眸底有着难以言说的痛与悲,沉默良久,他压下心头的悲怆开口低低的问父亲:“大龙利益,父王您也是因为这个而最终选择忍让的吧?”

这一次风珃没有及时回答风照,只是慢慢的起身来到地中央的桌前,从桌边放着画轴的瓷瓶里抽出了一卷画轴,慢慢地打了开来,深情的看了起来,那里画着一个眉眼淡雅温柔的女子,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

“曾经我想携了你的母亲与你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去过平淡安宁的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他停了下来,清雅高远的面容上有了深深的痛与伤。

“不曾想在你皇爷爷弥留之际,却下旨封我为新一任的风氏执法族老,并且命我对着风氏遗训发誓,此一生要用性命维护了你的皇叔维护了大龙的利益,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做出伤害你皇叔伤害大龙根基的事情,那时我想拒绝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刻的风照看了桌前的父亲,看到他在灯光下有些沧桑的侧影,心里便有了无以言说的痛,那是为父亲不能抵抗命运的心痛。

执法族老,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权利,必须要发出这样的誓言,以至于让父亲如此优秀的人都感到无奈。

虽然是侧对了风照,可是风珃好似完全明白风照内心的所有疑问,他放下手中的画,又轻轻的走到风照的面前坐了下来,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后,接着浅浅的说了下去:

“如若皇帝不善,做出违背大龙利益伤害大龙根基的事情,便会由三位风氏执法族老手执了先祖的玉玦,号令了宰相太子太傅与大元帅,共同迫其退位,另立风氏后人做新皇帝。这就是风氏遗训的后半部分内容,也是今天晚上父王没有念到的内容。”

风照猛地站了起来,怔怔的看了眼前的父亲。

他不曾想到风氏遗训竟然对皇帝都有制约。

“所以作为执法族老,必须要有一颗公正的心,一颗以大龙至上的心。因此在你的皇叔抢夺了你的母亲后,我唯有忍耐。那时你的皇叔为了你的母亲宁肯放弃整个大龙,如若我再过于执着,比会将大龙拖入战争,那时风氏的后人,天下的百姓又怎么可能放过你的母亲,他们会指责她是祸国殃民的祸水,那才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低沉压抑的话语里有着丝丝缕缕的艰难与坚韧,好似每一个字都含了血带了泪一般。

“父王,”风照低低的叫了一声,无声的跪在了风珃的脚下。所有的一切疑惑在此刻都有了交代。皇叔对母亲的执着,胜过他脚下的大龙,而父亲却为了大龙皇室的安宁不得已选择了忍让。

“父王对不起你,你在延龙的一切父王都知道,却为了你的母亲不得已放弃了对你的看护。莫要怪责父王,因为你是风氏的后人,你必须学会独自承担上天给予你的所有的磨难与困苦,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儿郎。父王和你的母亲终究会离你而去,而你脚下的路终究是要靠你自己去行走。”风珃伸出手,轻抚在风照的肩头上,满含歉疚的说道。

“父王,照儿不怨您。”风照抬眸看了眼前沉凝悲怆的父亲,这一刻他能感受到父亲心头隐藏的那份深深的痛与哀还有无奈与寂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儿女情长

回到珃王府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鸡叫的声音。

风照无声地踏进了自己的居所。

来到床边,看着那个微皱了眉,睡着了的女子。嘴角带过淡淡的笑,笑容虽然有些凄伤却也有着些许的安稳。

只有这个女子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影子,她总会为他守了漫漫长夜,为他驱逐心底深处的那一份孤独。

慢慢的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娇嫩光滑的面颊,满心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睡梦中的瑶铃,并不知道此刻风照用满含着爱的眼眸注视着她。

今日是风氏祭祖之日,她自当知道风照是必须要去的。因此她又如去年那般在风照的屋内等候了风照,心里明白日后每年的这个日子都会是风照内心的一个痛。她不要风照难过也不想让他孤独,她只能选择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归。

迷迷糊糊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看到是风照时,猛地坐了起来。

眼里的困意一扫而光,一双黑壳亮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风照那张完美俊毅深沉的面容上,藉此想要探查出他内心的哀乐。当看到风照神情平静温和时,暗里长舒了一口气。

风照抬手在她乱蓬蓬的发上揉了揉,对着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不等她问出声,他又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住,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瑶铃静静的乖顺的任由风照搂了自己。此刻她听得到他内心的孤独与悲伤,也听得到他心里澎湃着的远大志向。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灯火朦胧安静,时光好似停留在这一刻般。

很久后,风照只轻轻的说了一句:“今晚就陪了我吧。”

怀里的瑶铃愣怔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风照顺势压在了锦榻上,跟着一只大手拽过一边的锦被,瑶铃想要挣扎了,可是风照不给她丝毫动弹的余地,只好窝在风照那宽厚温暖的怀里,片刻后她就听见他酣睡时发出的安稳匀称的呼吸声,心里轻轻的疼了一下,便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好似那样就能帮他驱逐出内心的孤寂与悲伤。

天还未亮时,宫里就有人来传了皇帝的旨意,命风照进宫进行新一年的祭祀活动。

风照半支起身看了睁着黑扑扑大眼睛正看了他的瑶铃,只见她双颊泛红,脸上有微微的羞色,不由咧嘴笑了笑,轻抬手捏了一下她翘挺的鼻尖,揶揄道:“十年前不知道是谁总哭着喊着要和本王睡在一起呢?”

瑶铃的脸更红了,猛地一骨碌坐了起来。

“嗯,那时我不懂事。”她理直气壮地说着 。

“呵,本王倒是忘了,你现在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又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本王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呢?”说罢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就有了某种故意装出来的贪色。

瑶铃怔了怔,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又被压倒在了锦榻上,还未张嘴辩解,柔美的红唇就被一双滚烫的 嘴巴堵了起来。

“嗯嗯。”她想反抗了,可是最多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了。

“本王有些等不到三年之后的约定了,要不今年底就娶了你如何?”良久后风照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嘴唇从瑶铃娇嫩的腮边滑到她的耳际,轻喘了气低低得说着。

边说边轻吻了她了漂亮小巧的耳垂。

此刻的瑶铃早已满面绯色,一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微闭了,面上神情含羞迷离说不出的美丽诱人。

她没有应声,在心里她早已将自己当做了他的人,此一生不离不弃。

许久风照有些恋恋不舍的将自己脸抬了起来,看了身下微闭了眼的瑶铃,爱怜的伸出手替她顺去脸上的一缕发丝,跟着又低下头在她的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

瑶铃慢慢睁开卷翘着长长的眼睫毛的星星一样的眼睛,温柔的看了上方的风照。

二人就这样互相凝视了片刻后,瑶铃对着风照露出一抹柔暖的笑意。“我等你娶我。”她轻轻低低的说了一句,虽带了羞意,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与执着。

风照微点点头,跟着又附在她耳际低低说道:“我一定用最美的婚车迎娶了你。我还要向天下人宣告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屋门,脚步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优柔。

静静的屋内只剩下瑶铃静静的躺在锦榻上,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眸看着风照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着暖暖的感觉。

“小主,青璃宫来人说贵妃娘娘请您和表小姐过去叙话呢。”风照走了不多久,兰草来到屋内禀报着。

“嗯,知道了。”

就算是贵妃娘娘不派人来,她也准备是要进宫给长若璃行礼去的,只是不曾想娘娘竟然还惦记着吴玓。

看来娘娘是默许了吴玓与风泽的事。

上马车时,舅舅吴瑃跟着吴玓来马车前,看了瑶铃,好似有话要说的模样。

“舅舅,您莫要担心了,我知道您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不想让姐姐嫁与皇家。可是您又怎么能忍心将姐姐与二皇子拆开呢。”瑶铃轻轻劝慰着满面忧色的舅舅吴瑃。

吴瑃无奈的叹了口气,“玓儿不懂皇家规矩,况且这里又是大龙的皇宫,不像江丽那样的小国,进宫后,你还是多照应着,不要让玓儿做出违背皇宫礼仪的事情。”他只能这样对瑶铃嘱咐着。

女儿与大龙二皇子的事,不是他能够做主的。毕竟对方是尊贵无比的皇室后裔,这天下的女子不都要经过皇家选过之后方能出嫁。

“嗯,知道了,舅舅,您和姐姐是我唯有的亲人,我定当维护了你们的利益。不会让姐姐受到丝毫的伤害。”瑶铃宽慰着满面忧愁的舅舅后,携了吴玓的手上了马车。

在大龙皇帝上朝的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文臣武将。风照走过去时,所有的人都看了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去年的怀疑与惊讶。

秦扬秦远也都站立在武将的位置上,对他点头致意。在宫人的引领下他站在了风泽的旁边,一袭淡蓝色冕服的风泽向他微行礼后,依旧面色平静的站着去了。

“上朝——”一声拉长调的唱念声中,所有的人缓缓肃静的走进了宽广高大宏伟的大殿内,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默默的等待着皇帝的驾临。

不多久,从大殿侧边的门外走进了身着玄底绣赤龙袍的风青。神情严肃沉凝,他慢慢走上龙座,鹰眼一样锐利的眸子逐一扫过殿下所有的人,最后在风照的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后开口说道:“今日是新一年的启始按惯例是祭祀天地的日子,因太子之位空缺,今日祭祀之事暂由二皇子风泽主持,各位臣功可有何意见?”

殿下的众臣一大半都看了太子太傅秦安文,却见他双眼微垂没有丝毫的反应。

于是那些人又都看了精瘦的宰相大人,却见他也是双目微垂没有丝毫的反应,倒是站在前排的伍老元帅像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可是一抬头就看见龙椅上传下来的那道冷厉的目光,慌忙又低了头,脸上的神情却也无奈。

看到众人没有异议,风青一甩袖袍起身走下龙椅,向大殿外走去。

离大殿东边五里之地是祭祀天地的祭坛。众人亦都跟在后面无声严肃的行进着,为了显示祭天的诚意,按照往年的惯例,所有的人包括皇帝都是走着去的。

这时有细心的大臣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行进中队伍自然以文臣武将分列成两队,走在风青身后的文臣队列第一人是风泽,一袭淡蓝色的冕服,外披纯白暖锦镶白貂皮领子斗篷,气质高贵温雅。可是那个延龙的质子今年竟然走在了武将的第一位置,依旧身着墨绿镶金边的宽大锦袍,气质更加深沉冷凝。

那些个大臣们心下暗自揣测着,这个延龙的质子是如何走到这个位置的?

有好事的大臣互相间用眼神彼此询问了对方,对方也只是摇摇头。

风照则面无表情的跟在风青的身后,他走得极是沉稳,周身隐约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尊贵。

来到祭坛面前,等司仪官高声唱念着:“祭天开始——”后,就有宫人手端了精美素雅的瓷盘,上面放着黄色的卷轴,弯腰恭敬的递于风泽, 风泽双手接了过来,很是恭敬的对着祭坛打开,朗声宣读了起来:

“天地清明,赐我大龙万里河山勤劳百姓,又连年风调雨顺保我大龙富裕昌盛,大龙自风氏开创,历代先祖莫不珍惜爱护....”风泽的声音清雅方正响彻在白雪皑皑的天地之间。

风青则面对了祭坛,默默的站立着,而风照跟在他的身后亦无声肃穆的站立着。

身后的大臣们神情庄严神圣,天空中雪花飞舞,万籁俱寂。

等仪式进行完毕后,风青率众朝臣又向皇宫的方向回返,这时就没有了来时的严肃沉闷了,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了风青的身后,和皇帝聊着新一年的计划与设想。

风泽与风照二人默默的走着,彼此间互看一眼,那时风泽就会对风照露出一些淡雅的温和的笑,每看到风泽的笑,风照的心就会温暖一些。

“母妃邀请了容玉公主与小玓进宫一起过节,哥哥可否愿意去?”风泽声音低浅温润。

风照愣了一愣,风泽这是第一次这样称呼了他。

“今日年节,自当会去给娘娘行礼。”语气虽然低浅,亦温和亲切。

“见过二皇子与郡王。”这时一旁走来了秦府的二位公子秦远秦扬。

他二人经过皇帝特许可以住到二月份母亲亡故后再回边关。因为瑶铃医术高超延续了秦老夫人两个月的生命,使他们能够陪伴了母亲最后的时光,为此二人心存感激。况且秦远又与风照在雍关有共同御敌的情意,自此内心也不当风照做外人,而风照亦是在内心看重秦远的才能与品行,待他也非一般人可比。

只一会儿而这四个年华正盛言谈投机的大龙英才就吸引了众位朝臣的目光。

走在最前的风青亦回头看了他四人,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里有流星一样的华彩掠过。

“陛下,二皇子的气质越来越是沉稳了。”一旁有大臣献媚的说道。

“嗯,他与延龙质子相比如何?”风青淡淡的问了一句。

“宁郡王气质固然好,但是毕竟来自于延龙气势略有些差。”那名官员忙又献媚着。

“哦,朕怎么看着,延龙质子有些许帝王的霸气。”风青貌似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却唬的那名官员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泽儿缺的就是那份霸气。”片刻后他亦低低浅浅的补充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旁的秦安文忽然冒出了一句话:“都说外甥像舅,延龙宁郡王是陛下的亲外甥,自当有皇上您的风范了。”

一句话愣怔的不只是一边其他几位大臣,就连风青也愣怔了一下,回过头他又看了风照,片刻后侧头看了秦安文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果真像朕?”

“像、像。”这一刻周边的大臣们都跟着和声。

风青又回转头看了风照,稍许后嘴角掠出一丝笑,笑意深刻,令人难以捉摸。

“果真是像。”这一声他说的极浅。

就在皇帝与众朝臣回去的时候,在平王府里,已经被贬为平民的风河立在平王府的一座亭阁里看着面前漫天飞舞的雪花,定定的不知道想了什么,稍有些凹陷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悲哀。

许久后,他猛然转身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嘿嘿,皇长子咱们又见面了。”在他走进书房内时,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了。

风河阴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说,你们有什么条件。”他开门见山冷冷地问道。

那个黑衣人愣怔了一下,接着又嘿嘿笑道:“不曾想皇长子变得如此痛快。看来还是贵国的皇帝陛下做得太过分了,宁愿让那个延龙的质子参加祭天仪式,都不让皇长子参加啊。”他冷嘲热讽着。

“废话少说,你们帮我也无非是要得到好处。说罢,看我能否接受。”风河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语,面露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人静静的盯视了面色阴郁沉闷烦躁的风河,稍许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份书函递到风河的面前。

风河凝眸望去,稍许后慢慢说道:“你们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嘿嘿,皇长子”来人加重口气的叫道。

“看清楚了,这上面只有雍关和枯渡口两个地方是大龙的领土,剩下的江南是三国原本就是蓟国的附属国,只是因为那个长月明和长月宁的原因才投靠了大龙,为此我国皇帝陛下非常生气,发誓一定要灭了这三国,却是与归国一点关系都没有。”阴冷低沉暗哑的嗓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风河静静的看着他,良久说道:“如此一来,大龙的边关全部都落在了蓟国的脚下了啊。”

“嘿嘿,皇长子多虑了,我国皇帝陛下说了,只要我们扶持了皇长子做了大龙的皇帝,那时,可与大龙签订永不侵犯的协议,两国友好往来,如此两国再联合将漠龙踏平一分二,倒是蓟国可少分一些漠龙的土地,算是对皇长子一个交代,如何?”

说罢他一双隐在斗篷下的阴鸷的眼睛闪着猎人捕获猎物的得意的光泽。

风河没有说话,默默的坐在椅上,静静的看着蒙了绢纱的窗格,神情里看不出悲伤喜悦,只是那侧影了有着说不出的孤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拿过笔架上的一只笔,默默的打开墨盒,蘸了墨,黑衣人忙将手里的契约递到了他的面前,风河顺势画了自己的名字。

“皇长子最好还是拓上你的玉印,这样小的方可对我国皇帝陛下交差。”来人冷冷的说着,神情倨傲冷漠。

“你认为你能拿走大龙的一寸土地么?”当那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壁画后的暗门里,风河苦笑了一下低浅的自语了一句,这一刻他的面容里又有了那种深深的绝望悲伤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以延龙母后的名义起誓

从祭坛回来后,风青下了一道圣旨,命令风泽与延龙长月宁共同进入军部,风泽担任皇城守卫军指挥使,延龙宁郡王担任皇城守卫军副指挥使,二人共同护卫了皇城的安全。

这道圣旨在平静的朝堂上好似投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首先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就是伍老元帅。

“陛下,二皇子担任皇城守卫军指挥使,理所当然,可是长月宁只是延龙的质子,如何能够担任守护皇城的重任?”

风青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后沉声说道:“雍关一战,众位臣工也看到了长月宁的能力,而今,秦远秦扬将军守护边疆,帝京的的主要防卫就靠老元帅主持,再无新人接替。泽儿年少良善,文才有之却略输谋略,朕之所以这样安排当是让泽儿跟了月宁学习些谋略兵术,有何不可?”说完他淡冷的扫了下面的众人。

“陛下,那长月宁正因为文才谋略高于他人,臣唯恐他会对帝京不利。”伍老元帅倒也直率,一语说出他的担忧,可是却没有多少大臣附和了他的担忧。

“呵呵,老元帅多虑了,长月宁不只是延龙质子,他还是朕的外甥,朕就不信他会做出对帝京对大龙对我风氏不利的事情来。”说到后面他加重了语气,眼神却定定的看了朝堂下低垂了眼脸面无表情站立的风照。

“月宁,众位臣工的担心,你怎么看?”淡淡冷冷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风照默默的向前迈了半步,撩起衣袍单腿跪地沉声却坚定的说道:“属臣以延龙母后的名义起誓,此生永不背叛大龙,永不背叛风氏,属臣自当以命保了大龙的平安昌盛,维护了二皇子。”

“好!”风青拍案站起,朗声说道:“有你今日的话,朕倒也放心了。”

“泽儿还不谢过你王兄对你的辅助?”他转眼看了风泽命令道。

风泽忙对风照弯腰行礼,“风泽谢过王兄的辅助。”

风照亦回了礼,兄弟二人就又静静的站着去了。

看到兄弟二人如此,风青严肃的面容上有了些温和,“各位臣工还有何不放心?”

这一刻大堂之上一片安静。

“散朝——”在宫人拉长声的宣告声里,众人陆续走出了大殿,向御花园走去,今日祭了天后按惯例是要在御花园赏梅吃酒,皇帝与朝臣同庆贺新一年的起始。

“宰相大人,方才在朝堂上你为何不出声?”微胖的伍老元帅小跑着撵上了精瘦的宰相不停的抱怨着。

“呵呵。这个老元帅啊,你还看不出来,皇帝这是有意要延龙宁郡王辅佐了二皇子啊。我等做臣子的在这件事上还是少说为妙少说为妙啊。”宰相干笑着低声的回答了伍老元帅,同时一双细小的眼睛精光闪闪的看了伍老元帅。

伍老元帅愣怔了一下,低声长叹了道:“这个我怎么能看不出来,正是如此,我才担心那个长月宁狼子野心,二皇子年幼良善,就是做了皇城的守卫指挥使怕也握不住手里的兵权,会被那个长月宁夺去,那时一旦长月宁有所动作,加上延龙太子,帝京怕就有危险了啊。”老元帅满面担忧的说着。

“老元帅莫要担忧了,那长月宁说到底是陛下的外甥,况且他在朝堂之上所发誓言大家也都是听到的,你就莫要担心了。”宰相接着轻描淡写的说着。

伍老元帅眼里有了一丝不屑,“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都是看中了那个宁郡王妃的医术,自从她延续了太傅夫人几个月的命数,你看看你们这些大龙的朝臣,立时就都换了一副巴结的嘴脸,今天这个府里借着老夫人过寿送了帖子过去,明日里那个府里的千金们吃酒又送了帖子过去,还不是都巴着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好请她来给看看病把把脉,好让他延续了你们活个万儿八千年的。”老元帅极尽挖苦嘲讽之能,将宰相与一边的几个朝臣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老元帅莫要说我们了,你不也是为了那一位的太子位置才这样着急的反对了。”宰相终究是忍无可忍直接说出了伍老元帅心里的所想之事。

“哼,”老元帅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气恼,一甩袖子快快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这所有的话都没有逃脱风照的耳朵,虽然他离他们貌似很远。

嘴角带过一丝暗暗的略带了嘲讽的笑,看来自己还是沾了那个丫头的光了,这满朝的文武没有反对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她那一身起死回生的医术了。

年节过后,日子如流水般飞逝,转眼间已到二月末,大地已经隐隐的有了回暖的迹象,宫里已经开始忙碌的为风巧的出嫁做了各种的 准备。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太傅府里传来消息,太傅夫人含笑离世,于是乎宫外的人又都忙着为太傅夫人送葬。

因为秦太傅位高权重,两个儿子又很是受到皇帝的器重,因此文武百官都参加了太傅夫人的葬礼。

珃王府里,风照与月明瑶铃也参加了太傅夫人的葬礼。

宫里风青命令风泽代替皇家亦参加了太傅夫人的葬礼。

在秦府吊唁时,风照与秦敏再次相遇,只是这一次秦敏刻意的回避了不去看风照一眼。

就在众人为太傅夫人送葬的时候,一个暗杀的阴谋的又笼罩在风泽的身上。

在平王府里,皇后伍妍低低的问:“那些人如何还没有动静?”

风河沉了脸,看了鱼缸里的金鱼,并不搭话。

伍妍显然是被他的这个态度激怒了,想要发火,终究又忍住了,坐在桌边嘤嘤的哭了起来。

“母后知道,你心里怨责母后逼你太紧,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的。”她抽抽搭搭的边哭边低低说道:“自年节过后,你父皇就夺了你外祖守卫皇城的兵权,交予了风泽和长月宁,现在满潮堂的人都看出来你父皇是要改立太子了啊,母后每每想起便夜不能寐。”擦拭了眼睛的泪,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如今母后的咳疾越来越是严重,身子骨一如不如一日,若果万一....倒时宫里一个帮你的人都没有,如今之计唯有母后亲眼看着你恢复了太子之位,母后才可放心。”说完她又咳了几声。

风河终究不忍,回转身来到伍妍身后,替她轻捶了脊背。

“母后莫要担心了,儿臣心里有数。”他浅浅低低的说着。

伍妍收住了哭声,一只手拍了风河放在她肩头的手,轻轻说道:“母后知道你心里的担忧,左不过怕被你的父皇得知后,丢了性命。可是你若不做太子继承不了大龙的天下,倘若那个婢子生的风泽做了大龙的皇帝,你以为他还能留你一命么?就是能留你你也得隐姓埋名到民间做了普通的百姓,永不能对人说起你皇族的身份,那时就是母亲想要见你都比登天还难。你还记得你珃王叔么,母后怎么都不相信他会隐居到民间去,母后一直在想他必是被你的父皇杀了,要不怎会霸了青璃宫那位。”

风河没有说话,立于伍妍背后的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厌烦与沉重。

“他们说会杀了风泽,让他没有做太子的机会。”片刻后,他轻轻的坐于桌边,如玉的手指轻点了桌面,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伍妍猛然陡直了脊背,一双杏眼看了风河,眼里闪过一抹异彩,嘴角隐约带出一丝得意残酷的笑。

“如此更好,一劳永逸。好在青璃宫里那位不许你的父皇近身,致使你父皇只有你和风泽两个。只是不知当年玉佩那个贱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你的父皇临幸了她,且就怀了风泽。”说着,还一脸的懊恼。

“母后就不问问那些蓟国人所要的条件么?”风河并未理会母亲的念叨,只是面无表情的浅问了一句。

伍妍回过神一脸的讶异,片刻又褪了去。

“不管是什么条件,答应他们就是,等你做了皇帝,大龙就是你的,倒时兑不兑现就在你一句话,他小小的蓟国又能奈何?”她说的极是风轻云淡。

风河一愣,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这让对面的伍妍有些吃惊。

“母后,您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有病之人。”最后风河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将脸看了窗户外面,隐隐绰绰的窗户外面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云儿守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次遇袭

太傅夫人过世后的第十天,那一日里正是风泽巡视了皇城守卫的时间。

在东方亮起一丝白的时候,他就出了珃王府,坐上马车前往皇宫。在马车行至到一半时,却戛然停了下来。

他静静的坐在车内,并不问原因,因他原本就是极平静的一人,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他的好奇。

“殿下,有人躺在马路中央。”车夫低低的传过话来。

风泽微微一怔,起身掀起车帘,走到车头向下看去,不远的地方一个衣着陈旧的头发花白的老妪躺倒在马路中央。

他静静的看了看,对车夫说道:“过去看看。”

车夫犹豫了一下,不想离开风泽。

风泽想了想,提腿下了马车,车夫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不时向两边看去。

这个时间路上行人甚少,两边的店铺也都没有开门。车夫仔细看了周围只见一两个露宿街头的乞丐再无他人,于是又将目光向着屋顶望去,太阳还没有升起,屋顶朦胧看不到任何异象。

这个时间风泽已经走到了躺着的人跟前。

“老婆婆,”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地上蜷缩的躺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脸色肮脏,闭了双眼,一对眉毛紧紧的拢在一起,好似有无法言说的愁闷之事。

风泽微微皱了一下眉,伸手就要扶了那个老人。忽的耳内传来细密的声音:“殿下莫动。”伸到半空中的手微微的停了一下。这时一边的车夫忙挡在了他的前面去扶了那个晕倒的老人。

“殿下,还是我来吧。”

风泽貌似平静的向后微退了一步,然后又好似不经意的看了两边的行人。却只见在一家商铺的屋檐下蜷缩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那个乞丐是这条街上的老面孔了,他天天上朝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貌若不经意的扫过那人蓬头垢面的脸,然后又看了被车夫扶着半坐的老妪。

老妪依旧闭了眼,看不出任何的异象。

车夫在扶了老人的时候自然的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脉门上。

“她是饿的。”低低的车夫说了一句,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风泽微点点头,返回车上拿出一包糕点递给了车夫,车夫将老人扶的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拿过一个糕点,放到老妪的嘴角。

显然是糕点的香味刺激了老妪,她慢慢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嘴边的糕点,猛然用双手一把抢了过去,狼吞虎咽了起来。

“老人家,您慢点。”风泽温软的提醒着。

老人却顾不上与他说一句话,一双眼睛只是抬起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埋头吃了起来。车夫再次暗暗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另一街头的拐角使了过来,马上的车夫,头戴了斗笠,一袭粗布衫,看不清容颜,马车速度不紧不慢,风泽的车夫不由往风泽的跟前靠了靠。

在马车与他们相错而过的时候,忽然马车上的车夫手挥了鞭子直向风泽袭来,跟着马车内也飞出几把飞刀顺带飞出来两个人。此刻两边的屋顶无声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手持了羽箭对着风泽开弓射箭。

早有准备的风泽的车夫伸手就将风泽护在身旁,手持一把剑挺身迎上了临空挥来的鞭子羽箭与那几把飞刀和那几个车内奔来的黑衣人。

这一刻地下那个吃了糕点的老妪一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跟着两只手腕一抖,一把晶亮的匕首瞬间扎向风泽的后心,一只手里喷出一股黑色的烟尘朝着转身过来的风泽的车夫撒去。

“不好。”风泽的车夫高喝一声,一只手挡了刺向风泽的匕首,一只手挥舞着保护了风泽,跟着飞升抬腿向着老妪踢了过去。

此时对面车里飞过来的飞刀眼看这就要刺进风泽的胸膛,如此千钧一发之间,却听得一片叮当之声,几声低喝和门窗被撞击开的声音。

数条身影从两边的几个商铺同时窜了出来。抬手间挥洒了数枚铁蒺藜,荡开了抵近风泽的飞刀,同时一个灰色的风影从刀光剑影中掠过,原本还在原地站立的风泽被凌空带的飞离了那片险象环生的境地,闪离在了数十米之外立时周边就围上了数个黑衣人将他围在了中央。

“果然有埋伏,撤。”对面马车内忽然传出一道低喝,跟着马车顶被一股巨力掀起,一个黑袍人一飞冲天窜向一边的屋顶,就在他飞起的身形还未飘飞到一旁的 屋顶时,救了风泽的那个灰衣人身形微一动,人却贴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一把宝剑水光粼粼的挥洒开来,顿时好似有万丈碧涛奔了出去。

前面的黑衣人武功却也不弱,一个飞跃再次向上提起,可是和他同时逃离的那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好似被洪水冲击过一般全无还手之力,瞬间被奔袭过来的波涛似的剑光淹没了去,惨叫声立时呼号而起,剑光褪去,屋顶上地上的人,有得没了腿了有得被拦腰砍去,有得却丢了双足,或者没了首级。

风泽没有看到,这一切,早在剑光起时,就有高大的人影堵在了他的面前并且有人对他说道:“殿下闭眼。”

闭了眼睛耳内却听得哀哀号声,他不由得皱了眉,处惊不变的面色里有了不忍与隐隐的悲伤。

看到那个逃走的黑衣刺客,灰衣人收了剑却没有再追了去。

飞身从半空中跃下,立在了风泽身边。”殿下受惊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立时有人去清扫了战场,伤势严重的不严重的一并被带了去只是在带走之前都一并被点了哑穴。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奔腾之声,转眼间一队侍卫奔到了风泽面前。

“属下们来迟了。请二皇子殿下责罚。”为首的侍卫单腿跪下。

风泽淡淡的说了一句:“免礼。”脸色虽然平静,可是却有些苍白,那些哀嚎的的声音久久留在了他的耳边。

或许是看到了风泽面色不好,男子再次问道:“殿下可好?”

风泽微摇摇头。“无事。”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快去向宫里禀报说二皇子遇袭了。”旁边的灰衣人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玄铁牌冷声吩咐了一句。

那个侍卫看了一眼忙翻身上马一行人又奔向皇宫。看着侍卫们远去的背影,灰衣人对风泽一行礼:“殿下保重,再下告退了。“说罢身形一闪连着几个人都不见了人影。

风泽愣愣的看了那人消失的地方,不知想了什么?

“殿下,您可有不适之感。那些个药粉是很毒辣的半步散,寻常人闻道连半步都走不到就会丢了性命。”

风泽这时看了说话的人却正是天天上朝时见着的那个面熟的乞丐。

“你是...”风泽轻问了一句。

“哦,在下是宫里御前侍卫,自半年前就被陛下派了过来乔装成乞丐的模样,每日里在这条路上守了二皇子殿下。”那个乞丐抱拳行礼对风泽做了自我介绍。

风泽的嘴角扯过一抹温和,“辛苦了,我身上有解百毒的药,不碍事。”

那个乞丐模样的侍卫笑了一下,“陛下说过,让我等只看着你不要被刀剑伤了,说是如果是毒之类到是不必怕。看来让陛下猜对了。就是方才那药,我们也是很要小心的,如果不是蒙了口鼻,怕是我们这么多人也救不了二皇子殿下您了。”

风泽看了打开的商铺门窗,一脸的疑惑,”方才那个灰衣人你可认识?”他淡问了一句。

乞丐模样的摇摇头,“他不是二皇子您暗藏的侍卫吗?”

风泽没有啃声,那个人那个人不是鹰卫,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可是他却有号令普通侍卫的玄铁牌。

乞丐模样的侍卫也是一脸的迷惑,忽然他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低低的对风泽说道:

“自二皇子殿下搬进珃王府以后,这条街上的商铺除过聚祥阁基本上就都被皇家买了过去,也许他就是暗藏在这些商铺里的一个护卫。”

风泽愣怔怔的看了半天那个乞丐装束的侍卫,半天没有说话。

“叮铃叮铃...”

一阵铃铛声由远而近的飘了过来。

众人顺着铃铛声望了过去,却看到从珃王府方向的某个屋顶飘下来三个身影,一道墨绿一道雅白一道粉紫。

铃铛声自是从那个粉紫的身影里传来,伴随着一声女子清脆的长叹声:“我说是谁这么早扰了我的好梦,猜着就是你这个大龙的二皇子又招了是非来,果真如此。”说着的时候她已经飘到了风泽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后,接着说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给了你们解百毒的药,若非如此,今日里就是神仙也难救你了。”

风泽的嘴角扬起一抹惯有的温和的笑,双手握在一起对着瑶铃拱了拱。“多谢王妃嫂嫂相救之恩。”

一句话,羞得瑶铃红了脸,秀美的红唇微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边的风照深沉不见底的眸子淡扫过风泽的脸,风泽亦看了他,双目交汇,风照已然知道风泽内心受到的伤害。

不知为何眼里就有了疼惜,“以后会习惯的。”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风泽的清亮的眸子里有了些黯淡。

“他们....”他亦无头无脑的回了这么一句,却又没有说下去。

“知道本公主有什么外号吗?”瑶铃跟着也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不等风泽回答,她又自问自答道:“百变小魔铃,呵呵,什么叫百变,就是说今日里这些人若是先让我遇到,我会给他们百十种死法随他们挑好了。”她说的风轻云淡,风泽的听到眼皮却是跳了又跳。

“好了,别难受了,你总是一国的皇子,日后总要面对战争与死亡的。”她劝解了风泽,可是不知为何她说出来的话语里竟也有些隐约的无奈惆怅。

立时一道清亮亮的眼光看向了她,她有些心虚的躲了开,那是月明看向她的眼光。

“你就能面对了战争与死亡吗?”一声淡浅的问话轻轻的飘了过来。

是月明问了她。

她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可是一旁风照的眼光却又看了过来,眼里就有了些幽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倘若有来生

看着风泽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风照与月明回转头又重新打量了一片狼藉的刺杀现场,有士兵守卫了整条街,开始打扫清理打斗的场地,不远的聚祥阁大门紧闭。

早在他二人从雍关回来时就收到离濛送来的消息,从皇宫到珃王府街道两边的商铺几乎都易了主人,可至于主人是谁好似不太清楚,只是隐约的好像和聚祥阁有些关联。

当时他二人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因而也只能暗中留意罢了。

从风泽住进珃王府,每日里出门时风照都会用心听了风泽的动静,今日里不例外在风泽出门后他就散了功力仔细的倾听了风泽的动静,马车驶到半途停了下来,他听到了车夫与风泽的对话,那一刻,他就跃上了珃王府最高的屋顶,向着风泽的方向看去。

下面发生的所有都没有逃脱他的眼。

看到灰衣人风一样的身影他就知道不需要他出手了,于是与月明立在屋顶悠闲的看了下面的打斗,同时不忘用传音入密叫了瑶铃。

“聚祥阁。”月明淡淡的说了这么三个字,一双清明淡冷的眼睛就看向了风照。

风照无声。

“父王你终于出手了吗?”心里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宫内,接到讯息的风青脸色阴沉如夏日暴风雨来临的天,一双深沉的眼睛里有着无底的寒冷。

那些蓟国人果真又对风泽动手了,看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杀了风泽只能立风河为太子了,就是不知这是蓟国人的意思,还是…。

无论风河参与没有参与,都足以说明蓟如锦是不想让风泽做了大龙未来的皇帝。

心底深处有深深的痛,好似要从某个角落硬硬的分离出些肉与血来。

“河儿,你这是要将朕逼到绝境上么?”

挥了挥手,示意面前的风泽与夏临海离开。

在风泽出门时,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泽儿,”风泽立住行走的脚步。

“你…还是回宫里住吧。”

风泽看了风青,看到他眼眸后的沧桑与疲惫。

“泽儿不孝,让父皇担忧了,我这就搬回宫内。”他温和如水的声音像三月里的风,暖暖的吹过了风青的心头,让他痛着的心舒服了很多。

“嗯”他略点点头。

“父皇, 泽儿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风泽微弯了腰,恭敬的对风青说道。

“但讲无妨。“风青淡淡的命令了。

“以泽儿看来,不如将这些人处死罢了。”

“为何?”风青略微的有些惊讶。

风泽沉默了会,面上的神情有些沉重,“这些人都是蓟国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刺杀了儿臣,大龙皇室只有我与皇兄二人,若是他们禁不住拷打胡扯了皇兄出来,岂不是要让父皇与皇兄骨肉相残么。泽儿不信此事会与皇兄有关,那蓟如锦阴狠乖张计谋颇多,借着刺杀我,让父皇对皇兄起了疑心,再借着父皇的手除了大哥,如此一来父皇的身心也必会收到重创,那时在突然袭击了大龙…”

他说的低浅,可风青却听得明白。

手扶了书案,沉默了很久,泽儿说的对,此事无论是否与风河有关,这时都不能将他扯了出来。一旦那些蓟国人咬定是受了风河指使,那么风河必得一死,自己又怎能下得了手处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抬眼看了风泽,眼底深处有些赞许有些惆怅,泽儿是一个善良有计谋的的孩子,只是他的善良终究会影响了大龙的扩张。

轻轻走到风泽跟前,抬起一只手,抚在风泽的肩上,沉声说道:“你去审了那些人吧。”

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二皇子将那些蓟国人全部处死了,因为那些人至死也不肯供出背后的主谋。原因是他们自从接到刺杀的命令后,其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被蓟如锦控制了起来,因而唯有一死才能保住亲人的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的风照与月宁彼此望了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而这短短的几日于平王府的风河来说却度日如年,整日里胆战心惊,不能听到门口有马蹄奔腾的声音。

他时常的会在睡梦中惊醒,往往那个时候就会紧紧抱住身边的云儿,泪水会无声的洒落云儿的衣襟。

“云儿,云儿,”他会轻轻的唤了云儿的名字,好似怀里娇小的女子能给了他莫大的保护似的。

终于在听到风泽处死了那些人时,他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他那般痛苦样,云儿只有点燃各式的熏香为他镇静去噪,然而内心的平静又怎么能用熏香达到呢?

“殿下,你若真想做太子,还是让云儿帮你吧,为了你云儿即使拼了这条命又如何?”看着风河在熏香中睡去的满是忧愁的脸,她轻轻低低的说着。

过了几天,宫里岚烟又送来消息,风青命鹰卫出动,前往漠龙迎接保护了漠龙来联姻的使臣团。

这一日天空又飘起了些雪花,只是这雪花已没有了寒冬里的结实,落地后就化作了丝丝水迹印在地上。

在太阳离西边的的山头还有一树高时,风青带着湿漉漉的气息走进了青璃宫。

长若璃正对了炭盆发呆,西照的阳光恰好照在了她微侧的容颜上,神情空灵悠远而又娴静。

风青立在门口痴痴的望着,手里捧着一束鹅黄的腊梅花。

许是感到了什么,长若璃轻轻的回转头,看到了门口手捧了腊梅的风青,她笑了,对着他绽开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虽然浅淡,却是由心散出的笑意。

那一刻风青的心里有了花开的温暖的感觉,他不再觉的自己是孤独寂寥的。

轻轻的走到长若璃的面前,蹲了下去将手里开得正盛的腊梅花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长若璃接过那束腊梅花,放在鼻翼间轻轻的嗅了,花香淡雅悠长。

“真美”她低浅的说了一句。

一旁伸过来一直温润如玉的大手轻握了她抚了花瓣的纤纤玉手。

“我的若璃却是最美的。”声音低浅却满含了爱意。

长若璃侧过眼眸看了面前的风青。

见他高束的发髻,深沉俊挺的容颜,玄色的锦袍映衬着他一双如幽潭般的眼眸里那浓浓重重的爱意。

“十六年了,我用了十六年的等待,今天终于等到若璃你对我的这一笑。”风青苦笑了一下,却是那般的沧桑沉重。

长若璃的心猛猛的疼了一下。

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挡住了眼里的痛意。

稍许后她复又抬起眼眸清清淡淡的看了风青。

“若璃并非铁石之人,承蒙陛下这么多年的宠爱,岂能无动于衷,然而我心已被王爷占据无有空余之地。”

风青起身慢慢的背转身微微的长叹了一声,“我终究入不了你的心。”

缓缓的斜转身低头侧看了依旧坐在炭盆旁的长若璃,轻轻问道:“倘若我先遇到你,你可否爱我如爱风珃那般?”

长若璃仰起头迎了那双深沉的眸子,轻轻的回答道:“如今这般,陛下亦能感动了若璃,如若先见,若璃又怎能不爱了陛下。”她说得自然平静,没有丝毫的遮掩。

风青笑了,笑的凄楚,笑的苍凉。

“当初我为了做太子,娶了我所不爱的伍妍。又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时时刻刻不敢离开帝京半步,风翡出嫁原本定于太子送亲,却被我硬硬的推脱了去。岂知风珃一去,却迎回了若璃你,此生再是懊悔却以无用。倘若...”他复又蹲在了长若璃的面前,“倘若有来生,我定不再错过你。”

长若璃的身子微一怔,稍许后她愣怔的自语了一句:“来生...”眼底里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侧妃

夕阳西坠,屋内燃起了朦胧昏黄的灯烛。

风青与长若璃相对静坐,时光无声寂寂流过。

不知过了多久,风青开口轻轻说道:“今日里来是告诉你,我想立泽儿做了大龙的太子。”

对面流转的秋水般平静的眼眸里就有了淡淡的忧虑。

“泽儿生性淡泊不喜政事,怕只怕他内心不能够接受。”长若璃微叹了一口气。

风青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河儿不争气,大龙的皇子也只有泽儿了。”

更换太子,早在长若璃的预料之中,只是真的面对时,却又无法阻止,于她内心来说,她并不喜风泽卷入风云变化无常的朝堂,然而关于政事她却从来不参与也不从不反对了风青的决策。

“我知道泽儿喜欢了那个叫吴玓的女子。她是容玉的表姐,因而我决定给江丽国君写了书信照会他给那个女子一个公主的封号,抬高她的地位,并以两国联姻的仪式迎娶了她,但是她只能做了泽儿的侧妃。 而太子妃的人选我已定好,皇后娘家有一侄女是伍老元帅胞兄一脉,尚未及笄,一直养在伍老元帅的府上,老元帅爱之若亲出。泽儿在朝堂根基尚浅,唯有娶了此女获得老元帅辅助,方可坐稳太子之位。”

长若璃垂下细细密密的眼睫毛,遮挡了眼里的无奈。

“你可否与泽儿说过?”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还不曾问过,泽儿自幼由你抚养,我自当先问了你 。”风青轻握了长若璃的手 ,眼里有着些许疼惜。

眼前这个女子总能勾起他内心最柔软的一面,即使他英雄盖世雄心壮志,然而每每看了眼前的女子,他的心便会化作一汪温柔的水波,他宁愿永远这样驻守在她的身边任天荒地老。

“陛下是想让我对泽儿说这件事是吗?”

风青点点头,“泽儿向来最是听你的话,我别的不担心,只担心太子妃一事。我风氏的男儿郎我自是知道从开国之祖起始,风氏的男儿郎个个都是情种。”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有无限的深情与惆怅。

长若璃的心微抖了一下。

轻轻的抽回手,为风青倒了杯茶,然后双手递于他。

“我且说说吧,泽儿心性良善然则执拗,此事陛下不可操之过急。吴玓那孩子却也是一个通情达理心性宽厚的孩子,不用担心,怕只怕日后风泽会慢待了太子妃,且瑶铃那孩子的心性陛下也是知道的,若她再插手进来,那时终究还是会得罪了元帅府。”长若璃不无担忧的说道。

风青轻抿了茶,皱了眉想了想,说道:“那个叫吴玓的女子比泽儿大,以两国联姻的名义让她先进门,太子妃还未及笄,等及笄后再迎进太子府,那时那个女子根基已稳,太子妃想要刁难也已不易。而太子妃虽小却是正妃,即是泽儿不喜,但有正妃之名想必伍老元帅也不会过于计较。那时你再劝解了瑶铃莫要过于为难太子妃,应该无事。”

听到这,长若璃的身躯微微的抖了一下,眼里滑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惆怅却转瞬即逝。

过了几日,风照就收到了岚烟送来的密信:风青欲立二皇子为太子。

捏着密信,风照默默的沉思了片刻,然后将书信撂在炭盆里,无声的看着它化成一缕黑烟飘渺散去。

未几他正在屋内看了书,风泽打起门帘缓缓走了进来。

眉宇间有着些许阴郁。

他不由放下书,看了风泽。风泽的气质与月明有些相似,都一样的宁静安然,只是他的宁静里却自然而然的带着些许温和。只是今日里他的神情却有些愁郁与怅然隐约的还有些无助。

他慢慢的走到屋内中央的矮几旁做了下去,既不看风照也不和他说话,只是一味的沉静着。

风照起身走到他的对面款款跪坐了下去,亦不说话,也只是将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睛看了他。

二人就那样无声的相对而坐。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风泽忽然开口问风照:

“哥哥的志向是什么?”

风照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的问题。

“父皇要立我做太子。”风泽垂下眼眸浅浅的说着,语气里满是无奈。

风照的心动了一动,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依旧静静的坐着,等着风泽继续说下去。

“可我向来不喜政事,不喜这压沉沉的皇宫,母亲常对我说起延龙的秀丽优雅,我想带了玓儿去那里过清静的日子。”风泽的声音低低浅浅好似梦呓般。

“父皇还要为我聘了皇后的侄女,让玓儿做了侧妃,我不愿意,可是母亲却要我以大龙为重。”这是风泽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一往淡宁的面容上有些微微的激动。

“你是风氏的后人,自当以风氏以大龙为重。”风照看了炭盆淡淡的说了一句。

风泽猛然抬起眼眸看了风照。

“我知你心性淡泊安宁,可是大皇兄暴虐无常做事以个人喜好为主,若是日后他做了大龙的皇帝必当会引起朝堂不稳,那时你就是身在延龙又真的能做到了无牵挂?”风照接着质问了风泽,心里却想着那个如春日暖阳般的父亲。想着父亲也不喜朝堂争斗,却还是担任了风氏的执法族老。

风泽无语看了窗外,片刻他起身向外走去。

“若是让哥哥在瑶铃和江山面前做个选择,哥哥可会选择哪个?”出门时他低低的扔过来这么一句话。

身后握了茶盅的风照猛的抬头看了风泽出门的背影,身子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心忽然痛了起来,好似他已经将摇铃丢了一般的痛彻心肺。

握了茶盅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坐在他的面前,一双请冷冷的眼眸紧紧的看了他。

“心痛了是吗?”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风照无声的松开了握着茶盅的手,手心里已是片片碎瓷。

“早在你前往雍关的时候,你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抉择,不是吗?”淡淡的声音又起,只是在淡然里有了些微冷。

风照沉凝了一双眸子,恢复了震荡的心。

“我是风氏的子孙,当以风氏为主,当以大龙为主,瑶铃自会谅解我的苦衷。”

“是啊,为了你,她无怨无悔,你可知她为了见你昼夜不停的从漠龙赶往雍关一路是怎样的疲惫颠簸?你可知她在雍关的城墙上面对了黑魆魆的夜独自哭泣的模样吗?”淡淡浅浅的质问里有隐约的责怨。

风照的眉头紧紧的扭在一起,眼里有了无奈的痛。

这时,月明沉默了起来,风照亦沉默着。

过了许久,月明起身向门口缓缓走去。

“莫要忘了我与你的约定,他日即是瑶铃跟了你,我也不离开她百米。倘若她有半分的难过伤心,我定当带她远离了你远离了大龙。”他边走边说,声音虽低浅缓慢却很坚定。

在他的脚步走到了门跟前时他停了下来,微侧了头等待了风照的回应。

风照看了他微侧的背影沉默了稍许慢慢说道:“瑶铃与我来说,如同我的命一般。即使他日,面对了大龙与瑶铃,我也必会寻了两全其美的方法,定不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更不会让瑶铃有半分的伤心。倘若我做不到这一点,任凭你带了瑶铃,只是永远也不会有那一日的。”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深邃的眼里有寒剑的光芒倏然掠过。

不几日,风青下了道圣旨宣布由二皇子风泽接替太子之位,定元帅府侄孙女为太子妃,又因太子妃年纪尚未及笄,暂不迎娶。同时他还为风泽求取了江丽公主做侧妃,已经照会江丽国君,只等江丽国君书信到达时即为风泽完婚。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知道皇上又为太子迎娶了江丽哪一个公主,想到帝京珃王府里那个又是神医又是江湖女子的江丽公主,众位大臣的心里隐隐的觉得日后的太子府怕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了,而那些一心盼了要嫁风泽的侯门千金一个个哭红了眼。

当瑶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愣怔了很长时间,才反应了过来,立时间双眉倒竖,阴沉了俏脸要去进宫见了皇帝,却被风照伸手点了睡穴,一觉睡了一天,等醒来时,天色已黑,面前的灯光里坐着一脸似笑非笑的风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秦敏来访

“醒了?”风照戏谑的问了一句。

瑶铃一骨碌坐了起来,扑闪的大眼睛里就有了隐隐的恼意。

“你为何不许我进宫?”她气鼓鼓的问。

“告诉我你进宫要去做什么?是逼着皇上收回圣旨还是逼了风泽退了太子妃?听没听过君无戏言这句话?平日里皇上是宠着你,许你随意的进入皇宫,无关紧要的事也总是顺了你的心,可是册立太子定太子妃那是国之大事,岂能儿戏,就连风泽都不得不接受,你又怎么能改变得了?况且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质子妃。”伸出手帮摇铃捋顺了乱蓬蓬的发,他柔和中带着几分严肃。

瑶铃身子一震,满是恼意的眼睛里就有了些无奈。

“可是.....”她还想说了什么,却被风照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捂在了唇上。

“稍安勿躁,这是风泽与吴玓的事情,却也是大龙皇室的家事,你莫要管了,终究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岂能是你改变的?”他轻轻柔柔好似哄了小孩子般。

“瑶铃”门口传来一声轻唤,跟着走进一身鹅黄衣衫的女子,在昏黄温暖的灯光里显得越发的温婉端庄。

“玓姐姐。”瑶铃扭头看了进门的吴玓轻轻的叫了一声,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了些内疚。

鹅黄衫的女子正是吴玓,一双明亮的眼眸闪闪的看了瑶铃。

她抿嘴微笑:“你醒了。”

瑶铃的脸上再次泛起一抹恼怒,白了风照一眼,若不是他点了自己的睡穴,这会指不定已经为吴玓讨回公道了。

“嗯,姐姐,我...”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吴玓解释太子侧妃这件事。

吴玓走到瑶铃的床边,看了她,顺手端过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风照则起身向门外走了去。

等风照出了门后,吴玓才缓缓说了起来:“风泽早已告诉我侧妃之事,我不怨他,更不敢抱怨了皇上。”

“姐姐”瑶铃轻轻的叫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吴玓的一只手。

吴玓轻拍了瑶铃握着她的那一只手,再次微笑,笑容里有着恬淡与宽容。

“当初我与父亲流亡,遭遇疾病苦难,若不是碰上了你与明太子殿下,又怎会有今日?人只有经历过才能看淡,我曾今抱怨过老天不公,甚至也抱怨过姑母,若她不嫁给国君,又怎会令家族遭遇这样的惨事?然而自我遇到风泽后,便知道,爱意来时,任是谁也无法阻挡,即使知道那爱之后就是万仞绝壁,绝死之地,可是不经历又怎么能看透?我如今已看淡了贫困苦难,又经历过生死一线,因而也看淡了人世,然我年纪轻轻却从未爱过恨过,又岂不是一大憾事? 现在我方理解了姑母当年的心情,你当她不知道宫廷复杂人心多变,但又怎能经得住心心念念里那人的召唤?”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沉默在昏黄的灯光里,嘴角带了些淡淡的凄楚与幸福。

“风泽说,他不能保证后宫只有我一人,但是他却能做到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人,如当今的皇上对了贵妃娘娘。他原本话就不多,也从不对人许愿发誓,能为我做到这一点,我已很知足了。今日里贵妃娘娘也将我唤到宫里,告诉我皇上为了抬高我的地位,特意照会江丽国君封我为公主,就是怕日后我在宫里难做。想我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得到皇上与贵妃娘娘这般的体贴,都是因为风泽的原因,我又怎么能再为难了风泽呢?不止我不能为难了风泽,我也不许你为难了风泽,他日即使我过的再不如意,也不许妹妹你为我出头露面,更不许你伤了风泽。”她话说到这里温婉的面色上就有了分外的严肃与认真。

“姐姐,”瑶铃心里痛了一下。

当她得知吴玓被封为太子侧妃时,没来由就恼火万分,她原本以为风泽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做了太子。今天她却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吴玓也会面对了诡谲多变的皇室后宫,她自然也害怕日后的吴玓也会遭遇了母亲那样的劫难。

可是现在吴玓对她说的这番话,以及她眼里的坚定与那份痛并着的幸福,令她难以干扰了她的抉择。

门外的风照静静的倾听了屋内的谈话,片刻后他抬腿离开了瑶铃居住的小院,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进了门就看见一袭蓝白相间的风泽静静的独坐屋内,面色沉郁。

这一夜,风照陪了风泽直坐到天明。

两天后,珃王府外来了一顶素雅的小轿,轿帘打起走下了一身素衣的美丽女子,仰头看了珃王府的门匾,眼里有着深深的的惆怅。

“小主,太傅府千金秦小姐要见您呢?”正在后花园与月明风照散步的瑶铃愣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的又问了一遍兰草:“谁要见我?”

“太傅府千金秦小姐要求见您。”兰草忙又说了一遍。

瑶铃抬眼看了风照,风照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又看了月明,月明依旧淡然清冷。

她转身向着前院走去,没走两步她又突然停了下来,好似想了什么后,猛然又转头,看了风照,眼底闪过一些嘲弄:“你不去看看凤凰命的秦小姐么?”

风照的脸色立时就如布了黑云的天,想要发作时,却见瑶铃对着他俏皮的做了一个鬼脸,跟着一道彩虹飘起轻舞飞扬间,是瑶铃优美滑翔的身姿。

风照与月明同时看了空中飞翔的瑶铃,好似很久没有见到瑶铃滑翔在雪蚕锦上快乐的模样了,同时忆起了刚学艺归来时的瑶铃,是那般的快乐活泼。

“你说那个秦小姐来府里有何用意?”片刻后,风照淡问了一句。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能知道?”清冷冷的表情,清冷冷的话,顿时让风照就有了抓狂的感觉,又好似回到刚见月明时的情景,真想和这个小子打一架。

“我们打一架如何?”想到说道。

这回轮到月明发怔了,只是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嘴角带过一抹淡淡的笑,“好啊,很久没有练手了。”话音未落,手里就多出了一把白玉笛,只是眨眼的时间,风照的手里已然凝聚出一个淡蓝色的圆球瞬间打飞了出去。

月明轻一纵身,人就飘向了蔚蓝的天空,立时间一道墨绿与纯白纠缠在了一起。

前厅,一袭素衣的秦敏默默的站立在地中央,这一次她是来向瑶铃告别的。自母亲亡故以后,她看淡了很多,虽然内心依旧深爱着风照,可是隔着一个瑶铃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任凭她再怎么样的跋涉也无法逾越了过去。

愁肠百转却又万分无奈。

门外一阵铃铛轻响,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阳光里一个粉紫的身影翩然飘落在院子当中,笑意盈盈地看了她。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就有了一抹隐藏的羡艳嫉妒。

“秦姐姐好。”瑶铃的声音清脆自然。

秦敏面上带出一抹强笑:“妹妹好。”

进了屋的瑶铃上下打量了秦敏,看她穿着一声烟灰色的素衣,却有了别样清雅的美,心里顿时也不是个滋味,这个秦敏还真是长得美,嘴里好似有了些酸酸的味道。

“秦姐姐,今日里来可是有事吗?”满心的嫉妒,面子上却还是很大方得体的。

秦敏未说话,却向瑶铃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轻轻说道:

“今日里来一是为了答谢妹妹延续了母亲的生命,使母亲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够与二位哥哥相见。二是此次前来是向妹妹作别的。”

“作别?”瑶铃的面上有了些疑问,“秦姐姐你是要去哪里?”

秦敏凄楚一笑,微侧了身,沉默了一会后神情沉郁的说道:

“自母亲亡故后,秦敏深感不孝,每每想来心间就满是懊悔与自责,为此我已奏请了皇上准许我去皇家寺院为母亲守孝三年。”

“......”

瑶铃一时愣在了地中央,心里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想让你抱抱我

半月后风青用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了从漠龙来帝京的联姻使团,因月明曾帮助了漠龙新君平定过漠龙内乱,因而他委任风泽与月明负责迎接了使臣团的一切活动。

皇宫内早已是张灯结彩,在青璃宫内,瑶铃陪了长若璃清点着风巧将要带走的各类物品。

或许是要嫁女儿的原因,长若璃这几天内总会长时间的发了呆,神情有些黯然。

偶尔的风巧抽空跑过来看了她时,她只是拉了风巧的手满心满眼的舍不得,可是有时候风泽来了,她还是那样的表情,甚至是叫了一声风泽后嘴微动了动,像是要交代了什么却也只是沉默了,这倒是让瑶铃有些纳闷。

直到太阳闭上了最后一缕光芒,她二人才稍微的清闲下来。

坐在静谧雅致的青璃宫内,长若璃的面上有些疲惫与沧桑。

瑶铃仔细的看着她,心里有些不安,她还从未在长若璃的面容上见过这样的神色。

“娘娘,我帮你把把脉吧?”她轻轻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去。

微微颤抖的细细密密的眼睫毛下,一双秀眼微闭,忽然的两颗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滚落下来。

“娘娘...”诧异的瑶铃心里有些发慌,在她的眼里的珃王妃是那样的美丽却又坚强。

“娘娘是为公主担心吗?”她轻问着,想着怎样劝解了长若璃。

躺在躺椅上的长若璃微微睁开了眼看了面前的瑶铃,呆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微微的坐直了些身子,接着伸出一只纤柔温润白皙的手抚在了瑶铃的发上。

“瑶铃,能叫我一声母妃吗?”她慈爱的温柔的问了瑶铃。

瑶铃怔了怔。

“母妃。”她叫的亦是轻柔温和,然后亲昵的将头靠在了长若璃的的膝盖处,心里泛起孩子般的依赖。

“鬼灵先生还好吗?”抚了瑶铃秀发的手微微的停了一下。

“鬼爷爷他很好。”想着自己的一切风照必都告诉了长若璃。

“很久了,我都快忘了他的摸样了。”

瑶铃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惊异。“娘娘...你....”

长若璃沉默了好一会儿,美丽的眼睛好似看了某个地方,却又好似没有看到般。

“知道玉佩吗?”忽然她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瑶铃点点头。玉佩就是风泽的母亲,长若璃从延龙带到帝京的侍女,这都是她听风照说过的。

“今天看到风巧,她长得真像玉佩啊,恍惚的就好像看到了玉佩站在了我的面前。”长若璃轻轻的说着,一双翦水秋瞳里有着些遥远的思念。

瑶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长若璃的思路,此时的她只想弄明白贵妃娘娘是在哪里见过鬼爷爷的。

“风巧是早产,生下来时像只猫儿那么大,连哭的劲都没有,当时我抱着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心里面满是歉疚,可是也只能独自忍着。”长若璃轻轻浅浅的说着,语气里有着久远的悲伤与歉疚。

瑶铃无奈,只好先忍下心里的疑问,认真的听了起来。

“恰好那时鬼灵先生来到帝京,皇上就就求了他过来看了风巧。”

说到这里,长若璃的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鬼灵先生不亏是世间少有的神医,硬硬是将七个月就出生的风巧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七个月!”瑶铃再一次感到震惊。

怀胎十月,而风巧只有七个月。

可是,可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瑶铃一时又想不起,只是在心里想着鬼爷爷做事异于常人,不知当时怎么会那么巧就出现在了帝京,还被皇上找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让皇上找见他的。

想起五岁时鬼爷爷带自己来到皇宫看了珃王爷,忽然她想明白了,鬼爷爷很有可能是来看珃王爷恰好遇上了风巧出生,可是好似还有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抓不住哪一个地方不对。

“玉佩自幼就跟随了我,我与她就如同亲姊妹般,可是我却没有护住她,反而让她为了我....此一生我长若璃若有对不起的人,也就是她了。”轻轻的叹息声里是无尽的悲凉。

“娘娘...”

“我与她一道来到帝京,而如今,却只有我一人孑然....”这一句话她说的极浅,好似后面还有话却没有说了出来。

宫灯闪烁着,炭盆里的火苗红火火的燃烧着,全然不知人心里的寒凉是怎么样也暖不过来的。

“真的要感谢你呢,感谢这么多年你守在照儿的跟前,让他不再孤独与寂寞。”在瑶铃起身告辞的时候,长若璃又低低浅浅的说了这样的话。

不知为何瑶铃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泽儿的神情最是像王爷,尤其是他的笑容总是那样的温暖柔和。”瑶铃出门时,身后传来长若璃极轻极浅的自语声。

出了青璃宫,瑶铃没有回珃王府而是改道去了设在南城门的皇城守卫署,因为这几日风泽迎接了漠龙使臣团,管理守卫皇城门得事务就全交给了风照。

来到守卫署门口对着士兵亮出了皇上赐予的那块腰牌,她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官署。

官署里静悄悄的,她脚下无声的绕过几座紧闭的黑漆漆的屋所来到一处小院里,透过几棵含苞的桃树看到了一点灯光亮闪在一个窗户内,嘴角稍微的上扬了下,刚走到门口还未伸手推门,那门忽得打了开来,背对着灯火,一个挺拔欣长的身影站立在那里,眉眼间带了暖暖的笑。

立时瑶铃的心里好似有了夏日里的阳光照射了般的灼热光明。

“你怎么来了?”风照握住了瑶铃微凉的手,宠溺的问了一句。

瑶铃自然的靠近了风照的怀里,还未说话屋内却走出一人,一身银色的铠甲衬托的他英姿勃勃器宇轩昂。

“末将拜见王妃娘娘。”声音方正清越,却正是海参。

海参自从跟随了风照从雍关回来后就改了名进了皇城守卫军营,做了普通的兵士,因他天资聪颖武功高强,因而短短的几个月就做到了守卫外城的副将,风照作了皇城守卫副指挥使以后就将他从外城调进了内城做了他的副将。

瑶铃有些尴尬的看了海参,想要将自己的手连人撤了出来,可是没有撤的动,只好靠在风照的怀里红着脸对海参笑了笑算是回了礼。

“一天不见就想本王了?”关上门,风照戏谑的问了瑶铃,同时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捏了她的鼻尖,眼里的爱意浓浓厚厚的就释放了出来。

瑶铃环住风照的腰,身子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好让自己与他贴的更紧。

“怎么了,铃儿?”风照感到了瑶铃内心的伤感。

想要将她的身子扳正了,可是瑶铃只是埋了头靠在他的肩上。

风照的心有点慌了,不知道怀里的瑶铃受了什么委屈了。

“铃儿怎么了?”他又问了一句。

“嗯,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半天怀里的人才支支吾吾的闷出了这么一句话。

暖暖的笑意从风照的嘴角眼角腮边流淌了出来,这个丫头难得撒一次娇,有一股酥酥痒痒的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某个地方蔓延了出来。

猛然将她横抱了起来,向着屋内那张窄小的军床走去。

“今晚你就陪了我如何?”窄窄的军床上,瑶铃在下风照在上。

“这张床太小了。”话一出口,瑶铃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从青璃宫出来走到官署被初春的寒意冻坏脑子了。事实上她今日里的心真的很冷,很凉,很想让风照暖了她的心,她的身子,可是也不能这么直白啊。

想用手捂了眼睛,手被风照压在身下,不用看都知道此刻上面的那张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

果然一抹得意与戏谑还有一抹贪色一抹焰火连同着无尽的爱意在风照的俊脸上一览无余的展了开来。

他的唇慢慢的从她的额头轻柔的吻了下去,最后吻在那张柔软微凉的小嘴上时,瑶铃才觉的寒冷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温暖,不由的将唇内的软舌递了过去。

立时间风照的心里就窜起了一股猛烈地火焰,再是控制不住的深吻了起来,一双如玉的手顺着她的腰到胸又到脖颈,手指触摸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颈间肌肤,做了短暂的停留后慢慢的顺着衣领探了进去....

“嘤咛”了一声,好似有万千的蚂蚁咬噬了自己的心以及身体的某处,瑶铃的身子不自主的微动了起来。

听到那一声摄魂的嘤咛声,风照的心里腾的窜起滚滚的想要征服一切的欲火,他想要吞噬了包裹了身下微动的柔软的人儿。

这时,一阵笛音嘹亮而起,带着了层层的怒火向着他二人扑了过来,风照立即将瑶铃的头耳埋在自己的胸怀内,运功阻挡了那冲进耳内的笛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天性之爱

笛音由高忽然变得低了些,继而向一把锥子又锥进了瑶铃的耳内,瑶铃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生生的 疼。

“闭了耳音。”耳畔传来风照的低语,跟着墨绿色的身影翩然飘飞,窗户瞬间被打开,跟着啪的又关闭了,等瑶铃闭了耳音时,屋内却已剩了她一人。

缓缓坐起身,看了看衣衫不整的自己,忽然她抱了头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膝盖上,顺手拉过一边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包了进去。

南门广场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站立在寂寂的月夜,随着指尖的灵动,横吹在唇边的白玉笛里散出时高时低时快时慢的乐音,乐音里好似有了大海的波涛伴着电闪雷鸣时时席卷了岸上的礁石,激起万丈浪涛。

白色的衣衫亦随着乐音的高低快慢猎猎飞舞。

这时从城墙处翩然飘来一道身影,身形未到,一把含苞的桃花骨朵儿从他的手里散了出来,朵朵带着极强的劲道冲着那一道白色的人影而去。

月光下飘飞的笛音里竟然快速的凝出了一道泛着凛凛寒光的冰凌迎上了那些飞舞的花骨朵儿。在相遇时,那道冰凌忽得裂了开来,变成和桃花苞一样多的水珠,颗颗晶莹寒凉的水珠与粉色的桃花骨朵儿在月夜里相遇,瞬间就凝成了晶莹剔透的粉色的冰花骨朵儿,然后啪的落了下去。

这一刻,风照已经站在了月明的面前,笛音落下,二人你瞪了我我瞪了你,谁也不说话。

此时的风照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自小就面无表情的表兄发这么大的火,再看了月明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怒色,虽然是黑夜依旧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有些颤抖。

看来是气大了。

强忍了笑意,他故作一脸的怒气,“你想怎样?”

缓缓放下白玉笛,月明强自收起了内心的愤怒与痛,今日天色擦黑时他未见瑶铃回府,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便出了门沿着前往皇宫的街道走了去,半道上遇到了瑶铃的马车,询问了车夫才知道瑶铃去了南城门的官署,于是他又向着南城门走去,因他是延龙太子又不在军中任职自是不能进入官署,于是就散了耳音倾听了起来。

越听脸色越黑,再是忍不住心里滔滔的怒意,于是接好了白玉笛打断了风照与瑶铃的好事。

“莫要忘了我和你的约定,三年未到,你便不能碰了她。”

月明的话音格外的清冷寒凉。

风照的心里也真恼了起来。

“三年的时间只是给我一个期限好圆了自己的心愿,然而现在我不想再等三年了,我决定在今年年底与瑶铃大婚,我早已告诉了瑶铃我与你的约定,许她在你我之间认真选定,但是我想瑶铃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一定要嫁给我,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风照沉声霸气的说道。

撕裂的痛沿着月明的心遍及了他的全身,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的身躯摇晃起来,他慢慢说了起来:

“你不觉得,瑶铃对你的爱好似是母亲爱了孩子姐姐爱了弟弟那般的无私博大吗?你不觉的她只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祭品,祭在你的面前,任由了你,只因她的命是你给得。她可曾在你的面前露出过一丁点的软弱一丁点的女孩家的不讲理和一丁点的要求吗?这些都没有。而她之所以这样爱着你,是她不忍心你再受伤,你再孤独,她只想用自己的胸怀去温暖了你,保护了你。她忽视了你的强大你的能力,满心都是你儿时孤独受伤的模样。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替你复仇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可是你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心里所喜欢的生活吗?她以你为中心将自己困在了你的圈内有意的忽略了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年底你可以和她大婚,但是有朝一日她发现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不和你想要的生活一致,你可想到那时她内心的痛苦会有多深?”

月色下是风照错愕的神情,月明的话如同一根根铁钉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难以拔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不是月明说的这般,瑶铃对她怎会是这样的情意?可是月明说的好似又有些道理。

“我之所以与你定下三年的约定,就是想为瑶铃争取一个看清自己内心的时间。而你却要毁约。我知道此刻的我定然赢不了你,可是你就不为瑶铃做一丁点的考虑吗?”

月明低浅的嗓音里有些暗哑,可见他心伤的程度。

“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的瑶铃终究是我的,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的身边抢走,我与她相依为命,十一年的朝夕相处,十一年的耳鬓厮磨,又岂是你几句话可以拆开的?”风照的声音里竟也有了些慌张。

一抹淡淡的凄楚的苦笑从月明的嘴角滑出。

“还记得那株木棉树下,你躺在摇椅上假寐,四岁的瑶铃手拽了锦毯从屋里踉跄的走出,我看见她为你盖上锦毯,并且在你的眼眸间亲吻的模样。那时我已知道她爱了你,就如同母亲爱了自己的孩子一般,那是她作为女子天性里带着的母爱而已。”

“不可能!”冷冷的话语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席卷了月明。

月明忙运功扛了过去。

丝丝怒火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越聚越多,最终凝聚成滚滚燃烧的火焰,夜风里风照缓缓抬起手一个旋转的燃烧着的像碗口一般大的红色火焰气球,慢慢的在他指尖旋转升腾而起,因为愤怒,他披散的发四散张扬开来宽大的锦袍也张扬了起来,整个人带着无上的霸气与尊贵沉冷。

月明看着那个球,清俊的容颜上也凝起了寒凉凉的冷意,慢慢的将白玉笛接了起来横放在唇边。

周遭的空气好似停止般有着浓浓的压迫感,迫的夜鸟不能飞了过来,夜风也不能吹了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忽然一阵铃铛响起,一个娇美的身影从远处的城墙上曼妙着飞来。脚下的雪蚕锦在月夜里好似一朵轻柔飘飞的云彩,缥缈间袅袅软软的飞扬在月夜下。

“你们两个是要打架吗?那也算我一个。”看着风照手心里散去的火焰气球和月明垂在衣袖间的白玉笛,她清脆脆的问道。

风照月明同时一愣都看了他,片刻后,风照问了一句:“你要打哪一个?”说完他看了月明一眼,这一会儿月明却也看了他。

“我打你们两个。”声音清脆利爽。

风照噎了一下,月明也是皱了眉,一副无语的苦闷样。

“小风,你知道吗,母妃竟然是认识鬼爷爷的。”坐在马车内,瑶铃轻依在风照的身旁对着皱了眉心不在焉的 风照说着。

因为瑶铃的到来,风照与月明暂且放下打架的心,月明用了轻功回珃王府去了,而风照则坐了马车送瑶铃回珃王府。坐在马车内的风照心里还想着月明方才的话,耳朵却并没有拉下瑶铃说的每一个字。

“你说什么?”他转眸定定的看了瑶铃,瑶铃的话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而且是非常的让他吃惊。

“或许是风巧要出嫁的原因,母亲这几日里心情极不好,却又不给我说,只是莫名其妙的和我说了些关于风巧和风泽母妃的事情。”瑶铃低低浅浅的将长若璃说给她的那些怀念玉佩和有关鬼灵先生救治风巧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风照,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叙说,风照放在腿上的玉手渐渐的握住衣袍的模样。

脑海间有着电闪雷鸣,有着什么摸不到却又飘飞的某个关键的事件,好似和风泽和风巧有关。

早产七个月,怎么可能,母亲告诉过自己,将自交给离濛离开帝京的第二天她就进宫找寻了父亲,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不得已为了肚内的孩子答应嫁给风青,怎么会早产呢?而且是七个月。

玉佩,风巧。

离濛他们送来的消息里,说因为母亲生产惊动了已是妃嫔的玉佩动了胎气,致使风泽早产,玉佩死亡,可是为何今日里母亲却说风巧是早产。

“看到风巧恍惚的好似看到了玉佩的模样。”脑海里浮出瑶铃说的这一句话,这是母亲告诉瑶铃看到风巧时的感慨。

“泽儿最是像王爷,尤其是他的笑容总是那样的温暖柔和。”

“此一生我长若璃若有对不起的人,也就是她了”

玉佩,到底为母亲做了什么样的牺牲,让母亲心怀歉疚。风照的脑子里有着乱麻一样的思绪,却不知从何理起。

什么都没理个头绪时马车到了王府门口,这才发现趴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瑶铃,不由放下那些乱纷纷的事情,爱怜的抱起怀里沉睡的瑶铃,月光透过车窗朦胧的照在了瑶铃娇嫩的面庞上,有着不真实的美。

忽然他决定不再去想有关月明的那些话,只要他的瑶铃守在他的身边,他就要爱了她护了她,至于她对自己的爱是什么样的,他不要去追究也不想弄明白,至少现在他的瑶铃满心满眼都是他。

将瑶铃放到床上,他起身走出了门,屋外的月光下,他看到一袭白衣的月明悄然站立在桃树下,仰望了无尽苍穹上那弯美人眉般的月亮。

他静静的与他相错而过。

而月明也并未收回看了月亮的的眼睛。

风照出了门上了马车又向官署而去。

车内,他微闭了眼,想着母亲对瑶铃说的那些话。母亲是想要告诉自己些什么呢?

风巧像玉佩,风泽像父王,风巧早产,而宫里的记载却是风泽早产,猛然他睁开了眼,一道流星的光芒瞬间从他的眼底划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月明的霸道

珃王府内,一道白色的人影正默默的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床上熟睡的瑶铃。在黑夜里的眼眸里有着点点闪亮的心痛。

慢慢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温凉的指尖快要触摸到那娇嫩的肌肤时,却停了下来,手指微微的有些颤抖,慢慢的他又收了回去。

“你何时才能看到你自己的心呢?”低低浅浅的声音里他缓缓地走出了屋门,被月光投下的背影是那般的孤寂修长。

身后一双幽亮的眼眸慢慢的睁开看了那孤寂的背影。

这一夜瑶铃睡的极不踏实,直到后半夜她才恍惚的睡了过去。

却不停的做着梦。

梦里她看到麒麟山谷弥漫的晨雾。她孤独一人好似找寻了什么,忽然在晨雾里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带了笑看了她,她好像又回到五岁的模样向着母亲跑去,母亲蹲下身子轻摸了她的发,正当她要扑入母亲的怀里时,却听到一边传来一个孩子低泣的声音。

扭头看去,却见七岁的风照坐在轮椅里,一堆孩子正向他扔了石头,于是她顾不上看了母亲,向着风照的方向跑去,拼了命的帮他将那些孩子打散。回转头想要安慰风照时,却看见他从轮椅站起竟然走了去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呆呆的她有些想哭的感觉,等着想起母亲时,却也不见了母亲的身影。那一刻她觉得有着无比的孤独向着她席卷了过来,她挣扎着想要从那孤独寂寞中挣脱出来,可是任凭她怎样的做,也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此时耳际传来曼妙的笛音,一阵欣喜从心底升起,忙顺着笛音而去,看到晨雾弥漫的麒麟湖边,一道白色的身影掩映在那里,横吹了玉笛,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她高兴极了,所有的孤独悲伤在那一刻一扫而光,可是任凭她怎么跑也跑不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旁。

醒来时泪水打湿了头下的枕头,可是耳内却真的有漫漫笛音。笛音优伤婉转,听在耳内极是寂寥。

坐起身,她静静的看了黑寂寂的屋。笛音离自己很近,仿佛就在耳边。随着笛音她的心里有了重重的惆怅,旋即闭了耳音躺下睡了去。

辰时刚起床的风青就看到夏临海弯腰走了进来。

“什么事?”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夏临海附在他耳边寂寂的说些什么。

一抹揶揄的笑从风青的嘴角滑出。

“呵,倒是热闹,争女人争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

“是”夏临海带了笑的回应着。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末了他又问了一句。

“这个巡逻的鹰卫没有听到,他们好似封了说话的声音。”夏临海低低的禀报着。

“哦?”风青微皱了一下眉。

“去传宁郡王见我。”

当风照走进御书房时,风青正批阅了奏章。

他行过礼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等风青批阅完后,这才抬眼看了他。

“昨晚和月明打架,谁赢了啊?”嘴角不由自主就带出些嘲讽的笑。

风照愣了愣,继而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没打成。”他闷声回答了。

“嗯,朕的皇城守卫署的床是不是有些小啊?”

“唰”的风照的脸就红到了脖子跟,他还从未这般的狼狈过,都是当时自己大意,竟然忘了封住声音,以至于让月明和鹰卫听到了动静。

风青看着风照尴尬狼狈的模样,起身慢慢走到他的跟前默默的注视了他片刻,忽然说道:“知道风泽为何会答应娶太子妃的吗?”

风照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风青为何问了这样的话,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风青在屋内慢慢的度了步,边走边说:“我只问了他一句,倘若日后那个叫吴玓的女子为大龙的皇室生不出皇子该如何是好?”

轰然一声,风照的头顶好似炸开了一道天雷。

“皇族重视的就是后裔,没有优秀的皇子可以继承皇位,不用他国动一兵一卒也是会灭亡的。这就是为什么蓟如锦一而再的想要刺杀了泽儿的原因。”沉冷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走到风照跟前时,他停下了脚步,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好似包含了很多的东西。

“大龙皇室从开国起,皇子就不是很多,究其原因就是从开国先祖起大龙的历代皇帝都是情种,如果不是为了传承大龙平衡朝堂,大龙的历代先皇都只愿娶了自己所爱的女子到天荒地老。”说到这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轻轻的长叹了一声:“但凡是皇家的子嗣,婚姻多不由自己。若是心喜淡泊不问政事还罢了,若心存天下,想要开疆扩土,那所有的一切都要以此为中心,该舍去的必将毫不留情的舍去该掠夺的必不择手段的掠夺而来,你可懂得这个道理?”

这时的风照却想着在风氏祠堂上听到得那句:“照儿如何?”

此刻他也听得见自己的心咚咚跳的很厉害,好似期盼已久的东西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稍微的一伸手就能拿得到,可是这中间却隔着什么难以放弃的事物令他裹足犹豫。

“陛下不也只爱了一人?而大龙在陛下的手里不也一样的富足昌盛么?”他忽的沉沉的问了一句。

风青蓦然一愣,眼里有了鹰眼一样锐利的光芒,片刻后他背转了风照淡淡的说道:“正因为朕的心中有所牵绊便不能专心朝堂就更不要说开疆扩土了。”

“去吧,日后不可在官署胡做,被那些老学究逮住把柄。”背对风照挥了挥手,风照无声的退了下去。

听到风照出去的关门声后,他转过身,看着风照离去的空空的屋子,他浅浅自语了一句:“你可懂朕的苦心。”

行至在御书房外的风照身子微怔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却依旧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瑶铃一觉睡起,只觉得头昏脑涨,今日里她还的进宫看了风巧,原定计划由她陪送了风巧前往漠龙,她得去问问都需要注意的事项。

此次是八音亲自前来迎娶风巧,她很想去看望了八音,但如今的八音已是漠龙的新国君,自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的的自由见面。想着后日里就是风巧与八音正式见面的时候,那时她作为风巧的陪伴亦可见到八音了。

起来梳洗后,她去看了吴玓,作为风巧未来的嫂子,吴玓也需要到宫里帮助风巧。

抬腿出门,明暖暖的阳光下却看到月明一袭白衣素雅的站立在一树的桃花骨朵下。

猛然她倒退了回去背倚了门后的墙,粉脸腾的漫起一片潮红。昨夜里天黑还罢了,今日在如此明亮晃眼的太阳下,想着昨日夜里那窄窄的军床上自己的声音,她就恨不得再此将小脑袋塞进被窝里去。

一道长长的影子顺着门口的地面缓缓的延伸了进来。

人影立在了门口停了一会儿,有清冷的声音响起:“从今日起,你与我一同进宫,一同出宫。”

说罢,地上的影子又渐渐的退了出去。

眼看着地上的影子就要消失的时候,瑶铃从门后站了出来。

“我和你不同路,你是要去朝堂的,我是要去后宫的。”她低浅的说着。

月明行走的脚步微动了一下,背对着她,“我等你。”

“不用,我自己会回来。”

月明好似没有听见般,继续向前走去。

“你管不着我。”忽然的瑶铃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她就后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后悔,因为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原本与自己隔着四五步远的月明没有任何预兆的就立在了自己的面前,致使她一抬头就碰到了他微尖的下巴上。

她吓的忙向后退了一步。不由抬眼看了月明的眼,只是一瞬间她就觉得有铺天盖地的浪涛迎着她扑了过来,霎时脑海一片空白。

“没有我的允许,三年之内不许你嫁人。”低低的话语里有着不可违拗的霸道。

等回过神来时,她只是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角拐出了院门。

“凭什么,你要管我,我说了我心里装不下你。”

“等你心空了的时候,会装进去的。”耳畔忽得传来细细密密的慢条斯理却极霸道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九章 想让她笑的更灿烂更明亮

这两日瑶铃觉得自己真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才好,果真的每天去宫里回王府时,都会看到月明的马车在她必经的宫门口等了她 。

她也曾耍过两次心眼,一次是她打听好月明还在朝堂正忙时,就匆匆出了皇宫步行回王府,可是未等她走到一半的路程就看见一身白的月明当街站立,面无表情的看了两边的商铺,于是只好与他一前一后晃悠悠的走了回去。还有一次是她在清晨赖着不起床,想着月明总要赶时间去朝堂的。可是等她慢悠悠的起了床梳洗完,一出门却发现月明正一副悠闲的模样坐在一树的桃花下看了天。无奈只好苦着脸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坐在他的马车里随他一起进了皇宫。

若是没有那日在官署里发生的事情,瑶铃倒也觉得罢了,可是一想到那日晚上自己与风照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他听到耳内,心里就格外的难堪。

月明倒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自然平静,只是每日里和她一同坐了马车去皇宫,又一同坐了马车回王府。

而风照这两日又格外的忙,因为风泽要接待了使臣团还要准备风巧出嫁的各项事务。又因漠龙与大龙联姻事关重大,风青怕蓟国会有所动作,故而加紧了对皇城的守卫工作。

所以风照每日里要巡查四个城门的守卫,还要进入朝堂协助了风青处理联姻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回王府。

瑶铃想小小的反抗了月明的霸道,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又怕了,怕自己在会那双清冷冷的眸子下失了魂魄。心里盘算着再有几日就要陪了风巧前往漠龙,那时自会避开他了。

今日,是漠龙新君正式上朝拜见大龙皇帝的日子,昨夜半风照回到府里穿戴好冕服,天色未亮时又匆匆赶回官署去了,这期间他到瑶铃院里去过,想要进屋看了瑶铃,一进院门就看见一身白的月明静静的立在廊檐下,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

风照心里着实恼怒,想要无视了月明的存在,可是月明巧不巧就站在瑶铃的屋门口。

“你到底想怎样?”用功封了他二人的动静他低沉的怒问了月明。

“按约定三年后大婚。”冷冰冰的话令风照恨不得一拳将面前的月明揍扁了去。

一甩袍袖他转身而去,这几日不止是忙,而且还有些乱。在白日离濛派人送来消息:鬼灵先生突然出现在了汇天下,闪了一面却是没了踪影。

因而他利用回来拿冕服的时间想要问了瑶铃是否知道这件事。可是却被月明堵在了门口,知他还为前日的事生气。

他不想与月明计较,因为月明从未向他隐瞒过对了瑶铃的心。而这次的确是自己想要毁了三年之约。想起月明前日晚上说的话,句句虽然直击他心里的忍耐度,但是细考虑来,月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准备等忙过这个时间再好好问了瑶铃,问她心里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而更重要的是月明在他心中的份量不亚于瑶铃。他自幼离开父母到了延龙,在最孤苦无助的时候瑶铃陪在了他的身边,瑶铃走后月明却又实实在在的陪了他在宝相寺里度过了无数个枯燥无味的日子。

虽然这个表兄总是一副面无表情淡漠无情的模样,可是他心里知道月明待他胜过延龙王宫里其他的兄弟们。如果说这个世间除过瑶铃还有谁能够为他赴汤蹈火的话,那必是月明无疑。因而他不想失去他,更不想因为瑶铃而寒了他的心。无非是三年之约,他既然与他有了三年之约,那就遵守倒也无妨,只是看到他那一脸平川的模样,看到他守了瑶铃好似守了他家的宝贝一般,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鬼灵先生来到帝京了,派人查了去,三年之约我遵守就是了,三年后我要你输得心服口服。”远远的他传音给月明。

守在瑶铃门口的月明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缓和的模样。

不知为何脑海里就浮出了第一次见瑶铃时她欢呼雀跃的对了风照的模样。

“知道吗,我只想让她笑的更灿烂更明亮,而你要去的那黑沉沉的皇宫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月夜里他低低浅浅的将这句话传给了正要踏上马车的风照。

风照蓦然停下了抬起的脚,扭头看了王府敞开的大门愣愣的站立着,脸上的神情满是惊愕渐渐的有了深沉的痛。忽得他大踏步踏上了马车,坐于车内。

“走”声音干脆果决。

廖泽如扬起马鞭,一声清脆的响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瞬间马蹄四溅向着黑魆魆的皇宫而去。

“姐姐,我有些紧张。”

太阳刚刚露出一丝白的时候,瑶铃已经到了宫里来到风巧的住处,看着宫娥给她梳洗打扮着,庄重的公主礼服,五彩斑斓的各式首饰,以及需要记住的每道宫廷礼仪。

她不由为风巧感到悲伤起来,为自己感到庆幸起来,好在自己从小没有在宫里长大,不需要遵守这么多繁复的礼仪程序。

“莫要紧张了,八音人很好的,他们漠龙人才不像咱们这般多的讲究,你只管做你喜欢的样子就是了。”瑶铃真心的劝慰了风巧。

风巧看了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有些害羞。

“姐姐,你说漠龙女子都会骑马射箭,那我去了漠龙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射箭呢?嗯,我不想被他们漠龙的女子小瞧了。“风巧看了瑶铃的眼里有着期盼。

瑶铃上下打量了风巧的穿戴。

“嗯,我没时间教你,我还要学了烤全羊,你想学就让你的夫君教你吧,他可是漠龙草原上最矫健的猎人。”瑶铃逗了风巧。

果然风巧的脸上就有了两朵红云,煞是好看。

“姐姐你坏了。”她低了头用手捂了脸支吾了。

“贵妃娘娘到——”门外有宫人拉长声的禀报着。

瑶铃忙和风巧立在门口恭候了长若璃。

一袭淡雅华衣的长若璃款款走了进来。

“母妃”风巧有些撒娇的奔向母亲的怀里。长若璃伸手拉过风巧,上上下下的看了她,眼里有了些淡淡的雾气。

抬手替她将鬓边的一朵碎花别好,唇边带了些笑:“母妃要和你父皇在朝堂上迎接了漠龙新君,过来看看你可是准备好了没?”

这时她的目光转过来看了同样身着江丽公主服的瑶铃,不由惊叹了一句:“铃儿的公主服真是美呢。”一句话瑶铃的心里就有了阵阵的痛,她想起了缝制这套公主裙的吴妈来了。

许是看到瑶铃眼里的痛,长若璃又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你和风巧都是我的女儿,今日里你就陪了你巧妹看看她未来的夫婿,照...朝堂上的守卫将军是月宁,你可以看了他戎装的模样了。”

瑶铃收起方才有些难过的心,点了头,对着长若璃浅浅一笑。“我还没有见过他穿戎装的模样。”

“他那身戎装是皇上专门为他制作的,工匠们方才做好,送了过去,皇上说满朝的武将合起来也没有他一半的威风。”长若璃说的清浅,可是眼角里有着隐隐的笑意与骄傲,配在她绝美出尘的容颜上就有了万分的高贵与优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代表着珃王府

辰时,盛大的觐见仪式在皇宫内最大的乾元广殿举行。

高高的龙座上并排坐了气度威严深沉的风青与风度气质优雅万方的贵妃娘娘。

此刻风青与长若璃仔细的打量了台阶下殿中央站立的漠龙新国君,见他身形魁梧宽厚,气度雄浑如山,举手投足间有着漠龙人特有的豪爽利洒,二人对望一眼,眼里就都有了些欣慰。

“赐座”

风青挥手间,有侍卫搬来桌椅安置于龙座左手边,八音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一双沉静稳重的眼眸扫过大殿所有的人,看到月明微微对他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月明则一脸的抑郁,因为他看到八音旁边跟着的年轻侍卫正是令他头疼万分的珍珠。这个丫头简直就是一个瘟神,时不时的会突然冒出来打扰了他清净的生活。

此刻珍珠依旧用了一双明亮亮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他,丝毫的没有避讳,以至于龙坐上的风青都有所察觉。

这时跟在八音身旁的一个漠龙官员拿出一份书函双手捧上,“这是我国国君赠与贵国公主的礼物。我国国君因仰慕贵国繁荣昌盛,愿意放下成见与贵国达成和平,特此迎娶贵国公主做我漠龙草原的国母,以示永结和好之意。”

风青示意殿前文书呈了上去,慢慢的将书函展开看了两眼然后放于一边,随即说道:“既然漠龙新君有意与大龙示好,我大龙自当欢迎,朕只有一女,虽多有不舍,但听闻漠龙新君也是一代明君,故而忍痛割爱,唯愿新君善待了朕的这个女儿。”

八音起身朗声说道:“我漠龙男儿爱憎分明,公主即嫁于我,就是我的人,当如爱护了生命一般爱护了她。”

风青赞许的点点头,转眸看了一边的长若璃,见她的神色也有了些安然,于是轻握了她放于龙座扶手上的玉手。长若璃看了他一眼,眼眸里竟有了点点温柔,风青的眼里就有了一抹喜色。

“宣公主。”轻轻的他对龙座下站立的宣礼官命令道。

“宣公主进殿——”

一阵环佩叮咚的声音远远的从殿外传来。

八音沉稳的坐在那里,倒是他旁边的女扮男装的珍珠着急的张望着,一脸的期待。

随着叮咚声风巧踏进了大殿,高峨的发髻,飘飞的发带与腰间摆动的流苏,彰显着她高贵的气质。而在她身边跟随的瑶铃一袭粉色绣蝴蝶礼裙,披在肩头的发髻上别着一枚白玉兰钗,简洁大方,腰间缠绕的七彩锦带上缀满了银色的铃铛,此时她收住铃铛的声音,柔美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着,娇美的容颜上有着俏皮欢快的美。

八音看到瑶铃,嘴角不由漾起一抹微笑。

在宣礼官的引见下,八音离开座位与风巧互相行礼。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风巧再见八音时依旧含了羞涩。眼角偷偷的瞄过八音,看到他比自己当初见他时更加的成熟稳健,心下暗自喜了喜。

双方见过礼之后,风青又命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长若璃的旁边,让风巧坐下。

他这样的目的无非是告诉八音风巧在大龙皇宫的尊贵地位。

瑶铃则按规定站立在了月明的旁边。

微抬了头,看了斜对面的八音,见他正看了自己唇边带着丝笑意,她亦回了他一个浅浅轻快的笑。而他旁边站立的那个小侍卫则忙着对她挤眉弄眼的做了眼色,她这才发现竟然是珍珠,不由的面容上就有了些坏坏的笑,再看了月明,却发现他正看了自己,一脸的黑色,不由对他暗自作了一个鬼脸。

这时龙坐上发出一声严厉的轻哼声,瑶铃忙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

“宣皇城守卫副指挥使进殿。”风青扫了瑶铃一眼后对一边的宣礼官再次命令了。

宣礼官忙迈着碎步走出了大殿,又是拉长声的传唤声。

瑶铃忙扭头向着殿门外看去,听长若璃说风照今天穿的是戎装,她还从未见过他穿戎装的模样。

所有的人面向殿门静静的等待了。

不多会一个墨绿色的人影出现在殿门口,不疾不徐的步伐稳健有力却听不见半分的脚步声。

瑶铃只觉眼前一亮,眼底里霎时划过一抹惊叹。

只见风照依旧是宽袖的墨绿锦袍,袖袍边用金线绣着大气的流云纹,在锦袍外披了金光灿灿的无袖半铠甲,铠甲的两肩像雄鹰伸展的翅膀一般朝上飞展而去,最为抢眼的,却是胸前用金线绣着的一条栩栩如生的怀抱了一颗火球的小蛟龙张牙舞爪。

他一步一步向着大殿中央走来,身形挺拔傲岸一双剑眉斜挑入鬓,剑眉下的眼眸如黑漆一般闪着幽深的亮光,俊挺的鼻子,完美刚毅的唇和稍尖的下巴,整个人就好向是从云端上走下的高阳,浑身散发着无上的霸气与尊贵令人不敢仰视。

此一刻大殿格外的安静,那些个文武百官手持了笏板遮挡了面容,像是迎接了皇帝般。

八音不由的愣怔了片刻,眼底有着深深的惊骇。

龙座上的风青一双深邃的眼睛貌似不经意的扫过众人的脸,然后停在了风照的身上,眼里有着不为人查的赞许。

这时从他的手心里却传来微微的颤抖,那是被他握着的长若璃的手在颤抖,他扭头看了她,看到她眼里的流露出的爱与痛喜与伤,握着的手稍微的用了点劲,有些失态的长若璃忙收回了看了风照的眼眸,微低头轻抬手间一滴泪被悄然的抹去,风青的眼里就有了疼惜。

风照并没有看母亲,但是却能感觉到母亲看过来的眼里的那一份挚爱,今日里他不能被任何的感情左右,他是代表着珃王府出席的这场盛事,想必母亲也是发现了这点才如此激动。

记得夏临海带着这身锦袍来时,他看到胸前绣着的那条小龙时,一时愣在了那里。

“副指挥使,穿上这个,在众大臣的眼里你可就不再是延龙的质子而是大龙的皇室贵胄珃王府的继承者,莫要辜负了皇上的苦心。”夏临海低低的声音里有着耐人寻味的高深。

他缓缓的走到龙案下,单腿跪了下去,“末将叩见陛下。”

“副指挥使,来见过漠龙的新君,日后他可就是风巧的夫君你的妹夫。”风青的声音淡淡的好似说了家常的话。

风照起身向八音抱拳行礼八音亦起身客气的回了礼。

“今日漠龙新君来到我大龙,为显我大龙公主之尊贵,地产之丰盛国泰之民安,朕已昭告天下举国欢庆三天,副指挥使皇城守卫朕就交给你了。”淡淡冷冷的话里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末将遵旨。”

“嗯,站立一边,看好你的王妃,别让她在朕的大殿上挤眉弄眼的做鬼脸。不知容渊的这个女儿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好似树上的猴儿总是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看来都是让你惯坏了。”风青的话里有了些戏谑。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发痴的看了风照的瑶铃,原本肃穆庄严的大殿忽然的就有了些轻松欢快的气氛。

这一刻的瑶铃一双眼睛连同心思还都在风照的身上,冷不丁被风青这样一说,没有及时反应的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就听见大殿上有捂了嘴吃吃的笑声。想要辩解时,却看见风照投过来一抹制止的目光,旋即嘟了一下嘴,抬眼恼怒的看了风青。

这个臭皇帝就知道打趣自己。

宴会是在美丽的御花园里举办的,风巧与瑶铃同坐一桌,月明与风照同坐一桌,风泽与吴玓同坐一桌,八音是漠龙国君自是坐在了风青的旁边。

为显欢庆自是众大臣的家眷也都参加了宴会,皇后娘娘因旧疾复发,没有出席宴会。

酒席间,八音的目光偶尔的会扫了过来,当与瑶铃的目光相遇时,便会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瑶铃亦会笑了回礼过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风巧逐渐冷凝下来的脸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气的风巧

酒宴过半时,风巧忽然起身对瑶铃说道:“容姐姐,你陪我去走走吧。”瑶铃放下手里的骨头拽过一边侍女手捧的清水盆将手洗了,起身随着风巧走了。

初春的午时,阳光清明,天空明澈,此时正当桃花开的繁华似锦,瑶铃顺手摘过一朵桃花捏在手里,脸上洋溢着明快的笑容。

“容姐姐,明哥哥的心上人就是你,对吗?”走在前面的风巧忽然淡淡的问了一句。

正对着手心里的桃花瓣吹着玩的瑶铃脚下冷不防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在风巧的身上。

“风巧,你怎么想起这个.....”她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风巧的这句话。

“风巧,你...”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自从看见你,我就当你做了我最知心的朋友,有什么心事都告诉你,包括对明哥哥....现在想来我还真的很傻啊。明哥哥一直告诉我他心中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我甚至都想过是吴玓就是从未往姐姐身上想过。”风巧的语气冷中带着伤感,顺手她也摘过一朵桃花握住手里看了。

“后来吴玓与二哥哥在一起了,明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在想明哥哥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他又不是延龙质子,却为何住在珃王府从不离开,最后我想明白了,明哥哥心里爱着的那人就是姐姐你呀。”缓缓的她抬起看了桃花的眸子,定定的望着瑶铃,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痛与压抑的怒气,指尖微动那朵柔美的桃花飘落而去。

“人陷在情感里时往往看不清事情的原本面目,等我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放在明哥哥那里的心抽回来时,我却什么都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他对你的心意,的确不是我能撼动的。也罢,就如母亲所言,我毕竟是大龙的公主,生来就是为了国家联姻的。一件事一旦想开了,人也就淡然了。虽然心中依旧存了对你的成见,可是想着你究竟是宁哥哥的王妃,我的表嫂,我也不愿为难与你。只是奇怪了,明哥哥这样对了你,难道宁哥哥就看不出来?”风巧的一双秀目冷冷的隐含了不屑看着眼前有些无措的瑶铃。

这一刻的瑶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未曾见过一向乖巧的风巧有着如此犀利刻薄的一面,脑海里还有些不适应。

“风巧.....”她有些不相信的轻叫了一声。

“住口,”风巧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本公主的名号也是你叫得?从今日起,你我见面只有尊卑没有姐妹之情。”

说罢她猛然转身,冷哼道:“只可惜这世间只允许了男子有三妻四妾,却不许一女嫁二夫,要不然凭了姐姐的本事到可以同时嫁好些人呢。”说罢她轻袅袅的向前而去。

一阵铃铛乱响,瑶铃的脸色煞白,红艳的嘴唇已变成了青紫色,一只手缓缓的伸进腰间的锦包,摸出了一枚银色的铃铛。

这时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从一边伸了过来,握住了她捏了铃铛的冰凉的小手,“风巧她就要远嫁了。”淡淡的男声里有些无奈与为难。

缓缓的垂下眼眸,将一滴泪强忍了下去。

抬起眼眸,眼里有了强装的无所谓,“我不计较了,知道她是你...”一根如葱白的手指轻捂在了她的唇上。一双歉意的眸子看了她的眼睛,片刻后,风照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揽了她向宴会场走去。

“嗯,我不去了,我想去看看珍珠,她这会怕是在宫里的休憩室急的乱跳呢。”瑶铃故作轻快的对风照说着。

因为珍珠是装扮成八音的侍卫,故而是没有资格参加皇家酒宴的。

风照垂下眼眸看了瑶铃,伸出手在她翘挺的鼻尖捏了一下:“这两日,我自会抽空回府里看了你,你莫要乱跑。“他叮咛了她后,转身向宴会场走去。

两滴泪瞬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泪眼朦胧里看着那一道威武的墨绿色身影渐隐在锦毯似的桃花丛中。

慢慢转了方向,她向着宫门外缓缓而去。

拐过一株开的正盛的桃花树,风照看着背转身无精打采的瑶铃的身影,心里有些歉意与心疼,这个丫头今日被气的不轻,可是自己却不能帮了她。

风巧与瑶铃的对话他全听在耳内,想着母亲名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玉佩是为母亲而亡,他更不能为难了风巧,况且再有两日她就要远嫁了,也只能是委屈了瑶铃,这丫头在他跟前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今日里能够压下心中的这口愤怒,也着实是将风巧当了自己的亲妹妹了,想了想他转身离开了。

瑶铃恹恹的走出宫门看到停着的一溜烟的马车,顺眼看了看自己的马车,果然华丽丽的停在那里,想着这个时间月明定是不能随意出皇宫的,可是她却也不想坐了马车回王府。

慢慢的走着脑海里却回想着风巧说的那些刻薄至极的话,她的胸间就好像有什么堵在那里却又咳不出。

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难堪与羞辱,可风巧终究是风照唯一的妹妹,又要远嫁,她又怎能让风照为难。

罢了,人总是要受些委屈与羞辱的,长叹了一声,头顶的太阳好似被什么堵住了,抬头间看见一顶油纸伞撑在那里。

侧过头,却看见一袭白衣的月明面淡如水的立在她身旁,手举了伞。

“又不下雨,你撑伞做什么?”

“若是你这样走回去,怕是一街的人都要围住你当花看了。”月明的声音依旧轻轻浅浅。

瑶铃忙低头看了自己公主礼服,又向两边望去,果然,远远的已有行人围在了士兵守卫的道路之外了,无论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妇人女子看了她的礼裙一脸的羡艳。

忙回转身,大踏步向着马车走去。

等她上了马车,月明才慢悠悠的撑着油纸伞一步一步向着马车而来,伞下露出的唇角带着一贯的清冷淡然。

马车缓缓走动了起来,瑶铃无声的坐在月明的对面。

“不想哭吗?”

当瑶铃听到这句话时,原本被堵在胸口的那份气恼伤心立时好像找到了一个缺口喷涌而出。

“若不是你犯桃花招惹了风巧我又怎会受今日之气?”一股脑的将所有的怨愤全部撒在了月明的身上。

“风巧她只道是的我原因,你才不肯搭理她,她哪里知道延龙国里满国的女子都想要嫁进你的太子府,就连你府里的侍女都是一顶一的神仙似的人物,我又怎能敌得过她们。”

她将自己能想到得有理没理的原因全部都赖在了月明的头上,月明只是静静的听着,却并不反驳。

“骂完了?”

等着瑶铃终于停下来不说时,他才轻轻地问了一句,顺便端过一杯茶递在瑶铃面前。

这一刻瑶铃才有了想哭的感觉。

负气的扭了头不接那杯茶。

“你当风巧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刻薄了你吗?”看着瑶铃不接茶盅,他收回了那盏茶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不是你么?”瑶铃反问了一句。

“是我么?”月明看了瑶铃的眼睛,一副无辜的茫然的表情。

“今日是风巧与漠龙国君见面的日子,你干嘛穿的那么好啊?抢了风巧的风头不说,还在酒宴上与那个漠龙新君眉来眼去的对着笑个不停。风巧心里气恼却又说不出,只好打了我的幌子将你骂了一顿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当然她骂得是有些刻薄了些。”月明慢条斯理的说着,好似说了不相干人的事。

瑶铃的嘴微张了半圆,许久后才慢慢的合了起来。

“她若是因为我计较了你,这番话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在今日里说呢?”看着表情有些僵硬的瑶铃,月明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

瑶铃垂下眼眸想了想,忽然一把将月明手里的茶盅端了过来,一咕噜喝了下去。

然后放下茶盅低下头拽起自己裙子的一角看了又看,心里叹道吴妈的手艺就是好,这身江丽公主礼服的确是人间的神品了。

“我只想着以江丽公主的身份陪了风巧,倒是没想到这件衣裙这般的抢眼。”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和八音你也是知道得,毕竟我与他共患难同生死过,因而自是和别人不一般,但也不是风巧想得那样。”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着。

“你道是这件衣裙抢了风巧的风头了吗?”

月明沉静如水的眸子注视了眼前略显歉意的瑶铃,这个丫头身上自有一种活泼的快乐的能够感染了周围人气质,无论她立在哪里,在她的周身就好似洋溢着温暖愉悦而又舒适的明亮,令周围的人不由的注意了她,想要接近了她。

“现在心里可否好受了些?”他浅问了一句。

瑶铃点点头,听了月明方才的话,她心里的确是好受了些,原来今日里倒真是自己错了。

月明说的对,今日这样庄严的日子是属于风巧的,自己的确不应该太过于出了风头虽然是无心的,但也不应该。她原本就是一个心胸豁达的女子,况且也真是将风巧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爱着。

“等到了漠龙我在请风巧原谅我吧。”她浅浅的说了句。

“你认为风巧还能让你陪了她去漠龙吗?”

身子微微的怔了一下,片刻后叹了口气,“不去就不去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见她了。”毕竟风巧最后一句话说的过于刻薄尖酸。

“嗯,马车这是要去哪里?”有了心情看车窗外的瑶铃忽然发现马车不是向着珃王府而去。

“去西郊。”月明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一句。

“带你去散散心。被人刻薄了一番,又没有哭出来,火气也没有撒的出来,想来那个滋味也不好受。”

好似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无声无息的流进了瑶铃的心里。其实令她难过的并不是风巧说的那番刻薄话,而是风照明知道自己生气时却依然离开的身影。

怕被月明看出心事,她将头扭向窗户,装作看了风景。

对面一双寂寂的眼眸静静的看了她美丽的侧颜,眼里有着些疼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送别风巧

“你注意到小风胸前的护心镜了吗?”瑶铃低低的问了月明。

月明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茶盅边沿,眼睛看了车窗外的风景。

“或许....皇上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他轻轻浅浅地说着,神色依旧如一杯清水,清冷没有表情。

瑶铃猛的震了震,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她想问很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御花园宴会正酣畅时,在皇宫最东北的拐角,风氏祠堂拐角处的小院里。尹峰默然站立在院门口,一双深沉饱经沧桑的眼眸机警的看了四周,屋内的风珃正和鬼灵先生下了棋。

“啧啧,你家那个小子今天可是出了大风头了。”鬼灵先生边落了子边挤眉弄眼的说着。

风珃依旧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

“那小子的野心全部写在他周身的气势上了。”他停了停接着说道:“我看风青那小子怕是想要公开了你家那个小子的身份了。”说着一双鬼灵灵的眼睛注视了风珃,见风珃没有反应,又接着说了下去:“看来是想让你家大小子辅佐了你家二小子了。”

风珃依旧面无表情。

二人又无声的走了几个回合后,鬼灵先生低低的叹了一声:“如此对风青那小子是否有些残酷了,风河终是不成器。”

风珃执子的手停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哎,风青终究是难过情字这一关,怕是怕这次.....会要了他半条命。”鬼灵先生低低浅浅的说着,神情里已没有往昔的戏谑鬼气。

风珃起身来到了窗前,抬眼看了远处的天,沉静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两天之后的午夜,一顶小轿停在了风巧居住的公主苑,“禀公主,皇上有旨,命你前往祠堂。”

风巧有些疑惑的踏上了小轿,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东北角的祠堂。

初春的夜幽深宁静有着微微的凉意,风巧猜测这时父皇命她前往祠堂想必是和她远嫁漠龙有关。

虽是风氏祠堂,自己还从未进去过,只知道祠堂是不允许父皇和太子哥哥以外的人进入,心里不免得有些紧张与好奇,坐在轿内,玉手不停的绞了衣襟。

此时祠堂里灯火通明,一身龙袍的风青燃起一炷香插在了殿中央那个鎏金青铜香炉内,一边站立着一身青衣的风珃神色安静沉稳。

风巧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了祠堂。

给父亲行过礼后,就听父亲严肃的对她说道:“巧儿过来见过风氏执法族老,你珃王叔。”

风巧愣了一愣,抬眼看了一旁的风珃,依稀觉得好似再那里见过。

就在她低头行礼的那一刻她想起来了,她曾今在母妃的宫里见过一幅男子的画像,当时她曾问过母妃画中人是谁,母妃只说是一位故人。

风珃仔细的打量了风巧,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活泼机灵的侍女,跟随在长若璃的身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模样,此时此刻的风巧的神情和她如出一辙。

看到风巧行完礼后,风青严肃地说道:“宣”

风珃缓缓打开一旁宫人手捧的黄色卷轴,念了起来。

“大龙端静公主听旨。”因为风巧出嫁,风青赐予了她“端静”的称号。

风巧忙提群跪下,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今日这样的气氛她从未遇到过。

“先祖遗训,凡我风氏女子出嫁他国后,必当以大龙风氏为主。若有背叛风氏、大龙之行为者,必诛之。”短短的几句话骇得风巧跌坐在蒲团之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与迷惘。

“父皇....”良久她抬起头眼望了神情沉冷的父亲。

“巧儿可听得明白?”风青淡淡的问了句。

风巧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风青接着慢慢走了两步缓缓说道:“记住,你是我风氏的女子,无论到哪都以我风氏为主,必要时为了风氏牺牲了你的性命甚至是你孩子的夫君的性命,你可知否?”说到这时他蓦然回首冷冷的看了风巧,眼里闪烁着鹰眼一样锐利的光芒。

风巧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一股深深地寒凉从她的心底泛了起来,眼泪不觉间落了下来。

一丝疼惜从风青的眼底划过,却转瞬即逝。

“给列祖列宗发了誓,此生永不背叛大龙永不背叛风氏。”冷冷的话冷冷的表情。

这时的风巧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往昔那个爱他宠她的父亲,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皇者。

嘤嘤的哭泣声里有着深深的恐惧。

“巧儿,莫怕,这是大龙每个公主出嫁前必须要做的,无须紧张。”一旁传来温和的说话声,像是三月里的春风缓缓吹进风巧的心里,抬起朦胧的泪眼,她看到那个被她称为珃王叔的男子正用了温和清润的眼睛静静的看了她,嘴角有着淡淡的温暖的笑,忽然的她的心就静了下来,前一刻的恐惧与不知所措悄然而去。

跪好身子,她慢慢举起了右手,看着面前上方的那一排灵位缓缓的说道:“我起誓....”

起完誓后,风珃将风巧拉了起来,一双宁静平和的眼眸温和的看了她:“记住,只有大龙强大了你才能在漠龙站的稳,有了你的父皇给你撑腰,你才能在漠龙不受欺辱,这就是让你发誓言的根本原因。”

风巧有些明白的点点头。

心里面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珃王叔有了好印象。

三天后,一身红的风巧终于踏上了前往漠龙的婚车,出了皇城门她三跪九叩给风青和长若璃行了大礼,一双泪眼伴了满城的飞花恋恋不舍的渐渐远去。

任是再坚强的长若璃也不由泪水纷纷。

“不知道风巧是否还在嫉恨着我?”在风巧的马车必经的西山,一身淡紫纱裙的瑶铃坐在路边一棵大树上,遥遥看了浩浩荡荡的婚车队伍,怅然的说道。

“嫉恨与否她都已是漠龙的国母了。”另一根枝干上站立着一袭白衣的月明,身形飘逸出尘越发的像个神仙。

婚车旁一道墨绿色的人影向着他们身下的这棵大树看了过来,是风照。他负责将风巧送出帝京。

瑶铃欢快的举起了雪蚕锦,在树梢间挥舞了起来,“叮叮当当”山林间传来轻快的铃铛声。

远远的风照对着瑶铃展露了一缕温柔地笑。

月明清冷的容颜愈发的像寒夜里月光清冷寂寥起来。

马车内的风巧也听到了那一阵铃铛声,伸出手想要掀了车窗上的纱帘,就在凝脂一般的手指刚刚挨到那红色的窗帘时,她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又将手缩了回去,娇美高贵的容颜上终是有了淡淡的惆怅。

“容玉姐姐,对不起。”心里她轻轻的对着那个摇了铃铛的女子说着。

“哥哥,是瑶铃。”婚车旁一个女子的声音刚落,一匹枣红色的马匹冲出了队伍,直冲着瑶铃停留的那棵大柳树而来。

身后一匹黑色的健马上,是一脸沉稳大气的八音,抬眼张望了远处那飘扬了七彩的雪蚕锦眼里亦有了一些淡淡的怅然。

瑶铃很想和风巧道个别,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婚车上的动静,可是终究没有等到她期盼的情景,一抹失望从她俏美的大眼睛里黯然划过。

“风巧她终是不肯原谅我。”回过头,却早已没了月明的身影,一阵马蹄得得,她看到奔过来的珍珠,嘴角再是忍不住挂出了灿烂的笑。

“哈哈,你也有怕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云儿的美丽

随着风巧的离去,帝京城终于归于了安静。因为春天的到来,人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而珃王府比以往更加的宁静神秘了起来,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那个延龙来的质子凭了什么可以穿戴了有着珃王府标志的铠甲。

在伍妍居住的宫苑里,微胖的伍老元帅无奈的看了抹着泪的女儿。

“父亲,你身为朝廷重臣,河儿的外祖,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河儿失势么?”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接着说了下去:

“风巧大婚,与皇帝并肩而坐的应该是我这个一国的皇后,这些我也都忍了,可是陛下不应该这样对待了河儿,陛下难道不知到河儿才是他的长子么?即是河儿不孝犯下丢失粮草的罪责,那么这许久的惩罚也该够了么,作为风巧的大哥,原本是应该让他去送亲的,可是皇上他给河儿一次悔改的机会都不给。”因为激动她苍白的脸有些泛红。

“父亲你在朝堂举足轻重,却从不为我们娘两说一句话,我知道....”说到这她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知道,家族里又出了一个太子妃,父皇当然就不在重视我了。那个婢子生的风泽之所以同意娶了堂叔的女儿,那只是他背后没有可以撑腰的人,陛下还是很看重咱们伍家的地位,父亲您就去替河儿求一求陛下,让他看在您的面上恢复了他的王位,给他一个差事。”

伍老元帅看着女儿泪眼滂沱的模样,只是长吁短叹着。

挥挥手示意所有的下人都出去后,他面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告诉为父,上次刺杀二皇子可与河儿有关?”

正在擦拭了眼泪的伍妍身子猛然一震,抬起迷蒙的泪眼怔怔的有些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伍老元帅。

老元帅一双浑浊的却又饱经世事的眼眸眼里的盯着她,心虚了虚,她颤声低低的说道:“父亲怎会作此一问,河儿胆小如鼠,哪有那胆量。”

“那可是你做的?”伍老元帅步步紧逼。

伍妍的心再次颤了一颤,“父亲莫要多想,女儿我虽是一国皇后,可是足不出户,怎会认识那些个盗寇流匪?”她装作抹眼泪避开了伍老元帅咄咄逼人的目光。

伍老元帅沉沉的盯着伍妍半晌后,低低的说了句:“那就好,你是大龙的皇后,大龙风氏家族的族规你是知道的。弑父杀兄一旦被发现即是皇上也要给风氏族人一个交代。风泽两次遇袭,朝堂内早有人将矛头指向了河儿和你,陛下之所以不查,就是怕扯出不必要的麻烦,你可要明白。”

做了一个短暂的沉默后,他接着说了下去:

“我伍家从风氏先祖建国时就跟随在左右,鞍前马后才被先祖列为托孤重臣。因而风氏所有的秘密没有我伍家不知道的,女儿啊,河儿被一贬再贬,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怀疑丢失的粮草是河儿和蓟国共同谋划,若真是如此,别说恢复王位,就是能够保住小命都很难说。”说到这他微喘了口气 。

伍妍的心重重的抖了抖。

“陛下毕竟念着父子之情,故而只是将河儿贬为平民,以此消散朝堂之上那些对河儿不利的传言。为今之计你只要让河儿好好的呆在他的府里,莫要在有所动作,有的吃有的穿就好了,二皇子为人良善,如今他做了太子,日后继承了皇位,为父再奏请他恢复了河儿的王位。”

一抹戏谑的笑渐渐从伍妍微红的面上泛了出来,“父亲这是打算保了那个婢子生的风泽了吗?呵呵,父亲倒见风使舵的快啊,有了未来的新皇后便就不要女儿了吗?”说完她的泪瞬间喷涌而出,面色变得无比凄凉。

伍老元帅的 胖脸上有了尴尬与恼怒。

“研儿,你要懂事,皇上一日不废除你的后位,你就是这后宫的统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不保又怎保的住河儿?”

“统领,哈哈,我统领谁?统领我自己么?父亲难道不知道自从那个女人进宫后,名为贵妃,可是宫里谁人不知道她才是这个后宫至尊无极的女主人。她的青璃宫我半步都踏不进去,凡是她停留的地方,我这个皇后见了也得要躲开。这么多年我以泪洗面,一腔诚心换来的是陛下冷了又冷的脸,如今我赖以依靠的河儿也被他剥夺了太子位,面对着深冷寒凉的宫殿,我住着还有何意思?原本想依靠父亲为我出个头,可是父亲如今您也躲躲闪闪唯恐对我们母子避而不及。”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伍老元帅气的只是在屋内的 地上转了圈,“研儿啊,你....怎么不懂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退,父亲您认为女儿还有退路吗?罢了....”伍妍说着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手,“父亲您走吧,女儿的事女儿自己解决,日后若有什么绝不连累了府里。”说完她沉声命令道:“送老元帅回府。”

立时门外进来一个宫人弯腰做了请的手势,伍老元帅怔了怔,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一跺脚扭头走出了殿门。

“研儿,为父劝你莫要做傻事,风氏之强大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这是伍老元帅留给伍妍最后的一句话。

看着父亲远去的苍老的背影,伍妍怔怔的发了会呆,“父亲....”低低的唤了声,无力的坐在了贵妃榻上。

风河的府上,府门上的牌匾早已被摘去,府门口站立着两个侍卫腰间佩戴了刀,一脸的严厉肃穆。

进得府门却并不见荒凉衰败的模样,虽然有些凄清,但是收拾的依旧整洁干净,有些大户富庶人家的气派。

前厅院内的廊檐下,立着一身褐色衣衫的风河,仰天看了天上的流云,神情落寞孤寂。

不多久他听到云儿的 声音从月亮门外传来过来,是吩咐府里的下人趁天气好将府里的被褥拿出来晒了。

不一会,她手捧了几枝桃花,走进了月亮门,青花的衣衫衬托的她格外的娴静温雅。明晃晃的太阳下她的面庞带着微微的粉红,彷如手中盛开的桃花娇美干净,风河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款款走到风河面前,一双秀美的明眸有些疼惜的看在了风河沉郁的脸上,稍许后她浅笑了一下,温柔的对他说道:“今日天气极好,殿下不如到后院去看看桃花,开的正盛呢。”

风河静静的看了云儿,一双稍微凹陷的眸子里渐渐流转出一抹亮彩。忽然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云儿的纤纤细腰将她靠在面前的廊柱疯狂的吻了下去。

云儿手里的桃花枝隔在二人的之间,摩擦中飘落在他二人的衣襟鞋袜上。

“殿下,”云儿轻喘的低吟了一声,风河的手却已摸在她的手上,片刻那只大手又穿过她纤细的腰猛然将她横抱了起来,跟着大踏步的走进身后的屋门,“啪”屋门被他用脚踢的关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让云儿为你夺回来

被横抱而起的云儿睁着迷离的眼睛静静的望着风河那如刀削过的面容。

这张面容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也没有欲望了,除过整日里的发呆孤寂就是坐在阴暗的角落看了那一缸的金鱼。

每当那个时候她心里便会有深深的恐惧,恐惧这张呆板阴冷的面容下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仇恨与悲愤会将面前的这个男子吞噬了去。

可是她又不知该如何帮助了他,只能替他将府里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不要让他看着有不顺心的事与物。

此刻他抱了她,她在他的眼里又看到了那份熟悉的欲望,只是不同的是,这欲望里却有着对她的爱意与一份隐藏的苍凉。心里不由的悲了悲又喜了喜,喜的是风河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悲的是那隐藏在眼眸后的苍凉让她说不出的心痛。

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了风河消瘦的脸庞,疼惜的唤了声:“殿下。”

红绡帐后是两个缠绵的人影,是一声声低沉的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娇糯的低吟声。

锦榻上的风河疯狂的一次又一次的要着云儿,滚烫的唇吻过她每一寸的肌肤,如玉的大手触摸着她最是柔软的地方。

云儿温柔的回应着他,她要给他痴迷如仙的感受,给他温暖厚实的港湾停泊他孤寂无根的心灵。

许久后风河趴在了云儿的身上,将头埋在她温软洁白的胸脯上,云儿感受到了一股湿湿凉凉的水汽漫在胸上。

她的心好似被刀扎过般的痛,用手轻轻的抚摸了风河裸露的肩背,“殿下...”,却有两行泪顺着眼角落在了枕头上。

“云儿”一声哽咽如苍狼的低号声,让她原本痛着的心碎了又碎。

轻抬手拂去眼角的泪,往日秀美平静的眼底闪出一丝决绝。

“殿下,你若在意那个位置,就由云儿帮你夺回来吧。”轻轻低低的私语在风河的耳畔响起。

蓦然,风河抬起泪眼,惊愕的看了云儿。

此时有风穿过半开着的窗户,将锦榻前的红纱帐吹扬而起,锦榻边的香炉内散发出袅袅的清香,一切是那般的宁静安逸沉美。

可是这一切风河感受不到,也看不到,他的脑子只是一片空白。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云儿所说的意思,慢慢的坐起身,定定的看着云儿,好似不认识一般。

云儿亦起身,拿过一边的衣衫给风河一件一件的穿好。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云儿,你方才说什么?”

“殿下还记得第一次见云儿时的情景么?”低低的云儿问着风河,美丽平静的眼眸里渐渐泛起无边的痛与凄楚。

风河木然的点着头,一双沉郁的眼睛里有些久远的回忆。

他初见云儿的时候,是在十岁那年的秋季,他不想听到母亲那幽怨的哭声,独自一人到御花园的锦湖边寻了常去的那块假山后躲了起来。

蜷缩在假山后的阴暗处,他孤独无助的仰望了头顶的天,看着天上南归的大雁羡慕着它们可以飞离寒冷的北方,而自己却无处可去。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小女孩嘤嘤的哭声由远而近,于是好奇的探起脑袋,顺着假山的空隙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最低等的宫女装的六七岁的小女孩边跑边哭着向湖边奔来,还不等他看清楚小女孩的脸,就见她纵身一跃跃到了冰冷寒凉的秋水里,接着就传来女孩被呛的咳嗽声。

他忙窜出假山,想也未想的跳进湖里,拼了命的拉扯了小女孩,他只记得当时的云儿边哭边挣扎着边说着:“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等他将她拉上来后,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云儿也晕了过去,在她的旁边他仔细的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上那一双紧锁的眉毛和一脸的忧伤。

那一日他直接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宫苑,做了自己殿里的一名宫娥。一直等他有了太子府,母亲看中她的聪明机敏将她要了过去。

“我从未对殿下说过我的身世,殿下也从未问过我的出身今日我就对殿下说说吧。”就在风河回忆的时候,传来云儿幽幽的低语声。

“我家祖上是大龙有名的制香师,所制香薰香料不止是大龙皇庭,就连蓟国、江南三国的皇宫王室所用的香薰都由我云家供应,然而生意做得再大毕竟是行商之人,阿爷一心想要云家出个体面人,因此逼着我阿爸放弃制香考取功名。

我阿爸不负所望,果然一举得中,全家人嬉笑颜开。然而,阿爸除过制香着实不会做官。那一年,先皇驾崩,当今的皇上要娶了珃王府的那位娘娘,朝堂上虽有大臣反对,可是却无人敢于上书。于是我阿爸洋洋洒洒上了封奏折,说什么兄霸弟媳,天理不容,犯了皇上大忌被打入大牢。

其实皇上是给过我阿爸一线生机的,只要他肯收回奏折,承认青璃宫的娘娘和珃王府没有丝毫的瓜葛,死罪便可换做活罪流放边疆。可是我阿爸终究是迂,不顾母亲的哭泣家人的哀求,就是不肯向皇上低头,被判了斩立决,阿爷一口气没有缓了过来,撒手西去,丢下阿妈与我被收为官奴。”云儿说到这低低的哭了起来,神情哀伤幽怨,赤裸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微微的颤抖着如一枚将要飘落秋叶。

风河无声的将她拉在自己的怀里,为她披上自己的衣衫。

“那一年我三岁,随着母亲进到宫里,被分配到最苦最累的浣衣局,数九寒天母亲的手都是泡在冰凉刺骨的冷水里,时常的还会受到别的宫娥的奴役欺辱。想母亲是那样一个优雅温柔的女子,何曾受得了那样的折磨,三年后便在抑郁疾病中离我而去。”

云儿断断续续的说着,任泪水打湿了风河的胸膛。

“母亲亡后,有年老的宫娥来收尸,我抓住母亲已经冰凉的手死死不放,苦苦的哀求她们将母亲给我留下。我记得那时候正是秋季里,黄叶萧瑟北风呼啸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宫娥见我可怜便哄我说,你母亲不是死了,她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苦难与悲伤的盛开着鲜花的地方。当时我便想那样好的地方母亲为什么不带我去呢?

老宫娥说只有死了的人才能去,于是我放开了母亲的手,跑到御花园的湖里,一头扎了下去,想着趁母亲走得不远我还是可以撵得上她的。”

“云儿”风河再一次的将云儿往紧里楼了楼不知自己脸上的泪水已经汇流成河。

云儿惨然一笑,仰起头看了风河,伸出一只纤纤小手,为他拭去面上的泪。

“都说殿下为人冷漠无情,可是那一日里要不是殿下您拼死救了云儿,将云儿带到你的身边保护了起来,岂有云儿的今日。云儿知道殿下可怜着云儿,府里的下人常有挨打的,可是云儿即使犯了错,殿下也从未责骂过云儿一句。云儿不论他人怎样对待了殿下,殿下都是云儿心上的命。云儿只想让殿下高兴,殿下高兴了,云儿的心就会踏实了。”

“云儿莫要说了,只要有你守着我,就足够了。”风河用脸蹭了云儿披散的发髻低低的含了泣声说道。

云儿摇摇头,缓缓的从风河的怀里挣脱出来,穿上衣衫,起身下了锦榻,来到梳妆台前,看了镜中的自己,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了一头的秀发。

风河亦起身来到她身后,看着她一缕一缕的梳着凌乱的秀发,最后他替她别上一支绿玉簪。

云儿抬起秀美平静的眼眸深情的凝望了风河,起身为他穿好衣衫整理好发髻,然后向门外缓缓走去。

“殿下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太子之位,那就由云儿去为你夺了回来,以后就是粉身碎骨云儿亦无所怨。”说完她一把拉开了门,午时的太阳光瞬间一览无余的撒了进来,将她的背影隐在了强烈的光线中。

风河伸出手张开嘴想要抓住她唤住她,可是那手徒劳的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后慢慢的放了下来。

“云儿....”低泣的如狼嘶哑的呜咽中他无力的靠在桌边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还恨皇上吗

“可否查到鬼灵先生?”

珃王府,风照问了煮茶的月明,见他氤氲在一片飘了茶香的水汽中,神情宁静清冷。

“很奇怪,我派出去的人查探不到鬼灵先生的踪迹。”月明淡淡的回答了。

风照立在书案前,画了窗前的那株老桃树。辰时太阳还未升起前的天地格外的清明,可那曾经的繁花已经开始衰败,即使没有风也会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听月明这样说,他停下手里的笔微皱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又画了起来。

忽然他的耳朵微动了一下,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个丫头这么早就急急出府是有什么事?”

月明扭脸向着门外望去,虽然什么也望不到,可还是依旧向着传来铃铛声的方向张望着。

“兰草”风照用传音入密唤了兰草。

不一会儿就见兰草快步的走了进来。

“瑶铃那丫头做什么去了。”风照边画了画边淡淡的问了句。

“属下正要来禀报这件事呢,小主方才在屋里正梳洗呢,忽然手腕的一枚铃铛晃动了起来,小主忙捏开了,竟然...”说到这里,兰草的脸上就有了一些惊异,风照和月明同时都看向了她。

“竟然从那个铃铛里飞出来一只属下从未见过的幽蓝蝴蝶,绕着小主飞了一圈就向门外飞走了。”

月明忽的站了起来,方才宁静清冷的面容上有了些严肃。

“瑶铃可说了什么?”他冷声问道。

兰草看了月明与风照回答道:“小主只说了句鬼爷爷,就急匆匆的跟着那个蝴蝶走了。”话音刚落,眼前的二人从她的身边风一般飘忽而过。

“那个铃铛里是什么?”一前一后飘忽的身影中,风照传音问了月明。

“相思蛊蝶。”月明亦传音入密回答了他。

不知为何,风照就想到了蓟如锦。

二人轻功极好,片刻后就看到了在大街匆匆行走的那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在那粉色的身影之前果然飘飞着一只幽蓝色的蝴蝶。

二人悄然跟在了瑶铃后面的房屋顶上,看她急匆匆的撵了蝴蝶。

偶尔的有早起的行人立在街边很是很惊奇的看着那只蝴蝶,也会有贪玩的小孩去追了那蝴蝶,可是好似有什么阻挡了他抓蝴蝶的手,令那孩子无法靠近蝴蝶,二人知道是瑶铃用功封住了小孩的手。

“在这里等等吧,蝴蝶飞的慢,一会在撵了去也不迟。”月明对风照说着,顺势坐在了屋顶上。

风照亦坐了下去,二人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高高的屋脊上,看了脚下的街道,耳朵内却听着那细小的铃铛声。

“不知鬼灵先生遇到什么了竟然动用了相思蛊蝶?”月明低低的自语了一句。

而风照则一脸的平静,稍许后他极淡的说了一句:“那个老头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月明就看了他,眼里有些怀疑,片刻后嘴角带出一丝嘲讽的笑:“看来你也不是人见人爱啊。”

风照的脸子黑了又黑。

“他即不想见我,也不想见你。”冷冷的扔过去一句话。

二人彼此看着对方,忽然就都笑了,“你和我都不是他心里合格的人选。”稍许后风照淡淡的说了句。

再说瑶铃一路跟着那只幽蓝蛊蝶,一路急匆匆的向前奔着,心里焦急万分,不知鬼爷爷遇到了什么事竟然逼得他老人家动用了相思蛊蝶。

一路前行一路胡乱的猜想着,幽蓝蛊蝶幽灵般飘飞着,穿过清晨寂静空旷的的大街,一路向着北城门而去,出了北城门左飞右转的飞到一条小路边慢了下来,瑶铃展目望去,只见四野寂寥远处有着淡如烟的新绿,在田野里的一株刚长出新叶的大柳树下,蹲着一个头戴了斗笠的庄稼人,那只相思蛊蝶在半空中飞了个圈,向着那人奔去。

瑶铃有些诧异,从身形和穿着来看,那人与鬼灵先生相距甚远。

她有些犹疑的跟在蛊蝶后面,心里生出了警惕,但依旧向那人走去。

那只幽蓝的蝴蝶飞舞到那人的头顶上时果真不再飞离,只是上下翻飞着,忽然的就轻飘飘的落在了斗笠上。

瑶铃站在那人面前,慢慢的弯下腰,想要透过他低垂的斗笠看到他的面孔。

这时那人微微的伸开左手,一只幽暗的半寸长的蚕虫在他的手心仰了头好似找寻了什么,这时斗笠上的那支幽蓝蝴蝶飞了下来,不停的用触角触碰着那只蚕虫,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只蚕虫与蝴蝶相接触后身体忽然的蜷缩在一起,瞬间就结了一个黑黑的蚕茧。

瑶铃仔细的看着,只见两三个呼吸后,那黝黑的蚕茧忽然变的透明起来,跟着从蚕茧里挣扎出一只淡蓝色的蝴蝶身子,微微的那支淡蓝色的蝴蝶动了动尾尖接着她努力的张开了它的翅膀,一对淡蓝色的薄如绢纱的翅膀在张开后的瞬间就变成了幽蓝,好似暗夜那幽蓝的天空,在那对翅膀上还有着星星一样的图形随着扇动的翅膀熠熠生辉。

接着它振翅起飞与先前的那只蝴蝶在空中飞舞着不停的互相触碰着彼此的触角,这样的情景瑶铃跟随锦铃夫人在制蛊的时候就见过,可是今日看来还是有着摄人心魄的美。

“丫头,好看吗?”那人带了笑的问了句。

“爷爷。”

瑶铃上前一把掀开了那人的斗笠,却见斗笠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掀了斗笠的手停在了哪里,人也愣怔了起来。

“嘿嘿,丫头,爷爷换了个样你就不认识了?”

“爷爷,你....!?”

瑶铃用手指了变了面容的鬼灵,一脸的惊诧。

“嘘....”鬼灵先生用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爷爷想见你,却又不想见那两个小子,只好想出这么个法子。”

在三里外的城墙下,风照与月明立在一株大榆树上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只是他们听到声音,却看不到鬼灵先生变了的模样。

“爷爷,你会...”话还未说出,嘴巴就被一只手堵住。“嘘,丫头,莫说,那两个小子耳朵可是灵着呢。”

说着的同时他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着。

瑶铃拉下鬼灵先生的手,有些好笑又好气。“爷爷,你为了见我,浪费而来一对蛊蝶,多可惜啊。”

“嘿嘿丫头知道什么,那对蝴蝶正感谢我呢,要不是我用了他们,这会他们还在铃铛里装着呢。”老头一脸的大善人的模样。

“嗯,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瑶铃抓了鬼灵先生的手臂连摇带晃的撒了娇的问道。

“爷爷来了有几天了,今日里...”说到这他忽然用功封住了二人的声音,大榆树上的风照立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扭头看了月明,月明却也看了他。

二人想用功破了鬼灵先生布下的隔音罩,最后又都选择了放弃,既然鬼灵先生不想让他们听到,即便是他们冲破了那隔音罩,也会被他发现,倒不如不去管它了。

无奈中二人只好回到王府耐心的等待了瑶铃的回归。

在日落时分,二人听到了瑶铃踏进府院的脚步声。

“铃铛未响。”淡淡的风照说了一句。铃铛代表着瑶铃的心情,铃铛不响则说明瑶铃此刻的心情不佳。

果然回来后的瑶铃只说是去见了鬼灵先生却只字不提二人见面后说了什么,神情里好似有了些沉重。

风照却也并不追问。

等太阳落下,繁星满天时,风照又缓缓的来到了瑶铃的居所,瑶铃正对了烛光发怔,看到风照进来也只是抬眸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就着烛光风照亦静静的看了瑶铃,瑶铃避开了他探寻的目光,稍许后轻轻的问了句:“小风,你还恨皇上吗?”

心被什么敲击了一下,风照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怔在那里。

恨吗?

他自己问了自己,好似很久了他已经记不得恨意是什么样的了。

记得在麒麟山谷时他满心的愤恨,可是从什么时候那压抑在心底的恨意竟悄然流逝的无影无踪了?

眼前闪过风青看他时那深沉的模样,在那深沉之后他却总觉的他有什么想要告诉他却又未说出,偶尔的他会感到从那双眼眸底会有一丝歉意闪过却也是若有若无般。

“其实,皇上也很不容易。”耳畔又传来瑶铃低低浅浅的话。

他抬眸看了她。

“铃儿告诉我,鬼灵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瑶铃微微的低下头,看了桌上的灯烛,沉默了一会后,她仰脸看了风照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伸出双手很自然的将风照的一只手拉在自己的双手里轻松的说道:“是好事了,现在不能告诉你,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

风照探寻的看了她的眼眸,片刻后,他抽出自己的手在她翘挺的小鼻尖上捏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母亲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瑶铃终究没有告诉风照鬼灵先生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第二日风照去往官署不久,瑶铃起身向后花园走去,因为她听到了有悠扬的笛音从那里飘来。

太阳还未升起的湖边,水雾氤氲,衰败的桃花飘飞着落满一地好似锦毯一般,瑶铃轻轻的踩在那落英之上,月明站立湖边一袭白衣在晨风下微微飘扬。

一曲落下,他收了笛子看了眼前波光粼粼的一池春水,沉默了一会儿,低低问道:“可是有关月宁?”

身后的瑶铃微点点头。

慢慢的将笛子放于唇边,“用传音入密”接着又是一曲笛音轻柔而起,笛声空灵幽婉。

瑶铃知道月明说的意思,心里还是惊讶了他的心思慎密与聪慧,府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用传音入密很容易被他们听到。

她微微动了唇,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则注视着前面月明的背影,看到他的身子猛然的震了一下,但是那飘渺的笛音却并未中断。

许久后,她停止了传音入密,笛音也渐渐落了下去。

月明缓缓转身,一双清柔明澈的眼眸静静地看在了瑶铃的面容上,瑶铃低下头却避开了那双眼睛。

一朵桃花的残瓣落在她乌黑如云的发髻上,月明轻轻地伸出手将那枚桃花残瓣摘了下来握住。

“我带你去街上转转吧。”

清浅的话语刚落,他就挨着瑶铃的肩头走了过去,瑶铃愣怔的扭身看了错过自己的月明的背影,犹疑了两个呼吸间她跟在了他的身后。

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二人不疾不徐的行走在朝阳洒满的大街上,七扭八拐的来到南街最末处,停了下来。

她环目四望只见此处街道僻静优雅,眼前正对了一院人家,院门紧闭,院墙内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已长出了新芽。

她有些犹疑不知道月明为何带到她到这里来。

静静的看了会面前院墙上探出的高大的梧桐树,月明轻轻低低的说道:“我派人暗查了帝京城所有的人家。”

“嗯?”瑶铃有些不明白。

“这家的女主人很像你所描述的你的母亲。”

瑶铃的心里惊了一下,帝京城有数万人家,一家一家查下来其难度可想而知,随即眼神里就有了感激之色。

稳稳神想要上前敲门却被横过来的一只如玉的大手挡住。

她抬眸看了他。

“我的人敲过此家的门,开门时她却换了容颜。”

轻轻低低的话却让瑶铃打了一个愣怔。

手不自主的握住了衣角心咚咚的快速地跳了起来,方才听月明说这家女主人像母亲,她并不敢肯定那个女人就是母亲。可是这一刻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听得见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对她说:“那就是母亲。”

“难道母亲会易容?”眼里的疑或已然被月明看透,他微微的点点头。

“吴妈”这一刻瑶铃想起了那个面色萎黄的失去女儿的年老妇人,心底里漂浮起丝丝缕缕的痛,越聚越深。

伸手捂了自己的胸口,鼻翼间的气息越来越是粗重

那一刻她的心豁然明了起来,难怪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母亲,难怪吴妈离开后她也不曾找到她,那一刻她的泪落了下来,看了手腕上那只及笄时母亲送来的白玉镯她喃喃自语:“母亲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

“我想她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耳边传来月明低低浅浅的的声音。

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最终如断了线的珠子,收也收不住。

月明静静的站立着,忽然他的耳朵微动了动,一把搂过瑶铃隐在对面的屋拐角处。

一个戴了斗笠的男子手握宝剑从长街的那一头缓缓而来,初升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却也很稳当。

瑶铃收住眼泪仔细的看了那个男子,见他体格魁梧身形高大,斗笠压得很低,几乎将大半个脸遮去,只露出下巴上隐约的胡子茬,看得出那是一个刚毅的男人。

片刻后男人来到了小院门口,微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敲门。

随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瑶铃的心也咚咚的响着。

“吱呀,”大门打开,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微开的门缝处,虽然她大半的身形是隐在门里的,可是瑶铃依旧看到了她微侧的半张容颜。

时间在那一刹那间停止流转,所有的声音也在那一刻隐去,瑶铃依稀看到三月里的天这个女子手抱了一个婴孩蹲在一株荒草前哭泣绝望的神情。

“母亲”那一声呼唤就停在嘴边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身体也变得僵直好似失了魂一般。

正要踏门而进的男子不易察觉的停了一下身子,接着继续走了进去,将门从里面又吱呀的关了起来。

月明的眉略微的皱了一下,这个男子功力不弱。

等那人走进去之后,瑶铃终是忍不住心里的伤,依靠着墙慢慢的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一阵晨风吹来,吹扬起白色的衣袍轻拂过她的耳边,一只有力的大手轻握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跟着手臂环过她的腰,纵身飞跃在了屋顶,脚下几个轻点后,人却已到了南城郊外的一棵大桑树下。

将瑶铃放下,月明看着哭的好似丢了魂的瑶铃,眼里有着隐忍的疼惜。春季的田野美丽清爽,可是他感受到的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内心如大海波涛一般汹涌的伤与痛。

想要为她拭去所有的痛,可是他却做不到。有风来飘扬起二人的衣袂发丝,与四周的新绿映衬出一幅淡淡忧伤的图画。

“谢谢你”不知过了多久,收住眼泪的瑶铃轻轻低低的对月明说了句。

月明的面庞上掠过一丝凄伤。

“那个男子武功不弱。”淡淡的他说了一句。

瑶铃抬起眼眸看了月明,“他是岳峰吗?”

月明没有说话,能够从众多的王家侍卫手里救出瑶铃的母亲又能一路甩开层层追杀,岳峰岂止是一等一的高手?

“母亲是不是为了他....不肯认我?”浅浅低低的,瑶铃难过地问了一句。

沉思了一会后,月明还是掏出锦帕为瑶铃拭去了残留在腮边的最后一颗泪滴,缓缓说道:“等忙过眼前这件事,你就与你的母亲相认吧,她心中定是比你想她更想着你。”

“你什么时候查到母亲的?”

“昨日才收到的讯息,他们查了很久,这一户人家是所查的最后一家。”月明说的风轻云淡。

瑶铃的眼里有了深深的感激。

展目四望了,看见远处的山脉有浓浓淡淡的绿,看高空中有轻柔洁白云,她伸展了双臂仰头微闭了眼,感受了温柔的春风吹拂过她的身体的每处想着母亲的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月明取出白玉笛轻轻的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婉转空灵美妙,瑶铃的心情渐渐平缓了下来。

“你还是娶个太子妃吧。”忽然得她的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笛声戛然而止。

空气里有了一丝紧张的气息,瑶铃放下手臂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住眼里的慌乱。

“你可曾被皇上对姑母的爱感动过?”良久她听到极淡的问话。

想到风青,瑶铃的心里有了同情与惆怅,那个看似沉冷如鹰的皇者,终究得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份爱了。

“我若那样对了你,你可否会恨我?”

猛然抬头看了说这句话的月明,瑶铃的眼里有了震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爱有两种

那一日回到王府后,瑶铃去了宫里。

在青璃宫后花园的一座凉亭上,她看到了一袭淡青衣衫的长若璃依靠了红色的廊柱静静的坐着,神情淡漠高远,让人不忍打扰了她的清净。

“娘娘....”

瑶铃欲言又止。

长若璃挥挥手身旁的侍女都退了下去,坠儿则立在不远的地方站着一双机敏的眼睛四下张望了。

“有什么事吗?”

一双美丽无比的眼眸温和的看了瑶铃。

“娘娘我想问皇上是否知道了....小风的身份?”

沉默了一会儿,长若璃站起身看了远处的湖水与假山。

“那一日,皇上告诉我照儿要以延龙王子的身份来到帝京,到时他会以延龙质子的身份将他留在我的身边,我却不知是喜还是忧。”

怔怔的瑶铃看着长若璃,脑海里一片震惊,所有的一切她与小风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料处处都在风青的计算中。

“在你们来之前凤翡就对皇上告知了照儿的身份。”轻轻淡淡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可是娘娘...”

瑶铃有些迷惘。

“皇上难道不知道小风来到会对他有威胁?”

长若璃将一双眼睛怅怅的看了远方的天际。

“对于他来说,只要我高兴丢了性命又如何?可是我最大的高兴就是守着王爷守着照儿过着平淡踏实的日子,却被他剥夺了去。”

“既如此当初皇上他为什么要追杀了小风?”瑶铃有些疑惑。

“他只想将他追了回来,或许他觉得将照儿留在帝京,我的心就会安稳一些吧。”

寂静的天地间偶有燕子清脆的鸣叫声传来,两个美丽的女子遥看了清朗朗的天地,神情却是落寞寂寥的。

“娘娘,您现在还恨皇上吗?”

恨吗?长若璃努力的回想着当初对风青的恨意,可是却怎么也忆不出当初的那份恨意。

“您....”瑶铃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问了下面的话。

“你想问我是否对皇上动过心吗?”侧过脸,长若璃一双清明的眸子静静的看在瑶铃的眼睛上,好似看到她的心里去。

瑶铃微点头。

一缕惆怅一缕无奈一缕温情从长若璃的眼眸里流转出来。

“若说没有,那是自己骗自己的,面对了一个将心都会掏给你的人,即使不爱他也会被他感动。”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慢慢说了起来:

“这世间的爱无非有两种,一种是一见倾心,于茫茫人海,你蓦然看到一人而那人恰好也看了你,那一刻天地不存在万物不存在,存在只有那一双眼睛好似是从前世看到今生那般的悠久长远,而那人却也好似是你从前生寻到今生的那个人一般,那一刻即使天涯海角你也会拼了命的跟了他去。”

长若璃的眼里有了久远的回忆,好似又看到风珃怀抱了她,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眸静静的看了她,眼眸里有着久远的爱与喜。

“还有一种爱就如山石间渗出来的水珠,年长日久的滴答着,终究将下面坚硬的岩石滴出一个水坑,汇聚成一汪幽泉,再漫过岩石又汇聚成溪流。”说到这里,她沉默了起来,眼前飘过风青那双满含着痛与爱的眼睛,心不由的痛了起来。

“娘娘”

瑶铃能够感受到长若璃心中的那份痛。

“我与王爷相识相聚只有七年,却与他朝夕相对了十六年,即使有再大的恨也被时间磨灭的了无痕迹。况且他现在又善待了照儿善待了月明除过王爷他善待了我所有的亲人。”

“我被他感动着,却又要坚持我对王爷的爱,注定我将辜负了他的一腔热爱,可这一切的后果皆因他的执着造成,若当初他肯放手,又怎会有今日?”

无力的扶住一边的廊柱,泪水一颗接了一颗落了下来,她原本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并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因为她的美丽却终是伤害了她周围所有的人。

“此生,我欠了他的情,他却欠了我的幸福。”低低浅浅话语里有着无边的凄伤。

瑶铃的心里好似压了沉甸甸的重物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娘娘,若是当初王爷是未来的皇者,您还愿意嫁他吗?”

她轻轻的问着这个问题,从辰时月明对她说的那番话里,她便很想问了长若璃这个问题。

轻轻拭去眼泪,长若璃看了她,伸出手为抚了抚她的发,慈爱的说道:“傻孩子,想要爱一个皇者得有足够的勇气,这高大巍峨的皇宫进得来可就出不去了。宫里有哪个女子是因为爱了皇帝而嫁进来的呢?无非是联姻亦或者是选秀被选了进来的,面对了皇宫里唯一的男人想不爱也不行。”

像是有个小锤敲打在瑶铃的心里,耳畔传来月明淡淡的痛惜的声音:“那金碧辉煌的宫阙不应该是你去的,你要去的永远都是天地间最开阔的地方。”

看到她的沉思,长若璃的眼里闪过一丝探寻。

“怎么了瑶铃?”

瑶铃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没什么?那就是说如果当初是王爷做太子,您就不会嫁他对吗?”

长若璃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说道:“也许嫁,也许不嫁,若是为了心中那份挚爱,我会嫁了他,可是那爱终究会在这宫里的明争暗斗里淡了去的。”

瑶铃的心抖了抖。

“可是皇上不依旧爱了你一人,这许多年不曾选过一个秀女。”

长若璃的心痛了痛。“他为了我是可以放弃这皇位的,若是王爷做了皇帝必不会做到他这点。”

瑶铃震惊了,“怎么会?”

长若璃苦笑了一下,:“王爷心底温和良善淡泊,虽不喜政事,可心怀天下苍生,若是他继承了皇位,必定会殚精竭虑为了国家,那时定会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而皇上有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魄,一切皆在他的控制中,若是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因此他反而看轻天下看轻苍生只想得到他得不到的。”

从青璃宫出来,瑶铃愣怔怔的没有目的的在宫里乱转着,因她有着皇帝给的腰牌故而也没有人阻拦她。

“咚”脑袋碰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揉了脑门,却看到一张带了些戏谑的面容。

“皇上...”

“嗯,你这个丫头今天怎么了,好似失了魂。”挡在面前的正是一身龙袍的风青。

没来由的眼里升起一片雾气。

风青原本戏谑的神情变得严肃深沉起来。

“月宁欺负你了?”他探寻的问了一句。

“不是”瑶铃摇摇头,“那所为何事,竟然能让你这个百变小魔女掉眼泪?”风青又关切的问了一句。

想着风青终究为了一个情字深陷其中不知日后他该如何面对了空荡荡的青璃宫,瑶铃的心再次为眼前的他痛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相信我 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皇上我陪您走走吧。”

说罢她擦了眼泪,露出一丝笑,挽了风青的胳膊就走了起来,好似女儿搀了自己的父亲那般。

风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继而高兴的任由瑶铃拉了他。这个丫头就如一汪清水看得透明晃晃的心闪着太阳般的光芒。

“说说,刚才为何掉眼泪。”走了一会儿他还是问了这个话题。

“嗯....”瑶铃支吾着想着该怎样回答了他。

“那个...嗯被那个臭月明...嗯训斥了。”她支吾到最后把罪名落在了月明的头上。

一抹隐约的笑从风青寻常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冷脸上传了出来。

“不曾想你也有害怕的人啊?”一丝嘲讽上扬在他的嘴角。

“延龙长氏是有了名的冷脸子,不必在意。若是他再欺负了你,朕就替你教训教训他。”

瑶铃忙摆了手,“不用不用,那样我就更不敢看他了。”

风青笑了,“既如此就陪朕在这御花园里赏赏花吧。”

“那个长月明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为了你却也放得下延龙。”走了许久风青淡淡叹息了一声。

瑶铃猛然看了风青,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到她那副吃惊的模样风青微微笑道:“以为朕不知道么?早在风巧哭哭啼啼告诉朕月明不喜欢她时,朕便猜到月明定是爱着你的,要不他一个延龙太子不好好呆在延龙跑到帝京就是为了守候自己的兄弟吗?”

“朕不但知道他爱着你,朕也知道你心里有他。”说着他深深地看了瑶铃,如鹰一样的眼眸里有着看透世事的锐利。

瑶铃松开挽了风青胳膊的手,不自觉的就愣怔那里。

“皇上您....”她喃喃着却不知该说了什么。

“你若不爱他告诉他便是了,何苦要躲着他还害怕着他?”

看了眼前这个清澈透亮的女孩,风青的眼里有了一丝慈爱,“让朕告诉你原因,你怕他躲着他是想着守住你心里的那一道坚壁。”

瑶铃感觉自己就如一本书一般被呈在了风青的面前,想要在心里隐瞒些什么都隐瞒不住。

“你认为自己只爱了月宁,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也不应该爱上第二个人。所以你躲了他避了他。可是你要知道这大千世界优秀的人何其多,月宁是优秀的月明也是优秀的。人皆爱美,凡是优秀者必当会有众多的人去爱他们,就如同你也是优秀的,爱着你的人也很多。”

他说的深沉感慨,顺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翼间轻嗅着,接着轻轻说了下去:“就像这御花园里盛开了无数的花,你不会只爱了一朵花。”

“只有历经风雨,你方知道哪一朵花才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也只有那一朵花将要妆点着你的一生,越是在你苍老孤独时越开的灿烂美丽,就为了给苍老孤独的你带去快乐。”

瑶铃怔怔的听着似懂非懂。

许久后她有些疑惑的问道:“皇上您确定贵妃娘娘是妆点你生命的那朵花吗?您确定她能在你孤独苍老时带给你快乐吗?”

风青握了花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方才还有些柔和的面容上有了沉沉的痛却亦含了一丝喜。

“与朕来说,璃儿就是这满院中最美的那一朵花,即使遥遥的看着她立在那里,朕也心满意足,好似前世里朕就与她有约,只是今生却错了过去。”说到最后时好似是窃窃私语般。

那一日瑶铃觉得自己懂得了很多原来不曾理解的事情,也不再是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出了皇宫,她回转身看了夕阳下那金碧辉煌雄浑巍峨的皇宫,心里第一次有了看淡山水看淡人世的感觉。

“我想要的只是一生一世得一心人,我不要你恨我,更不要你被我感动,我要的只是能够守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哭,看着你自由自在生活在这清朗的天地间。”

“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繁琐的礼仪严格的宫规会窒息了你鲜活的生命。”耳畔响起月明辰时在南郊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姑母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皇宫了,你当她没有被皇帝一腔的挚爱感动吗?可她终终究选择了离开,因为那里终究经年不见阳光不见春暖花开,即使就算有皇帝万千的宠爱又如何?”

“你的母亲与你的父王心心相印,可是那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你的父亲并没有保护住她,反而差一点将她的生命夺取,虽不是他所愿,却也没有办法挽救。”

“若此刻你的母亲立在你的面前,你认为她会对你说那金碧辉煌的宫阙里有着最美的花最温暖的太阳吗?”

或许小风会随了娘娘离开这里吧?心里她这样对自己说着,那样她们最终会离开这里回到美丽的延龙或者在江丽寻个热闹的地方住了去,过着自在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娇嫩的面庞上有了淡淡的笑一日的沉重好似过眼云烟一扫而空,伸展了一下双臂,她想象了他挽着风照的手穿行在热闹的集市上东看西瞅的情景。

临走时又回头看了隐在金色夕阳下的宫殿。

“这里不是我喜欢的地方。”在心里她对自己轻轻的说了这句话。

这些天,风照隐约的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是强烈。

可是没有人告诉他会发生什么,岚烟离濛他们只是告诉他一切照旧,月明依旧一副冷脸子,瑶铃也忙着配了各种药丸。

在他的心底深处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掌控的。但他表面依旧沉冷平稳,无论是什么事情该来时终究会来,那时再应对却也不迟,他有的是那种临危不乱的自信。

这一日,他将摇椅搬在了桃树下闭了眼静静的享受着午时静谧温暖的春光。

耳内传来了铃铛响,他的唇角掠过一丝笑,这个丫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这会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她却满是精神的在府里瞎转。

瑶铃一路晃悠悠来到了小院看到了在桃树下的躺椅上眯了眼假寐的风照,抿嘴笑了笑,知道他又闭了眼骗自己。

轻手轻脚的来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手托了腮,注视着他那张线条坚毅俊挺的容颜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拉过一缕发丝轻轻的扫在了他的鼻翼间,任凭风照再有好的定力也忍不住那丝丝缕缕的轻痒,眼皮微动着,终究忍不住的睁了开来,就看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清亮亮的带了笑看着他。

心里一热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了上去,瑶铃不曾防着他会这样一时愣在了那里,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风照拥了个结实。

“小风,如果要是....父王母妃都离开了帝京,你会不会也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许久后趴在风照的膝盖上的她轻轻的问了他。

风照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眸子底闪过一丝探寻。

“嗯,我是说我们将父王母妃救了出来可不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延龙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

瑶铃仰起小脸有些期待的看着风照,曾经她想帮他复仇帮他完成他所有的心愿,此时此刻她却只想与他过了平淡快乐的生活。

轻轻托住瑶铃秀美的下巴,风照微低下头凝视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眸,良久轻轻问道:“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瑶铃想了想,然后低低回答道:“曾经我想帮助你复仇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可是现在我却只想守了你回到延龙过着我们来帝京前那样的生活。”说完她又满怀希冀的看着风照。

若果风照愿意,那么她再也不用操心大龙与蓟国之间的战争,她也不用为风青与风照日后而担心。

这天下是风青的以后是风泽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能够那么她宁愿一直做宁郡王妃而不是珃王府的世子妃。

风照沉默着,眼里有着无底的深沉。

就这样回延龙吗?救下父王母亲,可是他不止要父母团聚他还想要在大龙这广博的大地上一展他的才华,他是风氏子孙,他身上流着风氏先祖的血液,他想让风氏的天下变得更加的宽广更加的富庶。

曾经他想取代风青可是现在他不想了,虽然他被他迫的流亡天涯,可是也正如此才造就了现在的他,自从那日在风氏祠堂听到的风青的那句话和父亲告诉他的一切,更加坚定了他开疆扩土的雄心。

风泽是自己的亲弟弟没错,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风泽变成了玉佩所生,但是他心里已经明白风泽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要辅佐了他,他要大龙在他兄弟二人的手中更加的辉煌灿烂。在他还没有来帝京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已经盯着蓟国了,那是他先祖们一心想要得到的地方,他怎么能放弃呢?

瑶铃满含了热情期待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了所有的失落。

她重新趴在他的膝盖上。“你在哪,我就在哪。”低低浅浅的说了一句,眼里终究有着不为人知的失落。

一只大手轻轻的抚在她蓬松如云的发髻上。

“相信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想要的生活。”淡淡的话语里有着自信与果决。

在瑶铃的记忆里,那一日的阳光明媚灿烂,那一日的珃王府安宁寂静,那一日她趴在风照的膝盖上希望光阴永远可以那样的温淡柔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今生不够就用来生

自从风巧出嫁后,长若璃越发的沉默,但是对待风青的态度却柔和了许多。而这并未使风青感到一丝的喜悦,反道有着隐约的不踏实。

长久的注视着眼前静坐的长若璃,一双如鹰的眼眸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芒。

伸出手轻抚在长若璃的肩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拥了拥。

屋内幽静深邃,一缕阳光温暖的从窗格中透了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长若璃安静的看着窗前那盆栀子花,神态幽婉娴静。

许久后她起身面向风青,抬眸静静的注视了他的眼眸,目光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情,

“咔嚓”那一刻风青听得到自己长久冰冻孤寂的心被融化成冰块掉落的声音。

长若璃轻轻抬起手,温凉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风青的额头的发际。

“还记得第一次见陛下时,陛下站在先皇的旁边,一身的太子华服,气势尊贵霸气,那时若璃就怕了陛下。”

风青的心猛的疼了一下。

“璃儿…”风青低低唤了一声,往常如鹰一般的眼眸里只剩下浓浓重重的爱与疼惜。

“陛下对若璃的心若璃怎能不知,只是你我此生无缘。我常常自责不知该如何回报了陛下此生如此厚重的挚爱,若是能够以命相抵那若璃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陛下,可是太平盛世,又怎会用到若璃保护了陛下呢?”

说着她转身轻轻的向地中央走去。

“坠儿取我的琴来,今日我要为陛下弹一曲。”

门外坠儿应了一声,不多久抱了琴走了进来。

一双玉手轻拨了琴弦,“叮咚”立时有清亮的水滴滴在空旷寂寥的山谷里,敲打在山石上。

风青沉下眉微微沉思着缓缓走到长若璃面前的矮几旁坐了下去。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发如堆云肤若凝脂神态安详气若幽兰。

风青痴痴的看着,眼前浮现出长若璃踏出婚车时的模样:

一身大红的喜服,明眸皓齿,抬眼四顾了周围,看到风珃抿嘴浅笑,眼里流转着万种风情。

那一刻他眼前的天地一片黑暗,只有那个红衣的女子彷如一盏灯朦胧的亮在那里,吸引着他,不知不觉他抬腿要走了过去,就像一只飞蛾追逐了明灯一样。

“太子”威严冷沉的声音像一道雷炸在他的耳畔,那是父皇低低的喝声。他立住脚,眼里升腾起无边的痛。

那个女子应该是她的呀,那是他梦里梦见了无数次的脸庞,原本以为此生不会遇到这样的女子,可是如今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日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在风珃的牵引下来到自己的面前欠身行礼,好似有无数的针在扎了自己那一颗貌似坚硬无比的心上。

在同意娶伍妍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之位,为了坐稳太子之位,他同意了父亲给他安排的婚姻,那时他需要伍氏家族的支持。

可是在见到长若璃后,他突然觉得除过眼前的这个红衣的女子一切都是空的,如果有可能他宁愿用太子之位来交换与她长相厮守。

看到风珃牵了长若璃的玉手,嫉妒懊悔像毒蛇一样啃咬着他。

“青儿,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肩上扛着的不止是风氏还有一个大龙,若璃那孩子与你无缘,你要学会放下,莫要为了一个女子伤了你们兄弟的情意动了大龙的根本。”

在先皇弥留之际,他跪在床边听着那谆谆教导,心痛如刀绞。

“我只想要长若璃。”脱口而出的话令父亲口吐鲜血。

先皇用手指了他,颤抖着只说了一个:“你…”字。

“罢了,日后你怎样做,朕也看不见听不到,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手足相残,阿珃生性良善,朕会用先祖遗训压制了他。记住一切以风氏大龙为主,哎,女人,女人终究是眼前的风景,抵不住广博无垠的天下。”

这是先皇临终时留给他最后的话。

可是长若璃岂止是他眼前的风景,她是他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是他的命与血交融的心啊。

曾经也想强行的将她忘记,可是越是想忘记越是无法忘记。

他是皇者,是这大龙的主宰,没有他掌控不了的,可是唯有眼前的女子却是他不能掌握在手心的。

闭了眼静静的聆听着那一曲空灵寂寥的曲子,深沉如刀削的面容上忽然有了丝丝缕缕的笑与隐约的激动。

抬手轻握住弹琴的手,琴声戛然而止。

睁开眼眸凝视了眼前那如画的容颜,任时光默默流逝。

“告诉我,你终于爱了我,对吗?”

很久后,他轻轻的问了一句。

被握着的小手抖了一下,慢慢的从他的手掌心中抽了出去。

蓦地又被他握住。

“那琴声分明告诉我,你爱了我。”

伤寂的眼眸里渐渐燃起了两簇星星之火,带着希望带着喜悦。

长若璃抬眸静静的看了风青,最终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里抽了出来。

一抹痛从风青的眼底升了起来遮盖了那两簇星星之火。

起身他向着门外缓缓走去,背影孤独落寞。

“陛下”

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唤声,风青蓦然停住脚步。

缓缓来到风青的面前,长若璃仰脸看了他,眼眸里有着丝丝缕缕的柔情与凄伤。

忽然她伸出一双如玉的手轻轻解开了风青下颚下绑缚了龙冠的锦带。

“陛下你的发髻乱了。”轻轻的低语好似屋檐下的燕子呢喃。

风青默默的被她牵引着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放下龙冠,摘去风青发髻上的玉簪,一头乌黑的发披散了下来。长若璃从袖笼中拿出一把玉梳,缓缓的梳了起来。

“我从未为陛下做过什么,今日就为陛下束一次发吧。”淡淡浅浅的话语里有着隐藏的柔情与歉意。

桌前的铜镜映照了二人的神情,好似离别的夫妇有着万言千语却无从说起。

风青静静的看着铜镜里为他束发的长若璃,看到一滴泪从她的眼眸里滴落了下去。猛然他抬手握住了她束发的手,转身将长若璃紧紧的拥进自己的怀里。

“阿璃”

带了泣声的低语里,他的唇紧紧的捂在了长若璃柔嫩的红唇上,心里的那一团火夹带着无边的凄伤烧灼了起来。

他爱她,爱的心都要碎了,他如此的爱着她,只有依靠了她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留有一丝生气。

有淡淡的清香从长若璃的唇齿间漫了过来。舌与心终究无所顾忌的追逐了那抹清香那抹柔软。

被压抑了二十几年的情与爱在那一刻如喷发的火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吞裹了他的心与灵。

“阿璃,答应了我好吗。相信我,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低沉激烈的喘息中,他滚烫的唇顺着长若璃柔嫩的脸颊滑到了白皙若羊脂的脖颈上。一只大手隔着光滑的衣衫游走在那纤细的腰腹上胸峰上。

怀里的长若璃有些迷乱,微微的轻喘了,身体不自主的迎合了风青的抚摸。

忽然,她清醒了过来,猛然推开风青,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陛下,莫要再靠前,否则我只有一死了。”

拿起桌上风青的玉簪对着自己的脖颈她因激动红着的脸有着挣扎的痛苦。

风青愣愣的看着她,眼里的火苗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暗不见底的痛苦。

起身颓然的向门外走去。

“我等你,今生不够就用来生。”

看着风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长若璃无力的瘫倒在地下。

“陛下,你放了若璃吧。”低低的泣声里有着被压抑的伤痛与无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长若璃的嘱托

这日里辰时风照正在屋内看了书,忽然他抬头向着窗外望去,看到一袭蓝白相间锦服的风泽从院门处走了进来,神情温淡儒雅。

他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心里面就想到了父亲的模样。

风泽款款走进屋,来到了他的面前也同样注视了他一会后,轻轻说道:“母妃想见你。”

风照的心快速的跳动了几下,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王府的门上了马车,看到月明也坐在车内,微愣怔了一下,不知母亲叫了他与月明会有何事。

马蹄四散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皇宫,三人下了马车,从侧门走了进去。

青璃宫内,长若璃安静的坐在窗前依旧看着那一盆栀子花,神情越发的淡然沉静。

“坠儿,我想去玉佩那里看看。”

出了宫门向左拐了不远,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前,停了下来,长若璃抬头看了殿门上那块写着“德容阁”三个字的门匾,眼里就有了水汽。

坠儿抬手敲门,不多会有个小宫人开了门出来,看到长若璃忙行了大礼。

自从玉佩没了后,风青就将这里空了起来交给了青璃宫看管了。

进到里面的屋内,长若璃环顾了四周,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如玉佩在时一般,心里面终究是难过。

“玉佩,我来看你了。”嘴里清浅的自言自语着:“对不起,我没能把巧儿留在你跟前,让她嫁了那么远的地方。”

她低低的说着:“我也不能如你所愿善待了皇上,我知道你是爱着皇上的,可是终究为了保护我与泽儿离开了皇上。”有一滴泪滚了下来。

坠儿守在门口,眼圈也不由的红了起来。

“你五岁时就伴在了我的身旁,直至大龙,如今我却将你一人丢在这冷寂寂的皇宫。”说到这里她竟是说不下去了。

“娘娘,回去吧,即使德妃娘娘在世,她也不会随了你的。”门外的 坠儿终是不忍长若璃伤心的模样,走了进来,搀了她的手低低的劝解着。

玉佩亡后风青赐她德妃的封号。

“德妃娘娘心里爱恋着皇上,怎会随了你呢?对于德妃娘娘来说,只要能够守在皇上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她不会怨了你的。”

长若璃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终究是欠她的呀。”

“不知巧儿会怎样的抱怨了我?”

风巧走时她将玉佩的首饰连同一封书信和一幅玉佩的画像放在她的嫁妆里,嘱咐她到了漠龙后才能打开。

“娘娘,你莫要自责了,明太子和郡王爷就要来了,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坠儿搀扶了长若璃将她拉出了德容阁。

在初升的朝阳里长若璃最后回头看了眼德容阁的门匾然后缓缓向着青璃宫走去。

“玉佩,对不起,我就要回延龙了,终究将你一人丢在了这里。”心里默默的说着耳畔却传来玉佩一阵清脆的叫声:“公主,公主,大龙的婚车就要来了。”

“公主公主,听说那个大龙的珃王爷是个神仙似的人物。”

“公主,为了你,就是舍了玉佩的性命又如何?”

风照与月明同风泽踏进青璃宫却并未见着长若璃,三个人默默的坐着。

抬眼看了对面的风泽,见他一脸的平静如水,风照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这些天他总是不太安心。

不多久,长若璃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风照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些日未见母亲,今日里却发现她憔悴了很多,而且此刻看来竟然像是哭过的模样。

压下心头的担心,他面色沉静的给母亲行了礼。

看了眼前三个俊朗卓然的孩子,长若璃的心头有了一些宽慰。

一双美丽的眼眸从月明的脸上看到了风泽的脸上最后又看到了风照的脸上。

眼里就有一是歉意。

“很久没有见你和月明了,今日里无事着泽儿将你两人叫来,好再看看你们。”

“泽儿,你去忙吧,今日是你当值,莫要耽误了公事。”

风泽对着母亲点点头,轻迈步走了出去。

等风泽走了后,长若璃对坠儿说道:“坠儿将我前日准备的那些物品拿来。”

坠儿应了一声,从幔帐之后的锦榻旁的壁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来到风照的面前递与他。

风照接了过来,想要打开了看,却被长若璃阻止住了。

“回去再看吧,这些都是我从王府里带来的,现在就都交给你了。”

然后她又看向月明,目光柔和温软。

“明儿,延龙美吗?”

“延龙一如姑母出嫁时那般美丽宁静。“月明轻轻的回答着。

长若璃的眼里有了久远的回忆。

“住在延龙不知延龙的美,离开了再想见却只是在梦里了,很想回去啊。”越说声音越低。

“延龙随时都在迎接姑母的回归,父王祖母都很想念您。”月明的声音也极低浅。长若璃的眼眸里倏忽的划过一丝异彩,凝视了月明一会后,轻轻说道:“一别二十几年了。”

“照儿,”忽然她轻轻的这样叫了风照。

风照惊了一下,自从回到帝京,母亲在人面前从不这样称呼他。

看了母亲的眼眸里有些探寻。

“照儿,母亲对不起你,也请你莫怪了皇上,皇上他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之所以没有说穿一是怕你难堪,二是说穿了你就不能留在帝京留在朝堂了。”

风照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虽然他早知道了皇上是明白他的身份,却没有想到皇上之所以不说穿的原因却是这样的。

“风巧远嫁,以后这宫里就剩泽儿一人了,他是你的弟弟,你要护了他辅助了他,他心性良善怕是那些刺客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里她满眼的担心。

“有我在,必不会在发生那样的事情。”风照看了母亲,坚定的说着,心里忽得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好似母亲在交代了后事一般。

或许是看到他眼里的担忧,长若璃淡笑了一下。

“我最近总是感到很疲乏,有些事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了。你虽经磨难却终究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唯有泽儿总是令我不得安心,故此今日里叫你与月明来,好让你们多关照了他。”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散了朝的风青款款向着御书房走去,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思索了片刻后叫了身旁的夏临海,“这几日,祠堂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禀皇上,祠堂那边一切照旧,那位主子不是画画看书就是偶尔的出宫打理了皇家生意。”

风青默默的走了几步,“嗯,只要他不靠近青璃宫随他去了,贵妃那里多派人留心了,自从风巧出嫁后,不知为何,璃儿好似有了什么心事,令朕心里总是不踏实。”

“是。”

夏临海心里暗暗叫苦,但凡是贵妃娘娘的事,总是大事。眼前的皇上在政事上决断杀伐果敢刚毅,唯有在情字上放不下看不开,让他这个跟随了几十年的奴才都不忍看下去。

“皇上....”夏临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有什么事?”

犹豫了片刻,夏临海还是决定说出来。

“皇后娘娘昨日里派人来说身子不大好。”

风青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一下。

“去传容玉公主,那丫头一身的好医术。”

“皇后娘娘不让任何人看,只说皇上去了她就看,皇上不去她宁愿....”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风青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微皱了眉,默默的走了。

稍许后又问道:“河儿如何?”

“禀皇上,皇长子府里送来消息说,皇长子心性比往常沉静踏实了许多,只是既不看书也不写字,就那样发了呆。”

风青的眼里飘过一抹痛色。

“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长子府里的书房从不让下人们进去收拾,只有那个叫云儿的宫女才能进入,不知是何原因?”

风青猛地停下脚步,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后接着向前走去。

“传朕旨意,恢复风河平王身份,允许他到宫里探望了皇后。”许久后他低沉的命令道。

“等他进宫时,派人进去查探一下那个书房。”

“是。”

风照回到珃王府后,将母亲给的包裹打开了后才发现都是母亲的一些旧物与画轴之类的,心里面有些犹疑,难道母亲要离开?

“姑母只是觉得这些物品不适宜放在宫中,故而叫你带了回来。”一旁的月明淡淡的说着,一脸的面无表情。

这一日风照在心神不宁中度过,而这一日的瑶铃则在午时带了兰草上街转去了。

路过聚祥阁时,她顺腿拐了进去。

外面亮晃晃的,屋内却有些黑。

“丫头,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聚祥阁的楼上传了下来。

“爷爷。”

瑶铃轻轻的叫了一声。

“兰草那丫头带来了?”

一个瘦小的老者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

瑶铃身边的兰草一脸的惊讶。

“兰草姐姐,我和你有话说。”瑶铃扭头看了兰草,眼里闪烁着严肃沉静的光芒。

等瑶铃回来时,风照并没有注意到今日的兰草与往日有些不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长若璃之死

午夜时分,天空中春雷滚滚,不多时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风照的心不知为何的有些焦躁,起身打开了窗看了天际那一道白色刺眼的闪电,心也如那电闪雷鸣的天际。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的想着母亲白日里的神情,总觉得在那些话语之后还有什么。

就在他焦躁不安时,他看到一袭白衣的月明走进了小院一时愣在窗前。

“这半夜你不睡觉怕跑我这做什么?”立在窗内问了窗外的月明。

“睡不着。”冷冷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风照啪的关上窗户,表面一副不想再看月明那张冷脸的模样,心里却是高兴的很,这样令人烦躁的夜,有人陪了听雨打树叶的声音未尝不是一件雅事。

进到屋内,月明来到矮几旁,手执了一颗黑玉棋子轻轻地落在了棋盘上。

风照忙上前坐在他的对面,执起一枚白色的棋子,雨夜里二人无声的下了棋。

在风氏祠堂拐角的一个屋顶,一袭青衫的风珃站立在屋顶,眼望了青璃宫的方向,一脸的沉静深沉,任凭头顶那白色如龙的闪电在他的周身劈过,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落在他周围三步开外,院内的大树摇摆倒伏,然而他的衣衫连同他的人都沉静的如一口古井没有丝毫的波澜,暗夜里的眼眸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青璃宫内,长若璃一头乌黑如云的发髻松松的披散在肩上,身上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裙,在朦胧的灯光里越发显得素雅幽婉。

在她面前的矮几上一盏宫灯泛着昏黄的光芒,在宫灯下一粒黑色的药丸散着幽幽的药香味,长若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那一粒药丸,眼底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很久后轻问了一句:“坠儿,皇上走了吗?”

身后的坠儿低低的回答道:“刚走。”说完轻叹了一声。

一滴泪从长若璃的眼里滚了下来。

轻轻的拿起桌上的那粒药丸,慢慢的喂进嘴里,“皇上你何苦如此执着?伤了我,伤了珃,最终也伤了你。”

一盏宫灯静静的穿行在暴雨里,豆大的雨点打在雨伞上噼啪作响。

一个小宫人一手撑了雨伞,一手提了宫灯,弯腰走在风青的前面,身后的夏临海给他撑了雨伞,心里暗暗的心疼着。

今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青又如往常般立在青璃宫的宫门口守候了一番。

“哎,就是铁石心肠也应该被皇上的一番真情打动,这个贵妃娘娘怎么就这么的无动于心呢?十六年了呀....”在心底他长叹了一声。

风青回到自己的寝室,有宫女来为他脱去外袍,挥挥手示意所有的人都下去后,他独坐了片刻,才躺在锦榻上睡去,今夜里他心里的那份不安越发的强烈。

方才在青璃宫长若璃的寝室门口,看着那一盏朦胧的光芒从窗格透出来,他有着一种强烈的**,想要去敲了那门,可是终究忍了下去。

当暴风雨过去后,他沉沉的睡去。

夏临海看到风青睡去后,才慢悠悠的向着他休息的值日间走去。

刚刚脱了衣服,长叹着躺在了床上,就听到门外一个小宫人急急低低的禀报声:“夏大人不好了。”

夏临海忙半坐起身扭脸看了门外。

“什么事?”

小宫人在门外支吾着:“贵妃娘娘....”

夏临海猛地翻身下了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奔到了门口。

打起门帘看到门外一盏昏黄的宫灯下一个宫人弯腰禀报着,他身后一个宫女低了头抹了眼泪。

一双精明的老眼沉沉的看了那个宫女一眼稍许后他 沉声问道:“贵妃娘娘怎么了?”

那个宫女低低的哭了起来,“娘娘,娘娘殁了。”

一个踉跄,夏临海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旁的宫人忙将他扶住。

“这....这.....这....”他颤抖着身子软得有些站不起来了。

“夏大人,您要撑住啊,皇上那边可怎么说呢?”搀扶了他的小宫人焦急的说着。

稳了稳神,夏临海才发出声来:“是什么时候殁得,怎么殁得?”

宫女抹了眼泪期期艾艾的说道:“寅时殁得,娘娘自个儿吞了金。”

“此事还有谁知道?”

“除过娘娘跟前的几个贴心侍女,没有人知道,坠儿姐姐现在正守在娘娘跟前呢。”宫女低泣了回答着。

“你先回去,莫要声张。”

“是”

看着那个宫女急匆匆的背影,夏临海皱着一双稀松的眉毛。

摘下身边的一个玉牌递给扶了他的小宫人,

“派人去宁郡王府将宁郡王妃唤过来,若是宁郡王问起就说皇后娘娘旧疾复发了,要郡王妃进宫看看。”那个宫人忙点了头。

“还有再派人去皇城守卫署告诉太子殿下就说皇上这边需要他。”

“哎 ,这会要了皇上的命啊。”命令完他长叹了一声,一串老泪滚了下来,转身颤颤巍巍的往风青的寝殿走去。

珃王府,风照与月明正杀得不亦乐乎时,忽得二人都停了手里的棋子,静静的倾听了起来。

一阵马蹄的疾奔声,冲着珃王府而来。

“砰砰”王府大门被敲的山响。

风照起身看向窗外,月明则静静的依旧坐在那里。

“王爷,太子,宫里来人说是皇后娘娘旧疾发作请小主进宫医治呢。”片刻,廖泽如领着一个宫人急匆匆来到了门前禀报着。

风照的眉头拢到了一起,一丝疑惑从眼底升起转瞬即逝。

“去吧。”

廖泽如忙领着小宫人去了瑶铃的居所。

当瑶铃听到皇后娘娘旧疾发作,迅速的穿上衣裙,出门时兰草已经站在门口,此时天色已经微明,看得清兰草脸上的探寻。

瑶铃亦看了兰草一眼,未说什么,抬腿就出了院门。

进了宫她却发现宫人并未将她领向皇后的宫苑,而是直奔了风青的寝室,心里犹疑了起来。

在风青寝室旁的值守房间内,她看到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风泽,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在那平静里有着说不出的担忧与伤痛。

“母妃...”风泽停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道:“殁了。”

瑶铃静静的听着,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深沉与严肃。

“郡王妃,请原谅老奴的不敬,此事事关重大,老奴实在是怕皇上受不了这个打击,故而以皇后旧疾复发的理由将您唤来,就是想着等会给皇上禀报时,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好让王妃您出手救了皇上。”说到这里,他抹了一把老泪。

瑶铃默默的垂下眼眸,该来的终是来了,只是不知风青能否过得了这一关。

三个人默然看了彼此一起出了值守房间。

来到风青的寝室门口三人又都停了下来,夏临海稳了稳神在门口轻轻禀报道:“皇上,太子殿下有事觐见。”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威严的命令声:“进来。”

风泽抬腿走了进去,瑶铃也跟着走了进去。

风青穿着一件素白的内袍坐在床边,当看到风泽身后的瑶铃时,有些诧异。

但他毕竟是一个沉稳有素的皇者,虽然感到诧异可是却并未问为什么,只是将一双眼睛看在了风泽的面容上。

“泽儿,又何要紧之事?”

这时一边的夏临海忽的跪了下去,还未说话,已经带了泣声。

“皇上,您要挺住,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结巴着他说不下去,额头上的汗与泪滴滴答答的落在眼前的地板上。

风青猛地站起身,睁大了一双眼眸带着深沉带着焦急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恐惧,“璃儿她怎么了?”

低沉的爆喝了一声。

夏临海抹了额头的汗与泪,颤颤巍巍的说不出来。

“父皇,母妃殁了。”站立一边的风泽低低说道。

风青愣愣的看了风泽约有两个呼吸间,才又沉声问了一句:“泽儿你说什么?”

好似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风泽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父皇,母后在寅时吞金,人已经殁了。”

风青的身子一个趔趄,风泽忙上前搀扶了他,瑶铃亦要上前搀扶了风青,忽然风青一张嘴,一口鲜血直直的喷了出来,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素白的衣袍。

“皇上”瑶铃叫了一声。

“父皇,”风泽也轻喊了一声。

“皇上”夏临海也唤了一声。

风青手指了门口,想要说了什么,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直直的向后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照之伤

瑶铃手指轻点,闭了风青的几处血脉,然后从袖笼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后倒出几粒细小的褐色药丸,喂进了风青的嘴里。

风泽则将风青搂在自己的怀里,眼里有着深沉不见底的痛。

“父皇,”他悲痛的叫着,声音低的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皇上是气急攻心,我已给他吃了护有心脉的药丸,只是怕要昏睡一段时间。”瑶铃说着的同时,将风青胸前挂着的一个香囊取了下来,这个香囊是他给风青的,戴在胸口可令百毒不得入心。

现在她却将它取了下来,是因为风青方才吐血,心脉脆弱,此时香囊内的药物反而会对脆弱的心脉造成伤害。

此时天色大明,三人守护在风青的身旁一脸的愁郁。

“夏公公,去值日官那里让他告诉百官,父皇身子微恙,今日早朝散了。”风泽将风青扶得躺好后,转身对夏临海轻轻的命令道。

等夏临海走后他又对瑶铃说道:“我在这里守护了父皇,请王妃嫂嫂去母妃哪里打点后事,等父皇醒来后,我再询问有关事宜。”

瑶铃点了头准备要出门时,风泽在身后又将她叫住,“延龙二位王兄是母妃的至亲骨肉,不知是由我派人去通知还是王妃嫂嫂你去说呢?”

瑶铃沉思了一个呼吸间低低说道:“还是由我去说吧。”

这件事风照一点预防都没有,她心里不由有些怕,怕风照会和风青一般。

风泽点点头,又看了床上紧闭了眼的风青,低低说道:“母妃若不是因为我与风巧恐早已离开,如今却将父皇伤到最深。”

瑶铃猛地看了风泽,见他一脸的沉痛,眼里有着深深的歉疚。

她不由怔了怔,稍许后出了屋门,心情沉郁的向着青璃宫走去。

青璃宫内,一袭白衣的长若璃双手放在胸前静静的平躺在锦榻上,如黛的双眉微微的拢在一起,美丽的脸庞苍白的如一张白纸。

“娘娘走得可是不安心?”瑶铃一只手扣在了长若璃的右手腕上,停了一会后,又将手放在长若璃的胸口细细的感受了一番。

“娘娘终是有些不放心皇上。”身后的坠儿轻轻低低地回答着。

瑶铃的手微抖了一下。

查看完后,她嘱咐坠儿:“将屋内的门窗闭进,莫要让风进来。”

坠儿点头答应着,顺手关了窗户。

“我回王府去报个信,娘娘身边莫要让外人靠近。”

回到王府时,已经快午时。

兰草正守在门口,一脸的问询。

瑶铃亦看了兰草,微微的点点头。

“郡王和明太子呢?”瑶铃问了一句。

“在各自的居所里。”兰草回答着。

瑶铃迈腿直接去了后院的月明处,月明正雕琢了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看到瑶铃进门,他放下手里的白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清冷明澈的眼眸里有着秋日湖泊的平静。

“姑母可是走了?”他低低的问了一句同时运功封住了他与瑶铃的对话。

瑶铃点点头,“小风....”她嗫嚅着,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月明起身,来到水盆前,缓缓地洗了手。

“我去说。”说完他用锦帕将手擦干,向着门外走去。

“皇上气血攻心,已经失了一半的性命,我怕...”身后的瑶铃紧跟着说了一句。

月明的脚步一顿,接着向外走去,

“他能撑得住。”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风照的居所,一进门就看见风照一双幽亮的眼眸正盯着进门的他二人。

风照早听到瑶铃进了府门的声音,却未见她如往常那般先来自己这里反而是去了月明哪里,心下有些犹疑,想要听了二人说什么,却不料什么也没有听到,知道是月明封了说话声,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耐心的等待着,果真不出多久他二人向着自己的居所走来。

看到进门的月明和瑶铃一样的严肃沉静,他的心里忽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沉沉的看了两人,却并不询问。

月明走到风照面前,一双寂冷的眼眸静静的凝视了他,稍许后他轻轻说道:“今日皇上没有上朝。”风照愣了一下,犹疑的看了月明,又看了瑶铃。

“为何不上朝?”

“皇上气血攻心,失了一半的性命。”月明清冷低沉的话语里听不到任何感情。

风照的身子一怔,往常深沉如井的眼眸里有了极大的惊异。

“怎会如此?”

月明没有回答,他又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瑶铃。

“小风,你要....撑住....”瑶铃低低的说着,一双眸子里满含了担忧。

轰然的好似有一道炸雷在风照的脑海里炸了开来。

他定定的看着瑶铃,很久后又将目光看向月明。

“母亲怎么了?”

声音低沉里含着恐惧。

月明伸手想要扶了风照,却被他一把挡开,抬手拉住了瑶铃的胳膊,“铃儿告诉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瑶铃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小风,你莫急,不是你....”

“姑母殁了。”一边月明清冷冷的说道。

风照拉了瑶铃的手猛地紧了一下,紧跟着一个趔趄,瑶铃一把扶住了他。

“小风,你莫急...”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风照紧紧的抓住瑶铃的胳膊,整个人好似失了魂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心里面有一个声音质问着。

“姑母她是吞金自杀的。”一边的月明依旧慢慢缓缓的说着。

风照只觉的这声音好似是从遥远的冬季传了过来,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冻得他的心都要僵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瑶铃,可是又没有看着她,一双眸子好像是一个黑漆漆的深洞没有一点光泽。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无边无际的悲痛包裹了起来,想要喊了出来,可是却又喊不出来,只能是紧紧的抓住手里的瑶铃,好似那一只手臂可以将将他从无底的深渊拽了出来。

很久后,他的眼睛里才看到一点光明,他想向着那一点光明走去,可是一松手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小风。”耳畔传来一声低唤。

“铃儿。”

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想去看看母亲。”

瑶铃摸出一个铃铛手指微用力,铃铛噗的爆开露出里面的药丸。

伸手递到风照的嘴边,“小风,莫急,母妃她很....平和,一切都会好的。”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风照轻轻的扭过头躲开瑶铃递过来的药丸。

慢慢松开了抓了瑶铃的手,缓缓的向着门外走去。

“小风。”瑶铃叫了一声想要将他拉住,可是被一股气流将她的手隔开,那是风照运功将她的手挡开。

“宫里封锁了消息,皇上昏迷不醒,你若这番去,让风泽如何处置?”

月明淡淡浅浅的说着,一双明静如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风照的背影。

风照的脚步停了下来。

身影孤独无助。

停顿了那么一会后,他脚步有些踉跄着继续向外走去。

瑶铃想要追去,却被月明横过来的一只手臂挡住,“且让他去。”

“母亲,你为何,为何待我如此残忍,我自五岁离开你,如今方回到你身边,你为何又弃我而去?”

眼前又飘过五岁离开时母亲婆娑的泪眼,又飘过一路的奔波流离。

“母亲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离开父王,是怨恨父王和我没能将你救出吗?”

“母亲啊,我想救你出去,可是你却说风巧未嫁风泽年少,你为何不为我想?”

一阵春风吹来,扬起无数的柳絮,白蒙蒙的弥漫在天地间。

身后一个人影寂寂的跟着,他知道那是谁。

“铃儿你回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轻轻的说着,并未回头。

“这个世间只有你不会离我而去。”

身后的瑶铃一阵心痛。

“小风,母妃没有离你而去,她只是.....”

她有些哽咽的说道。

“是啊,母妃只是疲惫了,想要休息去了。”风照轻轻的自言自语着,泪却一颗一颗的滴落了下来。

那一日里他在王府后花园里整整坐了一天,不许任何人靠近。

瑶铃在午时进宫里照看皇帝去了。

月明则守在珃王府,看护了风照。

“太子殿下,我家少主...”

廖泽如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无妨,他只是心里难过。”月明轻轻的说着,拿起玉笛横放唇边,一曲清幽空灵的笛音慢慢散了开来,哀伤里带着缕缕希望飘在了风照的耳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风青之痛

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出现在了青璃宫一处无人的地方,拐过一条长廊,来到了长若璃的寝室门口略微的停留了片刻。

屋内守了长若璃的坠儿忽得听到有人叫了她。

忙起身将门打开,一阵风过,坠儿又将门关了。

此时屋内已然多了一个墨绿色的身影。

“小风。”

在床边小凳上坐着的瑶铃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

风照无语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床榻。

“母亲,照儿来了。”心里面对已逝的母亲说道,人慢慢的跪了下去。

屋内灯烛昏暗空寂,风照凝眸看了母亲,眼里有着无以言说的悲伤。

他曾历经两次母子分离,第一次离开时虽然迷茫甚至是绝望,然而那绝望中毕竟还有着希望,并且以此为动力促成了他日后的坚强执着勇敢,而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希望能够与母亲相见了。

看着母亲那平静的略微有些忧郁的容颜,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母亲突然离开。

“坠儿,母亲为何会突然离开?”封住屋内所有的声音,他低沉严厉的问一边站立的坠儿。

坠儿沉默了一会后,低低回答道:“娘娘之所以能够在这个宫里呆这许久,也只是因为太子与公主年少。如今公主远嫁,少主您又回归帝京,太子有了您的辅助,故而娘娘决心离开了。”

风照愣怔了一下,“母亲早有心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你却为何不加以小心阻挡?”

“娘娘决定的事,奴婢们无法阻挡。”坠儿小心的回答着:“其实昨日里娘娘召见少主您和明太子殿下就是在托付后事。”

风照跪着的身子震了一下,痛从心底再次蔓延到全身,看着眼前宛如睡着的母亲心里有着深深的懊悔,懊悔昨日里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

又跪了一阵,他想起一件事,起身看了身后跪着的坠儿,一双眼眸像暗夜里的星辰闪烁着幽幽的亮光。

“你告诉我,风泽到底是谁所生?”

坠儿微微思考了一会。

“太子殿下与少主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听到这话风照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瑶铃却蓦地睁大了眼睛,极是惊异的看了坠儿,嘴巴微张了起来。

风照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他只是要一个正确的答案,如今坠儿证实了风泽就是母亲所生,余下的他已猜测的差不多。

三人沉默了一会后,风照问瑶铃:“可否通知了父王?”

瑶铃摇摇头,“这件事只能由皇上去和父王说,可是皇上过于悲痛,气血攻心,我给他服了护有心脉镇静的药,已经昏睡了一天了。”

风照的心里微惊了一下,不曾想母亲的过世对风青有着如此大的打击。

“朝堂内如何?”

“朝堂内百官已经有所猜测,但也只有伍老元帅去御书房要求面见陛下,被太子以皇帝微恙打发了去。申时,皇后娘娘来过青璃宫,借口要风河拜见母妃,被坠儿以没有皇上手谕推托了去。”

风照微皱了眉,沉思着。忽然他的耳朵微一动,“皇上来了。”说罢人忽得闪在了床榻后侧的屏风后面。

瑶铃与坠儿将床榻前的幔帐重新放了下来。

未几,寝室的门被无声的打开,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步态缓慢沉重。

瑶铃与坠儿忙跪了下去。

风青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床榻旁静静的看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璃儿。”他极轻地呼唤了一声,眼前除过平躺的长若璃就没有了这屋这灯和别的事物,他伸出手想去靠近了长若璃,可是面前好似隔着万千的山山水水。

伸出的手徒然的又放了下来,身子一个趔趄被瑶铃扶住了。

“皇上。”瑶铃轻叫了一声,不知为何,眼里有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将瑶铃的手推开,他扶了桌角。

“璃儿她睡的好么?”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锦榻上的长若璃。

“娘娘....”瑶铃思考着该怎样回答才好。

这时坠儿轻轻的走来,手里捧了一封书信递与风青。

“这是娘娘临走时让奴婢交予陛下的。”

风青缓缓接过了那封信,一双眼眸里有着被刀划伤的痕迹。

挥挥手示意瑶铃与坠儿都出去。

瑶铃临走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屏风后,慢慢将屋门关闭。

等她二人都出去后,风青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了下去,伸手握在了长若璃的双手上,眼泪在那一瞬间成串的滴落。

“璃儿,我来看你了。”他低低说着:“我知道你并不愿意见到我,可是我还是要来看你,就如你的心里只有风珃,而我的心里只有你。”

轻轻的抚摸着长若璃的手他的嘴唇抖动着,“璃儿,若说这世间有谁是我风青不能伤害的,唯有你啊,可是我知道我终究是伤你最深的那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俄顷,他接着说了下去:“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穿了一身的红嫁衣,一脸明媚灿烂的笑容清澈无瑕,恍若九天的神仙妃子,可是那笑容却不是给我的。”

好似回忆了什么他沉默一会。

“我曾经以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可以扫去心中所有的孤独寂寞与恐惧,可是当我站在权利的顶峰时,我却更加的孤独寂寞。直到看见你时,我才知道权利天下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就是你这样笑的灿烂明媚温暖人心的女子,因为只有你的笑容才能照亮我内心所有的黑暗拂去我心头所有的阴郁。”

“璃儿,知道么,这个皇宫太冷清了,自幼我与风珃凤翡相依为命,为了保护他们我不得不装出强大的模样,可是从未有人在意过我的感受。先皇离去时,风珃提出要带你远遁延龙,被我拒绝了。我不能没有你,为了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惜用兵戈相见威胁风珃,我更不怕风氏族人的追究,为了你我宁愿弃了这天下。”此时他的语气里有着皇者的霸气。

“我知你恨我,但我不在乎,我相信天长地久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会明了我的心意。可是....”说到这里,他将长若璃抱在了怀里,低低的沉沉的泣声令人肝肠寸断。

“璃儿,你怎忍心这般待我,你这样离去,让我如何独活?”

屏风后的风照静静的听着,一滴泪悄然滚落在他男儿的俊颜上。

窗外有风声呼啸而过夹杂着电闪雷鸣。

屋外的门口站立着瑶铃坠儿还有一脸深沉不见底的风泽。

夏临海弯着腰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了面色如深井的风泽,今日里他是第一次在这个温雅的二皇子面色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深不可测。

“殿下...”他无不担忧的对风泽想要说了什么。

风泽没有啃声,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微侧了脸用心的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暗中瑶铃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微对了他摇了摇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好似对他说了什么。

风泽看了她一眼,暗舒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 章 送阿璃回延龙吧

屋内的风青怀抱着长若璃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他已然忘却了身外所有的一切。

“璃儿,你知道么,当初泽儿出生时,我就藏在门外,我想告诉你,我会善待你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那时的你对我充满了不信任。

我看着坠儿将风泽抱去换了风巧,我听得到你低低的泣声,而我却不能阻止。”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将湿冷的脸贴在了长若璃微凉的面庞上,他好似又回到了当年长若璃生产风泽的时候。

那一日他记得很清楚,初冬的夜风已带了凛冽,他接到鹰卫的密报说是长若璃生产了,但却隐匿着不让他知道。既然璃儿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悄悄地藏匿在门口的假山后。

屋内,只有长若璃与坠儿,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心越是揪得疼。

很久后他听到一声孩子的啼哭然后又都归于寂静。

须臾他看着坠儿抱了一个包裹悄悄出了青璃宫,不多久,又抱着一个小包裹回到了青璃宫,在坠儿进门后他又听到了一声孩子微弱的啼哭声,只是那哭声与第一声有些不同,就在他感动迷惑时,夏临海从门外急匆匆的行来,悄然的禀报玉佩提早生产导致血崩,他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玉佩亡后,他赐她“德容妃”的封号,同时以妃子最高的规格厚葬了她,并且将风泽交给了青璃宫,由璃儿抚育。

当他将怀里的风泽交个璃儿时,他看到她蓄满的泪水的眼里有着浓浓的母爱,“他是朕的第二个儿子,朕必定会待他如己出。”说完他转身离去。

此时这一切都好似在昨天,又遥远的恍如前世发生的一般。

“大婚之时,我知你心里难过,我心又何尝不难过,借酒消愁却一醉不醒,醒来时看到玉佩睡在旁边,自此我从未醉过。”昏暗的灯烛越发映衬的风青的背影孤独凄伤。

“我不需要别的女人,不得你心,我宁愿孤独一生一世。”

屏风后的风照寂寂的站立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凉随了风青的低语在心头缭绕。

“璃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低低的泣声再次响起。

“我不求你能够接受我,我只求可以这样不远不近的守护着你,就足矣,然而我还是没有将你守护好。”

紧紧怀抱着长若璃的身子,风青的眼前又飘过那个穿了红嫁衣的长若璃抿嘴浅笑顾盼生辉的模样。

“阿璃,来,这是太子皇兄。”风珃的声音清雅喜悦。

“若璃见过太子哥哥。”长若璃的声音婉转如莺啼,抬眼间是说不尽的娇俏妩媚。

“璃儿,你的声音真好听,那是我听到过的最美的声音。”轻轻的低下唇在长若璃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泪水打湿了长若璃的面颊。

慢慢打开手里握着的那一份书信,他默默地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无声的被打开了,一个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初冬冷冷的寒气。

躲在屏风后的风照,心猛然的跳跃了一下,一双隐在暗处的眼眸紧紧的看着来人。

风青并未抬头,只是看了那封信,忽然他笑了,笑的凄楚沧桑,”璃儿你终于承认你心里有了我么。“喃喃自语着的同时他抬头看了来人。

来人缓缓地走到了垂挂的淡紫色纱幔前停了下来,隔着一层轻飘的纱幔他看了风青怀里的长若璃,一双眼眸里闪着点点晶亮。

虽然屋内灯光暗淡,但是风照依旧看得到有着无边无际的伤从来人的眼里浮起,好像有着隔世的悠远阻隔在帐幔与床榻之间。

静静的站立许久后,他又折过身向外缓缓走去。

“送阿璃回延龙吧。”一句寂寥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话洒落在他的身后。

“慢着”身后的风青威严的低喝了一声。

那人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朕要将阿璃留在帝京。”风青冷沉悲痛的说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后他接着说道:“璃儿是我的女人。”

地中央站立的背影有些孤寂可是风姿依旧飘逸出尘,他微微的向后侧了头,烛光下的身影孤高傲然。

“你让阿璃以何身份去见仙逝的父皇母妃,生前她受尽这样的屈辱,死后难道还要让她带着这样的尴尬去见风氏的列祖列宗么?”语气低浅却不失威严。

“我是风氏的执法族老,当年你以风氏遗训制约我,迫我放弃璃儿,为了从我的身边夺走璃儿,你不惜与我兵戈相见,我不愿让璃儿背负了祸国殃民的罪责,不得已放弃了她。如今璃儿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你还怎么忍心将她留在帝京?让她的魂灵继续忍受身份上的尴尬与不堪?”说到这他猛的转身看了风青,眼里有着两团隐忍的怒火。

“现在我以风氏执法族老连同其它二位执法族老的名义制约你,长若璃的身份不适合进入风氏祖坟。”这句话说得低沉却铿锵有力。

屏风后的风照蓦地震了一下,幽暗处的眼眸里有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当年是我带她来帝京的,如今我却无颜面对她,就让照儿和泽儿送她归去吧。”冷寂寂的话里有着无限的惆怅与悲伤。

那一夜,风青守了长若璃直到天亮,那一夜风照就在屏风后寂寂的站立了一夜。

直到天色微明时,风泽走了进来跪在床前,“父皇,您节哀顺变吧,母妃她已经走了。”

“将青璃宫内所有的宫人一并处斩。”冷冷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温度。

风泽的身子猛地一震,继而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风青。

“父皇,这样做会让母亲不安心得。”低低的他对着风青说道。

“母亲生性善良无比,对于曾经害过她的宫人都从未处置过,现在母亲以在这样的方式离开,魂灵已经不得安生了,难道父皇您还要加重母亲魂灵的内疚吗?满朝的文武,天下的百姓不会对父皇您产生怨言,但是他们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加注在母亲的身上。”

风青猛然愣怔了一下,呆呆地看了怀抱里的长若璃,又将那份信拿起来看了看,良久后他低低说道:“璃儿啊,你总是对外人那般的善良。”

天亮后,风青下了一道圣旨,大龙举国哀悼,全国各地的寺院为贵妃娘娘祈福。

当风青下完圣旨,准备离去时,终究心力憔悴又晕了过去。

满朝的文武一时间慌乱不已,风泽以太子身份暂时管理了朝堂。

而此时在皇后宫有两双仿佛躲在幽林后面的闪烁着阴暗的狐狸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失去一半性命的风青与羽翼未丰的风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无义莫怪我无情

在太阳还未升起的最黑暗的那一刻,皇后伍妍正一脸阴郁的站立在桌前,目光空洞的看了那盏闪烁摇曳的红烛。

地中央站立着云儿和一个宫人。

“陛下还没有离开青璃宫么?”良久后她开口问了一句。

云儿旁边的宫人弯腰低低答道:“是。”

“啪”得一声,手边的一个茶盅被伍妍甩手扫在了地上。

“陛下,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咬着牙她切切的说着同时一串泪落在了桌上。

无力的坐在了椅凳上,她手撑了额头,脸色微微的有些潮红,不时轻咳两声。

昨日里她听说皇上身子不适没有上朝,便有些担心,想要去探望一番,又听说是风泽在守护了皇上,心下不愿央求了那个婢子生的风泽,于是命人偷偷的给父亲送信让他去御书房打探一番,可还是被风泽阻了回来。

又想着皇上身子骨一向都好,怎会突然有恙在身,想来和青璃宫是脱不了关系的。

想着皇上已经放松了对风河的监视,允许他到宫里来看自己了,为了让风河更快的回归朝堂,她决定放下身架带风河去拜见长若璃,一来是希望长若璃看在风河是风珃唯一的侄子的份上能够为他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二来也是打探一下皇上怎会突然生病。

可是那个该死的坠儿根本无视她皇后的身份,硬是说没有皇上手谕不许外人进入青璃宫。那一刻的羞辱令她难以忘怀,一个婢子都敢横眉冷对了她。

就这样胡乱猜测气恼了一天,在子夜时她又接到消息说是皇上去了青璃宫,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这令她心中的恼怒愤懑更加深了一番,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风青与长若璃男欢女爱的场面。

心里又嫉又恨。

一只手攥紧了衣裙上的锦带,心里的凄凉悲愤无处可说。

突然心口一阵血腥,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一边的云儿紧张了起来,端过一个盆盂,一只手轻给伍妍顺了后背。

“娘娘,您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您还是叫容玉公主过来给您瞧瞧吧?”

她低低的劝慰着。

伍妍脸色潮红,几滴泪落了下来。

“我得病岂是她能看好得。” 语气凄凉哀伤。

云儿帮她擦拭净嘴角的血渍,一旁的宫人在她脚下的炭盆里放了两块碳,又拿过一个貂裘递于云儿,云儿将披肩披在了伍妍的后背上。

“娘娘,您还是要放宽心,您还有殿下,不为您想,您也得为殿下想想,这个宫里殿下只能依靠您了。”她低低的说着,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下去吧。”伍妍对那个小宫人命令道。

小宫人弯腰退了出去。

轻轻的拉过云儿的手,抬眼有些慈爱的看了她。

“当年河儿将你领到他的寝殿时,本宫就看得出他待你不同于别的宫娥。后来仔细观察过你,发现你是一个善解人意乖巧聪慧的丫头,便就将你留在了河儿的身边,而本宫也未看走眼,你的确对河儿一片忠心。只是本宫不得势以至于河儿也不受陛下的宠爱。宫里那些个势力宫人,明着都敬我怕我,背后里一个个都恨不得去舔了青璃宫的宫门。

好在你一直守在本宫的身边替本宫打理着,才不至于让本宫的寝宫荒芜了。”

说到这她叹了一口气:“哎,本宫想给你个地位,可如今在这个宫里本宫都没有了地位又怎能给你什么呢?唯有的就是遂了你的愿让你守了风河,日后就是风河有了正式的王妃,本宫也一并许你一个侧妃,这一点的主本宫还是做得了得。”

她有些微喘的说了这些话,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了。

云儿拿出锦帕替伍妍擦拭了那些汗珠,接着跪在了伍妍的面前。

“云儿谢过娘娘,云儿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娘娘许着云儿守在殿下身边,云儿就已经很满足了。云儿今日也在娘娘面前发了誓,只要是为了殿下,就是叫云儿粉身碎骨云儿也在所不惜。”

一抹精光从伍妍的杏眼里划过。

端起一边的茶盅她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慢的放了下去。

“你说的可当真?”

声音有些微冷。

“云儿可对天发誓。”

伍妍出手阻止了云儿的发誓低低说道:“不枉河儿疼你一场,你前些日子无缘无故的回到本宫身边,怕不只是担心本宫的身子这么简单吧?”

说完一双杏眼就满含了试探看了云儿。

云儿低头像是想了什么,稍许她抬头看了伍妍,“请娘娘恕罪,云儿回来的确不是为了照顾娘娘。”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接着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果决地说道:“我回来是为了夺回原本属于殿下的一切。”

坐着的伍妍蓦地惊了一下。

“住口,你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她的脸色佯装的冷厉了些。

云儿仰望了伍妍,一脸的无畏,“云儿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云儿自己的决定,殿下并不知道,即是日后事情败露也与殿下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说得坚定诚恳。

伍妍的眼睛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沉默了好一会她伸手拉起了云儿,“好了你起来吧,这句话就当本宫没有听到过,以后也不许再提起。至于你想怎么做,本宫不干涉,但是绝不能将河儿牵扯了进去。”说道后面时她压低了嗓音。

“云儿知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天色渐明,一个宫人急匆匆的从宫门里跑了进来。

“娘娘、娘娘、青璃宫....”

一进门就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说了。

伍妍端起手边的茶盅,瞪视了他一眼。

宫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低声说道:“青璃宫那位娘娘殁了。”

“哐当,”伍妍手里端着的茶盅掉在了地上。

愣愣的看了地中央跪着的宫人,一脸的不相信,半晌后她颤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个宫人又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奴才亲眼看到青璃宫的宫人们在宫灯上罩了白布。”

屋子里静的可以听见沙漏的声音,伍妍仿佛坠入梦境般一脸的迷茫与不可置信。

慢慢坐在了椅凳上,呆呆怔怔着。

“是怎么殁的?”反应过来的云儿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这个奴才不知道,也不敢去打探。”那个宫人做错事般的低声回答着,一脸的胆颤。

“皇上怎样了?”伍妍低低的问了一句。

“奴才方才打听到说是皇上昨日里是昏迷了一整天,醒来后就直接去了青璃宫。”

伍妍呆呆的听着,眼泪不经意的又流了下来。

“你对她用情如此深。”怔怔的说了一句,忽的又笑了,“可她终究是无福消受啊。”说完后她又哭了,“长若璃,凭什么啊,你可以走得这么利索,你得了陛下的心,说走就走了,而我却还要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一阵猛咳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云儿骇的脸色都变了。

“娘娘,您...”

伍妍扶住云儿的手,低低说道:“你倒是以为那个女人死了我就该高兴吗?”她摇了摇头。

“你怎知皇上对她的那份心,从她一踏进帝京的皇宫时,陛下的心就不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这么多年,皇上凭了什么可以让她守身如玉,只要是能够每日里看她一眼于皇上来说都是幸福的,可是如今她就这样走了,皇上的心怕也跟着就死了。”

说这话时,语气就有了些绝望。

“我何尝不想长若璃死了,可是,她真的走了我这心里却又是说不出的难受,想我与她前后嫁入皇室,虽然她有皇上的万千宠爱,可是内心却受着家散子离的痛苦,而我空有皇后的名分却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想来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她稍微的歇了一口气,“我心里终究是心疼着皇上,他待我无情无义我却终是舍不得他受一丁点罪,往常里恨那个女人竟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她不随了陛下的心。”

擦拭了眼角的泪,她吩咐云儿:“摆驾,本宫要去看了皇上。”

当风青听到伍妍求见时,只说了两个字:“不见。”

站立在御书房门口,伍妍怔怔的掉下一串珠泪,少顷她猛地扭头走了回去,脚步有些匆忙不稳,一边的云儿想要搀扶了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风青你无义,莫怪我无情。”咬着牙一脸的绝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心已死

“父皇,前往延龙的信使已经出发了。”

风泽看着风青孤寂的背影,轻轻禀报着。

此时是辰时,太阳的光芒刚刚洒落大地,可是在风青的眼里天地只剩下了一片昏暗。

看着眼前床榻上的长若璃,虽然是她逝去的第三天了,可是她的样貌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彷如刚刚进入睡梦中一般,眉宇间那一抹依稀的愁郁依旧停留在她绝美的面容上,惹人怜惜。

“璃儿,你是不忍离开我对吗?”风青默默的问着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子,不由伸出手抚摸了她的额头,想将她郁结的眉头舒展。

触手间是冰凉与柔软的娇嫩

“泽儿,你的母亲她....?”他有些惊异。

“母亲走后,是珃王府里的王妃嫂嫂为保母亲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归延龙,用了一种秘药为母亲擦拭身体,可护母亲一个月仙身不毁。”风泽回答了风青的疑惑。

风青的眼里升腾起一片水汽,恋恋的凝视着闭了眼的长若璃,有一种冲动,想要带了她远走天涯海角,寻一处无人的角落,为她建一处优美安静的坟冢,他就守了她,生生世世不再分开。

“父皇,什么时候送母亲回延龙?”

风泽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泽儿,父皇想将你的母亲留在帝京。”轻轻低低的声音里有些乞求。

风泽沉默着,往日里平和温雅的容颜里有着说不出的怅然。

“母亲常对泽儿说起延龙的美,也曾经对泽儿说起过,百年后回归延龙的话,当时泽儿并没有想到母亲是在交代了后事。”

风青的背影微微的颤动着。

许久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传朕的谕旨,命延龙二位王子前往青璃宫吊唁。”

说完沉默了一会转身又说道:“着他二人带重孝。”

“是。”

“再让长月宁来见我。”良久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站立在风青面前的风照一身的重孝,额间系了白色的孝带,给他冷沉凝练的气质平添了些清冷素洁来。

风青看了风照,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稍微的沉吟了下他还是开口说道:“朕决定由你与风泽容玉三人护送了贵妃前往延龙。”

风照那平静深沉的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哀伤。

“让容玉就留在帝京吧,护送之事有我和太子殿下足矣。”

风青怔了一下,看了风照的眼里有了些探究与温软,“你是为朕在担心吗?”

风照没有说话,初闻噩耗,心里对风青消失了的那份仇怨又飘了上来,可是那一夜在屏风后,他真正的被风青对母亲的爱所打动,虽然他的爱自私到令自己家破人散,可是那爱却也将风青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留下瑶铃的确是为了风青着想,怕他悲伤过度损伤了性命。

“让容玉随你去吧,朕无妨。”

风青低低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屋内又陷入了沉静。

二人间有着些微妙的感觉,彼此间好似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无法说出。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可这几日却突然有些反常的寒凉,顺着窗户飘进的风里好似带着遥远冬季雨雪气息。

二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后,风青忽的低问了一句:“你恨朕吗?”说话的同时一双深沉不见底的眼眸静静的看了风照,眼底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神情。

风照的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恨吗?”他无声的自问了一句,眼里就有了穿越山水的沧桑,他看到年幼的自己坐在马车里奔波绝望的神情,看到自己听到大龙这两个字就会握紧了藏在袖笼里的双手。

“曾经——”声音冷冽低沉,“我曾经天真的认为我的太子叔叔是最敦厚也是最爱我的,当母亲送我离去时,我却天真的高诉她,去找太子叔叔,他可以帮助我们。当我逃亡在前往延龙的小径上时,我还在为我的太子叔叔担心,担心那些人抓了我的父王肯定也会抓走了我的太子叔叔,那时的我不愿意相信那些追杀我的人是我的太子叔叔所派。”

说到这里他闭了嘴,好似有什么堵在了嗓子眼里令他有些艰难的说不出来,停顿了那么几个呼吸间,他平稳了情绪接着说了下去:“曾经我以为我一定会和我的皇帝叔父有一场生死决斗,可是当我看到美丽繁盛的大龙时,我却不忍心也不能够将她带入无谓的个人恩怨里。”

风青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风照,看到他眼里流转的痛与悲,看到他强装着平静的容颜下那暗自流动着的跌宕激越的心情。

“告诉朕,倘若瑶铃先爱上了他人,你会怎样?倘若你是一国之君,你手握天下掌控了所有,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依旧不愿多看你一眼,你又该如何?是放弃她,还是用你的权势将她夺过来?”沉默了很久后他开口低沉的问了风照,声音不大,却有着帝王的霸气。

风照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如果瑶铃不爱他,心忽然的痛了起来。

“不”在心灵深处忽然有一个声音充满了霸道地说道:“绝对不可以,瑶铃是我风照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带走,即使她不爱我,我也决不允许她离开我。”

之所以允许月明与他竞争,那是他有着必胜的把握,那个面容清冷孤傲的表兄,他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朕曾经以为天下最重要,可是当你的母亲将要离去时朕才知道,朕最不能放下的竟然是你的母亲,朕不允许她离开朕的眼睛,就如同你对了瑶铃一般。”低沉的话语里有着厚重的沧桑与凄伤。

“当人没有权利时,有些事也只能去想想,久了或许就想开了看开了。可是当手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能够掌控一切时,那么他就会霸道的将所有的事情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而朕就利用了手里的权力强留下了你的母亲,朕相信,换做是你,你对瑶铃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风照的身子一震,心里不得不承认对风青的话有着极大的认同感,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逃亡的他,凡是他风照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可以恨朕,朕不会怪你,当年,朕之所以派人去追你,却并不是要杀害你,当初你的母亲答应进宫,朕便想着将你追回交给你的父王,只是朕小看了珃王府的死士,他们是你的父王亲自培养出来的,没有你父王的信物,自是不会相信任何人,而朕派出去的鹰卫却也是高傲的很,自是不服王府死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后才又说道:“现在说这些以无意义了,朕只告诉你,为了你的母亲朕可以放弃这天下以及所有。”

离开御书房,风照来到了青璃宫,月明已经跪在了那里。

原本的一身素白又绑缚了孝带格外的清冷雅俊。

长若璃依旧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因为瑶铃每日里要用秘药为她擦拭身子故而没有入殓。

瑶铃则一脸平静的与坠儿收拾了长若璃生前的衣物,

“父皇下了谕旨,七日后送母亲回延龙。”这时风泽走了进来跪在了风照与月明旁边轻轻说道。

瑶铃与月明互看了一眼,好似二人用眼睛交流了什么,这让无意看到的风照心里划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疑惑,隐约的感觉她二人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自己。

“随从的侍女宫人名单也都已经列了出来。”风泽说完从怀中掏出名单递给了风照,风照接过来大概看了一眼,足有四五十人。

一边的月明眼眸扫过那份名单后,轻轻说道:“无需这么多人,这些个宫人侍仆原本都是大龙人,这次随了姑母前往延龙就不能再回来了,背井离乡,想来姑母有灵也会于心不忍的,就让坠儿挑选一些愿意跟随了姑母的忠心可靠的侍女宫人就可以了,等到了延龙,王室也会派出得力的宫人侍仆守护了姑母的陵墓。”

风泽点点头起身走了。

夜色来临,月明回到了珃王府准备风照临行前的事物。因风青悲伤过度,传下谕旨暂时由风泽管理朝中事物,青璃宫就留下了风照与瑶铃守护了长若璃。

风照跪在母亲的床榻旁,静静的看着母亲,心里却想着父亲,不知父亲现在怎样了,风青悲伤还有风泽守护在跟前,而自己又守护了母亲。

一旁昏暗的宫灯朦朦胧胧的照映着屋内的一切,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瑶铃则陪了风照静静的跪着。

“小风。”瑶铃欲言又止,泉水般晶亮的眸子疼惜的看了风照。

“我无事。”风照有些冷脸,想起来白日瑶铃与月明二人相互交换的眼神,他心里便有些不快。

瑶铃却以为风照只是因为母亲过世悲伤而已,并不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不要太悲伤了,能够回延龙是母亲最大的心愿,日后,你若是想她可以随时回去看她。”

风照无语,想起那日晚在屏风后听到父亲的话,想来让母亲回延龙也是父亲的心愿。

“留在延龙只会让母亲难堪的。”轻轻低低的说了一句。

“嗯,还有我不能...”瑶铃的面上有些为难,“ 昨日我见过父亲了。”

风照蓦地回头看了瑶铃,一脸的诧异。

“昨日子夜时分,父亲来过,他嘱我留在帝京守护了皇上。”瑶铃轻轻的说着。

“他还说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后,风照淡淡的问了一句。

“再未说什么,或许是母亲走了的原因,皇上同意父亲可以来看母亲。”

风照的心里忽然有些激动起来,有隐约的期冀生了出来,眼眸不自主的就看向了窗户外面。

侧耳聆听了许久,那份期冀又渐渐的消失了去。

忽然有萧声远远的传来,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的凄清幽凉,一个孤独的脚步声向着青璃宫缓缓走来。

青璃宫的门吱呀被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人影静静的在门口站立良久后,又缓缓的走了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来到长若璃的床榻边,他停住了脚,一双深沉的眼眸眷恋无比的看在了长若璃的面上。

“璃儿,我来陪你了,再有四天你就要走了。”说这话时,语气了已有了哽咽。

背对了风照瑶铃挥挥手,“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朕守着就够了。”

风照与瑶铃起身看了一眼面前的背影,默默的退了出去。

当风照与瑶铃走后,箫声渐渐停了下来,一个人影飘然落在了青璃宫的院内,抬眼看了紧闭的殿门。

稍许后他抬腿向殿门走去,吱呀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风青并未回头,“我已经如你所愿,将璃儿送回延龙。”低冷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风珃站在风青的身后,幽亮的眸子亦静静的看了他的背影。

“这样你,我、阿璃都解脱了,不是吗?”良久后他淡冷地说了一句。

风青的背影一震,许久后他缓缓的说了句:“对你来说是解脱了,于我来说,我心已死。”

背后的风珃湖水一样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深深的担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神秘的兰草

第七天,装殓了长若璃的灵车终于踏上了回归延龙的归途。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低沉的箫声带着穿越亘古的幽深孤独。

站立车头的风照抬眼遥望了高远的皇宫,“父王,我会把母亲安然无恙的送回延龙。”心里对着那个吹箫人默默说着。

昨日晚他回到王府,夜已经很深了。

进了门时,没有见兰草,于是吩附廖泽如告诉兰草,让她准备与自己一同前往延龙。

让兰草随行前往延龙,是瑶铃提出的,原因是宫里派往延龙的侍从宫娥虽多,但只有坠儿一人是可靠之人,恐其孤单,让兰草随行与坠儿做个伴。

进的屋内,他躺在躺椅上静静的看了桌上昏亮的灯烛,心力疲惫。

忽然的他听到有脚步声向着他的居室而来,那脚步声不是王府里的某个人,却有些熟悉。

看了灯烛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一道暗光从眼底悄然划过。

收回看了灯烛的眼睛静静的看向了门口,果不其然,门帘被打起,走进来一人,却让他暗自大吃了一惊。

门口站立着的却是兰草,只是今日里的她却与往日大不相同,站立门口,一双眼睛幽亮亮的看了处在朦胧灯光下的他,即不行礼也不说话。

二人就在灯烛摇曳朦胧中你望了我,我望了你。

许久后,他对着兰草轻轻说道:“我是该称呼您为鬼灵先生呢,还是鬼灵爷爷?”

门口的兰草咧嘴一笑,笑容说不出的狡黠机敏。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小子的耳朵。”说完径直走到他对面的矮几旁坐了下去。

他紧紧的盯住易容成兰草模样的鬼灵先生,眼里满是深深的疑问与探寻。

他不曾想到鬼灵先生还有如此高绝的易容之术,他不清楚瑶铃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那么为何不告诉他?如果不知道,那么鬼灵先生是何时易容成兰草的模样,真兰草又去了哪里?

想来鬼灵先生早些天就已经到了帝京,而他和月明都没有查的到他的踪迹,却原来他是躲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在母亲过世之时他突然出现是不知是何原因?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冷厉严肃,面前的鬼灵先生有些不自在。虽然是易容成兰草的模样,但眼睛里流露的气质自是与兰草有些差距,面对了风照的注视他感觉周身有着些隐隐的压迫,令自己极为不舒服,心里不由感叹风照功力的高深。

“嘿嘿,我知道你这小子想问的问题太多,只是那些事都不是大事,现在有件顶顶重要的事却是我和你的父亲筹划了很多年的,成功与否就在你的配合了....”他干笑了两声,然后一脸严肃认真的对风照说道。

在卯时风照回到了青璃宫,这个时辰是母亲入殓的时辰。

青璃宫院内站立了朝中的几位重臣,也都在腰间系了白色的孝带,月明与风河也在其中站立,在月明旁边还有一位年轻人身带重孝,风姿亦是稳重内敛一脸的书生气,却是何长久的长子——何若庆。

风照的目光从风河的面上扫过时,风河不由低下头,眼里有些隐藏的恐惧。今日的他亦一身重孝,气度比之原先沉稳谦卑了许多。

风照又看了一眼何若庆,眼底里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

当初长若璃是以武状元何长久之妹的身份进入皇宫的,此时亡去,又要回归故里,满朝文武虽然有心知肚明的,但也不敢说出来,不知道的大臣却都以为贵妃要归去的地方是何长久的故乡,故而何家必得要有亲眷出面护送。而何长久本人驻守边关,此事就交给了何府长子,作为名义上贵妃娘娘的母家侄子,他当然要身带重孝。

这何若庆不喜官场,自是一直在家赋闲,如今面对了宫廷里这般重要的大事却也在百官面前做得极是得体,凡是牵涉到的礼仪规则也都做的极到位,这让风照和百官对他都有些欣赏之心。

“父皇,一切准备就绪了。”屋内,当长若璃被放入棺椁时,风泽轻轻的禀报着。

风青痴痴的看了已经被放入棺木中的长若璃。

“璃儿,璃儿。”他在心里无声的呼唤着。

随着棺盖一点一点的将长若璃的容颜就要完全遮盖时,他猛地的出手挡在了还留有一丝缝隙的棺盖处。

“父皇。”风泽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泽儿,你的母妃就要走了。”他低低的说着,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痛。

看着父亲眼里的晶亮,风泽心下亦有些痛,拿过旁边宫人捧着的瓷盘里的一幅画轴,“父皇,这是我为母亲画的画像,您看像吗?”

风青缓缓收回了阻挡在棺盖处的手,接过了那幅画卷,打了开来,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画中的长若璃好似活的一般,脉脉的忧郁地看了他。

“璃儿。”一声轻唤,一滴泪落了下来。

背转了声,微闭了眼,随着沉闷的盖棺声,他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一旁的夏临海想要扶了他,却被他出手阻止了。

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出了青璃宫,迎面是微露了一丝白的天际。

看着皇帝从屋内出来,院内站立的大臣以及风照等人忙弯腰行礼。

风青脚步沉重的从他们中间走过,再走到风照面前时,停了下来,默默站立了片刻后,又抬腿向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瑶铃亦满目沉重担忧的看了风照。

这几日来,虽然每日里都能见到风照,可是都忙着处理贵妃娘娘回归的事情,到今日二人都没有能够单独说话的机会。

“铃儿。”风照轻轻低低的唤了一声。

“兰草我带走了。”低低的对瑶铃说着,看了瑶铃的眼睛里就有了感谢。

瑶铃的大眼睛猛然亮了一下,仿佛天上的流星划过,随即眼里就有了些释然轻松的神情。

对着风照她点了点头。

风照还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只是将一双含情的眼睛默默的看了瑶铃,二人凝望了片刻后,瑶铃追随了风青而去。

这些日子,风青悲伤过度,瑶铃实在是不放心他的身体,因此一直跟随在他身后。

在踏上马车的时刻,风照回头看了月明,月明对他微微的点点头,面上依旧是平淡如水的模样。

随着灵车徐徐的走动,此时有幽深孤独的箫声不知从何传来。

站立车头的风照,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随即目光不经意似的看向了皇宫的某处。

这时车内走出了一袭湖蓝色的兰草亦看了皇宫,眼里有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怅然。

“你的父亲终于如愿以偿了,只是风青那小子.....哎”一声长叹,却只有风照一人听得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借宿寺庙

初夏的蓟城花红柳绿,而午时是它最热闹的时候,阳光明媚灿烂,街市喧嚣无比,熙熙攘攘的人流时时刻刻显示出一个大国的京城所该有的繁华。

从去年的大旱中挣扎出来的人们欣喜今年的雨水充沛,眼望着今年是一个好年景。人们对年轻的皇帝充满了信心,相信他与先前的几任皇帝会有所不同。

在蓟城最有名的酒楼——天下第一吃的二楼那间临街的雅间,一身紫衣的蓟如锦正端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一双满是魅惑的丹凤眼里有着迷离的伤感与孤独。

曾几何时他与那个笑靥如灿烂阳光的女子坐在这里喝酒谈天。

“我叫瑶铃。”耳畔传来那女子爽朗清脆的回答声。

“瑶玲。”看着对面的一双碗筷,一杯酒,他低低的唤了一声,然后扬头喝下手里的一杯酒,放下酒盅时,眼里就有了浓的化不开的痴爱与伤痛。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好了,我定会替你打了他们。”那清脆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你若欺负了我该当如何?”低浅的自语中他掏出了一枚银色的铃铛,痴情的看了起来。

“你若是有难了,只管捏破这枚铃铛,多远我都会找到你帮了你。”那清脆的声音继续带着笑回响在他的脑海。

痴情的眼神里有了些期盼,捏了铃铛的手指不自主的就用了些力气,铃铛渐渐的有些变形,眼看着就要破了时,他忽地停止了用力,魅惑柔美的容颜上有了痛苦与挣扎的神情。

“瑶玲,你会想我么?”喃喃私语里他又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一旁倒酒的宫人欲言又止,眼里有些担忧。

此时屋内静谧明亮,可是蓟如锦一点也感受不到那透过窗格传进来的温热的阳光带来的光明,孤独的身姿给幽静的房屋平添了些许的寂寥与冷清。窗外楼下传来的叫卖声吆喝声在他听来好似很遥远又好像很近彷如在梦中一般。

正在他沉溺在久远的回忆中时,门外走进一个年轻人,一身黑色的侍卫装,手里拿着一个寸许长细竹管。

“陛下,大龙的飞鸽传书来了。”

说着他将那拇指粗细般的细竹管双手捧过头顶,弯腰低头轻轻的禀报着。

蓟如锦身旁侍奉的宫人忙接了过来,复有双手恭敬地递给了蓟如锦。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捏过那个竹管,手指微挑,抽出了一卷书信,慢慢的打开看了起来,随着信得内容他的嘴角浮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惆怅。

“想不到那风青尽是如此的专情,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慢慢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自言自语中,他慢慢的将那份信折了起来,揣进袖子里,起身缓缓向外走去。

回到宫里他对跟在身后的宫人挥挥手,等宫人退出去后,他看了眼前的黑衣侍卫长慢条斯理的说道:“命令在大龙的虎卫将风河私通蓟国的事情告知风青,记住不要让他看出是你们刻意放出的消息,那样他反而会认为是在陷害风河。朕要在他的伤口再撒一把盐,为了一个贵妃,他神伤不已,此时再要是知道他的大儿子曾经的太子私通敌国,并且几次谋划的要杀死他的宠妃与他的次子还送粮食给蓟国,不知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年轻的侍卫转身退了出去。

“来人,传刘毅刘铁二位将军和丞相大人来见朕。”

“三位大人,寡人今日收到消息,风青的一名宠妃亡去,风青倍感伤心,无心打理朝政,太子风泽与延龙长月宁护送那名妃子魂归故里,不知二位将军对此有何看法?”锦瑶殿内,蓟如锦手里婆娑着那枚被他捏的有些变形的铃铛,貌似玩世不恭的问了眼前站立的三人。

刘铁看了刘毅一眼,刘毅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抱拳回禀道:“陛下想是要出兵大龙?”

一对漂亮的眉毛微微的上挑了一下,继而又垂了下去,眼睛看着手指间那枚铃铛,不紧不慢的说道:“朕的确是想借此机会打击一下大龙嚣张的气势,不知二位将军如何看待?”

刘毅再次沉吟了一会后,回禀道:“微臣听从陛下的安排。”说话时面上的神情间有着隐约的骄傲。

“微臣也听从陛下的安排。”一旁的刘铁忙跟着也说了一句。

“丞相大人您觉得呢?”蓟如锦将一双秀长的凤目看向了一边沉思不语的丞相。

微胖的丞相大人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抱拳对蓟如锦面露担忧地说道:“蓟国刚从去岁的大旱中走了出来,民生尚且有些艰难,依老臣来看,理应修养生息,至于和大龙之战能拖最好,那风青一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并蓟国,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他攻打蓟国的理由?”

“丞相大人说的朕岂能不知,蓟国终究会和大龙有一场殊死的争斗,与其等着被打,不如先下手为强,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太子风泽护送其母魂归故里,而延龙质子长月宁又担负了护送队伍的高级将官一并离开了帝京。此时正是对风青与大龙出手的最佳时机。”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会,接着又慢慢低低的说道:“朕已经命人潜入帝京皇宫,在那风青的心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倒时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说到这里他垂下双眸看了手指尖的那枚铃铛。

稍许后浅浅低语:“你可否会帮了风青?”说这话时眼里就有了无以言说的凄楚。

再说风照风泽一路护送着灵车,为了避免打扰当地府衙,他二人命令车队所遇县城均不停留,住宿都是在野外就地露宿,假兰草则和坠儿守护在灵车上寸步不离。

五月里的天逐渐有了暑气,按照瑶铃的安排,为避免长若璃尸身毁坏,必须每隔三天要用药物给长若璃擦拭了身子,好让灵车在到达延龙时延龙的王太后与国君还能看到长若璃貌若天仙的模样。

而今天正是离开帝京的第六天,也是给长若璃第二次用药的时间。这一日风泽与风照早早就派了人打探前路找寻着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终于再日落时分,探路的侍卫回来禀报说前方离官道不远的山脚下有一座安静的庙宇,可供灵车与队伍休憩。

到达寺庙后,护卫队自觉的在距离庙外不远的地方驻扎了下来,而灵车则停进了庙内。

风照走进僧人们安排好的僧房后,平心静气的打坐了起来,风泽则拿过一本经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桌上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檀香,屋内静雅整洁。

一个时辰后,有僧人端来斋饭,恭敬的摆好后,二人坐到矮几旁,准备吃饭时,假兰草走了进来。

“灵车可都安顿好了?”风照侧过脸看了装扮成兰草的鬼灵先生冷沉的问了一句。心里却不得不佩服鬼灵先生的易容术当真是绝妙无比,若不是凭了超绝得听力,任是他都难以分出兰草的真假。

“一切安排就绪。”易了容的兰草貌似的恭顺,可是那一双不加掩饰的双眼里有着鬼灵先生自己的精明与狡黠。

“离濛他们何时到?”忽的他压低嗓音问道,声音之小就连坐在他面前的风泽都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可是风照却听得很清楚。

扭脸看了窗外最后一缕太阳的光芒,风照没有回答。

心里想着按照约定离濛他们应该早已到了此地。就在这时他听到远远的有脚步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而鬼灵先生也听到脚步声,一双精明透亮的眼眸看了风照,眼里有了些许的期待。

不一会一个年轻的侍卫走了进来。

“禀太子殿下,郡王殿下,庙外有人想要借宿。”

风泽用温和的目光看了那个侍卫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风照与鬼灵先生,同时开口问道:“是些什么人?”

“他们自称是西吴人士,在大龙经商,如今护送亲眷回归故里,想要投宿在庙里。”年轻的侍卫语句清朗禀报的干脆利落。

风照与鬼灵先生不着痕迹的对望了一眼。然后他面无表情对那个侍卫命令道:“告诉主持将他们安排的远些。”

“是。”

等侍卫走后,鬼灵先生轻轻说了一句:“我该去准备了。”说完他无声的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十六年前就设计好的假死

暮色笼罩着田野,在朦胧的柴烟里,有两辆马车静静的停立在庙门口,马车看似是普通,然而拉车的四匹马却健硕俊美,在暮色里不时的打着响鼻甩了尾巴。

两辆马车旁各站立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头戴了斗笠的车夫,能感觉到他们风尘仆仆的神情,却看不清斗笠下的容颜。

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走下一个蒙了面纱的紫衣女子,借着最后的暮光可以看得出她的体态有些孱弱,车门两边两个小侍女小心的服侍着将她搀下马车。

有两个年轻的男子身着普通的锦衣,站在庙门口不时探首向庙里张望着,隐在暮色里的脸上好似有些焦急。

“过了这坐寺庙,就只能露宿野外了。”其中一个高个的年轻人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着,黑亮的眼睛却看了守卫在庙门口的侍卫,好似那话是对那个侍卫说的。

这时庙内走出了刚刚禀报回来的年轻侍卫长。

“我家主人吩咐了进庙后不要乱走动。”年轻的侍卫长神情严肃却不并不倨傲。

“多谢官爷。”两个年轻人忙对了侍卫抱拳鞠躬,一脸的恭顺谦卑。

感谢完侍卫长后,他们 转身对后面的侍女吩咐道:“照顾好夫人。”

“是。”两个侍女口里答应着,鼻音里有着浓浓的西吴音。

而车夫则借着最后的一点暮色将车架卸了下来,拉着四匹马到离庙不远的河边饮马去了,其余五人则缓缓走进了庙内。

庙里有年老的僧人出来带了他们向着佛堂后面偏西的僧房走去。

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了一身墨绿色锦衣的风照,披散的长发,在暮色中神态举止更加的神秘冷凝。

两个年轻的男子忙避到一边躬身弯腰站立。

身后的蒙面紫衣女子也与两个侍女站立一边。

相错而过时,风照的唇若有若无的动了一下。

随着夜色渐浓,侍女们开始了做长若璃用药前的准备了,按照瑶铃的吩咐,用药时间必须在阳气最弱的子夜时分,因为阳气过盛会加剧长若璃肉身的毁坏。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风照与风泽来到了停驻灵柩的后院,庙宇的主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有劳方丈了。”风泽对着年迈的方丈双手合十行礼。

“太子殿下多礼了。”夜色里老方丈谦恭的回礼。

“老衲已经在前殿安排着给贵妃娘娘念诵心经,好让娘娘早日到达极乐世界。”

“多谢方丈。”十六岁的风泽在一盏宫灯的照映下,气度高贵典雅温和淡然。

等老方丈走后不多久,就从前殿传来浑厚低沉的诵经声,给夜幕笼罩的庙宇增添了些许神秘。

灵柩被停在了一间空着的僧房里,数十个侍女分成左右两边各自站立在僧房的外面。屋内点着几根白色的蜡烛,唯一的窗户被坠儿吩咐用油纸糊住。

风照与风泽走进屋内,随手关闭了屋门,廖泽如则留在了门外,一双沉着的眼睛在暗夜里四处警惕的打量着。

鬼灵先生装扮的兰草静静的站立在漆黑的灵柩旁,一双在昏暗灯光下的眼眸却熠熠生辉,而一身素衣的坠儿面容上有些莫名的紧张。

“开始吧。”鬼灵先生低低说道。

风照无声的散开功力,封住了屋内所有的声音后,然后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按在了棺盖处,随着力道的传送,棺盖无声的滑出了一条缝隙,随着缝隙,露出了长若璃那绝美如仙的容颜。

棺盖被风照被平移着推了出去,最后斜搭在了地上。

等风照收了手后,鬼灵先生弯腰将一只手轻搭在了长若璃的耳后,停留片刻后,又扣住她右手的脉门,他做的从容淡定,可是一边的风照却加快了心跳的速度,平日里冷沉如胡泊的眼睛里交替着紧张与期盼的光芒。

“嘿嘿,小子,不要担心。”收了手的鬼灵先生忽然低笑了起来。

“你们的母亲就要醒过来了。”他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听在风照的耳内却好似开了花一样,令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与悲。

在听到母亲自杀而亡的消息时,他心里除过悲伤还有些对母亲的怨气,怨母亲将自己再一次抛弃。

直到鬼灵先生假扮的兰草出现,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父亲设的一个局,而这个局早在十六年前母亲进宫时就已经设定好了。只是因为玉佩突亡,为了年幼的两个孩子,母亲不得不将这个假死的骗局推迟到现在。

“嘿嘿,知道什么是十转生死丹吗?就是能叫死人复活,活人能死的奇药,那可是我鬼灵的独门秘药啊!”鬼灵先生完全不去感受风照对母亲那失而复得的感受,只顾自顾自的夸着自己。

“坠儿。”夸完后,他轻叫了一声,“给你家主母按压了胸口。”

坠儿立即弯下腰,将双手交叉手心向下放在了长若璃的胸口上,一个深呼吸后,她轻微的用力向下按压了一下,接着又按压了一下,按过四五次后,一丝若有如无的气息从长若璃的鼻内呼了出来。坠儿明显的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端美的面容上有了惊喜。“娘娘、娘娘。”她轻轻的低低地叫了一声。

风照看的极是清楚,母亲那细密的眼睫毛微微的颤动了起来,他的心越发的紧张起来。倒是风泽依旧一脸的平静温和,好似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那般。

这时在风照的面前忽得伸过来一碗清水,他抬眼看了递给他水碗的鬼灵先生。

“端着,小子。”鬼灵先生的神情就如风照小时见过的那般狡黠不羁。

风照忙接过水碗,看鬼灵先生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掀开盖,将一些褐色的药粉倒进了碗内,“服用了十转生死丹后,身体内各个脏器都暂时进入了睡眠状态,等待苏醒时,必得有人按压了心脏将沉睡的脏腑逐个唤醒,若想快速回复生命迹象,还要给她喝些温水,好促进血液的流淌,温暖她周身的血管。”他絮絮叨叨的说着。

风照拿起碗里的小勺,将药粉搅匀,然后舀起一小勺水,小心翼翼的喂进了母亲的嘴里。

温热的水到了长若璃的嘴里后,竟然被咽了下去,这让风照的心又兴奋了许多,看着母亲的眼里有了些许的急切。母亲能喝水了,母亲就要醒来了,在心里他高兴的对自己说着。

就在他们忙得唤醒长若璃时,两道黑色的影子飘忽间落在了风照与风泽同住的僧房外,侧耳聆听了一会,其中一人伸手将门推了开来,倏忽的飘了进去,却再未见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长若璃的复活

风照亲自给母亲喂了水,脑海里却想着十六年前那个黑夜里母亲怀抱了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

忽然他的手抖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微弱呼唤声:“照儿。”

端着水碗的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母亲。”他低低的回应了一声。

长若璃缓缓的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眸,看了眼前的儿子,明澈的眼眸里浮现出隔世的沧桑与百感交集。

“母亲。”风照又叫了一声。

有晶莹透亮的水雾漫上长若璃那美丽无双的眼睛,颤动的细密的眼睫毛终是没有遮挡住将要落下的泪滴。当清凉湿润的泪珠跌落在风照端着的水碗里,无声的荡起一圈圈水纹时,风照再是忍不住心里的激动欣喜,任凭往日里的他再是冷沉稳当,这一刻手却是抖的厉害,眼见着碗里的水晃动着就要洒了出来,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温润如玉的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水碗。

“泽儿”长若璃又看了风泽一眼,亦轻轻的唤了一声。

“母亲。”风泽也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平静温和的眸子里亦有着些激动,母亲的假死他不但清楚而且还是帮助实施者。

长若璃又转眸看了风照,一双水雾氤氲的眼眸里满是歉意与内疚。

“照儿对不起。”她轻轻地说着,面对了这个优秀的长子,她知道自己欠他太多。

此刻的风照就如第一次从延龙回到帝京见到母亲时那般激动的难以抑制。

而这一次他内心的喜悦却要多于前一次,因为他知道母亲经过这一次的起死回生,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将他们母子分开了,她将完完全全恢复了他珃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不能在大龙甚至是天下任何一个国家出现,但是他们一家人终究是团圆在一起了。

心里有着想要拥抱母亲的念头,想要告诉母亲,他不生她的气,只要她们母子不再分开,但是嗫嚅的嘴唇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母亲是假死,究其原因就是怕引起父皇的疑心。”一旁的风泽轻浅的替母亲解释了此次假死没有告诉风照的原因。

风照努力的收住激动不已的心,微点点头。

他明白,在鬼灵先生假扮的兰草出现在他的房间后,他就明白了这件事唯一瞒着他的原因——如果他这个自幼离开母亲的儿子在听闻母亲突亡后没有表现出极度的悲伤,那么势必会引起风青的怀疑。

他也终于知道父亲为何不允许母亲安葬在帝京的真实意图,想着这一切都是父亲十六年前就设计好的,内心不由有些感慨。

按着父亲的计划,在十六年前母亲生下风泽后即刻假死,随即送往延龙与自己团聚。

若不是玉佩意外亡故,母亲为了照顾风泽与风巧不得已留在了帝京的皇宫。

若十六年前与母亲在延龙相聚,那么必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就在他感慨命运之时一旁的鬼灵先生低沉地说道:“好了,有什么话还是留在后面说,现在是要通知离濛做好准备了。”

风照看了母亲,长若璃手握了风照的手,眼里有着不舍。

“母亲,我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延龙。”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他站起身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背影昂扬挺拔。

出了门,已是子夜时分。

仰望了头顶的繁星,他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后,内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畅,这多年来母亲的身份就像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如今母亲得了自由,他的心竟然有些空了的感觉,不由得就想起了另一个让他爱了又爱想了又想的女子。

“铃儿,谢谢你。”夜空下的嘴角轻微的扯动着,一个低浅的呼唤只有他自己听的到。如果不是瑶铃用秘药做了幌子,就凭了母亲假死后在这么热的天肉身竟然不腐都会引起风青的怀疑。

眼前又浮出月明的模样,清冷冷好似一汪没有波澜的水潭,星空下他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温和。

身旁的风泽在星空下看了他一眼后,低浅的问了一句:“想王妃嫂嫂了么?”

风照侧脸看了风泽,这个弟弟真的很像父亲,总会带给人丝丝缕缕温润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看了风泽的眼里就有了亲切。

“泽弟”传音入密他低唤了风泽,不知为何他就想这样叫了他。

风泽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看了风照的眼眸里就有了远天星星一样的晶亮。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风照看的明白那是“哥哥”两个字。有种从骨子里泛出的亲切感瞬间在兄弟间的心里无声的传递了开来,虽然说不出却能感觉的到。彼此默然相对了片刻,二人同时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走到屋门口风照停了下来,好似是想了什么,然后扭头看了廖泽如一眼,俊毅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着宝剑一样的光芒。

廖泽如微一点头,风照推门与风泽走了进去。

屋内的灯烛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芒。

有两个人影隐在门后,等着风照与风泽推门走进后,他二人无声的将门关了起来。

“属下拜见少主。”

说话的正是离濛,一身黑衣,面色沉着刚毅。他身边站着的却是兰草,也是一袭黑色衣衫,举手投足间有着侠士的干脆与利落。

风照看了他二人的同时,无声的散出功力,封住了屋内所有的声音。

“嗯,一切可都准备好了。”他沉声问道。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离濛压低嗓音回答着,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喜悦。

风照点点头。

“其他的人可都安排好?”

“属下命他们在前面十五里处隐藏了起来等待接应王妃。”

原来那日晚当鬼灵先生将自己装扮成兰草的原因告诉风照时,风照就来到了汇天下,命令离濛挑选了数十个顶尖死士,让他们先行出发,在母亲长若璃假死的第十四天与自己汇合,因为那一天将是母亲复活的时日。

而今日乘着夜幕住进庙内的那几个西吴商人正是离濛率领的几名死士。

“十六年前,母妃将我交给了你,如今我又将母妃交给你,依旧由你保护,你可知道你的职责?”低沉的话语里有着皇者的气魄,亦有着对离濛的信任与饱经沧桑后的冷沉。

离濛抱拳单腿跪地一如十六年前的那一夜,“请少主放心,离濛自当保护好王妃,离濛在王妃就在。”

桌上的沙漏寂寂的流淌着,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浅浅的脚步声。

风照与风泽同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离濛与兰草身形稍动人就隐在在了门后。

“禀太子殿下,兰草求见。”门外传来廖泽如低浅的禀报声。

“进来。”风泽脸色平静的命令道。

门被无声的打开,顺着屋内微弱的烛光,一个淡蓝色的人影立在了那里。门口的廖泽如在来人走进后,顺手关闭了屋门。

风照与风泽同时向着来人跪了下去。隐在门后的离濛与兰草忙闪出也跪了下去。

“母亲。”风照轻轻的唤了一声。

“照儿,泽儿。”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有着兰草一模一样的容颜,声音却是长若璃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送别母亲

当东边的天际露出一线鱼肚白时,住在庙堂西边的那几个西吴商人已经套好马车,准备着出发了。

两名头戴了斗笠的车夫静静的站立在马车边上,两个使女搀扶了依旧带了面纱的紫衣女子,缓缓走出了庙门。

“夫人,风大,还是带好面巾。”刚出得庙门一阵晨风吹来,吹落了女子面上的锦纱,却也是一个容貌秀丽端庄的普通人家的妇人只是她面容间有些病容。

这时有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在五月里碧绿的田野间好似海外归来的仙客款款迎着庙门而来。

他二人一个身着墨绿宽袖锦服,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衣袂与发丝同时轻舞飞扬,周身是说不出的霸气华贵。一个却是蓝白相间的衣角处绣有银丝流云锦服的少年,发髻高束面容洁净,绑缚发髻的蓝色锦带在晨风里亦飞舞飘扬,浑身却散发着淡淡的温淡与高雅。

他二人齐齐看了那女子,眼神平静淡然。

女子明亮的眼眸专注的注视着他二人,眼底深处竟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痴然。

“夫人,该上车了。”一边的一个侍女轻声的提醒着。

女子微点点头,提腿上了车,坐于车内。

昨日里在庙门口徘徊的两名西吴商人则弯腰恭敬的等待了风照与风泽过去。

当风照与风泽走过妇人乘坐的马车时,脚步好似慢了一些,旁边带了斗笠的车夫,微仰了头,只看见斗笠下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恭敬与沉着。

风照的眼眸貌似不经意的从他的斗笠下划过,四目相触的瞬间,彼此间就都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一切都以准备妥当,即刻启程,请少主放心。”斗笠下的嘴唇微动了动。

不经意的风照又看了车窗,车窗上悬挂的棉帘被打起了一丝缝隙,一点晶亮的犹如被太阳映照了的水波纹似的光芒从那里投了出来,与风照相对。

风照的嘴唇微动了动,“母亲。”

一滴泪落在了车内,风照却看得清楚。

掉转头,他款款踏上了庙门的台阶,风泽也最后看了一眼车窗,然后跟在风照的后面走了去。

“走了。”这时其中一个年轻的吴商沉声命令道。

立时车轮旋转马踢飞扬,不一刻马车就变成一个圆点,逐渐没了影子。

庙门内的风照听到马蹄四散的声音,由衷的长舒了一口气,母亲终究恢复了自由。

昨日晚,母亲进的屋来,兰草旋即脱了黑色的侠士外套,回到停灵的僧房,与坠儿汇合,而母亲摘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后,却又是另一副容颜。他在惊讶鬼灵先生超绝的易容术的同时,将母亲送回到西边离濛他们准备的僧房里,然后就与风泽等待了天亮。

算好母亲将要离开的时间,他与风泽出了庙门,借着视察侍卫队,等着为母亲送行。

“小子你们的母亲走了?”一只脚刚踏进僧房,耳内就听到细小的问话声。

他忙关了门,一个人影从蚊帐后慢慢踱了出来。

“嘻嘻,小子,这下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了。”带着狡黠机敏的笑容,鬼灵先生已经是一个老朽的僧人模样,细长下垂的眼角却是遮挡不住他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这个移花接木的办法可是我想到得,也是我当年心太软,听了你们父亲的几句央求话,才答应用十转生死丹将你的母亲接出宫。如今你的母亲是自由了可是我那个可怜的皇帝侄子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我还得赶回宫里看看去。”说着的时候他的眼里就有了些愁郁与无奈。

风照并不说话,一双俊毅深沉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了他,鬼灵先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这小子又在打我的什么主意?”他嘟囔了一句。

“你的易容术没有传给铃儿?”

低沉的问话里有着隐约的皇者气势 。

瑶铃从学艺归来后一直没有说起过鬼灵先生会易容之事。她没说,必是不知道。

鬼灵先生眨巴了他的小眼睛,一会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小子,你好贪心。我把我一身的本领都传给了那个臭丫头,就连十转生死丹和还魂丹两个秘药的配方都交给了她,唯独留下了易容术,那可是我这个在江湖上闻名的来无踪去无影的鬼医的保命术。决不会传给任何人的。”说完他嘿嘿的冷笑了一声。

“宫里的鹰卫们可是你给他们传授的易容之术?”

笑声戛然而止,鬼灵先生愣怔怔的看了风照,易容后的眼睛里流转着惊讶与不可思议,稍许后他恢复了一往的神情,支吾了一句:“你这小子什么都瞒不住你。”说罢他从袖笼中掏出一个方盒放在了风照面前,“这个留着,到了延龙,着人装扮了你们的母亲。”说罢起身走了出去,在提腿出门的一瞬间他佝偻下腰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和尚。

风照看了他的背影,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敬佩。

慢慢拿起面前的方盒,手指微动,盒盖“啪”翻了开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出现在盒内。

眉头微拢,月明已经将母亲假死的消息传回了延龙,想必舅父与外祖母都不会有打开灵柩的意思,那么鬼灵先生为何还要让自己着人装扮成母亲呢?

转念间他明白了鬼灵先生的意思,延龙还有自己的姑母还有帝京派往的使臣,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所有的人都再次确定母亲已然亡故。

轻动指尖,他收起了面具。从今日起他只管晃悠悠的按着行程慢慢行走便是了。不出差错的话,母亲会先于自己十天到达麒麟山谷。

当太阳完全升起后,帝京的青璃宫长若璃居住的寝殿,门窗被重重关闭,纱幔锦帘层层堆叠。任是那五月底的阳光再灿烂再明亮却依然照不进去丝毫。

在最幽深的床榻边独坐了一个人,隐在暗处的身影好似一截枯萎了很久的树干。

门口一片阳光灿烂中,是夏临海沮丧的神情。

“夏公公。”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里,走来了一身藕色衣衫的瑶铃。

看到瑶铃,一脸愁容的夏临海好似看到了希望忙上前下了台阶迎着瑶铃走去。

“老奴见过宁郡王妃,哎呀王妃,您可是来了。”

“公公,皇上还在里面吗?”瑶铃低声问道。

“哎,”夏临海长叹了一口气。“自打贵妃娘娘离去,皇上天天如此茶饭不思,人已经瘦的...”后面的话他再说不下去了。

瑶铃看了门窗紧闭的青璃宫,想着长若璃在时的繁华锦绣,心里不免也有些怅然。

贵妃娘娘离开有二十天了,风青日日就是独坐在这里,朝堂上文武百官束手无策,若不是有秦太傅与宰相打理了朝堂,恐大龙的天下都已经乱了。

抿嘴想了想,她提腿上了台阶,抬手将门轻轻的推开。

“吱呀,”一缕耀眼的光芒瞬间跟随了她的身影照亮了些幽深漆黑的寝殿。

“谁让你进来得?”幽深处一道威严冷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问道。

“娘娘是极爱这五月里的阳光,记得去年这时来拜见娘娘,娘娘都是坐在那个窗前正对了明媚的蓝天守了窗台上的栀子花,满脸的温雅清淡。”瑶铃边说着边歪了头观察了幽深处那一截木头似的身影。

风青的心不由动了动。

许久后他扭头看了被一层层云纱遮挡住了的窗户,眼前浮现出长若璃面对了窗修剪花枝的模样。

“皇上,御花园的花全都开放了,我陪您去看看吧?”瑶铃试探地问道,毕竟他是一国的皇上,如今心情又是极度悲伤之中,她不能过于造次。

风青没有说话,自长若璃走后,他的心就跟着她走进了黑不见底的深夜。

“朕心已死,眼内所见之物皆是这般幽深黑暗,你自己去吧。”口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瑶铃无语立在幔帐外四下看了看。

“嗯,”想了那么好一会儿,她支吾了起来:“我想娘娘最后是爱了陛下的吧?”

风青猛地将一双眸子投向了幔帐外的瑶铃,幽深处的目光如浸了冰雪的刀锋冷然凌厉。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冷冷地问道语气严厉无比。

瑶铃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低低说了起来,“那一次在菊花展上,面对了那么多刺客,皇上您护了娘娘时,娘娘貌似冷漠无情,可是就在您专心抵挡那些飞剑时,我看到娘娘看您的眼里不止有担忧还有——”她停顿着不再说下去。

“还有什么?”帐内传来微冷的问话。

“我看到娘娘眼里划过一道不为人知的情意。”

她又停顿了一下接着低低的说了下去,“怕是娘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流露出的那份情意。”

幽深处的风青没有说话。

屋内寂静清冷,有风穿过门吹扬起层层幔帐带来清新甜腻的花香味与五月里的热气。

瑶铃沉默了一会后又浅浅地说起:“娘娘是那样一个喜爱着美与温暖的女子,之所以选择离开,或许就是因为这宫内太过清冷。”

风青寂寂的坐着,一双幽深如井的眼眸看了没有亮光的窗户,不知想了什么。

良久后他忽然问瑶铃: “告诉朕,你喜欢这皇宫吗?”

瑶铃低头沉思了一会后,抬头说道:“皇上知道我是怎么流落的民间的吗?”

“朕不知。”

幔帐外的瑶铃苦笑了一下轻轻的走到窗边,伸手将垂挂的云纱打起,并推开了扇窗户,顿时一片温热明朗的气息扑了进来屋内变得明亮洁净。

抬起手她摘下发髻上的那枚白玉兰钗,拿到眼前仔细的看着,眼里有了丝丝缕缕的忧伤惆怅。

“我的母亲是我父王最爱的女子,在母亲及笄之时,父王送了母亲这枚白玉兰钗,并且许诺,要给母亲一生的爱与荣华。”忽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眼泪蓄在明亮的眼睛里。

桌上的沙漏寂寂流淌,瑶铃再次想起了敏妃那些句句如刀的话语,想起了母亲的无助与凄惶。

很久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你恨你的父王吗?”瑶铃转身,却是风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抬手擦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她摇了摇头,“我想恨他,可是恨不起来,毕竟父王是一国之君,虽说有着无上的权利,可是国家的荣衰才是他最在意的,他不能因为母亲而弃了国家。”带有延龙口音的话语里有着些无奈。

“想想,生在帝王家倒不如生在平民百姓之家,虽然日子过得平淡清苦些,可是看了花看了草看了天的心却是自由的。”末了她低浅的说了一句。

风青仰脸看了窗外那一方湛蓝的天,久久的没有说话。短短半月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好似从地狱来的使者带着幽冷的气息。

“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脚下无声的走出了寝殿,瑶铃紧跟在后,看着风青的背影,她心里黯然长叹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向皇后求救的风河

“如今那个女人也死了,风泽送葬不在宫里,皇上的心也都不在了朝堂,父亲你可否为河儿在军中某个差位?”凤鸣宫里着一身极品吴锦织就的华贵衣裙的伍妍脸色有些潮红,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她的面前坐着微胖的伍老元帅,一脸深谋远虑的模样。

“研儿,皇长子之事不是为父一人之力可为的,想要河儿东山再起,你须得乘此机会将皇上的心收拢回来。”老元帅细眯着眼睛看了自己的女儿。

伍妍沉默了一会后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将皇上的心暖了过来,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皇上连朝堂都不去了,又怎会见我?”

伍老元帅没有说话,起身在屋内慢慢的来回走着,心里不知琢磨了什么。

伍妍将一双杏眼看了来回走动的父亲,眉目间有些病容与愁郁。她身后的云儿轻轻摇着团扇,低垂了双目一脸恭顺的模样。

“没有想到皇上对那长若璃用情如此之深。”老元帅转悠着,嘴里念叨着。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看了伍妍一会后,低声说道:“如今皇上悲伤过度,不理朝政,女儿你何不借此机会为皇上再选了秀女,到时新秀进宫,皇上必会忘了旧痛,如此一来,也显得你这个皇后的大度。”

话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一双细小的眼睛泛着星星一样的亮晶晶的光芒,

显然他为他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兴奋。

伍妍坐起身子,面露沉思,“女儿倒不是那小气之人,按理来说这宫里每三年就应该选一次秀女,只是因了长若璃皇上才废弃了这个制度。我只是担心此时为皇上选秀怕会招惹了皇上的不高兴,那时弄巧成拙反而对河儿与我不利。”

她无不担忧的说着。

伍老元帅默默的又在地中央转了一圈后接着说道:“你可先试探一番皇帝的心意,倘若皇上还不愿选秀,你只管说宫中婢子都老弱病残,需要进些年轻的宫娥。”

就在父女二人谋划之时,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人。

“母后、母后”来人正是风河,他焦急的叫着伍妍,面上神情慌张无措。

当看到伍老元帅也在时,一时有些愣怔。

“你这孩子,这般年纪还是如此的慌张。”伍妍有些责怨,“见到外祖还不行礼?”

风河如今是没有封号的普通皇子,见到伍老元帅按理是要行礼的。

“拜见外祖大人。”听到母亲的提醒他忙弯腰抱拳毕恭毕敬对着伍老元帅行了一礼。

伍老元帅嘴里说着免礼,一双老眼却认真的观察了风河,见他一身上等月白色衣袍,气质倒也英俊挺拔,只是在眉眼间却有着些慌张与浮浅,心里终是暗自叹了一声。心下知道风河此来必是有要事,为了避嫌在风河行过礼后,他就离开了凤鸣宫。

等伍老元帅走后,风河“扑通”跪在了母亲的面前,“母后救救儿子。”

伍妍被他的举动下了一跳,身后的云儿也不自主的停止了为伍妍摇扇,一双秀目含了紧张与担心看了跪在地的风河。

“河儿,何事这般慌张?”伍妍轻声问着的同时摆手示意两边的宫娥都下去。

“今日,”风河低了头支吾了一会后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母亲语气急速地说道:“今日那个蓟国人来到府里,他...他将府里的管家杀了。”

“什么?”坐着的伍妍猛地站了起来,许是起来的太过快速,一时间身子竟然有些摇晃不稳,接着又跌坐在了椅凳上。

“母后,你要救救孩儿。”风河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

“你...”伍妍想要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急得也只能说这一个字。

“娘娘,莫慌。”身后的云儿已经端起一杯水 递给了伍妍。

伍妍推开了云儿递过来的水,深呼吸了一下后,稳住急速跳动的心,压低嗓音问跪在地上的风河:“从头说来。”

“是。”风河嘴里答应着,脑海里就浮现出见到那个蓟国人时的情景。

今日辰时他正在自己府里的后花园散步,忽的耳内听到有细小阴沉的声音:”皇长子倒是好心情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去,却在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后看见了那个如阴魂一样的黑衣蓟国人。

他又是紧张又是气恼,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周围没下人时,才急急地向着假山走去。

“给你说了,莫要在书房以外的地方出现, 你这般做又是为何?”

“嘿嘿,我也想在你的书房等了你,可是不曾想一出密道,就发现有个人正在你的书房里探头探脑的检查了什么,我想他大约是要搜集一些对皇长子不利的东西,因而就出手替你将他除了去。”黑衣人说着的同时,一伸手忽的从隐藏着的假山后拖出一个人来。

风河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正是他府里的管家,瞬间他只觉得有冬天寒冷的气息从头到脚将他冻了透彻。

“你...你...”他呆呆的不知该说了什么又该做了什么。

现在他府里的所有的宫人都是他当皇帝的父亲给他配属的,他很清楚那些宫人都担负了什么样的使命,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如实的呈报给他的皇帝父亲。而如今这个宫人被杀死在自己的书房,又被这个蓟国人带到假山这里,怕是早已被隐藏在府里的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你想陷害我,是吗?”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问了那个黑衣蓟国人。

“嘿嘿,皇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之所以这般着急的找你也是有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说到这里那人停了下来,一双隐在宽大斗篷下的眼睛像极了夜晚里猫头鹰的眼。

风河忍住心里的怒气,却也不问他是何事。

那人看到风河眼里的怒气与隐藏的恐惧忽的咧嘴笑了笑,“看来皇长子是真的生在下的气了,可是如果在下要是告诉皇长子下面这件事,估计皇长子你就顾不上为了这个下人而担心会被你的父皇降罪了。”

看风河还是没有反应,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昨日得到消息,你的父皇因为痛失爱妃,无心打理朝政,已经草拟了诏书准备将皇位传给风泽。”

“你说什么?”风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犹疑的看了那个蓟国人。

“你认为用这个谎言就可以让我原谅你杀了我的管家吗?”他有些心虚的却故作镇静的说道。

“嘿嘿,皇长子,你莫要小看我们的力量,虽然你大龙的鹰卫是厉害,可是只要是我们想要打听的消息我们也总是能打听得到。你的父皇昨日晚召见了宰相与太傅大人,可有此事?”

风河一时有些发愣,昨日云儿送来消息,那个延龙质子妃竟然劝动自己那高高不可侵犯的皇帝父亲走出了青璃宫到御花园散了一会步,但是父亲是否召见了宰相与太傅他却不得而知。

“皇长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的父皇将皇位传给了风泽,你在大龙就没有了任何地位。奇怪了,为什么你们大龙怎么没有皇亲呢?难道你没有皇叔这些个亲戚吗?嗯嗯,想起来了,好似听闻大龙在新皇继位后,他的兄弟们就会一夜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有这样的事情?”那人语气里不无揶揄嘲讽,可是看了风河的一双眼睛里好像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好似在那黑洞里隐藏着某种不知名的怪物,随时就会跑出来将风河吞噬了去。

只可惜风河看不到,他的整个思绪都停在了风泽将要当皇帝的绝望中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悲伤的凤鸣宫

听完风河的叙述,伍妍愣怔了好一会,昨日里她是听到宫人们议论半月余没有出青璃宫的皇上竟然与江丽的容玉公主在御花园散步,这个消息着实让她的心里酸楚了许久——一个质子妃都比她能得到他得青睐。

因她最近几日身体不适,又因皇上自长若璃亡后一直隐居青璃宫,她却也不在关心他的一切,因此皇上是否召见了宰相和秦安文她不得而知。

“你父皇退位,为何你的外祖不曾说起?”她有些犹疑的问了风河。

风河摇摇头,沉思了一会说道:“父皇立了外祖家的表妹做了风泽未来的太子妃,若是此时退位风泽做了新皇,那表妹就是名正言顺的新皇后,外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为母亲与我做了打算。”说到这里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淡淡说道:“利益面前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伍妍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利器扎了一下,疼得她不由闷咳了几声。

“母亲,若是新皇继位,按照祖制,我就得离开京城去过那隐姓埋名的普通人的生活,其实想来那样的生活也许是好的,只怕风泽继位我连那样的生活也过不上。如今蓟国人又将我府里的管家杀死,一旦有人将这个消息禀报给父皇....”说到这里风河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有了深深的恐惧,那种被死神掐住脖子的感觉又浓浓的笼罩住了他,那是这一生都让他挥之不去的梦靥。

“不,不会的,你是你父皇的长子,只要那些蓟国人不承认与你有联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推脱给蓟国人,可以说是他们在嫁祸你,你父皇自会维护了你。”伍研摇了头说道。

“但愿如此。”风河轻轻的说了一句,心里却好似落不了地的羽毛般虚空无力。

“我只怕那些蓟国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不无担忧的补充了一句。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你父皇是否写下了退位诏书。云儿你去探听一下,皇上昨晚是否召见了宰相与太傅二位大人?”

“是。”云儿临走时瞥了一眼风河,却见他也正看了自己。心里一热低头快速的走了出去。

出了凤鸣宫她没有着急的去前殿,而是一路向着青璃宫的方向行去。

自长若璃故去后,风青恼怒青璃宫的宫人没有看护好长若璃,责罚他们做了宫里最低等的奴婢,青璃宫已经是一个空了的宫殿,除过风青自己每日里呆在那里不肯离开半步。

不多久来到了青璃宫的宫门口,看到宫门口站立了两个宫人。

“公公辛苦了。”对着门口的那两个值岗的宫人她恭敬的欠身行礼。

“这不是皇后宫的云儿姑娘么,你来此可是有事?”一个宫人问了云儿。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御医又没有好的药方,娘娘想请了宁郡王妃为她把把脉,不知王妃可在里面?”

“不巧的很,宁郡王妃刚离开了,云儿姑娘还是着人去珃王府请了宁郡王妃吧。”

“谢谢,二位公公,”云儿装作抬腿要走的模样,忽然她又停住了脚步低声问道:”听说宁郡王妃将皇上劝出了青璃宫,可否是真的?”

“是啊,皇上自从贵妃娘娘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青璃宫,昨日里容玉公主来到青璃宫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竟然同容玉公主去了御花园散了步,回来后还召见了宰相大人和太傅大人询问了朝堂之事。”其中一个宫人喋喋不休的说着。

“宫里宫外都传言说江丽的容玉公主是继江湖上有名的鬼灵医生之后又一个鬼医,看病的手法诡异却又很有疗效。“另一个宫人也低声附和着。

云儿笑了笑,“多谢二位公公,婢子现在就去禀报皇后娘娘,命人到珃王府去寻了容玉公主。”

说着她从袖笼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其中的一个宫人。

“二位公公辛苦了,皇后娘娘也着实担心皇上的身体安危,少不得还要打听了皇上的饮食起居,就劳烦了二位公公。”

两个宫人互看了一眼,最后拿过了那锭银子,嘴里说道:“无事,日后奴才们定当认真侍候了皇上,好让皇后娘娘放心。”

云儿再次欠身行礼,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青璃宫回到了风鸣宫。

“皇上果真召见了宰相与秦安文。”伍妍脸色灰白的站立在桌前,秀美精明的杏眼深处有着深深的担忧。

“看来那些蓟国人说的都是真的。”风河在一旁神情淡漠无奈地说着。

“皇上,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活着时你为她不选秀女,不近其她女色,她死了你竟然为了她要放弃这大龙的江山去过那守陵人的生活,想我伍妍为你流尽了我所有的泪竟换不回你半缕的疼惜。”

她一手扶在桌角,一手拿了锦帕半掩了面容自言自语着,泪如断线的珠子。

“母后,父皇的心里早就没有了我们,你却为了父皇伤了自己的身子,如果父皇退位风泽做了大龙的江山,他又怎会容得下母后您与我呢?那时即使父皇不再追究我丢失粮草私通蓟国一事,怕他却不会善罢甘休。”立在她身后的风河眼里有着缕缕的幽冷与凄凉。

“一想到母后日后要一人独自面对了这孤寂的皇宫,河儿的心便会痛起来,河儿自幼不得父皇疼爱,只有母后您护佑了我,每日里看到母后您以泪洗面,河儿便决心长大后一定还你最美的笑颜。可是如今我却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护了母后您呢?”说到这里,他跪了下去,将头触在地上,虽然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却看得到他微微抽搐的后背。

“河儿。”伍妍悲伤万分的叫了一声,转身时已是泪如雨下。

一边的云儿也抹了眼泪,叫一声“娘娘”转过来又唤一声“殿下。”一时间凤鸣宫弥漫着乌云般的忧伤。

忽然伍妍收住了泪,一双杏眼定定的看在了云儿的面上。

“云儿,你曾说过,你要为河儿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冷冷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正抹了眼泪的云儿与跪在地上哭泣的风河同时都愣了一下,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云儿忙跪在了风河旁边,低声并肯定的回答道:“是,云儿说过,只要是属于殿下的,云儿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殿下夺回来。”

伍妍没有啃声,一双眼睛如蟒蛇盯住猎物般寂静冷森地盯住了低眉顺眼的云儿,过了那么一会她用锦帕擦拭了眼角的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走到云儿与风河的面前,伸手先扶起了云儿,“你们都起来吧。”

等风河与云儿起身后,她慢慢做到椅凳上,低沉了声音她缓缓说道:“现在哭不是办法,本宫也看到了,就是本宫倾尽一生的柔情也换不会皇上的心,本宫这一生也就是个凄冷孤独的命,只是本宫不甘心属于河儿的一切被那个婢子所生的风泽夺去。”说完她咳了几声,咳声沉闷短促。

云儿看了看风河,看到了他隐在眼底深处的热切期盼,她的心不由生出了些丝丝缕缕的忧伤与哀痛,垂下眼眸遮住内心的那份凄凉无奈心伤。

“那些蓟国人说,可以帮助我坐上大龙皇坐,如今风泽前往延龙送葬,父皇又不理朝政,这是一个机会,母后您可否想过,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让父皇下旨让我暂管了的朝堂,到时就是风泽从延龙回来,我定当让他在这个朝堂没了立足之地。”就在云儿内心伤怀时,风河幽幽的说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的父皇下旨让你掌管朝堂,如今他虽无心打理朝堂,可是朝中自有宰相与秦安文两个老狐狸打理了,你又如何插得上手?”

风河沉默了,只是将一双期盼的眼睛看在了云儿的脸上。

伍妍随着他的目光也将一双杏眼看在了云儿的面上,此时此刻的云儿收起了心中的微凉悲伤,挺直娇弱的身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轻轻走到了伍妍侧旁附耳低低说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退位

“陛下,皇长子府里传来消息,”幽暗的寝宫内,夏临海隔着低垂的幔帐轻声禀报着。

“说,”良久,在幽深处,一个威严沉冷的声音响起。

“皇长子府里的管家失踪了,据传来消息的侍卫说是看到一神秘黑衣人出现在府里。”幽深处的身影依旧独坐,许久后有低低的声音梦呓般响起:“璃儿,朕知你不喜政事,罢了,我还是去御书房处理这些杂事吧。”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幔帐。

在御书房,风青背对了夏临海沉声问道:

“可否确定黑衣人的来历?”

“不能确定,根据侍卫们描述,那个黑衣人在后花园的假山后与皇长子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他轻功极好,府里隐藏的鹰卫跟踪了许久却被他甩脱了”

“可知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那人用了功封住了与皇长子说话的声音。”

“上次派人暗查风河的书房,可有什么结果?”冷沉沉的风青又问了一句。

夏临海弯腰沉默了一会后低低回答道:“在皇长子的书房有一巨大的壁画,侍卫们怀疑那个后面有蹊跷,但是却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屋内寂寂,桌前的香炉内有袅袅的檀香飘摇的四散开来。夏临海稍微的抬眼瞅了风青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脸色与心情,但是他却能感到夏日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压顶的沉闷压抑。

他极力将自己的腰弯了下去,凭了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在此刻的皇上一定是在做了某种决定,而这个决定将会影响了整个朝堂的格局。

少顷风青挥挥手,夏临海无声的退了下去。

听到门被关闭上的声音后,风青慢慢的抬手捂在胸口,脸上有痛的神情。

一只手扶了桌角,无力的滑坐在椅凳上,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格照耀在他苍白的面上,说不出的疲惫沧桑。

就这样他静静的独坐了很久,直到日头落西时,夏临海又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皇后娘娘求见。”

慢慢抬起冷沉的眸子他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地说道:“让她进来。”

门帘打起走进一身素服的伍妍面色有些潮红,一手拿了锦帕掩了微咳的嘴唇,“臣妾叩见陛下。”她欠身行礼,举止端庄稳重。

“见朕有何事?”风青摆手示意让她起身。

一双杏眼定定的看在风青脸上,伍妍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未温情的对待过她也从未对他展露过一丝笑颜,可是依旧阻隔不住她对他的那份强烈的倾慕与爱意。

暗自长叹一声她收起一腔的痴情婉转说起:“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讲。”冷冷的一个字从风青的嘴里说出没有丝毫的感情。

“宫里已经有十六年不再选过秀女,臣妾常恨自己不能像璃妹那般讨了皇上的喜欢,如今璃妹妹离去,后宫无人再能陪陛下您说了体己的话,这个皇宫也更加的冷漠寂寥,所以臣妾想是该给宫里添些年轻的女子了,一来是为宫里添些生气二来也好为皇室开枝散叶。”她边说边用一双杏眼仔细的注视着风青的面色打量了他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

风青低了头看着桌上的奏章,沉冷的脸上不曾有任何的变化。

“风河最近都在做什么?”

伍妍的心“咚咚”跳了起来,隐在裙下的双腿不由有些打颤。

“皇上还记得河儿。”她未语泪先流,语气里满是责怪。

风青收回看了奏折的眼睛看向了哭泣的伍妍,眼底的光泽闪烁明灭,伍妍感觉在周身好似有根根利剑对着她随时都在准备着刺向她,她忙用锦帕擦拭了眼泪以此躲避了风青的注视。

“听说河儿府里的管家失踪了?”风青再次冷沉沉的问了一句。

伍妍停下抽泣,忙说道:“臣妾还正要说这件事呢,皇上自璃妹妹离去后无心打理朝政,又一直独居青璃宫不肯见任何人,河儿有事也不敢去青璃宫禀报,只好跑来对我说他府里的管家被蓟国人杀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看了风青。

风青微愣怔了一下可是马上又恢复了冷沉的表情,“他怎么知道是蓟国人所为,那蓟国人又是如何进到他府里的?”说完他目光锐利的盯视着眼前的伍妍,仿佛即将捕杀猎物的老鹰。

“陛下岂能不知那些蓟国人的本领,他们在天子脚下屡次刺杀风泽,进入一个小小的皇长子府岂不是如履平地。”伍妍说的风轻云淡,身子却不由的微微颤抖着。

“蓟国人威胁河儿,说陛下要退位,让风泽继位,只要河儿与他们合作,他们就帮助河儿夺回太子之位。”说着她低低的抽泣了起来“陛下您真的要退位吗?”同时泪眼婆娑的望着风青,眼里有着复杂的难以言说的神情,“陛下真的要弃我不顾吗?”

风青微眯了眼,不知想了什么,过了片刻他又冷冷的问了句:

“河儿是怎么回答的?”

“能怎么回答,河儿是风氏的子孙,当然有风氏的风骨,怎会与他们合作。”伍妍停住抽泣有些气恼的说着。

风青一时间再没有问其它的。

“你退下去吧。”良久后他疲惫的挥挥手。

“那选秀之事....?”伍妍支吾着。

“等风泽回来后由他定夺好了。”

好似有一道闪电劈在了伍妍的额前,“皇上....”

不等她说出口风青起身走出了御书房,袍袖带起的风扑打在她的面上有着丝丝寒意。

“皇上,您果真要弃了我弃了这大龙的江山么?”无力的垂下手,只感觉眼前一阵黑星闪烁,她努力的扶住墙壁没有让自己倒了下去。

第二天,朝臣们在朝堂上看到了半月余没有上朝的皇上,一身黑底绣银丝流云龙袍,龙冠高峨,面目沉冷深邃。

“伍老元帅,京城护卫如何?”

站立武将之首的伍老元帅忙回答道:“京城护卫固若精汤,城内一切太平。”

“是吗?昨日朕接到禀报有蓟国人进入皇长子府里,将府里的总管杀死,并且威胁皇长子要求与其合作,而且对朕的言行了如指掌,不知各位朝臣有何感想?”

大殿内一片肃静,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威严的扫视了殿下群臣,风青再次开口:“夏临海,宣朕旨意。”

“哗啦啦”大殿上响起整齐的声音,那是朝臣们跪地的声音。

“陛下旨意:朕近日深感身心疲惫,然太子护送其母妃,朝中之事且由宰相与太傅和大将军一并处理,等太子回归之后着手商议太子登基之事。”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地——太子登基,皇上这是要退位啊。

“朕早已对朝堂之事有所厌烦,无奈与蓟国之争终究不能放下,如今延龙二位王子愿意辅助太子统一天下,朕自当放心而去。”寂寂的大殿响起里风青疲惫的声音。

“太傅大人,朕命你即刻着人进驻皇长子府里彻查蓟国人威胁一事,倘若风河所言属实,派人护了皇长子府内的安全。”

“臣遵旨。”

“伍老元帅,京城安危交由你负责管理,倘若在此期间京城有所变故,当诛拿九族。”

伍老元帅的心抖了又抖忙回答道:“老臣遵旨。”

风青命令完毕后起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朝堂,留下若干发呆发愣的朝臣们跪在当地。

“娘娘,皇上下了旨意,果真是要退位了。”

凤鸣宫,云儿悄悄的对伍妍说道,一旁的风河脸色极是阴沉难看。

“母后,您一忍再忍,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如今父皇退位,却派秦安文进驻我的府里,明显是要为风泽登基铲平道路。若被那秦安文发现了书房的秘密,母后可否想过后果。这么多年若不是母后您贤良淑德,使父皇没有机会废了你的后位,如今书房一事暴露,母后您是否能够安然无恙?”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对伍妍说着,俊美的面容看着有些狰狞。

伍妍紧锁了眉头,已然没有了往昔的雍容与华贵,曾经泪水涟涟的杏眼里也燃烧着扭曲的火焰。

“风青,你莫怪我,你一而再的弃我不顾,我又何必再留恋与你。”低低沉沉的话里交织着爱与恨。

“云儿,”

抬眸看了一边的云儿,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可知此事一旦失败的结果?”

云儿深情地看了眼风河轻轻的点点头,“婢子知道。此生婢子只为殿下而活死亦为殿下而死。”她说的极是轻浅却又坚定无比。

“云儿。”一边的风河隐在袍袖下的手握成拳,看着云儿的眼神里有些不舍与难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对沧桑人

“河儿,你可准备好了?”

伍妍轻唤了一声,看着风河的双目里有些歉意,她最应该将自己的爱给予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儿子,可是偏偏的自己就是陷在对风青的爱里拔不出来。

一想到风青退位给风泽,她的心就和猫抓了一般,那个长若璃都能够将她从延龙带来的婢子生的儿子扶上皇位,为什么她这个大龙的堂堂正正的皇后就不能为自己的儿子谋取一次利益呢?

凭了什么那个长若璃活着时霸走了风青的心,死了又让她抚养的风泽霸走了大龙的天下。

风青对她无情无义,她再留恋又有何用?她后悔自己没有早日醒悟过来,致使风河一步步失去了太子之位。

如今她要拼了自己所剩的性命为了风河冒一次险,至于能否成功她不得而知。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拼也是个死,只是如果失败那么风河....她不敢想下去。

“河儿,母亲对不起你。”心里她长叹了一声。转瞬她抬眸坚定无比的对风河说道:“事情一旦败露,你必须要咬定此事是本宫与云儿所为,你是被本宫胁迫而为的知道吗?”

一层水雾漫上风河的眼睛,他撩起衣袍跪在了伍妍的面前。

“母后,河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岂能将罪责推在你的身上。”他有些哽咽。

“住嘴,你记住,你是大龙的皇长子,你的父皇他站的再高他也是你的父亲,母后相信只要他活着他必不会夺了你的性命。”说到这里伍妍弯腰扶起风河轻轻说道:“自从那个女人死后你父皇的心就已不再这个尘世了,而母后的生命也为时不多了。早在半月前就有御医告诉本宫,本宫的旧疾发作已是无力回天了。”

“母后。”风河压抑了嗓音低低的叫了一声,那声音里有着无比的痛与悲。

“可以叫江丽的那个公主来....”

伍妍出手阻止了风河下面的话,“此一生我活的凄凉孤独,如今病入膏肓,我也无求生的**,惟愿你能登上大龙的皇坐,如此我总归还是比那个女人强了些。”说着她又长叹了一声。

“好了,莫要伤心了,母后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为了你的父皇忽视了你的存在。如今也只能为你做这一件事了。”一滴泪从伍妍的眼角滚落,她伸手抹去。

“你的外祖虽然不会帮了你,但是若是事成他也必不会拆了你的台。”随后她又问了一句:“那些蓟国人呢?”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看到我的信号,他们就会出现在宫里。”风河低沉了声音回答道,昨日里他通过书房的密道又去见了那个蓟国人,要求他们协助了他夺得大龙的皇位,代价是雍关的守护权与江南三个国家的附属权。

伍妍凝眉沉默了一会后淡淡说道:“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蓟国人,对于他们本宫多有不信任。”

“儿臣知道。”风河回答了。

此时正是接近午时,五月底的太阳温热明亮,只是伍妍看不到那份光明也感受不到那份温热,这时的她心里只有无尽的黑暗与黑暗尽头燃烧的一堆明明灭灭的火焰吸引着她。她如一只寻找温暖寻找光明的飞蛾沿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甬道飞翔着。

时间在沙漏的微小声音中丝丝缕缕的划过。

屋内寂寂,淡淡的香烟自精美的半人高的香炉内飘摇而出。

伍妍慢慢走近那尊镂刻的精致无比的青铜香炉轻轻的嗅了嗅,然后转身对云儿说道:“云儿,去吧。”

云儿弯腰退了下去,临走时看了一旁的风河,眼底暗暗划过一道留恋与悲伤,却在一低头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皇后娘娘身旁的云儿求见。”

在长若璃的寝宫门口,夏临海弯了腰对着关闭的宫门毕恭毕敬的说道。

俄顷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何事?”

夏临海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云儿,云儿忙上前弯腰说道:“皇后娘娘命我前来说有要是须说与皇上听。”

屋内的风青看着窗台前的那盆栀子花,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进来禀报。”

夏临海推开门,云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步履虽小却极是稳妥。

“皇后有什么事要禀报?”风青冷沉沉的看着云儿,眼底却暗藏了一丝丝机敏。

“皇长子今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与娘娘密语了很久,随后娘娘命我前来禀报陛下,说请皇上务必去凤鸣宫,事关皇长子生死之事。”

风青坐着没有动,一双眼眸紧紧的盯住云儿的面庞,浑身散发着皇者的冷沉严肃,云儿静静的站立在地中央,微低了头,神色平静谦卑。

沉思良久后,风青起身款款出了屋门。

沿着宫内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他慢慢行走着,此刻没有人知道他深遂的面容后有着怎样的想法。

云儿低头跟在夏临海的后面,也看不出她平静的面容后有着什么样的心事。

宫内一切都和以往一样,路边的宫人弯腰恭敬的站立着等待皇帝走过去。

凤鸣宫内寂静无声,虽是五月里鲜花灿烂的时节,可是凤鸣宫有着说不出的凄清与寂冷。

一声华服的伍妍立在一丛凋谢了的牡丹花旁,面色凄伤高傲,见到风青她并未行礼,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向她缓缓走来。

渐渐的她的眼里有了一层晶亮的水雾,当年她与他第一次在菊花展上相遇,他高傲如云端的太阳令人不敢仰视。而她则被他神秘冷沉的气势深深的吸引着,她想知道这个传说中不会笑的太子心里都在想了什么?她想凭着自己的美貌与智慧令他绽露出笑容,她相信没有她伍妍做不到得,可是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失败了,而且败的一塌糊涂。

“这么多年了,陛下还如当年一般。”随着风青的走近她低低如梦呓般说着。

风青行走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注视了眼前的伍妍,突然发现她的面容里竟然有些沧桑与疲惫,心里忽的痛了一下,这个痛不只是为伍妍也是为了他们曾经流逝的青春,他在年华正盛的时候遇到的恰是眼前这个女人,那时也正是她最美好的时候,弹指一挥间她与他却是如此的陌生却又是一样的沧桑不堪。

原本阴沉深邃的面容上亦有了些感慨。

夏临海知趣的弯腰站在一边。

“皇后有何事要与朕说?”声调虽然一如往常的冷沉,可是面容上却有了平和。

“我与皇上住进这个宫里也有十六年了,而皇上来我这风鸣宫却是屈指可数。今日里如果不是河儿的事,怕是也请不来皇上对吗?”伍妍呆呆的看着风青浅浅的说着。

“不过皇上能过来却也说明了皇上心里还是有河儿的对吗?”

风青刚刚有些平和的神情变得又冷沉深邃了起来。

“皇后这是在责怪朕吗?”

伍妍凄楚的笑了笑:“臣妾岂敢责怨陛下。”

不等风青发怒,她接着说道:“陛下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如今又深陷失去她的悲伤中,何曾在意过我与河儿,今日能来倒也让我宽慰不少,即是明日里死去我也知足了。”说着她拿了锦帕捂在嘴上剧烈的咳了起来,脸色憋的通红。

云儿忙上前轻轻的帮她顺了脊背。

风青的眉头皱了起来。

“娘娘!”云儿低低的叫了一声,伍妍手里的锦帕上有殷红的血。

风青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夏临海去传了御医。”

看着夏临海离去的背影,伍妍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异彩。

“陛下可否有心痛的感觉?”抬眸间眼里有了热切的期盼。

风青隐藏了眼底的一抹歉意,继而冷冷的说道:“皇后派人来说是事关河儿生死之事,倒是何事?”

眼里刚刚升起的一抹热切期盼又逐渐的冷去,伍妍听见自己的心掉在地上“啪”的碎成了几块,牙齿不由的咬在了嘴唇上,有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娘娘。”云儿的声音里有了哭音。

伍妍惨然一笑,“无事,御医说我还有三年的光景,对于等死的人来说,三年是有些漫长啊。”看着风青的眸子里隐藏着无比的恨与痛。

风青扭脸不再看伍妍。

二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后,伍妍长叹了一声,“陛下果真是要退位了么?”

风青继续沉默着,少顷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伍妍缓缓走近风青的跟前,轻轻说道:“陛下退位后,可否想过我与河儿该当如何?”

风青扭头看了伍妍,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依着风氏族规,河儿自当隐去真实身份藏身于乡野之间。”略微的停了停他接着说了下去:“至于你,朕自会着风泽依照祖制封你为太后,留在宫里颐养天年。”

伍妍的心抖了抖,有无言的气愤从心底蔓延开来,她不着痕迹的冷笑一下:“颐养天年,那陛下您呢?您又去哪里呢?”

风青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天际,一抹沧桑漫上他那雕塑般的面容,嘴里却冷冷的说道:“朕之事就不劳皇后记挂了。”

“陛下是要去延龙为了长若璃守陵吗?”

蓦地风青冷厉的看了她,“皇后莫不成要干涉了朕的自由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浸染血迹的锦帕

伍妍看着风青的眼睛里流转了悲伤与绝望,良久她转身向着寝宫走去。

“河儿今日来说有要事需要对陛下说了。”停了停她接着说道:

“无论如何,河儿是陛下的长子,望陛下念在臣妾委曲求全的份上,原谅河儿所犯的过错,如果说这一生我伍妍有对不起的人,那么就是这个儿子了。”说着她又落下一串珠泪。

风青立在那里心里也生出些伤感,想起自己当年初为人父时抱着刚出生的风河喜悦之情溢满全心。

“他所犯何事?”低沉地问了一句。

伍妍咳嗽了起来,稍许她稳住呼吸对一边的云儿说道:“派人将皇长子叫来。”云儿答应着急匆匆出了宫门。

“陛下,进屋说罢。”伍妍边走边说着。

进了屋,风青坐于主位,伍妍则坐在了他的对面,手拿锦帕掩了口鼻轻轻的咳嗽着。

桌上有精美的小香炉缥缈着丝丝缕缕的淡香微带了些甜香,一盆开的正盛的兰花摆在香炉边暗自吐着芳菲。

有小宫女端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放于桌边。

“你有咳疾,就莫用熏香了。”风青看了桌上的香炉淡淡的说了一句。

伍妍怔了一下,眼里有了点点的激动与喜悦。

“皇上这是关心我吗?”一双杏眼痴痴的看了风青。

风青再次无语沉默。

“哎,”伍妍长叹了一声,眼里的光泽又淡了下去,随后浅浅说道:“自从进了这个宫里我就彻夜无眠,后来又有了这咳疾,身体每况日下,这香是云儿专门为我调制的,即可安神又可镇咳,日子久了,竟然就离不开了。”

风青的心里忽的动了一下,不由多看了那香炉两眼,鼻翼间又深嗅了两下,一瞬间感觉脑子后面好似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虽然不痛却沉闷闷的,他扭头想看了后面时,呼啦整个人从椅凳上歪了下去。

对面的伍妍唬的从椅凳上站了起来。

“陛下。”她惊叫了着,脸上有了些许的紧张。

躺与地下的风青张了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这时门外走进了云儿与风河。

风河看到瘫倒的风青,眼底滑过一道隐藏的惊喜,嘴里却是焦急的喊道:“父皇。”同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风青身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云儿也紧跟着过来帮忙,风青静静的看着云儿,想要从她那双平静淡漠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却看到云儿好像不经意似的出手打碎了一旁桌上的茶碗,倾倒的茶盅扑在了旁边的香炉上,一时间冒起一股青烟和着茶香熏香、兰花的香味扑进了他的鼻子里嗓子里。

他想出声大喝可是舌头发麻脸颊僵硬脑子昏沉,心跳好似也慢了下来,此刻他觉的自己就像一只脚跨在地狱的门槛上沉重无比,一只脚又留在天堂的边界上飘渺无垠,身子是被撕扯的难受。

“娘娘赎罪。”

云儿轻声说着的同时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倾倒的茶杯熏香炉,擦拭了桌上的水迹,挥动的衣袖间有淡淡的些奇异的味道。

“陛下,陛下,门口有尖厉的叫声,风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抬眸看了过去,看到夏临海正与一名太医走了进来。

想着抬起手,可是却感觉不到手臂在哪个位置。

风河将风青扶到了锦榻上,跟随了夏临海的太医忙伸手搭脉,伍妍一脸的焦急紧张。

良久太医收了手:“赵太医,陛下如何?”伍妍问道。

那名太医忙弯腰说道:“陛下是心力憔悴,悲伤过度,导致血脉不畅,又长久不思饮食,导致突发性眩晕,当务之急应当让皇上多加休息。”

“那还不赶紧的给皇上配药?”

“是。”太医背着药箱退了出去。

“娘娘可否叫了宁郡王妃过来....”看着风青的夏临海低低的谦卑的对伍妍说着,可是不等他话说完,就被伍妍打断了:

“夏公公,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宁郡王妃是医术高超,可是如今是给皇上看病,太子又不在朝,宁郡王妃又是江丽人,谁知她与那个长月明会不会心存异心,倘若她存了不好的心,将陛下害了,倒时朝中大乱,你我可是她与那延龙太子的对手?”

夏临海的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皇上如此病重,太子又不在朝,此事当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夏临海,本宫说的可对?”伍妍低沉了语气,眼里有了丝丝缕缕的杀意。

夏临海低了头大气不敢出,偷眼看了躺在床上睁了眼睛却不会说话不会动的风青,恰好看到风青散漫无神的眼睛也看了他。

“云儿派人将老元帅叫来。”伍妍命令了云儿。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不知多久,门外有了仓促的脚步声。

“皇上,皇上。”进了门的伍老元帅一脸的慌张,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风青由不住的跪了下去。

“这些日子我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今日里竟然咳了血,怕是也活不长久了,就派了云儿以河儿的名义将陛下找来,想交代些后事,谁知皇上一着急竟然就这样了。”一边的伍妍手拿锦帕捂了唇边咳边带了哭音说着,锦帕上有着点点血迹。

伍老元帅这才抬眼看了伍妍,看到她手里的锦帕愣怔了一下,眼底划过一道疼惜。

“可否传了御医?”他问了一句。

伍妍点点头,“御医说陛下是劳累悲伤郁结,伤了元气,需要卧床休息些时日。”

“夏临海,你是怎么看护皇上的?”

转身伍老元帅细小浑浊的老眼狠狠的盯在了夏临海的脸上。

听他这样问,夏临海忙跪下辩解道:“老奴也是无可奈何啊,自从贵妃娘娘离去,皇上幽居在青璃宫,老奴一个奴才又怎么能劝得了陛下呢?”

伍老元帅沉凝了起来,看着床上闭了眼的风青,浑浊的老眼里流转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伍妍在一边默默的观察着自己的父亲,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静。

许久后她开口轻轻说道:“父亲,如今太子不在朝,陛下又如此,倘若让那些蓟国人知道了陛下这般情况,乘此潜入宫里谋害了皇上又该如何?而且那些蓟国人再将河儿谋害了,岂不是要了女儿的命。”

她低低的啜泣着,神情落寞忧伤至极。

伍老元帅皱了眉忽然他问了一边低眉顺眼的夏临海:“夏临海,你说此事该当如何?”同时一双细密的小眼里闪过寒森森的光芒。

夏临海的眼眸在风青的面容上极快的扫过。

“老奴一切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吩咐。”

伍老元帅再次沉默了起来,看着伍妍的眼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复杂。

“研儿,你说该当如何?”片刻他轻轻地问了正在抹泪的伍妍。

听到父亲的问话,伍妍收住泪,定了定神,看了立于身边的风河,慢慢说了起来:

“如今太子不在朝,好在还有河儿,河儿是陛下的嫡长子,在此刻只有河儿接管了朝堂,才能安稳了朝堂,抵挡了蓟国人的阴谋。”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了伍老元帅与夏临海,俄顷试探得说道:

“如今对朝堂只须说皇上因身心疲惫在风鸣宫做修养,传下口谕朝堂暂由皇长子风河掌管,老元帅辅助如何?”说这话时看着伍老元帅的眼里有着隐约的哀求。

伍老元帅沉默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很久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夏临海你说呢?”

夏临海忙低头弯腰默然应诺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风云突变

当一切都被决定好后,夏临海一贯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启禀娘娘,可否将陛下移至龙隐殿?”龙隐殿是风青的寝宫。

伍研的脸上有了怒气,语气严厉的问道:“夏临海你是说本宫的风鸣宫不如皇上的龙隐殿么?”

“老奴不敢。”

夏临海忙跪地解释了起来:“宫里的守卫一直由侍卫长伊峰管理,皇上住哪他必会守卫到哪,而他也只听命于皇上,如今皇上龙体欠安住进凤鸣宫,必当要告知伊峰.....”后面的话不用他说下去,想必皇后也了解了他的意思。

伍研蹙起了眉头,她十分清楚眼前跪着的这个看似谦卑恭顺的夏临海在这个深宫里有着怎样的势力,她想杀皇上,就更不能得罪了夏临海,如果说皇上突然驾崩只要有夏临海支持了风河,那么高高在上的金銮宝座就离风河不远了。而剩下的一半距离就在夏临海口中的伊峰手里。只要得了这二人的同意,那么就算风泽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却也只能是昨日黄花,想到这里她换了一副谦和的模样。

“夏公公你起来说话。”

夏临海起来依旧垂手弯腰站立。

“谢谢你捏醒了本宫,皇上龙体欠安,河儿又年少无知,倘若那些蓟国人乘此而来,本宫可就成了大龙的千古罪人了,本宫这就命人去找了伊峰,着他派人守护了皇上。如今皇上圣体欠安,老元帅又在这里,本宫做主就让那些侍卫守卫了凤鸣宫。等皇上身体养好后,本宫自当向陛下请罪。”伍妍神情大义凛然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夏临海只是又弯了弯腰,依旧恭顺谦卑。

“云儿拿了本宫的凤佩去见伊将军。”伍妍命令道。

等云儿下去后,伍研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风河一眼。

“河儿过来”她轻唤一声。

风河听话的走到母亲面前。

“你给夏总管行个礼,你年少无知,屡次惹怒你的父皇,若不是有夏总管帮着说话,纵使你有十条命也都没了,现今你父皇龙体欠安,风泽不在,朝堂由你暂管,当是离不开夏总管的辅助。”

风河听话的给夏临海抱拳施礼,唬得夏临海又跪了下去,“殿下折煞老奴了。”

伍妍听到他叫风河为殿下时,眼角流露出一丝暗暗的喜悦,可是瞬间就换作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夏总管,你也知道,陛下一贯的不待见我与河儿,而如今他为了那个女人将自己好好的身体折磨成了这样,如今又昏迷不醒,风泽又不在,我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稳定朝堂,并非出于私心,等太子回归后我自当让河儿退了下来,倘若那时皇上与太子有何责怨,烦请总管为我母子做个鉴证。”这一刻的她丝毫没有皇后的威仪反而却更像一位受尽苦难的母亲,神情格外十分凄凉哀伤。

一旁的伍老元帅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夏公公,你就多照应了研儿母子吧。”

“哎,娘娘、元帅,老奴只是一个宫人,自当忠心守护了皇上与殿下。娘娘的苦心老奴也全看在了眼里,皇上醒来后,也必不会怪怨了娘娘与殿下。”

伍妍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依旧的悲哀忧愁。

只要夏临海不坚持将皇帝移出凤鸣宫,那么她自当不会让风青醒来。

当伊峰看到云儿手里的凤佩时,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身份是大龙皇宫的侍卫长,只听命于皇上,被皇后传唤这还是第一次,略微的沉思了几个呼吸间,他起身来到了凤鸣宫,看到躺在锦榻上昏睡的皇上,他在心里愣怔了一下,可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沉稳的给伍妍行了礼后,他静静的站立着。

不知为何伍妍的心里有了一些莫名的紧张与惶恐,这个侍卫长给她的印象就好像此人永远的站在一处阴影下,让人有些畏惧不知其真面目。她有些气恼想要通过施展皇后的威仪来压制了他,可是此刻她却不敢得罪了他,就在她踌躇间,许是伍老元帅看出了她的紧张替她讲述了皇上的病情。

伊峰默默的听着,脑子却急速的运转着。

他不能明着打量屋内的所有,但是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侍卫,对于皇上突然的昏迷他首先在心里做了各种判断,轻轻的动了下鼻翼下他闻到了一丝极淡的香味。

“末将自会派人守卫了凤鸣宫,保护了皇上与皇长子。”沉默了一会后,他对伍妍行礼禀报。

“如此就好,朝堂有父亲坐镇,宫内有伊侍卫长防卫,想那些蓟国人也定不敢有所作为。”伍妍暗松了口气语气轻松的说道。

在伊峰离开时,他的眼角不为人知的扫过了桌上的熏香炉与那盆兰花。

在第二天,朝臣们发现在高高的金銮宝座旁边被放置了一个小书案与太师椅,一身紫色衣冠的风河坐的板正,身旁站立着的夏临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众朝臣隐隐的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于是都将目光暗暗的投向了前排站立的秦安文和宰相还有伍老元帅三人身上。

秦安文与宰相互看了一眼,二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微胖的伍老元帅,只见他站立在那里面色反常的平静沉稳,没有了往昔的傲慢与张扬。

“传陛下口谕,朝堂暂由皇长子管理,伍老将军,太子太傅与宰相等人辅助,等太子回归后,自当由太子继位大统。”夏临海的声音依旧的尖细悠长。

朝堂下的众人跪倒在地,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脑子却都快速的旋转着。

“众位大人请起。”高高在上的风河声音圆正方润。

“因贵妃离去,父皇倍感伤怀,无心朝堂,又恐朝堂不安,故而昨日传下口谕命我暂且管理,又恐我年少不懂朝堂之事,故而命老元帅与二位大人一同辅助,虽然只有几天的暂管,但是河还是要先行谢过三位大人的辅助。”说着他站起身走下台阶,对着朝臣面前的宰相与秦安文抱拳行礼,其态度与曾经的他截然不同,谦和有礼。

宰相与秦安文忙跪地行礼。

所有的人包括他二人在内已然明白在昨日,后宫内必当是发生了什么,可是风河说的如此谦虚,而且一再说明只是暂管,等太子风泽回归后,自当由太子继位。因而这一切的怀疑都只能暂时压了下去,如今只有静等风泽的回归。但是此时此刻依着这些在风云突变的朝堂上滚躺摸爬的人来说,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太子风泽是否能够安然回归却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人

珃王府,月明与瑶铃依旧过着平淡安宁的日子。

当长若璃的灵柩安稳的离开了帝京的那一刻,瑶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乐,那是为风照能够与母亲相聚的快乐。

在那一刻她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个有着一株梧桐树的小院和小院里露出的女子的脸。

这两天风青的病情心情都有所稳定,她想抽空再去查探了那个小院。

这一日傍黑,她在自己的屋里正炼制了药丸,却并不知道府里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月明的居所,一个老者面对了一袭白衣面色清冷的月明小声地说道:“我家大人说朝堂恐有变化,烦请太子殿下与宁郡王妃多加小心。”

月明微怔怔随即点头致谢:“请告诉太傅大人,月明与容玉自当感谢他的提醒。”

“不用感谢,王妃娘娘对我家夫人延续寿命我家大人一心想要回报了这份恩情。”

等老者离开后,月明思索了片刻提腿出了府门不多久就来到南街那个偏僻的小院。

同时在皇宫的东北角风珃居住的小院,一袭青衫的风珃也静静的站立于桌旁,神情宁静严肃,他的身后站立着沉默内敛的伊峰。

“夏临海怎么说?”

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夏临海送来消息,说...”伊峰停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卡在了他的嗓子眼令他难以说下去,风珃耐心的等待着。

好似做了十分艰难的克服后,伊峰接着说了下去:“宁郡王妃一直都在给皇上的饮食中配有各种药草,近日皇上的病情心情都趋于稳定,不至于突发眩晕,昏睡不醒。”不知何原因他在说宁郡王妃时语气有些艰涩。

风珃静静的看着桌前的宫灯,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

“属下在凤鸣宫闻到了一种奇异的淡香,可是香炉内却并未燃有熏香。”尹峰说完后默默的站立着。

屋内幽静一片,良久风珃收回看着灯火的眼眸低声命令道:“飞鸽传信给聚祥阁,命他们护送风泽回归,着侍卫们暗中严密监视了进出皇上身边的任何人。”

“是。”伊峰答应了一声。

风珃转身看了伊峰,眼里的光泽温和从容。

“你去珃王府,再请月明与瑶铃出手相助。”

伊峰愣怔了一下,继而面上的表情有些激动起来。

看着他有些激动的样子,风珃清浅的说道:“她母女终究是要相认的。”

伊峰的唇微微的抖动着,想要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

风珃伸手从自己的腰间摘下那枚象征着珃王府的龙佩递与伊峰,“我希望你可以不用这个玉佩就能让瑶铃与月明相信你。”

伊峰看着那枚玉佩,眼角有了湿气,这枚玉佩在他的梦里无数次的出现过,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女子满面的泪痕和婴孩无力的哭声。

他想伸手去接了那枚玉佩,可是终究下了决心。

“是该让她们相见了。”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屋门。

“玉儿,你的女儿我终究给你找回来了。”无声的话语里有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沧桑岁月。

子夜,瑶铃正在睡梦中,忽然的她睁开了眼,耳畔传来细密的轻唤声:“瑶铃,过来。”

那是月明呼叫她的声音。

她一骨碌翻起了身,穿好衣衫走出了屋门,抬眼看了头顶浩瀚深邃的星空,有半轮明月静静的挥洒出无边的如霜的白,现在已是初夏时节,夜空里有着淡淡的花香微微的热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夏夜幽香的气息,扬手轻抖,雪蚕锦无声的张开。

这个时间月明这样唤她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只一个呼吸间她就落在了月明的小院,院门正对的屋内有朦胧的灯光透过窗格静静的洒在屋前。

她提腿向屋门走去,门无声的打开,她闪了进去,门又无声的关上。

她很诧异,因为在屋内她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风青的御前侍卫长——伊峰。

此刻的伊峰正用了一种忧伤的又暗含了些喜悦的还有些激动的复杂的目光看着进门的瑶铃,这让瑶铃心里的诧异更深。

不由得她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月明。

月明看着进门的瑶铃,清冷的面色变得柔和温软。

“皇上悲伤郁结,突然晕厥且昏睡不醒已被皇后控制。”收敛了心里的各种情绪,他淡淡的对瑶铃说道。

“不可能。”瑶铃脱口而出,皇上的病情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

“伊侍卫,你自己对她说吧。”月明看了伊峰,眼里有着些鼓励。

尹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对瑶铃说了一遍,随着他的叙说,瑶铃在心里已经猜测到风青是被下了毒。

“伊侍卫你来不止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件事这么简单吧?”

思索了那么一会儿,她问了伊峰一句,扑闪的大眼睛好似机敏的小鹿的眼。

以她的聪慧她能猜出在这个时间伊峰来到珃王府是做什么来了,但是如此情形下,她与月明却要更加小心,现在风青被控制,皇后伍妍与风河掌管了朝堂,她不能确定这个侍卫长与伍妍不是一伙的。

“在下来是想请太子殿下与公主出手救了皇上。”

伊峰抱拳恳请。

瑶铃看了月明,眼里有着询问,月明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用一双明亮如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里有着些疼惜。

瑶铃感觉自己的心快快的跳了一下,忙扭头不再看他。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呢?”转眸她率直的问了伊峰。

伊峰沉默了一会后,低低说道:“公主可否记得及笄时收到的那只白玉镯。”

一时间瑶铃有些发愣,“白玉镯,白玉镯。”心里面默默的念叨着,忽得她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那只白玉镯!?”

情不自禁的她提高了嗓门焦急地问了起来。

伊峰的神情变得悲伤起来,眼里蒙上了一层回忆的雾气,“那只白玉镯是我放在公主您的寝殿的枕头下的。”他语速缓慢沉重,过往的一切又历历在目,与他来说那是一段沾染了血与泪爱与悲的岁月。

愣愣的瑶铃看着伊峰,“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她喃喃自语,娇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那条缠在腰间的雪蚕锦上的铃铛也随之颤抖了起来,美丽灵动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当初我得知公主要回江丽举行及笄大典,就请求皇上让我随在侍卫们中间前往江丽,为了不暴露身份,我改了姓名叫公孙涯并易了容貌。在公主举行大典的时候,我以祖上曾经在江丽王宫做过官的名义央求宁郡王带我进了江丽王宫,将那只刻了公主身世的白玉镯偷偷的放进了公主的寝殿。”伊峰的声音低沉哀伤。

“玉阁曾经是玉儿的父亲给国君雕琢玉器的地放,因为玉儿喜欢,你的父王将那里赐予了玉儿,可惜玉儿还没有住到获取封号的时候,就...”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可是瑶铃听到清那语气里暗藏着无限的沧桑与悲凉。

她又看见了母亲立在江丽王宫那庄严肃穆的大殿上,穿着被撕的条条缕缕的华贵锦服。她又看见敏妃暗中得意的阴狠的笑脸和一群张牙舞爪的侍卫们冲向母亲的场面。

“你是岳峰?”含泪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伊峰。

伊峰垂下眼眸,微点了点头。

泪水像决堤的河流瞬间滚落。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有些承受不住,她想放声大哭,她又想放声大笑,哭母亲过往的悲哀,笑终究可以与母亲相聚。

习惯的她想要蹲下身护了自己的身躯,这时一只温润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扶住了她。

“这是一件高兴的事,对吗?”低浅温软的语声伴着一阵温热传进了她的心里,令她激荡的心好受了些。她知道是月明用功封了她的心脉,让她充满激动的血液流动的平缓起来。

“那年,玉儿在册封大典上突然失态,丞相命殿前侍卫上前抓捕了她,恰好那一日是我当差之日,我瞅了机会将她带了出来,等她清醒过来时,哭着要见你的父王,我怎么都劝不住,只好答应带她进宫见你的父王,可是在半路上却听到了

吴氏一门被...,玉儿气血攻心晕了过去,她整整晕了三天,等醒来后,她乘我不注意寻了短见,幸而我被我及时发现,在得知怀有身孕后,她才打消了寻死的心,我们一路逃亡,身后的追兵一拨又一拨。”

伊峰的面色平静坦然,看不出当年他所经历过怎样的血雨腥风。

“好在我在宫里当差时人缘极好,因而总有人为我传递了信息,躲躲藏藏中,玉儿已是怀胎七个月了,或许是敏妃发现了侍卫给我传递消息的事情,她不再派宫里的侍卫追杀了我们,而是换成了由他哥哥掌管的军士们,那些军士有着极强的远程追踪的技能,我和玉儿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危险。

就在你七个月半时我们到了延龙与大龙的交接地殷城,玉儿因为一路奔波终于挺不住了,她央求我抛下她独自逃命,可是我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就在推搡中,你出生了。

因为你的降临,玉儿又有了生存的勇气,我们抱着你继续逃亡,可是因为饥饿,伤心,玉儿没有奶水喂养你,你本就不足月,又无奶水,眼见的就剩下一口气。

”说到这里伊峰停了片刻缓解了一下心头的沉重接着缓缓说道:

“玉儿是我见过的最为坚强的女子,为了让你能够存活下去,她决定将你送与有能力抚养你的人家,而我对于她的决定却无能为力,我恨我自己不能保护了玉儿与你。”伊峰的面上有了痛苦之色。

“就在一堆春季里嫩绿的草从边,我与玉儿看到一辆马车急速而来,马车前后有数十个护卫,一看都是大户人家的车马,玉儿果断的将你放在了草堆边,拉着我躲在距离不远的洼地里。

可是那辆马车急速而过并未停留,这让我与玉儿又忧伤又高兴,高兴的是那辆马车没有在乎你,我们又可以将你抱回,忧伤的是,我们将你抱回,却又无法让你存活下去。

忽然那辆急速驶过的马车戛然而止,不一会马车上下来一中年男子,倏忽间就飞跃到了草丛边,抱起了襁褓里的你。这时从马车窗上探出了一个穿着华贵的俊美男孩,只有四五岁的模样,他遥望了你。我是练武之人,眼目极好,我看到他胸前晃动着的一枚小龙玉佩,明白了这个男孩必当身份高贵。

我暗暗记下龙佩的模样,心里想着,只要凭了那枚小龙玉佩我就能找得到你。”伊峰低低的诉说着,瑶铃静静的听着,泪水像连绵不绝的河流无休无止的流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最好的机会

“终于我与玉儿摆脱了追踪的军士来到了大龙,我有一个表哥很小时随了做生意的亲戚定居到了帝京,我便想投奔了他。

巧的是那个表哥果然还在帝京并且做了大生意,他收留了我,想着他做生意路子广,我便画了那枚玉佩的模样,向他打听。谁知他看了那玉佩图大吃一惊,最终告诉我我想要寻的人只能在大龙的皇宫里找到。

恰好那年帝京皇宫招侍卫,我进到了宫里做了一名侍卫。因为我沉默纳言,武功又好不久就被皇上看重,几年后将我升为侍卫长,并派我前往宫里最隐秘的地方看守一个人,一切都好似是天意,在那个人身上我无意发现了和那个小龙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一个短暂的停顿后,伊峰接着说了下去:

“想来你们也知道了我说的是谁,珃王爷是一个极温和的人,却也是极为聪慧敏锐的人,他知道我偷偷观察着他的玉佩,却从不问我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将那枚玉佩摘了下来递与我,对我说你想看就好好看吧。他的温和如暖阳照耀了我的心底,我终究将所有的往事说与了他听,当他听到玉儿的女儿是被一个带了与他一样玉佩的男孩抱走时,他沉默了一会,告诉我他见过玉儿的女儿,名字叫瑶铃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我记得当时我是多么的欣喜若狂,我片刻都不能等的就跑回去告诉了玉儿,那一天我在玉儿的脸上看到了消失了七年的笑容。于是我们耐心的守在帝京,守在珃王爷身边,我相信只要守着他,就能守到那个孩子回来的一天。”

当伊峰将这一切都讲完时,脸上有了深深的疲惫,所有的过往都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现在讲来犹如又重新经历了一场。

被月明揽着的瑶铃只有簌簌而落的泪珠,她轻轻地颤抖着,一颗心随着伊峰的讲述跌宕起伏婉转哀伤,母亲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母亲的悲伤就是她的悲伤。

时间寂寂,无声流淌,当瑶铃收住泪水她轻问了一句:

“母亲现在可好?”

岳峰点点头,“玉儿她很好,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公主您。”

瑶铃的泪再次落了下来,她没有问岳峰母亲为什么不来见她,她想她是知道母亲不来见她的原因了。

抹去眼角的泪,她向着岳峰上前了半步,跪了下去。

岳峰被唬了跳,一向谨慎纳言的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岳侍卫你当得起瑶儿对你的叩拜。”一旁的月明轻轻的说了一句,神情间有着敬重。

有一滴泪从岳峰的眼角溢出,继而如同江河决堤,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那样毫无忌惮的无声的哭了起来。

“玉儿”

万千的话语只浓缩成了这两个字低低的从这个坚强的男人嘴里吐出。

当鸡鸣声传来时,岳峰猛地想起了来到目的。擦拭去眼角的泪,他再次对月明瑶铃抱拳说道:“皇上危在旦夕,烦请太子殿下与公主一定要救了陛下。”

瑶铃拭去泪,对着伊峰字字句句说道:“请岳侍卫放心,就是为了小风我也必会救了皇上。”

在伊峰将要离去时,瑶铃对着他轻轻说道:“烦请岳叔叔不要告诉母亲我与你相认的事情,等救了皇上后,我自会去找了母亲。”

岳峰愣了一下,继而刚毅沉稳的面容上有了激动羞涩之情。

“哎,我知道。”他呐呐的答应了一声。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是大龙皇上的侍卫,也忘了他曾经是江丽王宫的侍卫,这个女孩这样称呼了她,那是她婉转的告诉他,她将他当做了她的一个长辈一个亲人。因这一声看似普通的称呼,却让他的心底里泛起隐秘的喜悦,过往所有的血腥爱恨都被融化在了“岳叔叔”这个称呼里。

“玉儿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叫她一声娘亲。”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瑶铃的眼睛又湿润了起来。

送走伊峰,月明打来水,将瑶铃拉到了水盆边。

“洗洗吧,都哭成泪人了。”他无不疼惜的说道。

这时的瑶铃哭过伤过之后只留下满心的欢喜,欢喜自己寻寻觅觅的母亲终于找到了。

她相信只要自己欢脱脱的站在母亲面前,自会冲刷了母亲内心所受过的伤害,余下的就是她要用她全部的身心去爱母亲保护母亲。

“母亲,只要有我在,就再也不会让你流一滴泪,受一丝伤害。”在心里她默默的发着誓,完全忽略了月明那爱怜的眼神。

“为什么不现在去看你的母亲?”月明清浅的问了一句,明亮亮的眼眸看着瑶铃。

“我要先救了皇上,这样才能确保朝堂的稳定,朝堂稳定了,岳叔叔也就平安了,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见母亲了。”她低低的说着。

看着瑶铃洗完脸后有些发肿的眼睛,月明转身从一旁的壁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手指微微挑了些药膏,轻轻地抹在了瑶铃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上。

瑶铃微闭了眼睛,任由他抹了药膏。

清清凉凉的药膏从眼皮凉到了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月明边抹了药膏边风轻云淡的说着。

瑶铃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机敏清澈如小鹿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月明,一瞬不瞬。

可是她只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清冷俊美的容颜。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彼此的心就好似一汪清水展露在对方的面前,一眼望得到底。

良久,她摇了摇头,“不,我不能那样做,我相信小风在,他也会让我救了皇上。”声音小而坚定。

一道华光从月明明净的眼底划过。

转身慢慢的放下药瓶,同时说道:“如果,皇上驾崩,风泽不明不白的消失,那时月宁完全可以以珃王府的世子身份将弑父杀弟的风河除去接替了皇位。”

无论是多么惊天动地的话的从他的口里出来永远都是慢慢悠悠风轻云淡。

可瑶铃的心却猛烈的跳了几跳。

放下药瓶月明转身又看着她,眼神幽亮如远天的寒星闪着微冷的光芒。“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不是你一心想要替月宁谋取的吗?”不疾不徐的又问了瑶铃一句。

好似有一把尖刀扎在瑶铃的心上,她无力的摇了摇头。

想着风青看了长若璃的那双深情的眼眸,她的心不由的抖了起来,“皇上他也是一个用情很深的人...”她低声为风青辩解着。

月明却不依不饶,“你不是说过,月宁的心愿就是你的心愿,月宁的命就是你的命,你为他无怨无悔吗?你不觉的这个机会就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达到目的的一条捷径吗?”语气虽浅却有着冬夜的寒冷。

瑶铃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身子向后微微退了退。

“我,我...”她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说。

的确这是一个好机会,想着小风藏匿在心底里那隐秘的心愿,忽然的她的心痉挛了一下有些疼。

“可是,可是....”她语无伦次。

“依你我的力量,在这个节骨眼上完全可以让事情按照你我的意愿发展,到时藏在宫里的姑父再出面证明了月宁的身份,天下将会大定。你不为月宁有这个机会而高兴吗?”月明的神色冷漠而又无情。

瑶铃觉得眼前的月明不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清高淡泊的月明,她有些害怕,不知是害怕了月明现在的神情,还是害怕了月明说得那个完美的计划。总之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开冷漠无情的月明,躲开这个为风照量身安排的机会。

看着瑶铃无处躲藏的模样,月明的心有些痛,可是他只能这么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这个单纯的丫头知道她一心想要帮助风照需要付出的是什么。

“等月宁掌控了大龙的天下,他必会以最盛大隆重的礼仪迎娶了你做他的后宫的主宰,而嫁给他不也正是你的愿望吗?等你们大婚之后,月宁定当举全国之兵力攻打蓟国,而蓟国最终会归到大龙的版图。江南三国只要他愿意也会被归入到大龙的版图,那时他是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皇者,而你就是他身边那个最荣华无边的女人。”

瑶铃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似沉入到了无边无际的水里,她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东西能够让她浮起来,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以往她只想帮着风照实现他的愿望,可是当机会来临时,她才发现实施起来却是出人意料的艰难。这个艰难不是事件本事的难度,而是她竟然难以跨过心坎上那道做人的最基本的善良。

她看到了风青口吐鲜血的那一幕,看到风青严肃沉凝的眼眸里暗藏的痛。她看到了风泽温和如暖阳的笑容还有风河绝望无助的眼神。最后她看见蓟如锦正用那忧伤而又惆怅的凤眼隔空看了她。

一滴泪寂然滚落。

“月宁想要登上那高高的皇位,必须要将这些人从他的面前清掉,这就是代价,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必须接受并且成为他的帮手。”月明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带着凛冽的寒风吹进了她的耳内。

她不由得捂住耳朵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两臂间,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她是江湖传言的杀人不眨眼的百变小魔铃可是她从未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她率性天真,谁对她不好,她就对谁也不好,谁给过她一个饼,她必会给人一袋粮。

她知道小风对蓟国虎视眈眈,她也愿意为小风做任何的事情可是当正真的将要这些爱她的人踩在脚底甚至是灭去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是这般的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不眠之夜

月明静静的看着蹲下身的瑶铃,心痛无比。

该是让这个丫头看看她自己的心了。

太阳的光芒透过窗格将一片光明温暖毫不吝啬的挥洒了进来,梁间的燕子呢喃低语,屋内的瑶铃却好似身处在寒冷的冬季,冻得她瑟瑟发抖。

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袖,她将脸埋在双臂间,无声的抽泣着。

“想好了吗,想好怎么做了吗?”月明那高高在上的冰冷的声音让她再次感到自己的无助。

不知小风会变的这么冷漠无情吗?心里她寂寂的问了一句。

良久后她站了起来,擦干眼泪,黑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月明。

“不,我绝不。”

月明看着她,眼底里光华四射。“你决定了吗,这个机会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了。”

“错过了又如何?小风他不在我不能确定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但是现在是我在做决定,我将遵从我的心愿,去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瑶铃铿锵有力的说着,浑身有着不可侵犯的庄严与肃穆。

月明静静的看着她,忽然他笑了,那是在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笑的是那么的灿烂明亮轻松从容。

“你注定是不属于这个皇宫的。”喃喃自语,瑶铃却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即使你想那样做,我也会阻止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为月宁能做到哪一点。”这句话瑶铃倒是听清了,一时无语气结。

“你...可恶。”

月宁的脸子唰的拉了下来,不等他发火,瑶铃一个蹦子从门里跳了出去,逃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瑶铃奔逃的身影,月明的 最角扯过清浅的笑容,“为你可恶一次又何妨?”

就在同一个晚上的太傅府,一脸沉凝的秦安文正提笔伏案写了什么,未几他将写好的三封书信装好,叫来了两个身着武装的年轻人。

将其中两封信分别递给了他们,叮嘱道:“快马加鞭送到边关。”

等那两名武装侍卫离开后,他又叫来一人拿起最后一封书函递与他,“你速速赶往延龙,告诉宁郡王殿下请他务必派人保护了太子殿下的安全回归。”

等所有的一切都办完后,他呆呆的盯着桌上闪耀跳动的烛火发了一会呆后,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皇城边一处宽大的宅院前,一顶小轿无声的被抬进了宽敞的府门,随后府门被重重的关闭。

在一处灯火明亮的屋内,微胖的伍老元帅焦急的踱着步,不时的也叹息一声。

屋门被吱呀的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蒙了幔纱的紫衣女人。

“爹爹,你一定要帮了女儿。”语声婉转哀怨。

当身后的屋门被关闭后,女人解了面纱跪了下去却正是当今的皇后伍妍。

“你,”伍老元帅手指了伍妍,气急无语。

伍妍起身拉住了伍老元帅的手臂,眼泪汪汪的看了他。

“女儿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已而为之啊”

伍老元帅深吸了一口气。

“你老实说,皇上是不是被你下了....”他话未说完就被伍妍打断。

“父亲难道不相信女儿吗?女儿自幼连一只蚂蚁都不曾踩死,那敢害了皇上。”说着她嘤嘤的低泣了起来。

“风青那般的对了我,我却从不曾生出半分的害他之心,除过独自悲戚还能怎样?如今他被那个女人害成这样。我却被朝臣被父亲猜疑,可想而知风泽回归,我岂不是死定了。”

“哎”伍老元帅无奈的苍凉叹了一声。

伍妍抹了泪,看了一眼伍老元帅,接着低低的说道:“我知道自从陛下将叔父家的侄女许给风泽做未来的皇后,父亲就放弃了对河儿的支持。可是父亲我也是皇后,我可为伍家带了什么?因为不受陛下的宠爱,一直被冷落在凤鸣宫,空有皇后的身份却没有皇后的权利,而伍家也因为我的原因处处被陛下猜忌防范,这样的皇后对伍家有何用?”

伍老元帅的心动了动。

伍妍又跪在了伍老元帅的面前。

“今日里我来求父亲,求父亲帮助了河儿吧。”她将身子伏到在地低低的哭泣着。

“河儿再不济也是您的亲外孙,若他做了一国之主,任其换了十个皇后,他也会对您亲的。”

伍老元帅的浑浊的老眼里倏地闪过一抹精光。

“风泽早有心上人,难道父亲又要看着伍家的一个女儿步入研儿的后尘吗?”

字字句句带着悲和着泪,让听着的人心碎不已。

伍老元帅仰望高深的屋顶,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滑落。

屋内烛火飘摇,一个发丝花白的老人与一个伏在地上嘤嘤低泣 女子,构成了一副凄伤沧桑的画面。

许久后,伍老元帅弯腰扶起满面泪水的伍妍。

“罢了,为父老了,也帮你做不了什么了,只要你没有犯下谋逆弑君的罪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伍妍的眼皮不由的跳了跳,嘴角却露出了些笑容,她要的就是父亲这句话,只要有了父亲的支持,帝京的守卫就是她伍妍的了,她还有何惧。

“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风氏有祖训就是一旦发现有弑父杀君的行为,即使做了皇上也会被风氏族人罢免,倘若日后被风氏族人发现了什么,为了伍府我也定会亲手杀了你。”突然伍老元帅冷冷的说了一句,伍妍的心不由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有着彻骨的寒冷将她包裹,令她上下牙不由的磕碰到一起。

滴滴泪水洒落胸前,凄凉无助的笑了笑,“这儿研儿自是清楚,不会有那一天的若有,研儿也定不会牵连到父兄的。”

当太阳还未升到一树高时,一队士兵急匆匆的奔过街道,向着东街而来,每个士兵一律着银色铠甲,长枪在握。

路上的行人自动的规避在道路两侧,纷纷驻足观望,只看见那一队士兵在珃王府的门口停了下来迅速的跑开,三步一岗的将珃王府包围了起来。

“珃王府又怎么了?”

人群中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自言自语着,十几年前风光无比的珃王府一夜之间没有了人影,如今住在珃王府是延龙质子,莫不是大龙对江南三国开始打仗了?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不已。

“殿下,府门被士兵包围了。”

一个年轻的家人来到后院对正在散步的月明禀报着,他是风照走时新任命的府内管事,当然也是一名死士。

月明看了眼前桃树上新结的桃子,嘴角微微的带过一丝戏谑:“来的好快。”

“阿洛,派人去西街暗中守护了最末的那一间有着梧桐树的小院,除过伊侍卫,其他人一律不准靠近,必要时将屋里的人带出城,保护好。”没来由的他说了这么一句。

叫阿洛的年轻人点头就要离开。

“让前厅准备好,本殿下将要迎接贵客。”

阿洛的眼神有些迷惘,不知哪里来的贵客,可是嘴里却依旧答应道:“是”

中院的瑶铃听吴玓说有士兵围困了珃王府时,轻蔑的撇了撇小嘴。别说一队士兵了,就是满城的士兵来了她也不怕,她现在的心愿就是尽快的救出皇上与母亲相认。

想到母亲她焦急起来,岳峰现在是皇上身边贴身的侍卫,皇后要夺权必得要过岳峰这一关,那么用什么可以要挟了岳峰呢?

忽得她窜出门,却发现门外的院内正站了一人,白衣飘然洁净出尘。

她不由停住了脚步,看着他。

吴玓知趣的悄然退了下去。

“随我去前厅,有贵客来临。”

月明淡淡的说了一句,面色依旧的平淡从容。

“我...”瑶铃想告诉了他自己的担忧,可是不等她开口月明接着说道:“我已经命阿洛派人暗中守护了西街小院,你不用担心。”轻轻浅浅的话语好似一滴水打在瑶铃的心上。

瑶铃的眼里有了感谢之意。

前厅微胖的伍老元帅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凳上,忽得一阵铃铛传来,他的眉头微皱了皱。

“蓟国人公然杀死皇长子府内的管事,而皇上又悲伤过度不理朝政,下了口谕命皇长子暂时打理了朝中事物,而皇长子殿下怕蓟国人乘宁郡王不在府里扰了明太殿下的安危,故而派人驻守了王府,好保护了明太子的安全。”

他说的貌似谦和,可是气势上总有着些傲慢。

月明微微一笑躬身行礼:“谢过皇长子的惦记,也谢过老将军。”

“无事不要出府,太子殿下两次遇袭都和珃王府有关,难保蓟国人不打你们的主意。”

伍老元帅很是认真的说着,说完他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月明与瑶铃相视而笑,看来伍妍必是和伍老元帅达成了协议。

“什么时候救了皇上。”瑶铃轻轻的问了一句。

月明想了想,浅浅的说了一句,“该是见姑父的时候了。”

瑶铃愣怔了一下,继而明白了过来。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第一次探查珃王爷的居所时遇到的那个黑衣人现在想来必是岳峰,记得清楚他当时在她身后发怔的模样。

“你去见王爷,我去皇后哪里。”

正襟危坐的风河看了阶下站立的群臣,心里有着隐秘的兴奋,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感觉让他热血翻滚,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宽大的龙椅与龙案,心里就有了急切的渴望,只要踏上那里,他还会怕什么?就是明着和蓟国人来往有谁敢说了他,别说几百万的粮草,就是给了蓟国十个城池也只是他的事,当然他肯定是不会那么做的。

看着堂下一个个闭嘴不言的大臣,他心里很明白这些人现在都持观望态度,这些死脑筋的朝臣只是遵循朝纲,古板的认为他不是正统的继承人,等着风泽死在外面,那时他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正统。

下了朝,他来到御书房旁边的一间屋内,那是他临时批阅奏章的地方,为了显示他是临时管理朝政,他命人在皇上的御书房旁专门设了这么一间小屋,以示他没有野心。

当岚烟看到御书房闪进的一个紫色的人影时,她抿嘴不屑的笑了笑,这个没脑子的风河,传国玉玺岂是随便能找得见的?

她已经知道了宫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风河看的紧,她的消息一时半会传不出去,不过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瑶铃必会来找了她,而且凭了她在宫里呆的这些时日,她不相信风青会轻易的被皇后与风河控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凤鸣宫的算计

当繁星出现在深邃幽蓝的夜空时,两个黑色的人影像飘忽的风一般飞出了珃王府,那些看守在府外的士兵没有丝毫的察觉。

进得皇宫,二人分了开了,月明径直去了皇宫的东北角,瑶铃则乘黑前往皇后伍妍的凤鸣宫。

踏进风珃居住对那个小院,月明的心头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门无声的打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明儿”

月明的紧张感倏然飘散。

在凤鸣宫,伍妍正看了桌角的一堆小东西一边问风河:“可否找到传国玉玺?”

风河摇摇头,“岚烟那个丫头精的很,只说传国玉玺由父皇亲自保管,她也不曾见过传国玉玺。”

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拿起一只用黄金白银雕刻的拇指长短的栩栩如生的飞翔的白头鹰,伍妍仔细地看着,“这就是调遣鹰卫的鹰符吗?”

“夏临海说是的。”风河答应了一句,然后拿起一根小竹管对伍妍说道:“这是父皇危难时用来召唤鹰卫的烟花。”

伍妍想起了上次菊花展上面对刺客时风青绽放的烟花美丽刺眼,心底有针扎的疼痛。

紧紧的握住了那根烟花竹管,满面的怒与恨爱与痴。

“母后”风河轻轻的叫了一声,唤回了走神的伍妍。

“蓟国人已经前往迎接风泽,这一次他们将会不惜代价的把那个侍婢生的风泽杀死。”风河说这句话时,眼里滑过一道淡淡的无奈,风泽,那个温和的一直尊敬着他的弟弟,他本无心害他,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他不得不走这一步。

伍妍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担忧,“本宫只是担心凤喜生的那个长月宁会插手这件事。”

风河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沉凝,手捏了桌角上的一枚金色铃铛,出神的看了起来。

“怎么会有铃铛?”伍妍从风河的手里接过那枚金色的铃铛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都是云儿在父皇的身上搜出来得,应该是那个江丽公主送给父皇的,只是不知道这枚铃铛是做什么用的?值得父皇装在贴胸的位置?”风河一脸的茫然。

伍妍的眼里有了些温和,“瑶铃那个丫头的确是招人喜爱,医术高超,又懂得说话宽慰人体贴人,哎....”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风河知道母亲叹息。

“要不明天儿臣派人将她叫来给母后瞧一瞧病?”

伍妍摇摇头,眼里有了悲凉,“本宫这半生实在过得苦,此次这样对了你的父皇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事成,你的父皇必死,我活着又有何意?如今只求你平平安安荣登大龙之顶。”说着一滴泪落了下来,抬手垂眸拭去眼角的泪,却没有看见风河眼底那一瞬间掠过的厌烦。

“好了,母后莫要悲伤,等事成后,儿臣定会让那个江丽公主给你好好的看病。父皇如此待你,你也莫要自责。”强装了一脸的温和,他对伍妍轻轻说道。

“蓟国人没有说他们的计划么?”收住泪的伍妍低低问了一句。

“这次蓟国派去的人将化妆成鹰卫的模样,并且拿着仿写的诏书,让风泽随他们回归大龙接替皇位,在假诏书上,还会注明让那个宁郡王继续护送贵妃灵柩回归延龙,诏书上有父皇的玉玺,那个长月宁就是怀疑也不能有所作为。”风河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恨意。

伍妍点点头,“但愿他不要怀疑。”声音里满是担忧。

母子二人暂时沉默了一会儿,屋内却有了沉沉的死寂,窗外夜色正浓,花影暗动,花香幽吐。

“今日你外祖已经派兵看守了珃王府,此时还不能与他们撕破脸皮,只说是保护了他们的周全,你要格外防着那个瑶铃潜进宫来,她医术诡异高超,难不保看破你父皇是中了香毒。”良久后,伍妍的声音又低低响起。

“这个儿臣知道。”

“对了,此次事情成功与否,云儿都不能再活着了。”伍妍看着风河的眼里有着些无奈与冷漠。

风河的心猛猛的痛了一下。

伍妍看着风河痛苦的模样,叹息了一声:“母后知道,你对那个丫头动了真情,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尊贵的皇长子,若是事成你就是大龙高高在上的皇者,倘若不被发现,云儿也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母后不能允许一个善于施毒的女子留在你身边,你可知道本宫的苦心?”一双杏眼灼灼看在风河的脸上。“倘若这期间发生变故,云儿必得要承担所有的罪责,就是必要时母后都要承担一定的罪责,你可明白?”

风河痛苦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伍妍心下不由气恼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唬得风河拉住了她的衣袖,“但凭母后做主。”伍妍收住咳嗽看了风河的眼里就有泪光。

“莫要怪母后心狠,母后时常懊悔自己当初没有下了狠心除掉玉佩那个贱丫头,更没有将他生的风泽早早除去,才引发了现在这些事情。哎,也怪母后只是一味的想要将你父皇的心软和过来,才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个被动的局面。”她一边自责一边抹了眼泪。

风河无语,神情却也悲伤。

桌前的宫灯昏黄的照映着屋内母子两人,将二人的影子拉在地上是说不出的孤独凄伤,屋内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你府里可打理好了?”许久伍妍的声音又低低而起。

“打理好了。”风河低低 的回答着。

“嗯,那个伊峰你还是要多留心,听你外祖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他的手里掌握着皇室卫队,只听命与你父皇,就是你外祖见他都得礼让他三分。”

“儿臣知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他的来历。”

“嗯,如此就好,最好是掌控了他的家里人,不怕他不与咱们合作。”伍妍的声音低浅冷酷。

“对于此人,最好先礼后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他,你外祖怀疑他可能也是鹰卫长。”

“什么?”

风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所以,你在宫中与朝堂上一定要小心行事,没有人知道你的父皇是怎么命令鹰卫的,也不知道鹰卫是怎样保护你的父皇的,你父皇昏迷到如今没有一个鹰卫出现在宫中,想必和这个伊峰有着莫大的关系,就连夏临海都不知道鹰卫和你父皇的联络方式,现在我们手里捏着这枚鹰符却不会使用。”看着手心里的那枚鹰符,伍妍一筹莫展。

“对于夏临海,他只是一个宫人,但他却是一个受你父皇看重的宫人,因而他说的话在朝堂上也是有些分量的,对他,你只管许他更多的利益,让他看到跟随了你与跟随了你父皇一样,他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风河不得不佩服母亲的算计,“母后早为儿臣打算,又岂能落到今日之地步。”忽得他不无幽怨的说了一句。

伍妍立时杏眼含怒,片刻怒气又散了去。

对于眼前的儿子,她的确心存愧疚。(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偷梁换柱

“抓紧时间找到传国玉玺,云儿那丫头片刻不离你的父皇身边,只要你查找到传国玉玺,拿出事先写好的诏书,云儿就会让你的父皇醒转,亲手在诏书上拓上传国玉玺,那时就是风泽活着回来也回天无力。”

“儿臣知道。”

“你退下去吧,这些时日多看了你的父皇,好让朝臣都知道了你的孝心。”伍妍的声音里透着些疲惫。

为了方便看守风青,伍妍将风青留在了她原先的寝殿,而她则搬到了旁边的宫室里。

风河离开母亲,走出了月亮门来到了风青现在睡着的寝殿里,门口的侍卫恭敬的低头行礼。

一道暗影悄然飘落在屋后的转角处。

屋内的云儿正给风青掖了被角,忽得一双大手环腰搂住了她,她静静的立起身,一阵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了她脑后的发髻上。

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起来。

极为不舍的将那双大手从腰间掰开,她转身对着风河摆摆手,又指了指风青然后又指了自己的耳朵。

风河知道她的意思,他听她说过,父亲所中之毒,只是让人身上的皮肉发麻没有知觉,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但是却不妨碍听觉与思想,因而是不能乱说话的。

看着云儿的眼里有着疼惜与暗藏的内疚。

云儿凄然的笑了一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殿下,陛下一切皆好。”她故意这样说着。

“嗯,小心侍候了。”风河看着她,嘴里应答着。

提步走到了榻前,一双复杂的眼眸落在了风青的面容上。

对于这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他爱他,那爱甚至是超过了对母亲伍妍的爱,可是他又怕他,怕的要死。

此时的父皇看着要平静温和的多,紧闭的眼睛,松弛的面容凌乱的发。

缓缓的伸手替父亲拂去挡在眼睛上的一缕发丝,将他留在被窝外的手放进了被窝里,忽然的他有些想哭的感觉。

他从小就渴望着能够被这双大手紧握,可是记忆里自己永远都与这双手有着两步远的距离。

“父皇。”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悲哀与伤痛。

转身他大步走出了寝殿,将身后的灯光重重的关闭在了屋内,独自走向那无边的 黑夜。

那一刻屋内的云儿泪流满面。

门又被人从外面推了开了,云儿以为是离去的风河回来,忙擦拭了眼泪转身却看见一袭藕色衣裙的伍妍走了进来。

忙欠身行礼。

伍妍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了风青的榻前。

这几日她都会亲自守在这里,怕的是有朝臣私自闯了进来,更怕的是会被瑶铃与长月明混了进来。

“云儿,一切都好?”她淡淡的问了一句。

“都好。”云儿低低的回答着。

“嗯。”

“你下去吧。”她的语气有着高高在上 威严。

云儿低头退了出去。

看着云儿退了出去后,她坐在了风青榻前的椅凳上,静静地看着他,身旁 立着一个鎏金的仙鹤香炉飘然着袅袅的淡香。

“您终于可以躺在我的凤鸣宫陪着我了。”喃喃自语的声音让人听着是无限的凄凉。

忍不住伸出如玉的手轻轻抚摸了风青那如刀雕刻过的脸,满眼的爱。

轻轻的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静静的感受着那份遥远的温暖宽厚。

泪一滴又一滴的洒落打湿了风青的胸口。

潸然泪落时却有着挥之不去的睡意袭来,“我很累了。”她轻轻的对风青说着,就那样趴在了他的胸口沉沉的睡去。

一阵夜风来,门无声的打开。

三个人影出现在灯火摇摆的屋内,垂挂的纱幔被风扬起轻轻摆动着。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到风青的榻前,轻轻地 翻起了风青的眼皮,看了看,接着又从被窝里拽出他的手,三根如葱管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腕处,微皱的眉头思索了什么,忽然她伸手捏开风青的嘴,拔下头上的那根白玉兰钗,将他 舌头拨开,一粒绿豆大小的褐色的药粒出现在三个人的眼睛里。

轻轻地用白玉兰钗将那粒药豆拨了出来。

“好了。”悄声地对身旁的月明与伊峰说道。

月明伸手将风青抱起扛在了肩上,只是一个闪身人就飘忽的飞跃了出去。

伊峰一招手一个长相与风青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榻前躺了下去,瑶铃将手里的药粒放在鼻翼间嗅了嗅。

“你无须担心,这个香豆不会要了你的命。”她低低的说着。

那人点点头,将嘴张开,瑶铃将药粒放进了他舌下。

看着那人的眼眸渐渐的闭拢了,瑶铃轻轻的把伍妍又摆放在原位置上,与伊峰出了门,飘忽间她消失在黑夜里。

一炷香过后,伍妍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依旧趴在风青的身上,直起身子她惆怅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的风青,长叹了一声,转身走到一边的贵妃榻上沉沉的睡去。

“叮铃叮铃”一阵风来,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

岚烟的耳朵微动,无声的从床上翻起身,悄然的走了出去。

重重叠叠的宫宇遮挡了星星的光芒,檐角下的暗影里一个女子轻轻的摇动了手里的铃铛。

“小主。”

岚烟有些激动的小声叫了。

瑶铃一把拉过岚烟的手来到一处无人的屋内,推门走了进去。

“岚烟,风河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她小声的问着。

“他再找了传国玉玺。”

瑶铃点点头。

“这几日盯紧风河,还有那个叫云儿的宫女。”瑶铃吩咐着。

“是。”

“注意保护好自己。”瑶铃说着掏出一枚铃铛递给了岚烟,“若是遇到危难,即可捏破,我自会知道。”

瑶铃给岚烟也正是相思蛊铃,风河与伍妍此时如同跑到悬崖边的马匹,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下一步不知会做了什么,岚烟是管理御书房的女官,想要找传国玉玺必是离不开他,因而瑶铃也担忧了岚烟的安全,对于岚烟和兰草她从未将她们当做一般的死士。

“小主放心,属下自会小心。”岚烟的声音里有着感动。

风照与风泽守护了空空的灵柩一路之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算着日子,母亲已经快到延京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延龙的地界再有三天就到殷城了。

车内,风照与风泽相对而坐,二人皆是一身白衣,头戴孝带。

打起手边窗帘,风照遥看了路边一蓬齐人高的野草,一双深沉的眼眸里情不自禁的就有了温和的神采。

风泽随了他的眼眸也看了去,只看见金色的夕阳下野草随风摆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看到哥哥眼里的神采,知道他必是回忆到了什么,因而也不打扰了他,静静的陪着他看了夕阳看了野草。

忽然有侍卫在车外禀报道:“郡王殿下,前面有人挡住去路,说是前往大龙的商队,老板与您曾经有过来往,见到您的马车,得知您在车上想要与殿下您见上一面。”

风照的眼眸蓦地紧了一下,起身他走出了马车向着前方看去。

一队商旅立礼让在路边,为首的正是聚祥阁的单老板,一身灰衣风尘仆仆的模样。

风照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让老板上车来。”他沉声吩咐了一句。

当单老板带着一个仆从进到风照的车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风照与风泽行礼,同时嘴里低低说道:“太子殿下,郡王殿下,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被皇后与皇长子控制,珃王爷命我带着太子殿下速速返回帝京。”

一时间风照与风泽都愣在了那里。

许久后风照低低问了一句:“有何凭证?”

一枚黑色泛着幽冷光芒的刻着一只鹰的令牌出现在了单老板的手里,风照没有想到单老板竟然是鹰卫,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自从得知聚祥阁与父亲有关系,他一直怀疑单老板是珃王府的死士。

“我等原本是暗中护送了贵妃娘娘的灵柩,在昨日接到宫里的飞鸽传书。”单老板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份巴掌大的书信,信里命令他务必安全的将风泽护送回帝京,落款处画着一个小龙并写着执法两个字。

风照不再怀疑事情的真伪,因为他知道落款处“执法”两字的意思,那正是父亲在风氏族群里所担当的职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母子相聚麒麟谷

为了风泽的安全,风照将廖泽如和跟随了他的王府死士分派给单老板。

只见单老板从贴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锦帕,打开后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轻敷在风泽面容上,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粉末。

“殿下恕属下冒犯了。”他嘴里说着,却将那些粉末扑打在了带了面具的风泽脸上,揉搓间风泽的皮肤变得暗黄无光,面容是泛着沧桑的陌生中年男人的模样了。

风照看着,心里知道这面具必和鬼灵先生分不开,忽的他想起了那个叫公孙涯的侍卫和失踪的吴妈,脑子里闪过一道电光,“单老板可否认识一个叫岳峰的江丽人?”冷沉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单老板的手停顿了一下,片刻对风照行礼说道:“属下不曾认识。”神态平静恭敬。

风照看了他两眼,却也未在问下去。

就在单老板给风泽易容的时候,他带来的那个侍卫也易了容,这会他将易好的容貌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却已是风泽的模样。

“郡王殿下看着如何?”单老板轻轻地问了一句。

风照点点头。

“王爷传来消息,皇长子必不会放过太子殿下,因此若是皇长子派人来,就可叫此人跟随了回去,一路好拖延了时间。”

风照不由得为父亲的安排暗暗叫好。

在单老板带着风泽离开后,风照命令队伍急速前行,在快要到达延京的时候一队人马从后面追了上来,马上的人个个黑衣着了黑色的面罩手持黑色鹰符。

“皇上有旨,命太子风泽急速回宫,宁郡王护送贵妃灵柩继续前往延龙。”为首一人拿出一卷圣旨大声宣读了起来。

宣读完将圣旨交给了假风泽,风照探头看过字迹与风青的一模一样落款处也拓有皇帝的玉印。

假风泽与风照点点头,旋即上了一匹枣红宝马与那些人离去。

看着那些人远去的背影风照的嘴角掠过一丝嘲弄的笑容。

车队继续前行,在三天后到达了延龙的都城延京。

在马车还未到延京城时就接到了长若瑨的旨意,因为长若璃的身份尴尬,命灵柩直接前往选好的墓地,不必进城。

风照听到旨意后,心里明白长若瑨必是已经和母亲见过面了。

在墓地,长若瑨与庆善太后面对了长若璃的空棺,唏嘘不已,尤其是庆善太后老泪纵横,几度晕厥了过去,无奈,长若瑨只好命人将母亲送回延京城。

母子二人并未要求开棺。

“你姑母出嫁是大龙的王妃,如今归来却是皇贵妃的身份,虽然孤也一心思念了她,但如今她身份尊贵 ,开棺相见就是冒犯。”长若瑨的说词倒也合情合理。

凤喜公主虽有悲容却并不多伤心,她毕竟与长若璃没有共同生活过,而且因了长若璃害得皇兄背负了杀弟夺妻的罪名,此刻长若璃亡去,她内心竟有些暗暗的轻松。

风照暗自打量心里有了结论,凤喜公主必是不知道母亲假死,心里也暗暗松口气,舅舅长若瑨果真是将母亲假死的消息封锁的严密。

墓前舅舅外甥四目相对,彼此却已是心有灵犀。

棺椁入葬后,风照要守灵七天七夜,在此期间他听说庆善太后前往宝相寺为女儿祈愿往生平安福去了,心下明白老人家必是前往麒麟山谷看女儿去了。

七天后,他回到了宁郡王府,孑孓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宝马良驹,连夜他赶往了麒麟山谷,一路上心如射出去的箭矢,只想了往前奔。

在六月里鸟语花香的清晨,他见到了在山谷里漫步的母亲,一袭淡黄色的衣裙,容颜柔婉娴静,出尘高洁。

“母亲。”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长若璃回眸看了朝阳下的儿子,器宇轩昂英俊挺拔,她笑了,笑容仿佛是春季里的风拂过大地有着温暖明净的美。

“照儿。”

“母亲”

风照的眼里没有了往昔的阴郁与沉冷,取而代之的是明朗如朝阳的灿烂。

麒麟山谷依旧美丽如初,山谷里的湖水依旧平静清澈。

“母亲这里美吗?”风照搀了母亲的手走在芳草萋萋的湖边。

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岁前,不同的是现在是他牵了母亲的手,是他保护了母亲,而这也是他多年的梦想,如今终于得以实现。

长若璃满目慈爱的看了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儿子,眼里是历经沧桑后的愉悦与欣慰。

“照儿,你父王他...”

“母亲,莫要担心父亲,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父亲处理好就会来与你相聚。”

风照不想告诉母亲在大龙帝京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再让母亲提到风青,而过往所有的疑惑他也不再想问清楚,没有什么比母亲回到他身边更好。

长若璃看出了风照的心思,不在言语,母子二人静静地沿着碧波荡漾的湖边款款而行。

那一日风照陪了母亲与庆善太后度过了他自五岁以来最为快乐的无忧无虑一天。

第二日他打马离开时,回头遥望了为他送行的母亲,看她站在繁花锦绣中,神情平静高远。

“母亲,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了你。”心里默默对母亲说着,掉转头他义无反顾的出了麒麟山谷。

再说帝京瑶铃与月明将皇帝救了出来后,就放宽心的呆在珃王府里,为了干扰风河,她会时不时的对着看守了珃王府的侍卫嚷嚷着要出宫上街玩耍。

风河为了找到传国玉玺,一再逼了岚烟与夏临海,二人只说传国玉玺由风青亲自保管,风河却也不能硬来,毕竟面对朝臣他只说自己是暂管朝堂。

日子看似平静的重复着,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了。

秦安文早已将风河暂管朝堂的消息传递给在寺院修行的女儿秦敏,告知她,一旦朝堂有所变动,让她不要回府,直接前往边关寻了哥哥。

伍老元帅加紧了对皇城皇宫的守卫。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太子的回归。

跟随了单老板的风泽混在商队看到那队黑衣蒙面的蓟国人打马驰过,温和的面容下有着隐约的悲哀,哥哥风河虽与自己不是同父同母,可是自幼他却一直当他做最亲近的人,处处维护了他,尊敬了他,可是他却几次三番的想要加害了自己,心中除过悲哀以外对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产生了无比的厌恶。

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情愿将太子的名号还给风河,他只想携了吴玓前往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安静的过平淡的生活,什么皇权什么富贵什么勾心斗角他统统都不愿意沾上,如今他只是担心了宫中的父皇是否平安。

对于风青,他是爱他的尊敬他的,因为自幼他都将他当做父亲看待,就是在他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他依旧将他当做亲生的父亲看待。

他不因为他霸占了母亲而恨他,相反得,他总是从仁慈的角度去理解他原谅他。

在他不知道爱为何物时,他有些不理解风青的做法,可是当他爱上了吴玓以后,他理解了爱不但可以令人失去理智同时还可以让人失去自我。

而父皇就是太爱母亲,以至于爱得失去了他自己也伤害了母亲与父亲风珃。

看着那些蓟国人的背影,他暗自下了决心,倘若风河伤害了父皇,他必不饶他,父皇不止是他得也是天下得,在朝堂帮助风青处理公务的时候,他看到得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他不能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了他,不为他自己,只为了大龙的百姓。

想起风照,风泽的心里就有了淡淡的暖意,那才是他亲亲的哥哥,他敬重他,佩服他,在风照不知道他们真实的关系时,却依旧善待他照顾他,同样的他也看出这个外冷内热的哥哥对待风河也是心存情谊的,只是风河太过高傲与浮浅了。

看了眼紧跟在身旁的廖泽如,他知道哥哥风照并不全相信了单老板,因而才派了此人和那些王府死士,心头有丝丝缕缕的感动。

他记得母亲将要离去时,对他说的一番话:“泽儿,母亲就要走了,日后这个皇宫你所能依靠的就是照儿了,他是你的哥哥,你要待他如同父亲般尊敬。母亲相信他会帮助了你,也相信他必会为了大龙的百姓做出该有的让步。”

“哥哥”心底轻轻地叫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活我活他亡我亡

当风照从麒麟山回到宁郡王府时,一只白鸽也噗噜噜的落进了王府里。

“少主,荆由来信说蓟国最近正在换防,有可能对延龙用兵。”

孑孓放了白鸽拿了密信对风照禀报着。

刚要端了茶盅的手停在了半空,蓟如锦对延龙用兵,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沉思片刻,他轻轻抿了茶,起身前往王宫。

而在蓟国,蓟如锦正带领着一队人马在距皇城一百里远的山上进行了狩猎活动。

在刘毅的指导下他的箭术在国内几乎没有了对手,他的身旁是一身红衣的江雪蓉,手持一把金光灿灿的金弓,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二人骑马同行,江雪蓉不时看了蓟如锦,满眼都是遮挡不住的爱意。

蓟如锦到现在都没有迎娶皇后,她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位置是留给一个人的,但是她清楚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容瑶铃是不会嫁给他的。

蓟如锦能够感受到一旁传来那火辣辣的目光,如同江雪蓉不回避她的爱他也不回避他的冷淡。

“战事准备得如何?”高高在上的语气告诉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人马已经准备好,只是不曾想长月宁归国恐对我国不利,”江雪蓉娇美的容颜上有了凝重之色。

一只兔子从前方的草从闪出,蓟如锦忙搭弓射箭。

“嗖”

在草从下,是受了伤的兔子在瑟瑟发抖。

“飞鸽传书给驻守在边界的马将军,暂缓对延龙用兵,等帝京的消息。”

“是”这刻江雪蓉没了满目的爱意,有的只是军人的服从,她是一个聪明且刚强的 女子,分得清爱与国事。

一个宫人将受伤的兔子提了起来,看了看,然后撂在了身后马背上的背囊里,“陛下 箭术越来越高超了。”巴结奉承了皇帝。

蓟如锦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向前而行,一双细长的凤眼里有着猎人的敏锐与机警。

头顶一声鸟鸣,江雪蓉与蓟如锦同时抬头看去,一只鸟儿展翅翱翔在蓝天上,是无比的自由与逍遥。

江雪蓉拉弓搭箭瞄准目标就要松了手指时,耳畔传来蓟如锦轻轻的说话声:“由它飞去吧。”

一双美丽明澈的眼眸有些疑惑的看了蓟如锦,蓟如锦正仰望了头顶那只飞翔的鸟儿,满眼的羡慕与惆怅。

凭了女子特有的细腻感觉江雪蓉能够感受到蓟如锦此刻内心的寒凉与孤独,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痛。

碧绿的草原微风轻轻拂过大地,不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山上碧色重重叠叠,偶有花树斜出悬崖峭壁。

蓟如锦出神的遥望着,忽然他大声说道:“这是朕的天下!”语气豪迈激越,说完他打马扬鞭尽情的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

那一刻江雪蓉泪流满面,唯有她知道他心里的苦,大龙对蓟国步步紧逼,朝内豪门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处处辖制了皇权,前几任蓟国皇帝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导致百姓怨气重重,内忧外患,内心又深爱着那个叫容瑶铃的女子,偏偏这爱上苍也不给了他,所幸容瑶铃不爱他,要不她又怎么能站在他的身旁。

“蓉儿,你这又是何苦?”一旁打马走来一人,灰色的衣衫清瘦文雅的气质正是刘毅。

刘毅心疼的看了眼前泪水滂沱的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爹爹 ,我就是心疼他。”

擦拭了眼泪,江雪蓉语气坚定的说道。

“哎 ,你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

刘毅长叹一声,当年他学艺回家正赶上先皇逼迫父亲立下军令状赶不走漠龙骑兵就当马革裹尸而还。

当时他年少气盛也是艺高人胆大,替父亲立下了军令状,那一战他一箭射杀了漠龙国王扬名天下,至此漠龙人闻听他的名字就会吓破了胆。

班师回朝,皇帝亲自迎接了他,并为他举行国宴。

不曾想酒宴上皇上提亲要将当时的大公主嫁与他,他婉言谢绝并且明确告知皇帝他已经有了妻子正是他师傅的女儿。

为了拉拢他,老皇帝倒也没有为难他,却不料三公主性情高傲霸道,因为她的拒婚反而怀恨在心,一再的刁难于他与他的家人。

原本他在战后就要离开家回到师傅那里,可是三公主为了逼婚与朝臣勾结将父亲关押到大牢。

为了救父亲他不得不向三公主跪下求她放了自己的家人,而三公主却只要他离了妻子与其结婚。

皇帝明着公正无比暗里却也包庇了三公主由她任性胡为。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他的妻子因为等不到他的回归撵到了蓟城,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一怒之下射伤了三公主,并将所有的罪责独自承担了下来,而当时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他想救了妻子,却被年迈的父母苦苦拉住,而三公主也逼迫了她的妻子,同意只要她肯离开蓟城,永不再纠缠他,就可以放了她不追究她的罪责。

但是妻子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宁死也不愿与他脱离关系,他得知这一消息后再是不能忍受妻子在狱中受苦,于是面见先皇请求先皇将他与妻子一同处死。

先皇忌惮他的箭术,并且还需要他压制了漠龙,最后与他达成协议,终生不能离开将军府,一生都得听命与蓟氏皇族,这样才放了妻子。

为了保存皇室颜面,先皇只对重要的朝臣说将他秘密赐死。

而他则隐居在将军府再也没有出过府门,为了妻子与孩子的安全,他让她回到了师傅那里,并且一再叮嘱孩子生下来后随了母姓,直到三年前他受了兄弟刘铁的蛊惑秘密出府刺杀了那个绰号叫百变小魔铃的女子,被蓟如锦发现。

蓟如锦秘密进到府里要求他帮助他斩杀了杀手堂堂主并且夺得皇位,他就许他自由。

也就是那时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妻子,妻子才允许女儿回到蓟城看望了他。谁知一切皆是天意,也就是在这个季节在这样的山林里,初涉尘世的女儿遇到了打猎的蓟如锦,并在狼嘴下救了他一命,却也爱上了他,至此是难以自拔。

女儿单纯热情,有着习武之人的刚烈与勇敢,一如当年的妻子至死也不会和他分离,现在他也无法将她从蓟如锦的生命里拉开。

“莫要哭了,他身为帝王自当承担帝王的命运,苦与不苦不是你能化解的。”无奈中,他只能宽慰了女儿。

江雪蓉止住眼泪,点点头,“这个女儿自是知道,唯有替他多担待一些国事。”

刘毅神色凝重的看了女儿,“蓟国的前途不可预知,虎卫传来消息,风河将风青已经控制,现在就等着风泽被刺杀,如果一切顺遂,就能换来蓟国百十年的平安,也就能够给蓟国换来休养生息的机会,那时当今的皇帝必会对蓟国大有一番改革。倘若风河失败,无论是风青还是风泽都会对蓟国用兵,以蓟国目前的兵力财力,不足以抵抗兵强马壮的大龙,况且大龙还有延龙那二位王子的协助,你我父女再有本领怕也十分的吃力。”

说完他低低的长叹了一声。

江雪蓉遥看了远处山下奔驰的蓟如锦,美丽的双目里有着丝丝缕缕的哀伤。

“无论如何,他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他活我就活,他亡我边亡。”

“胡说。”刘毅显然是发怒了,低低爆喝了女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蓟如锦的猜测

“这是朕的天下,这是朕的天下。”

一路尽情狂奔,宣泄了心头的愁闷,他想起那个满身都是铃铛笑得清脆的女子,多想此刻在他身边与他同行的是那叮当作响的铃铛声。

想着她那漫天舒展的七彩锦缎好似天上彩虹。

“瑶铃”

低低的唤了一声,他勒住了马,拿出了那枚相思蛊铃无限深情地看着,这是她给他唯一的念想。

很想很想捏破啊,可是他又怕捏破后,他们将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不如就这样遥遥想念着遥遥期盼的好。

一只雕翱翔天空,盘旋着不多久落在了对面的山石上,一双锐利机敏的眼睛不时观望了四周,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一声呼哨,鹰展翅飞离大石向着呼哨声去,一个宫人正扬了手臂迎接了金雕。

落在那个宫人的肩头,雕亲密的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梳理了自己的羽毛。

宫人将绑缚在雕腿上的信拆了下来,检查了一番,打马跑到了蓟如锦面前,翻身下马双手举过头顶,“陛下来自大龙的消息。”

蓟如锦弯腰接过信,凝神看了起来。

不多久他将信收了起来交给那名宫人什么也没有说,打马慢悠悠的闲转了起来。

远处的刘毅看了金雕,微皱了眉,“想必是大龙的消息来了。”

说完他轻踢了马肚,马儿小跑着奔向远处的蓟如锦。

江雪蓉随后跟了上去。

“真的很是热闹啊。”看到刘毅,蓟如锦面带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

“帝京的皇室正上演了一出子夺父权的好戏,只可惜朕不能亲眼看到其中的精彩。”细长的眼睛里带着戏谑轻慢说话的语气里略带了些失望。

“哦,可是风河夺了风青的皇权?”

刘毅轻问了一句。

侧眸看了他一眼,蓟如锦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怕是风河的死期要到了。”

“嗯?风河夺权失败了?”刘毅平静的问了一句。

“岂止是失败怕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掌握在他人的手里,而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长叹了一声蓟如锦接着说了下去:“朕原本以为这次是一个机会,既可以除掉风青又可以除掉风泽,只要是风河继承了大龙的皇位,那么日后鹿死谁手就得由着朕说了,只可惜,一切皆不随朕愿,派去刺杀风泽的虎卫遭到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说这话时看不出来生气亦或是别的情绪,相反的好似在说了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刘毅沉稳的面容上有了惊色与疑惑,“风泽远在千里外怎会有人将消息传送了过去且有时间做出如此稳妥的部署?”

“是啊,朕也是很好奇啊。那个长月宁随同风泽同行,宫内发生的一切他岂能如此明了?长月明又被风河控于珃王府,帝京宫内的一切他又怎能如此清楚?就算是有金雕传信飞鸽传书,但是又怎会有如此准确的消息,得知虎卫会假扮了帝京的鹰卫用假诏书将风泽骗出?”仰望了面前那座黛色山峰的峰顶,蓟如锦心里有着些隐约的不安,两个延龙王子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而虎卫这次的失利却让他感到在大龙皇室之后还有着一双眼睛将他蓟国的一切行动看得明明白白。

君臣沉默了一会,刘毅又低低的问了一句:“如此说来风河的一切是早已被人掌控了”。

“是啊,朕感到奇怪的是,风青已被风河毒了半死,那么这一切又是谁在掌控?是长月宁还是长月明?”蓟如锦自言自语的问着,接着又摇了摇头,“不,他们虽然得到了风青的赏识但毕竟是延龙人,面临皇位更迭的时候,风青就是清醒着也未必敢相信他们。”

“其实风青是看重长月宁的,不止让他在军中掌有实权,还将护卫皇城的重责也交给了他。”江雪蓉插了一句。

蓟如锦看了她又好似没有看她,像是想了什么。

“朝中有大臣提议派使臣秘密前往延龙与长若瑨谈判,许他一些好处,将江南三国的附属权夺了过来。”到这儿,蓟如锦停了下来,思索着对刘毅说道:

“将军不觉的奇怪,延龙虽是长若瑨当家,可是遇到国之大事,却好似是长月明说了算,而长月明明明有着极高的地位可是偏偏的又好似围了长月宁转,而附属大龙怕也是长月宁的意思。”他猜测着。

过了一会,接着说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在大龙长月宁明明是延龙的质子,可是几次大龙的祭典活动都会让他参与,而长月明却没有资格参加?难道真的是和她的母亲延龙的西王后有关?”蓟如锦阴柔的面容上有着深深的不解。

刘毅斟酌了片刻才慢慢说道:“臣听闻大龙自建国以来,除过太子,别的皇族成员都会消失在民间,据说连姓氏都会被抹去,先帝曾经追查过大龙那些消失了的皇族成员可是最终没有什么结果,如此来说一个外嫁的公主生的孩子再是地位高也不可能在大龙有着可以参加祭典的身份。”

三人沉默了一会,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放弃了对风照身份的猜测。

“那会是什么人在风青昏迷不醒后掌控了这一切?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蓟如锦面带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淡淡地又问了起来,神情里有着帝王的华贵与不屑。

“风青远比朕要想的深沉的多啊。”有些感慨。“可是无论如何你再深沉,这次都必得要死掉一个儿子了,不是风泽,那就风河了,呵呵。”带了笑的眼眸里有着浅浅的冷漠与无情。

忽然有什么钻入到他的脑子里,他想要伸手抓住,可是又虚无的没有头绪。

“风青的贵妃亡故,为何会送往延龙?虎卫报告有说,风青很是钟爱这个亡去的贵妃,答应她让她魂归故里,她的故乡怎会是延龙,又怎么会让长月宁偕同风泽护送,为什么不是长月明?”看了刘毅的眼眸里有着灼灼的光芒。

“延龙人,大龙的皇室只有当年的珃王风珃娶的是延龙公主,而风珃早在.....”蓦地他抬头盯着刘毅阴沉沉的停驻了那么几个呼吸间,忽然高声喝道:“来人,速速查验了珃王府珃王妃的行踪,还有再查验了珃王府世子的消息。”

当年风青继位,风珃突然消失,珃王府人去楼空,珃王府世子据说是逃亡延龙最后暴病而亡,这些消息蓟国都有搜集。

当时只道是兄弟夺权再是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今日里蓟如锦明显的感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和现在的一切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隐隐约约呈现,倘若真是那样,那么他最大的敌人不是风青更不是风河而是.......

结果有些不敢想下去如果是那样,这么说蓟国就已经处在了被包围中,原本以为江南三国只是为了自保才会附属大龙,即使蓟国与大龙真的战斗起来,江南三国也必会和以往一样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命令下去,取消对延龙的进攻,加强了蓟国对延龙边境的布防。”脸色阴沉着命令了江雪蓉。

如果他猜测的准确,那么延龙将有可能会是大龙进攻蓟国的又一个缺口。

以往的历史中,延龙地处要塞,无论附属在那个国家为了自身的安全从不借路给被附属的国家,以防止他们在路过中顺便将其吞并,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防备着延龙会为大龙敞开大门,任其自由进出。

心里竟然生出些惶恐,这是他蓟如锦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日子貌似和以往一样,风青依旧昏沉不醒,偶尔有大臣提出要面见皇帝陛下,都会被风河以父皇悲痛抑郁过甚不愿管理朝堂之事推脱了去。

朝堂看似安稳然而暗流汹涌,大臣们表面不敢议论皇家之事,可是暗里却已经开始分析时事生怕抱错了大腿。

皇后伍妍极尽拉拢之事,对于可以拉拢的大臣明着赏赐暗里递话,那些个大臣也都是修炼的千年的老狐狸,明着对风河毕恭毕敬,暗里却也派人私下打探了各种消息。只是在风泽还没有回归之前谁也不敢任意依附了风河,毕竟风泽才是正经的皇位继承人,而且在他身后还有延龙两位王子的辅助。

伍妍无奈只好让朝里的几位元老重臣面见了风青。

那一日秦安文与宰相和另两位大臣面见了风青。

宽敞华丽的屋内垂挂了重重的帘幕,显得幽深阴暗了些,锦榻边的小几上燃着的熏香袅袅淡淡。

皇后允许秦安文与宰相近前面见圣颜,其余两位大人则立在帘幕外。

锦榻边风河与云儿服侍着风青半卧着,秦安文与宰相二人利用低头弯腰行礼之际不时拿眼睛偷偷打量了风青。

只见其容颜消瘦,神智悲伤,虽然醒着可是眼神浑浊迷茫,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对众人神态冷淡至极。

一边的伍妍见他二人行礼完毕低声对风青说道:“陛下,这是秦太傅与宰相大人,您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风青闭上了眼睛,再是没有睁开。

风河与云儿无奈的将风青搀扶的躺好。

伍妍看了闭眼躺下的风青,未语泪先流,“两位大人莫要见笑,本宫虽是这帝京皇室后宫的女主人,可是在陛下的心里本宫就如草芥一般,若不是病成这样,本宫又怎能靠近了陛下。即使如此,每每在清醒时看到本宫也就是这般闭了眼的不理不睬。”她神情哀伤至极,若不是秦安文与宰相大人都是久经朝堂的两只老狐狸,此刻怕都会被她的神情打动。

“倘若能换,那本宫情愿求了十殿阎罗好让璃妹妹回来,本宫替她亡去。”说着她嘤嘤的哭了起来。“哎,好在还有河儿能够靠近陛下,喂他些水米汤药。”一会后她收住眼泪,一脸慈爱的看了风河。

“这些天,太子不在,河儿暂管朝堂,他年少轻狂,有些国事还需几位大人多辅助了。”一脸的谦和贤良。

“娘娘言重了,皇长子做得很好。”两位大臣忙弯腰行礼,不敢多留。

出了凤鸣几位老狐狸你看了我,我看了你,个个都一脸的沉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等待鸽子

延京王宫,风照拜见了舅父长若瑨,舅舅外甥此刻相见,别是一番滋味。

“你祖母可好?”

即使遇到天大的事长若瑨都是一副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的模样,风照也总是很奇怪,延龙王室的成员总都是这个模样,好似这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高兴悲伤的事情,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会有着不一般的沉静与冷凝。

“祖母还好。”他知道舅舅真正问得是谁。

母亲直接被离濛等人送到了麒麟山谷,为了遮人眼目,舅舅长若瑨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王宫,风照心里清楚这个舅舅比谁都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长若瑨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他淡淡说道:“边界传来讯息,说是蓟国在换防,所换主将是蓟国很有名的海老将军,他因为孙子被你所俘,因而对延龙一直耿耿于怀,一心想要攻打了延龙。”

“倒是一个忠义的老将军。”风照低低自语。

海参归顺后,他嘱其隐了真实姓名随在了大龙的军队,所知道此事的秦远将军也答应守护了这个秘密,就是为了保护海参的家人不在蓟国遭到灾难。

他也曾暗里嘱咐了蓟国的荆由秘密前往海府欲将海参的家人接出蓟国,而被海老将军一口拒绝了。

海老将军在荆由面前大骂海参,并且发下誓言将海参永远逐出海府。

“父王可是怀疑蓟国要对延龙作战?”

他依旧称他为父王,对于面前的长若瑨,风照不止是感激,在他缺少父母的岁月里长若瑨不止庇佑了他还给了他父亲般的关爱,虽然那爱总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却体会得到。

长若瑨微点点头。

“不知蓟如锦为何会在此时攻打了延龙,孤王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图。”眼里有着些许疑惑。

“帝京皇宫发生了风河夺取皇位之事,里面就有蓟国人在参与,蓟如锦想必是趁此机会攻打了延龙好让帝京皇室两头难以兼顾,也为风河继位创造些条件。”风照轻轻地说着。

长若瑨的眼里有了些惊色。

“那月明与容玉二人....”

“不妨事,月明与瑶铃都有功夫在身,况且风河现在还不敢明着对他们下手,再有十天风泽就可回归到帝京,那时他们自当保护了风泽。”

“你母亲....可知道这个消息?”母亲二字他说的极轻,轻的得只有面前的风照听得清。

风照摇摇头。

长若瑨轻轻嘘了一口气,面上神情有些放松,他可不想妹妹刚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月明是延龙太子,着实不可参与到帝京的皇室之争中。”他有些意味声长的看了眼风照。

风照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是大龙风氏的皇族,被牵连进去是必然的,然而对于一直处于自保的延龙来说,长月明的参与很有可能给整个延龙带来灾难。

“父王尽可放心,王兄自会掌握了分寸。”

长若瑨再次点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宫人尖细的禀报声:“静郡王求见。”

“进来。”

长若瑨淡淡的 吩咐了。

竹帘打起走进了一个美少年。

“月清拜见父王拜见宁哥哥。”

来得人正是长月清,一年未见,他却已长成一个大人的模样,气质沉稳中带着书卷气,一双闪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处竟然有些风青的模样。

长若瑨看了月清面色上竟然有了些浅浅的笑容。

“明日里你要去边关就将清儿也带上去吧,他熟读了各种兵书,可是从没有实际运用过,你可以教教他,他总是听朝里的将军们说起你练兵有方,对你崇拜的很呢,上次明儿回来对他指点过政事,这次你就在指点指点了他。”

分明的长若瑨的眼里有着赞赏之情。

风照的心微微的动了动。

许是看到了风照眼里的犹疑,长若瑨低叹了一声,好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片刻只说了一句:“明儿他还好吧?”

“王兄一如既往,谨言慎行洁身自爱。”

“哎 ,你无事多劝了他,延龙才是他的家国。”语气无奈惆怅。

风照的心又动了动。

“王兄可是对父王说了什么?”他轻轻问了一句。

长若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月明自幼长在寺庙,养成了淡泊宁静的性子,虽有治国齐天下的本领却厌倦红尘俗世,这也是朕的失责。如今他久久停留在大龙不肯回归,亦不肯大婚,怕只是心中有了所钟爱的女子,你此次回去告知他,孤王遂了他的心意,只要他所钟爱的女子愿意嫁于他,孤王同意立那女子为延龙太子妃。”

风照的心猛猛地跳了几下。

“儿臣自当将此话带给王兄。”平稳了心绪风照抱拳回答。

长若瑨起身慢慢走到风照跟前看了他,“时间如此之快,你与明儿已长成国之栋梁,但愿你兄弟二人永远这般的亲近。”他说的极是感慨。

“父王尽可放心,儿臣定会守护了与王兄的情意,还有月清。”

一边的月清忙向他行礼,“多谢哥哥爱护。”眼神清澈明亮。

长若瑨的眼底划过一道亮彩,嘴里只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日风照在宫里逗留了一整天,在随后的时间里他拜见了月明的母亲东王后,最后才又拜见了自己的姑母凤喜公主。

如同十六年前凤喜公主见了风照,就是个哭。

风照心知她是哭自己失了娘亲,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亲切。

“姑母身体可好?”他低低的问着。

“哎,还好,只是想着你这次真的失了母亲,你父王又....”

凤喜公主的话没有说下去。

风照很想告诉自己这个即忠心于风氏家族的带他又如己出的姑母,父亲很好。可是他不敢说,他怕他前面说给她,她后面就会派人告诉叔父风青。

“姑母莫要伤心,一切皆是缘。好在一直有您照顾儿臣,让儿臣没有过那颠沛流离逃亡生活。”

“你那里知道,姑母的心很乱,时时想着你可怜的父母,又想了皇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叫我又能如何?好在你不怪怨姑母,姑母的心也可略微的安一安了。”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前两日你忙于葬母,我没有来得及问风泽,先前听使臣奏报说泽儿也会护送了棺椁,可是怎么到了延龙又不见了他呢?”凤喜公主真的很想见到风泽,因为那是风照之后的又一个娘家侄子,况且还是她风氏皇族的继承人。

看着姑母眼里的失望,风照考虑了一会,轻轻说道:“在到达延龙时,他接到宫内的密信,着他速速返京,说是皇上又要事与他商量。”

凤喜公主愣了一愣,只见她一会皱了眉,一会歪了头思考着,忽然她问道:“你母亲过世,你....皇上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风照摇了摇头,“无有,只是有些过于悲伤。”

他轻轻回答着,同时一双眼睛看了凤喜公主。

凤喜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面容上逐渐有了担忧。

看风照看着她,勉强收回了担忧,却也无语。

“想来是蓟如锦在边关又有了什么小动作,故而皇叔将风泽唤了回去吧。”风照若无其事的浅浅的说了一句。

心里却想着,姑母不愧是风氏族人,怕是她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凤喜公主微点点头轻说道:“但愿如此。”

后面她又细问了风河被废的经过。

在月上柳梢时,风照离开了宫,带着月清直奔边关。

转眼间他在边关逗留了十天,却并不见蓟国有所动静。

站立城墙他遥看了对面的蓟国边防,耐心的等待着,等待帝京的鸽子飞回的时候。

他相信有了父亲与月宁,帝京定会乱不到哪里,一旦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就要从这里长驱直入蓟国。

在帝京的珃王府里,月明也耐心的等待着,等待风泽的回归。

算了时辰,风泽就在这两日可到达帝京,立在珃王府后花园的湖畔边,他遥望了远方微黑的天际,就要下雨了。

而宫里的风河和伍妍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你说什么?风泽被掉包了?”风鸣宫的偏殿,伍妍压低了嗓音惊骇的问了面前大汗淋漓的风河。

“是,蓟国人说,他们接出来的风泽是假的,并且武功极高,且还有埋伏,这次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了。”

愣怔怔的伍妍立在了地中央,此时此刻她只觉的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令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祠堂里哭泣的伍妍

桌上的沙漏无声的流逝着,伍妍无力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语气无助彷徨。

风河想要搀扶了颤抖的母亲,可是被她轻轻的拒绝了。

“让本宫静一静。”

等着风河离去后,她唤来一名宫人,命令道:“安排下去本宫要去祠堂,莫要让外人知道了。”

宫人明白的点了点头。

当她乘坐的软轿停在祠堂门口时,却被守卫祠堂的宫人阻拦住。

“你们难道不想活了吗?敢拦了本宫。”她声色俱厉。

就在宫人们为难之时,祠堂的院门吱呀被打开,一个身着了灰色长袍的五六十岁的男子站在殿门口,虽是明朗的白天,可是伍妍却感觉有冷冷的寒气从那人身上无形的散出,令她在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娘娘难道不知祠堂是不许乱进的吗?”他冷森森的问了一声,并不向伍妍行礼。

伍妍忙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声说道:“只因皇上病重,本宫一时无计想来求了祖宗们。”

那人盯了伍妍一会后,转身慢慢的离去,门口的两名守卫宫人旋即退让到两边,伍妍抚了抚胸口,提了衣裙轻手轻脚的踏进了祠堂的院门。

“列祖列宗在上,风氏不孝之人来给你们叩头了。”跪在宽大昏暗的祠堂内,伍妍双手合十,话未说出,泪已满面。

双手落地她长长的磕了一个头,“就请祖宗们保佑了河儿,他是风氏的正经的皇位继承人,可是皇上贪恋了长若璃的美貌,就连她那陪嫁的婢子生的儿子都因了她的宠爱而被皇上立为太子。如今我母子被逼没有了出路,求列祖列宗看在伍妍是伍家的后人份上,就宽恕了我母子吧。”

脸埋在地上,她低低而泣,嘴里无声地说着。

“我知道我如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可是那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将河儿逼死,有什么惩罚就惩罚在奴家的身上好了。”

那一日伍妍流尽了自己所有的泪,祈求风氏的祖先能够饶恕了她所犯的罪孽。

因为在那一日她感到了死神已经在向她一步步的走近。

此时此刻,在祠堂连着的那间套屋内,两个人影默默的站立在地中央,耳内是伍妍幽幽的啜泣声。

“再有两日风泽就回来了。”

许久其中一人低低的说了一句。

另一个人默默地看了桌上燃烧的蜡烛,消瘦的如刀雕刻过的脸上有着隐约的病容。

“朕曾经给过她母子活路。”冷冷低低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吐出。

天刚擦黑时,滴滴答答的就有雨点落了下来,月明正在屋内独自下了棋耳内是雨打窗格的声音,忽然他停住了将要落下的棋子,静静的端坐着,好似等待了什倾听了什么。

片刻他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后,款款起身向着门走去。伸手轻轻得拉开屋门,一粒黑色的泥丸无声的滚了进来。

他弯腰捡了起来,捏破泥丸,一张纸露了出来。

“下雨了。”瑶铃的屋内,吴玓将被风吹得呼扇的窗户关好,来到地中央的的矮几旁,瑶铃正煮了一罐上好的黑茶就着茶叶的清香正无聊的发着呆呢。

“想什么呢?”吴玓问了一声。

瑶铃晃晃脑袋,“我再想小风是不是已经到了延龙了?”

吴玓摇摇头,一抹笑意从她的嘴角溢出。

“这才离开多久啊,你就想了?”吴玓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

瑶铃扭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问吴玓:“姐姐,若是日后风泽做了大龙的皇帝,娶了皇后,倘若皇后要是害了你怎么办呢?”

吴玓愣了一愣,方才还愉快的神情转瞬间有些黯淡了下来。

片刻她轻轻说道:“皇后是大家闺秀,自幼习得文化礼仪,自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瑶铃一双黑亮如漆的眼眸静静地看了吴玓,见她眼底里闪过恐惧紧张,心微微的疼了疼。

思索了一会她又问道:“姐姐可否不嫁风泽,跟了我,我保准日后给姐姐寻了比风泽更好的也能给了姐姐安全的人,可否?”

吴玓猛然抬起垂下的眼眸强烈的摇了摇头,“不,你莫要乱说,此生我只嫁风泽。”

“姐姐”瑶铃无奈的轻叫了一声。

吴玓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知你与父亲都为了我的前程而担心无比,如今我方知爱到深处便会身不由己,明知他日后是大龙的皇上,后宫有着三千佳丽,可是依旧挡不住我对他的一往情深。我出生卑微,是敌不过皇后的一个指头,但是我所求也并不多,只要风泽能每日里笑对了我,倘若有一天他看着我不再微笑不再有爱意,我也知足,至少我现在得到了他全部的爱。”说道这里她神情黯然了下去,“当真有那么一天,皇后不容于我,那么我情愿死在风泽的怀里。”

瑶铃猛的站起来看了吴玓,眼里有些愤怒,“姐姐,可否想过,倘若有一日他喜欢了另外的女子,要亲手杀了你,你又该如何?”

好似被雷打到了一样,吴玓的身子猛然的摇晃了一下,强忍住趔趄,她有些乞求的看了瑶铃。

“倘若那时你生了孩子,他若连你的孩子都要一同灭了,姐姐你还心甘情愿吗?”瑶铃的声音里有了哭音。

吴玓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茫然无措的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他是那么的温和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瑶铃再没有说什么看了掩面轻轻啜泣的吴玓,长叹了一声。

“姐姐,莫哭了,日后我不离开你就是了,倘若谁要害了你,我就让他生不如死,包括风泽。”

“不,你绝不能害了风泽。”坐在地上的吴玓猛然起来拉住瑶铃的胳膊,神情激烈的摇动着,“我决不允许你伤了风泽,即使他伤了我,伤了我的....孩子,我都不允许你伤害他。”瑶铃惊讶的看着往日里娴静温柔的吴玓,此刻的她与原先判若两人。

“你答应姐姐。”吴玓拉着瑶铃神情坚定哀伤。

瑶铃再想说了什么,忽然门外传来温和的说话声:“瑶铃,莫要吓了吴玓。” 屋内的瑶铃与吴玓同时愣怔了一下,吴玓忙松开拉着瑶铃的手擦拭了面上的泪迹。

瑶铃轻走到门口将门拉开,细小的水雾顺着打开的门夹带着风扑在了她的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气息。

门外一把画了红梅的油纸伞下,一身白衣的月明手提了一盏精美的宫灯静静立在那里,周身有着月光般的宁静与清冷。一双如黑漆的眼眸默默的看了瑶铃,有着无比的温和。

瑶铃怔了怔。

“随我走走吧。”不等她问话,月明低浅的说了句,将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了她,然后转身走向了暗色的雨幕里。

瑶铃关了屋门,提了裙角忙跟了上去,伞撑开护住了她也护住了他。

他侧眸看了她一眼,她却不敢接了他的目光,只是盯着眼前那盏精美的宫灯。

“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行走了一段,瑶铃终是问了一句,这么大的雨夜里不会凭空无事的叫了她散步。

月明看了她眼,缓缓说道:“酉时,皇后将岚烟传至凤鸣宫,借口她大不敬将她关押了起来。”

瑶铃停住了脚步腰间的铃铛微微颤动了起来。

“看来他们是动手了。”月明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要去救岚烟。”

瑶铃只说了这一句。

“风泽就要回来了,想必是皇后已经得到了这个迅息,恐怕伊侍卫也会有危险。夏临海是一个宫人,且表现的很是温顺,伍妍还需要他在宫内的势力,故而暂时不会伤了他。凤鸣宫的那个皇上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月明依旧不紧不慢浅浅的说着,神情仿似一汪平和的湖水泛不起任何的波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幽泣的伍妍与云儿

“本宫倒是没有看出你这个丫头还是个人物啊。”

在宫内一个黑森森的院内的一间没有窗的屋门口,站立了两个守卫的宫人,从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皮鞭的抽打声。

“你到底说不说玉玺的下落?”

屋内的墙壁上点着两个昏暗的灯烛,屋中央的地上一个女子半卧着,衣衫被皮鞭抽打裂开了条条的口子,有殷红的血层层冒了出来。

女子的手被反绑着,头发凌乱,额间有豆大的水珠和着血滴落在身下冰冷的土地上。

靠墙的桌边坐着锦衣华服的伍妍,满脸的焦躁与气急败坏。

风泽躲过了蓟国人的刺杀就要安然的回归帝京,这个消息让她感到了死亡的临近。

她不知道是什么人得到了这么确切的消息得知蓟国人假扮了鹰卫要刺杀风泽,而且那些人又是那般的强悍将那些蓟国人斩杀在半路。

她想到了鹰卫,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敢动用从风青身上摸出的那枚鹰符,她不知道鹰卫是怎么保护了皇上,也不知道皇上平日里又是怎么召唤了鹰卫,她曾经从侧面询问过夏临海,那个老狐狸只说自己是一个宫人凡是有关政务之事他一概不知,她又试探过伊峰,可是那个伊峰根本不接茬。

夏临海在宫内盘根错节,她曾经想过灭了夏临海与伊峰,又恐怕一旦失手,那就连一丝活的余地都没有了。

如今风泽的回归说明虽然她控制了皇上,可是皇上的威力并没有消除,而且更加的隐秘。

在祠堂内她乞求祖宗的饶恕,也是在那一刻她痛下决心,既然走了一条不归路,就一条道走到黑,之所以还有人暗里辅助了风泽,就是因为他们对皇上还有希望,如今她要让那些对风泽对皇上心存希望的人一律死心。

从祠堂回去后她就借口岚烟大不敬将她关押到这里。

“没想到你一个从延龙来的丫头倒也有一身的硬骨头。”

她起身来到岚烟的面前一双杏眼阴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岚烟继续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说你从延龙远隔万水千山被送了过来,远离家人又何苦要参与到这帝京皇宫的内斗里呢?你若是告诉了本宫传国玉玺下落,本宫这就派人送你回延龙,而且再给你一笔不小的赏赐,让你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岂不是两全其美?”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柔和体贴。

地上的岚烟轻轻的吐掉嘴里的鲜血,冷冷地说道:“娘娘您太抬举岚烟了,婢子是延龙西王后娘娘送到帝京的厨娘,只因承蒙皇上恩惠得以做了御书房的女官,想那大龙的传国玉玺是何等的贵重之物,皇上岂能放心交给我。”

她冷静的回答令伍妍一阵阵的恼怒。

“你既如此。莫怪本宫无情。”

“打,打到她肯说为止。”气急败坏的她无计可施只咬着牙跺了脚。

立时间皮鞭再次响起,岚烟咬了牙,运气在丹田,不让皮鞭伤了肺腑内脏,然而她感到奇怪的是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皮鞭听着声音很响,可是打出的伤口却并不是很深。

她不由看了那两个执鞭宫人,他们却是一脸的严肃。

忽然一枚铃铛滚落在她的身下,被眼尖的伍妍发现。

“那是什么?”

旁边两个执鞭的宫人停下手里的鞭子,其中一人捡起那枚铃铛恭敬的递给了伍妍。

伍妍看过眼里有了惊色,接着又有了喜色。

“铃铛,原来是你这奴才给珃王府报的信,让他们通知了风泽。”

看到铃铛她想到了瑶铃,想着岚烟这个丫头原本就是从延龙王宫被送来的,因此风泽被救看来就是这个丫头给通风报的信,心下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夏临海或者是伊峰亦或是朝堂的某个官员报的信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岚烟隐约猜到了些事情,害怕连累了瑶铃就淡淡的说道:“铃铛乃是平常之物,延龙江丽女子原本就会在身上带有铃铛,娘娘可有什么奇怪的。”

伍妍已经不需要她的解释了,她认为自己与风河最完美的计划竟然是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婢子败坏了,心里升起了杀机。

“灭了她。”片刻后她缓缓的无情的说出了三个字。

“是。”两个宫人放下手里的鞭子,一个已经在墙角里拽出了一个口袋。

“娘娘,请您移驾莫要让这贱婢的血污了您的眼睛。”

另一个宫人一脸的阿谀奉承。

伍妍气鼓鼓的甩手而去。

看着伍妍远去后,两个宫人走到了岚烟面前,岚烟静静地看着他二人,她已经做好腾身踢跃的准备,只要这两个人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就立即将他们踢死在眼前。

忽然一个宫人蹲下身子解了绑缚着岚烟双手的绳索,低低说道:“岚烟姑娘你莫要害怕,方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夏公公已经交代了务必保你性命。”

岚烟心里立时明白这些个宫人看起来貌似是伍妍的人,实际上却都听命与夏临海,心里不由暗叹夏临海的势力之强大。

“多谢二位公公。”她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等已经为你准备了藏身的地方,你这就随我们走吧。”说着二人带了岚烟离开了这间阴森森的囚牢,消失在无尽的雨夜里。

回到凤鸣宫的偏殿,伍妍看了地中央来回走动的风河,将手里的铃铛递给了他。

“是岚烟那个丫头给珃王府里送的信,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风河看了铃铛恼恨恨的说了句:“都怪前面过于小心,没有及时将这个丫头处理了。”

“无妨,只要不是宫里那两个人暗中做的手脚,你我都好对付。”伍妍端起宫女送来的茶轻抿了一口,语气淡然的说道。

“母后可是有了好的计策?”

风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伍妍无语沉默了一会,轻轻说道:“今晚就送你父皇走吧。”

风河一愣想要问了什么,却被伍妍出手阻止,“你且回去,到时本宫自会派人寻了你。”

风河又是一个愣怔,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难受了起来,他知道母亲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造成父皇亡故时他不在现场的假象,即使日后会被人怀疑也怀疑不到他。

“父皇。”出了母亲的偏殿他遥望了风青此刻居住的正殿,黑漆漆的雨夜里他连那房顶都看不到。

心下有些悲凉起来,俄顷他举了伞大步的离开了。

云儿守在一盏宫灯下,静静地看了面前锦榻上昏睡的风青,黑亮的眼睛像一汪沉静在暗夜里的湖水,幽深不见底。

自风青被迷晕后她就一直守在这里,伍妍生怕有人会发现了这里的秘密不许她离开半步。

而这十来天于她来说漫长的好似一生般,她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此时她很想沉沉的睡去,永远不要再醒来。

恍惚的她看见在锦榻后出来了一个人影,心下不由骇然起来,她紧张的看着那个人影,想要喝问了,可是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当那个人走近时她忽得激动起来,“娘,娘”她叫了起来。

有一团光亮渐渐的升腾在那人的周身,却是一个年轻的妇人,眉眼清雅温和,她正用着一双满是慈爱心疼的目光看了云儿。

这一刻云儿泪流满面。

“娘,是你吗,是你吗?”

她接连问着。

“云儿。”

妇人轻轻地叫了一声,语气柔和满是疼爱。

“娘。”云儿泣不成声。

“你为何要丢下我,为何要丢下我啊?”她哭着,问着。

“云儿,娘也舍不得你啊。”朦胧的光影里妇人轻轻的歉疚地说道。

“娘,这么多年,我天天都在盼着盼着有一天能再看到娘,再回到娘的怀抱,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只有冰冷的泪水与我相伴。”云儿的声音哀婉幽怨。

妇人伸出手在云儿的发上轻轻的抚摸了过去。

云儿能感觉到母亲那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了,那是只有在她的记忆里才会有的温暖安全的感觉。

“云儿,你忘了娘当年给你说过的话了吗?”

云儿微微的怔了一下,垂泪看了朦胧光团里的母亲。

“莫要制香。”光影里的母亲轻轻地说了一句,眼里一颗晶莹无比的泪滚落了下来,眼神里满是绝望哀伤之情。

云儿的身子猛然一震,一时间发起呆来,那团光影倏忽间散了去,妇人的声音也跟着散去。

云儿忙要拉了母亲的衣角,可是什么也没有拉住。

“娘、娘。”

大声叫着,她猛然坐起身,“叮当”茶杯被打翻在桌上,茶杯里的水无声的流在桌上顺着桌沿滴答落在了地上,满脸是泪的她看了昏暗暗的寝殿,却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莫要制香,娘,你为什么才来?”她无声的重复着母亲的话低低的问一句,泪水再次打湿了她的脸。

殿门吱呀的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影,她忙拭去眼泪,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打翻的茶杯,然后走出帷幔,恭敬的欠身行礼。

伍妍轻轻走到锦榻前,看了榻上紧闭了眼的风青,接着昏黄的宫灯看得出她眼里婉转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云儿端来椅凳,她缓缓的坐了下去,目光里有了无比的深情。

伸手抚摸了风青的脸,她的眼里有了些水汽。

云儿识趣的立在了帷幔外。

“陛下,外面下雨了呢。”她轻轻的说了一句。

眼眸却痴痴地看了风青。

“每到打雷下雨的时候,陛下都会去青璃宫守候了,可是陛下哪里又知道正真害怕打雷的人是我啊?”

她低低的诉说着,手却捧了风青的手轻柔的婆娑着。

而这时恰好一道闪电掠过窗格,一道霹雳声跟着响在窗前,伍妍将自己的脸紧紧地埋在了风青的大手里,身子微微地抖着,等雷电过去后,她慢慢抬起了脸,却已是满脸的泪痕。

“今天打雷却是臣妾陪了陛下,怕陛下一人害怕。在以后的日子臣妾都会陪在陛下的身旁,就这样守护着您。如同您守护了长若璃一般。”昏暗宽大的屋内,犹如梦呓般的声音低低响起。

帷幔外的云儿不时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也好似女子的低泣声将屋内的昏暗映衬更加的凄清寂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夺权

“砰!砰!砰!”

寅卯相交时,秦安文被一阵急速的敲门声惊醒,他猛然坐起身,支楞起耳朵仔细的倾听着。

不多久听到外面的雨声里有着噼噼啪啪的跑步声。

“大人,宫里来人命你速速进宫。”片刻门外响起了管家低低的禀报声。

秦安文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上”无声的无奈的叫了一声。

等他赶到宫里被宫人引到了凤鸣宫时,那里已经是灯火亮如白昼,屋内的地上站了伍老元帅还有宰相大人和另两位朝中重臣。

夏临海与伊峰也站在两边,在他二人身后还站立了一个人,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欣长只看背影就已经觉得其气质卓然不群,只是在他的面上带着一张银质的和鹰卫们所带的一样的面具。

秦安文心下怀疑那人就是鹰卫长。

皇后伍妍立在半人高的香炉旁,香炉内正燃了淡淡袅袅的香烟给昏暗的屋内增添了神秘感,风河则垂手站在风青的面前。

“皇上,秦大人也来了。”

看着进门的秦安文,伍妍轻轻的说了一句,脸上有着点点泪痕。

秦安文忙上前借着行礼偷眼打量了风青,却见他眼神凄凉哀伤茫然,和上次一般。

“皇上您可是有什么要说得?”

伍妍又低低地问着。

风青茫然的看了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一边的风河身上,眼睛忽然的亮了起来,努力抬手好像是要指了风河,却又抬不起来,只是气息越来越是粗重。

风河上前,忙拉了风青的手“父皇,父皇。”他带着哭音跪在了风青的面前。

风青看了风河,眼里忽然有了温和的笑,笑容虽然温和可是隐约有着一种痴呆。

接着他的眼睛闭了上去,那一刻好似有一阵风穿过众人的声旁扑在了风青的身上,扬起了他周围的幔帐,锦榻边的灯烛忽得飘摇了起来。

“父皇!”风河的泪在那一刻喷涌而出。

“皇上!皇上!”众臣也都低低的喊了起来,伍妍示意一旁的太医忙上前把了风青的脉,许久后太医跪在了地上哀戚的说道:“皇上驾崩了。”

顿时屋内混乱了起来,风河哭的趴在地上,伍妍用手努力的撑住了桌角,众位大臣也是泣不成声。

“夏临海,宣了诏书。”

在一片悲声中,是伍妍冷静的声音。

夏临海打开了一旁云儿递过来的诏书大声宣读了起来:“皇上遗诏,立皇长子为太子继承大龙之天下,二皇子风泽降为平民赐府邸一座隐居他乡。”

秦安文与宰相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着隐约的犹疑与无可奈何。

“各位朝臣都是大龙的栋梁,虽说皇上屡次惩罚了皇长子,但是皇长子并无大过,如今皇上在弥留之际恢复了皇长子的太子身份,也可见皇上心中是厚爱皇长子的。方才皇上待皇长子的情形想必各位大人都看在了眼里,不知几位大人可有何疑义?”伍妍的声音穿过众人悲痛的低泣声有着说不出威严。

“夏临海你一直追随在皇上身边,可看得清那诏书是皇上的手迹么?”她又冷冷的问了一声,此时的她虽然眼睛红肿,但是神情里只有着冷厉与严峻。

夏临海弯了腰恭谨地回答道:“是陛下手迹。”

伍老元帅长叹一声:“臣等没有疑义。”

伍妍的目光又扫过了秦安文与宰相,二人也忙回答道:“臣等也无疑义。”

没有人看到伍妍眼底瞬间划过的那一道异彩。

“既如此请几位大人安排下去,这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太子应尽快登基,然而恐蓟国乘此新皇接替之际扰乱了大龙的边疆,暂时不要昭告天下陛下驾崩之事。”

“臣等遵命。”

在众人离开后,不多久,一个身影如影子般飘忽出现在了已经死去的假风青身边,却正是那个青衫的鹰卫长。

只见他环顾了空寂寂的屋内一眼,迅速的伸出三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扣在了假风青的右脉上,停驻了两个呼吸间,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一粒如米粒大小淡绿色的药丸塞进已死的假风青嘴里,然后又点了他的几处穴位,接着他打量了身旁的香炉,香炉内的香还有寸许,他伸手掐走了那注香,最后又飘忽的闪出了殿门。

当伍妍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看着秦安文等人一个个的离开了她的视线后,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此刻的她内里的衣衫全部湿透,先前的紧张只有她自己知道,所幸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突地胸口一阵发紧她不由猛咳了起来,一股血腥充斥了鼻内跟着嘴一张,一股鲜血吐了出来,点点滴滴溅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

此时此刻,她身旁的宫人进进出出忙着皇上的后事,一时间没有人发现帷幔后吐血的她。

低头看了胸前那点点如梅花瓣的血迹,一缕惨笑扬起在她的嘴角。

“皇上,生前你不待见我,可是这亡后我却又要随了你,想是不见也不行得了。”

轻声细语里是两行清泪和了嘴角的泪。

这一天宫里沉浸在无声的压抑中,伍老元帅关闭了皇城的四个城门。

帝京的百姓纷纷猜测了皇城门关闭的原因。

秦安文与宰相穿了丧服,立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宫人,二人一样的微蹙了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太傅大人再想什么?”宰相低低地问了一句。

秦安文向着凤鸣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却是未说一句话。这个宫里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多说话。虽然他对皇上的死有很多的疑问,但是却是谁也不能问。

雨后的清晨格外的清新明媚,鸟儿欢快的鸣叫着,珃王府里,瑶铃正坐在廊下的椅凳上看了廊檐下的一窝小燕子,时不时的她还会学着小燕子的叫声逗了它们。

月明则在她的身后负了双手,看了她,眼里的光彩就像刚升起的太阳温和明亮。

“你说,伍妍会怎么处理你和我呢?”学着小燕子叫了一会的瑶铃头也不回的问了月明。

“暂时不会动。”月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瑶铃的背影上。

“风泽还没有回来,等风泽回来时她自会将风泽与你我一同处理了。”他浅浅的说着。

瑶铃回头看了看他,“你总好像会未卜先知似的。”

月明淡然的扭转了头看了远方的天际却并不回答瑶铃的话。

自从将皇上救出以后,风珃就不允许他们再插手进去,他心里清楚姑父是为了他与延龙,毕竟他是延龙的太子,倘若插手大龙皇室事物太多,日后必会遭到风青的顾忌。

昨日里他的暗哨递信给他,岚烟被抓,他就已经料到伍妍与风河狗急跳墙必会在风泽回归前将皇位夺了去。

今日珃王府外又增加了不少的兵士,他知道伍妍已经得手了。

轻轻的长叹了一声。

瑶铃又回头看了他。

“你为何叹气?”她问了他。

“伍妍与风河命在旦夕了。”

瑶铃愣怔了一下,猛然又掉转头看了廊檐下的燕子窝,“那是他们自作自受。”

月明像是思考了什么片刻后轻问了一句:“倘若你是伍妍你该如何做?”

猛地瑶铃的身子震了一下。

“那高大巍峨的皇宫看着富丽堂皇,然而那堂皇下又埋葬了多少年轻女子的梦与爱呢?”身后的月明依旧语调平稳的说着,只是那平稳里有着隐隐的惆怅与黯然。

“倘若不是逼得急了,伍妍又岂能走上那一条不归路。”轻轻浅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打在了瑶铃的心上。

虽时六月里的天,可是瑶铃感到了有嗖嗖的冷风穿过自己的衣裙直钻进她的心里,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月明怜惜的看了她那瑟瑟发抖的背影,有着想要上前扶了她的心思,可是却又强忍住了。

这段时间来,他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一丝笑意。

心里知道她善良无比,虽然痛恨伍妍与风河的谋权行为,然而她内心深处却也同情着伍妍母子。

“我知你内心同情着他们母子,然而宫廷诡谲多变,岂能容你良善?”

一个短暂的停顿他的声音又浅浅得响起:“你的母亲善良其结果又当如何?”

瑶铃的身子再次剧烈的抖动起来,一身的铃铛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忽然她身形一晃腰间的雪蚕锦被扯了下来漫天扬起,带着一股风人就飘了上去,转眼间消失在了月明的眼前。

月明静静地立在那里,衣裙没有丝毫的波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登基大典

第二天酉时,西落的太阳泛着金黄色的光芒将最后的一点余光散在了帝京巍峨的宫墙上时,一匹白马立在了东边的皇城门下,马上端坐了身着蓝白相间锦服的风泽。

神情平静中透着些许的焦急。

他仰头看了城门墙上,那里站着一个人,夕阳下他的神情阴冷淡漠。

兄弟二人互相注视了对方,谁也不先说话。

看到风泽一人,风河的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

那些护送了风泽的人去了哪里?那些人又是些什么人?

他们幕后的主人又是谁?而现在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那个长月宁果真有这样的实力可以和他和大龙抗衡吗?倘若那个长月宁得知父皇死于自己的手,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他是真的怕那个冷沉着脸没有表情的长月宁,那面上的神情和他的父皇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

当厚重的大门被吱呀打开时,一身风尘的风泽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一片肃静的白,“父皇”在心里他轻轻的唤了一声 。

城门外装作路人的廖泽如担忧的看着孤身走进宫门的风泽,单老板看出了他的担心,轻轻说道:“莫要担心,宫里自会有人保护了他。”

在他们到达帝京时就接到了命令,让他们回归聚祥阁,由太子一人进宫。

看到金色夕阳里铺天盖地的白,风泽恍惚的有着不真实的感觉,父皇真的就那么去了吗?

他离开也就是短短的二十来天啊,宫里竟然有着如此翻天的变化。看着一队侍卫走来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此刻身处在一个怎样危险丛生的环境中。

但是他却并不害怕,因为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并不是他愿意要的,既然风河想要就给他好了,但是他不能原谅他对父皇所做的一切,在他的心里他隐约的感觉到父皇的驾崩与风河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停放棺椁的大殿里,他轻轻跪了下去,长长的磕了一个头。

他自幼长在长若璃身边,风青的孤独寂寞凄楚他全看在眼里。

他记得很小时他常看到父皇独自一人立在青璃宫的门口长久的凝视着,满眼的深情,他便同情了他想要为他拂去那周身的孤独。

“父皇,您是好皇上吗?”

记得在一个飘了雪的清晨,四岁的他正听了老师讲《历代皇帝考评》这本书,恰好父皇散朝路过他学习的地方顺便进去考问了他的学业时,他顺口就问了这样的问题。

他记得很清楚,父皇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神情里就有些怅然,最后只说了一句:“一个好皇上是不能为自己而活,可是父皇却没有做到。”

不知为何那时的他心里便有些难受,于是上前拉住了风青的手轻轻说道:“父皇是泽儿的好父亲。”

他看到有一缕欣慰从父皇的眼底飞过,想着父皇定是喜欢了这句话,从此后,他便更加的用心学习,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为的就是让父皇高兴起来。

直至后来他知道了他不是他亲生的父亲,可是并没有影响他对他的敬重。

因为他知道在父皇冷漠威严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仁爱的博大的心,在父皇的治理下国家法度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盛。

如今阴阳两隔,他将在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教诲了。

可是不知为何在心里有着隐约的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感觉父皇好似没有亡去,只是隐藏了起来,隐藏在哪里了呢?脑子里飘忽闪光了风氏祠堂,闪过了父亲风珃温淡平静的容颜。

对于父亲风珃,他对他有着来自血缘的亲近与爱,同时他也深深的佩服着父亲,经历了那般遭遇可是依旧能够面色如水,神情温和,完全看不出一丝的沧桑悲凉。

父亲能够隐忍这么多年最终将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了出去,而且还破坏了风河刺杀他的阴谋,怎会救不了父皇呢?他不相信父亲会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被害。

正想着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声:“你终于回来了?”

风泽没有理会,依旧向着棺椁磕了头。

身后的风河阴沉的看了风泽,这个弟弟他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他也不认为他可以和自己有着平等的位置。

可是事实证明他是错的,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弟弟差一点成了他皇权路上的绊脚石,他一而再的想要除去,可是偏偏得了那两个延龙的质子一再的相救。

“泽弟你回来的迟了。”忍住心里对风泽的厌恶,他貌似平静的说着。

风泽起身静静的看了他,眼底的光芒冷凝平静。

风河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有些羞恼。

“夏临海,将先皇的遗诏宣于他听。”轻咳了一声,他摆出一副皇者的模样。

一旁弯腰的夏临海将那份遗诏又念了一边。

风泽静静地听着,等着夏临海宣读完毕后,他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父皇驾崩,哥哥现在你心可安了?”一双平静温淡的眸子里有着隐约的怜悯。

躲开他的眸子,风河的心急急的跳了几下,心里生出一些惶恐万分的恼恨,他想现在就将风泽的那一双好似能看穿事物的眼睛挖了去。

“可是何人护送你归来?”他将眼睛看向棺椁,低沉的问了一句。

“鹰卫。”

风泽淡淡的回答了。

风河震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接风泽回归的竟然是真的鹰卫,心里忽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想要问了什么却碍于夏临海,犹疑着没有问。

“那为何他们没有跟着你进宫?”

“他们是宫中的鹰卫行事自然要神秘的多,他们将我接回后就离开了并未告诉我他们的去向。”风泽继续淡淡的回答着,“那些人不是哥哥派去接我的吗?”风泽忽然这样问了他,一双平和的眼眸依旧淡淡的看了风河。

风河有些紧张起来,忙答道:“是父皇派去的,派那些人时,父皇神智尚还清明。”

“哦,那短短十一二天,父皇缘何病重乃至驾崩了?”风泽再次问了语气里有了些悲愤。

风河没有想到自己口不择言竟然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一时间难以回答。

“放肆,你怎敢质问新皇?”

突然殿门外传来伍妍的怒斥声。

“你还以为你是太子吗?先皇遗诏写的明白,即日起你只是普通的一个百姓而已,之所以还能让你进宫,那是因为新皇仁慈,念你是皇家的血脉。”

一阵环佩叮咚,走进了一身素服的伍妍,怒目而威。

风泽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并不搭理了她。

伍妍看到他见了自己并不行礼,心下暗喜,正好可以寻了他的把柄。

“你如此这般是在藐视哀家藐视新皇吗?”

不给风泽说话的机会,她接着大声命令道:“来人,二皇子一路风尘请回他的寝殿,没有哀家的允许不许他出殿门一步。”

立时走进来几个侍卫,立在风泽的面前。

风泽跪下对着棺椁又磕了一个头,起身缓步离开。

身后的伍妍满脸怒气地看了他的背影。

“母后,何时除去风泽?”屏退了夏临海等人,偌大的殿里就剩下他母子二人时,风河低低的问了母亲。

“现在还不能动他,却也不能让他与其他朝臣相见,以免将那些蓟国人假扮鹰卫的事抖落了出来。等你登基后,我自会命云儿收拾了他。”

伍妍的眼里有着阴冷无情的光芒。

害怕夜长梦多,在伍妍的授意下,登基仪式在假风青亡去的第五天就举行了。

仪式虽然有些仓促但也不失隆重。

在那日的辰时,身着龙袍的风河头戴了皇冠,面带了舒心的笑立在洒满了朝阳的大殿前,仰头看了殿门,那一刻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与霸气。

他风河终于站在这大龙的顶端俯瞰了这天下,还有谁能够让他感到害怕恐惧呢?

礼乐声中,所有的朝臣肃穆站立在殿门口宽大的广场上,恭谨的弯着腰等待着新皇的登基。

而立在风河旁边一身盛装的伍妍此时此刻悲喜交加。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这一天经过了怎样的生死纠结,她亲手杀死了她所挚爱的人。

原本以为自己也会生不如死,可是站立在大殿门前看到肃穆站立的群臣她忽然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先皇在时她是不得宠,可是这一刻她却是这宫里最尊贵无比的女主,那个长若璃终究成为她眼里一道消失的阴云。

礼炮轰隆,帝京的百姓已经得知了新皇登基,旧皇逝去的消息。

人们对未来的新皇充满了不信任,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原本是二皇子,如今却是那个虐杀了侍女的皇长子得了天下。不由得都担心着——新皇会不会报复了他们这些曾经在广场上咒骂过他的百姓。

帝京皇宫最高大巍峨的朝云殿殿门全部敞开,新生的太阳将万丈光芒一览无余的顺着门窗洒了进去。

朝臣们先走了进去,按各自的位置排好,弯腰等待了风河。

风河顺着光大踏步的迈了进去,伍妍被云儿搀扶着也踏进了大殿。

时间在那一刻被定格,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都忽然的停止了下来,礼乐停止,礼炮停止,朝臣们静静的面向大殿上方的龙座目瞪口呆彷如泥塑。

在那个高高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个人,神情威严冷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云儿顶罪

“啊!”一声的惊慌叫声,伍妍手指了大殿之上的龙座。

“皇上、皇上、不!不!这不可能,你是何人竟敢冒充了皇上?来人!快来人!把这个假皇上抓了下去。”

她高声尖叫着,满脸惊骇娇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风河愣怔怔地看着大殿上的风青,那一刻他确切的看到了死神的大手向着他捏了过来。

在大殿上的龙案后端坐的正是大龙的皇帝风青,依旧一身的黑衣绣红金龙锦袍,面色依旧的威严冷沉,在他的旁边站立着一个青衫人,面上带着一张银制的面罩,发髻高束衣衫在穿堂的微风里自然的波动着,有着出尘的感觉。

另一边的台阶下站立着伊峰,手握了宝剑,神情严肃沉稳。

在他的旁边站立着蓝白相间的风泽,神情淡然温和,风泽的旁边是一身淡紫衣衫的瑶铃与白衣的月明。

大殿周围三步一个鹰卫,依旧黑衣蒙面,个个都手持了剑戟威严肃穆。

“哐当”大殿的所有门被关闭了起来,瞬间所有的光芒被挡在了外面。

风河身边的夏临海快速的迈着碎步踏上台阶拉长声的念唱道:“上朝——”

众朝臣齐刷刷的跪倒一片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修炼成精的朝臣们虽然也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看了夏临海的行动,就知道那端坐在上的的确是风青。

此时此刻不容他们弄明白皇上是怎么死而复活的,他们只需跟着夏临海的唱念,完成每日都要完成的礼仪秩序。

风青的目光扫过了跪倒的众人,片刻后朗声说道:“平身。”

等着朝臣站起后,他才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在了殿门处的伍妍与风河。

“皇后与皇长子为何不与朕行礼?”冷冷淡淡对他们问了一句,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好似这些日子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伍妍愣怔怔的看着他,浑身犹如筛糠般继续抖动着。

一旁的风河扑通得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伍妍虽然心虚害怕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与风青对视了一会儿,她强忍住自己的害怕向前一步一步走去,等走到龙座下,她仰头看了风青,一双美丽的杏眼满含了打量、恐惧、不可置信、还有隐约的绝望。

“陛下已经驾崩,这是朝臣有目共睹的,不可能,你是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强忍住所有的情绪,她用颤抖的声音质问了龙坐上的风青。

风青冷沉沉的看了她,一双眸子好似冬季寒冷的冰窖有着说不出的冷冽与无情。

“皇后说朕是什么人呢?”他反问了她一句。

不等伍妍回答,他一挥手,“来人,将棺椁里的人抬出来。”

大殿上静到了极点,一滴汗落地的声音都可听得到。

不多久,有两个鹰卫抬着一个人走进了大殿,所有的朝臣都看了过去,一时间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这,这 。这到底是....?”

所有的人都看到被抬着的人竟然和龙座上的风青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伍妍也愣怔怔的看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闵侍卫醒来吧。”龙座上的风青淡冷的命令道。

他旁边的青衫蒙面人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那个假风青的跟前,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在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后,只见那个假风青的喉咙咕噜的动了一下,一声轻咳,嘴里吐出了一粒绿豆大绿色的药丸。

青衫人又从袖笼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黄豆大小的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只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人就睁开了眼。

迷茫的眼睛看了四周,许是闭眼的时间有些长他有些不适应初升的太阳的光芒,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闵侍卫。”伊峰走上前轻叫了一声。

那个假风青放下挡了眼睛的手看了伊峰。

摇晃着想要站起来,却是虚弱的没有力气。

“闵侍卫不必起身。”龙座上的风青依旧淡淡地说了一句。

“属下领旨。”闵侍卫的声音明显的气力不足。

伍研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好似是虚幻的梦境一般。

风青的眼眸扫过一边的瑶铃,淡淡的示意了一下说道:“宁郡王妃,你可以告诉皇后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瑶铃点点头,旋即面对了大殿中央的朝臣,轻启朱唇从伊峰进入珃王府求救到她与月明用假的皇上换掉真的皇上,条理分明的讲述了出来。

“不,这不可能。”伍妍无力的跪了下去,扶着她的云儿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到凤鸣宫,未喝一口水,未吃一碗饭,突然晕倒,这一切发生时恰好夏临海都亲眼所见岂能被预谋。”伍妍满脸的委屈与无助。

瑶铃听她这样说淡然一笑:“娘娘以为中毒就必须要和吃饭喝水有关吗?”

听到她这样说,伍妍的眼皮不自主的跳动了起来,低垂了眼眸快速的扫了一眼云儿,看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扶了她的手也有些发紧。

瑶铃将她的表情一览无余的看到眼里,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当然,这种毒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自古以来,治病救人都是医生的事,当然制毒也是医生的事,可是还有一种毒会让人在无声无息中不知不觉的死去甚至产生幻觉达到投毒人的目的。”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跪着的云儿,眼底里闪过一缕隐约不可见的惋惜。

“那就是制香师。”听她这样说,朝臣们嗡嗡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瑶铃那双有着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小鹿样的眼眸扫过大殿上每一个人接着说道:

“制香师与医师都必须要熟知各种草木的特性以及用处还有味道。医师利用草木的特性制出各种药丸用来救人看病,而制香师则利用草木的气味混合制出可使人安心凝神舒胸健脾等有益于人身体的熏香。当然会配药就会配毒,会制对人有益处的香就会配害人的熏香。”

说到这里瑶铃再次停顿了下来,缓了一缓才有慢慢说道:“而皇上所中之毒就是皇后娘娘宫里所燃的熏香和那盆兰花。”

“什么?”大臣们惊讶的都将目光看向了跪地的伍妍。

“兰花的香味原本就会产生令人四肢麻木的毒素,而所燃的熏香必定是用了杜鹃花了哥王飞燕草按着严格剂量制成的。那些毒素不至于令人死亡,但足以引起人四肢麻木,头晕目眩,说话发生障碍。而那杯打翻的茶水就是加快毒发的药引。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皇上恰好晕倒的同时夏总管和御医正好赶回来。”瑶铃的声音再次响彻的寂静的大殿内。

“娘娘,我说的可对?”说完她冷冷地问了伍妍。

伍妍低垂的眼眸里满含了慌张。忽然她扭身甩手“啪”得 一声,那只手掌重重地落在了一旁云儿的脸颊上。

“你这个贱人,却原来都是你做的手脚。”同时她张口大骂了起来。

云儿手捂了脸,猛然愣怔的看了伍妍,可是只有短短的一个呼吸间那愣怔的神色就快速的平复了下去。她旋即低垂了头,脸色苍白眼神却十分的平静淡然悲凉。

瑶铃没有想到伍妍会突然打了云儿,她微张了嘴,怔怔的看了伍妍,接着又看了云儿,心里曾经对伍妍所赋予的同情在那一刻一扫而光。

风青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冷眼旁观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打完云儿,伍妍又忙磕了头,带着泣声说道:“皇上,赎罪啊,臣妾宫里的熏香都是由这个奴才打理,臣妾也不知那熏香会是有毒的。”说完她嘤嘤的哭了起来。

瑶铃看着这个女人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心里忽然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又将目光看向了殿门处的风河,看到他的面色一副死灰,心里不由叹了一声。

风青并未搭理伍妍,只是将一双如鹰眼一样的眸子冷冷的注视着云儿,目光幽深至极。

“云仲是你的什么人?”片刻他开口冷冷问了一句。

跪着的云儿身子猛地一震。

稍许她低低回答道:“是奴婢的家父。”

朝堂上发出了一些细小的惊讶声。

“抬起头。”风青命令道。

云儿慢慢抬起头,左边的脸颊已经红肿了起来。

风青注视了她片刻后,又问道:“凤鸣宫中熏香可是你制?”

云儿点点头。“是,是奴婢所制,这一切与娘娘与殿下无关。”她神色坦然中带着些如释负重。

“我云家满门死的死亡的亡,唯一存活的只有我一人,我怎能不为家族报仇?

在宫里我苦苦忍耐,曲意奉承娘娘与殿下,就为的是有朝一日可以靠近了皇上。

那一日里我得知娘娘想要见皇上,就在凤鸣宫点燃了早已配制好的毒香,我云家原本就是制香世家,想制什么样的香就能制的出什么样的香。

我怕皇上突然死亡会引起怀疑而我也不愿将这怀疑引到皇长子的身上,因为皇长子曾经救过我性命。所以我只用了毒性不大的失魂香,如同宁郡王妃所言,那香是用了哥王飞燕草等可以使人四肢麻木头晕目眩口不能言的十几种药花混合而制。”

她说这些话时极为的冷静沉着,神情里有着视死如归。

大殿上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看了这个小小的侍女。

风青亦注视了她,并不曾因她这一番话而暴怒。

许久,他淡淡地说了句:“不愧是云仲的女儿,来人——将她带了下去。”

立时走来两个鹰卫将云儿拉起带出了大殿,再走到风河面前时她扭托了鹰卫的手,跪了下去,给风河磕了一个头,轻轻说道:“奴婢连累了殿下了。”说罢,起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瑶铃目送了她的背影,看到她给风河磕头,听到她说的那一句话不知为何心忽然的疼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母女相拥

当云儿被带走之后,风青冷冷地看了伍研,目光凌厉如刀浑身散发着王者的威严冷沉。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好似被他的气势压制住,以致于新生的阳光在那气势下都暗淡冷凝了许多,殿下跪着的伍研好似秋风里将要凋落的残叶瑟瑟而抖。

大殿安静的出奇,所有的人屏住呼吸,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伍老元帅终究是站不住,向前跨了一步跪在伍研旁边,“皇上,老臣糊涂,尽然没有觉察皇后宫里的一切。”

风青盯视着他,良久淡淡问了一句:“老元帅今年高寿?”

伍老元帅猛然愣怔了一下,继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会后他低沉了嗓音说道:“老臣年迈已不适宜再掌管皇城的守卫之职,恳请陛下允许老臣告老还乡 。”

“准奏。”

风青淡冷的声音从高处飘了下来。

伍老元帅与伍妍的身躯同时一震,“皇上”伍妍无奈的叫了一声,颓然的瘫在了地上。

伍老元帅沮丧的解下身上的帅印,交予了夏临海,然后起身告退。

“父亲”看着父亲离去的苍老的背影,伍妍心痛如刀割。

“皇后伍妍教子无方,勘察有失致使皇上险些蒙难,遂收回凤印,囚与凤鸣宫。”寂静的大殿响起了夏临海刻板的没有感情的念唱声。

“咳咳...咳咳”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喷涌而出,一旁的瑶铃眉头拢了起来。

“皇上,您好狠的心。”停住咳嗽,伍妍满目恨怨的看了风青。

“带岚烟——”

听到这句话伍妍的身躯又是一震,神色恐惧的顺着殿门望去,一个湖蓝色的女子身影顺着光款款而来。

她得手里捧着一方玉印,却正是传国玉玺。

“宫婢岚烟护印有功,擢升为后宫副总管,钦此谢恩。”

岚烟起身走到一旁站定,眼神明亮亮的看了伍妍,眼底里的光芒平淡安静。

伍妍垂下眼眸却不敢迎视了她的目光。

“皇后还有何不满?”此时风青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伍妍却是不敢再争辩分毫。

这时就过来两个宫婢将伍妍的摘了去,在她走到大殿门口时看了跪地的风河,嘴角微微的抽动着,滴落了一滴泪。

“河儿”那声音里有着无限的悲凉与绝望。

此时此刻的风河眼神茫然无措,在母亲错身而过的时候,他不由得伸手想要抓了母亲,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风青静静的看着风河的一举一动,眼眸底有着隐约的痛楚倏然划过。

“皇长子风河蒙顿不灵,遣于风氏祠堂面壁思过。”夏临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一场阴谋就这样于无声息中被化解了去,朝堂上的重臣暗自里都偷偷擦了把汗,有的暗喜当初没有站在风河一边,有的暗自沮丧与皇后走得太近。

那些在这段日子与皇后风河走得太近的大臣个个都汗流浃背,内心期盼着皇上能够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皇上放过了皇后伍妍与皇长子风河。

高高在上的风青俯瞰了堂下的众臣许久冷然说道:“自今日起,朝堂由太子风泽暂管,太傅与宰相共同辅助。延龙太子长月明与宁郡王妃护驾有功,赐延龙江丽两国白银万两即刻送达。”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瑶铃来到了凤鸣宫,昨日还繁华锦绣的凤鸣宫今日里忽然的冷清了许多。

踏进伍妍的寝殿,殿内被层层帐幔遮挡得虚幻而又阴沉。一团朦胧得光透过紧闭的纱窗让人感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明亮。

帐幔后的伍研跪坐在纱窗下的那片朦胧光亮里,仰了头,微闭了眼,任那团朦胧的光洒满她的全身。

“娘娘,宁郡王妃来了。”小宫婢低低的禀报着。

伍妍没有动,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当瑶铃伸手想要将帐幔挑开时,伍妍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

“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来了么?”

瑶铃放下手,隔着帐幔轻轻说道:“我看娘娘旧疾发作,想着来为娘娘瞧了病。”

伍妍咳嗽了两声后,冷淡地说道:“本宫很好,不需要医生。”

瑶铃默然站立了一会,想要劝了伍研。却又听伍研低低说道:“即使医好了本宫的病,又有何用,本宫这一生终究被情而困,如此就让本宫为情而死吧。”

瑶铃默然转身离去,心里好似压了千金得石头喘不过气来。

“你终究是不忍杀我与河儿,也不枉我为你孤苦一生了。”身后的伍研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容,浮在了她那憔悴万分的脸上。

瑶铃出了宫,月明在城门口等了她,手撑了一把伞遮挡了正午的阳光,伞下一袭白色的长衫泛着出尘得洁净素雅。

他默默的注视着无精打彩的瑶铃,面色平淡如水。

瑶铃来到月明面前,微摇了摇头。

月明看了她一眼轻说道:“你坏了她的计划,她又怎会让你瞧病,而且她心里也清楚现在就是神医现世也无非是让她多延长些时日,况且她心已死,留着躯壳活在空寂的凤鸣宫有何意义?”

瑶铃怅然得望着头顶的天低低说道:“我只是可怜了云儿。”

这一切的阴谋都让那么弱小的一个宫女背了去,在今日她才知道了云儿的身世,心里愈发的同情了云儿。

她与云儿都自幼失了父母,所幸得是她的父母都健在,而云儿却比她还要凄惨。

内心里有些觉得云儿和自己在某些地方有着共同之处。

“她甘愿为了风河抱了必死之心,谁也不能左右的了。”月明淡淡的接了一句。

瑶铃跟在月明后面一路无精打采的走着,街上来来来往往的人流与繁华好似与她远隔了千山万水。

不知走了多久,月明停下了身形,瑶铃也跟着停了下来,看了月明一眼,转眸又看了周围。

一时间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影子只有眼前那一座民房,民房的大门紧闭着,隔着院墙一株枝叶茂密的梧桐树静静 的伫立在那里。

一层雾气漫过了瑶铃的眼睛,“娘亲”嘴里喃喃自语了。

“进去吧,该是相认的时候了。”

迎着那扇门瑶铃的腿有千斤重,这一天她终于盼来了。

“砰砰砰...”按照伊峰的交代,瑶铃有规律的敲了门。

“吱呀”门被打开一个缝隙。

当开门人透过缝隙看到一身淡紫的瑶铃,立即愣怔在了那里。

遥远的记忆被打开,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的倒退,隔了一扇门却又好似看到延龙江丽的千山万水,和那重重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我的女儿...”

门内的人热泪盈眶,嘴唇不自主的轻动着。

“娘、娘”

同样的瑶铃也是泪如涌泉。

吴玉看着眼前的女儿,不知是喜是悲,是伤是痛。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被遮掩了的伤疤再次揭开,看得见里面丝丝血迹。

她想女儿,每到夜深人静时,每到春暖花开时,每到女儿的生日时,她都会想起襁褓里的女儿那揪心的哭声。

如果不是心存了找回女儿的愿望,她或许活不到现在。

曾经多少次梦想女儿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唤她一声娘,而如今女儿真立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知该怎么做。

她想上前将女儿拉入自己的怀抱,可是此一刻的她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好似攒了一口劲的人突然间卸了气那般软弱无力。

瑶铃伸手将门的缝隙推大,一脚迈了进去,看了母亲的眼里有无限的爱意,伸开双臂她将母亲紧紧的拥抱。

如今以后她都将以这样的方式保护了母亲,不让任何人再伤她分毫。

“娘,我再也不会让您离开我。”附在母亲的耳边她低低的说着。

眼泪如珍珠一般成串的滴落在母亲的肩头。

“铃儿,母亲对不起你。”

吴玉只有重复着这一句话,虽然只有一句话可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艰辛。

月明看了瑶铃与吴玉相拥在一起就转身寂寂的离开了,走了不多远看到伊峰手握了宝剑站立在一个房檐下,神色间有着沧桑与孤独。

他迎着他走了过去,立在他的面前看了他一会后,接着向前走去,伊峰握了宝剑亦跟随了他一路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风珃对风河的教训

六天后,风照收到了月明的飞鸽传信,看完信后他凝眉眺望了对面的蓟国防守。

酉时他离开了边关回到了王宫,向长若瑨辞行。

月明在信里告诉他,风河夺位失败,风青已将国事大权交予了风泽,倘若蓟国未对延龙用兵他还是回归帝京的好。

辞行了长若瑨连夜他赶往麒麟山谷 向母亲长若璃告别。

无路如何母亲的回归消散了他十几年的郁结。想来帝京还有别的事情,要不按照父亲的计划母亲回归后,父亲也必当会以心力憔悴离开帝京。

月明催促他回归帝京,据他自己推测帝京皇宫必然还存在某种危险,显然父亲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三日后他踏上了回归帝京的路途。

这一日在帝京东城郊外的一处山谷远离村庄的一座偏远宅子里,一只金头雕飞落在了院内一块大石上。

一个猎人装扮的人从金雕的腿上摘下一封信函。

看完信后他唤来一人,却正是菊花展上刺杀风青被蓟国人救走的那个刺客。

“明日你去府衙投案自首。”他冷冷的对那个刺客说道。

那名刺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时跪了下去,央求他。

“去吧,你的性命原本就不属于你了,你若听从我的安排,我自会保了你家人的安全。”冷漠的话语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冷酷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刀的光芒。

帝京风氏祠堂,纱窗紧闭,宽大的殿内袅绕着朦胧的香烟,正对门的供桌上井条有序的摆放着一个个牌位。

供桌下的蒲团上孤零零的跪着一个人,形销骨瘦,神色晦暗,却正是风河。

他在这里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更不知道身体的疼痛,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是这高高在上的风氏先祖却并不接纳他,还让他的肉体徒劳的跪在这里。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日穿了龙袍短暂的辉煌与威严,上天待他是那么的残酷,看似给过他一切繁华尊贵威严,可是最终却是什么也不曾给过他。

一切皆不过是梦幻一般,一日间他失去了曾以为触手可及的皇坐,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云儿,如今他孑然跪在这个大殿里,面对了一排排风氏的先祖灵位他恨他们,恨他们打下的这个江山,若没有这江山,他又怎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他又懊悔自己在父皇被云儿毒晕时,没有下了狠手将父皇一把除去,倘若他不曾穿上那龙袍他自是不知道那龙座的好处,可是上天偏偏又让他穿过那龙袍,就差一步之遥他就踏上了那高高的龙座,就掌控了这万里的好江山,然而一切终究只是虚幻。

在心里他愈发的憎恨父亲怕父亲,那个大龙的主人是那样的高深不可测。

殿门吱呀被打开,一片光明刹那间跟着洒了进来,他依旧跪在那里,犹如一桩枯死的木头,每天会有一个身穿了黑衣的面无表情的看祠堂人进来擦拭了令牌,却并不和他说一句话,他知道祠堂里的看门人身份神秘即使父皇来那人也只是浅浅的弯个腰而已。

他依旧低着头,神思漫游在无尽的黑暗中。

一个人影站立在他的旁边,他无动于衷,可是那个人并不像往常那样打扫了殿内的卫生,反而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他的旁边,丝毫没有走动的意思。

他依旧如一桩枯死的木头,他想这个世界除过那高高的皇位再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好奇了,他心已死。

“河儿”

一声河儿叫的温和安然,好似很久前在哪里听到过。

片刻后他猛然睁开眼抬起头仰望了唤他的人。

一袭青衫,一片光明,洁净俊雅的面容上一双温暖如阳的眸子正静静的看了他。

“王叔....”风河愣怔怔的嘴里低低唤了一句,莫非他已经死了,见到了早已亡去的珃王叔。

风珃伸出一只大手在明亮的阳光里那只手散发着白玉的光泽。

风河不自主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记忆里幼时王叔常会这样将偷偷哭泣的他扶起。

当两只手相触时他确定王叔是活着的,那只手一如当年那般的温暖宽厚。

泪水像决了堤的河坝肆虐而下。

“王叔,你...你...还活着。”风河泣不成声。

风珃点点头,拉起了腿脚已经麻木不会动的风河,他掌心凝聚了一丝温热的功力随着袍袖轻甩,风河感觉一股热流漫过两条腿。

风河更加确信王叔是活着的。

“王叔这么多年您上哪去了?”风河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风珃侧身看了那供桌上的灵位,淡淡说道:“我一直在这里。”

风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风珃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王叔您一直都在宫里?”

“是。”

“可是....”风河的话未问完就被风珃出声阻止了,“你以为我被你的父皇杀害了是吗?”

说这话时他的明亮温和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风河,眼眸虽然明亮温和可在那一抹明亮温和中有着些许严肃,令风河不得不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了。

“你可记得你做了太子第一次进入风氏祠堂时,是谁给你念的风氏遗训?”

风河努力 的回想了起来,按照风氏遗训立太子当天,太子就得进入祠堂昭告祖先,就得接受风氏遗训的教诲。

当时是有个什么风氏执法长老给他宣读了风氏遗训,那个风氏执法长老他也只是见了那么一面,以后在每年的年节前一天他进入祠堂却是再也没有见过。

“还记得当年那个风氏长老对你做了什么?”

风河仔细的回想着,他是十二岁被立为太子得,立太子时个子不是很高,在那个执法长老念完风氏遗训后,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并对他轻轻说道:“河儿你已经是大龙的太子了要懂得宽容与坚韧。”他还记得那个执法长老眼眸很是温和明亮。

突然的他好似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王叔,您就是那个执法...”

风珃点点头,当年依旧是他为风河宣读的风氏遗训,只是当初他是易了容的。

“还记得风氏遗训的内容么?”风珃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风河害怕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止是那个待他温和如春风的王叔,他面对还是风氏的执法长老。

风氏遗训有很多条,多半都是约束皇上和皇室成员的,当初被立为太子时他年少轻狂根本没有仔细听风氏遗训里那些个规矩,如今也记得不真切了。

支支吾吾的他说不出什么。

风珃的神情越发的严厉起来。

“你今日里觉得你父皇这样处置了你可有何不妥?”

他淡冷的问了一句。

风河垂下头低低的应答道:“父皇处置的没有不妥,是河儿做事不够仔细认真才被云儿那个丫头钻了空子....”

风珃的眼里升起一团冰冷,“你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个事情你父皇不知道么?你父皇处置的是不妥,以你的所作所为无论是风氏遗诏还是国家律例,你都该斩。”

风河的身躯猛然一震,抬头惊恐的看了风珃。

“风氏遗训,凡风氏族人弑父者,手足相残着一律杀无赦,即使身为皇者也不能随意手足相残,我与你父皇恩恩怨怨这么些年,你父皇却从未对我起过杀心,而你一再的派人刺杀了风泽,并且将军粮偷偷送与蓟国,你当真这些事你父皇不知道么?”

风珃的那一双眼睛看似依旧平静没有波澜,可是在眼底深处却有着丝丝缕缕了的痛。

那是为不争气的风河心痛。

风河的腿不自主的抖了起来,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怎忍心将弑父的罪责推卸在一个弱女子头上?”

冷冷的话语里有着数九寒天的冷。

风河想要狡辩了,可是刚一迎上风珃那能够穿透一切的目光,就不自主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缕阳光下的云儿

“你身为大龙的太子,只一味的沉溺在个人的恩恩怨怨里,不知学习帝王之道,修身养性,为了一己之思不惜出卖大龙的利益,从太子被贬为平王又被贬为庶人,你的父皇一而再的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你最终又做了什么?”

此刻的风珃目光如电,在他的注视下,风河有着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拼命的俯下身子,想要将整个人拱进尘埃里去。

“父皇会怎么处置云儿?”很久后,他低低的颤了声对风珃说道。

风珃淡冷的目光扫过垂着头的风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去看看她。”良久风河有些胆怯的低声说道。

风珃没有说话,转身不留痕迹的离开了祠堂。

在大龙最为幽暗潮湿的牢房里,云儿静静的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一缕阳光斜斜的穿过巴掌大的窗户投射到她的脚下,她伸出一只手穿进那缕阳光里好像要将那缕阳光接在手心里,痴痴的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那只手,神情安详而又宁静。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看守牢门的典狱长带了一人来到了牢门前,“咔塔”带着铁链的门锁被打开,那个人走了进去。

云儿抬眼望了来人一眼,眼神依旧淡漠平静。

来人静静的站在云儿的面前看着她,片刻后她也将手穿进那缕阳光里,“很温暖是吗?”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云儿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我也喜欢阳光,可以带给人温暖明亮。即使在最寒冷冬天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温和。”来人接着淡淡地说了下去:“这个世间最公平的就是太阳,不会因为善恶不会因为贫富而去选择照耀谁,一样的光芒一样的温暖一览无余的洒给每个人每个生命,而那些感受不到太阳温暖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的心让黑暗遮掩了,而你却不是那样人的对吗?”

一滴泪悄然划过云儿的脸庞。

来人蹲下身子,一双明亮忧伤的大眼睛温和的看着云儿,看着她滴落的一滴泪,“你为了一个满心都被黑暗蒙蔽了的人牺牲了你的光明,你觉得值吗?”

云儿抬起泛着泪花的眼眸看着对面的人,眼神里有着湖水一般的寂静,“倘若宁郡王需要你的命,你可愿意给他?”

来的人正是瑶铃,听到云儿这样问了她,她是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

云儿接着淡淡的说道:“于我来说,殿下就是照进我生命里的那缕阳光,这尘世里的阳光却早已将我抛弃,在我七岁那年,那缕阳光就随着我的心沉入到了无底的湖地。”

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住美丽的大眼睛同时也遮挡住瑶铃内心真实的感受,是的,如果换做她,她也会为了风照去做这样的事而她原本也是有着这样的准备的,只是现在却是比她更柔弱的云儿。

黯然起身她向着门外走去。

“在浣衣局内的假山下有个被堵住的石洞,那里有我云氏制香秘籍,如今我就要离开了,就送与王妃吧,王妃原本学医,那秘籍交到王妃的手里定会发扬光大的。”身后传来云儿浅浅的寂寥的声音。

瑶铃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角落里的云儿,见她依旧看了那缕阳光,神情平静如水。

“母亲当年原本是要将那秘籍烧毁的可是终究不忍心让云氏经营了百年的秘籍毁去,最终将它们藏在了浣衣局的假山后希望有一天会被云氏其他残留的人拿去,而我在母亲临死时却被逼着发誓此生不得打开那本秘籍,不得学习制香。”

“为什么?”

瑶铃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云儿,只见云儿的嘴角扬起一抹凄然的笑。

“幼时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此生不能制香,倘若制香必会尸骨无存。”

瑶铃的身子一震,旋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殿下身居皇家,可是内心却孤独悲伤,为了解他忧愁我违背了永不制香的誓言,想用熏香治愈他的孤独忧郁暴躁,即使落个尸骨无存而我却无怨无悔。”说道最后,云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在瑶铃的耳内却如针扎一般。

出了监狱的大门,瑶铃伸手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监狱门口站立着一袭白衣的月明,温和的看了她,于是心里就有些淡淡的暖意。

二人还未走多远,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小马车疾驶而来,他们看到披了灰斗篷的风河从车上下来,踏进了监狱大门。

瑶铃想也未想就闪身跟了进去。

幽暗的牢房,云儿将头埋与膝盖低低的啜泣着。

风河默然站立在门口半张脸隐匿在斗篷下看不清有着怎样的表情。

“咔塔”狱卒再次将牢门打开。

云儿擦去眼泪抬起了头当看到是风河时,她哀伤平静的眼睛里泛起两点幽亮,看着依旧平淡的神情下却有着千言万语。

风河缓步走进牢房,那脚步沉重的好似带了脚链一般。

云儿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斗篷下风河眼眸,眼里的光亮渐渐的消失了去。

牢房内二人相距一步之遥,在他们的中间是那一缕明亮的阳光。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好似有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阻隔在他二人之间。云儿仔细看着斗篷下风河那张消瘦的痛苦的脸,心里如刀割过一样的疼,唇角扬起一丝若有如无的凄凉的笑,她欠身给风河行礼。

风河的眼眸里闪烁着痛苦的难以抉择的光芒,嘴唇微微抖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云儿的眼底闪过一道疼惜,轻声说道:“殿下当初对云儿有救命之恩,云儿无以回报却将殿下陷入不义之境地,云儿自会一死还报了殿下的清白。”

风河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许久低沉的说道:“你可知你所犯之罪,当要所受的刑罚?”

“云儿知道,云儿自做那日起,就抱了必死之心,只是将殿下牵连内心终是不安,好在皇上并没有过重的处罚殿下,云儿就是死亦可安心了。”

风河停顿了片刻低低说道:“父皇是没有过重的处罚我,然而现在却是太子执政,不知他又会怎样处置了我?又会怎样对付了你?”最后一句他说得极浅,只有对面的云儿听得清。

云儿微微怔了一下一双眸子定定的看了风河,风河下垂的手微微的抖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无声的滑落在脚下的稻草里。

他不敢看了云儿的眼睛,转身大步走出了牢门。

云儿看着那个小瓶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凄楚的笑

“等等殿下。”她快速的弯腰捡起那个瓷瓶,疾跑两步喊住了出了牢门的风河。

“殿下,云儿有东西要给你。”风河转身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看着她。

云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褪下来同时不着痕迹的将那个瓷瓶一并抱在了锦帕里,递给了风河。

“这个玉镯是殿下当初赐予婢子的,婢子曾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着它,如今婢子就要走了,这个玉镯还是还给殿下好了。“

风河愣怔的看着云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儿又低低的说道:“我云氏以制香闻名天下,香能沁人心脾也能让人永沉黑暗,云儿自己造的孽自会自己永沉黑暗,莫要再让殿下为了云儿受到什么牵连。”

说完她把锦帕塞到了风河的怀里,转身走到黑暗的角落继续坐了下去。

风河的身子猛然的抖动了一下,继而有些趔趄的离开了牢房。(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儿死 风河入监

当风河的身影消失后,云儿又疾步跑到牢门口,手握了栏杆,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殿下”她轻轻的呼喊着,满心的忧伤与不舍。

过了片刻后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 唤了典狱长。

典狱长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一脸的横肉上挤着一对精明的小眼睛。

“有什么事?”隔了牢门她冷冷地问她。

云儿摘下耳朵上的一对珍珠耳环,还有脖颈间挂着的一枚玉坠连同手指上的一枚玉戒递给了典狱长淡然说道:“我是犯了死罪的人,这些东西于我没有了任何的用处,就送给大婶你吧。”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典狱长冷漠的脸上立时有了亮闪闪的笑容。

“姑娘,你就说你有什么要求吧。”她一边接过云儿递过来的首饰,一改冷漠的口气问道。

“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了什么亲人,若我死后,就烦大婶替我买口薄棺材将我收敛了吧。” 云儿轻轻的说着,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那是自然。”微胖的典狱长看了手里的云儿的首饰,心里盘算着买口薄棺材后她还会剩下多少。

算计好后,她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自会好好收敛了你。”

看着典狱长微胖的身影消失在幽暗处后,云儿转回到那缕阳光前,静静的又坐了一会儿。

当阳光向前移动了一些后,她抬手摘下发髻上的一支木钗,迎着光安静的看了那个木钗半晌后接着用另一只手在木钗上用力拔了一下,那根木钗从中间被拔了开来。

几颗米粒大小的香豆掉落在她的手掌心里,凝神看了那香豆片刻,嘴角再次扬起起一丝凄楚的笑容。

“殿下,我怎么能用你带来的鹤顶红呢?那样岂不是又会连累了你落个杀人灭口的罪责么?”

轻言说罢她捻起一粒香豆慢慢的喂进嘴里。

当手中的两截木钗无声的滑落了下去时,恍惚的她听到了一声“叮铃”的铃铛响,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模糊中看见一道七彩虹飞扬在了牢门上。

一天后,风泽接到刑部大臣的两份奏章,一份是被收监的宫女云儿用自带的毒香豆自杀而亡。另一份是在菊花展上刺杀皇上的那个越狱的刺客投案自首,声称刺杀主谋是皇长子风河。

想着那个看似温顺的宫女,风泽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以他的聪慧怎么能不知道那个叫云儿的宫女之后会牵扯出谁来,她既选择了这种方式自是在保护了那个人。可是她死的有些早了,拿着第二份奏折,心里知道风河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案前站立的秦安文暗自打量了风泽的面色,微弓了腰,低沉了声音说道:“此事多有蹊跷,倘若真是和皇长子有关联那就是弑君之罪,有与没有都该将皇长子收押才是。”

一旁的宰相与刑部大臣也都出声附和。

风泽看了奏章一会后,提笔写了手谕传于一边的夏临海。

在风氏祠堂依旧跪着思过的风河,心神恍惚不安,想着昨日里云儿凄楚的笑容,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祠堂的门吱呀被打开,走进了夏临海与一身青衫的风珃。

“奉太子手谕,将皇长子风河收押入监。”

风河猛然抬头愣怔怔地看着夏临海,精神突然就溃散了去,“这一天终于来了。”喃喃自语着他无力的跪倒在地。

风珃轻甩袍袖,一阵风过,风河的身子便被扫出了祠堂门外,刚落于院内就被立在院内的侍卫们一把抓住,带了下去。

“王叔救救我....”在风河将要离开祠堂院门时,他突然高声的叫着,语声里有着无比的恐惧与哀求。

风珃面色如水般清冷的站立在地中央,眼底有着些痛楚。

当祠堂再次恢复了寂静后,那个黑衣的守门人走了进来,与风珃对视片刻后,低低说道:“刺客出示了风河出卖雍关刺杀皇上与太子的证据,此次你不可在心慈手软,作为风氏执法长老,你自当知道祖训是不可违背的,大龙是风氏的,凡风氏子孙出卖大龙利益者斩无赦。”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可逾越的冷漠。

风珃看了殿上那一个个的灵牌,神情冷凝严肃。

在寂冷的青璃宫,神色沧桑的风青寂寂的坐在躺椅上,空洞洞的看着被风吹动的帐幔在空旷的屋内无声的波动着,隐约的好像那帐幔后有女子的身形隐约站立。

“璃儿。”低低浅浅的唤了一声,眼里就有了深深的眷恋。

“父皇。”

殿门外传来风泽温润清雅的声音。

“何事?”许久后风青低沉了嗓音问道。

门外的风泽站立没有回答。

风青思索了片刻才又说道:“进来说吧。”

门被打开,一道阳光传来进去,跟着走进蓝白相间的风泽。

风青看着风泽,眼里的光芒略微的柔和些。

“说何事?”

风泽将手里的一卷奏折递了过去。

风青拿过看了起来。

“孽障。”一把将奏折甩了出去,他猛然咳了起来,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捂在了胸口上。

“父皇。”风泽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还是让瑶铃过来给您看看吧。”

风青吃力的摆摆手。

“风河呢?”他沉声问了一句。

“已经被收押入监了。”

风青无语闭目而坐,良久他缓缓睁开眼,冷沉了声音命令道:“着刑部严查,不可徇私。”

“儿臣遵命。”

“倘若真是如此,斩无赦。”

风泽看了风青,见他神色极是沧桑,一瞬间好似又老去了很多,心下微微的痛了痛。

“泽儿,切忌作为帝王不可心慈手软。风河是你的兄长,但是他也是大龙的百姓,风氏祖训,凡风氏者出卖大龙利益者立斩无赦。”

“是,父皇。”风泽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月宁何时回归?”风青突然问道。

“已经飞鸽传书,想来是在回归的路途上了。”风泽轻轻的回答着。

风青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了风泽,像是想了什么良久后他低沉了声音说道:“你心底良善淡泊,日后倘若在国事上有难以抉择之事,可询问了月宁,他虽是一个郡王,可是朕看得出他有着帝王的杀伐之气,可弥补了你在国事上过于温和。”

风泽心里怔了怔,一双探寻的眸子看了风青后点点头:“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叫伊峰来。”

“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依律....斩

刑部大堂中央,身着囚服的风河披散了发,一身的凌乱与憔悴,手脚已经上了重囚才有的铁链。

刑部主审敏大人坐于案几之后, 一脸的冷沉,严厉的看着风河,在他的注视下风河瑟瑟的抖了起来。

“来人将物证拿于皇长子看了。”敏大人威严的声音在森严的大堂上冷冷的响起。

一个文案手拿了一张契约来到风河面前展了开来,那是风河为刺杀风泽而向蓟国人出卖雍关与枯渡口所立的字据。

风河扫了一眼,脸色立时变得煞白,却强自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并不做辩解。

敏大人看了一眼他,沉声对旁边的人命令道:

“带人犯。”

一个囚犯被带了进来,站在了风河的旁边,风河扭头看去...

眼眸掠过有了深深的惊恐与胆颤, 嘴唇微抖手微抖。慌忙的他扭过脸不在看了那人。

“人犯你可认识你面前这个人?”

敏大人冷冷的问了被带进来的囚犯。

“认识,他就是大龙的皇长子,曾经的太子。”人犯看着风河面无表情的回答着。

“皇长子,你可认识此人?”

风河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不认识。”

不等敏大人再问,那个人犯笑出了声,“皇长子您好大的忘性啊,当初可是您派管家找到我们要求我们在菊花展上刺杀了贵妃娘娘....”

“住口,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色厉内荏的风河大声喝道。

那个囚犯看风河如此,嘿嘿冷笑了一下,“皇长子若不是因为菊花展上的刺杀事件,你又怎会受到蓟国人的要挟,蓟国人之所以将我救出就是为了以此事要挟皇长子你为他们所用,我说得可有错?”

“你……你……胡说!”风河的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你怕蓟国人将我交于大龙,故而答应将粮食送于蓟国,并且与蓟国人商议刺杀大龙新太子。在你府里的书房壁画后有一道暗门是通往蓟国人的居住点,皇长子我说得可对?”那个犯人却步步紧逼。

豆大的汗珠滴落了下来,风河的脸色由怒转急由红转白,神色间是说不出得绝望惊恐。

敏大人一直盯着风河,此刻看他这副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眉目。“来人,將人犯都带了下去。”

那一日,一队士兵开进了风河的府邸,在书房的壁画后发现了一堵新砌的墙,将那堵墙砸开,出现了一条幽深的暗道,暗道的那一头连着的院落早已没有了人居住。

御书房内,风青手持了奏折,冷沉沉的一言不发,案几前站立着风泽与敏大人二人神色严肃冷凝。

“一切证据确凿,皇长子是中了蓟国人所设的圈套...”敏大人话未说完被风青出手阻止,“依律例...斩”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风泽慌忙上前扶住了他,“父皇...来人传御医。”

不多久走进一个精瘦的老者,一双小眼睛闪烁着些许的狡黠与机敏。

风泽疑惑的看了那人,只见那老者走到案几前看了微闭了眼的风青,片刻长叹了一声:“小子,你都这样了,还要强撑到何时?”

风青微微睁开眼,看了眼前的老者,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接着挥挥手示意风泽与敏大人退了出去。

“你不是不再见朕了么?”

“哎,我鬼灵也就是你和风珃那小子这么两个亲亲的侄子,伤到你们谁我都心疼,想当初你抢了风珃的老婆,我不忍心看着风珃痛苦大骂与你,却丝毫改变不了什么,如今我又不忍心看你这般难过。”

说完他一搭手扣在了风青的左手腕脉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幽深的大牢,风河已经没了人样,须发遮盖了脸颊沾满了污垢。他被扔在这个大牢数十天,除过第一天被提审之后再没有人过问过他,就好似他不存在于这个尘世一般。

深深的恐惧与寂寞随时随刻吞噬着他的心灵,他就像半溺水的人,不沉不浮却又毫无生机。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母后,”他抓了牢门大声的喊着。“我是大龙的皇长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有狱卒提了牢饭放在牢门口,他伸手想要抓了狱卒。“你帮我带给话敏大人,我要见他。”他满脸的乞求。

“您还是安心呆着吧,敏大人可没精神见您。”

犹卒嫌恶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风河被狱卒得神情深深的刺痛,又恢复了他做太子时的神态。

“呵,您还以为您是大龙的皇长子么,实话告诉您,要不是太子心善下了命令不许对您动刑,就您犯的那些罪,不被打个半死怎么也得少个胳膊腿的。”狱卒冷笑了轻蔑的看了风河。

“您哪,就等死吧。”

说完他又收拾了碗筷,转身向幽暗的过道走去。

牢内的风河愣愣的立在那里,他害怕的事终于大白于天下了,他终究是没有躲过去。心里忽然有了极大的轻松,他再也不用处心积虑的遮遮掩掩了,可是轻松过后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伸出双手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柔软而又温暖,他试着将手勒紧了,蓦地又慌忙松开了手,同时伴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突然的他大喊了起来,嘶哑的带着哭泣的声音在幽暗寂冷的大牢里格外的凄厉。

“云儿。”此时此刻他想起了那个温婉安静的女子,想起了一缕阳光下那双痴然的眼睛。

早知如此,他不如陪了她,至少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的绝望她都懂,有她陪了他即使走上黄泉路他心里的那份恐惧也会少很多。

无力的靠着牢门他滑了下去,绝望的看了牢壁上那巴掌大的窗户,那里有着一丝光明,却照不到他的身上。

当瑶铃看到踏进门的风照时,停顿了那么几个呼吸,然后猛然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紧紧的环抱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这短短的两个多月发生的事太多,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与母亲相认,可是因为伊峰的身份,为了维护母亲的尊严,她却不能与母亲公然相处,只能偶尔偷偷的去看了母亲。

而这两个多月她越发的思念远走延龙的风照,心里是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他。

风照亲吻了瑶铃的发,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肩头,“铃儿。”他轻唤了她,语气里满是疼惜与爱怜。

他看到瑶铃那小鹿一样纯净的眼眸里多出了不曾有过的浓浓的忧郁,那忧郁让他看着心疼。

“一切都有我,莫要担心。”他安慰了她。

怀内的瑶铃只是紧搂着他。

她想告诉风照,她想回延龙,她想带着母亲住在安宁温馨的宁郡王府或者是麒麟山谷,她不想再牵扯到有关皇宫里的任何事,那里有着太多的 阴谋与黑暗,亲情的沦丧,爱情的无望,情与恨难以区分。

仰起头,她看到风照眼眸里的深情与深情后的坚毅,她咽下了将要说出来的话。

“我只是想你了。”

风照伸手在她翘挺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

由于宫里有旨意,宁郡王一回到帝京必须先前往皇宫,因此风照在珃王府不能久留,与瑶铃匆匆见了一面他就与前来的月明到前厅叙话,对他走后宫内发生的事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后,他就匆匆赶往皇宫。

再次踏进青璃宫的大门,日落的金黄覆盖了整个院落,安谧幽雅,他想起母亲立在院内的情景。

夏临海迈着碎步疾走到他的跟前,弯腰小声恭敬的说道:“陛下已经等你很久了。”

当看到神色憔悴沧桑的风青风照的心里不由暗自惊了一下,那个深沉威严的皇者如今却更像一个历经风霜雨雪的人,坐在昏暗里周身是说不出的疲惫与落寞凄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监狱内父子最后一面

风青立在窗边看了窗台上那盆绿的正浓的栀子花,眼前出现了长若璃修剪了花枝的模样。

好似一抬手就能抚摸到长若璃那乌黑的秀发,温软的面庞,可是他不敢抬手,他怕触手间,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于他来说就是一道美丽的影子,他从未正真的抓住过她。

风照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风青形销骨立的背影,心里却也沉重了些许,是眼前的这个至高无上的皇者逼迫的他一家骨肉分散,他曾经是那般的仇恨于他,可是如今立于他的身后,心里却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的深深的孤独与寂寥。

“你的母亲她可好?”

良久一道暗哑的问话从风青的嘴里说出。

风河沉默了一会,低低回答了:“一切都好。”

“朕很想去延龙,去看看延龙的山山水水,去看一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以生养出你母亲那样的女子。”

说完他沉默了起来,很久后他才又开口说道:“朕准备公开你的份。”

风照蓦地怔了一下,一双眼眸里划过一道流星的光泽。

“太子年少又心底良善,缺乏杀伐之气,而大龙与蓟国必有一战,战争所过必有无数生命丧生,朕怕泽儿那时会犹豫不决,失了绝佳的机会。”说到这里他转身一双鹰般的眼眸冷沉的注视了风照,“而大龙唯有你可以震得住那场厮杀。”

风照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风青,眼底深处燃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风青亦看了他,深沉如潭的眼眸里有着些许的赞赏与信任。二人默然对望,彼此间不需要任何语言的描述,所有的一切却都在这不言之中。

“去看看你的父亲吧,他就在祠堂。”风青从袖笼里掏出那一枚鹰符递与风照。

“他会告诉你作为风氏后人应尽的职责与遵守的律例。”

风照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的如敲鼓一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与父亲见面了。

安全的送走母亲,他又将与父亲见面,所有的一切都曾是是他热切期盼的,如今就这样按着他的心意发展着。

出了青璃宫,抬眼看了最高的宫阙之顶,一股霸气油然而生,这个宫阙终于为他敞开了大门,他要在万里疆场实现他一统天下的梦想,也是风氏几代人的梦想。

提腿迈步他大步流星的向着风氏祠堂而去。

大牢内,风河蜷缩着身子躺在一堆柴草上,如果不仔细看却只当是一堆破旧的衣衫堆在哪里。

自从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大白于天下时,他的心就好似被洪水淹没了般,沉沉浮浮没有底的向着无法预知的方向飘去。

他曾经想着风泽的良善或许会饶他一命,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的奇迹发生,他忽然觉得现在这般的幽暗寂静是最好的,他的耳朵时时的聆听着大牢内所有的声音,倘若有听到脚步声他便会惊恐不安,生怕是处死他的圣旨来了。

就在这样的得得失失战战兢兢中,他艰难的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蜷缩着身子的他处在半梦半醒中,“殿下。殿下”

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睁开眼,一双幽静的温柔的眼眸正满是爱意的看了他。

“云儿!云儿!”他猛地坐了起来,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将头依在女子柔软的胸怀里,他颤声的问道:“云儿,云儿,真的是你么?我没想着要杀你,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么?”他如孩子般哭泣了起来。

“殿下,莫怕,云儿会陪着你的。”女子的声音虚无而又飘渺。

风河边哭边仰头看了云儿,看她也正看了自己,他咧嘴笑了,“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害怕了。”

面前的云儿轻柔的笑着问道“是么?”

那声音却是冰冷如刀,这让风河有些茫然,蓦地那张温婉美丽的脸庞忽然的扭曲了起来,他骇得张大了嘴,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殿下,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那张扭曲的脸砰的散去换成了一张满是血污的淤肿脸,看不清五官都在什么地方,紧跟着旁边又扭曲着浮出了几张同样血污淤肿的脸齐齐的向着风河靠了过去。

风河吓的忙向一旁滚去,“你是什么东西,你们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我是你府里的侍女啊,只因你心情不好就将我活活的打死了啊,呜呜呜…”

哭声凄凉幽婉听的人毛骨悚然。

风河连滚带爬的向着牢门而去,“来人啊,来人啊。有鬼。”

他大叫着,伸手就向着牢门抓去,眼看就要抓到牢门时,忽然那牢门扭曲着幻成了一张无比巨大的口,向着他吞噬了过来。

“呵呵,人啊,我等你很久了,这地狱的门正等着你的进入呢。”

“不要不要抓我,求求你求你!——”凄厉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深处一般。

一双正在沉重行走的脚步在监狱的过道里停顿了下来,片刻后,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父皇,父皇救救我。”

就在风河绝望骇怕到极点时,一盏宫灯出现在了牢门口,一个熟悉的威严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

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那些扭曲的脸的那巨大的口倏忽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跌跌撞撞的风河探出一只手穿过铁栏杆,想要抓住风青的衣袖,却被夏临海出手挡住。

“父皇,父皇救救我,我错了。”

像一个走失的孩子般他趴在栏杆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风青的心一阵阵的痛,不由伸手捂在了胸口上。

“河儿。“他喃喃的低唤着。

“父皇父皇,我怕,我怕,这里有鬼啊…”

风河乞求的浑浊的双眸看向了牢门外的风青,眼里有着深深的依恋。

风青抬起手想要抚摸了风河的发,却被一旁的夏临海轻轻的唤住:“陛下,皇长子神智不清,莫要伤了陛下。”

“开门”

低沉威严的声音有着不容置辩的严厉。

狱卒掏出药匙将牢门打开。

看着缓步走进来的风青,一种很久不曾出现的安全感弥漫在了风河的心田,他不在害怕,不在恐惧。

此刻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一个人睡在寂廖的寝室里,外面有雷电风暴,他惊怕的拼了命的蜷缩了身体,忽然寝室门被打开,透过被拉开的锦被的缝隙,他看到了一个魁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忽然的他就觉的眼前一片光明。

虽然父皇是严肃的,可是每每在他恐惧时,只要听见父皇的声音,那些恐惧无助都会荡然无存,好似父亲的身上有着无法言说的趋避鬼怪雷暴的霸气。

“父皇,”他跪倒在风青的脚底,低低的哭泣着。

风青伸手想要摸在风河的发上,手指就快要接触到他凌乱的发时,又停了下来,接着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你可知罪?”冷沉沉的他问了跪倒在地的风河。

“儿臣知罪。”低泣的风河磕着头,向父亲承认了自己的罪责。

“你派人刺杀璃儿,派人刺杀风泽,你当朕不知道么?”风河猛然抬头看了父亲。

“朕一而再的原谅了你,你却不知收敛,你与你的母后谋逆篡位,你当朕不知么?所有的这些朕都可以饶恕,可是你不该拿了大龙的江山换取你的私利,风氏几代人打下的江山就被你这样拱手让与蓟国,你让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父皇,儿臣知错了。”低泣的风河抱住风青的腿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风青的眼里有着深深地痛,抬起手终究摸在了风河的头上,“你是朕唯一…..寄予厚望的儿子,可是却做出如此糊涂不堪的事。”

话未说完,他一狠心收回了抚摸着风河发髻的那只手,转身冷冷说道:“即使朕饶恕了你,风氏族规又岂能饶恕了你。”

说罢他扭转身大踏步走出了牢门,身后是风河哀嚎的声音:“父皇,父皇,你不能丢下我啊。”

风氏祠堂一角的院落,守卫的伊峰看到走进院门的风照时,愣怔了那么一瞬间,当看到风照手里的鹰符时,他猛然一震,再看了风照时,眼底里的神色就多了些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光泽,但也只是一个呼吸间他就收起犹疑的表情忙恭敬的拱手行礼,“请郡王殿下稍等,容我做个禀报。”

风照微点头。

就在这时,院内的那间正屋的门忽然的自己打了开来。

“进来吧。”一道温雅清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意外相逢

屋内,一片洁净,风照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父亲与鬼灵先生,二人正下了棋。

他走了过去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并不说话,风珃温和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鬼灵先生却只是专注地盯着棋盘,一脸的愁郁。

“你这小子,棋艺越发的精了。”突然的鬼灵先生一把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子,孩子气似地说了句:“不玩了。”

然后转身对风照冷哼哼道:“你这小子来做什么,是我那个皇帝侄子允许你来的?我的宝贝徒弟呢?”

因为父亲在面前的原因,风照收敛了以往和鬼灵先生的熟络,沉声回答道:“铃儿在王府里。”

鬼灵先生起身向门外走去,“该是去看看我的宝贝徒弟了。”

屋门在鬼灵先生出去的一刹那又自动的关闭了。

父子二人默然对视了片刻,风照取出风青给的那枚鹰符递给了父亲。

风珃接过来那枚鹰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风照淡问了一句:“皇上可否说了什么?”

风照沉吟了一下轻轻禀报道:“皇上说要公开我的身份。”

正准备从袖笼里拿了什么事物的风珃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面色依旧平和的掏出来一件物事放于桌上,风照惊讶地看到那还是一枚鹰符,一只和他拿来的一模一样的鹰符。只是父亲的这只鹰眼镶嵌的是金黄色的宝石,而自己所拿的风青的鹰符镶嵌的却是黝黑的泛着星光的宝石。

风珃将两只鹰符相对而放,风照看的出来那是两只面对面张扬了翅膀凌厉的鹰,四只遒劲有力的鹰爪尖锐腾空而起。

“伊侍卫”

风珃唤了一声,门无声的打开,走进了一身护卫装的伊峰。

当伊峰看到桌上的两只相对飞翔的黑鹰后,立即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赤玉珠嵌在了相对的四只鹰爪里。

鹰雕刻的极是威风冷厉,那赤红的珠子好似流动的鲜血一般,让人的心里有着不小的震撼。

看到赤玉珠被镶嵌的完完整整后,风珃同时将两只鹰符提了起来,那枚赤玉珠也跟着被鹰爪提了起来。

“伊护卫,宁郡王是受皇命而来。”

伊峰猛地抬眼看了风照,旋即抱拳向风照跪了下去。

“伊峰拜见主人。”

风照一时愣在了哪里。

“伊侍卫你且下去。”风珃轻轻命令了。

“是”

伊峰在离开时又看了风照一眼,眼里有着莫名的兴奋的光泽。

等伊峰离开后,

风珃亦收起了自己的那枚鹰符,将风照拿来的那枚又递与了他。

“风氏先祖在起事时,怕起事失败风氏被灭族,因而将族人分成两部分,能征善战者好斗逞强者随军作战。心情平和淡泊的老迈年幼的则被隐蔽到百姓中。”

风珃缓缓地说了起来,风照的心里有些紧张,他知道父亲必是要告诉他一些他不曾知道的有关风氏的秘密包括那神秘的鹰卫。

“追随先祖的风氏族人也都改了姓氏,也是为留有后路。这个规则直到现在都在被使用。而那些隐于民间的风氏族人也都改了姓氏,或从农或经商或从医或从文。

因战争激烈所用耗资巨大风氏先组建了聚祥阁,做了天下的生意,同时也打探了各国的军情。

为保护生意往来不受流寇盗匪的抢夺,先祖又组建了鹰卫,用来暗中保护生意的平安资金的往来,为了便于军中与聚祥阁相互传递信息,特制定了这两枚鹰符,分别由军中的先祖和聚祥阁阁主所有,而那一枚赤玉珠则由鹰卫长所有。”

风珃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看了一眼风照。

“那现在伊侍卫就是鹰卫长。”风照低问了一句。

“是”

风照想到了瑶铃的母亲,明白了她为什么不与瑶铃公然相认的原因。

伊峰身份特殊,倘若让风青知道他身边跟随的女人竟然是江丽的贵妃——瑶铃的生母,那么势必会怀疑自己与鹰卫有所瓜葛,那样对伊峰对自己都不利。

心里面不由感谢了瑶铃的母亲。

看着沉思的风照风珃接着说了下去:“鹰符的秘密只有皇帝与聚祥阁主和鹰卫长知道。”

风照猛地抬头看了父亲。

“父王您…”

风珃微点点头,“不错,我就是聚祥阁阁主。”

“大龙建国后,鹰卫被抽回宫中担负了保卫皇帝的职责,同时从事于国家的一些机密活动,这时鹰卫就直接听命与皇帝,聚祥阁对其失去了调配的权利。”

“那父王手里的那枚鹰符岂不是没有了作用?”

风照不解的问了一句。

“当皇帝遭遇到绑架亦或是被谋逆篡权时,聚祥阁的这枚鹰符就要担负起调动鹰卫营救皇上的职责。”

风照还想问什么,却又听风珃轻轻的好似自言自语:“如今皇上将这枚鹰符由你带来,显然是做好了与蓟国一战的准备了。”

风照听得见自己的心在咚咚的跳,鹰符如此的重要,皇上却交给了他,也就是说皇上将掌管鹰卫的权利交给了他。

“看来皇兄将这最后的一战交给了你。”风珃说完深深的看了风照一眼。

“照儿,你可担得起这重担?”

风照亦看了父亲,眼底的神情坚定无比,“儿子担得起。”

风珃叹了一声,许久后缓缓说起:

“当年皇兄还是太子时就谋划着一日成君后让我统帅了全军对蓟国展开战争,但是我性喜安宁不喜战争,后来娶了你的母亲,她更加的良善,不忍百姓落于战火之中,而且那时经过多方查探,蓟国虽然衰败但余威依旧在,大龙与其一战定是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如今你却成了皇兄倚重之人既如此这一战就由你替父王与皇兄完成吧。”

那一日风照满怀了对天下的渴望离开了皇宫,他没有坐马车而是慢慢地走了回去,他要利用这行走得时间去平复激动不已的心情,去规划对蓟国的战争。

他清楚的记得当他第一次踏入蓟国的土地时他就想着要将大龙的旗帜插在蓟城最高的皇宫上。

是的他是风氏的子孙他的骨子里流有风氏先祖的血液,即使在他最恨风青的时候他都不曾想着借助了别的国家去伤害大龙。

而此一刻他内心深处竟然生出对风青的感谢,他要感谢他给他的磨砺与难堪。

是那些磨砺让他变得坚毅顽强,是那难以言说的难堪让他的胸襟变得宽阔深沉。

隐在袖笼里的手不自主的又摸了那枚幽冷的鹰符,如今他掌控了大龙最神秘的组织,皇上给了他最大的权利,他就要展开他的力量为大龙博取更大的辉煌。

一辆马车“得得得”从他身后而过,忽然停了下来。

车夫打起车帘,一抹藕色的衣角从车内闪过,一个女子轻盈的走下了马车。

风照停下脚步站立在那里,眉头略微地皱了起来。

女子素颜如画,立在暮色里神情凄然孤寂,一双明亮的眸子宛转着水一样的光泽含了幽怨含了喜悦看了他。

四目相对,风照无语尴尬,女子含情脉脉。

“秦敏见过郡王。”女子轻盈一拜,抬头时,眼睛就又痴痴地看在了风照那俊毅冷沉的面容上。

“想来定是上天怜我一片诚心,故而今日刚到帝京就遇到了郡王。”

不等风照搭话,秦敏又轻声说了起来。

听她说完后,风照微微行礼,神色间淡然微冷,“秦小姐一路风尘还是早早回府的好。”话未说完人却与与秦敏擦肩而过。

“郡王还是如此的冷漠,敏在寺里除过思念母亲,再就是满心为郡王祈福,希望上天能随了郡王的心成全了郡王的大业。”

蓦地风照停下了脚步,背对了秦敏的脸上立时间冷厉如刀。

一身耦合色的秦敏神色间有着些疲惫与沧桑,没了往昔的高傲与自负,或许是在庙里住的久了的缘故,立在暮色里身上竟然有了些许的沉稳与大气。

看着风照停下的挺拔的背影她微微近前轻言道:“敏第一次见郡王时,虽然不知郡王身份,但敏却知郡王定非池中之物。

而敏再见郡王时,郡王是延龙派来的质子,寺院里生活虽然清苦,可是却让敏想明白了很多的事。

大龙朝中的人物敏都见识过,却未有人能够有郡王的气势。想必郡王在延龙也定是非常之人,可是延龙国君竟然能够让郡王前来做了质子,且延龙太子又一直陪伴在身边。”说道这里她微微的轻喘了一口气接着低低得说了下去:

“容玉公主貌似娇憨实则聪慧过人,在宫内从皇上到皇贵妃娘娘莫不喜欢。

敏的兄长在大龙也是人中龙凤,可是在与蓟国之战中,却要听从郡王的命令,郡王以质子的身份参与大龙的军事….”

“够了”一声低沉的严厉的制止声从风照的嘴里发出。

“秦小姐请回府吧。”

神色冷沉间他抬腿就要向前迈去。

“容玉公主能做到的,敏一样能做到,为了郡王就是追随到天涯海角敏也愿意。”

身后的秦敏紧跟了两步,声音虽低可是语气里有着无比的决绝。

风照又猛的停下了脚步。

“原本以为青灯古佛会将敏对了郡王的这颗心冷了下去,可谁知,今日一见郡王却才知一切皆是徒劳。”

身后的秦敏再次轻轻说起,这一刻的她双目泪光濛濛,在暮色渐深时分显得格外的凄美孤独。(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风泽的请求

“叮铃叮铃”空中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秦敏的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却在转眼间她收住了一脸的凄容,换做成一副自然温雅高贵的模样,婷婷地立在暮色四合的街道中央。

空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一条飞舞的彩锦上,衣袂飘扬身形轻盈,娇美的面容在朦胧的暮色里平静柔和。

翩然飘落,曼妙地旋转中将雪蚕锦收在了腰间。

立时一双像小鹿一样的机敏与清澈的眼睛就盯在了街中央秦敏的脸上。

“秦姐姐你回来了。”笑意盈盈里是说不出的灵动活泼。

看着她的风照的眼里就有了深深的笑意,这个丫头来的真是时候。

“敏见过公主。”

这一刻的秦敏沉稳内敛,她微微欠身恭敬而又不失高贵的向瑶铃行礼。

一抹暗藏的嫉妒从瑶铃的眼底里闪过,稍纵即逝。

一副笑脸间她欢快的问道:“秦姐姐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的也没有派人告知我呢?“不等秦敏回话,她又快言快语地说了下去:

我很想去姐姐修行的寺院里看看,只是宫中事物繁忙,我又要打理王府里的事,哎这郡王妃可是不好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要我做了主,郡王又回了延龙,今日才回来,就又去了宫里,这般晚了还不回府,我不放心就出来寻了他,不曾想他在这里与姐姐说了闲话呢。”

她说这些话时满眼都是无奈与真诚。

一旁的风照则是拼了命的忍住不让自己笑了出来,这个鬼丫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秦敏脸色微微变了变,也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又完完全全的恢复了平静与沉稳。

“公主是郡王最为看重的女子,想必定是有着凡俗女子难以企及的本领,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王府,怕是一个国家给了公主,公主也能帮衬着打理了呢。

敏今日回归帝京,不曾想半路遇到郡王,自当要下来与郡王行过礼。想来家父也等得久了,敏这就向公主郡王告辞了。”

说罢她又欠身行礼,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回太傅府。”车厢里传来她干脆利落的命令声。

瑶铃一时愣愣的立在那里,直到马车走远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了,被她的气势吓着了?”耳畔传来风照戏谑嘲弄的问话。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瑶铃的心底慢慢的升腾了起来,秦敏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骄傲的贵府小姐,在她是身上她隐约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势。

那强势被隐藏在表面的沉稳内敛中,竟然让她有些难以应付。

而自己方才的那番说辞哪有一点王府当家女主的风范,足像一个凡俗的小妇人那般小家子气。头一次有了些羞愧的感觉。

伸手挠了挠脑门,这寺院的生活竟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小风和月明都在庙里修行了很多年,他二人就有着常人无有的大气与沉稳,如今在秦敏的身上她也看到了这种气势。

“好羡慕”没头没尾的自语了一句。

“我是不是也到庙里修行修行去?”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次风照是听明白了,立时一张俊脸上就有了些愠色。

一根修长的手指托住了瑶铃的下巴将她发了呆看了马车驶去的方向的脑袋扭了过来。

“本王只想娶你这样的红尘女子,这天下谁人都能修行去,就你不能。”

说到这里他忽的将那张俊脸凑近了瑶铃的面前,一双星眸满含了滚滚的爱意与一些嘲弄。

“本王的王府还需要你打理,本王的生活还需要你打理,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若走了,本王岂不是得饿死?”

回过神的瑶铃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俊脸,脸上旋即爬上了两朵红云。

“我….只是说说么。”

她支吾着,想要将自己下巴从风照的手指里挣脱了出来,可是无法挣脱。

“本王就爱了你现在的模样。“一张微薄的唇就凑了上去,瑶铃忙吓的闭了眼。

一抹温热与柔软轻轻的触碰在了她的面颊上,一个短暂的停留后,又离开了,瑶铃缓缓的睁开眼,四下里偷偷地打量了一番,好在夜色渐深,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

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忽然的有了曼妙的甜味,不自主的将头靠在了风照的肩上。

风照微微一笑将她搂过,一纵身二人消失在了夜幕里。

在风照离开后不久,一身蓝白相间的风泽踏着夜色缓缓地走进了风珃的居所。

“王叔,”他这样称呼了风珃。

借着柔和的宫灯风珃温和的看了他,眼睛里有着春日暖阳的光芒。

“泽儿,有何事?”

风泽微微沉默了一会后,轻轻说道:“我想请求王叔饶恕了皇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低浅地说道:“皇兄他神智失常了。”

风珃没有出声,默默地看了风泽,稍许后低沉的说道:“风河谋逆篡位,与蓟国勾结,屡次刺杀了你和你的母亲,并且出卖大龙的利益,你可知风氏遗训凡是出卖大龙利益的风氏子孙斩无赦么?”

风泽微低了头,想了一会后抬眼看了风珃,眼神明亮清澈忧郁,“泽儿知道,可是泽儿想到皇兄是父皇唯一的….长子。”说道这里他又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泽儿知道父皇此刻定时难过到了极点,可又不能出面救了皇兄,所以泽儿才来求了…王叔您,您是风氏执法长老,倘若经过您的同意,族人们才会饶恕了皇兄,他已经得了失心疯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

风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风泽,看到他眼神里的那抹明亮忧伤,有些恍惚了起来,记忆中的阿璃离开他时就是用这样明亮忧伤的眼眸看了他。

沉吟了片刻后他轻轻问道:“你想怎样救了他?”

“那个叫云儿的宫女没有死….我想将皇兄交于她,这样也算是给皇兄一个依靠,也是给父皇一个安心。”

风泽的声音低浅却十分的清晰。

三天后,当今执政的太子风泽一脸淡如水的来到监牢,他的身后跟随了六个黑衣的鹰卫,都带了面罩,一般的高矮胖瘦。

囚室内的风河发须凌乱,面容肮脏,蜷缩在墙角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儿又胡言乱语了。

看到进了牢门的风泽,他傻笑了一会突地四肢着地弓着背猫一样的跑到风泽脚下,伸手拽了风泽的衣袍,放在鼻翼间深深的嗅了起来,“云儿,香”

望着风泽他咧嘴笑了起来,忽得有两颗泪从眼睛里滚落。

“云儿,他们欺负我。”说罢他伸手抱住风泽的双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兄,是我。”风泽伸出双手将跪着的风河扶了起来。

“皇兄,嘻嘻,皇兄,皇兄是什么?”

风河一副痴傻地看了风泽,“泽弟,”忽然他叫了一声,风泽微一愣眼底里升起一丝光泽,“皇兄你认得我么?”

“泽弟,泽弟是谁?”风河松开了拉着风泽衣襟的手,用手挠了挠脑门,满脸的困惑。

一会他又抬头望了墙壁上那巴掌大的窗格出了半天的神,“我是谁?”

说完他猛的蹲下身子恐惧的看着风泽和他身边的鹰卫嘴里大喊了起来:“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恶鬼不要过来,呜呜,我没有杀你们,我不认识你们,呜呜,云儿,我害怕,我没有杀人。呜呜。”

在阴暗的监牢内他的哭声凄厉无助。

风泽的眼底升起一缕淡淡的忧伤。

挥挥手,一个鹰卫上前伸手在风河的勃颈处拍了一下,正在哭泣的风河便晕了过去。

夏日的午夜,寂静温热,帝京城已是一片漆黑,一辆马车飞快的驶出了帝京,在北郊的一处深宅院门口前停了下来。

院门无声的打开,一个黑衣的带了帷帽的女子走了出来,回转身她看了一眼那宅院内,然后毅然扭身踏上了马车。

上得车内,她突地愣在了那里,借着车内微黄的灯烛,她看到车内的座椅上睡着一个年轻消瘦的衣着普通的男子。紧闭的眼眉紧紧地拢在一起,说不出的忧伤悲凉,眼角隐约的还挂有一滴泪痕。

“殿下。”

她轻呼了一声,两行泪瞬间滑落在胸前。

马车转瞬间就消失在莽莽苍苍的暗夜里,了无踪迹。

宅院的门在马车离开的一刹那间紧紧得关闭了起来。

院内,站立着一个娇小的女子,一双明亮的眼眸在无星的夜里闪闪发亮,她无声的站立在廊檐下,不知想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寥孤独。

不多久一个白色的人影手提了一盏温和的宫灯悄然出现在她的旁边。

借着灯光看得到他眼眸里的疼惜。(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云儿与风河的离去

珃王府里,一脸沉凝的风照面对了敞开的屋门静静的独坐于蒲团上,不知想了什么。

屋外是一片漆黑,黑暗里有蛙声一片。

一盏昏黄的宫灯出现在他的眼睛里,越走越近。

两个人影款款地走到门口无声的踏进了屋门。

一枚铃铛叮当了一声。

借着桌上的灯烛可以看到风照眼里有一抹温柔闪过。

“他们走了。”瑶铃的声音低浅略微的有些沉闷。

月明则坐在了风照对面端起桌上冲泡到正好的茶轻抿了一口。

“若不是看着云儿可怜,我定不会放过风河,他竟然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寂静屋内再次响起瑶铃低浅却又清楚无比的声音。

那一日,在监牢里她亲眼看到云儿吞食了手里的毒香豆,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救了她。

她敬佩云儿的义气,想着她与自己终究是有些相似的,因而她暗里求了风泽将云儿接到珃王府看管了起来。

而风泽直接命人用另一个死囚代替了云儿。

风河入狱,虽然朝堂对外隐瞒了风河的罪状,但是瑶铃身份特殊,自是知道风河的所作所为原来都不是谣传,恨不得立即赶到监狱亲自将他杀了,可是那一刻云儿却跪在她的面前,“我不敢求公主您饶了殿下,唯有请求公主您将我与皇长子一同赐死好让我到了阴间也能够为他分担一半的罪责。”

看着眼前那个柔弱凄凉的女子,她终究狠不下心伤害了她。

昨日吴玓找到她支支吾吾的告诉她,说是太子风泽央求她饶恕了皇长子风河,还告诉她皇长子风河已经神智失常,太子已经按照风氏族规将他流放与民间,让她将云儿放回到风河身边好照顾了失常的风河。

她一肚子的怒火,想要不愿意,可是被月明阻止:

“风河毕竟是大龙皇上的骨血,你若执着于他的生死,必定会让月宁为难,倘若姑母在此也必会饶他一命,这宫中就是这样,法律终究要为皇家留一丝余地的。”

无奈她答应了不在纠结于风河的生死。

在她把这件事告诉云儿时,她惊异的发现有一抹从她未见过的光芒从云儿的眼底升起,像清晨的第一缕光明忽然照亮了黑暗的天空那般。

“他神智失常了,你可是要照顾他一生的?”

她试探的问了云儿。

“这样岂不是更好,殿下他虽然伤害了那多的生命,可是他也是可怜之人。如今殿下神智失常彷如又回到了神智未开的婴孩时期,谁说这不是上天又给了他一次做孩童的机会?”

因为兴奋,云儿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微红,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促:“当初殿下救我不因我身份卑微,反而让我有了接近殿下的机会,越是离得近我越为殿下伤心。”伸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她接着说了下去:

“我常想我没有扭转时间的手,倘若我能够让时间倒流,我定当要在殿下之前出生并且还要早早的认识了他,好让我陪伴了他孤寂无助的童年,这以后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而如今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自当会好好珍惜,加倍的照顾他。”

看到云儿眼底的光芒,瑶铃的心有些酸楚,她之所以这般关注了云儿,就是因为她总是在云儿的身上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

不同的是她比她幸运,她遇到的是深沉冷静有担当有魄力的风照。

她有时会将自己与云儿换个位的想,想来想去,她发现云儿的所作所为也正是她会做的。

因为风照身份的缘故,风泽暗中传下话来,不许风照插手此事,怕日后一旦被朝堂上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话柄不放,反而会对风照不利。

所以就由月明与瑶铃将云儿带到聚祥阁隐在山野间的宅子里,等着风河的到来。

风照虽然恼恨风河,可是一想到幼时与风河在一起的情景,也有些不忍。

自己虽然早早离开双亲,可是舅父姑母都将他当做亲儿子看待,身边还有月明瑶铃与他解闷作伴,一路走来不缺乏爱与关心。

而风河守着父母却并未感受到父母之爱,一路的寒凉孤独他自然也能够体会得到。

好在风泽昨日派人来告诉他,父亲以风氏执法长老的名义做出将风河流放民间的决定,他心下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送走风河的三天后,风泽正处理了案几上的公文,有一个年轻的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殿下,皇后宫里传来话,皇后娘娘已经绝食三天了。”

风泽放下手里的笔,蹙眉深思。

风河入狱,皇后伍妍没有像往常那样哭闹,很是平静。

风河被秘密流放到民间,但是对于朝堂与大龙百姓却只说被赐死了。

想来是伍妍听到了这样的风声,故而绝食以示必死之心。

“你来了?”

凤鸣宫,伍妍静静的坐在面对了窗的蒲团上,脸色晦暗憔悴虚弱。

可是她依旧穿的齐整收拾的精致,皇后的威仪依旧在。

看得出她是强自拼了一口气撑在那里,垂了眼眸并不理睬风泽。

风泽默然静立了片刻,有侍女端来饭菜,风泽接了过去,双手捧到眉处,“母后请用膳。”他语气极是恭敬温和。

“你们把河儿怎么了?”伍妍气息孱弱语气却依旧高傲。

风泽稍微的沉默了片刻,轻轻说道:“按风氏族规皇兄他走得很好,母后无需挂念。”

蓦地伍妍睁开了眼,眼神绝望冷厉。

努力挥手将风泽手里的碗盘打去,跟着一个趔趄人就倒在了蒲团之上。

“陛下,皇后娘娘绝食四天了。”

青璃宫内,夏临海低低的向着闭了目静卧着的风青禀报着。

“娘娘说,要见陛下最后一面。”

风青缓缓地睁开了眼,透过低垂的紫色幔帐看向一旁的梳妆台,那里还摆放着长若璃用过的梳子钗环,心里面就想起长若璃对镜梳妆的模样。

一阵钻心的痛从心底升腾而起快速的传至全身,不由轻咳了一声。

夏临海忙打起幔帐,伸手扶在了他的肩头,将他搀起。

当他看到风青嘴角丝丝的血迹,心里一急,张口说道:“陛下你何苦如此?”

“夏临海,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心心念念的女人至死也不肯接受于朕,朕唯一的儿子又时时刻刻的想要朕的性命,最终….”说到后面他未在说下去,神情间有着无法言喻的悲痛。

“陛下,莫要如此难过了。”夏临海的眼里有了些泪花。

“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这一路的艰辛,老奴怎能不知,如今陛下将国事交给太子殿下,殿下心底良善,暗中保了皇长子的周全,陛下尽可放宽了心好好的将养了身子。”

此刻的风青好似一个历经沧桑悲凉的人,看着是那般的无助软弱。

黯然看了窗外许久他轻轻吩咐道:

“去祠堂”

“陛下外面在下雨,您龙体….”不等夏临海说完,风青霸道的甩开他的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夏临海忙对一旁的宫人喊道:“还不快拿了雨伞。”

祠堂内,风珃与鬼灵先生相对而坐。

“哎,心病需用心药治,风青那小子再是走不出情伤,怕是凶多吉少。”

鬼灵先生一脸的愁郁,“你们这两个小子,真是让我操不够的心,十几年前为了你,我不惜与那小子反目,如今对他我却束手无策,你兄弟二人一样的执拗,只是你的执拗隐忍些,他的执拗却带了皇帝的霸气,哎…..偏偏风河那小子又不争气,竟然敢出卖大龙的江山,这真是雪上加霜啊。”

风珃静静的坐着,面色沉凝如水。

屋内暂时寂静了下来,帘外檐下的燕子清脆地鸣叫着,檐外是如帘幕一样的雨丝,滴滴答答落于青石台阶上溅起朵朵微小的水珠。

院门吱呀被打开,披了雨披的夏临海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下是消瘦高大的风青,脸色虽然苍白,但仪态依旧沉冷威严。

隔着竹帘,风珃看了那道身影,眼底里泛起温和的情意却在 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小子,真是的,身体羸弱不堪,这又冒雨前来作甚?”

鬼灵先生一脸的气恼,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打起竹帘,“夏临海你这不懂事的奴才,不知这小子的身体不能见风雨的么?”

“先生息怒,陛下执意要来….”

夏临海一脸的委屈。

风青径直来到风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风珃端起桌上的茶壶,缓缓的为他倒了一杯茶却并未说话。

鬼灵先生走了过来,坐在他二人中间,一会扭头看了风珃一会又看了风青,良久长叹了一声,“两个臭小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愤怒的风珃

“夏临海拿酒来。”风青淡淡的命令道。

夏临海看了看鬼灵先生,有些无助。

“哎,你这臭小子,就你那身子骨还能喝酒….”

一只手抬起挡在了他的面前:“别忘了朕是大龙的皇帝。”声音冷沉威严。

鬼灵先生的脸上立时有了气恼之色。

“哼,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王叔,你下去吧,有我在,无妨。”一旁传来风珃温和的声音。鬼灵先生悻悻然地起身走了出去。

当夏临海托着酒壶来到二人面前准备要到酒时,却被风珃阻止。

如玉的手握住酒壶缓缓的倾斜出一缕清亮汩汩流转在精美的酒杯中。

风青握住眼前的酒盅,凝眸注视着风珃。

“多久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喝过酒?”

风珃持了酒壶的手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放下酒壶,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盅,轻轻说道:“我已经忘了。”

风青怔了一下,深邃的眼底闪烁着复杂光芒。

一杯酒下肚后,二人沉默相对。

帘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簌簌的风声。

不知多久,风青低沉了嗓音怅然看了窗外说道:“朕曾经以为朕得到所有,可是回转身望了这高高重重的宫阙,朕才发现朕什么也没有得到。”

言罢,他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什么皇权什么江山都抵不住若璃的一个笑容,可是若璃自始至终都不属于朕….所有的一切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说到最后,声音沧桑悲凉。

风珃静静地看着对面陷在悲伤中的风青,一双眸子好像一池平静的湖水。

端起一杯酒,他低头看了,手指微抖,杯中的酒泛起一圈涟漪。

“那年我送凤翡去延龙,在延京城外的河边第一次见到若璃,她站立在大石上衣袂飘扬,就好似天外飞来的仙子,纱幔飞扬中我看到了她那一双星辰般的眼眸,至此我再也没有走出那双眼眸。”

好似又回到了当年,风珃记得清楚自己坐在车内,耳内传来两个女子悄然的问话声,他的嘴角抿出一抹笑,随即微挑了车帘,看到河边大石上站立了一个女子,面带了纱幔,身姿婀娜轻盈,南国的微风轻轻吹拂,女子衣袂飘扬,好似随时就要起飞的仙子,只是那么一眼,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她看不见他,他却一直盯着她,一声惊呼,女子一脚踏空,身子倾斜,帷帽飞扬着落尽河水里,他身形一闪,人却已飘了出去。

“那一刻我怀抱着她,看着她的翦水秋瞳我发誓此生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我也要爱了她护了她。可是,我却终究没有保护住她。”

蓦然抬头,方才还平静如湖水的眼睛里有着压抑的愤怒与悲伤。

“当年你抢夺了若璃,你可知我心是怎样的被生生的撕裂,你用风氏祖训压制我,倘若我要不放弃若璃,你就让我背上谋逆的罪名,不惜发动兵戈。

我不能够看着逐渐兴盛的大龙被拖入战争,我也不能够举剑对了你,我更不能让若璃背负了祸国殃民的罪责。

看着若璃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我如坠入无边无尽的深渊,像一条濒临干渴而死的鱼,而若璃就是我的水。可是我的救命之水却被你无情的掠夺!”

猛然他起身站立桌边,冷厉的目光里带着冬季寒冷的风,扫过桌上的酒壶,“咔”地一声,酒壶瞬间裂出数道缝隙,立时间酒香扑面,清亮的酒水就顺着破缝无声的流出。

目光所过,风青的发丝衣角也猎猎飞扬了起来。

而风青依旧沉稳的坐着,彷如一座山般没有丝毫的畏惧与紧张。一旁的夏临海则弯着要,大气不敢出一声。

门外的伊峰也紧张的手握了腰间的剑柄,两耳全神贯注的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过了片刻,风珃恢复了平静。

“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无知无觉的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怕我接近阿璃,给我自由,命我远离帝京,为了守在阿璃身边,我求王叔,用他新研制的易容药作为换取留在帝京的条件,甘愿守了祠堂,做一个隐居的人。

白驹过隙,而我却在祠堂里度日如年,你以为你派了尹峰时时刻刻的跟在我的身边,我就不能带走阿璃么,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带走他。”

说到这里他低叹了一声:“但是我不能,为了不让阿璃背负战争的罪名,我只能隐忍在祠堂,每天对着青璃宫怅然而望。”

桌上的沙漏沙沙作响,破裂的酒壶早已成了碎片摊在桌上,每一个碎片就好像一只冷清清的眼睛看着冷沉沉的屋顶。

兄弟二人,一个站立一个端坐,好像是泥塑的般,没有丝毫的动静。

夏临海看着桌上的碎片,额上沁出点点滴滴的冷汗珠子。

“自从母妃离开,你我兄弟三人就在这宫里失了庇护,我不得已担负起保护你与凤翡的责任,时时刻刻警惕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我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就为了登上那高高的龙座,以为只有掌了这大龙最高的权利,你们自然而然就会安全。

可是当璃儿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知道,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知心的爱人安稳的家而已。”

许久后,风青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夏临海悬着的一颗心放回里肚里,门外的伊峰也送开了手握的剑柄,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果皇上和珃王爷发生争斗,他应该帮了谁。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出手。

“我曾想将照儿带回给你,好解了你些相思之苦,可是凤翡不信我,用照儿假死蒙蔽了我。”风青的声音继续响起: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现在的照儿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那么一小会,好似想了什么。

“照儿回归,我知他所为何来,令人欣慰的是他分得清国事与家事那个重那个轻,为了大龙的利益他放弃了向我复仇,如今风泽掌握大龙有了他的辅助我也可安心的离去了。”

风珃身子微微的震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

风青没有回答,起身缓缓向门外走去。

“一切于我终究是一场空。”

那声音好似从遥远的沙漠传来,带着漠漠的风尘与苍凉。

伍妍静静跪在蒲团上,一只手撑了一旁的桌子,一只手握着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出神的看着。

身上那皇后华丽的冕服显得宽大臃肿,人却如秋日里的干枯了叶,随时就会飘零般无力。

耳畔好似有人呼喊了她,茫然的抬起眸子循着声音望去。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已经是四天了,再不吃….”一个婢子眼含了泪。

“陛下一日不来,我一日不吃。”她虚弱无力的摇了摇头,往日美丽的杏眼泛着无边无尽的悲伤。

“娘娘”宫娥的声音无奈怅然。

“娘娘!娘娘!”一个小宫娥撑了伞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将伞丢下即使如此她的身上发上依旧沾满了湿气。

“皇上皇上”她边说边用手指了门外,“皇上来了。”

一抹奇异的亮光从伍妍无神黯淡的眼底倏然升起。

握了金簪的手不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奴婢一直守在宫门口,远远看见皇上向着这里来了。”

小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悲伤无神的眼睛里突然燃烧出两簇明亮的火焰,散发着能够烧毁一切的光芒,这样的目光显然是吓着了旁边的两个小宫女。二人不由的骇怕了起来,身不由己的抖索起来。

“娘娘”先前的小宫娥瑟瑟发抖的怯叫了一声。

显然伍妍是听到了她的呼叫,转眸愣愣地盯着那个小宫娥,此刻的她好似从地狱出来的饿鬼,面颊瘦削,眼窝凹陷。

双眼冒着莫名的火焰。

两个小宫娥被骇的跪了下去,低了头不敢再抬头看她。

“为本宫梳妆。”一会后她请冷冷的威严地说道,嗓音有些暗哑。

“是”两个小宫娥忙起身开始为她梳妆打扮。

踏进凤鸣宫,风青放慢了脚步,雨雾里的凤鸣宫凄凉衰败,此时正是盛夏时节,然而,凤鸣宫的花草却呈现出一片枯黄来。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微微的扎了一下,令他的呼吸微微的不顺畅些。

娶伍妍的时候,正是他年少气盛雄心勃勃之时,那时的他满眼盯着的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只有到达那个顶峰,他才能睡个安稳觉,才能不再为他们兄妹的安危担忧,他可以大展他的宏图,将蓟国收入他的囊中。

而伍妍就是最后助了他一臂之力的紧要的力量,那时的他太需要伍氏的帮助。大婚时他手挽了伍妍的胳膊,就知道他已经握住了大龙的半壁江山。

因此在心里他是感谢她的,虽然不爱,却不能抹杀她的作用。

当她为自己生下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时,他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说,同时他更加迫切的渴望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因为除过保护兄妹他又多了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儿子。

想到儿子,他的心忽得狠狠的痛了起来,不自主的手捂了胸口。

“皇上”

夏临海看到风青面色苍白,心下不由担忧起来。

摆摆手,他强忍了心痛,继续向前走去。

“若是没有阿璃”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他或许会和自己的父皇一样,有很多的嫔妃很多的儿女吧。

或许也会出现一两个让他欢喜的女子,就和自己的父皇对待自己的母亲那样。母亲之所以得到父皇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在最美的时节离他而去,倘若母亲是老去,怕也得不到父皇那长久的思念。

不知阿璃老了会是什么样?

他停下脚步,思索了起来,他从未想过阿璃会老,现在却突然想到了。

想象着阿璃老了头发白了,满脸的皱纹,忽然他的嘴角抿出一抹淡淡的笑,笑容苦涩忧伤。“倘若你老了,那么我也就老了”心里无声的自语着。

脑海里就有了自己的老模样,他出神的想着,忘记了身处凤鸣宫

“皇上”

夏临海轻轻的唤了一声,他回过神,看了夏临海一眼。

“你说,阿璃会老么?”

夏临海怔了一下。

“朕真的很想陪了阿璃一块老去,只是她不给朕这个机会。”

怅然的语气在微雨里凝结着又飘散了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风青遇刺

伍妍紧紧的盯着门口悬挂的纱帘,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隐约在帘外时,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手心有潮湿的汗气,手指却是冰凉万分。

“皇上驾到——”

夏临海的声音悠长在帘外的雨幕里,伍妍瞬间垂下眼皮遮挡住眼眸深处熊熊的火焰,又恢复到了憔悴不堪无力病弱的模样。

看着地中央闭了眼眸的跪着的憔悴不堪的伍妍,风青的眼底有一丝歉意却瞬间滑落。

缓缓的走到伍妍的面前,他俯视了她。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美丽。但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了的,他知道她是一个骄傲的女子,即使再大的羞辱也不能夺去她对美丽的热爱。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夏临海也退了去,宽大的屋内只剩下伍妍与风青。

“你这又是何苦?”淡淡的一句问话从风青的嘴里吐出。

“皇上认为我应该怎么活着?”垂着眼帘的伍妍冷冷的低低的问了一句。

语音刚落她蓦地抬起燃烧着仇恨的眸子死死盯着风青。

“我自嫁与皇上您,就失了我自己,眼里只有你一人,你的忧你的悲你的皇位你的天下,看着你笑意盈盈,我亦装的如沐春风,明知那笑不是给我的。为了你我甘愿在长若璃面前低声下气,失了我太子妃的威仪,只为博得你的一缕赞许。”说到这里两滴泪瞬间跌落下来,因为激动,她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她想压制了因激动而哽咽的嗓子,可是无济于事,终究她掩面痛哭了起来。

风青静静的站着,眼里亦有悲伤流出,想要伸手扶了伍妍,可是那手微抖了却也是伸不出去。

“你为了那个女人,忽视了我也就罢了,可是你连我们的河儿也忽视了,你知道河儿是多么的想念你,想着可以靠近你,他是皇上您的长子啊,皇上你自由失了母亲,应当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的河儿父母双全可是他从未体会到父爱.。。”

“住嘴!”

一声低喝风青的脸色阴沉乌云密布。

“呵呵,”伍妍冷笑了起来,声音凄怆无比。

“发怒了是吗,从我嫁与你时,你就未对我笑过几次,我天天都为了博得你的笑容而绞尽脑计。想来我真是傻,只为了你的一切,忽略了我的河儿,倘若我能和那个女人一样好好的抚养孩子,今天坐在龙座上的岂能是那个婢子所生的风泽?”

“原本以为长若璃走了,你的心就会回到我与河儿的身边,岂料,你的魂竟也跟着去了,你将原本属于河儿的皇位也给了风泽,我迫不得已才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天不佑我,我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生不如死过了这么多年,解脱了倒也罢了,可是你竟然还是没有放过河儿。”

因为悲愤她突然晕厥了过去,

风青看着蜷缩着如一片枯叶的伍妍,眼底里的痛浮了出来。

慢慢的蹲下身子将晕厥的伍妍抱在了怀里。

一缕阴沉笼罩在了蒙了窗纱的窗格上,窗外的雨声风声逐渐的大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怀里晕厥的伍妍,见她脸颊消瘦,眼窝凹陷,面色晦暗,紧闭的眼角还垂落着两滴泪,心里终究是凄凉。

“此生朕是有负于你,有负与河儿,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出卖大龙的利益。”长叹一声他接着低低说道:“如今,璃儿走了朕也无心守了这皇宫。泽儿生性善良,必会善待了你——你我皆是痴人。”

说到这里,他一声长叹。接着将伍妍横抱了起来向着卧榻走去。

忽然一阵钻心的痛从胸口处传遍全身,他的神情怔了一怔,慢慢的低下头,看到一缕殷红穿透了他的衣袍慢慢的渗了出来,一只瘦弱的手握了捂在那股鲜血出,一颗红艳如燃烧的火焰般的宝石闪在一抹金黄中,他苦笑了一下,转眸看了那握了金簪的手的主人。

一双交织着爱恨痴怨满含了泪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

“皇上你的怀抱好温暖。”

微微颤抖的苍白的唇轻声的说着,泪一颗接了一颗滚落在地面。

风青看着她,又看了看胸前的流出的殷红的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这样也好。”低低的话语轻的如同阳光下的尘埃,轻飘飘的散去。

“啊!”痛苦而又凄厉叫声从伍妍的嘴里发了出来,握了金簪的手青筋暴起,猛然用力…。

风青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向着一边歪去。

“皇上皇——”大叫声戛然而止,一双杏眼睁的大大的看着风青没了声息,这时有两颗豆大的泪从怒睁的杏眼里寂然滚落。

“皇上”门外的夏临海忽然感到了不妙,惊叫着奔了进来。

“快去传先生和王爷。”

御书房的风泽正批阅了奏折,不知为何,心口好似针扎了一下,身子微一震,手中的笔无声的掉落在奏折上,渲染出一片污迹。

天色将黒时,一辆马车飞奔在寂寂的雨巷里,在经过王府大门时,从车窗内忽得飞出一颗珠子,如流星般瞬间射向王府半开的大门

“少主、殿下,有人送来了这个。”

看着廖泽如手里的黑泥丸,月明微一怔,这是他手下的暗哨用来送情报的泥丸。

风照看了月明一眼,月明捏过那枚泥丸,摆手示意廖泽如下去。

手指微用力,泥丸化作粉末,露出里面的一张纸条,月明看了一眼。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风照看到他面上的变化,内心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从他结识月明起,还没有发现这个面无表情的表哥表情变化如此之大。

无声的将纸条递给了风照,风照有些迟疑的接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风照的脸就阴沉的如同夏日里暴风雨来临的黑暗般,捏了纸条的手不由紧紧的握了起来。

二人沉默在屋内,一阵风吹过,掀起纱帘,惊动了桌上的烛火跟着摇曳了起来。

风照有些坐不住,起身来回的走着。

月明脸色早已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模样,静静的看了手里的书。

忽然二人同时抬起头对望了一眼,然后又齐齐的看向门外。

大街上有马蹄飞奔的声音。

风照的脸上有了隐约的焦急。

马匹果然停在了王府门口。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门帘打起,一个带了斗笠的人浑身湿漉漉的奔了进来。

“奴才见过延龙太子殿下,宁郡王爷,皇上有旨火速命你二人及容玉公主进宫,奴才这就告辞了。”

说完不等风照问话,转身向外奔去。

几乎是同时,月明与风照的身影就消失在雨气濛濛的暗夜里。

“告诉铃儿,命她火速进宫。”等听到这句话时,廖泽如估计自家的少主与月明太子怕是早已飘出了一里之外了。

踏进宫门,满眼的灯火,映照的雨丝纷纷,雾气弥漫。

文武百官站立黑压压的站立一片,各自撑了把伞,在雨下静默无语,神情严肃。

风照与月明相视一眼,神情也都凝肃了起来,散开功力,雨丝纷纷却没有一滴落在他二人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快乐

风青的寝殿,灯火通明,地中央站立着带了面具的风珃和鬼灵先生,太子风泽则守护在卧榻旁。

卧榻上的风青脸色苍白没有血丝,胸口绑缚的白色的棉布上有点点的血迹。

“王叔,朕还有几日可活?”

低低的他问了一句,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鬼灵,有着不容欺骗的威严。

鬼灵的双眉紧紧地拢在一起,面上的神情严肃踌躇。

“但说无妨。”风青又补了一句。

“我已经给你服用了十转生死丹,自是….”

鬼灵还是有些犹豫。

“你身体羸弱,金簪直刺心脏,我有十转生死丹虽能起死回生封闭血液外流供养心脏之效,但是你长久伤心郁结,心脏已经承担不起任何的损伤,所以,也….”

“你只管告诉朕真还有几天可活?”

风青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三天。”

鬼灵有些艰难的说道,面上有了悲色。

无声的风青的嘴角扬起一抹凄然的笑。

“三天”低低的他重复了一边。

“皇后如何了?”轻轻的他又问了一句。

“母后她悲伤过度,已经已经….”卧榻边的风泽低低的回答了。

一抹悲伤从风青的眼底浮起。

沉默了一会后他说道:“按皇后的礼仪埋葬了她吧。”

说完他闭了眼眸,静静的躺了很久。

一旁的风珃静静的看着闭了眼眸的风青,往日温和如暖阳的面容有了深深地悲伤。

轻轻地他走到卧榻边的椅凳上坐了下来,却是一声不啃。

“你还恨朕吗?”

闭了眼的风青淡淡的问了一句。

风珃脸上的痛色更加深了几许。

“我若说我从未恨过大哥你,你可信我?”

蓦地风青睁开眼看了风珃。

“我从未恨过你,人都有爱美的权利。

璃儿恰是这天下最美的花朵,我能爱,为何哥哥就不能爱呢?”风珃说着站了起来,向着门外缓缓走去,边走边接着说道:“只是哥哥你不懂得守护了美,硬生生的让璃儿生活在了痛苦之中。

倘若璃儿跟了你比跟着我快乐,我倒也可心安的离去。而大哥你却不懂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快乐。如今你伤了璃儿伤了我伤了皇嫂,最终伤了你自己。”说到这里时他人已经没了踪影,最后的话语里竟有着些泣声。

雨声缠绵风声潇潇。

风青静静的听着,良久他轻轻自言自语道:“我岂能不知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快乐,倘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会那样小心翼翼的…..”

“哎——”一声长叹,从鬼灵先生的嘴里发出。“你们这一对冤家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得出来。

“容玉公主与王叔可有什么关系?”

正在长叹的鬼灵蓦地停住了叹息,转头看了风青,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与尴尬。

“那个那个…”他话未说完,却看见风青的手里亮出的一枚金色的铃铛。

“那个丫头说,她这里面装着一枚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知与王叔方才说的十转生死丹哪一个药效更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鬼灵。

鬼灵先生看了那铃铛,嘴角牵动了一下,“那个丫头….是我的徒弟。”

一抹笑从风青的嘴角滑了出来。

“果真如此,行事作风倒也得了王叔您的真传了。”

“那个丫头是调皮了些。”鬼灵不自然的挠了挠头。

风照与月明刚进到宫里,还未站定就来了一个宫人对着二人行礼并且说道:“明太子殿下,陛下宣您面圣。”

一旁的风照愣怔了一下,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月明对了宫人颔首随其而去。

就在月明走了不多久,一个娇小的女子站在了风照的身侧,风照扭头看了她。

雨夜里,瑶铃撑了一把油纸伞,伞下的面容上有着隐忍的焦急与担忧,一双被雨气打湿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皇上….”不等瑶铃的话问完,风照就对她摇了摇头。

“无事,耐心等待。”

他不想让瑶铃焦急,他知道自己虽然与风青有着莫大的过节,可是自从见过风青后,不可否认的瑶铃对那个至高无上的皇者有着些同情与亲近。

时间在雨水的滴答声中悠长的度过,不知多久,远远的传来一声尖细的唱念声:“皇上驾到——”

那些站了很久的文武百官立时打起精神按部就班的弯腰站立。

一顶软轿在数十个宫人的守护中,穿行在被灯火映照的雨幕里。

面前的大殿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从里面传来的黄亮的光芒,隐约看得见金光灿灿的龙椅龙案。

风青端坐于软轿上,抬眼看了那大殿,一丝落寞悄然划过眼底。

这一切的辉煌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如今他就要放弃这一切了。

从心底泛起的疲乏劳累再次席卷了他的身心,此一生他活的只剩下这一个龙座了。

扫过两边的低着头站立的如木头柱子的文武百官,他终究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这些令人沉闷无趣的百官了。

虽然自己是大龙的皇者,可是有很多的事,他不得不与他们商量,因为天下不是他一人的天下,很多的事他们比他要处理的圆滑而又精明的多。

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风青,一瞬也不瞬,风青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眼眸。

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笑。

“宁郡王妃,这样看着朕,是没有见过朕吗?”

软轿停在了瑶铃的面前,风青揶揄的问了一句,雨幕里憔悴的面容里有着隐藏的凄怆。

瑶铃愣了一愣,想起了第一次见风青时,他高坐与龙椅上的威姿,而如今,他却如此的憔悴不堪好似随时就会离去的老者。

“我….我….”她支吾着不知该怎样回答。

“呵呵,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用担心,朕的身体很好,有你的师傅在,朕当然什么事都没有。”

“师傅?”瑶铃有些疑惑。

“呵呵,朕想着那鬼鬼怪怪的鬼灵应该是你的师傅。不知朕猜的可对?”低低的风青略微的偏了身子悄悄的对瑶铃说道。。

“那个….”她想辩解了,却被风青出手阻止。

你给了朕如此好的灵丹妙药,你的师傅又守在朕跟前,你认为朕会有什么事吗?”

听他这样说瑶铃暗舒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是啊,自己怎么会将师傅忘了呢,有师傅在,还怕救不了皇上吗?

雨幕里风青看着她舒展的面容,心里微微的热了热,对这个来路不明鬼灵精怪的的江丽公主,他竟是当她如女儿般的喜爱着。

却也只有这个女子能够理解着他的情深。

转眸他又看了瑶铃身旁的风照,看着他器宇轩昂英俊挺拔的身姿,眼底里闪过深深的赞赏,与一丝暗伤。风照与风河在眼眉间是有些相像的。

软轿没有做停留,从风照的身边走过。

软轿之后跟着白衣的月明和着太子锦服的风泽,二人神情一样的平静面无表情,只是在风泽的神情里有些哀伤。

当风青落座于宽大的金黄色的龙椅上后,文武百官鱼贯的进入大殿,按部就班的站立好进行了跪拜仪式。

风青默默的看着地中央整齐划一的文武大臣,深邃的眼眸里有了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温和。

这些人都是他最忠实的大臣,为了大龙兢兢业业,没有少费心思。

虽然熙熙攘攘都离不开利字,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有才华能力的人。

而今他要走了,却不得不防备了他们会对年少的风泽做出不利的举动。

又看了一眼站立一角的风照,心里又安慰了些。

大龙能否一统天下就看这个年轻人了,无论如何他是风氏的子孙,身体里有着风氏先辈不安于现状的精神。

看着风照深沉的眼眸威严的仪容,风青在心底暗暗的赞了一声:“有帝王的霸气。”(未完待续。)

304 珃王府世子

当繁复的礼节结束后,风青威严的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么晚召集众位臣工,想必各位也都有了各自的消息,朕知道众位大臣这会对朕的身体很是关心。不用众位猜测,朕的身体很好。朕之所以召集各位,是朕今日接到一个消息,需要告知众位臣工。”

说到这里他转眸看了殿下站立在风照身边的月明。

“延龙太子将方才对朕所说之事说与众人听。”

月明行了礼,向前迈了一步。

他一身的白,面容清冷雅俊站立大殿前白色衣袍泛着洁白的光芒,有着请冷冷的光泽。

风照的心猛跳了一下又接着沉沉的落了下去,内心忽然的平静沉稳的如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他知道月明会说了什么,是的,他知道。

抬眸看了龙座上的风青,而风青也正看了他,深邃如海的眼底里有着不着痕迹的复杂的情绪,那些内容风照都懂。这一刻他二人却是心灵相通的。

祠堂内父亲与皇帝的对话此刻又响在他的耳畔。为了大龙,一切都以大龙的利益为上。

他垂了目,冷峻刚毅的面如刀雕刻一般棱角分明。

瑶铃微微诧异地看着月明,她不知道月明会有什么事要在这样隆重的大殿上述说。

月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抬眼环顾了所有的人之后,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风照脸上,二人做了一个快速的对视后,他才缓慢地说了起来:

“众所周知延龙西王后是大龙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也是我国派往大龙做质子的宁郡王之生母,今日我想告诉众位的是——”他听顿了一下,看到大殿之人都看了自己后,才又淡淡的说道:“宁郡王长月宁非我延龙长氏子孙。”

语调虽慢却字字清晰,即使离他最远的那个大臣也听得清清楚楚。

“嗡”的一声好似飞过来一群蜜蜂,大殿上一片哗然。

月明无视那嗡嗡的窃窃私语。

“早在十七年前,父王收到大龙珃王爷的书信,言说风氏新皇继位,按祖制风氏其他后人必须移去名姓隐入天下,因珃王府王妃是我延龙公主,因而全家将迁入延龙居住。在得到我父王的允许后,珃王爷将王府世子风照送往延龙。

因西王母后怜惜王府世子是自己的至亲,又逢延龙四王子突发疾病逝去,因而我父王着王府世子风照改为我四王弟之名住进了我延龙王室。”

大殿内群臣交头接耳,一片质疑声。

风青貌似不经意的注视着殿下。

片刻后他开口发问:“众位臣工如何看待此事?”语气沉稳平静。

群臣你看了我我看了你,前排的宰相捋了胡须,不知想了什么。他旁边的秦安文则微垂了目一脸的恭谨严肃。

他二人都默然不做声。

众臣在窃窃的私语后,一个年老文官出列对了风青行礼说道:“老臣以为,延龙太子所说纯属无稽之谈,珃王府如今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延龙质子就是珃王府的世子。”他神态倨傲,显然是朝中的元老重臣,有着些影响力。因为在他话音刚落下殿内就是一片附和之声。

等着附和声落下去后,风青用一种奚落的口吻对月明说道:“长月明朕的这些臣子可是很严谨认真的,你得有证据证明你所说属实。”

月明微点点头,伸手从袖笼中拿出了一封书信,“这是当年珃王爷写给我父王的书信。”

“传下去让各位臣工们看看。”风青威严的声音从高高的龙案后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夏临海立刻走到月明面前将那份书信拿了过来挨个在每个大臣面前展示了。

“各位臣工还有什么疑义?”风青又问了一句。

那一片嗡嗡的质疑声消弱了不少。

“仅凭这么一封书信并不能证明什么。”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群臣中间响起。一个年轻的文官一脸的正气。

“陛下,臣以为一封信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这封书信就是珃王爷所写,字迹相同亦可伪造。”

年轻的文官说的铿锵有力。

“是啊,陛下,凤喜公主虽是我大龙的公主,可是出嫁延龙,是延龙的皇后,难保不为延龙着想。

如今皇上遇刺,龙体欠安,恐有什么…..臣等知晓陛下手足情深,可此事事关珃王府以及大龙朝政。

这宁郡王在我大龙虽为质子,可是蒙皇上眷顾手握重权,陛下今日遇刺,龙体欠安,太子又良善宽厚,蓟国近日来在我边境蠢蠢欲动,倘若此时江南三国再与其有所勾结,怕我大龙朝堂不稳。”在年轻的文官之后又一个中年大臣一脸的担忧与慎重。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认同,大殿上有很多人都点头称是。

风青再次威严的扫视了大殿上的每个人后,将深沉冷峻的目光定在了前排的宰相身上。

“宰相大人,秦大人,你二人有何看法?”

听到皇上问话,宰相放下捋了胡须的手,忙弯腰恭谨的回答道:“此事事关皇上家事,老臣不便参与,不知秦大人有何看法?”

众人也都将目光看向了沉稳内敛秦安文。

而这一刻的秦安文早已是胸有成竹,早在月明站出来说了风照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长月明所说属实,并且了然这一切必是受了皇帝的旨意。

对于当年的珃王府之事朝中年老的大臣都心知肚明,只是对珃王府世子的去向却扑朔迷离不得而知。

而朝堂上这些个修炼了数年的为官之道的朝臣又岂能不知这内在的关系。之所有站出来反对,无非是想拿捏了皇帝,不想破了风氏祖训,让这个突然出现的珃王府世子立足朝堂而已。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放眼望去有谁可以与皇帝抗衡。

可是在他的心里他亦不愿风照堂而皇之的进入大龙的朝堂,他若只是延龙的宁郡王,他倒也欣赏他,亦可结交了他。可是若是珃王府的世子,那么日后势必会影响到他秦安文在朝堂的地位与影响力。

此刻心里忽然生出些慨然,如果这个长月宁要是娶了自己的女儿,他倒愿意承认了他的身份与地位。但是现在他若不承认,不但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必然又会得罪了皇帝,想到这里他抱拳弯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臣以为,延龙西王后必不会做出对大龙不利之事。宁郡王自来到大龙,一心为着大龙与蓟国作战,并无异心。只是这身份之事,延龙西王后不在大龙,无法佐证延龙太子所说是真是假。”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延龙太子向来都是稳妥之人,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今日既然公布了宁郡王的身份,想来应该还有更有力的证据,不知微臣说得可对?”

说完他转身看了一旁月明,神态却很是恭敬。

“秦大人果然是大龙的重臣。为了证实我所说句句属实,我已将姑父从延龙请了来。”

月明依旧的波澜不惊面无表情。可是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满朝的文武却如同听到一声炸雷个个面露惊色。

就连深沉不见底的秦安文亦是一脸的震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最后的安排

殿门外徐徐走进一人,随着青衫地摆动,好似有温润的风吹进了大殿,带着春的柔和朗润,抚慰了众人心中的躁动。

所有的人一瞬不瞬的看着走进来的风珃,绝代的风华淡然的气质,好似从云中一步一步走下的隐者,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刻下一丝的印记,也看不到他曾经所经历的伤痛。

缓缓的走过,青衫微微的张扬起飘逸轻柔。

殿堂上所有的人好像沉浸在温暖的春风里,眼前只有风珃一人。

风照也随着众人看了自己的父亲,刚刚还平静如水的心此一刻像是大海的波涛一浪接了一浪。

虽然早已见过父亲,可是今日见来犹如第一次一般,父亲还是那样的温暖如风,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气质安然,好像从不曾有妻离子散,家破孤寂的时光。

嘴唇微微的动着,想要叫了出来。

一只柔夷小手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他扭头看到一双含了雾气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与激动。

“是王爷。”瑶铃低低的对风照说着。

是的,这个人还是当初的模样,淡然安宁。她至今记得他就着灯光画画的神情。

这一刻再见犹如当年。

有人激动的说道:“是珃王爷”

风珃缓缓地走到了龙案下微仰了头看了风青,有一丝隐隐的痛快速的划过他的眼底,随后被沉凝代替。

“珃参见皇帝陛下。”语气轻缓平和。

风青注视了风珃片刻后淡淡说道:“王弟一向可好?”

“谢陛下牵挂,珃一切安好。”

“如此就见见朝中的这些大臣,有些老臣想必你也是记得的。”

风青声音威严冷淡,没有任何的感情。

风珃转身面对了若干大臣,嘴角微微上扬。

“珃见过各位臣僚。”

“我等拜见王爷。”

众臣忙抱拳弯腰齐刷刷的施礼。

当年的风珃在朝堂上辅助了风青,可以说风青能保住太子之位与风珃有着极大的关系。

风珃虽然性喜淡泊,但朝堂上的老臣都知道风珃的能力,其在军事上政治上都有着超出常人的管理方法,就是现在军部、朝政中的一些法令都是当年风珃所规定出的。

风青继位,风珃失踪,朝臣们除过暗自叹息外,心底里都很怀疑风珃的去向,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不相信风青有能力杀死风珃。

此刻风珃的出现终于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只是没有想到又多了一个和风珃一样卓越的王府世子。

众位朝臣在给风珃行礼时,心里却已将未来的朝堂又从新做了预计。

“月明拜见姑父。”

在风珃与众位大臣相互施完礼后,月明上前给风珃行礼。

风珃看了月明,眼里有着赞许。

“免礼”

接着他将目光看向瑶铃,目露温和,微点了头。最后才将目光看在了风照身上。

风照亦看了父亲,那一刻四目相对,往昔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

那一刻才有一丝沧桑不经意的从风珃的眼底滑出。

“照儿”风珃轻轻的唤了一声,将沉浸在回忆中的风照唤醒。

撩起衣袍,风照跪在的父亲的面前。

“照拜见父王。”

伸出一只手扶在了风照的肩头。“起来吧”语气缓慢低沉。

一滴泪悄悄的从瑶铃的眼角滴落,这个大殿只有他与月明知道风照是怎样走到今天的。那一步步从延龙到大龙的脚印满是孤寂与凄怆。

月明依旧的面无表情,而她毕竟是女子,有着水做的心肠,她为风照所经历过的伤痛难过,为风照历经劫难走到今日而又感到喜悦。

“众位臣工还有何疑义?”

风青冷冷威严的问话再次响起。

众朝臣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等无疑义。”

“既如此,夏临海宣朕旨意,恢复宁郡王珃王府世子身份。”

众臣寂然无声,方才还满是质疑声的朝堂这一刻竟然鸦雀无声。

“还有——”风青冷冷的环视了一下大殿,接着说道:“着珃王府世子风照接替大将军之职即可接管帝京安防。”

“陛下,不可啊!虽然有珃王爷亲自出面证实了宁郡王的身份,可是大龙从未有皇亲入朝的先例,且陛下龙体欠安,太子年少,想那宁郡王在延龙已是尊贵无比,如今皇恩浩荡又恢复了他的珃王府世子身份,如此即可,倘若接替大将军之职恐对太子不利啊。”

这一刻所有的大臣都发出了反对意见。

风照的嘴角掠过一丝嘲讽,这些个朝臣只要他不入朝为官,就是恢复了王世子身份,不伤着他们的利益,他们也都愿意做了顺水人情。

大将军伍老元帅因为皇后的牵连已经告老还乡了,如今这个位置空缺,朝里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多了。

有些权势的朝臣都想安排了自己的人接替了那个位置,如今听皇上如此安排,自是不愿意了。

风青冷眼扫过,“朕意已决,众位臣工勿需多言。”

没有人再敢多言,都看了宰相与秦安文。

二人默然站立,仿佛木雕般,没有丝毫的表情。

看没有人站出来反对,风青接着命令道:“再着太子风泽三日后继位,因其年少,着朕的王弟风珃辅助,宰相与太子太傅大将军三人亦共同辅佐。”

刚刚平静了的大殿一时间又沸腾了起来。

“陛下。”有老臣带了哭音喊了出来。

“退朝——”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风青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殿。

刚离开群臣的眼睛,一个踉跄,眼看着人就要摔倒,一只温润的手伸了过来,扶住了他将要跌倒的身形。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从那只手传进了他的肩头缓缓的注入到他的身体里,虚脱的感觉逐渐褪去。

扭头看了扶了他的风珃,一缕苦笑浮出。

有宫人抬了软轿过来。

“陪朕走走吧。”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雨水的湿气与凄伤。

风珃接过夏临海手里的油纸伞,一只手扶了风青,二人默默沿着宫中小径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宫苑前。

朱红的宫门紧紧的关闭着,二人默然相望了片刻后,风青命夏临海将宫门打开。

踏进宫门,望着昏黄宫灯下整洁的院落,风青低低说道:“还记得母妃在时的情景么?”

“怎能不记得?”风珃的眼睛里有了些柔和。

“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发现母亲坐在那边的蔷薇架下偷偷的哭泣的情景么?”

风青又低低的问了一句。

“记得,那一日正是这样的时节,母亲坐在蔷薇架下偷偷的哭泣,被凤翡发现跑来告诉了皇兄你。”

风珃轻轻的回答着。

“那时我就想着我长大后要做了皇帝,必会让母亲天天都开心。”风青怅然的说着。

风珃沉默了会,浅浅说道:“母妃在世时深得父皇的宠爱,即使如此,却也常常空守了漫漫长夜独自饮泣。因此那时我就想着,长大后我必用了我的全心佑护了我所爱的女子,更不能让她独自面对了暗暗长夜。”

雨忽然的急了起来,噼噼啪啪的打在伞上。廊檐下昏黄的灯跳跃闪烁着,空气里的湿气好似越来越重,重的让人缓不过来气。

“陛下,龙体保重,该回去了。”一旁夏临海轻声的提醒了。

风青缓缓地转身向着雨夜里敞开的院门走去。

“若璃就是我的心,她不在了,我这颗心留着亦没了用处,我欠你的,就用这大龙的江山还了吧。”

朦胧的灯光下,风珃的眼里有着无比的凄怆。

“这又是何苦?皇兄你夺了阿璃,我是怨你,可我自始至终都觉着大龙那高高的龙座唯有大哥你能坐得住。”

“我对母妃的记忆远没有对皇兄的记忆深刻,自小在我的心里,我就当皇兄是我的依靠,曾经是,现在还是。”他的声音里有着丝丝缕缕的悲伤

风青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片刻后抬腿继续缓缓向前走去。

风珃将伞斜斜的撑在风青的头顶,任凭雨水滴答却落不到风青的身上。

“我想去见皇上。”

踏着雨夜的湿气,瑶铃轻轻地对风照与月明说道。风照看了月明,眼里有着隐隐的询问。

月明只是看了手里提着的那盏宫灯,白色的衣袍在雨夜里翻飞抖动,面色清冷没有任何的表情。

“皇上只有三天的时间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所做的最后的安排,太子继位,公开你的身份升你做大将军为的就是保证对蓟国之战的胜利。”

风照停下了行走的脚步,默然站立在那里,风萧萧而过,雨纷纷而下。

“鬼灵先生也救不了他吗?”声音低沉缓慢。

“鬼灵先生只能保他三日性命。”

“鬼爷爷都没得救了,可见皇上是伤在心上了。”瑶铃低低的说了一句。

“皇上早已心死,如今只不过是将残留在世间的躯体带走罢了。”

冷冷清清的月明继续说道。

“这高冷的皇宫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皇上所寻的无非是一个温柔的女子,一个温暖的家罢了。任他是这大龙高高在上的皇者,依然得不到这寻常人家的幸福。”

瑶铃立在风照的声旁,看了走在前面的月明的背影,听着清清冷冷的话语,心里生出无限的凄凉。

穿过眼前丝丝的雨线,她遥望了雨夜里的皇宫。黑漆漆的宫殿像一座座沉闷的大山向着她暗暗的压了过来。她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起来,不自主的向着风照靠紧了。

“你靠着他,他却是要带着你走进这压沉沉的宫殿内的。”

月明停下脚步,微侧了头,语气平淡缓沉。

瑶铃靠了风照的身子僵了一下,还不等她再做了反应时,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

侧过脸,她看到一双星辰般的眼睛正看了她,眼前忽得显出幼时打了雷的夏夜,年少的风照就是这样的护了她。

扬起嘴角她想对他笑了,可是却有眼泪流了出来。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无边的悲伤。麒麟山谷——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携吴玓进宫

第二日午时,宫里来人宣瑶铃携吴玓进宫。

瑶铃心里知道皇上这是要安排风泽与吴玓的婚事了。

看着神情略微紧张的吴玓,她心里却是一片怅然。

马车内,她紧握了吴玓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感觉到她手心传来的力度,吴玓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瑶铃的手上,一双明澈的眼睛看着瑶铃,微笑着对瑶铃摇了摇头。

“姐姐”瑶铃看着吴玓良善的面容,内心有着些内疚,好似自己害了吴玓一般。

“我还从没有看见过你这般忧愁过。”吴玓轻轻地说了一句。

“若是因为我,妹妹大可不必。”她浅浅地接着说了下去:“我自幼与父亲漂泊无依,饱受饥寒恐惧,对世人处处防范,妹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么?”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眼里有了久远的回忆。

“当时父亲病重被狠心的店老板扔出了旅店,我心下的绝望是妹妹从未体会过的。”一滴泪从吴玓明澈宁和的眼睛里悄然滚落。

抬手拭去那滴泪她接着缓缓地说了下去:

“就在我绝望无门时,恰逢着你与明太子殿下进店,亏得殿下与你出手相救,你我姐妹才得以相认。而我也是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男子眼里看到了和父亲一样的温和,那抹温和就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晨曦温暖了我冰冷的心,让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来所有的黑暗。”

瑶铃将头轻轻的依偎在吴玓的肩头。

“姐姐”

吴玓微垂下眼睛看了依偎在身边的瑶铃脸上有了些微微的羞涩。

“我知殿下爱了妹妹,可是那依旧阻挡不住我对殿下的向往,这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从不敢说起,今日我就说给妹妹吧。”

“姐姐你….”瑶铃猛地抬起头惊愕的看了吴玓。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妹妹也从未想过要和妹妹争了什么,我自知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殿下,只要能躲在远远的地方看得见殿下也是好的。而我原本以为我就会这样一直孤独终老下去。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

“想来上天终是可怜我,又让我遇见了泽殿下。”她的语气变得激动了下,宁静柔和的眼里好似泛了阳光的湖面,满满的都是幸福喜悦与浓浓的羞涩。

“虽然我救了他一命,却意外的会说了话,我便认定他就是上天赐予我这一生的太阳。因此即使有姑姑那样的前车之鉴,我依然要义无反顾的踏进这个皇宫。”她的的脸色因激动绯红了起来,语气也更加的的坚定。

瑶铃被吴玓的坚定深深的震撼了。

她好似看得见一只美丽的蝴蝶不顾一切的向着太阳飞去,最终被太阳的光芒融化在无尽的光亮中。

“姐姐”瑶铃唯有握住吴玓的手想要将自己的一些力量传递给她。

在宫内的“勤勉殿”风青召见了二人。

瑶铃自是随意了些,可是吴玓就要紧张了许多。

风青那一双锐利如鹰的眼从吴玓的面上扫过,许久问了一句:“你就是吴玓?”

“是”吴玓轻轻地回答道。

“嗯,是你替太子挡了一箭?”

声音威严冷峻。

“是”

“你不怕死么?”

“怕”

“怕为什么还要挡?”语气严厉中透着审问怀疑。

“我…”吴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问题,微低了头可是风青没有罢休的样子,“因为他是太子,你救了他就会得到朕的赏赐,还有可能嫁进皇家对吗?”

“皇上”一边的瑶铃急了,想要替吴玓辩解了,却被风青威严的打断:“容玉公主,朕没有问你。”

瑶铃忽得冷静下来闭上了嘴,这一刻她心里倒是希望风青不满意吴玓。

原本低了头的吴玓蓦地抬起头看了风青,明亮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嘴唇微微的抖了,片刻又低下头,颤声回答道:“民女虽然命贱,但从不曾有非分之想。那日即便不是太子殿下,换做了普通的百姓,民女依然会舍身相救了。”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带了微微的颤音与泣声。

一抹暗暗的赞许从风青的眼底划过。

沉默了一会后,他才又说道:“朕已经派使臣前往江丽正式提出两国联姻,而你是朕指定的联姻的公主……。”

一滴泪落在了吴玓的脚下的石砖上。“民女不想当什么公主。”江丽那是给了她莫大伤痛的地方,她不愿与江丽王宫有任何的瓜葛。

风青又沉默了一会后,淡然说道:“你对泽儿有救命之恩,朕答应他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只有联姻你才有资格与泽儿进行婚礼仪式,虽然规格比不上皇后。”他看了一眼吴玓又接着说了一句,“你是聪明的女子自当知道这身份于皇家的重要性。”

吴玓微微的沉默了片刻后行礼谢了皇恩。是啊,皇宫内院拼的不就是身份么,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当是要遵守这条路的规则。

等吴玓行过礼后,风青命她先回珃王府。

吴玓走后,风青这才看了瑶铃,冷峻威严的面容上有了些淡淡的笑意。

“你对朕的这个处理方法可还满意?”

瑶铃微撅了嘴,“姐姐心善,那日里就算不是太子殿下,她也必会舍命相救的”

“除过朕的璃儿,再善良的人进了这个宫也会变作虎豹的。”说这话时,风青的脸上就有了些许的落寞,这一刻的他忽然想到了年轻时第一次与他相见的伍妍——那个立在菊花丛中一脸傲娇一脸明媚的女子。

瑶铃愣怔怔的看着说了这句话的风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成为宁郡王妃呢?哦不,应该是我大龙的珃王府世子妃。”收起跑远的心思风青揶揄的问了瑶铃。

有两朵红云飞上了瑶铃的脸颊,毕竟是未嫁的女子,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看她这副模样,风青呵呵地笑了起来。“呵,你这丫头也会脸红,倒是稀奇了。朕记得你第一次面见朕时就自称是宁郡王妃的么,现在怎么反而害羞了?”

“皇上,你说这个宫里可好?”瑶铃被他笑得急了,忙岔了话题。

“哦,为什么会这么问?”风青收住笑,反问了一句。

“姐姐要进宫了,我却并不是很高兴。我的…”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你是说你的母亲吗?”

瑶铃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看了风青的眼睛里就有了惊讶。

“你奇怪朕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吗。这的确是江丽王宫秘而不宣的一件往事,可是这天下没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就看朕愿不愿意去打探了。”

说这话时风青又恢复了皇者的霸气。

“朕对江丽王宫的往事不感兴趣,倒是那个救了你母亲的侍卫,朕还是很欣赏他的,是个男人。”

瑶铃沉默了,她不敢确定风青是否知道了伊峰的真实身份。自从上次与母亲相认之后,宫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她忙于跟随了风照奔波与宫内外,又因月明嘱她现在是个非常时期,一旦被鹰卫发现她和尹峰有所瓜葛,势必会影响到风照与珃王爷,因而这么长时间却是没有再见母亲。

她抬眼向着殿门外望去,门外站立的伊峰,自从风青遇刺,伊峰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随在了风青的身边。

她知道伊峰肯定是听到了这句话的。

“倘若上天给我与母亲相认的机会,我定当会好好的谢了救了母亲的那人,我不管什么皇家规矩也无论什么尊贵卑贱,他救了我的母亲就是我的恩人,我自当像尊敬了母亲一样的尊敬了他。”

她说的坦荡自然大方,风青目光中露出些许的赞赏。

“那是你的家事,朕不便多言,这个给你。”

一枚金色的铃铛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瑶铃看了那铃铛愣怔一下,随后,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有你的师傅守在朕的身边,这个自是用不上了,朕早就怀疑你与鬼灵那老头有着些关系,果不其然,你的行事作风与他竟是一模一样的了。”

他语气轻松。

可瑶铃听着心里却难受无比。

看了那枚装有生死还魂丹的铃铛,她内心五味杂陈,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

少顷她说道:“皇上能否让我把把脉?”

风青淡笑了一下,将一只胳膊递给了她。

“好啊,朕倒要瞧瞧你与你的师傅谁的医术高超?”

他说得极是轻松。

玉手纤纤搭在了风青的腕脉上。

只是一个呼吸间,瑶铃的脸色就变得从未有过的沉凝。

风青观察了瑶铃神情的变化,脸上现出一些怅然。

“朕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瑶铃没有说话,风青也未在说话,桌上的沙漏沙沙作响,桌上的香炉烟雾无声袅绕,二人默然了许久后,风青才又打破了寂静:

“呵呵,看你这神情是为朕难过吗?”略带了戏谑的语气。“你这丫头倒是心善,朕问你一句话,假若朕不被皇后刺杀而是被你的夫君刺杀,你还会这样为朕难过了么?”

好似一道炸雷响在了瑶铃的耳边,她蓦地睁大眼睛看了风青,一脸的不可置信。

风青面色憔悴,可是如鹰的眼眸里有着锐利冷沉。

“朕若猜得不错,照儿来延龙就是为了谋取朕的天下的。”

貌似的轻描淡写。

“只是最后他终究是克制住了那份欲望,为了大龙朝堂的安稳与风氏天下的太平,朕说得可对?”

怔怔的瑶铃看了风青。

此一刻她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天真,曾经以为自己与小风隐藏的很好了,可是哪里知道从一开始他们所有的心思就如同一杯清水般被眼前的这个人看了透亮。

“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她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惊异与疑问,既然被识破她也不再做掩饰的打算。

“照儿谋略过人胆识过人,身手无敌,他对朕心存愤恨,却甘愿做了大龙的质子,所有的隐忍必定隐藏着更大的谋划,朕连这个都看不出岂不是白做了这大龙的皇帝了。”

“那陛下为何不说破?”瑶铃又追问了一句。

风青的神色变得伤感而又苍凉。

“照儿是璃儿心中的痛,当初她一心要为了风珃去死,无奈将照儿送往延龙。可是她又哪里知道朕怎会让她死去。为了她整个江山朕都可以拱手让给风珃,又怎会伤了她视若生命的照儿。”

看着陷在回忆里的风青,瑶铃的心好似有根棍子在搅动一般,闷闷的痛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扭丝凤簪

等回到珃王府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吴玓也没有回府想必是还在宫内了。

风照与月明都不在房内,她信步向着后院走去。

穿过花径走出月亮门拐过桃树林远远就看见湖心小亭里下了棋的风照与月明。

湖水碧绿,湖边绿柳堆积如云。

微风吹来,二人衣发飘扬,神资超然俊雅,她不由看的有些入迷。

倒是一副再美不过的画了,心里面暗自感叹了一番。继而踏上浮桥向着小亭走去。

风照与月明同时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走来的瑶铃,见她一袭粉紫衣裙,明眸皓齿,双眉微微的拢在一起,面上有些淡淡的忧愁,给往昔活泼快乐的她徒增了另一种的美。

来到二人中间的椅凳上坐了下来,看了棋盘,发现月明已经处于劣势。

这引起了她的好奇,月明棋艺精湛,风照稍逊一些。今日却见棋盘上的月明带了败迹。

片刻后,二人放下子,月明轻叹了一句:“这已经是蓟国最好的归宿了。”

好似一个小榔头轻轻的打在了瑶铃的脑门上,她懵了一下。

“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让步了。”

风照淡扫了一眼棋盘语气冷冽而又霸道。

瑶铃的心微微地颤了一下。

原来月明是以蓟国在和风照下棋。

“倘若蓟如锦能够如你走得这般,将蓟国的兵力发挥到最完美,那倒是有的一拼了,只可惜他不是你。”

风照看了月明,眼底有些深意。

月明眼眸过处好似不经意的扫了瑶铃一眼,“战争不可避免,要做好准备才好。”

没来由的一阵痛从瑶铃的心底传遍全身,她忙扭头假装看了湖面。

湖水里忽然映出了一双魅惑的男子的眼,目光忧郁而又深情。

一声鸭鸣,两只灰色的野鸭飞落下湖面,整理了羽毛,荡起圈圈涟漪。

风照扭头看了瑶铃,目光温和中夹杂了些复杂。

对蓟国开战,他不能确定最关键的时候瑶铃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她知道瑶铃对蓟如锦是在意的。

“姐姐回来了。”瑶铃避过风照的眼睛回头向着浮桥望去,一袭绿色衣衫的吴玓缓缓而来。

上了小亭的吴玓给风照与月明行完礼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风照。

“这是太子殿下让我带给郡王的。”

风照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吴玓然后轻轻的将盒盖打开,一只做工精致华美的扭丝凤簪灿然生辉,凤尾的羽翼上缀满宝石水晶,凤嘴含了一颗指肚大小的珍珠。

瑶铃愕然的看了那枚凤簪,不明白风泽为何会给了风照这个。

风照看那支金簪默然不做声,一旁的月明依旧面色如水,只是神情比以往更清冷了些。

“这个太子怎么会送了凤簪,那可是….”

“铃儿”

淡淡的风照打断了瑶铃的话语。

瑶铃忙打住后面的话,不再问了下去。

风照原样将凤簪放回盒内,淡然说道:“这凤簪乃皇家之物,照无有用处,你还是还于殿下好了。”

“殿下说这枚凤簪是送与郡王妃大婚用的,虽是皇家之物,殿下不在意,他人又奈何。”

冷峻的眼睛犹如两眼深潭望不见底的幽深。风照凝眉微微思索了一个呼吸间,将锦盒收入袖笼,“我自会去与殿下说。”

“姐姐,凤簪是皇后所带之物,殿下怎可随意送人?”

竹林内,瑶铃与吴玓边往前院走着边说了话。

吴玓抿嘴笑了笑,伸手从自己的发髻上摘下一只红木雕琢的梅花珍珠发簪。

“我从皇上哪儿出来就遇到了殿下,他送了我这支发簪,又拿着那支凤簪对我说我虽然做不了他的皇后,但可以做他的结发妻子,至于凤簪么,他觉得妹妹带着最是好看,就让我带了回来算是送给你与郡王大婚的礼物。”

瑶铃有些瞠目结舌,凤簪是皇后所配之物,就是风照的母亲得到了风青那般的宠爱,却也未见发髻上别有凤簪,他竟然就那么送给了自己。

转念一想,风泽貌似性情温和柔顺实则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他一心爱着吴玓却不得不娶了别的女子做皇后,心中定是不喜,又无法改变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对吴玓专一的爱吧。

因她本不是守教礼法的人,故而对风泽的这种做法倒是极为欣赏,什么凤簪龙簪的,既然送了她,带带有何妨,如此一想倒也不在意了。

“风泽这是要拱手让江山了。”

湖心亭内,月明望了一池碧水,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

风照无语,面色比往常更加冷凝深沉。

风泽遣吴玓送来这支凤簪,其意深刻,他不得不防。

蓟城,一身龙袍的蓟如锦骑在马上正在视察了皇家卫队,身后簇拥着蓟国的文臣武将,还有一身火红的江雪蓉。

“朕闻大龙皇帝自从死了最宠爱的贵妃之后便萎靡不振一蹶不起,大龙朝堂人心不稳,新立太子风泽听说性喜淡泊,朕倒是想试试这个新太子是否如传闻这般,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柔美如女子的面容里是一如往常的玩世不恭,轻描淡写的语气好似说了不正经的话。

“陛下英明,如今的蓟国兵强马壮,军中又有刘毅将军主帅,踏平大龙指日可待。”

一个留着三绺胡子的老臣一脸的谄媚。

他没有看到在他说话时前面的蓟如锦那双细长的凤目里划过的厌恶。

“丞相大人总是很能奉承朕啊。”略带了嘲笑的语气里有着不屑。

“臣以为,如今的蓟国由去岁的旱灾刚刚恢复,倘若开战,定会引起百姓反对,如此不利人心聚集,倒不如乘大龙内患之际用心治理我国农业。”

在丞相之后有一个年轻的文官轻声说道。

蓟如锦的眼里露出些赞许。

这时一个宫人急匆匆打马从远处而来,见到蓟如锦翻身下马,双手握拳站立在蓟如锦的马下。

蓟如锦居高临下的望了那人。

“说”他语气微冷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个宫人低头开始禀报:“派往延龙的护卫们传来消息说,延龙王宫内现在盛传延龙的宁郡王正真的身份是大龙珃王府世子风照。”

一句话不止是蓟如锦就连蓟如锦身后的官员都惊在了那里一时间空气中弥漫了浓浓的压抑与肃静。

蓟如锦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憋在了胸口想要找寻了一处突破口,忽得他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是朕听过最滑稽的一件事。”

身后的朝臣则面面相觑,不知该做如何的反应。

“回宫”

一声冷沉的喝声方还笑着的蓟如锦已是一脸的阴郁,马鞭扬起马蹄四散,人早已窜出几丈开外。

回到宫内直他奔锦瑶殿而去。

殿内的宫人见他面带怒气个个都屏声敛气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他。

“你早知道他的身份,对吗?”摸出一枚金色的铃铛他低低的问了一句。

“你必定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双手握了铃铛将脸埋在手上,他的心里是满满的苦楚。

“你为了他不惜赴汤蹈火,可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蓟国最后的机会。”

空空的大殿只有他的声音寂寥凄楚低沉。

阳光透过窗格洒下道道光柱,光柱里的浮尘上下飘动飞舞。

门外的廊檐下站立了一身红衣的江雪蓉已是泪流满面。

一个宫人急急的走来,见过台阶上的总管后附耳说了些什么,总管抬眼看了一旁扶了廊柱兀自流泪的江雪蓉一眼低了头推门走了进去。

迈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蓟如锦的面前站立着。

“说”

蓟如锦没有抬头。

“大龙送来的鹰书”总管将手里的纸条双手捧了上去。

“念”

“是”

总管拆开了书信念了起来:“大龙皇上风青被皇后刺杀,伤势不明,已传位太子风泽,延龙宁郡王真实身份乃大龙珃王府世子风照,已奉风青之命接替大将军之职主管军务,消失多年的大龙珃王府主人风珃突然出现,辅助新皇登基处理朝务。”

没有任何的动作,蓟如锦依旧将头倚在支起的双手上,好似没有听到总管念了什么。

总管将书信小心翼翼地放在宽大的案几上,悄无声的又退了出去。

宽大的屋内又只剩下蓟如锦一人。

幔帐被风扬起,沙漏沙沙作响,屋内幽静至极。

门外的江雪蓉几次想要推门进去终究是忍住了。

一双细眉斜挑鬓角,微闭的眼睛微微的抖动了细长的睫毛,翘挺的鼻翼,略薄的红唇使得蓟如锦的美更加的妩媚孤独。

缓缓的睁开眼睛,摊开手看了那枚铃铛,忽然他笑了,笑的凄楚笑的忧伤笑的迷离。

“也罢,只要你愿意,就当我将蓟国送与你好了,只要你能安心收的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风泽登基

大龙帝京,东方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金色琉璃瓦的宫殿越发显得金光灿烂巍峨雄壮。

在天子上朝的最大的宫殿门口整齐划一的站立数百的文臣武将,个个神情肃穆庄严,恢弘磅礴的宫廷礼乐响彻在天地间。

风照与月明也站立在文武百官之间。

二人面色一样的沉凝严肃。

今天是风泽登基的日子。

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风青伤势严重,命在旦夕了。

风照在接替了大将军之职后,就将宫中的防务做了调整,将海参调入宫中,负责护卫整个帝京的驻防。

今日宫中貌似和以往一样,实则是戒备森严。

礼仪正在进行中,有祭礼官立在台阶上唱诵了祭文,先是上告苍天厚土,佑大龙风调雨顺,然后又祭祀了风氏先祖,告知新皇登基,定会守护大龙保护百姓安康。

风泽静静地立在百官之首,身着黑底绣红龙的龙袍,面色一如往常的温淡恬静。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宫内发生的巨变,也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哀乐。

他容貌秀美清雅,眉眼间的气质有些和母亲长若璃很像,可是嘴角带出的温和恬淡却更像父亲风珃。。

当祭礼官念毕后,他迈步踏上了台阶向着那个至高无上的宫殿走去。

背对了满朝的文武,他步态从容稳健,背影俊逸挺直,龙袍在身倒也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他就如一汪水,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好似一眼看得到底,可是当你试探时,你会发现那汪水深不见底,你并不知道那水下有着什么。

而风照此刻却是心情复杂,自己终于以珃王府世子的身份堂而皇之的登上了这座大殿并且手握了大龙的兵权。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亡命天涯的死亡的影子在午夜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那曾经是他人生最黑暗无底的时日。时隔今日他依然记得清那泛着幽冷光芒的箭矢穿越他身旁时激起他发梢的模样。

也正因为那曾经最黑暗的时光,让他在心底最深处幽暗的,不见底的地方滋生出最深的欲念——那就是他要坐在那高高的皇坐上。

他要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还要掌握了这天下的命运,他不允许再有威胁到他生命的事发生,他要让这天下都归于他的脚下,他看到的不止是大龙,还有蓟国漠龙以至于江南三个小国。

“你想要大龙想要蓟国,我可以助你,但是你若要了延龙要了江丽,我自当不会答应。”耳畔传来月明清冷冷的话音。

“延龙是我长氏天下,我即使碎了我的骨也定要保了她的平安。江丽是瑶铃的家,若是瑶铃无所惜我自当不说什么,若是她因江丽而悲伤,我也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些话是昨日里月明在珃王府与他对弈时所说,凭着他对这个清冷孤高的表兄的了解,他既然能说得出这番话定也是有所准备了的。

“延龙于与江丽,“他一步一步的跟在风泽的身后,一个是收留他养育他的地方,一个是他最爱的女子的故乡,“终究是要做出些让步的。”心里他默默的念了一句。

抬眼看了面前身着龙袍的风泽的背影,又看了那敞了殿门的巍峨大殿,心里有着些隐隐的失落。从自己这个位置到殿中央只有数十步之遥,这数十步于他来说连个呼吸间都不用就能上的去,可是,如今在他的前面横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背影——那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想起母亲临走时万万千千的叮咛,想着父亲那平和之下无法预知的力量,他想自己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私欲。

如此也好,安心辅助了风泽,他依旧可以施展了他的力量,将蓟国与漠龙归于大龙的版图。

可是前日里吴玓带回的那只扭丝凤簪却让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些警惕。

凤簪是皇后的象征,风泽到底隐喻的要告诉他什么呢?莫不成真如月明所言,风泽要拱手让江山,还是这只是对他的一种试探。

无论如何,他不想重蹈父亲与皇叔的前辙。“是不是该带着铃儿离开呢?”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道。

“不,我要这万里河山都归了我风氏。”另一个声音低沉而又铿锵有力。

“那时我再携了铃儿离开吧。”低低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

而此刻的青璃宫众多的宫人垂手站立宫门内外,往日里的幽静中多出了压抑沉闷紧张,好像夏日被乌云遮蔽了的天空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

长若璃的寝殿内,幔帐低垂。

风青躺在幔帐之后的锦榻上,气习粗重。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是午时了。”

锦榻边站立的夏临海忙回答了。

锦榻内再没了声音。

许久后他再说道:“将幔帐打起来。”

锦榻边侍候的宫人忙将幔帐打起。

微眯了眼向着锦榻边的窗台望去,却看见一袭青衫的风珃正立在窗前的桌边看了他,目光澄澈忧伤。

轻叹了一声,他低低说道:“璃儿长坐在那里望了窗外的景致。”

缓了缓他接着气息粗重的低沉了声说了下去:

“她就坐在那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微侧了的面颊如玉一般。整个人就像一幅画儿。朕总是不忍心打扰了她的那份安静,就立在这里望着她,心里总是充满期冀,希望她能回头看朕一眼,带了笑模样。”

桌上的沙漏沙沙的流淌着,太阳的光芒穿过窗户上的幔帐给屋内带来一片朦胧的亮。

屋内的地中央摆了一个青花瓷的大盆,里面放了大块的冰。因此虽是夏日里,可是屋内清凉如水。

风珃修长的手指沿着桌边轻轻的划动了,眼里的神情痛苦而又悲伤,这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神情。

“倘若阿璃知道你这样,她会伤心的。”轻轻浅浅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悲廖。

蓦地风青那原本无神的眼睛里倏地划出一道异彩。

“她会么?”看了上方的幔帐顶他低低的问了一句。

“怎能不会?”风珃反问了一句。

语音落下,二人又没了声息,屋内忽得又安静下来。

“如果是我先与璃儿相遇,又怎会有今日?”良久,低低的又传来风青的声音。

风珃没有搭话,只是立于窗前,看了桌上的铜镜。

倘若阿璃先遇到大哥,他也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陛下,登基仪式举行完毕了。新皇率太子太傅宰相大将军和明太子给陛下请安来了。”

门外一个宫人,轻轻地禀报了。

锦榻上的风青沉默了一会后,示意夏临海将他扶了半坐了起来。

“嗯你们都退下去吧”声音威严冷沉。

“是。”夏临海对着其他的宫人们做了个手势,宫人们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当屋门被关闭后,他开口说道:“泽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这大龙的天下朕也就交给你了。朕不是个好皇上,可是朕却也令大龙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安康,日后平定天下就都交给了泽儿与照儿了。”

说完他闭了眼,神色疲惫苍老。

“河儿还活着。”淡淡的风珃说了一句,同时一双眼眸静静地注视了风青。

风青的身子微微的动了一下,神情痛苦又有些激动。

“我终究是欠了他们母子的。”

许久他低低的说了一句。

风珃想要说了什么。

“这样也好,就让他做了普通的百姓去吧,这个皇宫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大龙也必不能再交到他的手里。”冷冷的风青又说道。

“你是风氏的执法长老,自当知道该如何处置犯了错的皇子,你能保他一条性命已经触犯了风氏族规,再不要做他想了。风氏族规,一切以大龙的利益为上,谢谢你为我保全了河儿的一条性命,替我照顾了他吧。”

寂寂的屋内,缭绕了说不出的沉重与忧伤。

风珃立在窗户边静静的看了锦榻上闭了目的风青,朦胧的光雾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其中,仿佛一副清淡的落寞的人物画像。

“泽儿性格过于淡泊,怕不会长久守了皇位。照儿有着先皇的秉性,日后这龙座怕是他的了,若是如此,你也不要阻挡了好,一切顺其自然,只要是为了大龙的利益,朕倒觉得照儿更适合做这大龙的皇者。你是他们的——父亲,虽然你性喜平淡,当不能阻挡了大龙一统天下,且还要帮.....”

话音未落,青衫微动,立于桌前的风珃却已经坐于锦榻边,将风青揽在怀中。

一口殷红的鲜血洒在风青的胸前.

“哥哥”

满含了悲痛,风珃低沉的唤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突入其来的荣江海

“哎——”一声长叹,鬼灵先生不知何时立在了地中央,一脸的悲容。

“呵呵。还有王叔你看不好的病啊。”一声轻咳后风青虚弱的说道。

“你这小子,一心求死,早已将一个好好的身子不当一回事。”

风青没有说话,眼里有了莫名的悲伤。

片刻后他望着风珃轻轻说道:“当初你隐入祠堂让我背负了杀你的罪名,可现在我却是要死在你的怀里。”

喘息了片刻他接着轻轻说了下去:

“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当初我用江山和你换阿璃,你不愿,如今这江山还是给了你。”

风珃寂然无声。

“原谅我,这一生唯有阿璃是我的软肋,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江山,兄弟情意,还有我的命。”

“难道我不是么?”低低的传来风珃的声音,“我该如何做?”语气里是说不尽的悲怆。

“照顾好泽儿,保护好大龙。照儿野心甚大,而朝中那些老学究终究有些保守,且不会那么容易接纳他,因此势必会引发矛盾,泽儿年少恐不足以镇得住,好在你在朝中还有些威望,有你在他们多少会收敛一些的。”

“哎,你们这一对冤家兄弟。”

一旁的鬼灵先生长长叹一声。

“照儿颇有先祖的遗风,心存高远,必定会对蓟国发动大规模战争,而此一战大龙必会胜出。江南三国告诉他,就罢了。毕竟延龙是凤翡的婆家,阿璃的娘家,倘若对此用兵,阿璃在九泉之下是会怨责我的,凤翡也会心存了怨念的。”

“这个我自是知道。”风珃轻轻地答应着。

风青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那平日里威严冷沉的如铁的面容此一刻却平静的如一汪水。

“叫泽儿进来吧,还有些事需要交代与他。”

“是”

旁边垂手站立的夏临海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珃王府,瑶铃手托了腮坐在窗前正发了呆。而吴玓则坐在她对面绣了锦衣。

一不小心针扎在了她的手指上,一滴细小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看了看,然后将手指放于唇边轻轻的将那滴血允了去。

“姐姐,你紧张了?”

瑶铃问了一声,今日里是风泽登基的日子,吴玓貌似的平静温和,可是看得出来,她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那一颗忐忑的心。

“我只是想皇上不知如何了,风泽才失了母亲,又要失了父亲,他心里终归是凄凉的,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吴玓抬起眼睛看了瑶铃,可是心却早已飞到了偌大的皇宫里了。

停了停,她又痴痴轻轻的说了起来:“他总是那么的安静,静静的立在那里,不去惊扰了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惊扰,可是这一切却由不得他做主。风河几次三番的暗杀与他,而他却总想保了风河的性命。他不想做皇帝,可是又不得不踏上那个高高的龙座。我知此刻他的心必是不自由的。而我却什么也帮不上。”说到这里她垂下了眼眸,有一滴泪悄然滴落。

瑶铃想要劝解了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怅然起来。

二人一时间无语默然相对。

此刻已是夏末时节,天气依然炙热,明晃晃的太阳斜在东边,朝霞刚刚散去,鸟儿依旧欢唱。

凭窗眺望,瑶铃叹了一句:“还不如做了那鸟儿好。”

吴玓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终了只是叹息了一声。

“小主,荣太子殿下来了。”门外传来兰草的禀报声。

瑶铃愣怔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谁来了?”她犹疑地问了一句。

“荣太子殿下。”兰草再次确认了一下。

“哥哥怎么来了?”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荣江海那夸张的声音:

“妹妹,妹妹想死哥哥了。”

接着竹帘打起,走进了一身锦衣华服的荣江海,依旧的一副纨绔模样。

瑶铃微张了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荣江海,感觉做梦一般。

“哥哥,你?”

“好妹妹”荣江海伸出双臂想要拥抱了瑶铃。瑶铃忙躲了开了,“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会她才反应了过来,问了一句。

“哎,我呆在江丽****无事,这不是想妹妹妹夫了么,就来了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看了屋内的吴玓,眼神底处划过一道无人知的光亮。

“吴玓见过太子殿下。”吴玓起身向荣江海施礼,却被他拦住。

“莫要客气。日后江丽还要靠你帮衬了。”这句话一出,吴玓的脸就红了,眼里就有了悲愤之色,却也是黯然划过。

“殿下说笑了,吴玓这就告退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瑶铃微皱了眉看了眼前的荣江海,眼底有些怀疑的神情,这个哥哥看似没个正行但绝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此次突然前来必是有了原因的。

方才他对吴玓说的那些话,显然已经是知道了吴玓与帝京皇室的关系,想必这消息也是驻京的江丽官员送回去的。

被瑶铃看的有些不自在的荣江海挠了挠脑门。

“嘿嘿,我是真想妹妹妹夫了么。”

“嗯,父王还好吧,王宫可是有什么事么?”瑶铃放松了眉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既然哥哥不说,那么她也就不再追问。

“好着了,父王现在有了妹妹做念想,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天天都盼了你回江丽呢。”荣江海一副可怜的无奈的模样。

“幸好妹妹不是男儿身,要不我的太子位都要受到威胁了。”跟着他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哼,我要是男儿身我也不屑做了那个破太子。”

瑶铃微嘟了嘴,一脸的高傲不屑。

“是是,我知道妹妹心高气傲是看不上我这个江丽太子的,不过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日后你还得帮衬哥哥帮衬了江丽不是么?”

瑶铃有些无语,心下突然的就有了一丝伤感,倘若不是风照的身份尊贵,这个哥哥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疼爱了自己?

不过能够在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个哥哥,她还是很高兴的,心里面自然的有着亲切的感觉,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个父亲。况且这个哥哥也是个热闹不拘礼数的人,这一点他们倒是很相像的。

“哥哥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是啊,我是来看妹妹和妹夫的,当然不能太招摇了么。”一副嬉皮笑脸的的模样。

忽然他压低了声音微微的将脸靠近了瑶铃悄声问道:“我刚一到大龙,就遇上新皇登基,莫不是大龙朝堂有了什么变故?”

瑶铃心下明白哥哥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江丽在大龙也派有官员,想必哥哥必是先见了他们。看来哥哥此次前来定是有使命的,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能问。

这样想着,嘴里应道:“嗯,建元宁皇帝因为贵妃亡去,身心疲惫不愿再搭理朝政,所以退位给太子了。”

荣江海的双眉微微的皱在的一起,却也只是一瞬间就有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样啊,也就是当个皇帝也就没了自由。倒是不如寻常百姓来的快乐自在。”

“呵,哥哥刚才还嫉妒我受宠怕保不住太子位这会倒又羡慕了寻常百姓,那不如你不要了这太子位,做了寻常百姓如何,要不我这就给父王写信劝他另立太子好了,反正宫里想要当太子的哥哥们多的是。”

瑶铃装着要找了纸笔的模样。

“哎,好妹妹,你怎么能当真呢,我也只是说说么。”荣江海忙伸手阻止了瑶铃,一脸的赖皮模样。

“听说妹妹现在不止是延龙的宁郡王妃而且还是大龙的珃王府的世子妃了。这个身份可比宁郡王妃要尊贵的多啊。”荣江海为了岔开瑶铃的注意力,忙说这么一句。

假意寻了纸笔的瑶铃忽的停了下来,原本带笑的脸上有些惆怅。

看到她眼底的惆怅,荣江海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妹妹….”

“可我还是还念在宁郡王府里的时光了。”

荣江海有些不解的注视了瑶铃不知道该说了什么。

“嗯,不说这事了,哥哥你来可是要住在哪里了。”

“嗯,我就住着府里。哥哥还有一事要问。”

“你问。”

“我此次前来也是受了父王之命,前些时日,驻守帝京的江丽官员送来消息说大龙皇帝要与江丽联姻并且点名是那个叫吴玓的女子,要求父王将吴氏女子升为江丽公主。”

荣江海说到这里一双俊目就盯在了瑶铃的眼睛上,有些审问的模样。

“我在珃王府里虽然听你一口一声的叫了那个吴玓是姐姐,可我从来不曾在意过,如今才知道她真是你的表姐,你可瞒的真够深的了,连我这个哥哥都瞒了,我可从不瞒你,我府里的宝贝不给别人说也给你说了。”

“切,哥哥那是瞒不住了才索性都告诉了我的。”瑶铃撇撇嘴,一脸的鄙视模样。

“别转移话题好吗,告诉哥哥你确定她是你亲亲的表姐?”荣江海少有的严肃模样。

瑶铃微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人世原本就是这么冷酷无情的,如果姐姐不嫁风泽,即使父王知道了舅父与吴玓的身份,也都会装聋作哑的。毕竟与他们相认就得翻出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一段过往不止是母亲不愿面对,而父王同样也不想面对。

可是吴玓要嫁与大龙的新皇,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有所变化。

对于江丽来说有了这么一个女子即使她不是江丽王族出身,可是她能够嫁给大龙的新皇,那么江丽王宫也必定要和其攀上关系。

“哥哥你此次前来莫非是和姐姐入宫有关系?”她问了一句。

“哦,当然不是了,父王一月前是收到了驻帝京的官员的书信告知大龙皇太子喜欢了妹妹的表姐,父王喜悦之下就又想起了妹妹的母妃,这才命我前来帮助妹妹寻了母亲。至于两国的联姻自会用官方的规矩办理了。”

荣江海耸了耸肩,一副随意的模样。

瑶铃的心揪了揪,自从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又值新皇登基时刻宫里加强了对帝京的防卫,暗中对朝廷官员的府邸也加大了监管,因此月明劝她先忍耐了对母亲的思念。这都有十几天没有见母亲了。

想着远在江丽的父亲与近在咫尺的母亲,他们之间已经隔着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一个轮回一了,虽然他们彼此间曾经那样深爱了对方,而如今见面却犹如神话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女人不能参政

“泽儿,登基大典进行的可否顺利?”

青璃宫里,风青躺在锦榻上细打量了面前着了红黑龙袍的风泽,往日里高冷不见底的眸子了有着些许的满意。

今日的风泽的确有些帝王的风范,面色沉静如水气质尊贵典雅。

“一切都顺利。”

还是一贯的平和温顺。

“嗯,这个给你。”

风青的手摸索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枚寸许长的用黄金与白银合雕而成的一只白头鹰和一根拇指粗细般的铜管。

“先祖起事时,跟随了他的侍卫个个都忠心耿耿,为了保护先祖,他们成立了鹰卫,鹰卫只听命于先祖一人,至于什么圣旨信物一概不论。怕得是有人挟持了先祖,用信物圣旨调动鹰卫继而做出伤害了先祖的事情。

可是没有信物也不行,一旦先祖遇难,身边的忠诚之士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先祖有难。因而先祖才命人做了两枚金色的小鹰,和这管烟火,一旦遭遇困难,就催动烟火,附近的鹰卫会随时出动。”

“那还有一枚是在鹰卫长的手里吗?”风泽轻轻地问了一句。

风青喘息了稍许说道:“那一只鹰符在你王叔的手里。”

风泽微微的愣怔了一下。

“之所以你王叔还有一枚鹰符,是因为还有一支鹰卫。”

“两支鹰卫?”

风泽不解的问了一句。

“是,当初先祖起事时,恐起事失败因此将鹰卫一分为二,一支负责护卫了先祖的生命安全,一支护卫了风氏族人的安全。”

“先祖建国以后,将护卫在他身边的鹰卫保留在宫内,而另一支鹰卫则跟随了执法长老保护了风氏族人的安全。

他们的职责不止是保护隐居在民间的风氏族人,他们还负责为皇室搜集各方信息。隐于民间的风氏皇族成员掌管了风氏的资产并与各国王室有着生意往来。

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听从风氏执法长老的命令对违反风氏族规的族人以及皇室内部违反族规的处理。”

“如此风氏的执法长老的权利要比皇帝大了?”

风泽淡问了一句。

“风氏共有三位执法长老,共同掌管了家族鹰卫,你只见过你的王叔,是因为他还肩负着守护风氏祠堂的任务。其他两位你并没有见过,那是因为另两位只有在皇室发生内乱之时才可出现为的就是防止大权被一人独揽。而当皇室有难时,两支鹰卫并成一只,由皇帝直接统领,那时你王叔即是执法长老负责风氏族人安危,同时也是鹰卫长听命与皇帝的调遣保护皇帝的安危。”

风青说到这里沉默一下接着轻轻低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河儿以为手握了鹰符就可以控制鹰卫,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找到正真的鹰卫长。”幽暗的幔帐里,他眼望了屋顶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凄伤与落寞。

风泽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传伊峰”过了一会风青传下命令。

门吱呀被推开,走进一身着了黑衫的伊峰。

“泽儿将你手里的鹰符让伊侍卫过过目。”

风泽摊开手掌里握着的那枚金色鹰符。

“伊侍卫是宫内的鹰卫队长,只听命于朕一人,从现在开始他就听命与你了。”

“伊峰还不见过新皇。”声音威严不可抗拒。

听到风青的命令,伊峰立即双手抱拳单腿跪地。

“属下伊峰参见新皇。”

“伊侍卫请起”风泽轻声言道。

“伊峰将你的职责说与新皇。”风青再次用威严的声音说道。

“是,属下伊峰负责掌管宫中侍卫队,只负责皇帝陛下的生命安危,听从于皇帝陛下一人之命令。”他回答的干脆而又简练。

风青满意的看了伊峰一眼。“尹峰从今以后你不在听命与朕而是新皇了你可知否?以后你们只管保护了新皇。”

“属下知道,一切以新皇为尊,属下等性命皆可随时为新皇所献。”

“伊侍卫辛苦了。”风泽轻言道。

“好了,你退下去吧。传珃王爷进来。”等风泽说完后风青又命令了一旁的宫人。

门外无声的走进一人。一袭青衫,神情温雅淡然,款款走到风泽面前,风泽微微的有些紧张想要行礼却被躺在锦榻上的风青沉声阻止:“泽儿,他现在的身份是鹰卫总长理应给你行礼。”

风泽愣怔了一下,又站直了身子,有些局促的看了风珃。

风珃依旧不慌不忙的继续行了礼,“珃拜见皇帝陛下。”

风泽稍微的有些紧张。

“王爷免礼。”

风珃立直身子后上下打量了风泽,眼底的神情温和如水。

“将你的那枚鹰符拿出来让泽儿过个目。”

一旁的风青轻声有些疲惫的说了一句。

手指微动间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风泽看去,在风珃的两个手指间夹着的正是另一半鹰符。

风珃将半面鹰符递与他。

风泽轻轻的接了过去,与他手中的那枚对在一起。

“日后,若有危险,只凭了你的鹰符找了你的王叔,他自当拼了他的性命也要保了你的周全,你可知道这个关系?”

“泽儿知道。”

“日后朝堂之事拿捏不准可以问了你王叔,外事用兵多听了大将军的,他谙熟兵法胸怀大志,心系大龙风氏,你可信任于他。”

“是”

风泽又轻轻的应了一声。

“倘若日后有了什么变化,切记不能乱了朝堂。”稍许风青又轻轻说道,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风泽。

静默了一下风泽低头“泽儿明白。”

一旁的风珃双眉微微地拢在了一起。

疲惫的声音伴着粗重的喘息声再次命令道:

“将照儿宣进来吧。”

门吱呀被打开,刺眼的阳光顺着门射了进来,一个高大的魁伟的身影顺着光走了进来。

在他完全走进后,伴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刺眼的光芒也被关在了门外。

风青与风珃同时看了一步一步走来的风照,见他的走得稳妥缓慢。

一袭墨绿锦服更加映衬的他沉稳冷然。

“微臣参见上皇,皇帝陛下。”

给风青与风泽行过礼后,又面向父亲风珃弯下腰“照儿拜见父王。”

“嗯。”风珃微微的应了一声。

“泽儿你先退下。”

风青命令了风泽。

“是”

风泽转身向门外走出。

当敞开的一缕光又被关闭的殿门外之后,屋内又归于一片宁静。

风青粗重的气息在寂静的屋内格外的清晰。

“跪下。”

低沉威严的声音有着不容侵犯的尊严。

风照微微的迟疑了一下,继而跪了下去。

“以风氏后人珃王府世子的身份向执法长老向朕起誓。”

厚重的声音带着山的威势向着风照沉沉的压了过来。

“永远忠于风氏忠于皇室忠于皇帝,任何时候都不作出背叛大龙之事风氏之事,在家国之间当以国之利益为上,不做出手足相残之事。一生只为大龙只为风氏只为皇室而活。”语气冰冷的如同数九寒天的冰窖没有任何的温度。

风照抬眼看了父亲,只见父亲正用了那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看了他,眼底有着隐隐的冷凝与穿透人心的光芒,心里就有着微微的疼痛。

慢慢将右手抬起举过头顶,将风青的话重复了一遍。

风青深沉的眸子静静的看了跪在床脚的风照,眼如深潭不见其底,风珃也看了风照,明澈的眼眸里隐藏了无边的痛楚。当年他也是这样被逼着在父亲的床边起了这样的誓。而在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璃儿会被夺了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今天他依旧无能为力。

看着眼前起誓的风照,这个自幼就与他分离的长子,他内心的歉疚多于慈爱。可是他又不得不让他也发了同样的誓言,为得是风氏的未来,大龙的平安。

大龙,风氏,他心里无助的低语了。

“朕走后,你可着手征伐蓟国。莫要让你的王妃参与到战争,你可知道?”

风照愣怔了那么一个呼吸间才沉声答道:“属臣遵旨。”

“我风氏建国就有规定,女子不可参政,你的王妃虽是江丽王室之女,但自幼长于江湖,生性自由散漫,行事且又随性,不懂礼数,必不会守了皇室规矩,倘若逼得风氏族人以风氏族规压制,那时即使你是皇帝也由不得你了。”在意味深长的话语后是一双严厉的眼睛。

风照的心抖了一下,忽然的就有了一种无奈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捏在了瑶铃的脖子上,他想救了她,可是却只能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的作为。

不觉得他又看了父亲一眼,而这一刻的风珃面容却是少有的严肃冷凝。

“你的父亲就是风氏的执法长老,对于执行风氏族规他会比朕更严格。”冷冷的话语再次好像从遥远的冬季飘来一样,整个屋内就有了冷沉沉的寒气。

风珃的心痛了又痛,可是面容依旧平静。

“夏临海传了珃王府世子妃。”冷冷的风青的声音再次响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伤心铃铛起

当瑶铃看到锦榻里虚弱而又苍白的风青时,心里升腾起难以言说的悲哀。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他在那高高的金銮殿堂,他那威严不可侵犯冷沉高傲尊贵的模样。

还记得他打趣她的那抹戏谑的神情。也正因为那抹戏谑与嘲讽却让她看出他内心那温和的一面。

她想起菊花展上他凝望了长若璃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岁月般到达几个轮回,她的心就会有微微的震颤。

这个尊贵的至高无上外表看着冷傲至极的皇者,内心却是拥有着深沉不见底的爱与温柔。只是他的深情与温柔给了不恰当的人,至此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你这样看着朕,是可怜朕快要死了么?”风青黑亮如星的虚弱的眼眸里满是戏谑,在戏谑之后又隐藏了无底的哀伤。

瑶铃的唇微微的动了动,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因为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泪水。

“嗯,你这个丫头,朕还没看见过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看来朕真是要死了的。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你来大龙不就是为了帮你的那个夫婿报仇来的么。如今朕就要死了,你该高兴才好。”嘲讽的话语伴着粗重的呼吸,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是一瞬间瑶铃的泪就如决堤的河水般喷涌而出,她想拭了那泪,可是越是越多,终究是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趴在他的锦榻边,她边哭边说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贵妃娘娘不在了,不是还有这江山么,我也可以逗了你笑啊。”

“我是想杀过你,可是那都是在我没见过你之前了。从见了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了,小风也没有了那样的心思,您是个好皇帝,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娘娘她也从未恨过你,娘娘…..”

有好几次她都想将长若璃没有死去的事情告诉他,好让他能安心些,可是话到嘴边终究又被咽了下去,她不能说,这件事牵扯太大,她也预知不到真像被揭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哽咽里她闭了嘴,只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一只大手轻抚在她的发上,伴随着一声沧桑的叹息:

“丫头,你是朕见过的笑容最是纯净的女子。你的笑容就像一道阳光照亮了温暖了周围的人,可这皇宫偏偏是这天下最黑暗最深沉的地方,任是有十个太阳也照不暖这里。”

微微的一个停顿后,他做了一个粗重的深呼吸,才又说道:“你那夫婿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他的野心朕早已看在眼里,风氏有他那样的后人,也是我风氏的幸事。只是日后倘若这天下归了他,你又该如何?”

抽泣声戛然而止,瑶铃抬起一双泪眼满是惊愕。

她看到一双深如潭水般的眼睛正凝视了她。

“朕知道你一心都在你那夫婿的身上,为了他你可以拼了你的性命,他想要得这天下就得过风氏族人、朝堂这两关。而这两关又岂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你虽说是江丽公主可是出生迷离扑朔又有江湖背景,那时的风氏与朝堂又怎能容得下你?

你只是一心帮了他,可那时又会有谁来帮了你?这些个朝堂老臣朕太清楚不过,那时他们可以把你的祖宗都能从坟里挖了出来,你可接受的了?”说到这里风青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而大龙和蓟国终有一战战后的蓟如锦该如何处置,你可想过?那时你与你那夫婿有了分歧该如何化解?。”

这一刻的瑶铃好似被雷击中般,没了任何的意识。痴痴呆呆的趴在锦榻边,只觉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要将她淹没了去。

手掌轻抚过,又是一声叹息:“朕那般的爱着阿璃都不能轻易的将皇后废去,即使如此那明着暗里的刺杀何曾断过,朕明知道是谁所为,可是为了平衡朝堂,也只有忍了下去。”

“这皇宫金碧辉煌,巍峨庄严,这高高的龙座不容任何人随意的侵犯,坐上了那个位置,就不能再由了你的性子,就是你的夫婿有着天大的本领,他也少不得要为了这天下要委屈了你,你可受的住?”

“我….我…..”

睁着一双溢满了泪的迷蒙的眼睛,瑶铃的唇微微抖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样的问题,风青的每一个提问都好似一道炸雷炸在她的头顶,炸得她无处躲藏炸的她心如火烧。

此一刻她眼前闪过了母亲那悲切的躲闪的眼睛。像看画一样她看到母亲奔跑逃亡的衣衫褴褛的模样。

“不,我不能让母亲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决不能。”无力的趴在锦榻边,她感觉不到一丝夏日的温暖。

突兀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双明澈的暗含了忧郁的眸子,那双眸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眸子里有着忧郁有着浓浓的爱意。

“长月明,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对吗?”

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青璃宫的大门,她只记得出了门就看见了一脸温和的风珃用一双温和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她嘴动了动,却是没有出声,风珃也静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是啊他们都是风氏的子孙自当都会为了风氏着想。

看了眼前曲曲折折的走廊重重叠叠的宫门,她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

“小风”

轻轻地念了一句,是的她要去找她的小风,她要问问小风风青说的那些都会成真吗?真是那样,那么她想问他在天下与她之间会有怎样的选择。

“小主。”

身后轻轻地一声唤,她转头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岚烟。

岚烟一直在青璃宫侍奉了病重的风青。显然风青说的那些话都被岚烟听了去。

“我要找小风。”此一刻的瑶铃就像一个走失的孩子一般无助。

“少主忙着帮新皇处理朝堂的事物去了。他临走时说让您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都有他。”

像是有一道暖流缓缓的融进她的心里。他的小风什么都知道,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的。

可是这心里终究好似压了块沉沉的石头。

出了宫门,不由得就向着母亲居住的方向而去。

不多久就看见那一株伸出院墙的凤凰树,枝叶繁茂浓郁苍翠。

痴痴的看了一阵,心里是那样强烈的想要上前去叩响那青铜的门环。

忽然她素手轻扬,七彩的雪蚕锦奔着凤凰树扬天铺展,铃铛骤然响起,身形微跃人已经落在半空上的雪蚕锦上,低头向着院内望去,母亲并不在那里,院内寂静无声。

“母亲”

心里轻轻地呼唤着,身形在院子上空一个盘旋后,旋即飞舞了雪蚕锦踏过鳞次栉比的屋脊飞过人来人往的集市上空。

清脆的铃铛声一路伴随。

“快看,仙女。”有人这样喊了。

底下的人们统统仰头看向了半空中那翩若惊鸿的女子。

“是百变小魔铃!”又有人惊讶的喊道。

“那是江丽来的宁郡王妃。”

一滴晶莹透明的泪无声的落下。

“宁郡王妃。”她是多么的喜欢这个称呼。这个称呼让她想起了在麒麟山谷里那美好生活,想起了在宁郡王府里那无所事事的快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初见相思蝶

而此一刻的青璃宫院内,站立了两个人影。两个人都神色凝重严肃。

“这丫头早就告诉过要她离你家那小子远点她就是不听。”沉重的无奈的一声叹息,是鬼灵先生发出的。

一袭青衫的风珃无声看了远处的屋脊,片刻后收回目光转身进了身后的殿门。

瑶铃一路狂奔,越过城墙飞掠过田野,她来到了城郊的河边。

收起雪蚕锦落在河边的一块大石上,呆呆地看了河水里自己的倒影,一会后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双臂环绕抱住了双肩将自己的头埋了进去。

此时太阳西斜在西边的山顶,天地辽阔寂静,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偶有小鱼游过,鱼儿不知道这个女子内心的悲伤依旧欢快的游着。

她就那样蜷缩了身子蹲在石头上,微微抖动的肩泄露了她的悲痛,天地空旷寂寥,只有田野的风温柔的抚了她的发。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头抬起。

明净的河水里除过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还有一袭白衣轻舞飞扬,一张绝世的容颜随着水波来回的荡动着。在那张容颜上有着一双满含了疼痛隐忍的眼眸正透过清凌凌的河水看了她。

她愣怔了那么一个呼吸间,忽然身形猛然跃出,脚尖划过水面带起两道晶莹的浪花。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立时间响彻在天地间。跟着一道彩虹般的薄纱铺向被斜阳映红了的天空,一道藕色的身影轻然跃上。

她身形矫健敏捷优美,扬手间几枚银色的铃铛在天空下划出优美的弧线直奔月明而去。

白色衣袂翩然飘飞,宽大飘逸的袍袖轻轻挥舞,很是轻易的将那几枚飞到眼前的铃铛无声无息的卷了进去。

“叮铃铃,”又是几枚铃铛急速而来。

“噗”一个铃铛在空中炸裂开来,一缕紫色的淡烟腾的冒了出来。

白色的人影向后腾空而去,袍袖微动间,紫色的烟雾被扫荡的无影无踪。

几乎同时间,又是几枚铃铛带着呼啸的风声迎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还未到跟前自动的破裂开来。

“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挡得住我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空响起。

话语间无数的银针从破裂开的铃铛里毛毛雨般向着月明飞去,还有红的黄的淡紫的烟雾袅袅升腾。

月明右手轻翻,一管晶莹纯白的玉笛就出现在手中。

将笛子轻放唇边,笛音曼妙而起,就在那些细如牛毛的银针飞舞到他的鼻尖时,突然笛音明亮高亢起来,而那些针也忽然的停止在半空中,既不落下也不前行,好似时间忽然停止了流逝一般。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无数的牛毛针,三四枚铃铛,还有那红的黄的紫色的轻烟就都那样静止在半空中,就连月明斜上方的瑶铃飞起的衣袂也停止了飘动,一切就如同一副静止的画。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瞬间。

随着笛音的减弱,细如牛毛的银针纷纷地落了下去,而那几枚停留在空中的铃铛被月明再次卷进衣袖,雪蚕锦飞舞伴着飘飘的衣裙,而各色的烟雾也散了去。

“好厉害。”

一声清脆的喝好声中,瑶铃旋转了身形,手指间又是一枚铃铛飞出。

“你敢把这枚铃铛打破吗?”

说话间那枚银色的铃铛已经飞向了月明。

月明继续吹奏了笛子,眼睛却是紧紧盯住了迎面的这枚铃铛。

这枚银色的铃铛和其它的铃铛并没有没什么区别。

衣袖挥动,一道极细的力道向着那枚铃铛打去。

轻微的碰撞中,铃铛裂开了一道口子,忽然那口子就如同花瓣一样张了开来。

就在那一瞬间,任凭面色再是平静的月明也愣怔在了半空。

一只蝴蝶,一只他从未见过的蝴蝶,从那枚铃铛里翩然飞出。泛着大海一样幽蓝的晶莹的翅膀上下曼妙的舞动着像海里的精灵神秘美丽。

蝴蝶在空中蹁跹而舞,好似找寻了什么。

忽然它向着月明飞来。

月明从空中落下,立在野花盛开的田野里,静静地看了那只迎面飞来的蝴蝶。

只见蝴蝶围着月明飞舞了几圈后,停在了他的肩头上,一对美丽的触角不时的触碰了他的脸颊。

他心微微的动了一下。

伸手从怀中摸出来一枚银色的铃铛,放在手掌心看了起来。只见那枚铃铛在他的手掌心微微的动了起来。

肩头的蝴蝶立即飞向了那枚铃铛不时触碰了。

他微一思索,手指微动间那枚铃铛被捏了开来。

一只蓝色毛虫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只见那只毛虫微抬了头与飞舞的蓝蝴蝶做了轻微的碰触后,就开始吐丝结茧,只片刻间,一枚淡蓝色的茧就挂在了月明手指间。

而那只蓝色的蝴蝶就停在了茧的旁边,轻轻抖动了美丽的翅膀。月明张开的手纹丝不动的伸展着。晚霞里,人和蝴蝶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图画。

瑶铃轻轻的走近也痴痴地看起了那蝴蝶。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淡蓝色茧动了起来,不多会一个小洞出现在茧的一端,跟着一只一模一样的蓝色蝴蝶爬了出来,迎着风,瞬间张开了翅膀,它的翅膀更大一些更美丽一些。

停落在月明指尖的那只蝴蝶倏忽飞了起来。两只蝴蝶在空中翻飞,蜷曲的触角不时碰撞在一起,身姿曼妙优美又好似有些淡淡的忧伤仿佛离别很久的恋人那般缠绵情深。

“相思蛊蝶。”

轻声的月明说了一句。

“是”

轻轻的瑶铃回应了一句。

收回看了蝴蝶的眼睛,月明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就看在了瑶铃那还残挂了泪痕的的俏脸上。见她发髻微微的有些凌乱,神情憔悴间带了淡淡的忧伤,心底深处就又有了疼痛的感觉。

瑶铃忙避开了他的目光,将眼睛又看向了那飞远的蝴蝶。

“在西吴的传说中,海神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凡间的男子。”

为了避开心中的慌乱她轻声诉说起来:

“海神一怒之下将那个男子冰封进了万年的冰山中。那冰山是连神仙都能冰冻死的地方,海神的女儿为了抗议父亲,绝食而亡,死后精魄幻化成一只碧蓝的冰蝴蝶,飞越了大海千山终于飞上冰山找到了她的恋人,可是恋人早已死去。”

说到这里她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一缕哀伤与寒冷又从心头慢慢升起。

月明只是静静地看了她,眼睛里散出了脉脉的温情。

忽然的瑶铃就觉的自己的心被包在了一汪温暖的水波里。那缕升腾起的哀伤与寒冷就被无声的水波荡涤的无影无踪。

心中莫名的就想靠近了那水波。

慌忙的她收住心神,继续讲了下去:

“传说中相思蝶只产两枚卵,破茧而出的蝴蝶会飞跃千山万水找寻了另一只蝶。西吴的大巫师就利用相思蝶的这种本能将她们制成蛊,用于寻找亲人。”

轻柔的晚风里,传来她轻如梦幻般的声音。

“它们即是亲人也是恋人。”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月明并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看了她。

瑶铃微垂了目看了自己的脚下,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轻微的在地下乱画着圈。

沉默了一会,月明将一只如玉的手伸在瑶铃的面前淡淡说道:“拿来。”

微低了头的瑶铃偷眼看了那只手,迟疑了一下,伸手向着腰间的锦囊摸去。

“雌蝴蝶”

淡冷的不容质疑的语气。

瑶铃在愣怔的同时抬头看了月明,只见他又恢复了那一马平川的冷凝模样。

微微的嘟哝了一下。她摸出一枚铃铛递给了月明。

“我若是没有猜错先前你给我和风照的,蓟如锦的都是装有雄蝴蝶的铃铛对吧?”

月明接过铃铛迎着最后的一缕阳光边看了那铃铛边说到。

瑶铃没有啃声。

“因为第一只相思蝶是海神的女儿所变,所以相思蝶只有雌蝴蝶才有找寻的本领,而雄蝴蝶却只有等待。是这样的吧?”

收起铃铛月明这才又看了瑶铃,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盯着瑶铃的眸子。

瑶铃忙避了开来,“你到底是人还是神了,什么都瞒不过去。”再一次小声的嘟哝着,语气里有着小小的反抗。

“你给我们雄蝴蝶,是没有打算让我们找你了。”

月明的语气又冷几分,一股微寒的气息就扑在瑶铃的周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要抬头反抗了,可是心里终究是有些怕他的。

看到瑶铃那样的表情,月明心里那股子气就散了开去,这个丫头心底如此善良,只想着别人,却不想了自己。将雄蝴蝶的铃铛给了他们,就是说他们有难的时候她可以找到他们,而她有难了他们却别想用相思蛊蝶找得到她。

“你以为没有了雌相思蝶我就找不见你了吗,任是你藏到天涯海角任是没有这相思蛊蝶我依然找得到你。”语气清冷而又坚定。

瑶铃蓦地抬头,却只看见他欣美飘逸的背影。

随着他的背影,是一曲柔和的清灵的笛音。在笛音飘起的那一刹那,瑶铃脚下的野花纷纷脱离了茎秆冉冉飞腾起来,漫天中都是飘飞的蒲公英,在金黄的暮色中有着梦幻般的美丽。

那一刻瑶铃的心连着漫天的姹紫嫣红就那么美丽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暗夜无声

丑时,睡得迷迷糊糊的瑶铃猛然坐起身子,从皇宫的方向传来厚重的钟声响彻在暗夜的帝京。片刻后听得见马蹄的声音奔驰而过。有悠长悲伤的唱叫声随着马蹄声响起:“上皇驾崩——”

一滴泪从瑶铃的眼角滴下。

起身穿衣,她出了屋门。

寂静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风沙沙而过,像老者行走的脚步声,廊檐下的灯笼闪烁着昏暗的光明明灭灭。

她抬头仰望了漆黑的天,片刻起步出了院门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竹林暗动,树木摇曳在暗夜里有着怪异的模样。

兰草想要跟随了她被她阻止了去。

“你去前院嘱咐他们将府内所有的喜庆的物事撤了去。”

依照大龙法规,皇帝驾崩举国入丧,凡是在朝为官的皆要戴孝,府院内一律换成白色。

兰草应了一声急匆匆赶往前院而去。

寂寂的走在小径上,脑海里却有着风青那威严中带了揶揄的笑的模样。

还有着长若璃淡淡忧伤的容颜,转瞬又有了风珃温淡的模样,最后是风照深沉阴郁的神情。

“哎”

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声。

转过月亮门踏上湖面上的浮桥,桥下水波暗涌无声。

寂然伫立在湖心的亭子里,不经意的就生出些茫然,曾经一心想要帮了风照取代了风青,而如今风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尘世,她却没了方向。

如今风照已是大龙的大将军掌管了大龙的军队,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小风的心她却忽然的不确定起来,或许这个皇位他已经不在意了,那样自己就不用为风青昨日的那番话难过头疼了,但是对蓟国开战却是是毋庸置疑的。

曾经她是那样的无法无天为了风照可以做任何的事,不惜生命不畏战争,可这一刻蓟如锦那双含笑带情的隐藏着惆怅眼眉就那么不经意的进到了她的脑海里,心忽然的疼了一下。

“战争多残酷呢,如果能够回到过去….”脑子顿了一顿,“可是那样又怎么能遇到娘亲呢?”

是啊,如果一切都回到以前,风照还是延龙的宁郡王,蓟如锦亦是蓟国太子,那样多好,不会兵戎相见,不会有生与死的选择。可是那样就会永远见不到娘亲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定的么?”面向了黑漆漆的夜她低低的问了一句。

暗夜无声,湖水微漾,夜风清凉。

“我这是怎么了?”低低淡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怎会如此的忧伤?”征战蓟国一统天下是小风最大的愿望啊,她曾经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帮他横扫了这天下,可是现在….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去。

一盏灯火宫灯出现在湖面浮桥的那一头。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带着淡淡的温暖与光明向着她缓缓而来。

心在那一刻就有了些许的淡淡的温暖。

借着昏黄的灯光,月明深情的看了眼前的瑶铃。

这个女子就如一道光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照进了他寂冷的心并且温暖了那颗心。

他自幼长于寺庙所见都是严谨肃然的僧人和庄严伟岸的佛像,不曾见有人对他笑过,不曾见有人与他亲近过。

而瑶铃的笑容有着蓝天一样澄澈明媚,有着太阳一般的灿烂光芒。第一次见她她才有五岁,可是那笑容就像一只带着火焰的箭射进了他的心里扎了根再也拔不出去。

很想走上前抚摸了她娇嫩的脸庞,很想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为她遮了这一世的风雨。

二人就这样立于凉亭内,彼此保持了沉默,片刻后瑶铃轻声问道:“你说小风的娘亲会难过吗?”

“难过又怎样,如果可以重来,姑母还会选择离开。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只能装得下一个人罢了。”

灯光下的瑶铃眼眸里有着些愣怔,过了一会儿她接着小声的说道:

“小风如今已经随了心愿恢复了王府世子的身份,又手握兵权,想来新皇也不会再要延龙派质子了,你……”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月明脸色平静一如沉静的夜空。

“延龙派不派质子于我何干呢?我只追随了我所爱即使天涯海角又何妨。”

瑶铃的身形微微的抖了一下。

她抬眼看了一眼月明,而他也看了她,虽是暗夜里,可那眼眸里的爱意扑面而来。

她忙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凉亭的边缘。

星星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一池湖水无声的荡漾在星空下。

远处的树木在夜风里左右摆动。一阵风吹过带起微凉的湿气,瑶铃不自主的抱了一下双臂,虽是夏末初秋季节可是她却觉得好似深秋般的凉意。

月明上前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在肩上。

“前日我得到消息,蓟国加强了对延龙的边防。”

瑶铃转身看了月明,满脸的迷茫。

“他们对加强对延龙的边防是什么意思呢?”

月明微微的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蓟如锦要对大龙用兵了。”

“什么?”

瑶铃一脸的惊讶。

“蓟如锦如今用兵是什么意思?”

“蓟国自去年天灾之后,虽然蓟如锦举国赈灾博得了百姓的好评,然而蓟国已经是一个空壳了,成年旧制使百姓更加困苦,蓟国的权贵们又不肯失了自己的利益,蓟如锦有心改革无奈那些权贵地位根生蒂固,难以撼动。而国内盗匪横生,他只有利用战争来消弱那些权贵的势力。激起百姓对蓟国的热爱。”

瑶铃怔怔的听着,心里面只是想了蓟如锦那忧郁的模样。

“那小风知道吗?”

“我昨日已将这个讯息告诉了他,想来他已经有了安排了。”

瑶铃没有再问下去,二人又恢复了沉默。

“如果大龙战胜,你说小风会怎样处置了蓟如锦?”良久瑶铃低低地问了一句。

月明看了瑶铃一眼,沉默会轻声说道:“蓟如锦是不会让自己活到蓟国灭亡的那一刻。”

猛然的瑶铃娇小的身子的震了一下。

“他是蓟国之主自当与蓟国共存亡。”月明淡淡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不想告诉瑶铃风照的心不止是蓟国,还有延龙,江丽、西吴三个国家。

他不想让她现在就为这些事而伤神。只要有他在他就要保护了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包括风照也不能伤了她,他只愿看到她明朗的灿烂的笑容。

那一夜瑶铃与月明在凉亭内站立很久,回去时东方天际已经有了一线白。

月明没有回自己的居所带着荣江海直奔皇宫而去,而瑶铃只觉昏昏沉沉的头有些疼,蒙了锦被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觉得有一只绵软的微凉的手抚摸在了她的额头。

“玓姐姐是你吗?”闭了眼她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她的问话。

“嗯,我在做梦吗?”她想要睁了眼可又懒得放弃了,这个府里能够随意摸了她额头的只有吴玓了。

想到吴玓,她的眼泪就滚了出来,此时此刻的她只觉的自己像一株漂浮在水上的落叶,那般的无力与寒冷,她很想找个暖暖的角落守了小风晒了太阳。

“姐姐我冷呢。”

感觉一只手帮她捂了肩头的被角,捂了额头的手抬起轻轻地帮她拂去眼角的泪。

“姐姐,我想哭呢,我想娘亲,我想见小风了。”她终究忍不住轻轻的啜泣起来。

“我也想那个皇帝呢。他对我很好的,他送给我一匹宝马还送我好多的金银珠宝……”

絮絮叨叨的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

那只抚在她额头的手不时的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泪。

“瑶儿,瑶儿。”

“娘亲,娘亲是你么?”

瑶铃想着自己是做梦了,怎么听见了母亲的呼唤声。

“瑶儿,瑶儿。”

呼唤声再一次在瑶铃的耳畔响起,那般的真切。

“娘亲是你么,我怎么看不见你?”她着急的问着。

“傻丫头,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看得见娘亲?”

温软的江丽口音非常温柔。

瑶铃努力的将眼睛睁了个缝。

明亮的烛火里她朦胧的看到一张微黄的脸,那不是母亲的脸。

她微张了嘴想要说什么时,忽然的脑子清醒过来。

“吴妈。”她张嘴轻叫了一声。

微黄的脸上一双明亮如点漆的眼眸里含了淡淡的水雾正满是怜爱慈祥的注视了瑶铃。

“瑶儿。”

呼唤间抚了瑶铃额头的手抬起将她眉间的发向耳后轻轻的捋去。

瑶铃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眸,定定的看了那张微黄的吴妈的面容。

片刻后她反应了过来,猛然想要坐了起来。

“娘亲,娘亲是你了,真是你了。”

易了容的吴玉伸手将她按住,“你受了风寒,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今日辰时里明太子殿下将我接了过来。”吴玉说的时候嘴角微含了笑,可是眼里分明的有泪光闪烁。

瑶铃伸手将母亲的手紧紧的抓住,喜极而泣。

曾经她是那样的渴望能够躺在母亲的怀里,如今母亲真真切切的守在了她的跟前。

“娘亲,看见你真好。”躺在母亲怀里的瑶铃满脸的幸福。

“娘也一样了啊,看到我的瑶儿就像是做梦了。”易了容的面庞上有快乐有悲伤。

“娘天天在屋内都想了我的瑶儿,想着我的瑶儿是不是在熬了茶,制了药摆弄了她的小铃铛。”吴玉将瑶铃的头揽在她的怀里,低低浅浅的诉说着,桌角的烛火映照了母女俩相依偎的身影。

“太子哥哥奉了父王的命令到帝京来寻访你了。”忽然的瑶铃想到了荣江海。

吴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哦”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再没有了反应。

躺在她怀里的瑶铃微仰了头看了母亲一眼,见她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些许后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听哥哥说父王越来越是思念娘亲您了…..”

易容成吴妈模样的吴玉,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眼睛里倏忽的滑出痛的神情,握了瑶铃的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他不是思念我,他只是为寻求一份心安罢了。”语气淡冷的让瑶铃仿佛身处在冬天。

“可是父王…..”

“瑶儿”

吴玉打断了瑶铃的话:“你父王眼里的我早已死去,而今的我只是一个叫吴玉的人罢了,能够活着与你和你的舅舅、吴玓相聚那是上天可怜了我,也是伊峰拼了自己的命将我救出才有今天的你我母女相依。”说到这里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滴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莫要再说那些了,那些往事足以让我的心再死去一次。”

瑶铃看了母亲眼里浮起的水雾,心痛了又痛。

那一夜她依偎着母亲甜甜的睡去,而搂着瑶铃的吴玉却是彻夜未眠。

“我若与你相见,又怎对的起我吴氏冤死的魂灵。”看了怀里熟睡的瑶铃,她轻轻的自语着,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眼角的发髻玉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对大龙用兵

在瑶玲生病的五六天里,风照抽空回到王府与月明商讨了有关蓟国的战事,虽然现在还未收到边关发来的书涵,但是他二人均收到来自蓟国的传书——薊如锦在边防上有调整,有用兵迹象。

当瑶玲看到风照的那一刻,好似隔了一个春秋。

他越发的深沉伟岸,一双剑眉下深邃的眼睛越发的看不到底,披散的发髻更加映衬出他面容的高贵令人不可仰视。

“小风。”

瑶铃的唇微动了,声音却是在心里发出的。

一双美丽的灵动的大眼睛里就那么不争气的浮起一层晶亮亮的水雾,越发的楚楚可人让人怜爱。

风照看了眼前的瑶铃,满心里都是内疚与自责,风青对瑶铃说的那些话岚烟早已禀告于他,而他却忙于协助风泽处理风青的后事。

瑶铃生病昏睡的那两天他曾经来看过她,见她神色憔悴不堪,心里却也无奈,当月明提出要将吴玉接来,他点头应允,风青已逝,风泽性格温和放松了对鹰卫的管理。况且他也是知道府里曾经收留过吴妈这样一个穷苦妇人的。

“傻丫头,不是告诉过你一切都有我了,你瞎担心什么了?”

瑶铃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终是忍不住趴在风照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啊,她信他的小风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就如同小的时候打雷的天气他总会陪在她的身边守护了她。

“我害怕那些人将娘亲的…..”

一只大手抚在她的发上,“你是我的准王妃,伤了你就是伤了我,你觉得你这个世上有谁敢招惹了你的夫君呢?”

一句话又让瑶铃破涕而笑,面上不由闪过一片红晕。

是啊,这世上谁敢招惹她的小风呢,就连风青在世时也都让他几分了。

忽然的就好似有太阳的光芒照进她的心里,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她不由得展颜欢笑。

“相信我,我自当保护得了你和你的母亲。”风照低低轻轻得附在瑶铃的耳边说了此话。

瑶铃就觉得自己的心稳稳地放在了那里,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除过母亲没有什么可以伤到她。

“你的哥哥前日进宫拜见了我,说是你的父王对你的母亲思念日甚…..想要我动用自己的势力找寻了你的母亲。”

揽了瑶铃的肩头他定睛看了她,当荣江海告知来意时,他是有些为难的,因为那毕竟事关的是江丽王室同时也是瑶铃的父母。

瑶铃知道风照问此话的意思,踌躇了一会轻言道:“我已问过娘亲,娘亲只说今日的她不再是昔日的她了。”

风照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父王与母后终究是缘尽了。”怅怅的瑶铃又补充了一句。

揽了她肩头的手微微的用了用力好似要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那是父辈之间的恩怨,你只管照顾好她们就可以。”风照这样安慰了瑶铃。

瑶铃点点头。

忽得她想起什么似得抬眸看了风照,“那个冷月亮说蓟国有用兵的迹象。”声音小的有些虚。

“嗯。”风照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那….”

这一刻风照看到瑶铃那双忽闪了卷卷翘翘的眼睫毛的大眼睛里闪过的一缕担忧,他心里没来由的掠过一丝气恼泛着淡淡的酸味。

这个丫头还是惦念了那个蓟如锦。

“对蓟国之战是国家之间的事,你就莫要问了。”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冷,同时放下了揽着她肩头的那只手。

瑶铃的身子微僵了一下,看了风照的大眼睛里就滑出一抹惊诧。

终究是有些变化的,他终究不再是原来那个待她百依百顺的风照了,他现在不止是大龙珃王府的世子还是大龙的臣子,一切终将以大龙的利益为上。

淡淡的一缕伤划过心底,她垂眸遮掩了向着地中央的小几走去。

“谢谢你将母亲接来陪了我。”边走边低低浅浅的说着。

看了瑶铃转瞬间黯淡的目光,以及背对了他那单薄的背影。

风照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态度。

在原地略微的站了一下,他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担心了那蓟如锦,战场相见我与他只能是对手,想必他也不会当我做了朋友。你懂么?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也是国家之间不可避免的征伐。”

已经跪坐到小几旁的瑶铃低垂了头微点了点。

“我懂得。”

强忍的一滴泪终于滑落在衣襟上。

此一刻的瑶铃恼恨自己的眼泪竟是如此的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再给了她冷脸子她也是不会掉一滴泪的,可唯独就是小风别说是冷脸子了,就是语气高一些都是不行的,眼泪就会像涌起的泉水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泛起来。

“我知道有些事是必须要发生的,我曾经那样急不可耐的想要帮你夺了这天下,就为了能够看到你展颜欢笑,可是当这一天正真来临时我却发现我终究是念了故人之情的。”

终究是女孩子抽抽搭搭的带着哭音说着。

风照挨着瑶铃跪坐了下去,看着她哭得那般委屈样,心里心疼极了。

伸出一只修长的如玉的手指轻托了瑶铃的下巴将她美丽的面庞仰起,深情的注视着那一双忽闪灵动的带着泪珠的眼眸,心底深处就温软的如同春季里化开的春水。

伸出另一只手温柔的抹去她面上的泪水,一边温柔的说着:

“我答应你尽量保了那蓟如锦的性命,但是他是蓟国之君伤害却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对于一个亡国之君来说活着比死亡会更屈辱。”说这话的时候他深邃如井的眼眸就凝重了起来。

瑶铃怔怔地看了风照黑亮却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睛忽觉的有些冷了起来。

“好了莫再为战争担忧了,只管陪了你的母亲好好玩耍。我只要你做了我珃王府里最快乐的女主人,至于战争那是男人之间的事。”说着他将瑶铃拥进他宽阔的胸怀里。

就在他二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远在蓟国的蓟如锦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对大龙开战。

早在月前他就已经秘密部署了作战计划。

“陛下,万万不可对大龙用兵,大龙对我蓟国早已是虎视眈眈,只因大龙建国时日短暂,百姓又饱受右离战祸故此休养生息以作休整。而我蓟**民早已安逸于现状,况且又逢去岁天灾**,百姓生活艰难,现如今唯有自保给百姓一个休养的时间。”

当他宣布这个旨意时,立即遭受到众多大臣的反对。

看了脚下那一个个肠肥脑满的大臣,蓟如锦一脸的厌烦。

斜睨了一双玩世不恭的丹凤眼,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即使朕不用兵,你们以为大龙就会善罢甘休吗?朕前些时日接到信息,风青任命风照也就是原来延龙的宁郡王做了大龙的大将军,其人对蓟国的野心早已可见。”

“可是陛下,那大龙人才济济,且不说现在做了大将军的风照就是边关驻守的那些大将也足以与我蓟国抗衡,况且大龙还有延龙太子长月明的协助,而我蓟国唯有刘毅将军一人,现在唯有与大龙示好,争取些太平时日好在国内选拔些人才培养。”

堂下有大臣站出手举了笏板,笏板遮挡的苍老的面容里满是担忧。

“呵呵,爱卿说的极是有道理,那么你就去着手办这件事,举国内选拔有才华武艺的年轻人进入军队,朕只怕那珃王府世子不会给你那么长的时间让你去做这件事。”

依旧一脸的玩世不恭。

“陛下,万万不可用兵啊!现在就算是大龙先动兵我蓟国也当以守为上,到时再派出使臣出使漠龙商议联合制约大龙。”

“呵呵,老爱卿说得真是好计策,只是那漠龙还会与我们蓟国结盟么?”

“会的,虽然我国和漠龙有些摩擦但是国与国之间也躲不过一个利字,只要陛下许以好处,漠龙必会答应联合的。”

“照爱卿这么说我们该给漠龙什么样的利益,他们可是垂涎我蓟国边境之地很久了,难不成朕要将那几处边境之地割让给漠龙?”

龙案上的蓟如锦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这些权贵之臣就知道守了自己的利益,惧怕战争惧怕变革。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国家的利益。

“众位爱卿这般的热爱我蓟国,莫不如散尽自家的财物分散给各地受灾的百姓,让他们重拾对我大蓟的热忱进而报效国家,朕何苦要发动这个战争用以转移百姓对皇室的愤怒以及怨恨。”

一句话,大殿忽然安静了下来。议论纷纷的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不再多说一句。

看到群臣如此模样,蓟如锦长叹一声,柔美如女子的容颜上满是讥讽与嘲弄。

“现在的大龙旧皇生死不明,新皇稚嫩,而那个新胜任的大将军又要忙于处理皇室的事务还要熟悉朝堂的运作以及巩固自己的地位暂时还不能放手攻打蓟国,而此时也是蓟国出战的最好时机,如果等到大龙皇室稳定朝堂安稳那个风照坐稳了大将军的位置那时就不是我蓟国想不想打仗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稍许后又轻轻补充了一句,“即使我蓟国将才稀少,可是不拼一把又怎知输赢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拢在袖口里的右手里紧握了一枚银色的铃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出征

就在风青亡去的第四天,蓟国向大龙发动了战争,并且将庸关一举拿下,庸关主将秦远被蓟国大将刘毅一箭射中性命危在旦夕。等消息传回来时,已是庸关失守后的第三天了。

满朝文武为之震惊。

太子太傅秦安文当场晕到在大殿。

看了满朝闹哄哄的文臣武将,风泽依旧的面色平静如水。

一身黑红相配的龙袍着在他的身上终究看着有些暗沉压抑。

大殿上还有一个人一脸的平静深邃,站立在那些文臣武将之首,彷如周遭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风泽将一双平静的眼睛看向风照,“大将军”

一声轻唤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军队准备就绪?”

“陛下,已经就绪。”

“那就出发吧。”

“臣领旨。”

二人间的谈话云淡风轻。

在满朝官员的目瞪口呆中,风照威武冷沉地走出了大殿。墨绿色的锦袍无风张扬而起,带着无边的霸气与锋锐,好似那衣袍的拐角都带了森森的刀锋之气。

整个大殿上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就像有冷劲的风迫的他们无法呼吸。

此时在远离帝京的一条小道上,两匹骏马飞扬奔腾。

马上的人恍若是海外飘来的仙人一般俊雅出尘。

一袭白衣的月明翩然若飞彷如神仙下凡,着了粉色衣衫的瑶铃脸色微红,就如那盛开的莲花一般。

这一刻的她内心虽有些惆怅,但也是欢愉的。

她曾经那么渴望帮助了风照夺了大龙夺了这天下,可是现在真要奔赴战场了,心里终究是有了些无法言说的沉重。

但是为了小风她不能逃离,小风说得对战争不可避免,她心里只有小风,为了小风的愿望她不惜伤害了这天下所有的人。

既然躲不过那不妨走哪是哪了,心里这样想着一扬鞭人连马就如箭一样奔了出去

至于蓟如锦“或许他早已做好了亡国的的准备,只是他是一国之君必会与蓟国同在与蓟国同亡,你即使有心救了他却也只能令他痛苦一生,不如顺其自然的好。”这是临出发时月明对她说的一番话。

昨日风照回府与月明商议同蓟国开战之事,决定无论蓟国是否先开战,都由月明从延龙率军攻入,而风照前往庸关,从庸关攻入。并且着月明即刻回归延龙。

“我要带瑶铃一同去。”

当月明提出要带瑶铃同去时风照坚决不同意。

“你怕她会感情用事干扰了战争吗?”

月明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静静地看了风照。

“她心底良善又待蓟如锦有情有义。”

风照低沉了嗓音一脸的沉重。

“你若不许她参与战争,蓟国亡去蓟如锦也必定不会苟活,那时她虽嘴上不怨了你,但终究会对蓟如锦存了内疚之情,你要她带了那样的心做你的王妃,她不会快乐的。”

风照立在湖边看了那一池碧蓝的湖水,思忖良久后,说道:“就让她随你去了,好让她与蓟如锦见最后一面。”

马上的月明看了前方策马扬鞭的瑶铃,嘴角带过淡淡的微笑,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里划过浓浓的爱意。

很久了没有看见瑶铃那灿烂如暖阳的笑靥,没有听到她那一身清脆而又夸张的铃铛声。

今日里天空正美,阳光正好,他又听到了那清脆的铃铛声,看到了她的笑颜。只是那笑意后的眼睛里终究有着些丝丝缕缕的忧伤。

脑海里不由浮出第一次见到瑶玲时她那纯真灿烂的笑颜,时光终究在他心爱的女子心里刻下了些风霜,他想护了她那璀璨如暖阳的微笑终究是没有护得住。

此时已是初秋时节,天高云淡,道路边的田地里已经有了淡淡的金色。远处的山依旧青黛如墨染,因是正午时刻,道路上行人众多,他二人又格外的出众,因此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众人不识月明却唯独对瑶玲身上的铃铛充满敬畏,铃铛清脆中是路人的窃窃私语:“百变小魔铃。”

瑶玲回头对月明莞尔一笑,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月明的眼睛时,她立即回了头打马向前窜了出去,腰间的铃铛声有些慌乱起来。

看着瑶玲远去的背影,月明的嘴角就有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配了他绝世的容颜就有了无法形容的俊美深邃。

而帝京城外。

身着铠甲的风照已经踏上马车,身后是排列整齐森严的军队,在阳光下兵士手里的武器闪烁着刺眼而又冷寒的光芒,就连战马也都个个昂首挺胸肃静沉稳,百姓们立于官道两边早已被这腾腾的杀气骇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立于车头,他抬眼望向高高的城楼,那里站立着大龙年轻的新皇帝,旁边是一袭青衫的父亲,那都是他至亲的亲人,此刻他们正遥望了他,神情严肃而又沉凝。

掉转头他又看了远处巍峨的山脉田地,莽莽苍苍丰收在望,心里不由想到这是他风氏先祖用无数人的性命换取来的大好江山,他岂能容他人染指,他不但要保护了这大好的江山,他还要扩大它的边界,他要这天下都归了他风氏归了大龙。初秋的风吹来,扬起他披散的发,远天寒星般的眼眸里有着无上的霸气与高傲。

出发的鼓乐声恢弘激荡,马蹄同时扬起落下震的大地都动了起来。两边的百姓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退去。

城门楼上,风泽看了远去的马车,温和如水的面容上隐约有了些难以捉摸的神情。

一旁的风珃遥看了远去的马车,神情依旧温润如春日里的暖阳,风氏几代人想要发动的战争终于在风照的手里实现了,大龙的铁蹄就要踏破这天下所有的地方。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伤。当初为了大龙的安稳,他放弃了他最爱的若璃。而他的哥哥那个大龙高高在上的皇者,这一生又何曾快乐过。

眺望了南方的天际,那里有着她心爱的女子,该是去见她的时候了,这一刻他的眼底浮起淡淡的沧桑。

军队开拔在前,风照的马车在后,坐于车内他端了一杯清茶慢慢的品了。脑海里却想了离去的瑶玲,不知她这一刻的心情是否与快乐。

他本不想让她参与到这场战争,可是就如月明所说,他亦不想让她怀揣了对蓟如锦的愧疚过一生。既然她想帮了蓟如锦就由她去,只要她的瑶玲心里不存遗憾就好,这场战争他风照控制的住。

“将军,秦小姐求见。”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宁郡王府

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后,风照起身走出车门,立于车头看到了一辆两匹马的小马车停立于官道边不远处一株古树下。

马车边站立了三个女子,正中间的女子头戴了帷帽,身上着了月白色的绣了墨色牡丹的锦裙,正是秦敏。

在她三人旁边有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的海参英气逼人,一身银色的铠甲越发映衬的他唇红齿白。

当他看见立在车头的风照时,打马跑了过来,“禀将军秦小姐在此等候多时了。”

风照面无表情的走下了马车。

“敏见过世子殿下。”

“秦小姐免礼。”

当秦敏看到风照的那一刻,心就不受控制的扑通通的跳宕起来,握了锦帕的手也不由得抖了起来,要不是身边的翠儿轻轻地拽了拽了她的衣袖,令她从那种激动中缓了过来,恐怕她的身子都会跟着抖了起来。

强撑了镇定给风照行了礼。帷帽下的一双眼睛就痴痴的看在了风照面上,她不敢掀了帷帽的纱幔,怕自己的的眼睛藏不住自己的心,怕掀起纱幔就不能这样定定地看着风照了。

“秦小姐可是为了秦远将军而来?”淡冷的风照问道。

秦敏的心底升起一丝酸楚与凄凉,这个男子总是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他那俊美深邃的眼眸也从来不曾看她一眼。

是的,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容瑶铃。倘若她没有见过他的笑颜倒也不会觉的有多难过,可是她偏偏见过,那是他看了瑶铃时才会有的神情。午夜梦回时她都会想起他快乐而又深情的眸子,那一刻就会有丝丝的嫉妒与痛苦啃噬着她的心。

而此刻,任凭内心再多的爱与嫉妒,却也只能装作出平淡宁和的模样。

“昨日听闻家兄重伤,父亲惊痛至极,敏为女儿身不能为家父解忧,又担忧兄长生死未卜,唯有在此等候将军殿下。”

说到这里她轻唤了一声:“翠儿端酒来。”

身旁的翠儿折身从后面的马车里端出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是一把精美小巧的酒壶与两只酒盅。

另一个小丫鬟忙将酒壶里的酒倒入两个酒盅。

秦敏端起一杯酒,双手递与风照面前。

一双美目里满含了深意轻轻说道:

“敏知道将军胸怀大志,志在这天下,而这一战对将军举足轻重,敏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随了将军征战沙场,唯有敬将军一杯酒,愿将军旗开得胜开疆扩土。”

风照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眸子好似能够穿透纱幔一样,盯在了秦敏的面容上。

秦敏感觉到心又激烈的跳动了起来,端了酒杯的手微微的抖了起来。

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说道,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极小:

“世子妃能够为将军赴汤蹈火,敏一样的可以做到,即使背叛了这天下又如何?”

风照的脸色在那一刻间突地冷了下来,周遭的空气也仿佛有了寒冬的气息,秦敏身边的两个侍女不由得打了寒颤。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股寒气又散了去,风照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冷漠。

“多谢秦小姐有心,照自当会照顾好秦远将军,告诉太傅大人无需多虑。”

说罢人以走远。

举了酒盅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酒盅里的酒不受控制的撒了出来。透过帷幔一滴泪落在秦敏脚下的土地上,转眼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秦小姐,请回吧。”

不知何时海参出现在她的身旁,一脸关切的看了她。

对了海参她微微行了一礼扭身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的她并没有先离开,而是隔了车窗看向了风照的马车缓缓驶过。

“为何你对我如此的决绝?”一声叹息含了泪含了怨。

再说瑶铃与月明星夜兼程,在第十二天的夜里赶回了延龙。

略作休息后,月明进宫拜见延龙国君,提出从延龙出兵协助风照攻打蓟国。

灯火明亮的宫殿里,长若瑨紧拢了双眉,慢慢的在地中央走了一个来回后,停下看了月明,在灯火辉映下的双眸忧虑深沉,“你可想清楚,一旦帮他得了蓟国,下一个就是江南三国。”

月明亦看了父亲,眼神依旧的平和清冷。

“即使我们不帮他,蓟国也一样会成为他脚下的一片土地。江南三国也会处在他的掌控之下。延龙对他毕竟有救命之恩,况且还有姑母在,江丽又是瑶铃的家乡,他多少会有顾虑,蓟国一灭江南三国于他来说无足轻重,且他已对儿臣做出承诺会保全江南三国的。”

“哦?”

长若瑨有些怀疑地看了月明,片刻后,轻言道:

“照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若真做了承诺,必定会遵守,既如此就从延龙出兵蓟国吧。”说这话时长若瑨的口气明显的轻松了许多。

“是”

月明应了一声后开口问道:“嗯,姑母可好?”

“尚好。”

“她可否知道建元宁皇帝崩殂一事?”

“你姑母一直住在麒麟山谷对谷外之事无从得知。”提起长若璃长若瑨轻叹一声,他与长若璃一母同胞,自幼感情深厚,妹妹远嫁一直是他内心的无法言说的痛,其后的遭遇让他一直愧疚不已,总觉的是延龙不够强大造成的。

“我想明日带瑶铃先去拜见姑母。”

长若瑨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了月明,眼里有些探寻。

“你可是要告诉他帝京宫中之事?”

“不,我想不多久姑父就会回到延龙了,还是由他告诉姑母此事才好。瑶铃想要见姑母,她是珃王府的世子妃,理应拜见姑母。”

“嗯,见见也好。”长若瑨点点头应诺道。

此刻在延龙宁郡王府,也是灯火通明,孑孓看到回归的瑶铃急忙命人服侍起来。

踏进宁郡王府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亲切的感觉从瑶铃的心底油然而生,心里竟有些淡淡地酸楚想要流了泪来。

素手轻轻抚过桌角抚过锦榻,抚过桌上的铜镜后停了下来,继而拿起那柄雕刻精美的铜镜,镜子中出现了一张美丽却又略带憔悴的女子的脸,另一只手开始抬起整理了额际的散发,一身轻叹带了淡淡的忧,曾几何时这面铜镜里的那个笑的和花一样的自己不知去了那里。

她咧了咧嘴角,想要摆出一个笑的模样,终究是笑不出来了,太累了,心里这样暗暗的想了想,又将铜镜放了回去。

门外传来孑孓的声音:“小主饭菜已备好。”

“嗯,端进来吧。”瑶铃放下镜子转身走在地中央的小几前坐了下来。

看了进门的孑孓,她拿出一封书信递与他说道:“你准备一下,将留在延龙的死士全部带上随我出征蓟国。”

孑孓愣了一下,忙将书信打开看了起来,信是风照亲笔所书,拓有他专用的玉印。孑孓看完后,低头向瑶铃行礼:“属下这就去准备。”

风照此次出征,明着只带了离濛廉仓二人,暗里又带了二十余死士皆充到军士中做了他的卫队。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公开,延龙的宁郡王府他不能够再居住。因而在瑶铃来时吩咐将留在延龙的死士全部划归瑶铃调配,算是给瑶铃配属的卫队。

瑶铃独自用餐之后,太阳露出了一线光芒,见月明还未回来,她便蒙了头睡了去。

等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在天中央明晃晃的挂着了。

屋门口的小炉上放了一罐茶嘟嘟的熬着,茶香味顺着门溢满了整个寝室。

她迟疑了一会儿,将门口守了茶罐的使女叫进来,问道:“明太子还未回来吗?”

“昨日回来吩咐属下们不许惊扰了小主您。”

“昨日?!”

瑶铃愣愣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小主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的问道:

“他人呢?”

“明太子殿下昨日回来看您睡着了,嘱咐属下们不要打扰了您,就走了,并未说去了那里。”

瑶铃静坐在锦榻边不知想了什么,片刻后她起身命令了一声:

“备马。”

就有侍从忙跑着去牵马了。

等着她从院内迈出大门时,却愣在了那里。

只见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停在大门口,马车旁站立了一身白衣的月明,神情清淡高远,像一轮孤月一般周遭的一切仿佛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瑶铃愣怔怔地站立在大门口看了月明,嘴微微的张了竟然发不出声音。

月明回身看了瑶铃,一双眸子闪过流星的光芒,倏忽间又归于清冷。

“上车吧。”淡淡的他说了一声:“马车坐上会舒服些。”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情关难过

317章

麒麟山谷依旧的繁花似锦,湖水如镜。鸟儿欢快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湿漉漉的雾气笼罩着蓊郁苍翠的山谷,平添了一份寂静幽深。

看了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瑶铃的眼眸立刻就被那湿漉漉的雾气笼罩了起来。

这里才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啊。

月明则侧目望了瑶铃,想着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一只小鹿立在不远处,定定地看了他二人,美丽机敏的大眼睛清澈纯净如湖水。

二人静静地站立着,有微微的风吹过扬起二人的发丝,脚下的野花铺满了整个山谷,一切恍如画卷一般美丽。

忽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打破了山谷里的寂静,不远处立定的小鹿倏忽地被惊地跳跃了开来向着远处的树林奔去。

瑶铃轻喝了一声,娇美的身形却已翩然飞起追了那只小鹿而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脚尖就轻点在了小鹿的脊背上,身姿曼妙如蝴蝶一般,人与鹿一样的灵动敏捷。

立时间寂静的谷里就有了和铃铛一样清脆的笑声。

月明清冷如月的眼眸里就有了淡淡的温情。

瑶铃尽情的在山谷里飞跃蹦跳,腰间的雪蚕锦如飞舞的彩虹一般。

一阵笛音如清亮亮的溪水欢快的奔流而来,踏在锦上飞舞的瑶铃在半空中回过头,看到一袭白衣的月明横吹了玉笛,身姿高雅飘逸好似降落尘世的仙人,不由的暗自赞叹了。

“走了这许多的地方,也见了这世间最尊贵庄严的皇宫,可到头来还是觉得麒麟谷是最美的。”一曲吹罢,瑶铃停下来,一脸兴奋的立在月明旁边,高兴的说道。

看了眼前脸色微微泛红的瑶铃,月明微微的笑着。

“我见你时你就站在那里手捧了一束野花,看见小风你蹦跳的如方才那只小鹿一般,小小的面庞上有着阳光的色泽。”说着他的目光就转向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瑶铃随了他的目光看过去,“嘻嘻,你还记得呀,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谷外的人,所以很好奇的看了你,觉得你就像画册里的神仙。”

她笑嘻嘻地边走边说双手背在身后,神情活泼明朗。

月明愣怔了一下,一双眼睛就定定的看在了瑶铃的面上。

瑶铃停下脚步,有些茫然,不知月明为何这样看了她。

“你从未说起过遇到我的情景,这是第一次。”轻轻得月明说了句。

“嗯,那个我怕我说出来你会骄傲啊,你本来就高傲的像天上的月亮了。”瑶铃嘟囔了一句。这个冷月亮,她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惊叹了他绝世的容颜。

“哼,无需你夸奖我也知道这世间没有几个人是比得了我的。”月明神情清朗高傲,眼里竟有些隐隐的活泼之色。

瑶铃惊愕地盯了月明,眼神有些不可思议,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冷月亮会有这样明朗的时候。

“嗯,没见过我吗?”

“这样的你没有见过。”瑶铃笑嘻嘻的回答了。

月明再看了瑶铃,忽然的瑶铃的心底就升起了莫名的紧张与羞涩。

忙避开那双含情的眼睛,她的身形飘出一丈开外,“我先看王妃娘娘去。”

在风照曾经居住过的居所里,长若璃一身藕色衣衫,正卧与锦榻看了书,就仿佛不是人间的女子般,眉黛如画,眼若长天秋水,一低头一转眼是说不尽的袅娜含情。

“公主,明太子和宁郡王妃求见。”侍女进来弯腰禀报。

放下手中的书,原本清冷的容颜上就有了淡淡的笑意,却足以让花朵失了颜色。轻移脚步她出了屋门,立在台阶上,整个人就如一朵挺直的莲花般出尘不染世俗烟火。

看到长若璃的一瞬间,瑶铃恍惚的觉得自己不在了人间。

在感慨长若璃的美貌时风青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紧跟着伍妍风和都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了,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似的来来回回的过了一遍。

“月明拜见姑母。”

听到月明的声音,她才回过神,忙弯腰行礼。

“你二人不必多礼,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可是帝京发生了什么事?”长若璃在询问的同时一双美目里就有了些淡淡的疑虑。

“帝京不曾有什么事,只是蓟国正式向大龙宣战,我受陛下之命从延龙出兵征伐蓟国。”

月明忙回答道。

长若璃微微怔了一下,继而轻叹了一声:“终究还是起了战争。”

“是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浅浅的月明回答了一句。

长若璃走了一会神后,却并不再问帝京战争的事情,而月明也并未告诉他说的皇帝已经不是原来的风青了。

长若璃将一双美目看了瑶铃,眼里的神情温软柔和。

“照儿此一番征战不知何时才能回归,辛苦你了呢。”说着她拉起了瑶铃的手。

“不辛苦的。”瑶铃忙摇头。

“今日来了就多陪陪我吧,虽然我喜欢清静可是有你作伴却是我最喜欢的了,我知你自幼就与照儿生活在这里,心里也必会留恋了这个山谷。”

听长若璃这样说,瑶铃忙点头。

“是的是的,我现在就觉的这麒麟山谷是最好的地方了,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来陪了娘娘您住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她语气清脆欢快铃铛也清脆欢快。

长若璃慈爱的看着她,“傻丫头你来陪了我照儿会不答应的,他怎舍得你远离了他呢?”

一抹红云飞上瑶铃秀美的面容,微微低下头,嘴里轻声的嘟囔道:“他也可以过来的。”

听她这样说,长若璃的眼里有些怅然。

“照儿不属于这里的。”

瑶铃怔了一下,笑道:“嗯小风是不属于这里,他就想做一番事业让世人知道他是珃王府的世子。”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说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由不得她能收的回来了。

一双大眼睛忙看向了月明,眼里有了些慌乱与求救。

月明看了她一眼,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照儿是风氏的子孙,骨血里就带了风氏的霸气。”长若璃并未在意要领方才的话。

瑶铃忙点头应道:“是啊,在我眼里这世上再是没人比得过小风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偷偷地看了月明,同时给了他一个小白眼。

月明的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好看起来。

她的心莫名的就有了些得意。

长若璃微微笑了笑:“瑶儿,这天下厉害的人多了,只是你不曾知道罢了。”

瑶铃俏皮的对着她吐了一下舌头,却也不在说什么。

二人在麒麟山谷住了一夜第二日天未亮就向长若璃辞行。

“战争起生灵必定涂炭,见到照儿告诉他不要妄杀无辜就好。”长若璃叮嘱道。

“月明一定会将此话传达到。”月明弯腰行礼。

看着眼前丰神飘逸的月明,她眼里有些湿气。

“你父王可曾告诉过你你长得像极了你的祖父。”

月明颔首回答:“父王曾说过一两次。”

一滴泪轻轻落下,长若璃悄然拭去。

“我离开延龙时,你祖父牵了我的手,满眼都是不舍与内疚,而我却一心要随了你姑父远走,并不觉得离开延龙离开你祖父祖母是件很悲痛的事。”

说到这里他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轻轻说道:

“而等得我知道难过伤心时,却已是隔了万重山水。”

轻轻地一声叹息,是说不出的忧伤。

“幼时我随你祖父母到此处,总会嫌这里太过于清静,没有延龙城繁华热闹,来了就想急的赶回王宫。这许多年过去,却才知道繁华终究不过梦一场,而情字终究也只是一场花开花落。”

说完她看了月明的眼神里就有了些许的忧虑与凝重。

“你终究是长氏子孙,延龙未来的王,你的父王对你寄予厚望。”

月明张嘴想要说了什么被她阻止了。

“这世间唯有情关难过,而这情关唯有两情相悦彼此携手才能渡过,姑母知道你心里是牵挂了瑶铃,不肯离开她才追随了照儿去了帝京。可你与瑶铃却只是单相思,莫为了她伤了你与照儿的兄弟情意伤了你父王母后的心,伤了延龙的根本。而且你如此执着也必会伤了瑶铃。”

说到这里她美丽的眼睛了就有了无法言说的伤与担忧。

一阵安静后,月明才开口轻说道:“月明知道姑母的担忧,我不会强迫瑶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更不会做令她难过伤心的事,我曾与小风有过约定,一切皆以瑶铃所做的决定为主,所以姑母大可不必担心我会与小风伤了兄弟情意。延龙王室有的是优秀的王子,而月明自幼生长在寺院早已看淡人生繁华,王室继位之事想来父王也必会有所新的选择。”

“哎”

一声叹息后,长若璃轻轻挥挥手,“你的路你自己走吧,一起皆是你自己的选择。”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朕要踏平大龙

日落时分的蓟国皇宫被包裹在一片金色里,越发显得巍峨庄严金碧辉煌。

“这是朕的大好河山啊。”

在距离蓟城不远的一座山峰处,一身华贵紫衣的蓟如锦久久地眺望着被落日包裹的蓟国皇宫,嘴角带过一丝惆怅与忧郁。

在他的右手心里摸索着一枚银色的铃铛,身后站立了两个宫人低眉顺眼恭敬卑下的模样

当太阳的光芒完全隐没在西边的山头后,他最后眺望了一眼远方天际那抹红色的晚霞,转身落寞的下了山。

是该回皇宫了,虽然皇宫要比这里沉闷无趣的多,可是那终究是他要归去的地方,而这一天他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有他最快乐的回忆,在这里第一次有了娶一个女孩的愿望。

才进得宫门就有宫人小跑着前来禀报说朝中几位重臣早已在锦瑶殿门口等候多时了。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眼底全是些厌烦。

自从发兵大龙,整个蓟国皇宫天天就和一锅沸腾的开水一般,有启奏收兵的有主张加快攻打速度的,有趁机要求升官的有忙着招兵买马的,都是些打着为了蓟国强大而某私立的人。

他有心杀了那些令他讨厌万分的人,可是那些人都是几朝重臣,在朝堂盘根错节,杀了他们就会动摇了蓟国的根本。他只好任由了他们自己斗来斗去最后坐收个渔翁之利。

“众位爱卿可是家里失了金银糖果,如此夜深之时立在朕的锦瑶殿是等朕了给你们抓小偷了?”

在锦瑶殿门口他看了那几个朝堂重臣嘲讽挖苦着。

“陛下,大事不好了。”

为首的军机大臣一脸的紧张沮丧,蓟如锦睥睨了一眼的干瘦的军机大臣,并未搭理他,直径走进了锦瑶殿,那几个朝臣小心翼翼的弯着腰跟在他身后踏进了锦瑶殿。

等着在宽大的案几后坐稳当了端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他轻抿了一口,然后冷眼扫了地中央站立的那几人,这才缓缓开口问道:“阁老何事如此惊慌?”

军机大臣忙拱手说道:“老臣收到讯息,延龙太子长月明已率兵从延龙攻破我蓟国防线。”

蓟如锦的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眼眸间有一刹而过的亮光犹犹如一颗流星划过,瞬间又归于平静。

“嗯,朕已知道。”

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玩世不恭高高在上的模样。

“陛下,延龙自建国以来为自保从不联合其他国家出征,因而才能在大国之间存活下来,可是这次却破例与大龙联合,必是认定我蓟国非败不可。”军机大臣一脸的焦急。

“嗯,阁老想说什么呢?”

蓟如锦微微的向前探了身形,眼里隐藏了丝丝的寒气。

“现在延龙边关传来讯息,长月明所率的延龙军队攻势强劲,而且听说西吴与江丽也在为延龙攻打蓟国筹备了粮草。大龙这边,虽然我国一举拿下雍关,可是那秦远却也极是强劲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力挽狂澜将我军拖在了大龙的第三道关卡授业城,现在刘毅将军将授业城团团围困,可是一旦战事拖得太久大龙的援军赶到,蓟国必定处于弱势。”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偷眼看了一眼案几之后的蓟如锦,见他依旧的面无表情摆弄着手里的那枚银色铃铛,于是踌躇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嗯,接着说。”

蓟如锦嘴里命令道。

军机大臣左右看了一眼其他几位大臣后彼此互相点点头才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微臣等认为此时撤军还来得及,只要固守边关,并且派出使臣与大龙谈判求和。”

摩挲了铃铛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眼角好似有刀光划过,待刀光划过后,手指间的铃铛又动了起来。

“嗯,谈判求和,怎么谈呢,用金银珠宝还是朕的江山?你们认为大龙会轻易就此罢过吗?”说到这蓟如锦收起了铃铛,一脸的嘲讽:“你们可不要告诉朕大龙的新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好哄的很呢。”

“臣等不敢。”

慌忙的那几位老臣忙拱手弯腰。

“陛下,大龙新皇刚刚登基,朝中尚且不稳,他暂时还无力与蓟国作战,趁此机会,我国派出使臣求和,想必大龙新皇也是愿意的,微臣已派人打听过,大龙新皇秉性敦厚不喜战争,初登皇位,还未着手打理国事,朝中大权落在太子太傅和宰相的手里,至于那个延龙过去的长月宁也就是大龙的珃王府世子虽然是手握兵权可是在朝中没有根基,我们可逐一的瓦解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对于我蓟国来说,有百利无一害。”

“嗯接着说。”

蓟如锦用鼻子哼道。

“刘毅将军当时没有将雍关主将秦远射杀为得也是日后谈判时好有利于我蓟国,现在我蓟国虽然在大龙战场上连夺三座城池,可是江南三国的参战对我蓟国着实不利,倘若此时北上的漠龙趁机再攻打我国,那蓟国危在旦夕啊。”

军机大臣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竟是控制不住的提高了嗓门。

寒光再次从蓟如锦的眼角划过,倏忽间大殿里的空气好似冷了很多。

“阁老倒是很在意我蓟国的安危啊。”

“陛下,为了蓟国如今只有求和。”

军机大臣微胖的年迈的老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老臣知道陛下一心想要壮大蓟国的领土,可是那大龙虽然建国不足百年,却时时觊觎我蓟国的土地,而我蓟国自建国以来历代先皇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国家国富民强,不给大龙侵犯蓟国的借口,而今陛下为了一个女子竟然不顾后果对大龙宣战,倘若就此亡国,陛下如何去面对蓟国的百姓?”

蓟如锦的脸色倏忽间变得阴暗冷厉。

“来人,军机大人这是老糊涂了,告诉他朕的大牢与他家有何不同。”

呼啦门外进来几个宫人,将激动万分的军机大人拉了下去。

“陛下如今撤军还来得及啊。”被拖出门的军机大臣高呼着。

地中央的站立的另几位朝员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军机大人所言极是啊,陛下可要三思啊。”

他们齐声喊道。

“所言极是,难道你们都想说是朕错了吗嗯?”

言语冷寒满是杀气。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只是军机大人是三朝重臣,为了蓟国兢兢业业倘若陛下将军机大人关押怕会寒了朝堂官员们的心啊,此时战事又起,国家需要年轻才俊才可与大龙作战,我等年老体迈留在朝堂却无一用,请陛下准许臣等告老还乡。”

蓟如锦冷冷的看了那几个老臣,内心恨不得将他们一脚踢得远远的,但是他知道只要今天准许他们告老还乡,明天就会是满朝官员都会告老还乡,不多久地方官员的辞呈也会逐一递了上来。

“不许辞职,否则一律斩杀,朕要你们看看朕是如何为了一个女人踏平大龙的。”

第三百一十去九章 战争结束了就回去找你的母亲吧

一只鹰在蔚蓝的天际翱翔盘旋着,黑亮敏锐的眼睛里倒映了大地上的一切,在那双眼睛里有一支队伍蜿蜒如游龙穿行在连绵起伏的山脉间。

鹰盘旋了片刻后,看准队伍中间那辆插有黑底绣红龙旗帜的马车而后长啸一声俯冲了下去。

车内的风照耳朵微微的动了一下,起身走出车门,仰头向天空望去,在耀眼的阳光里,他看见了那只俯冲下来的鹰,脸上是少有的明朗。

“少主这是明太子的鹰。”

车头前的离濛轻声说道。

风照点点头,这只鹰是月明从漠龙带回来的。

漠龙人酷爱鹰与马,他们将出生在悬崖峭壁间的小鹰捉回,经过训练后,既可参加战斗也可送信。

经过训练的鹰可以看得懂主人的手势,当你将信绑缚在它们的腿上,给它们一个手势,它们就会明白所要到达的方向。

而且这些鹰是认主的,一旦认主是非常的忠心,至死不渝。

这只鹰就是是月明护送瑶铃到达漠龙后,漠龙公主送与他的。

当初还是一只雏鹰,如今却是搏击长空矫健雄霸天空的霸主。年轻的猎鹰稳稳地停立在了马车的栏杆上,黑亮如星的眼睛静静地注视了面前站立的风照。风照轻步走到它的面前,伸出如玉的手解开了鹰腿上的竹管。

将书信看完后,他问旁边站立着的离濛:“派出去的死士可有送回授业城的消息?”

“回少主,暂时还没有。”离濛低声回答道。

“叫海副将来见我”,他对了马车边命令了一声,立即就有一员骑了枣红色战马的兵士扬鞭打马向前奔去。

不多久,一匹白色的马从前方折头而来,马上的海参年轻英朗。

“大将军何事?”立于风照的马车前他双手抱拳问道。

“授业城战况如何?”

“禀大将军,派去的先锋送回消息说,蓟**队将授业城围困的滴水不漏,已有数十天了,无法得知城内的消息。”

“如此行军几日可以到达授业城。”

“回大将军,还得五天。”

风照拧住了一双剑眉,站立车头他遥望了前方广博的大地,授业城是前往雍关的必经之路,雍关已经失守,一旦授业城再失守,那么大龙就会一览无余的展现在蓟国的面前,那时就没有阻挡蓟**队的有利地形了。

好在月明已经成功的拖住了蓟国的一部分军力,让蓟国不得不分出一半的军力去应对延龙军队。

“传我命令,调集一万弓兵,八千甲士,全部卸去铠甲配上最好的战马急速行军务必在明日子时到达授业城。还有命令所有骑兵也都卸去铠甲急速行军。”

海参俊朗的面容上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他抱拳又说道:“大将军如此怕是一万八千兵士按时赶到授业城也疲惫不堪难以投入战斗。”

“命令下去,这些兵士只需按时赶到即可,在蓟国兵士攻打授业城时,他们即刻出击,蓟国士兵不攻城时,他们做暂缓的休整等待大军的到来,切忌不要与蓟国士兵做正面的冲突。”

“末将明白”

“这一万八千兵士和后面的骑兵都由左参将率领,他善用诡术,虚虚实实他掌握的住。”

“是”

不多久,一队兵马冲出了蜿蜒的快速奔跑的军队,马蹄踏下尘土飞扬,马上的兵士个个年轻硬朗,他们每人身着黑色的布衣神情严肃,浑身只有随身携带的兵器再无一片甲片。

暗夜,天际微弱的闪烁了几颗星星,授业城高高的城墙外,是一座座行兵的营帐。

每个营帐外都有一名兵士守卫着。

每隔半个时辰还会有一队持了长戟的士兵巡逻而过。

在这些营帐内的一处偏僻之处有一所最大的营帐,营帐内灯火通明,营帐内的案几后站立了一身灰衣的刘毅正在写了毛笔字,他的旁边站立了红衣如火的江雪蓉。

“父亲我们已经将授业城围困了数十天,不曾想那个秦远竟也是一个极厉害的人,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将授业城守卫得如此严密。”江雪蓉有些焦急的说着:“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练字了。”语气里又含了些抱怨:“再拖得久了对我军会不利的。”

刘毅依旧气定神闲的写着好似江雪蓉没有和他说话一般。

看到父亲如此神情,她焦急而又无奈的跺跺脚转身向帐外走去。

“回来——”

拉长声的略带了威严的嗓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江雪蓉忙折身返回。

刘毅依旧低头写了字。

“大龙的援军马上就到了。”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您怎么知道?”江雪蓉惊讶的问了一句。

“如果战争失败,蓉儿你该做如何的打算?”

放下手中的笔,刘毅这才看了面前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江雪蓉愣了一愣,“不,不可能,蓟国有父亲您呢。”

轻声的一个长叹,刘毅放下手里的笔轻轻说道:“当年父亲拜在你的外祖父门下学了这一身的武艺,本想报效国家学有所用,可是下得山时,却看到你的祖父满头白发被绑缚了沙场,只因朝中那些皇亲贵戚都不愿奔赴战场,只能让你的祖父一个年迈的老将军挂兵出征,而战争失败,又将战争的罪责全部归责与你的祖父。”

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语气沉痛地说道:“兵役是保证战争的关键所在,而在蓟国兵役竟然可以用金钱代替,家有钱势的富人不用说,普通的穷百姓变卖所有的家产贿赂当地的官员为的是可以让家里的老弱病残去代替青壮年服了兵役,蓉儿你说这样的国家能打胜仗吗,战争又岂是仅凭一人之力就可以定胜负的?”

“可是父亲,蓟国与漠龙之战,父亲不就是凭一人之力定的乾坤吗?而如今又一箭拿下枯渡口,就是攻打雍关那日是女儿逞能想要一箭射杀了那个秦远,不曾想终究是学艺不精让他捡了一条性命,若是父亲亲自上阵,此刻这授业城也早已夺了下来。”江雪蓉有些焦急地说道。

刘毅看了女儿一眼,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轻抚了江雪蓉的肩头,“战争结束了,就回去找你的母亲去吧,今生我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就由你替我好好陪她吧。”语气深沉而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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