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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美天下(乱世佳丽)》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1章 赏剑大会

晚春时分,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此刻风景秀丽,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美誉的黄山更能把人带入如诗如画的境界。在一条古道上两骑从山上下来,牵着马的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那个男的想到不久就可以见到心仪的姑娘,心中欢喜不胜。那个女的想到很快就可以与好友见面,也是心头雀跃。他们是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之一路家庄庄主路霸天的一双儿女,男的叫路明,女的叫路瑶,这趟远门是赴扬州浮云山庄少庄主李临风的“赏剑大会”李临风出道已有四年,江湖雅号“临风剑客”与天下第二大镖局局主梅勇的第三子,现在在华山派学艺的梅剑风齐名,并称为“武林双风”这“武林双风”一南一北,双方尚未正式比试过,不知是“南风”压倒“北风”还是“北风”盖过“南风”李临风新得一柄名剑,可削铁如泥,于是邀请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和同辈世交齐聚浮云山庄,共赏宝剑。

路氏兄妹边走边扯着闲话,没有注意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扬武。自从去年底西夏公主李夜笙对扬武言明她已经答应辽国王子的求亲,以后再也不跟扬武见面,扬武就离开了西夏,在宋国到处流浪,借游览名山大川排遣心中的伤痛。扬武与路氏兄妹擦肩而过走了十数丈,耳边传来路瑶的声音,“哥,你说浮云山庄的‘赏剑大会’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参加?”

不禁放缓脚步,仔细倾听。扬武在这次踏入江湖之前一直勤于练功,不关心江湖之事,对江湖的人和事了解十分有限,但是对浮云山庄还是知道,这是因为浮云山庄出了两位名人,一位就是浮云山庄庄主的女儿李月容,最近被评为江湖十大美女,另一位是李月容的哥哥李临风,与梅剑风并称“武林双风”被誉为武林后起之秀,江湖著名的美男子。经常有江湖少女悄悄谈论喜欢哪个“风”希望谁在中秋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扬武内功深湛,听力远胜常人,在饭店这种悄悄话听过不止一次。

路明答道:“(成都)郭家堡少堡主郭琰、(济南)归燕堡少堡主魏轻、(邯郸)怀仁堡少堡主仇万里肯定会去,(开封)中原镖局少局主伍良衡可能会去,还会有什么人去就不知道了。”

江湖三大堡与天下第三大镖局中原镖局在武林中名头响亮,扬武在魔宫时就知道。江湖中没什么名气的浮云山庄的“赏剑大会”居然吸引了江湖三大堡和中原镖局的少主参加,正谈论此事的那对兄妹想必也非平凡之辈。扬武好奇心大起,便决意去一趟扬州,左右无事,顺便见识一下唐代大诗人杜牧笔下的“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繁华之地也好。次日在黄山最高峰天都峰观看了云海、日出之后,扬武便抄近路赶往扬州。

当扬武进入宣州地界时,与一位神秘女郎同时投宿一家客栈。那女郎脸罩黑纱,脸被遮住了一半,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从她的窈窕身段和露在外面的美丽容颜可以猜测她长得很美。

黑纱使身材美好的女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蒙面女郎一进店就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包括扬武。翌日早晨扬武与神秘女郎前后脚离店,走到一片茂密的松林时神秘女郎开始施展轻功,飞鸟一般投进树林。

扬武要赶路,也乘无人时展开轻功,没驰出多远,忽然背后一处要被一粒松子击中。扬武身子向前冲的余势未消,扑倒在地。扬武心中一惊,四下张望,发现偷袭自己的人竟是昨晚同住一店的蒙面女郎,一边暗中运气冲,一边生气地问道:“在下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为何偷袭在下?”

蒙面女郎轻哼一声道:“你好像不服气,我问你,我投那家客栈,你也投那家客栈,我前脚出店,你后脚跟着出店,我施展轻功,你也施展轻功,你这样做有何目的?”

扬武顿感哭笑不得,自己竟被误会是登徒子,苦笑道:“姑娘,你误会了,这纯属巧合。”

“巧合?怎么会这么巧?”

蒙面女郎生气地反诘。她即使生气,声音还是很优美。

扬武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在我所接触过的女性中是最好听的”被她点中道跌了个“狗啃屎”的恼怒不翼而飞,很乐意跟她攀谈,甚至还想听她骂自己几句。这种微妙的感觉连扬武自己都感到惊讶,开玩笑地道:“也许在下与姑娘有缘吧。”

“谁和你有缘?你再胡说看我不割了你舌头!”

蒙面女郎把挂在腰际的剑拔出一截,恫吓扬武,只不过看不到她脸上凶巴巴的神情,不免让人觉得遗憾。扬武脸上露出夸张的神情,只差没有吓得尖叫。蒙面女郎心道:“原来他只是个无胆的家伙。”

眼中闪出鄙视之色。

扬武大感受不了,真气一紧,霎时冲开了被制的道,双掌一撑地面,身体弹起,站在蒙面女郎面前。

蒙面女郎惊道:“我的独门点手法你怎么会解?”

扬武道:“你的点手法虽然高明,可是内力太浅,所以……”

蒙面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内力太浅,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人家转眼间就冲开了被制的道,他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顿了顿,道:“你内力深还不是被我点了,你别再跟着我,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扬武毫不退让地道:“我倒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蒙面女郎道:“你这种人真无聊,我没工夫理你。”

说罢展开轻功离开。

扬武只不过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跟踪蒙面女郎。

浮云山庄在扬州城西约十五里处,依山而建,占地甚广,庄内亭台轩榭星罗棋布,气势恢宏,朝廷一品大员的府邸亦不过如此。往日庄院的大门一天从早到晚总是紧闭着,今日却敞开着,而且管家带领四名小厮侍立在门口,迎候远方到来的贵客。

白天浮云山庄人来人往,扬武根本就无法潜进庄中,只有静待夜幕降临。在扬武的苦候中夜晚终于来临,在夜幕的掩护下,扬武成功的潜进庄中,正欲逐屋搜寻宝剑,忽然有人走出房门。扬武急拔身形,跃上屋檐,以毫厘之差避免被人发现。

当先走出屋的人是一个二十上下年纪的白衣男子,相貌英俊,中等身材,双目隐泛精光,气度极是不凡,正是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临风剑客”李临风。扬武与李临风素不相识,但一望即知对方非是等闲之辈,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探头张望,还收敛体气,减弱呼吸,以免被李临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扬武细听脚步声,竟有数十人之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于忍不住探头偷窥。只见屋檐下不远处,假山鱼池之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虽然他们服饰各异,但都衣着光鲜,装扮华丽。其中不少美貌少女头上的明珠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光。他们都是年轻人,男的英俊,女的靓丽。浮云山庄一下子齐集这么多俊男美女,难道只为一睹宝剑的风采?

扬武凝神静看。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移来移去,最终停留在李临风身边的美丽少女脸上。那美少女容颜秀丽,身材苗条,上身着一件红底碎花褂,穿暗青色百褶裙,远观有出尘之姿,她就是李临风的妹妹李月容。

过了一会儿,一名十三四岁的童仆端来一个狭长的红木匣子,呈递给李临风。众人的目光立即被红木匣子吸引了过去。扬武见木匣长达三尺,厚约两寸,宽约半尺,心中一动,“里面就是他们要赏的剑?”

果然,李临风在众人的期待下打开木匣,现出一柄带鞘的长剑。“锵”的一声,李临风拔剑出鞘,剑身锃亮如镜,但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剑泛寒光。有的人发出失望的嘘声,有的人对李临风了解较深,知他为人稳重,若不是绝世好剑,绝不会千里相召赏剑,只是静静地看着,候他的下文。李临风将剑摆弄了几下,众人只见眼前剑光一闪,眼睛本能地一眨,看清剑好端端的在李临风手中,明白是剑身反射月光所致,不禁齐声惊叹。

李临风微笑着道:“各位,有谁知道这柄剑的来历?”

众人立刻沉默下来,搜肠刮肚地苦思冥想。扬武只知道江湖中的四大名剑。四大名剑未闻有能反射月光的,扬武肯定自己想不出那柄奇剑的来历,就不想。

一个蓝衫男子道:“这柄剑可是三百年前失传江湖的‘寒月宝剑’,‘剑不败’老前辈用过的那柄宝剑?”

李月容脸露惊喜,赞道:“郭家表哥原来不单对剑法有研究,对剑也有研究。三百年前的前辈高人用过的剑也知道,真是难得!”

李月容在大庭广众之下赞她表哥,立刻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一时间鼓噪声大起。显而易见李月容有不少追求者。

李月容对鼓噪者大瞪其眼,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道:“人家学识渊博,夸赞一下也不行吗?”

只是她的容貌太美了,纵然挤眉弄眼也还是一个美女;她的声音也太娇嫩了,虽在发嗔,仍然是那么好听。她这一凶倒看得众人一呆。李月容没办法,只好向其兄不依道:“哥,看你交的什么朋友!”

李临风哈哈笑道:“妹妹,谁教你长得这么漂亮。”

李月容大感羞涩,更加不依道:“你欺负我,看我不告诉娘!”

李临风陪笑道:“我哪敢欺负你?我爱护你还来不及呢,如果说夸你也是欺负你,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夸你。”

众人一齐哄笑。

李临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在下想让各位除了一睹宝剑之外,还有别的收获,”

神秘一笑,续道:“各位可以比试一下武功,谁的武功最好这柄‘寒月宝剑’便归谁所有。另外,还有一点,我想对某些人来讲也许比得到‘寒月宝剑’更重要,舍妹会密切注视比试的过程。各位若能放手施为,表现不俗,或许能得舍妹青睐也未可知。”

此举大出众人的意料,“啊啊”惊喜之声纷纷自少男们口中传出。有些自信过了头的人以为宝剑与美人已是囊中之物。

李月容粉脸立刻变得通红,她虽然早就得知父兄借赏剑之名为自己择婿,却不料其兄会当众说出来,顿感窘迫,跺足道:“你怎么说了出来?羞死人了。我先回房了。”

说罢转身离去。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2章 华山剑法

李月容无意间抬头一望,看见屋檐上隐伏有人,就不动声响地走到走廊边,脚尖轻轻一点地,冲天而起,飞身上了屋檐。动作好快,待扬武反应过来李月容已持着短剑扑近身前三尺。

但见剑光闪闪,一望即知短剑锋利无比,但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剑势变化万千,扬武竟看不出她的短剑的去势。想不到浮云山庄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出手也如此不凡。扬武无暇多想,以足尖挑起一块瓦,袭向李月容的,同时身子向后翻。虽然只是用瓦片,但与扬武用脚踢没有多少区别。李月容感到受了侮辱,骂了一声“下流”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扬武,闪身避开瓦片。

底下反应最快的是李临风和郭琰。郭琰自四年前败在梅勇的二儿子梅剑寒之手后发奋苦练,四年来武功已经大进,再也不是以往只知吃喝玩乐的豪门阔少。

李月容避开瓦片后,脚下一错,身子又到了扬武跟前,剑芒点点,似能在瞬间在扬武身上捅出千百个窟窿。扬武这下有了防备,不像刚才那样猝不及防,觑准万点剑芒中的“真命天子”曲指一弹。李月容顿感一股大力传来,几乎拿剑不稳,心头暗懔,但仍不退缩,正待使出第二招,耳边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声音道:“妹妹退下。”

一个声音道:“表妹速退。”

原来李临风与郭琰已上了屋顶,两人一前一后,将扬武夹在中间。

扬武见两人轻功非凡,拔出背上的长剑,准备应战。人影一闪,扬武身边又多了三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是在黄山遇到的路明,另外两人是魏轻和伍良衡。

李临风素好结交江湖朋友,见扬武虽然衣衫褴褛,却自具气度,在众人环伺之下,仍神色如常。如果不是他自恃武功高强,就是他有着超人的冷静。李临风不敢轻视扬武,礼貌地道:“朋友是何方高人,为何擅闯本庄?”

扬武不答李临风的提问,沉声道:“在下来此只想一观宝剑,别无它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果你们把在下当做敌人,在下只好放手一搏。”

李临风眉头微蹙,认真考虑是否要擒下扬武。李月容道:“哥,你别听他谎言,此人招式下流,绝非好人。”

扬武不得不为自己的声誉辩解道:“姑娘误会了,在下适才无意中冒犯了姑娘,只是为求自保,请姑娘见谅。”

郭琰见表妹受辱,心中大怒,咄咄逼人道:“阁下不肯说出身份来历,又说什么放手一搏,想必自恃武功过人。在下成都郭家堡郭琰,愿领教阁下高招。李家表弟和各位仁兄请替我压阵。”

说罢向前走了几步,与扬武相距仅五尺。

扬武见李月容不分青红皂白,非杀了自己方能消心头之恨,对她的印象迅速由良好降到极差。扬武不是一个容易恨一个人的人,但是此刻,扬武真的恨上了李月容,对方五人无一不是千中挑一的高手,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五个人,生死难料,李月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无心的冒犯而将自己推上绝路?

扬武好像愈在绝境愈能发挥潜能,只见他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目精光闪闪,顾盼生威,极有英雄气慨,与刚才的谦卑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就好比铜镜沾满灰尘,没有光泽只是表面现象,拭去灰尘后,铜镜就会光彩照人。李月容被扬武的目光一扫,觉得他的目光能看进自己的内心深处,诧异地望着扬武,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变化。

“华山剑法”历史悠久,真正起源于何朝何代无从考证,不过华山派弟子都知道这样一个传说:相传某朝某帝某年间,武林中出了一位才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曾高中殿试第三名,只是其人见不惯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官仅一个月就辞官不做,隐居于华山。他本是多愁善感、思维敏捷之人,有感于华山景致的变化无常,创出一套华山剑法,该剑法以景为意,一共九招,分别是“小桥流水”、“春花烂漫”、“繁花点点”、“小楼东风”、“落英缤纷”、“秋风秋雨”、“万物萧条”、“华山寒梅”、“笑看华山”那位才子创出华山剑法时年仅二十一岁,尚未婚配。

过了几年,才子偶遇一位来华山游览的美丽少女,与少女由相见到相爱在闪电中发生。可是那段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久少女的父亲找上才子,说他的女儿已有婚约,警告才子不要再与其女交往。

才子据理力争,说感情的事需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不能勉强,做父母的只能给女儿出主意,但不能强迫女儿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要知在封建时代儿女的婚姻大都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三纲五常”中有一纲叫“父为子纲”少女之父维护父纲,岂容才子横加指责,于是与才子大打出手。才子空有盖世无双的剑道才华,奈何平日未注重内功的修行,他的内力与少女之父相差太远,华山剑法尚未使完就被少女之父以手掌拍断长剑。少女被其父带走。

不久传来少女嫁人的消息。才子痛不欲生,悲愤难平,当天晚上灵感如泉涌至,剑已毁,才子便以竹为剑,奋竹疾舞,舞了一夜,到翌日清晨终于又创出九招剑法。这九招剑法以情为意,招名分别取为:“邂逅华山”、“秋波暗送”、“眉来眼去”、“情生意发”、“情深意重”、“情难自禁”、“卿本有约”、“呆若木鸡”、“情断华山”前后九招共一十八招剑法合为一套完整的华山剑法。

才子并未就此满足,他发誓要创出一套与剑招相配合的内功。自此才子足不出户,遍阅家中武学藏书与佛道典籍,终于从庄子“逍遥游”获得启示,创出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便是传诸后世的华山派内功。才子自创内功用了五年时间,至内功大成又用了十年时间。事隔多年,才子只想再见昔日情人一面,只一面就够了,以后再也不纠缠她。

当才子来到旧情人夫家时,才发现其家已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壁残垣。才子询问当地村民才知十多年前旧情人夫家忽然来了大批蒙面人,见人就杀,杀完人后便纵火毁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熄,方圆数里的大庄院遂成废墟。

才子决心为旧情人报仇。他花了七年时间苦心追查,终于查出真相。原来此案竟牵扯出另外三个当时在江湖中势力极强的大门派,那三大门派与少女之父有深仇大恨,只是少女之父在当时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而且是天下第一大帮会的帮主,手下高手如云,那三大门派密谋了多年始终不能向少女之父报仇,便杀少女,让其父尝丧女之痛,稍泄心中之恨。

才子大开杀戒,将当时参与杀害旧情人的数百人尽数杀死。才子更恨少女之父棒打鸳鸯,强行拆散自己的姻缘。为旧情人报得大仇后便独闯当时的第一大帮总坛,同样以掌拍断少女之父的剑,迫其解散第一大帮,让他尝伤心的滋味。

才子虽然武功冠绝天下,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感情却脆弱的很。给情人报了大仇,又逼其父退隐,泄了自己心头之恨后,才子竟觉生无可恋。其时他年方四十,正当盛年。但才子有一心事未了,他苦心创出的“华山剑法”和内功心法尚未有传人,他不愿剑法和内功随他入土。于是才子勉强自己浪迹天涯海角寻觅传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后终叫才子觅得传人。

在将自己创的剑法和内功全部教给了传人后,才子便不辞而不别,从江湖消失。才子来到情人墓地,掘开墓,揭开棺盖,进入棺材,情人口中因含有特别的明珠,尸体竟然不腐,历经近二十余年仍然栩栩如生。才子再睹情人,悲从中来,他本来就有意陪伴情人长眠,那一刻决心更坚,就合上棺盖,以举世无双的深厚内力隔着棺盖将被自己扒开的坟土重新吸回到棺材上。望了旧情人最后一眼,才子瞌上眼睛,自断心脉而亡。才子的殉情是秘密进行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连他的传人也不知道。

才子所创的“华山剑法”便是后世“华山剑法”的基础,上篇为写景篇,下篇为写情篇,经过代代相传,华山派才智之士不断补充剑招,经过不断的完善、淘汰再完善,遗传后世的共二十一招,其中“剑指华山”、“剑劈华山”、“剑流如瀑”被称为后补三大杀招。

“华山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动作,扬武都不知练过几千几万遍,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将“华山剑法”施展无误。魔宫创宫祖师扬武出身华山派,为了表示不忘祖,“华山剑法”是魔宫弟子的必修的基础课,至于华山派内功心法则不用修习,魔宫弟子需修练的内功是“劈天内功”魔宫少宫主和宫主则另外加上“乱魔诀”扬武的剑比他的思维还要敏捷,就如庖丁解牛。庖丁的动作之所以那么快,那么利落,就因为他熟练,熟练到他具有本能的反应,他解牛靠的不是眼睛所见,到大脑分析处理,再发出指令控制肌肉关节动作那一套复杂的系统,而是靠感觉,靠本能的反应。剑在扬武手中,他根本就不用想,敌人的剑到了哪里,他的剑就自然而然地跟到哪里,并能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击。在森森剑气中扬武双目竟似开似闭,从容出剑,却能后发先至。

扬武在魔宫习武时还不能领悟“华山剑法”的剑意,在西夏被李夜笙无情抛弃后,终于明白了情为何物,明白了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对“华山剑法”有了深刻的理解,进境很快。“华山剑法”是扬武最喜欢的剑法之一,练得非常熟,他不轻易用剑,用剑是迫不得已。“劈天掌”过于霸道,“皇阳神功”过于残酷,这两门武功基本上不伤人则已,一伤人就会致人死亡。扬武与李临风等人无冤无仇,而李临风等人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扬武故不能对他们使这两项武功。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3章 神秘女郎

看扬武那轻松自如的样儿,郭琰怒火大炽,出招也变得更狠辣,再也不手下留情。可是不管郭琰攻势有多狠,就是不能令扬武张大眼睛看他的剑。众人也同郭琰一样,都认为扬武是轻视对手,其实不然,只因为他们不了解“华山剑法”重意不重招。若能领悟剑意,便能使剑法一脉贯通,流畅自然。

扬武与他的祖师的祖师境遇虽然不同,但同是伤心断肠之人,理解起“华山剑法”的剑意比谁都深。若论“华山剑法”他已远在许多华山派弟子之上。

郭琰的父母都出身武学世家,郭琰学兼两家之长,更经过四年卧薪尝胆式苦修,武功的进步不小。唯其对手太强,郭琰才会饮恨败北。当郭琰被扬武挑破胸前衣服时他的震惊和沮丧,足以杀了他。刹那间,郭琰的脸色比死还难看,双眼死命地盯着扬武,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这么惨。

曾记得多少个风雨大作的日子,多少个晓雾迷朦的早晨,多少个寒风瑟瑟的夜晚,他躲在无人处独自练剑。四年之后,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之后,想不到他还会败,而且败在一个江湖籍籍无名之人手中,还败得那么惨,被人以江湖中非常著名和常见的“华山剑法”挑破胸前衣服。不单郭琰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亦是满脸写着惊讶,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

当扬武的剑锋抵上郭琰胸口时,李月容失声惊呼,只呼出一个“啊”字就赶紧打住。因为扬武回头望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告诉她他恨她,无论她怎样求她他都不会听她的。

就在扬武准备收回抵在郭琰胸口上的长剑时,扬武感觉剑尖处一空,郭琰的身子倏地暴退丈许,眼前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位穿深灰色长袍的中年人。

李月容喜道:“爹,你来的正好。”

那中年人正是浮云山庄庄主李天雄。李天雄其实到了有好一阵子,只不过他脚步轻,而扬武全神对敌,李临风、李月容等人则全神观战,故都忽略了周围的变化。郭琰是被李天雄以深厚内力吸过去的。郭琰忙向李天雄称谢。李天雄只是略一点头,然后踏出几步,对扬武道:“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剑艺便如此不凡,实在令人佩服。李某技痒,想向小兄弟讨教一二,但不知小兄弟能如我愿否?”

扬武见李天雄器宇轩昂,步履平稳,隐有高手风范,说话又那么客气,虽然站在敌对的立场,仍不禁对他生出些微好感,抱拳一礼道:“讨教二字不敢,单凭前辈方才那一手隔空摄物的上乘内功,晚辈就望尘莫及。晚辈此来只想一观宝剑,并无冒犯之意。刚才在下已经解释过了,可是没有人相信。在下不想无缘无故地与人交手,前辈如果迫在下动手的话……”

“好极了,李某正有此意。屋上动手不方便,不如我们下去动手。”

说罢望着扬武,不让他退却。

扬武暗忖这一家人均是不进理之至,眼见无路可逃,唯有跃下屋檐。李天雄随后跃下。跟着李临风等人纷纷飘身落地。

就在方才李临风展示宝剑之处,扬武与李天雄双双站定,各自打量一番便开始比剑。李天雄有心成就一番大业,对扬武动了爱才之心,想收扬武为下属,决定以最少的招数击败扬武,以武功慑服扬武,一出手便是自己最精擅的“风雨十八剑”“风雨十八剑”最重气势,需经使剑者贯注内力方能发挥其威力。剑法的优劣全在于剑手内功的深浅。李天雄内力深厚,“风雨十八剑”经李天雄施展开来竟隐有风雷之声。

扬武只觉被李天雄的剑气袭中如遭鞭笞,自己的剑刚搭上对方的剑就被反震开,同时还有一股古怪内力沿剑传至手臂,往各处经脉乱钻,几乎握不稳剑。对手很高明,将扬武的所有攻势在发出之前就悉数封死,教扬武有招难施。扬武心头暗懔。李天雄的攻势铺天盖地而至,扬武步步后退。“风雨十八剑”是剑魂阁镇阁之宝,魔宫有“风雨十八剑”的剑谱,不过“风雨十八剑”需要以深厚内力使出方能发挥威力,当时扬武在魔宫之时以练拳脚功夫为主,兵器功夫为辅,剑法只练简单易学的,过于艰深的“雪山剑法”、“天山剑法”、“风雨十八剑”“魔剑九式”、“狂剑九式”、“幻剑九式”等剑法魔君都没教扬武。“雪山剑法”和“天山剑法”如果不是老师奚百娇带扬武到魔宫外面画画写生,在高兴时候偷偷教,扬武还不会。

转眼间李天雄一路“风雨十八剑”使完,居然不能令一个后生小辈弃剑认输,大感颜面无光,恼差羞成怒之下下手加重了不少。

扬武改使“雪山剑法”“雪山剑法”也是扬武最喜欢的剑法之一。李天雄改使“追魂夺命剑法”“追魂夺命剑法”是鬼教镇教剑法,而鬼教是魔门七派之一,受魔宫领导,扬武也会“追魂夺命剑法”应付起来从容不迫。

扬武年纪轻轻,剑法就如此高明,李天雄不由对扬武肃然起敬,敌意全消,正不知该如何措辞,好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来,又不让扬武失面子,忽然发现身边已多了一个黑衣中年人。那中年人道:“四弟,你已经没有战意,就把对手交给我吧。”

来人是李天雄的堂兄,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李天雄微微颔首,默默退了下去。李彦之凝视着扬武,缓缓道:“年轻人,我们在此战之前先赌一把如何?”

扬武皱眉道:“在下没有兴趣跟阁下赌,是战是和一言而决,别婆婆妈妈。”

扬武对李彦之凌人的气势感到极不舒服,出言也就不客气。

李彦之冷笑道:“好狂的小子,你是老夫一生所遇的第三个不怕老夫的人。”

李彦之才狂,别人为什么要人怕他?另外两个不怕他的人是谁,扬武并不关心,这个世上很少有他关心的人和事。

李彦之望着扬武,接着道:“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做老夫的属下,要么就是死路一条,老夫掌下从来不留活口。”

“够了,胜负未决,空言何益!”

扬武喝止道,长剑指向李彦之,剑身在内力激荡下不住振颤,发出奇特的声响。

围观者知道大战即将开始,一齐屏息凝视,谁都不想发出声音。李彦之见扬武能以内力激剑发声,虽感讶异,却未到震惊的地步,仍不打算用兵刃。

扬武虽然被对手轻视,心中却无分毫怒气,能忍受失恋之痛,还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扬武心如止水,尽将敌人情势反映其中,迅速确定最佳攻击位置,然后发出华山剑法第一招“小桥流水”当剑身快触及李彦之时,李彦之低哼一声,身形连晃,竟在瞬间化出数个身形。

扬武分辨不出对手的真身,唯有抽身而退,弃攻为守,施以守招“呆若木鸡”“木鸡”其实并不呆,变化多端,隐藏无数后着。

李彦之见自己一招就迫得对手弃攻为守,不免得意忘形,伸手就欲拍断对手的长剑,若非变招得快,四根手指就给削掉了。李彦之又惊又怒,杀机陡生,猛提真气,发出“灭日神功”摧金碎石的劈空掌力,遥遥击向扬武胸口。

扬武内功虽然不弱,但是与李彦之数十年修为相比仍有一段距离,顿感气血翻涌,护体真气被震散。扬武来不及凝聚真气,李彦之又连发三掌。扬武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两眼金星乱冒,眼看着就要摔倒。

就在此时扬武耳边传来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跟我走”竟是蒙面女郎的声音。与此同时,扬武腰间忽被一匹白练缠住。扬武被白练带起,飘移两丈,跟着一支温暖而有力的手抓住他后背的衣服,如飞鸟般跃上屋檐。

李彦之奋起直追,蒙面女郎踢起漫天屋瓦,铺天盖地般袭向李彦之。李彦之虽然强横,也被屋瓦阻了片刻。而就在这片刻之间蒙面女郎已同扬武一起消失。

长江边上,一艘小船孤独地停泊在岸边。两名青衣小婢立在船头,不停地翘首北望,脸上明显的露出焦急之色。船尾端坐着一位老年女人,不言不动,似在运功调息。两名小婢一样的装束打扮,身段苗条,相貌清秀,宛如天宫一对美丽的宫女。她们是如此的美丽不凡,当可想见,她们的主人更加不凡。

这两名小婢都得到她们的主人传授武功,自幼修习,于内功颇有造诣,目力甚佳,虽然夜幕沉沉,但借着微弱的月光,其中目力较好的小婢已可见到数十丈外有一团黑影接近,转眼间已可依稀辩出相貌。目力较好的小婢惊喜道:“啊!小姐回来啦!刘婆婆,小姐回来啦!”

另一小婢也发现了,跟着惊喜叫嚷。

最先发现小姐的那小婢话才说完,黑影已到了小船泊系处。那黑影正是蒙面女郎,腋下挟着比她高大的扬武仍然步如流星,轻功好像不受影响。抵达岸边,蒙面女郎轻轻一点,跨过三丈距离,天马行空般落入船头。小船只是微微一晃,扬武暗自佩服。

蒙面女郎吩咐道:“奶娘快开船,敌人追来了。”

语气甚急。那老妇人原来是蒙面女郎的奶娘,她应了一声,蓦地拔出佩剑,挥剑斩断系船的麻绳。两名小婢伶俐地坐到自己的位置,摇橹舟。

蒙面女郎放下扬武,叫扬武在船舱坐下,自己则走到船尾,对着水面连续发掌,她每发一掌小船便向前窜出数尺,发出十数掌后,小船离岸已有十丈。

这时李彦之才追至江边,见蒙面女郎和扬武逃上小船已划出很远,追之不及,气得以“灭日神功”拍击江面,水柱激起五六丈高,骇人的波涛迅速扩散,追上十丈外的小船。小船随波而动,被甩到四五尺高的浪尖上,险些倾覆。两小婢齐声惊叫,刘婆婆和扬武亦心中大惊,唯有蒙面女郎镇定无比,真气流转,力贯双脚,以内力与声势惊人的波浪相抗。

在四人的惊嘘声中,小船从浪峰落到浪谷。这波浪是人力所为,声势虽大,但衰减的也快,才几起几落,小船便已回复了平稳,无需蒙面女郎以内力维持平衡。而小船为波浪相送,眨眼间又前进了十丈。李彦之没有“凌波渡虚”之能,也没有“一苇渡江”的轻功,至此唯有望江兴叹。

不久,小船划到江对岸。五人弃舟登陆,觅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蒙面女郎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递给扬武,道:“这颗药丸你服下,对你的内伤大有益处。你现在就开始运功疗伤,我替你护法。”

扬武道了声:“今夜蒙姑娘相救,他日在下必有补报。”

吞下药丸,然后就地盘膝疗伤。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扬武疗伤渐渐到了最后关头,头顶蒸气缭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由细长渐趋粗重,额上泌出许多汗珠,身子开始轻轻地颤抖……当扬武不再颤抖,脸色恢复如常之后,蒙面女郎知道他即将功成,便带着奶娘和两个侍婢悄悄离开。

扬武醒来之后,环目四顾,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位神秘的女郎已不辞而别,扬武怅然若失,就像做了一场梦,虽然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梦醒后发现一切都不是真的,那种失落真不如不做那场美梦。迷一般的少女,迷一般的相遇,迷一般的出现在浮云山庄,迷一般的救了自己,又迷一般的离去,扬武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神秘的蒙面女郎。

扬武漫无目的地乱走,一日来到茅山,身上银两已尽,幸好发现一座荒废的古庙,清理杂物打扫一番,便住进了古庙。在此扬武苦修内功,抽空打些野物,采些野果为食。每过一日扬武对蒙面女郎的思念就深一分。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4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扬武在茅山幽谷中苦修了三个月,想将“劈天内功”与“皇阳神功”融合起来,增强内力,但是“劈天内功”与“皇阳神功”始终如水与油一般不能相融。

一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在多雨的江南的梅雨季节,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扬武隐居的山谷中的野兽都被扬武捕猎光了,已无野兽可打,不得不出谷打猎。扬武的一双鞋早已磨破了,便光着脚丫,展开轻功,漫无目的地在灌木丛里,草地上疾驰,希望能惊动猎物。以扬武现在的身手无论是天上飞的鸟,还是地上跑的兔、獐,豺狼虎豹,只要被扬武发现,没有能逃脱他的猎,而又不想耐心地等待,这无疑是一个好方法。

今天天气好,扬武的运气却不好,跑了一个时辰,才打了一只野鸡,而且那只野鸡很小,只有一斤多,只够吃一顿。扬武没打到大猎物,跑得也没劲,缓步而行,自我解嘲地道:“这里的风景不错,我虽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风景。我就快要离开这里了,这样好的风景如果不欣赏太可惜了。”

扬武走着走着,忽然草丛中传来一阵声响,斜刺里一头小梅花鹿冲了过来。扬武喜道:“小白,怎么这么慌张,你娘和你兄弟呢?”

扬武隐居的山谷附近生活着三头梅花鹿,一头母鹿带着两头小鹿。两头小鹿中有一头身上长着白斑,扬武称之小白,另一头身上有青斑,扬武称之小青。小白是头雌鹿,小青是雄鹿,两头鹿长得一般大,扬武不知小青是哥哥还是弟弟,故含糊其辞地问它的兄弟在哪。

鹿是一种外形优美的动物,性情温和,扬武打猎的时候从不打鹿,久而久之,与小白一家三口成了朋友。小白怎懂人言?只是扑倒在扬武脚下,望着扬武哀啼。扬武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一枝箭破空而至,射向小白颈项。

扬武迅速伸手抓住箭杆。他这下明白了,小白一家三口平时形影不离,现在小白只身逃来,它的娘和兄弟一定遇害了。扬武抬起头,愤怒地朝箭发出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三匹骏马迎面驰来,转眼之间一匹马已到十丈之内,马上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身后跟着两位青年男子,每人手里提着一头梅花鹿。两位青年男子腰挂长剑,背插箭筒,衣饰华丽,长相英俊。

扬武认出眼前的少女是浮云山庄的李月容,她身后两个青年男子,一个是她哥哥李临风,一个是她表哥郭琰。

李月容纵马疾驰,到了扬武跟前才停下,怒问:“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本姑娘打猎?”

扬武见李月容像审问犯人似的,气势汹汹,想起在浮云山庄的时候自己差点间接死在她的手中,忍不住气往上冲,冷冷地道:“我喜欢,本少爷做事从不问为什么,你管得着吗?”

“大胆狂徒,竟敢对本姑娘无礼,想必是自恃武功了得。本姑娘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月容双手在马背上一按,借力跃出,凌空拔出佩剑,遥指扬武,喝道,“看剑!”

李临风急忙喝止:“妹妹不得无礼。”

郭琰叫道:“表妹小心。”

可是喊迟了,李月容也未听进去,话音未落,剑锋已至扬武跟前。扬武见李月容剑势凌厉,不宜硬接,后跨一步,飘退三尺,避开剑锋。

李月容大喝一声,剑锋再次袭至,扬武又后退一步,退到安全地带。李月容怒斥道:“一味躲闪,算什么男子汉,你如果再后退,就不是男人。”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扬武,扬武有时恨西夏公主李夜笙嫌贫爱富,贪慕荣华富贵,有时恨自己没用,即无权势,又无钱财,除了武功尚可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当辽国王子向李夜笙求亲时,李夜笙就答应了,不顾自己与扬武将近两年的感情,一脚将扬武踢开。扬武冷冷地道:“你再攻一招试试看!”

李月容见扬武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锋芒毕露,变得器宇轩昂、英姿勃发,尽管他衣衫褴褛,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穿着比乞丐好不到哪去,连鞋都没有。而在此之前他就像一把钝刀,毫无光彩,自然不引人注目。

李月容暗感诧异,手下却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将功力迅速提至十成,娇叱一声,“风雨十八剑”之“暴风骤雨”倾力出击。剑尖化作漫天剑雨,洒向扬武周身要害之处。

扬武见李月容出手毫不留情,欲置自己于死地,心中怒气上涌,看准万点剑雨中的剑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夹住剑身,三尺钢剑顿时定在空中。

李月容使劲地往前挺剑,直憋得粉脸通红,但是仍然动不了分毫。扬武心道:“好狠心的女人。”

指上一用力,钢剑应指而断。李月容正好改挺剑为夺剑,长剑一断,用力回夺的力道使她蹬蹬连退,一跌倒在地上。李临风、郭琰忙上前扶起李月容。

李月容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武林中倾慕她的美色,向她大献殷勤的所谓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李月容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不由羞怒惊愤交集。

李月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能置信地望着扬武,“他的眼神为何如此冷漠?又为何如此熟悉?”

李月容接触到扬武冰冷的目光,暗暗地想,“啊,我记起来了,他就是赏剑大会上闯庄的男子,可是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呢?几个月不见,他的武功怎会精进如斯?”

李临风、郭琰见李月容的脸色吓人,还以为她受了内伤,心中同时大怒,见眼前这个衣着破烂、身份不明的男子武功厉害如此,互望了一眼,一齐拔剑,一左一右抢占地形,对扬武形成夹攻之势。

李临风冷喝道:“拔出你的剑。”

扬武淡淡地道:“该拔剑的时候我自会拔剑,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李、郭二人同时大怒,叱喝两声,几乎同时出剑。

扬武右手以指代剑,左手以鞘代剑,展开华山剑法,左右开弓,迎上李、郭二人。李、郭二人你攻上我攻下,你攻前我攻后,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而且两人都生了杀机,剑势凌厉,出手绝不容情。两人同使“风雨十八剑”威力增加何止两倍,剑风呼呼,剑芒在扬武四周闪动。扬武却如风雨中的磐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五十招以内扬武只守不攻,以外,扬武已摸清李、郭二人剑路,反守为攻,左手使“眉来眼去”右手使“秋波暗送”将李、郭二人同时逼退。趁李临风倒退时扬武欺身而上,一把夺过李临风手中之剑,然后一甩,剑飞入草丛中。

郭琰见李临风势危,手腕一振,剑尖直刺扬武后心要害。扬武背后好像长了眼睛,身了一侧一旋,变成与郭琰面对面。扬武急出左手抓郭琰的剑柄,一脚将郭琰踢倒。

李月容见心上人被踢倒,大感心痛,惊呼:“表哥——”

扑到郭琰身边,伸手去扶郭琰。

郭琰多年来苦练武功,还未在江湖扬名立万,便连栽跟头,心中悲痛恼怒,竟迁怒于李月容,大声道:“你走开!我自己起来。”

李月容几曾受过郭琰的疾声厉色,大感委屈,几乎是哭着道:“你自己武功不如人家,怎能怪我?”

“不错,我是不如人家,你去喜欢人家好了。”

郭琰声音更大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李月容不只委屈,还伤心。

扬武暗道:“我一个人痛苦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带来痛苦?”

不禁后悔自己没有给李月容的表哥留面子。

扬武不想再看李月容与郭琰吵架,将郭琰的剑扔在地上,正待离去,才走了几步,李月容厉声喊道:“你别走!都是你,要不是你表哥不会对我说这样绝情的话,我跟你拼了。”

说罢俯身拔出插在靴筒上的匕首,扑到扬武跟前,朝扬武胸口乱刺,看似乱无章法,形同疯狂,其实章法严谨,先来一段迷惑人的虚招,后面才是直刺心脏的杀招。

扬武移形换位,身体幻出无数个虚像。李月容真假难辨,招招落空,刺不中扬武,忽然心生一计,改刺为横削,拦腰向扬武削去。扬武急忙后退,虽然皮肉未曾受伤,衣服却给划破了。

此时扬武再也抑不住怒气,生气地道:“难道武功好也有错吗?难道你可以只顾自己的幸福就不顾别人的生死?我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要置我于死地?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不可理喻、凶残狠毒的女人,你简直莫名其妙!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倒了八辈子霉!”

指了指郭琰续道:“你以为你真的爱他?你若真的爱他,就不会无理地责备她,让她伤心;你若真的爱她,她对你来讲就是最重要的,我让你丢面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是不是男人?你若是男人就该承认失败,勇敢地面对失败,而不该把气撒在女人身人。”

李月容如受当头棒喝,匕首坠入草丛,低下头,痴痴地想:“表哥真的爱我吗?在他的心里,我远不及他的面子重要。他既没有英雄的本事,也没有英雄的气度,只不过虚有其表,他值得我将终身托付给他吗?这个打败己方三人的青年男子为什么懂这么多?为什么他有一张饱经苍桑的脸?为什么他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表哥比他长得俊,但是他的独特魅力却使表哥在他面前黯然失色。表哥不再是以前光彩照人的表哥了……啊,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会有这种想法?”

李临风、郭琰慑于扬武的声势,虽见扬武训斥李月容却不敢喝止,亦不敢再动手。扬武见李月容被骂得低下了头,心中一口恶气也出了,转过身去,拾起丢在地上的野鸡,急展轻功,如飞离去。李临风爱结交江湖朋友,见过扬武的武功后生了结交之心,急忙喊道:“兄台请留步——”

李月容则急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扬武一边急驰,一边答道:“我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说到“识”字,身形已经隐没。李临风、郭琰、李月容各怀心事离开茅山。李氏兄妹返回扬州,而郭琰在路上向李月容道歉,李月容不接受,还让郭琰不要跟着她,郭琰就回成都。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5章 英雄救美

扬武再次来到扬州,希望能再遇上神秘的蒙面女郎,但是扬武找遍了扬州的大街小巷也未发现伊人芳踪,却意外地听说了几起采花案,官府悬赏捉拿采花大盗,扬州城的姑娘们人人自危。扬武决心抓住采花贼为民除害,同时领取赏银,以解囊中羞涩之苦。

扬武打听出扬州城几位容貌最出众的姑娘之后,便逐个秘密夜探,想确定谁最可能是采花贼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当扬武潜到李月容的窗前时,李月容正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扬武听见其中的一段:“你现在在哪儿?你可知道我在想你?我曾经想杀你,你能原谅我吗?你知不知道‘江湖三恶’的徒弟蒋为恶和一个西域人要我爹交出我,要不就杀我全家。我第一个想到的能救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大伯。你知道吗?从那一刻起,从你夹断我的剑那一刻起,你就取代了表哥在我心中的位置……唉,后天蒋为恶和西域人就要找上门来,我真的好害怕……”

扬武做梦都想不到李月容会爱上自己,而她爱自己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自己夹断了她的剑。说穿了李月容爱扬武的武功,这根女人爱男人的钱一样,扬武觉得李月容太肤浅,太庸俗,是另一个爱慕虚荣的李夜笙。虽然扬武不想被李月容纠缠不清,但是明知李月容有难,扬武不能置之不理。

第三天早上扬武展开轻功翻越重重民宅,来到浮云山庄。

此时的浮云山庄上下一片恐慌,个个如临大敌。李天雄将全体二百多名庄丁集合在堂屋里,将一百余名秘密训练的武士埋伏在屋顶和房屋的角落里。整个浮云山庄可以说是全体动员,严阵以待。

大前天晚上,蒋为恶潜进浮云山庄,给李天雄飞刀寄柬。李天雄破窗追敌,追赶了四、五里没有追上。蒋为恶故意放慢脚步,让李天雄追上。两人交手十余招,李天雄受了点轻伤。蒋为恶扬长而去。李天雄回房后看了蒋为恶留柬又惊又怒。

原来留柬要李天雄献出他的宝贝女儿,给四方会大会主作夫人。蒋为恶欲以此作为引介自己的西域朋友木巴合加入四方会的见面礼。李天雄若不交人蒋为恶与木巴合就将血洗浮云山庄,强抢李月容。

蒋为恶飞刀留柬,并非是什么“先礼后兵”而是因为他是“江湖三恶”与“武林双煞”、“魔幻双剑”七大魔头合力培养出来的恶人,恶性绝不在其众师之下,喜欢看到别人被吓得寝食难安。

扬武翻过围墙,直掠向堂屋,到了堂屋前的台阶下,刚止住身形,一阵乱箭向扬武射来。浮云山庄的人太紧张了,而扬武闯庄的时间又凑巧,李天雄只是告诉手下蒋为恶二十多岁,长得不错,身高跟他差不多,所以浮云山庄的秘密武士误会扬武为蒋为恶。

扬武舞动双掌,护住周身。伴随着一阵密集的声响,箭矢坠了一地。众庄丁见闯庄的青年男子武技如此强横,更加深了误会。呼喝呐喊声从四面响起,如潮的人群迅速将扬武包围,各式兵刃齐往扬武身上招呼。

扬武完全没将这些庄丁看在眼里,随手夺过一名庄丁手中单刀,去架迎面攻来的长枪。两名使剑庄丁疾刺扬武后心要害,扬武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反手往后一抄,抓住了一支剑柄,身子一扭,避过另一支剑。众庄丁待再度攻上,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住手”原来李天雄发现认错了人及时喝止手下。李天雄向扬武抱拳道:“敝庄今日有强敌上门,阁下来得凑巧,以致我的手下误会,多有得罪,请阁下勿怪。阁下武功高强,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门下?光临敝庄有何见教?”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扬武想见蒙面女郎,当然不能像躲在茅山练功时那样不修边幅,此刻的扬武一身新衣,神采奕奕,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一个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此前扬武因为被李夜笙无情抛弃而心绪大变,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浪迹天崖,打扮得像乞丐。扬武变化这么大,李天雄没认不出扬武。

“在下乃江湖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

扬武平静地道。

“阁下太客气了,不知阁下何事宠顾敝庄?”

李天雄道。

“听说‘江湖三恶’的徒弟蒋为恶与一个西域人欲对令千金不利,特来相助。只是事先未通知庄主,来得冒昧。”

扬武道。

李天雄“啊”道:“公子隆情高谊,在下感激不尽!公子请屋内奉茶,请——”

扬武在堂屋喝茶。李天雄与几名心腹相陪。李天雄与蒋为恶之战并无多少胜算,何况还加了一个劲敌木巴合,所以作了最坏打算,命妻子与一双儿女入后堂地下密室。浮云山庄的婢女与家丁的家眷也都已躲入秘室。届时若李天雄与三百手下敌不过蒋、木二人,李氏兄妹将启动毁灭机关,令整个庄院在顷刻之间塌陷,然后与母亲和婢女及家丁的家眷一起从秘道逃生,逃往九重天宫,请堂伯父李彦之为父亲报仇。

李月容躲在地下密室,并不知新恋情人的到来,还在焦急地等待浮云山庄与蒋、木两大恶人大战的结果。

扬武的武功已大有长进,茅山三个月苦修,虽然未能将体内两种不同的内力融合,但内功进步了很多,剑法也从与李天雄交手中学到了不少经验。三个月前扬武用自己不擅长的剑法与李天雄打成平手,那时扬武的内功和拳脚功夫已在李天雄之上,如今扬武武功远胜李天雄。扬武的到来使李天雄安心了不少。李天雄亲自给扬武倒茶,笑着解释道:“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的女眷、老人和孩子都躲进了密室,如果我们落败他们将从秘道逃生。不过公子及时赶来相助,他们就不用逃了。在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公子才好。”

几个大男人坐着,彼此都不熟悉,也没什么好谈的,等了半天也不见蒋、木二人找上门,实在无聊的很。李天雄便道:“小女粗通音律,在下把小女叫来,让她给公子弹支曲子。”

将身后一名家丁召到身边,吩咐道:“你们去把小姐叫来,叫她给贵客弹奏琴曲。”

那家丁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李月容来到堂屋,手上抱着一具古色古香的七弦琴,款摆腰肢,踏着碎步入内。李月容轻垂螓首,眼睛望着脚尖,好像很害羞,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扬武。“原来她不是一直凶狠霸道,她也有文静温柔的时候。”

扬武暗暗地想。

李天雄轻咳一声,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月容。”

李月容一手抱琴,双膝微屈,道了一个万福:“公子万福,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扬武起身离座,还了一礼道:“李姑娘不必客气。”

李月容抬起头,平视着扬武,缓缓道:“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唯有献上一曲。弹得不好,还请公子不要见笑。”

说罢走到一张案几旁,放下七弦琴,和了和弦,便“叮叮咚咚”地弹奏起来。琴音清越,余韵恒久,弹的是经典名曲——《长恨歌》不久蒋为恶与木巴合一同来到浮云山庄大院门口,见门口无人把守,院内也看不见一个人,但庭院深处却传来悠扬的琴声,都感到惊讶,止步不前。

木巴合道:“今天是我们要李天雄交出女儿的日子,怎么不见人,还有琴声传来?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蒋为恶“嘿”的一声冷笑,道:“什么古怪,我看是李天雄无计可施,想学诸葛亮唱‘空城计’,只可惜我不是司马懿,不会被吓退。”

木巴合虽是异族,却通晓汉人的历史,恍然道:“空城计!若非蒋兄提醒小弟一时还想不起来。走,我们进去,看看李天雄玩的什么把戏。”

入庄不到百步,蒋为恶忽然停下,道:“木兄,你的武功比我好,还是你探路,小弟在后面接应。万一真有什么古怪,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蒋为恶与木巴合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蒋为恶为人狡猾,疑心重,便自承武功不如木巴合,让他打头阵。

木巴合是个粗人,被蒋为恶恭维一下立刻飘起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一口应承下来:“好,我在前面探路。我倒想看看李天雄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展开身法,如飞鸟般向庭院深处投去。

蒋为恶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百步之距。木巴合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前堂殿前。虽然木巴合一身汉人装束,然而他高鼻深目卷发,一看就不是汉人。

庄丁看见一个胡人疾驰而来,忙禀报李天雄。数十丈外扬武已听到足音,起身道:“有人来了,李姑娘请继续,别停下。”

此刻庄丁方进来禀报,果然来了一个西域胡人,只是奇怪“无恶不作”蒋为恶怎么没来。

李天雄听不到数十丈外的足音,而且是混在琴音之中的足音,对扬武大感佩服。扬武忙起身离座,飞奔出殿。只见地上已倒了十数位庄丁,死了一半,没死的也是筋断骨折,惨叫不绝。想不到这个胡人如此厉害。

木巴合一面与众庄丁交手,一面高声叫喊:“李天雄,你快出来,你的手下不堪一击,不要再让你的手下白白送死了。”

扬武见这胡人如此嚣张,不当我汉人存在似的,而且出手狠辣,不禁心中大怒,跃到木巴合跟前。

木巴合只觉眼一花,面前便多了一人。来人没说什么就出手。木巴合虽然在浮云山庄庄丁的包围中如入无人之境,但是在扬武的手下却讨不了好。扬武单拳击出,直击木巴合的心脏部位,拳风呼呼。

木巴合识得厉害,仓促之下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地伸臂封挡。扬武不待招式用老,化拳为掌,向下切木巴合封挡的手臂。但闻“啪”的一声,木巴合左手臂的骨骼断了。木巴西合又惊又怒,忍着痛,急出右掌,狠命拍向扬武。这一掌拍得如此一往无前,拍得如此孤注一掷,就算扬武这时能将木巴合的脑袋击碎,木巴合的这一掌还是能击中扬武,令扬武受伤。

幸而扬武的“天魔幻影”轻功身法有神鬼神莫测之能,心念一动便飘忽后退,令木巴合一掌击空。扬武的身体竟像树叶一样轻,随风而动。木巴合目眦欲裂,盯着扬武,目光似能喷出火来,活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野兽。扬武虽然艺高人胆大,也不禁收起轻敌之心,功聚双掌,凝神戒备。

木巴合盯了扬武好一阵子,觉得扬武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那么一站,却挑不出任何破绽,只好大声求援:“蒋兄,快来助我!”

连喊三声无人应答。木巴合向后一望,不见蒋为恶,气得破口大骂:“姓蒋的,你背信弃义,一个人跑了,我决不会放过你!”

蒋为恶一生只为自己打算,见扬武武功远胜木巴合,当然也远胜自己,哪还顾朋友的死活,早就溜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蒋为恶号称“无恶不作”当真是奸掳掠无恶不作,老天岂能让这种恶人逍遥法外!

“唰”的一声,木巴合自腰间抽出一把缅刀,寒光闪闪,耀眼生花,一看即知刀非凡品。刀法并非木巴合所长,他擅长的是西藏密宗血手印功夫,只可惜他左手骨折,这套功夫无法施展。木巴合的刀法传自波斯,以“狠辣实用”为要旨,“狠辣”就是出手绝不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于“气势”看得极重;“实用”就是刀法务求简单,去掉一切繁复无用的招式,不求好看,但求有用,最好是一招毙敌。木巴合自知内力、轻功均与扬武相去甚远,已存拼命之心,出手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扬武未摸清波斯刀法套路之前亦不敢轻撄其锋,脚踩魔宫绝学“天魔幻步”步法,在场中游走,避而不战。木巴合每一招都落空,气得用胡语叽哩咕噜地乱骂。

扬武领教了木巴合全套波斯刀法后出手不再保留,突然闯入刀网,一招“金丝缠腕”扣住木巴合右手手腕,指上加劲。木巴合腕骨立碎,发出杀猪般一声惨嚎。缅刀“当啷”坠地。

扬武伸出食指,封了木巴合胸前要,对李天雄道:“烦请李庄主看好他。”

不待李天雄回答,身形一晃,向西疾追蒋为恶而去。

扬武身负名震天下的魔门轻功“天魔幻影”轻功比蒋为恶高得多,不久就追上蒋为恶。蒋为恶虽然只是“江湖三恶”的徒弟,却受到“魔幻双剑”与“武林双煞”多年的点拨,与其说是“江湖三恶”之徒,不如说是武林中七个凶名远播的大魔头的共同传人。因而蒋为恶的剑法既有“江湖三恶”的狠毒,又有“武林双煞”的怪异,既有“魔剑”的快,又有“幻剑”的幻——幻即虚,剑招多虚,虚能化实,虚虚实实,虚实难辨。

扬武自从练剑以来,只是第二次与敌人以剑作生死相搏,经验十分欠缺。幸而扬武在内力修为上远远超过蒋为恶,双剑每一下接触都令蒋为恶的手腕、手臂遭受巨震,气血翻涌。

蒋为恶暗呼不妙,自思敌人功力比自己深,唯有使出快剑方有胜算,当下摒弃一切虚招和怪招,竭力使出“魔剑”所授“快剑三十三”“华山剑法”讲究的是轻灵飘逸,并不求快,在蒋为恶快剑猛攻下扬武渐渐抵挡不住,改使以快见长的“雪山剑法”最后以“雪山剑法”十二绝招之“踏雪寻梅会佳人”将蒋为恶斩杀。

扬武回到浮云山庄,李天雄忙问扬武情况如何。扬武回答说已经杀了蒋为恶。木巴合大感恐惧,面色刷地一下变成死人般苍白。

扬武望了木巴合一眼,道:“你的武功不弱,可是你犯下了种种恶行,我能饶你,老天也不会饶你。你就安心的去吧,但愿你来世做一个好人。”

说罢伸出右掌,隔着两丈多距离凌空击向木巴合胸口。木巴合顿时五脏俱粉,经脉齐断,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口角溢血,倒了下去。

李天雄见扬武掌力如此厉害,心下大骇。李月容则只是想,他的武功好高啊!李月容与扬武分别不过十几天,又是第三次见面,对扬武的武功、样貌、声音都比较熟悉,慢慢地就认出了扬武。

扬武望向李天雄、李月容父女,拱手道:“李庄主,李姑娘,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公子请留步,小女子有话跟你说。”

李月容道。扬武皱了皱眉道:“有什么话?李姑娘请讲。”

李月容伸出一根指头,指着百步外的人工湖中的亭子道:“我们到那边去谈。”

当先而行,扬武只好紧随而去。

踏着湖中的石墩二人来到湖心小亭,此时已是盛夏,青青的荷叶如盖般铺在湖面,荷花亭亭玉立于湖上,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一天比一天娇艳。一阵风吹过,“荷花姑娘”低下高贵的头,在风中摇曳,好像在以独特的舞蹈表达对贵客的欢迎。

阵阵清香随风送入扬武的鼻端,中人欲醉。扬武不知道是花香还是面前美女的体香,心中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李月容无疑是扬武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奚百娇和李夜笙虽然也是万中挑一的美女,但是比起李月容却颇有不及。李月容弯弯的新月似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清澈如水的眼睛,秀美的鼻子,标致的樱桃小口,编贝似的洁白整齐的牙齿,漂亮的鹅蛋脸,白皙而娇嫩的肤肤,闪着动人的青春健康的光泽,脸上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只有站得这么近才能看得清楚。这是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这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是一张能让铁石心肠的男人熔化的脸。她美丽的双峰在粉红色绣着几朵梅花的抹胸紧紧包裹下和无色半透明薄纱的半摭半掩下骄傲地挺立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平坦的,宽到恰到好处的,丰满的翘臀,修长的美腿,无论从前面,侧面还是后面看她的身体都呈现出完美的“s”形,使可以形容李月容身材的词“婀娜多姿”“玲珑有致”、“体态娉婷”、“亭亭玉立”在扬武的脑中闪现。

扬武与李月容对视一会儿便不敢再看她,轻轻别过脸去。

李月容幽幽地道:“你还在怪我?”

“没有,过去的事我早忘了。”

扬武脱口而出,这倒不是违心之说,他性情忠厚,天生不爱记仇。

“你骗我,我对你那么坏,两次想杀你,还害你被我伯父打伤……”

“他是你伯父?”

“嗯,”

李月容点了一下头,续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我在你心中一定是一个坏女人。”

扬武沉默了一会儿,思考之后才道:“你别这样说,你只是凶一点罢了,与‘坏’这个字是沾不上边的。我不是骂过你吗,你被我骂哭了,这说明你的本性不坏。”

“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

李月容有些懊恼,又有些欣喜,因为扬武这样开解她就表示他已经原谅了她。

扬武默不作声,不知如何安慰李月容。安慰李月容不是没有办法,但要扬武说一些违心的话,去哄李月容开心,扬武宁愿选择沉默。

“你有没有订亲?”

李月容羞怯地问。

“没有。”

“你觉得我怎么样,我美不美?”

李月容羞意更浓,脸孔发烧。

扬武想不到李月容这么大胆直接,怔了怔道:“李姑娘容光照人,为在下生平仅见。”

“你愿意娶我吗?”

李月容步步进逼。

扬武惊得后退两步,犹豫着,不敢回答。像李月容这么美貌的姑娘,出身名门,如众星拱月般有一大群追求者,自己若拒绝她必定会大伤她的自尊心,但是自己对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又怎能与她共度一生?思绪空自疾转,扬武仍然想不出一句好话,既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让她难堪。

李月容幽幽一叹,道:“不是我没有廉耻,如果我不能嫁给你,今年家父就将为我比武招亲。迷离宫少宫主穆崇剑喜欢我,他武功很高,获胜的机会很大,我怕……”

“李姑娘,在下非常感谢你的欣赏,只可惜我们相识太晚,在下心中另有所爱。在下曾经发过誓,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

李月容只觉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无力地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一定长得很美,是不是?”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戴着面纱,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她的面纱下面,是一张美丽的脸。我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人。无论经历多少困难,我都要找到她,告诉她我爱她。”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长的怎么样,就爱上了她!”

李月容一连说了两个“好”“你不要后悔!”

悻悻地离去,头也不回。

扬武望着李月容美好的背影渐渐远去,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与她无缘,而后展开轻功离开了浮云山庄。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6章 江宁绣球

江宁(今南京)乃江南名城,军事重镇。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先后在此建都,故有“六朝古都”的美誉。潘家在江宁乃首屈一指的大户。潘员外曾为朝廷三品大员,官至吏部侍郎,因为人刚正,看不惯官场黑暗而辞官,返乡做生意,因为头脑精明,经营有方,产业逐年扩大,终成江宁首富。潘员外现年五十六,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芳名美珍,视为掌上名珠。

潘姑娘不单容貌出众,而且精通文史,工诗词,擅歌舞,才名动于江宁。像潘姑娘这样家世显赫,才貌双全的姑娘自然不乏追求者。自从潘姑娘十三岁以来,潘府上门求亲者每日不绝。潘姑娘有个条件,凡能即兴作诗、填词,并能对出她出的楹联者,不论容貌,她都会委身下嫁。不知是否潘姑娘出的题太难,潘府数以百计的求亲者竟无一人能在诗、词、联三方面同时令潘姑娘满意,以致潘姑娘芳龄二十,虚岁二十一,仍然待字闺中。

这可急煞了潘老爷和夫人。老夫妻一合计,想出了抛绣球的主意,至于女儿能否“球”得幸福,那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总比当老强(注:宋朝法定结婚年龄为女子十三岁,男子十四岁,后来在王安石的建议下改为女子十四岁,男子十五岁)于是潘员外在闹市中心搭起了高达一丈的彩楼,择吉日让女儿抛绣球。潘姑娘的才貌远近闻名,江宁男儿早早就来到彩楼下,抢占好位置,希望艳福从天而降。不只江宁的男儿来了,邻近的扬州、南徐(今镇江)、无锡的男儿也来了不少。不只少年男子来了,中年、老年男子来的也不在少数,为的是一睹潘府小姐的芳容。

闹市中心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将彩楼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靠近彩楼,好让潘姑娘看得更清楚,增加入选的机会。大家都抱同一个心思,一个劲儿往前挤,都快挤到台柱上了。若把彩楼挤塌了,未免不吉利。幸好潘员外早有准备,凭他与江宁知府的交情,请来一队捕快维持秩序。当彩楼危急之时百余名捕快手持兵器,排众而出,将想碰运气和看热闹的人喝退,硬是在拥挤不堪的彩楼前逼出五尺空间。

楼下英俊少年比比皆是,潘姑娘委决不下,抱着绣球迟迟不肯抛下,引来观众一浪接一浪的鼓噪,“潘姑娘,快抛啊。”

“潘小姐,抛给我!”

场上的喧哗声扬武在两里之外就听到了,不知江宁城出了什么事,在好奇心驱使下,寻声奔向彩楼,老远就被人山隔阻,挤不到前面,就仗着目力奇佳将楼上的潘姑娘瞧得一清二楚。

扬武心中暗讶:“江宁竟有如此美女!”

只觉她清丽脱俗,端庄典雅,自具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风范。

扬武功聚双目,潘姑娘顿时如在眼前,连睫毛都清晰可见,更觉她冰肌玉骨,面若春花,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万种风情含而不露。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心灵美眼睛才会美,她的眼睛如此漂亮,必有一个美好的内心世界。以眼睛推断人的好坏,虽然有失偏颇,但扬武喜欢这样。

扬武对潘姑娘既生好感,就难免要为她设想:长得好看未必就有真才实学,说不定是个绣花枕头。就算有才有貌,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男方是为才、为色,还是为财而来?只有男方自己清楚。双方并无感情基础,男方将来会不会变心?只有赌一把。这个姑娘容貌、气质俱佳,行事怎么如此草率?

扬武暗暗替潘姑娘担忧,却帮不上忙,唯有心中苦笑。正在胡思乱想时,忽见潘姑娘美目一亮,放出异彩,含羞一笑,抛出了绣球!

扬武目光跟着绣球移动,见绣球投向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书生模样的青年。那青年姓颜名富才,本地人氏,其父为秀才,屡试不能中举,在第十试落第时含恨自尽,抛下两儿三女和家中贤妻。尚幸颜秀才遗有十亩田产,颜夫人与长子富才和长女辛勤耕作,尚能得一家人温饱,次子、次女及幼女年龄尚小,还不能帮忙干活。

颜富才家境贫寒,家中又有弟妹寡母,虽然长得一表人才却没有哪家姑娘看得上。颜富才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绣球现场,万万没料到潘才女会选中自己,彩球投来,竟不知所措。好心的人提醒颜富才“快接绣球”颜富才才傻兮兮地张开双臂。眼见绣球已进入颜富才的双臂环抱圈,空中忽然伸出一条长鞭,“啪”的一声轻响,鞭鞘将绣球卷走。

观众一齐起哄,纷纷指责场中出现的不道德和违规行为。颜富才扭头一望,见持鞭的是一个身穿红衫,长相俊俏,油头粉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浮浪子弟的青年男子,年纪与自己相仿。他右手持鞭,左手托着绣球,面露笑容。不能说他的笑容不好看,但颜富才却感到厌恶,气往上冲,斥责道:“你为什么抢走我的绣球?”

红衫青年瞟了颜富才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反问道:“绣球没投到你身上,何时成了你的?”

江宁府总捕头洛百溪与潘姑娘交换意见后,对红衫青年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捣乱!来人哪,给我拿下。”

观众自觉退开。众捕快一拥而上,将红衫青年围住。百姓都退至圈外,但有三名腰挂长剑,相貌凶恶的劲装中年大汉站在红衫青年身旁。原来红衫青年还有同伙。

一名捕快小头目问道:“不相干的人退下了,你们不退下,那就是他的同伙了?”

“是又怎样?”

一个劲装大汉凶狠地反问。众捕快大怒,纷纷拔出刀、剑等兵器,上前就欲拿人。红衫青年与同行的三名中年人自恃武功,以空手迎敌。

众捕快对付小贼还可以逞逞威风,但在这四人手中却走不了一招,尚未近身就被这四人摔了出去。这还是红衫青年想取悦潘姑娘,只是卖弄功夫,无意伤人,否则众捕快这一跌恐怕再也不能站起来。

洛总捕头又惊又怒,功贯于刀,大喝一声,带着霍霍刀光向红衫青年身上卷去。洛总捕头出身少林,基础扎实,刀法娴熟,人未至刀风先至,吹面生疼。红衫青年知道厉害,不敢以空手硬接,近距离长鞭展不开,背上的宝剑来不及拔出,心高气傲的他又不愿后退,怕在师兄们面前失了面子,情急之下抛出绣球。绣球蕴含内劲,撞上钢刀竟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弹回。红衫青年手一抄,轻松接住。

洛总捕头手指一麻,钢刀几乎脱手,一股大力沿刀身袭来,竟“蹬蹬蹬”连退三大步。三个劲装大汉异口同声地赞道:“小师弟,好一招‘飞花逐蝶’!”

“飞花逐蝶”本是剑招,在不能力敌时长剑脱手掷出,冀求在出其不意之下取敌性命,非在万不得已时此招绝不使出。因为若敌人避过了这招,失了兵刃只会死得更快。

红衫青年道:“我这一招未能让你的刀脱手,果然有两下子。少林‘无心’秃驴是你什么人?”

洛总捕头心中惊骇更甚,“这小子竟能借球刀相碰查出我的内功渊源,真是可怕的敌人!”

“无心”大师是少林寺现任主持,也是洛总捕头的师伯。众捕快见总捕头都在红衫青年手底下吃了亏,无人敢再贸然攻击红衫青年。因受伤而呻吟者叫得更响了,能爬起来的也躺在地上不起来。

洛总捕头见手下怯阵,身为总捕头,不能不身先士卒,咬一咬牙,刀锋向左右各砍三刀,中路劈三刀,最后刀锋斜指向右上方。这一招是崆峒派起手式“刀指南天”在衙门里当差的人各门各派都有,天下盗贼匪徒的武功也是千奇百怪,形形色色,洛总捕头平日里少不了与他的一帮兄弟们互相切磋。身份较高的捕头身兼两三派武功不足为奇。洛总捕头见红衫青年一下就看出自己的师承门派,对少林功夫想必十分熟悉,故弃本门武功不用,改用崆峒刀法。

红衫青年见洛总捕头“剑指南天”使得有板有眼,深得崆峒刀法“稳重厚实”的精髓,像练了多年似的,心头微懔,暗道:“这个捕头武功不错,今天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将软鞭缠在腰间,“锵”的一声掣出背上长剑。这把剑剑身微弯如新月,剑身极薄,而剑背相对剑身厚得不成比例,使这把剑看上去有点像刀。剑背两面各镶有七颗红宝石,剑长三尺六寸,直线长度刚好三尺。在阳光的照射下,剑刃、剑身泛着寒光。

红衫青年手持这柄奇异的剑,露出残酷的冷笑,望着洛总捕头道:“你逼得我新月宝剑出手,死得也不冤枉。”

左手仍托着绣球,显然不将洛总捕头放在眼里。

洛总捕头怎堪如此受辱,怒道:“休得狂言,看刀!”

左跨一步,右挪一步,走“之”字迅速跨过丈许距离,刀锋在空中划出三道美丽的弧线,到红衫青年跟前时弧线又化为直线,戳向他的肩胛。

这一刀若是戳实,红衫青年的右手便再也不能舞刀弄枪了。这一击看似一招,实为两招。走“之”字上前为江湖常见招式“龙门三叠浪”“三叠浪”招式未老,刀路一变,化作武当剑法“长虹贯日”虽然这位洛总捕头在江湖中名头不响,但能从一名小县衙的捕快混到江宁府总捕头,他所经历的凶险及殊死搏斗实不下千百次,打斗经验丰富无比,决不是红衫青年初出茅庐之可比。

红衫青年料不到江宁一名捕头刀路变化如此反复,明白他是攻肩胛而不是攻心脏时已经太迟了,刀尖离肩胛不过三寸,急忙沉肩后仰,手腕翻动,急使“腕底生花”洛总捕头刀路再变,“南海观潮”、“礼拜如来”、“浪子回头”、“童子拜佛”四招杀着连绵而至,又回到本门武功。

红衫青年展开家传剑法,奋起全力硬接了四招,但因轻敌在先,失先机在后,红衫青年挡不住洛总捕头连绵进攻,每接一招便后退一步,直到十招以后才扳回先机,站稳身子。洛总捕头飘然后退。红衫青年感到肩头火辣辣的作痛,用手一摸手指尽红,原来那招“长虹贯日”竟未完全避开,肩头被削去一层皮。

三个劲装大汉见小师弟受伤,大感紧张,一齐跃到红衫青年身边。红衫青年从未流过血,第一次流血心中很害怕,尽管怒火中烧,却不敢与洛总捕头再战,望了三位师兄一眼,恨恨地道:“杀了他!”

三个大汉中穿蓝衫的,看上去较年轻的一个道:“小师弟别生气,小兄替你出气。”

抢先而出。蓝衫壮汉功力深厚,非是红衫青年女人堆里泡大之可比,弃背上长剑不用,只以一双肉掌攻入洛总捕头刀网。

扬武一见蓝衫大汉的掌法,心中就大叫:“不好,‘日月神掌’!我若不出手,那个捕头死定了。”

扬武挤到前面,正这样想时,“啊——”

洛总捕头一声惨叫,胸口中了一掌,五脏俱碎,身子被掌力震得倒飞而出。蓝衫大汉出掌好快!

扬武身子一跃,以“燕子穿云”姿势平平穿出,手臂刚搭上洛总捕头的手臂,正想抓他的另一条胳膊,发现他的另一条胳膊已被一个花季年华、月貌花容的少女抓住。

扬武与美少女双双带着洛总捕头落地,扬武正想察看洛总捕头的伤势,洛总捕头身子一阵抽搐,双眼一翻,口中汩汩冒出鲜血,两腿一蹬,死了。扬武心中大怒,面上如罩寒霜,冷冷地问红衫青年等人:“‘日月圣教’素来足不出漠北,为何今日到江南行凶杀人?”

“啊,‘日月圣教’!”

美少女吃惊地道。她与姐姐、姐夫在闲暇时谈论天下武功,姐夫曾谓“塞外日月圣教的‘日月神功’,魔宫的‘乱魔诀’,迷离宫的‘太阳神功’,一百年前的幽冥宫的‘幽冥寒冰掌’,天璧山庄的‘无敌剑法’与‘无敌掌法’,本教‘天星宝录’上的武功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美少女怒道:“你们辽国人,竟敢在我大宋境内行凶杀人!”

日月圣教为唐代发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后裔所创,安氏兵败后其后裔为李唐王朝所不容,逃往漠北苦寒之地,与胡人通婚,繁衍后代。安禄山本是胡人,安氏后裔住在胡人区倒没什么不适。

美少女这一骂,旁观者若不清楚这一点,不免糊里糊涂,莫名其“骂”那受伤的青年油头粉面,怪里怪气,虽然长相俊俏,但横竖看不顺眼,不会是什么好货色。那三个壮汉膀大腰粗,长得高大魁梧,十有八九是契丹人。

红衫青年为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之子。安南山野心勃勃,胸怀大志,给儿子取名安定南,希望有朝一日能侵入江南,在江南定居。安定南是安家唯一承继香火的男丁,其父一直对他寄予厚望,文才、武功两方面均严加督导。可是安定南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整日与家中婢女胡混,其父倘若管教稍严,便外出鬼混,数日不归;练功只是敷衍了事,不肯吃苦,他老爹的功夫没学到一成,却常在外打架生事。

别人怕安定南,都让着他,安定南还自以为武功了得,天下难寻敌手。一日安定南与酒肉朋友相聚,谈及江南美女。朋友赞江南美女“皮肤白嫩细腻,声音娇柔动听”安定南心往神驰,借口到江南游山玩水,求其父准予他外出。

安南山哪还不知儿子的心思,暗忖江南多美女,宝贝儿子若能找个如意娇娃管管他也好,遂欣然应允,临行前谆谆告诫儿子南朝有三人不可惹: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魔宫宫主,并派出得意的三名弟子怀空、怀清、怀明随行,沿途保护儿子。安南山最得意的弟子怀柔已得他六七分真传,年纪只比安定南略大,但怀柔却是全教唯一与安定南合不来的人,否则有怀柔随行当可放心。

怀空、怀清、怀明横行辽境,连辽国王子都不敢不买他们的账,谁敢对他们无礼?若非扬武气度不凡,一语道出了他们的来历,他们早就拔剑相向了。

扬武冷冷地扫视了日月圣教四人一眼,铿锵有力地道:“日月圣教在辽国如何横行我不管,在大宋却休想横行无忌。今天若不教你们留下点什么,你们还以为我大宋无人。我要你们每人一只手,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动手?”

“哈,哈……”

身为大师兄的怀空怒极而笑,掣出长剑,指着扬武道,“小子休狂,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日月神剑’,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怀空说罢手腕一抖,长剑顿时幻出千剑万剑,罩住了扬武全身,封住扬武所有的退路。扬武识得厉害,叫道:“姑娘快退!”

反手向后挥出,一股柔和劲道轻飘飘地将美少女送出丈外。

就在扬武稍稍分神时,怀空挺剑剌向扬武眉心。扬武急忙低头,以毫厘之差避过敌人必杀之招。怀空剑一收,划一个圆,斜削扬武颈项。扬武不退反进,掌缘如刀,径削怀空右腕。

怀空被迫撤剑,心中暗懔,想不到只两招就被扬武扳回先机。

扬武也是心中暗惊,“这辽国人出剑好快,若他们四个人同时向我出手倒不易对付,我必须速战速决,不给他们机会。”

“飞花逐蝶”、“百川入海”、“郎心似铁”、“太白醉酒”“肝胆相照”五招“万魔手”闪电般使出,欺进怀空护身剑网,夺过怀空手中之剑,“嚓”的一声砍断怀空右手。

怀空断臂处鲜血泉涌,惨呼着滚倒在地,急以左手自点断臂道,减缓血流。安定南与怀明、怀清一齐变色,互望了一眼,同时抛下兵刃,安定南连绣球也抛了,缓缓上前,以三角阵势将扬武围在中间。

美少女暗想:“这三人莫非疯了,竟弃兵刃不用?”

美少女有所不知,日月圣教镇教功夫是‘日月神功’,而最能将日月神功发挥出来的是掌,而不是剑。

扬武迅速提升功力,看情形说不得要用“劈天掌”扬武的功力提升到八成,安定南、怀明、怀清三人一齐大喝一声,抢先出手。扬武脚踏“天魔幻步”迎战三名敌人。到十三招时,扬武与怀明双掌交实,发出一声闷雷一样的声响,各自后退一步,掌力竟平分秋色。怀明等三人信心大增,出手更急。

又交手十余招,扬武忽然伸出一腿,将功力较浅的安定南踢得倒飞丈许,扑倒在地。这一脚用了扬武三成劈天内力,竟没能让安定南受伤吐血,也颇出扬武的意料。一直以来,扬武只出手而不出脚,没想到他的脚法也同样厉害。安定南被扬武攻了一个“出其不意”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踢中,一时爬不起来。

扬武踢得兴起,使开三十六路“连环鸳鸯腿”攻向怀明。怀明双掌疾拍,瞬间挡了扬武连环三十六踢。扬武接着使出魔宫绝学“急风惊雨连环十八踢”仍然被怀明封挡,就借怀明手掌反震之力,空中一个倒翻,改用“劈天掌”又过数招,“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扬武十成内力的“劈天掌”与怀明的“日月神功”交实一掌,怀明连退七步才站稳。气血上涌,怀明只觉喉咙一甜,忙将到口的鲜血咽了下去,他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而扬武仅是肩头晃了晃,衣角扬了扬,“日月神功”的反震之力被他卸于衣角,消之于无形。这下强弱立判,安定南始有惧意。

扬武正欲再攻怀清,忽听美少女“啊”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美少女已被怀空胁持,而美少女惨叫一声后便晕死过去。怀空嘿嘿道:“她中了我一记‘日月神功’,只有半个时辰好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将美少女抛给扬武。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7章 陆新兰

扬武忙伸手接住美少女。美少女经这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睁开眼道:“好痛……”

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扬武心中又痛又怒,这么娇滴滴的少女,敌人竟下此毒手。“给她疗伤要紧,暂且放过他们”扬武当机立断,抱着美少女,展开“天魔幻影”踏着观众的头顶迅速离去。

安定南见识过宋国武林高手的厉害后不敢再找潘姑娘的麻烦,与三位师兄一道急展轻功,向与扬武相反的方向驰去。众捕快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喊着捉拿贼人,却是有雷无雨,虚张声势而已。潘姑娘一场虚惊后当众宣布自己的如意郎君就是颜富才。

扬武一面抱着美少女狂奔,一面从她背后命门度入真气,护其心脉。扬武将“天魔幻影”发挥至极限,奔起来几乎足不沾地,震动极小。为避免怀空等人乘扬武给美少女疗伤时偷袭,扬武必须找一处隐秘的所在。

约一炷香的功夫,扬武抱着美少女来到城南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庄,自信日月圣教的人不会追到这里,还是潜入一户农家院中。主人是一对青年夫妇和一个老妇人。扬武杀了采花贼“无恶不作”蒋为恶,从扬州官府领取了一千两白银的红赏,身上有钱,就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递给青年夫妇,道:“我内人受了重伤,我想借你们的房间给她疗伤。这些银票给你们。待会说不定我的仇家会追来,你们千万不要泄露消息,否则我会杀你们全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啊,天哪!这银票是真的。”

青年男子望着他一年也挣不了的银票,高兴得想大哭一场,赶紧与妻子一起退出房间。

扬武将美少女放在床上,盘膝而坐,掌心抵住美少女背心,依魔宫秘传疗伤心法,给美少女疗伤。扬武的真气在美少女经脉百中游走,一点一滴地将她体内的淤血逼至口腔。约两个时辰后,“哇”的一声,美少女喷出一块紫黑色的血块后悠悠醒转。

扬武感觉到美少女醒转,心里长舒一口气,道:“姑娘,别动,也别多想,我在给你疗伤。”

美少女听出扬武的声音,依言不动,任其真气行遍全身。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美少女内伤痊愈,下床行走,非但没有重伤初愈的虚弱无力感,反而觉得精神更胜往昔。见扬武汗湿重衫,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为救自己不知损耗了多少功力!美少女心中一阵感激,道:“公子,谢谢你,你真好。”

扬武缓缓收回功力,对美少女微微一笑,道:“姑娘,把手伸过来。”

美少女愕然。扬武伸出食中二指,搭上美少女的腕脉,好一会儿才松开道:“脉象平稳,你的伤已无大碍。”

美少女出身高贵,她的身体从未被异性碰过——除了六年前外出游玩被掳为人质的那一次,她的手还是第一次给男子摸过,虽然是把脉查伤,情非得已,仍然羞得双颊生霞。

扬武瞧得心中一荡,忙找话题:“姑娘也知道日月圣教?”

“我听我姐夫说过。”

美少女答道。

“你的轻功不错,是哪个门派的?”

扬武问。

“我无门无派,我的武功是我父母、姐姐和姐夫教的。”

陆新兰道。

“这么说姑娘出身武林名门了?”

扬武问。

“我叫陆新兰……”

“你就是江湖第一美女陆新兰!”

扬武打断了美少女的话,“难怪这么美丽!”

美少女道:“江湖第一美女不敢当,那只是江湖好事之徒封的,我并不这么认为。”

扬武细看陆新兰,只见她:漂亮的鹅蛋脸,挺拔秀美的鼻子,标致的耳朵,清澈明亮,有如一潭深水的眼睛,新月似的细长的眉毛,洁白的牙齿整齐而又好看。她的五官无一不美,组合在一起美极了。她的面部美丽的瓜子形轮廓极分明,使人一见难忘,越发觉得她美丽。

她的皮肤细腻光滑而白皙,当得上肤白胜雪,冰肌玉骨。

她的身材曲线美好,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

她的秀发乌黑亮泽,如绸缎般顺滑。

她衣着朴素,没有鲜艳的色彩,美丽的图案,她也没穿戴贵重首饰,头上只有一个蝴蝶形银发夹。她的美丽是自然的,不经修饰的。

若要形容她的美丽,只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或者“美若天仙”她要是好好打扮,一定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之姿。

陆新兰被扬武盯得不好意思,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扬武道:“我叫扬武。”

陆新兰道:“杨武?”

扬武道:“是发扬的扬,武功的武。我从小就与父母失散,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所以只有名字,没有姓。”

陆新兰同情地道:“哦。”

过了一会儿,陆新兰道:“你的武功这么高,你师父是谁?”

扬武道:“我有两个师父,一个是魔宫宫主,江湖人称魔君,一个叫奚百娇,江湖人称‘辣手西施’。”

陆新兰道:“魔君是天下邪魔歪道之首,‘辣手西施’是江湖著名的魔女,你没有跟着他们学坏,真是难得。”

扬武道:“我不想谈我的两位师父,我们谈点别的吧。你饿了没有,我们向此间主人讨点吃的吧?”

陆新兰点头,与扬武双双走出房间。

青年男子从座位上起身道:“啊,尊夫人的伤好啦?内子已办好饭菜,公子、夫人若不嫌饭菜简陋,便请入席。”

青年男子见陆新兰被扬武抱进屋时像死人一样,出来时却生龙活虎,语气颇带惊奇。

扬武给陆新兰传音道:“在下一时情急,信口胡诌,陆姑娘幸勿见怪。”

对青年男子含糊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吃过晚饭后,陆新兰暗暗发愁,“扬武骗主人说我是他妻子,今晚怎么睡呀?”

扬武心思敏捷,早想到此节,匆匆向主人辞行:“多有打扰!我们就此告辞。”

老妇人拿着扬武给的银票道:“公子,这银票我们不能要,公子拿回去吧。”

“说给你们的就给你们,只是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有这么多钱,免遭无妄之灾。”

说罢两扇木门无风自开。老妇人与儿子、儿媳只觉眼前一花,扬武、美少女已不在屋中。老妇人跑到门口一看,哪里还有人影,遂自言自语道:“我今天莫不是遇到了神仙?”

跪地膜拜起来,一面急呼:“秋生,阿香,你们快给神仙磕头!”

陆新兰重伤初愈,不宜剧烈运动,所以扬武就挟着她,风驰电掣般往江宁城赶去。一路上美少女怪怪地想:“为何他要抱我,我竟不加反对?为何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忘记那个狠心鬼?”

扬、陆二人徜徉在江宁城南大街上,皎洁的月光弥散有空中,听着脚步声,欣赏着千年繁华古城的美丽夜景,实在是一次令人愉快的经历。两人在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门前止步。小二迎上笑脸哈腰道:“欢迎光临,两位客官里边请——”

扬武与陆新兰进入客栈。小二问道:“两位要一间还是两间客房?”

“两间。”

陆新兰抢先道。“要挨着的。”

扬武补充道。“好,两间上房,二楼十五、十六号房,两位请上楼。”

小二唱喏道,好让掌柜的记下。

洗过脸后,陆新兰正待就寝,有人敲门。“谁?”

“是我。”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新兰心中有些不安。扬武打消了她的不安,“陆姑娘内腑受伤,倘若不根治,将来会留下后患。在下想在临走之前再给陆姑娘检查一遍。”

“你要走?什么时候?走得这么急。”

易春深抓壮男采阳补阴之事,扬武不愿跟美少女深谈,只道:“嗯,在下明天一早就走,时间不多,我们开始吧。”

扬武给陆新兰以真气探伤法作全面检查后,发现陆新兰内伤已经痊愈,只是她受伤的内腑仍较虚弱,便以“皇阳神功”益气篇给陆新兰固本培元,舒筋活络。在扬武的真气引导下陆新兰很快进入忘我状态,与扬武心意相通,与扬武的真气水融。

扬武的真气流遍陆新兰的奇经八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不知过了多久,陆新兰脑中“轰”的一下,失去知觉,再度醒来时已是次日拂晓。扬武直到这时才收回抵在陆新兰后心的双掌。

陆新兰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见扬武一脸疲惫,知道自己因祸得福,扬武有不少内力留在自己体内。盏茶功夫后,扬武睁开双眼,脸上倦色一扫而空。陆新兰暗自佩服,“扬武大哥内功深湛,我一辈子也不能望其项背”从靠背椅上起身,含笑招呼:“扬武大哥,早。”

扬武应了一声,起身下床,看了一眼窗外熙来攘往的人流,自言自语道:“时间过的真快。”

转过身子面对陆新兰道:“陆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我现在感觉很好啊,我觉得我现在浑身都是劲,想和你打一架,但又怕打不过你。哈……我是不是很野?”

美少女的感觉正如扬武所料。扬武放心了,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想打架,我奉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吃饭要紧。”

客栈有早点供应,扬、陆二人便在客栈就餐,吃到一半,客栈进来三位劲装中年男子,两高一矮,年龄都在四、五十岁,眼神神完气足,相貌威严,像是颇有身份的江湖人物。三个中年男子看见陆新兰,眼睛一亮,一齐嚷道:“好哇,这回你可跑不了啦。”

走到陆新兰跟前。

陆新兰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道:“我有帮手在此,何须再跑?要跑的是你们。”

“谁?谁是你的帮手?”

矮个中年男子问道。陆新兰望了扬武一眼,算是回答。“哈,是他,这个文弱书生是你的帮手?”

矮个中年男子不屑地道。

扬武心中暗怒,却仍未放下筷子,对侮辱之辞不加理睬。高瘦中年男子斥道:“三弟,别胡说。”

三人之中以他的功力最深,虽然扬武已练至精华内敛,他仍能感受到扬武的高手气质。

高瘦中年男子深深打量了扬武一眼,道:“我们‘昆仑三剑’与这位小姑娘有一点过节,希望朋友不要插手,免伤和气。”

“有什么过节,说来听听。”

扬武放下筷子,打定注意,若不是陆新兰惹事生非,便要教训一下“昆仑三剑”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杭州有家武馆取名“通天武馆”陆新兰觉得名字好狂,就进入“通天武馆”挑战馆主。那个馆主说陆新兰是一介女流,不肯与陆新兰交手。陆新兰大怒,强行与馆主动伤馆主的数名徒弟,然后扬长而去,出“通天武馆”门时还将“通天武馆”牌匾劈成数截。

馆主是昆仑派弟子,“通天武馆”之辱即为昆仑派之辱。馆主自己无力向陆新兰洗雪耻辱,便向师门求助。昆仑掌门派出武功最出众的三位师弟“昆仑三剑”出山追查陆新兰,欲一洗昆仑派之辱。陆新兰怕一向对自己严厉的大姐责备,大闹“通天武馆”时不敢留名,行踪又飘忽不定,“昆仑三剑”历尽千辛万苦,费了几个月时间才找到陆新兰。陆新兰与“昆仑三剑”交过几次手,每次陆新兰都是落荒而逃。

这段过节说来有辱昆仑派声誉,“昆仑三剑”自然不会当众说出。

高胖中年“嘿”道:“‘昆仑三剑’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人追三问四?识相的给我走开,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在下不才,愿领教‘昆仑三剑’高招,此处场地狭小,拳脚施展不开,我们到外面去打。”

扬武起身道。

扬武才走了几步,小二就喊道:“客官,你还没结帐。”

扬武摸出碎钱,听声辨位,头也不回抛到小二手中,与陆新兰当先出店。“昆仑三剑”紧跟着出店。

五人在街心站定,路人为免遭池鱼之殃,让出很大一块空地。“昆仑三剑”摆成三角阵势,显然是不想再让陆新兰逃走。

扬武完全不将“昆仑三剑”放在眼里,对陆新兰道:“陆姑娘,你想要我怎么教训他们?”

陆新兰沉吟道:“看他们这么大年纪,我也不想让他们下跪,就给他们每人一记耳光吧。”

矮个中年男子排行最小,脾气却最大,见扬、陆二人认定他们输了,心下着恼,狠狠地道:“好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待会有苦头让你们吃。”

“废话少说,你们一起上吧,免得浪费时间。”

扬武说罢向“昆仑三剑”各攻一记虚招,给他们准备时间,不想占便宜。虽然是虚招,“昆仑三剑”却同时感觉是针对自己而发,来不及细想,被迫应战。

“昆仑三剑”名号中既有“剑”字,最擅长的功夫自然是剑法,以兵刃对空手也算不上占便宜,况且“昆仑三剑”受掌门之命擒拿陆新兰,也顾不得江湖规矩。

扬武以手指弹断高瘦中年男子的剑,一掌掴得他眼冒金星,然后身子一旋,拿住矮个中年男子持剑的右手脉门。矮个中年男子半边身子一麻,长剑坠地。

扬武身法奇快,第一招“雾里看花”使“昆仑三剑”每一“剑”都以为是攻向自己,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扬武的假像。高瘦中年男子与矮个中年男子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落败,高胖中年刚作出反应却发现扬武的影像倏忽消失,前方是陆新兰,正持一柄钢剑相待。

扬武不知陆新兰武功深浅,不愿她冒险,将陆新兰拉回身边。

陆新兰惊呼一声,回头一望,见是扬武才放下心来。

高胖中年男子忽然发现目标消失,呆了一呆。扬武右手食指一曲一弹,距扬武丈许的高胖中年男子手中之剑发出一声脆响,居中折断。好厉害的“弹指神功”“昆仑三剑”面色如土,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扬武相比实有天壤之别。扬武对“昆仑三剑”道:“你们‘昆仑三剑’又不是新出道的,怎么就不长眼睛?她是百花宫的陆姑娘,天下第一高手叶望春的小姨子……”

“啊!”

“昆仑三剑”的惊呼声打断了扬武的话。扬武顿了顿续道:“你们要是伤了陆姑娘一根毫发,百花宫不踏平昆仑派才怪。叶望春的徒弟天星教教主傅平也不会放过你们。还不快滚!”

“昆仑三剑”又是一惊,灰溜溜地走了。

扬武对陆新兰道:“陆姑娘,在下也该走了,你多保重。”

“你去雁荡山干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陆新兰好奇地问。扬武只好告诉陆新兰他去找一个人。“找谁?”

“惊艳宫宫主易春深。”

“惊艳宫?我从来没听说过。惊艳宫好不好玩?我反正没有事,不如你带我去惊艳宫,好吗?”

扬武领教到陆新兰的厉害,无奈地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听我的话。”

“好,我保证听你的,不给你添麻烦。”

“且慢。”

阻止扬武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腰悬长剑,白衣飘飘。“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扬武心中暗赞,只是不明白自己与那个青年男子素昧平生,何以他要阻止自己。

“小武。”

陆新兰叫道,颇感意外。来人是叶望春与冷秋月所生的叶成武,奉父命出来寻找陆新兰并将她带回百花宫。自从陆新兰离家出走后叶望春便派出百花宫大批追随自己多年的侍卫四处寻找陆新兰,并密令傅平发动天星教遍布全宋的庞大组织协助调查陆新兰行踪。

叶望春的侍卫们虽然将陆新兰逮了两次,却因为不敢点陆新兰道,也不敢给陆新兰上手铐和脚镣,终给陆新兰逃脱。因此叶望春将武功最出众的儿子派了出来。

叶成武一脸的严肃道:“小姨,我是特地来接你回宫的,这次你可不能再跑。你离宫这么久,你爹、你娘、大姐、二姐,还有我爹、我娘、白阿姨、张阿姨他们都很着急,我看小姨再不回宫他们都会出宫找你。”

陆新兰道:“小武,你告诉我爹我娘姐姐姐夫他们,就说我中秋节到泰山武林大会的现场去见他们,叫他们不用担心我。我还没玩够,现在不想回去。”

叶成武道:“我爹说无论如何都要带小姨回宫,小姨你别怪我。”

伸手疾抓陆新兰手臂。

陆新兰手缩了一下,没有避开,转头对扬武道:“扬武大哥,你快帮我。”

扬武摇头道:“这是你的家事,我管不了。”

陆新兰嘴一撇,道:“哼,男子汉说话不算数,刚才还说带我去惊艳宫!”

扬武装作没听见,一动也不动,望着陆新兰被叶成武带走,消逝在人群中。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8章 姹女迷男

数日后的一天下午扬武到达惊艳宫,守卫大门的两名少女打扮妖艳,见到扬武老远就含笑招呼:“公子,里边请。”

扬武一愣,怎么惊艳宫开门揖“敌”不用闯宫了吗?另一名少女好像从未见过像扬武这样英俊的小生,失魂落魄地看了扬武一会儿,才将扬武领进院内,穿过两重厅堂,来到一个广场。

广场上站着约百余人,围成一圈,青一色的青壮年男子,只有少数几个老年男子,但看上去精神矍铄。圈中心有两名男子正挥舞着兵器对打,使铁扇的男子三十多岁,使流星锤的男子四十左右。两人俱是福建道上的成名武师,号称“福州双雄”出道多年未曾翻过脸,这次为了争夺惊艳宫主一晚“守夜权”而大打出手,各自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把兵刃使得虎虎生风,互相攻击要害。打斗颇为精彩,但围观者只是睁大眼睛观看,无人喝彩。

引领少女邪邪一笑,对扬武道:“公子只要打败这里所有的人,今晚便可与敝宫主单独相处……”

扬武恍然大悟,哼了一声,对易春深的浪荡表示鄙夷。引领少女还以为扬武表示有信心打败对手,成为宫主的入幕之宾,又是一笑,袅袅娜娜地离去,不忘回头抛扬武一个媚眼。

扬武暗忖,惊艳宫是藏污纳垢之地,今日说什么也要毁掉惊艳宫,免得流毒江湖。于是扬武挤到人群中,轻轻一跃,跨过在旁人眼中遥不可即的四丈距离来到打斗的两人身边,一手抓住铁扇,一手抓住流星锤,至阳真气“皇阳真气”涌出。

“福州双雄”几乎是同时感觉虎口一阵剧痛,兵刃脱手飞出。

扬武道:“兵刃还给你们。”

将两件兵器分别掷向“福州双雄”“福州双雄”各自接住兵器,此时虎口已无异样感觉,他们没有领教过扬武的厉害,还以为扬武不过是内力有点怪异,双双喝斥了一声,扑向扬武。外敌当前,“福州双雄”捐弃前嫌,同仇敌忾,配合得很默契。众人也不见扬武如何出手,便听两声惨叫。“福州双雄”双双跌倒在地,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悻悻地离去。

扬武不想浪费时间,全力出败一名敌人只用一招,片刻功夫就连败十数名对手。扬武叫道:“还有谁想和我打?”

连喊三遍,无人向扬武挑战。

一名艳装少女走到扬武身边,敛衽一礼道:“公子,敝宫主有请,请随我来。”

扬武微一颔首,随艳装少女而去,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建造得十分雅致的小屋。小屋门垂珍珠卷帘,内铺地毯,壁挂古时四大美女的画像,桌上两个精美的花瓶里插着两束鲜花。扬武心道:“这妇倒懂得享受。”

走到床前,揭开帐幕,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绝色美女,身材惹火,只穿一件红色肚兜。

扬武匆匆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俊脸一下子红了,没想到易春深穿着如此暴露。

易春深嗲声道:“公子,你人都来了,还害什么臊?还不快上来,难道你要奴家求你?”

扬武生气地道:“够了!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易春深一怔。“江宁、扬州、南徐(今镇江、常州)一带有不少青壮年男子失踪,是不是你们惊艳宫干的?你是不是抓壮男采阳补阴?”

易春深敏锐地感觉到扬武不好惹,她岂容扬武做对惊艳宫不利的事?当下故作沉思,暗中却在凝聚“姹女迷男”大法。

易春深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向扬武望去。扬武觉得眼前的美女突然变得美貌许多,热血一涌,头脑一阵迷糊,便想扑上去和她一度春风。只是扬武内功深厚,定力超强,心中虽作此想,脚步却未动分毫。

易春深见扬武脸泛潮红,气息渐粗,知道“姹女迷男”大法初步奏效,双目将扬武盯得更紧,解开半透明的抹胸,双手揉捏,摆出各种姿势。

扬武长期修练纯阳内功,阳气太盛,阴阳已失去平衡,只需与女子便可调和阴阳,但他在情感上连遭挫折,以致一直未有机会调和阴阳。这使扬武成了一根“干柴”遇到易春深这样的“烈火”要燃烧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人不同于动物之处就在于人有理智。扬武的理智告诉他切不可和这个人尽可夫的妇荡娃发生关系,否则对不起自己未来的妻子,也对不起自己的人格。与理智在扬武脑中狠斗,有如天人交战般难受。气血翻涌,真气乱岔,“哇”扬武喷出一口鲜血,大叫一声,如见了魔鬼一样掉头就跑,撞破木门,如一缕轻烟般消逝。

易春深料不到自己竟可令扬武吐血,她不知扬武纯阳内力深得超过一般人的想象,还以为自己的“姹女迷男”功力又进了一层,不禁大喜。易春深没有把握对付扬武,虽然明知扬武是自己的敌人,还是任由扬武逃走。

扬武展开“天魔幻影”飞也似的逃出惊艳宫,在离惊艳宫数十里以外的地方发现一个深潭,扬武跳进深潭,沉入水底。扬武闭住呼吸,运转“乱魔诀”同时在冰凉的水的刺激下,渐渐消除。

一个时辰后,扬武离开深潭,向京城开封府(又称汴京,汴梁,东京)进发,他领教了易春深的厉害,吃足了高涨而无处发泄的苦头,决心去寻找心中的蒙面女郎,如果有缘,他们会成为一对。到那个时候,他再去找易春深算帐。可是眼下扬武不知道蒙面女郎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开封府人多,扬武只好去开封府碰碰运气。

徐州。王家庄名列江湖三大枪法世家,王家枪法威震江湖,传六代一百四十年,老庄主于年前病故,其子王图正继位。王家庄拥有庄丁二百余人,婢仆数十人,钱庄一个,绸缎庄五个,典当铺一个,米铺数十个,客栈酒楼近十所,此外还拥有田产近万亩。王家数代经营有方,渐渐发展成徐州首富,当得上日进斗金,门庭若市。王图正年方二十二,相传枪法已尽得王家枪法的精髓,前年娶了徐州第一美女,徐州著名武师蒋某的独生女儿蒋贞仪更是意风发。

一日,千里之外的太行山四个山寨的盗匪头目“太行四寇”送来书信,大意是“奉大辽国天祚皇帝之命,限王图正两日之内投降辽国,为辽国效力,并交出白银一万两表示诚意。”

其实眼下辽国正在与金国作战,战局连连失利,辽国即使拉拢不了宋国作盟友,也不会激怒宋国。“太行四寇”是假借辽国皇帝的名义恫吓王图正,希望王图正乖乖地献上银子。

王图正见信大怒,当场将书信撕毁,并命人擒拿信使。不料那信使貌不惊人,武功却高得出奇,连败王家庄十几位高手,从容离去。信使出手只伤人不杀人,显然是存心立威。

事关重大,敌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王图正与妻子商量后决定向天星教徐州分坛和丐帮徐州分坛求援,同时邀请徐州地方武林高手前来助拳,包括王图正的岳丈和妻子的舅父,并把讯息报告给官府。

王图正派出六人分路求援,不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都被抬着尸体回来了,再派出十二人也是如此,再派出三十六人仍然被抬了回来。在不到半个时辰内王家庄折损了五十四名好手,都是中箭身亡,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王家庄上下人人惊惧,再派人出去无异于送死。没有人敢出去求援。王图正也不打算再让手下作无谓的牺牲,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王图正的妻子蒋贞仪拉住丈夫的衣角,央求道:“正哥,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别去冒险了。”

王图正叹道:“敌人这么厉害,我不出去求援谁出去?”

看着妻子央求的目光,王图真心一软,只好把求援的想法压下去。晚上,王家庄能拿武器的人全部枕戈待旦,防止敌人夜间突袭,孰料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早晨,“太行四寇”的手下从千步之外以硬弓射来最后通牒:“限王图正在午时三刻之前率全体庄丁投降,否则‘太行四雄’手下两千儿郎将血洗王家庄,男的一个不留,女的充当营妓。”

虽然敌人的神秘、可怕与残酷,年轻的王图正夫妇尚未真正领教,但在事关民族气节的大是大非面前,他们决心誓死抵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做辽国的走狗,残害自己的同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太阳升得越来越高,王家庄全体庄丁在庄主训完话后在庄子四周布防开来。庄中的女人人人准备了一把匕首,打算一旦遭敌人擒获就立即自尽,以免受辱。

“太行四寇”嗜杀成性,到午时三刻王图正还不投降,“太行四寇”便率众攻入王家庄,欲血洗王家庄,抢走所有值钱的财物和女人。

在此之前“太行四寇”的手下闯入王家庄附近的民宅,封锁所有的路口,行人只许进不许出。因此王家庄遭遇强敌两天徐州官府和武林同道都得不到消息。

十年前王家庄老庄主,王图正之父看出武林中乱象已呈,遂把王家枪法传与所有庄丁,决不藏私。要成为王家庄的庄丁也非易事,先要通过人品考核,然后是体力考核,最后要求三代祖居徐州,且直系亲属无犯罪前科。因此王家庄丁个个身手不凡,绝非江湖中寻常的庄丁可比。王家庄习武成风,妇女亦有不少身怀武功,面对着十倍于己的敌人强大的攻势,王家庄丁人人奋勇争先,与敌人誓死周旋。撕杀声数里之外可闻。

扬武离开惊艳宫数日后来到徐州,听到前方传来喊杀声,便展开轻功急掠而去,赶到时王家庄已是尸横遍地,只剩下王图正夫妇和十数名功夫最强的手下犹在苦斗。

扬武见众匪以众凌寡,手段残忍,侠义之心大起,顾不得众匪人多势众,挺身而出,加入战团。扬武轻展拳脚,众匪手中兵器纷纷脱倒。

扬武走到王图正夫妇跟前时至少打倒了一百名匪徒。太行匪寇攻势受阻,暂时停止了进攻。

王图正夫妇向扬武称谢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不敢请教少侠高姓大名?”

扬武道:“少侠不敢当,在下扬武。”

王图正不知扬武之名,极力思索江湖上何时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青年高手。

四大寇之首姓吴,我们不妨称他吴大寇,吴大寇深深看了扬武一眼,道:“阁下何人?为何帮助王家庄?若你从速离去,‘太行四雄’便饶你一命。”

“太行四雄”只是“太行四寇”自己的称呼。

扬武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以众凌寡,我就要管一管,限你们从速离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吴大寇道:“这小子不识好歹,小的们,上哪——”

扬武道:“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我。”

说罢展开长剑,出手不再留情,剑锋所指,倒地者不绝。

突出重围时,王家庄丁仅乘下六名。扬武抢了几匹马,自己断后,掩护王氏夫妇与庄丁逃走。逃出十里地,才摆脱追兵。王图正下马向扬武千恩万谢,表示愿意追随扬武,终身听候差遣。

扬武自己漂泊无依,岂能累王氏夫妇受苦,便拒绝王图正的请求。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09章 魔门六派

这天扬武来到南京应天府(今商丘)地界,天色已晚,前方的集镇还远,在山野中发现一座山神庙,便打算在山神庙借宿一晚。原以为庙中无人,不料庙中席地围坐着六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扬武发现他们都是男子,而且有两人服饰怪异,不像汉人。

扬武推门而入时其中一名年纪较老的男子抬头望了扬武一眼,扬武发现他双目精光闪闪,心中一懔:“莫非在此遇到高手?”

礼貌地一笑,道:“各位,打扰了。在下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欲在此借宿一宿,望各位行个方便。”

一名黑瘦老者阴沉着脸道:“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吧,否则你会后悔来到这里。”

扬武一听那老者语带威胁就火了,心道:“这又不是你们的私宅,我向你们开口借宿不过是看你们先到,跟你们客气,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主人!”

提高声音道:“少爷长这么大从不知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老头你管得着吗?”

这六人大有来头,都是魔门六派的掌门人。魔门原有七派:姹女派、逍遥门、快意门、自在门、邪宗、毒宗、鬼教。姹女派自前掌门白素英嫁给叶望春后改弦更张,走上正途,魔门七派也就变成了魔门六派。魔君号称万魔之主,自然是所有邪门歪道的主人。魔门各派均向魔宫献上被奉为各门至宝的武学秘笈正本,如姹女派的《素女心经》、《姹女迷男》鬼教的《百变魅影》、《追魂夺命剑谱》逍遥门的《销魂十八式-双修大法》毒宗的《百毒真经》邪宗的《邪异武功纲要》等等。而魔门各派只能保留副本。

魔门各派数百年来一直都想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现藏于魔宫的武学秘笈正本,只因魔宫一直兴盛,而各派不团结,而且顾虑重重,畏首畏尾,故不能成事。这一代魔君已年过七十,年老力衰,他虽然收了很多徒弟,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四处留情,妻子在妒火攻心下杀死一双年幼的儿女后自尽,他深受刺激,性情大变,杀了一批徒弟,赶跑了一批徒弟,留下的都是些听话的没用的徒第。而魔君晚年收的一批徒弟又太过年轻,魔君又没认真教他们武功,他们的武功不会高到哪去。魔门六派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于是举行秘密聚会,商议夺回秘笈正本之策。

魔君虽然年老,他的武功仍然不能小视,何况他还有忠心耿耿的“魔宫八将”等手下,魔宫的实力依然令人生畏。魔门六派在事成之前决不允许走露消息。

黑瘦老者身份特殊,他有双重身份,公开的身份是辽国富贵城城主向人敬,秘密的身份是鬼教教主,在鬼教做教主时蒙面,没有姓名,鬼教普通弟子都不知道教主叫什么名字,只有鬼教高层和魔门各派掌门才知道鬼教教主叫什么名字。向人敬被扬武顶撞之后心中暗怒:“这小子不识好歹。”

但是还不想杀扬武。

逍遥门主阎得意道:“向大哥,这小子撞到这里,只怕会泄露我们的秘密,本来就留他不得,何况他还对向大哥不敬,让小弟收拾他。”

向人敬遂点头下达格杀令。

阎得意单掌在地上轻轻一按,硕大的身躯离地而起,“射”到扬武跟前,然后双腿一伸,站在地上。阎得意听扬武口出狂言,还当扬武是个人物,哪知到了扬武跟前扬武竟傻乎乎地没有反应,奇怪地望了扬武一眼,好像扬武是待宰的羔羊,狞笑道:“你想怎样死法?”

扬武不温不火地道:“休要大言不惭,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见阎得意露了一手扬武已知他不好对付,所以并不动怒。“锵”的一声,扬武话音方落已拔剑在手,手腕一振,华山剑法第一招“小桥流水”递了出去,剑势无定,可攻向敌人任何部位。

阎得意叫道:“好剑。”

脚步错动,轻轻避过“小桥流水”扬武上前一步,手腕一翻,挽起一朵斗大的剑花,罩向阎得意。阎得意“逍遥七星步”已练至出神入化,脚步轻挪,身子向左横移五尺。华山剑法第二招“春花烂漫”落空。

扬武心中波澜不惊,身子一旋与阎得意变回正面相对,长剑一振,发出“嗡嗡“声,一分为二,二分四,四分为八……一柄剑化为千剑万剑,剑尖密集如雨,向阎得意当头撒落。这招是第三招“繁花点点”阎得意身为一门之主,若在一个名不经传、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下连连后退,颜面何存?双掌顿化作千掌万掌,迎向剑雨。只听得一阵“噼噼”连珠暴响,瞬间掌剑竟作数十下交击。逍遥门主的看家本领“逍遥十八式”的确非同凡响。这招“繁花点点”竟未能绞碎阎得意的一双肉掌,扬武颇感意外。而阎得意每一掌都实实在在击在剑脊上,居然未拍断对方的长剑,也是大感惊奇。

双方一分即合,各自抢攻。“华山剑法”从“小楼东风”、“落英缤纷”到“秋风秋雨”、“万物萧条”再到“华山寒梅”、“笑看华山”忽而柔情似水,忽而愁云惨雾,忽而充满了春的希望,极尽变化之能事。阎得意一双肉掌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上下翻动,配合着行云流水般的身法,穿插于剑雨之中。

“华山剑法”上篇眨眼间使完,扬武接着使出下篇。可是因为扬武并无杀心,华山剑法下篇的威力大打折扣。不一会儿下篇使完,阎得意毫发无损。

扬武暗忖:“情况不妙!敌人有六个,我连一个都对付不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扬武连使虚招,想摆脱对手,岂料逃跑之念被阎得意识破。阎得意叫道:“大家注意,别让这小子逃了。”

观战的五位魔门掌门对扬武精妙的华山剑法看得出神,被阎得意一声呼叫,这才惊醒过来。

向人敬轻功高明,只见他肩头一晃人已到门口,堵住了扬武的退路。其余四人稍慢一线,与向人敬分别占据五角,将扬武围在中央。

“他们个个轻功不俗,眼蕴神光,看来内功深厚,不宜久战。”

扬武心中暗忖,急使华山剑法后补三大绝招之“剑劈华山”逼退阎得意,紧接着使出“剑流如瀑”剑光暴涨,重重剑网将全身护得风雨不透,长剑划空引起的气流纵横交错,激起狂风。在魔门六大掌门的惊呼声中,扬武冲天而起,撞破庙顶,卷起满天碎瓦断椽。

向人敬紧跟着冲天而起,凌空喝道:“追。”

脚尖在瓦上一点,如飞鸟投林般向扬武追去。毕竟向人敬起步慢了一拍,扬武已在数丈之外,其他人相距就更远了。扬武慌不择路,隐隐觉得是向北方逃去。

鬼教以轻功和快剑著称于世,向人敬身为鬼教教主,轻功在扬武之上,扬武逃出仅里许就快被向人敬追上。前面恰有一颗参天大树,扬武就势踏上树干丈余高处,脚一蹬,半空一个倒翻,长剑化为一点寒星,刺向向人敬前胸要害。

向人敬轻功真的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硬生生刹住飞速奔驰的势头,长剑递出。“当”的一声脆响,双剑交击,迸出一团火花。扬武被震得倒飞而出,急使内家“千斤坠”狼狈落地。

向人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扬武这一招机智的反击差点让向人敬送命,并没有使向人敬生气,反而使向人敬起了爱才之念。向人敬望着扬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良久才道:“年轻人,你的武功不错,看你的剑法是华山派的吧?你若肯改拜老夫为师,不但可以得到一条生路,老夫还可以保证你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向从敬相貌威严,身手不凡,看样子所言非虚。扬武想到自己贫无立锥之地,哪有资格去爱那个神秘的蒙面女郎。即使她看得上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辈子受苦,颇为意动。可是向人敬语气含着威胁,以扬武宁折不屈的性格绝对不能接受。扬武道:“你想让我拜你为师,只怕你没有这个能耐!”

这会儿其余五位魔门掌门也追了上来。自在门主插话道:“这小子不识抬举,向大哥何必跟他啰嗦?”

说罢便欲上前动手。向人敬阻止道:“且慢。”

接着对扬武道:“你想好了没有?不要后悔!”

扬武剑眉一挑,道:“何悔之有?看剑。”

长剑一挺,首先攻向武功最高的敌人向人敬,既然无法逃走,就只有打败敌人。“春风拂柳”、“烟雨迷濛”、“雾锁巫山”、“铁马金戈”、“霸王别姬”、“天花乱坠”、“倒挂银河”……这些江湖中常见的招式在扬武使来却收到奇效,魔门六位宗主被迫回招自卫。

五十招过后扬武犹自攻多守少,将魔门六主迫得手忙脚乱。向人敬渐渐看出端倪,魔门六主向来独来独往,而且自重身份,从未有过联手合攻一人,今日是第一次联手,配合不默契,面对扬武的疯狂进攻各人又只顾保命,而乱了阵脚,六人联手反而不如自己一人动手,遂喝道:“各位贤弟退开,向某独自便可应付。”

其余五人身为一派之主,也非蠢人,立刻醒悟,纷纷退开,给向人敬腾出足够的空间,方便他施展凌厉的“鬼剑七十二式”(追魂三十六式与夺命三十六式的合称,又称追魂夺命剑法)向人敬如鱼得水,剑法大开大合,剑气纵横。若对手护体真气稍弱,单是无形剑气便可在瞬间将他碎尸万段。扬武的护本真气虽然足可抵挡向人敬的无形剑气,却敌不过向人敬的快剑,很快肩头便中了一剑,鲜血长流,接着手臂又被划了一条口子,几乎伤到筋骨,痛彻心肺,幸好不是伤在使剑的右手臂。

扬武面对敌人可怕的快剑,死亡的阴影爬上心头,奚百娇、李夜笙、神秘女郎、李月容、陆新兰的影子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浮上脑海。扬武感到深切的悲哀,心中狂呼:“我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找到所爱之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扬武悲不可抑,“劈天真气”与“皇阳真气”两股真气突然融二为一,“华山剑法”中最具威力的“情断华山”发出超常的威力,剑气暴涨,发出密集的刺耳的破空之声,有如千万支劲箭攒射。

向人敬大骇,急忙就地一滚,滚出丈外。邪宗宗主葛青一个倒纵,后退两丈之远。其余的人纷纷后退。向人敬望着扬武,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剑法竟然如此厉害!魔门六派多有得罪,告辞。”

向同伴打了一个眼色。魔门六主一齐撤走,眨眼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扬武心道:“侥幸。”

自己体内两股真气在关键时刻自发融合,不受自已控制,取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费了半天功夫才包扎好,之后辨了一下方向,忍着疼痛展开轻功,希望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六个怪人。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10章 秦怀璧遇险

翻过两座山头,扬武来到一片密林深处,原打算在此露宿,不料头上忽有异响,一张巨网从两棵树的树梢之间罩了下来。无暇多想,扬武身子一屈,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般贴着地面平射而出,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巨网,然后剑鞘在地上一点,回复站立的姿势。

扬武抬头一望,面前俏生生站着一位绝色少女,少女身旁分别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少女持剑在手,娇叱道:“贼,我们等候你多时了,你受死吧。”

扬武正待辩解自己不是贼,少女的剑已距胸口不到一尺。扬武只好举起剑鞘封挡。少女的剑被荡开,划了一道弧线,斜削扬武左腰部。扬武心中暗怒,这少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欲置自己于死地,把剑鞘斜向下格开少女的剑,使出华山剑法之“卿本有约”少女只觉眼一花,胸口“玄机”已被对方剑鞘点中。

少女身旁的两名中年大汉急喝道:“休伤我家小姐!”

双双抢出,一刀一剑分左右攻向扬武,剑势凌厉。

扬武忙使一招“分花拂柳”同时接下一刀一剑。为免伤及绝色少女,扬武退开三丈,与两大汉相斗。斗了二十余招,两大汉中脸形略方者道:“金师兄,他使的是‘华山剑法’,我们只怕认错人了。”

被称为“金师兄”的大汉道:“不错,他使的是‘华山剑法’。”

向扬武问道:“不知朋友与华山派掌门于显如何称呼?我们可能对朋友有些误会。”

扬武生气地道:“当然有误会!我不是华山派弟子,也不是贼!”

两大汉连忙收起兵器,陪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抱歉之至。”

连连作揖道:“我们是天星教金刀护卫,这位是秦副教主的千金秦姑娘,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扬武暗感惊讶,抱拳回礼道:“原来是秦姑娘和金刀护卫,失敬失敬。”

走到秦怀璧跟前,伸出食指,在她上一点,道立解。

秦怀璧俏脸一红,看了扬武一眼,低下头,素来伶牙利齿的她竟感口舌笨拙,无话可说,心中只是暗想:“他长得蛮英俊的,浑身溢着英雄气慨。”

扬武心中只有一个神秘女郎,别的女人再难打动他的心,他虽然对江湖十大美女之一,身份尊贵的秦怀璧离开长安天星教总坛来到千里之外的荒山野岭,还误会自己是贼感到好奇,还是不想过问她的事,抱拳道:“秦姑娘,两位仁兄,在下告辞。”

两位金刀护卫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

“喂,你回来——”

秦怀璧喊住了扬武。扬武诧异地问道:“秦姑娘有何指教?”

“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秦怀璧嗫嚅道。

“有劳姑娘挂怀。这点小伤不要紧。哦,对了,在下差点忘了告诉你们,”

指着山神庙的方向,续道,“前面翻过两座山,有一个山神庙,庙里有六个怪人,他们蛮不讲理,见了在下就想杀。幸好在下武功不弱,才得以保全小命。三位见了他们最好回避,最好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怀璧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武功那么厉害?”

犹自不信在这里会遇上能伤扬武的人。

扬武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自称是魔门六派的人。”

秦怀璧问两护卫:“魔门六派?金叔叔,毛叔叔你们知道魔门六派吗?”

两护卫一齐摇头。

“那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怀璧追问扬武。

扬武便逐一描述魔门六主的相貌和着装。当扬武描述到阎得意时,秦怀璧“呀”道:“他就是逍遥门门主,我们就是追踪他而来的。他连做了几起……几起伤天害理的案子,我们誓要将他揪出来,为受害的姐妹们讨还公道。”

秦怀璧毕竟是黄花闺女,“采花”两字当着异性的面羞于启齿。

扬武暗下决心:“他日我武功大成,再遇到逍遥门主必取他性命。”

对秦怀璧道:“可是在下与那个逍遥门主长得一点都不像,姑娘为什么误会在下是逍遥门主?”

“我们没见过逍遥门主的真面目,只是从他手下口中问出一点情况,误会了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们为民除害,在下怎会介意?只是逍遥门主和他的同伙武功都不在我之下,在下奉劝姑娘马上回家,将这件事交给令尊去办。秦姑娘千金之体不宜犯险。”

“多谢公子提醒,我这就回家。只不知公子去哪儿?”

“在下去京城。”

“公子去京城干什么?”

“找一个人。”

“谁?”

“姑娘似乎问得太多了?”

“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秦怀璧想起自己与扬武只是初交,怎能问他私人的问题,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秦怀璧一出生就锦衣玉食,婢仆成群,养尊处优不比公主逊色多少,从未有人怫她之意,思考问题习惯从自己着想,不习惯替别人着想。

扬武的诘问使秦怀璧感到难堪,这不是扬武的本意,他只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见秦怀璧委委屈屈的样子,扬武暗忖她出身高贵,只怕从未受人顶撞,心生不忍,柔声道:“对不起。”

秦怀璧脸色立刻好起来,羞怯地问道:“我们正好同路,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金护卫干咳一声,道:“小姐——”

秦怀璧已经与叶望春第三子,张迎雪所生的叶枫订立婚约。金护卫看出秦怀璧对扬武颇有好感,再者秦怀璧与扬武同行,虽然有自己兄弟相随,但传扬出去只怕于秦怀璧的名誉有损,故出言提醒。

秦怀璧冰雪聪明,立刻想到自己已经明花有主,若与扬武同行于未婚夫的面子上不好看。扬武虽不知其中关节,却也听出金护卫阻止之意,而秦怀璧听了金护卫之言神色立刻迷茫起来,想到与她同行千里,诸多不便,便托辞道:“在下有要事,先行一步。秦姑娘,就此别过。”

身子一晃,隐没在黑暗之中。

扬武一口气奔了数里,找了一个荒野无人之处休息,忽然感觉前额发烫,背部隐隐作痛。原来扬武背部中了逍遥门主一掌,当时不觉得怎么样,哪知却受了内伤。于是扬武就地盘膝,运起魔宫内功心法疗治内伤。

秦怀璧自从与扬武分别后,一直觉得悒郁不乐,心中像缺少了什么,扬武的影子不时浮上心头。秦怀璧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对扬武生出好感,暗骂自己:“叶枫有什么不好?他长相、人品、武功、家世样样都好。他哪点比不上扬武?我和青萍、家凤同时爱上他,他选中我,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叶枫还有很多地方比不上扬武,他没有淡淡的忧郁的目光,没有饱经沧桑的脸,没有仿佛看透红尘,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的神韵,没有坚强不屈、坚忍不拔的气质,没有……秦怀璧一夜无眠,想起扬武说要去京城,第二天就动身去京城。

日月圣教的怀空、怀明、怀清、安定南师兄弟四人在江宁被扬武打败,怀空更惨被扬武打断一臂,悻悻地返回日月圣教。一路上安定南收心养性,没有再拈花惹草,也没有再仗着武功行凶伤人,惹事生非。

一日安定南等人来到开封府,与秦怀璧不期而遇。安定南见秦怀璧天生丽质,比江宁第一美女潘姑娘犹胜三分,瞧得魂都飞到天上了,痴想:“这次下江南被人打了一顿也不冤,娶了这等天仙般的美人,纵死我也甘心。”

怀空、怀明、怀清也好不到哪去,瞧得眼睛都直了。

秦怀璧瞪了安定南一眼,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当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挖眼睛是夸张,吓吓安定南而已,秦怀璧没那么残忍。

安定南猥一笑,对身旁的怀空道:“这小美人好凶啊,我听说越凶的女人玩起来越有味道。”

秦怀璧大怒,身子一闪,到了安定南跟前,伸安定南耳光,不料玉手竟被安定南捉住,脉门被扣,全身顿感乏力。金、毛二护卫双双抢上,欲救秦怀璧,却被怀空和怀明拦住,四人大战起来,安定南一手扣住秦怀璧脉门,用脸颊摩娑她的手背,邪笑道:“小娘子,你今日就从了我吧?”

秦怀璧又羞又怒,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一记膝撞顶到安定南命根处。安定南以为已将秦怀璧制得服服帖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伸手一摸,那东西还没破,安定南心中一安,疼痛似乎也轻了不少。

怀清怒斥道:“臭婆娘,敢伤我小师弟!”

向秦怀璧狠狠扑去,出手狠辣,决意取她性命。

秦怀璧武功远不及怀清,险象环生。金、毛二护卫守多攻少,自顾尚且不暇,见小姐遇险更是心慌意乱。毛护卫一个不慎,胸口被刺了一个透明窟窿,眼皮一翻,气绝而亡。金护卫心中一慌,也中了一掌。

安定南知道命根保住了,就不想杀死秦怀璧,叫道:“三师兄,不要伤她,小弟没事。”

怀清攻势立时缓下来。秦怀璧得以喘息,环视全场,不禁魂飞魄散:金护卫、毛护卫双双战死。

怀空的武功比怀清高多了,怀空不愿在闹市中多耽,一个箭步上前,夺过秦怀璧手中长剑,点了她道。秦怀璧顿时动弹不得。怀空望向安定南,笑道:“小师弟,你想怎样处置她?”

安定南走到秦怀璧跟前,狠狠地道:“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今天就夺了你的宝贝贞,然后将你卖进妓院。”

秦怀璧惊得忘了愤怒,急得只想哭,想了想,道:“我爹是天星教副教主。你若对我无礼,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安定南哈哈一笑,道:“别人怕天星教我可不怕,我们刚好是天星教的对头。你就认命吧。”

不由分说,掮起秦怀璧,顺着街道大踏步往前走,看见一家客栈就往里走,对怀空等人道:“三位师兄,你们在这儿等一等,小弟干了她之后再分你们一杯羹。”

秦怀璧一听就晕了过去。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11章 护花使者

扬武疗了几天伤,伤势已无大碍,又匆匆忙忙上路,两天后来到开封府。大街上躺着两具尸体,不少人围观。扬武上前一看,发现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天星教金刀护卫,吃了一惊。上前一探两位金刀护卫的鼻息,发现其中一名还有微弱的气息,扬武忙掌抵其后心渡入真气。

不一会儿那名金刀护卫悠悠醒转,看见扬武心中一喜,道:“小姐被人掳走了,公子快去救……救……”

话未说完便断了气。周围有好心的人告诉扬武,“恶人往那边去了。”

并指明方向。

扬武急往前奔,大声呼喊:“秦姑娘,你在哪里?我是扬武,你听到了没有?”

声音以内力传出,可传至数里之外。同时扬武问行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美貌的姑娘被人掳走?”

有人告诉扬武安定南进入的客栈名字和所在的方位。扬武闯进那家客栈,高声叫道:“秦姑娘,你在哪里?”

怀空看见扬武,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喝道:“臭小子,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就可以报断臂之仇了!”说罢左手挥舞着长剑攻向扬武。

怀空不愧是有“辽国第一高手”之称的日月圣教教主,辽国国师安南山的首徒,以左手使剑仍然熟练无比,比右手差不了多少。

扬武不习惯对手的左手剑,开始处于守势,三十招之后逐渐适应了,就以“劈天掌”反攻,第一招“排山倒海”一出,怀空被震的呼吸困难,第二招“开天劈地”一出,怀空被震地真气错乱。扬武接着施出“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怀空的剑,以怀空的剑抵住怀空的咽喉,怀明和怀清为扬武武功所慑,不敢上前救大师兄。

扬武剑锋轻轻向前一送,怀空喉头渗出一丝鲜血。扬武冷冷地道:“快说,秦姑娘在哪间房!”

怀空无奈道:“在楼上七号房间。”

扬武扔掉怀空的剑,急忙上楼。

怀空心跳稍缓,道:“我们快上楼保护小师弟。”

扬武直奔七号房间,一脚踢开房门。

安定南虽将秦怀璧抱入房中已有好一会儿,但他命根受了重击,一时无法,只是将秦怀璧上衣解开,伏在她身上吻她的头脸和。扬武突然闯入,安定南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扬武一把抓起,抛出一丈多远,撞到墙后反弹,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剑光一闪,安定南的咽喉被划了一剑,气绝身亡。安定南的眼睛睁得老大,死也不相信有人敢杀他。

扬武还剑入鞘,走近床前,为秦怀璧扣好衣服,轻轻唤道:“秦姑娘,秦姑娘……”

怀空、怀明、怀清进入房中,见小师弟惨死,怀空、怀明、怀清同时扑向扬武。这并非他们对小师弟有深厚的感情,而是他们随小师弟下江南,负有保护之责,现在小师弟断送了性命,说不定他们的师父会怪到他们头上,让他们人头落地。

扬武连攻数招,逼退三名强敌,抱起昏迷不醒的秦怀璧,舞起一团剑花护住周身,一跃而起,撞破屋顶,卷起漫天碎瓦,向西疾逃。

怀空等三人急忙护住头脸要害部位,不被蕴含内劲的碎瓦击中。就这一耽搁,扬武已去得远了,身子数起数落,隐没在重重房舍之间。

扬武抱着秦怀璧急展轻功,不久逃到离城十数里的一个镇上,看牌楼知是留安镇。扬武进入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将秦怀璧放在床上,静待秦怀璧醒来。路上扬武已替秦怀璧把过脉,知道她只是无法面对即将降临的厄运而昏厥,并无大碍。黄昏时分,秦怀璧的眼皮跳了几下,扬武知道她快要醒来,就俯在她耳边轻轻呼唤:“秦姑娘,秦姑娘……”

秦怀璧缓缓睁开双眼,但她受的刺激太大了,脑中仍清晰地保留着安定南的印像,将扬武误认为安定南。秦怀璧看了假安定南真扬武一眼,喊道:“恶贼,我杀了你——”

五指如钩,钩向扬武的咽喉。

扬武与秦怀璧相距不过尺许,秦怀璧出手又快捷无比,而她此举更是大出扬武意料。仓促之间扬武伸出一只手抓住秦怀璧的手腕,喉咙只差半寸就被钩破。虽未受伤,但被指风扫中,仍感到一阵窒息。

扬武暗忖:“最近运气真的不好,好几次差点死得不明不白。”

提高声音道:“秦姑娘,是我。我是扬武,你看清楚,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

秦怀璧仔细看了看扬武,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想到自己糊里糊涂地“失”了身,心中大感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在扬武肩头。扬武一动不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任凭秦怀璧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扬武见秦怀璧哭得那么伤心,忍不住劝道:“秦姑娘,你用不着这么伤心,那个贼只是亲你,并未夺去你的清白。你仍然白璧无瑕。”

秦怀璧喜出望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好吗?”

“在下说秦姑娘仍然是清白女儿身,不必如此伤心。”

秦怀璧感觉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对扬武的话就信了几分,脸一红,道:“你先出去一下。”

扬武一愣,旋即会意,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不久,秦怀璧将身体检查完毕,清白仍在,心中大喜,开门迎扬武入内,已是愁云尽散,容光焕发。以秦怀璧的聪明自然猜到是扬武救了自己。天色已黑,房中已燃起了蜡烛,在烛光的辉映下秦怀璧脸色绯红,艳丽难以形容。

秦怀璧考虑再三,脸色红了又红,终于启齿道:“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但盼公子不以奴家貌陋见弃。”

扬武一惊之下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在下救了姑娘,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或者说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你我没有感情基础,若草率结合,将来你我可能都要后悔。”

“我决不后悔!”

秦怀璧轻咬朱唇道。

扬武一怔,略一思考,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除了一把剑别无长物。在下配不上秦姑娘。”

“不,在我的眼中你有很多优点,虽然你外表看起来冷漠,但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身怀绝世武功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我想这一定是因为你淡泊名利;还有,还有……你的容貌与气质……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扬武道:“在我对自己丧失信心的时候得到你的赞赏,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能娶你为妻绝对是我的荣幸,但是很可惜,我们认识太晚了。在你之前,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在我的心中,她是月亮,不仅美丽高贵,而且独一无二……”

秦怀璧心情很复杂,本来她只是存感恩之心,心里并不是迫切地想嫁给扬武,但是被扬武拒绝后心中却感到一丝失望。

扬武见秦怀璧沉默不语,岔开话题道:“你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做东。”

秦怀璧“嗯”了一声,默默地跟着扬武走出房间。

翌日,扬武、秦怀璧一同起程。扬武不想秦怀璧再遇到危险,决定亲自护送她回家。通过交谈扬武了解到秦怀璧是外出打猎时走得远了,见一个村姑投河自尽,村民说村姑是因为遭人,才含愤自尽,秦怀璧就一路追查下去,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行了几十里山路,秦怀璧脚都起泡了,她不是以车代步,就是以马代步,从未过走这么长的路。虽然双脚麻木疼痛得十分厉害,秦怀璧却硬撑着,还常常走在扬武前面,表示不累。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县城,扬武到马市买了两匹马。

扬武不会骑马,秦怀璧就教他骑马。秦怀璧发现自己还有一项比扬武强,心情愉快起来,渐渐有了笑声。两人之间的尴尬消于无形。扬武有极好的武功根基,高来高去,履险如夷,很快就学会了骑马。不到一天徒弟的骑术就赶上师父。

行至潼关,道路渐难通行。扬武、秦怀璧只好下马,拿着马缰绳,并肩而行。扬武功力深厚,忽觉背后有一股杀气袭来,忙从马背上跃起,抱着秦怀璧滚到一旁,压在秦怀璧身上,替她抵挡能杀人的剑气。

秦怀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一红,望着扬武,眼中露出询问的目光。扬武解释道:“有人在比武,你看——”

秦怀璧顺着扬武的手指望去,只见两匹马已被分成数块,散落在地上,血流满地。扬武道:“马是被无形剑气杀的,只可惜他们来得太快,我只顾救你,来不及救马。可怜的马驮了我们这么远,一路辛苦,想不到惨死在这里。秦姑娘,我们把马葬了吧?”

“嗯。”

秦怀璧尽管还有疑问,还是留待扬武起来再问吧。扬武与秦怀璧双双站起,秦怀璧羞得粉脸通红。扬武想起刚才的旖旎,只觉脸上发烧,轻咳一声道:“你站在这儿别动。”

走到马尸旁边,运气于剑,使出“劈天掌”之“开天劈地”顿时“轰轰”声不绝,强劲的掌力将地面击得四分五裂,尘土飞扬,片刻间扬武便挖出一个两丈见方,丈许深的大坑。

扬武把两具马尸搬到坑中,然后跃出坑,施出“华山剑法”之“剑流如瀑”剑生出强劲剑风,将坑边的松土吹入坑中。瞬间大坑即被填平。

秦怀璧瞧得咋舌不已,暗忖扬武的功力只怕还在父亲之上。

扬武道:“秦姑娘,我们走吧。”

才走出数步,两个人影由远及近,迅速移到扬武与秦怀璧前方数丈远处。

扬武老远就看清是方才在打斗中用剑气误杀了自己的马的两人去而复返。秦怀璧目力稍差,等那两人到了跟前才看清两个人影原来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中分别握着刀和剑,似乎在比试武功,但奇怪的是他们始终保持丈许距离,不作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当然也不闻击剑声。

扬武怕那两个剑法奇高的老人误伤秦怀璧,忙靠紧秦怀璧,急提功力,护体真气将秦怀璧也护住。扬武扭了一下头,几乎碰到秦怀璧的脸,怔了一下,道:“他们都练成了无形剑气,比武不用实际接触。”

秦怀璧立时明白,道:“是他们杀了我们的马!”

语气颇多惊怒。

“这也怪不了他们,剑气发出便收不回。高手比剑,机会难得,你好好看他们比剑。”

扬武道。

秦怀璧便静心观看,发现两个比武的老人武功果然高明,每一招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发出。秦怀璧家学渊源,熟知天下各派剑法,但看了半天竟没看懂一招。

扬武剑法精而不博,看了好一阵子才惊道:“啊,这是天星剑法中的‘繁星点点’,但又不像,只怕是被他改过。”

秦怀璧得扬武启示,也渐渐看得明白,道:“那招‘玄鸟划沙’本该右划,他却左划,那招‘泰山压顶’本该当头猛劈,他却是自下往上挑……难怪我看不懂。”

比试的两个老人招式精妙,奇招层出不穷,招意延绵不尽,好像他们从天地初分时就开始比武,一直要比到天地结合。很多招式都经过他们改动,虽然未必比原招更好,但临阵时往往能“出奇制胜”扬武与秦怀璧均作此想:“为何我想不到这招还可以这样使?”

于是细心地观看两个老人出招。有人在自己面前打架,打得很精彩,难道看看也不可以吗?总不能说是偷学吧?其实扬武与秦怀璧哪还能想到是否偷学,他们的全副心神都被两老者的武功吸引了,只怕出神得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当两老者打到秦怀璧近旁时,扬武便轻轻抄起秦怀璧,将她带到安全地带。

扬武与秦怀璧看得入迷,不知时光之逝。当明月高挂天空时,两老者仍在酣斗,不过招式明显地慢了下来,气喘也变得粗重如牛。原以为他们的体力无穷无尽,想不到衰退时竟这么快。是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使扬武惊醒过来的。

扬武暗道:“不好,看他们须发皆白,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再打下去,只怕累也要累死他们。”

对秦怀璧道:“秦姑娘,你躲远点,我去分开他们,不然他们会累死的。”

秦怀璧“噢”了一声,听话地退到远远的地方。

扬武闪身到了两老者跟前,从侧面分袭两人。两老者被扬武击退,终于停止拼斗,一齐怔怔地望着扬武。扬武只觉得与两老者交过手的手腕发麻,暗道:“想不到他们强弩之末还有如此可怕的功力。”

扬武施礼道:“两位前辈得罪了,晚辈怕两位前辈再斗下去会两败俱伤,冒昧打搅,尚祈见谅。”

两老者互望了一眼,一齐垂下兵器。使刀老者道:“小兄弟言重了。你救了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小兄弟刚才用的可是‘万魔手’?只怕魔君也不如你功力精纯。”

扬武道:“前辈过奖了,晚辈怎敢与魔君相比?”

使剑老者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都快入土了,还争什么强,斗什么胜,早就该退隐江湖,安享晚年了。”

扬武道:“两位前辈武功精妙,已臻化境,想必是江湖中的名人。未知两位前辈如何称呼?”

使刀老者道:“老夫刀三。”

使剑老者道:“老夫剑四。”

扬武吃了一惊,道:“莫非两位就是四十年前名登天下英雄榜的刀三、剑四前辈?晚辈久闻两位前辈的大名,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见!”

第一卷: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12章 刀三剑四

刀三、剑四是江湖中两个使刀和使剑的高手。刀三号称刀不出第四招,若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满三招便不会杀他。剑四号称有人能在他手底下走满四招便放他生路。刀三、剑四武功高强,所以才敢如此夸口。江湖中能在他们手底下走三、四招的人也确实没有几个。

刀三、剑四本是一对好友,但刀三排名在剑四之前,剑四不服气,一心想胜过刀三,几十年来为了名次之争比试已不知多少次,以往的比试他们还能看在多年朋友的分上,互相手下留情。但是这次情况不同,若不能分出胜败,便要分出生死,是真正的生死之争。原因是这样的:四十年前,刀三与剑四联手从当时武林四大宫之一的朝阳宫盗出其镇宫之宝——天下第一刀“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朝阳宫出动大批高手追捕刀三和剑四。后来消息走漏,黑、白两道高手为了百凤朝阳刀和刀谱纷纷加入追捕刀三和剑四的行列。刀三和剑四无法摆脱天下高手的追捕,更重要的还是宝刀和刀谱不知给谁好,便将宝刀和刀谱委托生平至交好友富贵城前任城主,现任城主向人敬之父,同时也是鬼教教主向阳保管。向阳武功高强,应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宝刀和刀谱。

刀三和剑四与向阳当初曾达成一个协议:四十年之内刀三和剑四若不能取回宝刀与刀谱,便视为自动放弃所有权,刀与谱归向家所有。

与向阳约定的四十年之期将满,刀三与剑四都很着急,无论如何也要分出胜负,甚至不惜取多年老友的性命,以决定百凤朝阳刀与刀谱的最终归属。刀三、剑四先是比兵刃功夫,比了几天谁也奈何不了谁,接着比拼内功,比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然后又比兵刃功夫。两人斗了几十年早已熟知对方路数,所以各思奇招,将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改得面目全非。

刀三与剑四都年过八十,比了近半个月武功仍未分出胜负,他们却因此耗尽了精力,导致大限提前来到。刀三、剑四自知已是油尽灯枯,死期将至,雄心壮志立刻冰消瓦解,想到自己数十年来为虚名所累,整日整夜拼命练功,只想超越对方,从而独占宝刀与刀谱,活得很辛苦,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荣华富贵皆成过眼烟云,情感生活亦是一片空白,不禁后悔。就算可以回忆过去的叱咤江湖,八面威风,但也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回忆。

刀三、剑四昔年威震武林,不愿一身绝技被自己带进黄土,见扬武武功不俗,可堪造就,同时动了传技之心。秦怀璧隐隐约约记得父亲跟自己提过刀三、剑四,说他们武功奇高,为人亦正亦邪,奇怪的是正当他们的名声在江湖中如日中天时他们却突然从江湖中消失了,对刀三与剑四的出现暗感惊奇。

刀三微笑着对扬武道:“不错,我们正是你所说的刀三、剑四。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湖中还有人记得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年轻人,老夫有三招绝技想传给你,你想不想学?”

“老夫也有四招绝学传给你,你想不想学?”

剑四急忙说道。

扬武道:“晚辈学的武功太多,有许多武功没时间练习,贪多嚼不烂,两位前辈的美意晚辈心领了。”

秦怀璧忽然一声惊叫,扬武见刀三手一伸手已隔着丈许距离将秦怀璧吸了过去,又惊又怒,想不到四十年前即名列天下英雄榜的人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胁迫自己。

刀三嘿嘿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少人跪着求老夫收他为徒,老夫都不肯教他一招半式。今天老夫想教你武功,你却推三阻四,真是岂有此理!小子你不想学老夫的刀法,难道你老婆的命也不想要?”

扬武脸上一红,不知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怒,见刀三手掌抵着秦怀璧后心,只须掌力一吐,秦怀璧便要香消玉殒,忙道:“你别乱来,有话慢慢说。”

“老夫大限将至,岂能拖延?你到底学不学老夫的‘英雄三刀’?”

“她不是我妻子。”

“不是你妻子一定是你的心上人,对不对?”

“也不是。”

“不管她是谁,你在不在乎她的生死?”

“在乎。”

“在乎就好,赶快给老夫磕头,求老夫收你为徒,老夫就放了你老婆。”

“不要啊,公子,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向恶人屈服!”

秦怀璧道。

刀三内劲微吐,钻入秦怀璧体内经脉,如万千虫蚁啃啮,爬动,十分难受,秦怀璧忍不住发出呻吟。幸好刀三很快收回内力。

扬武怒道:“你别折磨秦姑娘。我答应学你的武功,但要拜师却休想,你若拿秦姑娘威胁我,大不了我陪秦姑娘一起上路,这样对你也没有好处。”

看准了刀三传艺心切,扬武就赌一把。其实刀三若是真的拿秦怀璧来威胁,扬武还是会拜师的。本来扬武心地善良,刀三若好言相劝,扬武多半会答应做刀三的徒弟。

“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刀三正待放人。剑四急道:“老三,让他答应学我的‘无敌四剑’。”

扬武没好气道:“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我多学一样武功也没什么,你们快放了秦姑娘。”

刀三掌力轻轻一送,将秦怀璧水平抛出丈许,刚好落在扬武面前。

秦怀璧心中感激,哽咽道:“公子,你对我真好!”

“你这么美,谁都不忍心让你受到伤害。”

扬武说完立即后悔,他与秦怀璧关系暧昧,不宜出言挑逗她,顿时沉默不语。秦怀璧被扬武称赞貌美,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有些不知身在何方了,含情脉脉地看着扬武。

刀三道:“你们的情话说完了没有?”

扬武、秦怀璧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靠得这么近,各自脸上一红,轻轻退开。

接着刀三道:“时间不多,老夫先传你‘英雄三刀’第一招‘横空出世’。”

说罢自行摆开架势,演练起刀法。扬武凝神观看,只见刀法繁复非常,一招竟包含十式,而每一式又有数般变化。但这招刀法虽然繁复,却又不失简捷实用,每一式每一个变化都攻敌要害,绝不是无用的花招。

一招很快使完,刀三喊道:“每二招‘纵横四海’。”

这招气势之宏大远胜“横空出世”仿佛只要手中有一柄钢刀,虽千军万马亦不足为惧,刀意更是有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不把敌人杀死决不罢休,当年不知多少成名高手饮恨在这招之下。

接着刀三喝道:“第三招‘英雄暮年’。”

刀势再变,锋芒尽敛,但隐藏着无数后着。敌人若以为这招软弱可欺,贸然进击就会遭到凌厉的反击,可能是致命的反击。

“英雄三刀”每一招都是博采百家、千锤百炼之作,是刀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的精华,曾成就刀三一生的骄傲。扬武看得神驰目张,心神俱醉,完全沉浸在对“英雄三刀”的揣摹之中。

刀三心中暗喜,对扬武道:“再看一遍。”

将“英雄三刀”放慢速度从头至尾又演练了一遍。扬武跟着刀势,以剑代刀比划着,帮助记忆。

使第三遍时刀三出手又快了。扬武以剑代刀,跟着演练,正好与刀三同时演完。刀三满意地对扬武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走开了。

剑四迫不及待地使出“无敌四剑”“无敌四剑”以“春”、“夏”、“秋”、“冬”为招名,剑四早年剑法未成,为情人所弃,失意之下隐居山林,只与大自然亲近,不与人往来,隐居数年后悟出四季不同,周而复始之意而创出四招剑法,剑法终得大成。后来剑四重出江湖,仗着新创四剑招横扫江湖,闯出“剑四”的名号。只可惜剑四大器晚成,心爱的女人早已嫁作他人妇。

剑四把自创的四招剑法取名“无敌四剑”春天是花开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多少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春天。第一招“春”以春为意,剑法轻盈灵动,温柔如水,不像是用来打架拼命的,倒像是用来与情人对练的。但你切莫掉进了温柔陷阱,柔软的水不是一样可以杀人吗?夏天是江南的梅雨季节,天气多变,不可捉摸。第二招“夏”深得夏的意境,剑式变幻莫测,忽而如,忽而又风平浪静。秋天万物凋零,“秋风秋雨愁煞人”“秋”一发出立时使人感觉一种萧瑟荒凉的意境。“冬”残酷狠辣,似要毁灭人间的一切。“无敌四剑”一招八式,实际上等于三十二招,变化莫测,繁复深奥,扬武幸而是个多情种子,感情丰富,很快便领悟到“无敌四剑”的剑意。秦怀璧的终身由父母做主许给从小就认识的叶枫,虽在恋爱之中却没有恋爱中的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她的恋爱只不过是为成亲做准备,不是因为爱才爱,感情近乎空白,深奥莫测的“无敌四剑”又岂是她所能理解?见扬武瞧得如痴如醉,暗感纳闷。

剑四跟刀三一样第二次重复剑法时使得很慢,让扬武跟着比划,第三遍又恢复正常速度。之后让扬武独自演练。虽然剑四还有力气再给扬武示范一遍,但剑四不想占刀三的便宜,让扬武更多的记住“无敌四剑”扬武醉心于“英雄三刀”和“无敌四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也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再看天空时,月亮已经西沉,而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半轮红日发出万道霞光,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今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荒野之中没什么可吃的,秦怀璧不敢打扰扬武练功,只好跟着扬武饿了一夜,事实上他们白天也没有吃东西。扬武还剑入鞘,虽然疲惫万分,精神却很好。“想不到‘英雄三刀’与‘无敌四剑’如此精妙,难怪两位前辈不择手段逼我学他们的武功,他们是不希望如此绝技失传。”

扬武暗暗的想,走到刀三、剑四跟前,只见他们盘膝而坐,面容安祥,像是睡着了。

秦怀璧没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但扬武看出来了,伸手一探刀三与剑四的鼻息,尽管心中已有所见,仍不禁失声道:“啊,两位前辈西去了!”

秦怀璧目光落到刀三身前的一小块空地上,道:“地上有字!”

那块空地原本并非空地,上面长着草,昨天晚上刀三拔掉草,以手指在地上写了几行字:“代表我们到辽国都城西侧五十里的富贵城,找城主取回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剑四跟前也拔出一块空地,写着:“必须在八月十三日之前赶到富贵城,才能取回宝刀和刀谱。宝刀和刀谱是我们四十年前从朝阳宫盗出的,委托富贵城主保管,约定在四十年内若我们不去取宝刀和刀谱则视为放弃。我们与你有缘,宝刀及谱就赠与你,望你学成刀法,造福武林。切记!切记!”

百凤朝阳刀为江湖第一名刀,刀法盛传为天下第一刀法。扬武看过之后即擦去字迹,向两位前辈行了跪拜礼,以答谢两位前辈的厚赠,然后施展“劈天掌”瞬间在地上挖出两个并排的墓,然后把刀三、剑四搬进墓,让他们入土为安。

因为刀三、剑四是坐化的,无法改变他们的坐姿,除非把他们的骨头拆了。扬武当然不会这样做,便将他们“坐葬”这一带十分荒凉,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扬武便打些野味吃。下午扬武与秦怀璧来到一个小镇,又到马市买了两匹马。两人策马上了官道,奔向长安,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长安城,直入天星教总坛。

在门口守门的十六名彪形大汉见秦怀璧回教,一齐跪安:“恭迎秦姑娘。”

这等场面秦怀璧习以为常,只是略一颔首,就大摇大摆地跨过几乎与城楼一样高的大门。扬武与秦怀璧双双下马,马自有人牵去喂料。

天星教戒备森严,虽然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由大门口至议事厅,议事厅至后院这两段路则是十步一岗,五十步一哨,日夜有人值班巡逻。每一班总在一百人以上,这样大的气派恐怕只有天下第一大教才有。一名站岗的小队长喊道:“秦姑娘回来啦。”

青教武士一个接一个喊下去,“秦姑娘回来啦”便很快传到很远的地方。

扬武走在花岗岩石铺砌的地面上,望着巍峨有如皇宫的宫殿群,穿梭在手执明晃晃的兵器的武士之间,仿佛来到另一个国度,既新鲜又有点紧张。

秦怀璧与扬武并肩而行,对身旁武士视而不见,含笑给扬武介绍总坛的建筑布局,穿过三重大殿,来到一座最高大的宫殿前,只见巨大的牌额上横书着“议事厅”三个鎏金大字,在落日的余晖下熠熠生辉。“议事厅”座北朝南,是天星教总坛建筑群的中心,前后对称布置了六个宫殿。扬武与秦怀璧又穿过一座宫殿,迎面走来一群人,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俊美的中年夫妇。

秦怀璧发现是父母来迎接自己,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老远就喊道:“爹,娘,女儿回来啦!”

秦玉看了女儿一眼,板着脸道:“你疯到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秦夫人忙道:“算啦,璧儿回来就好,你别再骂她了。”

人群中抢出三个男女青年,几乎是同时叫道,“阿璧。”

“璧儿。”

“璧姐。”

这三个男女分别是叶成文、叶枫与叶青青三兄妹。武林大会叶望春自己不想凑热闹,但却想让儿女们见见世面。叶成文、叶枫、叶青青三兄妹作先锋,先行来到长安。

“成文哥、青妹、叶郎,你们都来啦。”

秦怀璧含笑招乎。

叶枫是秦怀璧的夫婚夫,见扬武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和秦怀璧看起来很熟,心里不舒服,喊“璧儿”的声音都有些异样。可惜秦怀璧没有听出来。“奶娘,翠儿,紫儿,你们也都来啦。”

秦怀璧忙着与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少女打招呼。翠儿、紫儿是秦怀璧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秦怀璧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她们很着急,一听小姐回来,马上就出来见秦怀璧。

秦怀璧忙着与家人、熟人打招呼,扬武被冷落一旁,无人理睬。扬武心中不无感慨:“秦姑娘出身高贵,千人宠,万人爱,而我是一个孤儿,流落江湖,永远都不会有人关心我,注意我。”

过了一会儿,天星教教主傅平、林月如夫妇与长女傅青萍、儿子傅青玉、次女傅翠萍一家五口也来了。又有一个热闹的招呼,问长问短。

扬武耐心地等秦怀璧与众人打完招呼,才道:“秦姑娘,在下把你送到家门口了,就此别过。”

这么多人都不当扬武存在,包括名震天下的天星教正、副教主,也难怪扬武生气,连“后会有期”也不说。扬武的话以内力轻轻送出,声音并不大,但在喧哗之中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傅平、秦玉齐感诧异,心道:“此子不俗。”

秦怀璧听出扬武生气,忙道:“公子,你别生气,这么多人我忙不过来,冷落了你,小妹给你赔不是啦。”

扬武满意地一笑,道:“算了,我真的要走啦,后会有期。”

说罢一溜烟似的奔出天星教总坛。

秦怀璧带着哭腔对秦玉道:“谁让你带这么多人来迎接我!”

一跺脚,硬是从人群之间挤了过去,奔回自己的房间。

众人想不到秦怀璧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公子”大发脾气,均是一脸的惊愕。叶枫脸色更是难堪。秦夫人看了准女婿一眼,然后追女儿入房。

秦夫人关上房门,低声埋怨道:“璧儿,你太任性了。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男子发脾气,叶枫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

“我和扬武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他能怎么想?”

秦怀璧振振有词。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道:“璧儿,男人都爱面子。你刚才那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什么过分?要不是扬武公子救了我,女儿早就死在外面了。”

秦夫人听了心惊肉跳,追问道:“你出去这么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怀璧便将离家久久未归的原因和与扬武相识的经过一一道来。从秦怀璧的话中虽然听不出什么,但秦夫人仍然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对扬武产生了好感。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秦夫人暗暗为女儿担忧,但要说扬武功力不在丈夫之下,秦夫人还是不信。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1章 初遇阿尔特

扬武经过几天长途跋涉,来到宋辽边境,惊见前方村庄火光冲天,火光中隐隐传来哭喊声,便将轻功提至极限奔向火光中的村庄,到近处一看不禁怒发冲冠,只见遍地都是老人、小孩和衣衫不整有被奸污迹象的妇女的尸体。几十名壮男和十几名容貌甚佳的年轻女子被用绳子绑成一串,约百余名辽国骑兵用马鞭抽打着这批已家破人亡的可怜的壮男和美女,打算将他们押到辽国,男的卖为奴隶,女的卖为婢女或者充当官妓,或者送给上司。

这批壮男和美女十分清楚自己的命运,极力忍受着的痛苦,拖拖拉拉的不愿往前走。他们大多数人的家人已被这群凶残的辽兵杀害,妻子、姐妹、母亲被可恨的辽兵奸污。他们没有能力对抗辽兵,这是他们唯一的对抗方式。

众辽兵和军官也不以为意,对他们来讲,虐待汉人俘虏也是一种快乐。当看到汉族女俘虏因衣服被抽破而露出肌肤,甚至暴露时,众辽兵齐声亵笑。

扬武迅速拔剑,扑向辽兵。他的剑太快了,快得众辽兵来不及对他形成合围之势,便集体到地府报到去了。众壮男轰然叫好,众美女喜极而泣。扬武铁剑连挥,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斩断麻绳。众壮男和美少女美少妇重获自由之身,纷纷向扬武磕头谢恩。扬武慌忙相扶。众人对扬武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扬武又哪里扶的起,即使扶起了一两个,跪下的还是一大片。扬武应接不暇。

有人向扬武哭诉:“我们村有两百多户,一千多人哪,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呜呜……啊……大侠救了我们,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无以为报,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

“公子,你收下我吧,奴家愿为婢为妾,终生侍奉公子。”

众少女中容貌最出众的少女勇敢地道。接着又有两名少女道:“奴家也愿意追随公子。”

“奴家已无家可归,愿意终生跟随公子。”

望着一张张真诚、热切的脸,扬武苦笑道:“我贫无立锥之地,哪里养得起你们?而且,而且我是一个浪子,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我不想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我不怕吃苦。”

三位勇敢的少女异口同声地向扬武保证。

“还是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你们三个姑娘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我们自愿追随公子。”

“不行。”

扬武使劲的摇头,后退一步,稍稍拉开三位少女不断与自己接近的距离,道,“在下告辞,各位保重。”

说罢倒翻而退,每一个倒翻便后退两丈之距,在第三个倒翻的同时侧翻,落地时身子已转了一百八十度,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箭一般向前射出,数个起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扬武脚下不停,扭头道:“你们赶快离开,担心辽兵报复。”

扬武迅速离去,身子渐渐成为一个小点。然而他的声音却在每一个获救村民的耳畔激荡,久久不绝。这等以内力凝音的上乘内功这些普通村民自是不知。

扬武连续几天施展轻功赶路,两条腿都跑软了,离目的地辽国富贵城也近了,就停下来休息,揣摩新练的“英雄三刀”与“无敌四剑”不但将“英雄三刀”转化为剑法,还将“英雄三刀”、“无敌四剑”成功地融入掌法,更悟出“无敌四剑”重意不重招,剑招为骨,剑意为髓,改“无敌四剑”之名为“四季剑诀”扬武的武功进入一个更深的层次。扬武全神投入练功,直到初步练成“英雄三刀”与“四季剑诀”才记起“刀三”与“剑四”临终重托。现在离八月十三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扬武不得不暂时放弃武功的修行,加速向富贵城赶去。

数日后扬武深入到蒙古草原腹地。时当夏秋之交,野草繁茂,一望无际,不时可见到成群的牛、羊和马,正如古诗所形容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置身于异邦大草原,感受到天空的无比辽阔,扬武心中生出强烈的孤寂感。整天所见的只有马、牛、羊、草,扬武很快失去了初到草原的新鲜感,换来的是单调、孤独和寂寞。“难怪契丹人觊觎我大宋的锦绣山河!我大宋名山胜水不胜枚举,一辈子也游不完。”

扬武忽然奇怪地想。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民风强悍,然而极为好客。扬武路上遇见一些辽国牧民,虽然语言不通,辽国牧民仍然请扬武喝牛奶或羊奶,吃奶酪和牛羊肉,并热情留宿。扬武觉得辽国也有好人,而且多数人都很友善,那些残杀汉人,连年侵略、扰宋国边疆的辽国官兵只是被少数野心家和辽国权贵利用,才成了杀人工具和战争工具。好不容易碰到一位懂汉语的契丹人,扬武向他询问辽国富贵城的方位,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本该向东走,但自己却一直向北走,结果走了几百里冤枉路。

扬武折而向东,经过一个方圆数十里的无人区,看见一幢小木屋,门楣上用竹竿挑着两面布幡,幡上分别写着“酒”、“茶”两个大字。扬武正感口渴,心中大喜,快步走进小木屋。屋中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和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都着汉人装束。那少女虽然粗布衣裙,却掩饰不住她的天生丽质。他们像一对父女,又像是祖孙,两人俱是愁眉苦脸,见来了客人也不理睬。扬武暗感纳闷,询问道:“大叔,你们今天不做生意啦?”

老汉眉毛一抬,道:“去去,老汉正烦着,做什么生意!”

少女道:“这位公子又没招惹我们,爹不要对他发火。”

面向扬武道:“公子,对不起,我们今天不做生意。”

扬武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做生意?是怕在下付不起钱吗?”

扬武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

少女道:“公子,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们今天不做生意,在下也不便打扰。不过在下走得口喝,想讨一杯水喝,不知姑娘能否行个方便?”

少女默默地端起大茶壶,倒了一碗凉茶,递给扬武。

扬武心中起疑,慢慢地啜饮,暗中观察这对奇异的父女。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扬武一杯茶还没喝完。老汉忍不住道:“你怎么还没喝完?”

扬武装出疲惫的样子道:“在下走累了,想多歇一会儿,望大叔行个方便。”

老汉噢了一声,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少女忽然道:“公子你还是快走吧,我是不祥之人,若公子留在这里,恐怕会连累公子。”

扬武道:“姑娘好像有心事?”

少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来,这个爱管嫌事的年轻男子是不会走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父女本是中原人氏,因黄河水灾流落到这里,在这里开了个小店为生,本以为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没想到大风帮的老大看上我,向我求亲,我不答应。三天前他派人送来聘礼,说今天要来迎娶我,我心里很乱。”

扬武道:“他怎么这么蛮横?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少女道:“他是契丹人,手下有一千多人,势力很大,这附近的百姓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都怕他,所有做生意的人都要向他交保护费。官府收了他的银子,自然就没有人管他。”

扬武道:“原来是黑帮老大。他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不逃?”

“方圆好几百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我们父女能逃到哪里?”

扬武微笑着道:“姑娘今天遇上贵人了。”

少女惊异地道:“你?”

仔细看了看扬武,还是不敢相信。

扬武身上除了一柄破旧的铁剑之外,并无特别的地方。“锵”的一声,剑一闪,扬武左手端着大茶壶,剑尖挑着茶碗,忽然“哗啦”一声,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张梨木桌散落一地,桌面被铁剑在瞬间切成十几块,每一块大小相同,剑痕齐整。

少女吃了一惊,继而大喜,道:“你的武功这么高,我真的遇上贵人了!”老汉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起身道:“原来公子是侠客,请恕老汉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得罪。婉儿,还不快做饭,招待公子。”

灶火升起,不久厨房飘出菜香。当米正下锅时,门外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到木屋外嘎然而止。来的正是前来抢亲的大风帮老大萧鄂多尼和他的一帮手下。这帮人身负武功,凶悍成性,平时横行大草原,抢劫客商,并向当地做生意的人强收保护费,来去如风,辽国政府曾多次派军队围剿,结果都因当地政府官员和军官收受大风帮的贿赂而走漏消息,以失败而告终。

本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一老一少用不着这么大张其鼓,但萧鄂多尼为了显示声势和地位,特意多带手下,若那酒家少女迫于他的威而屈从他,他就用不着多费唇舌和手脚。少女和老汉虽然见过扬武惊人的剑法,但见萧鄂多尼带了两百手下,仍然感到害怕。

扬武走出屋外,扫视了大风帮匪众一眼,脸寒如冰,冷冷地对一马当先的衣饰华贵的萧鄂多尼道:“你就是大风帮老大,强盗头子萧鄂多尼?”

言语甚是不敬。

萧鄂多尼几曾受过别人侮辱,闻言大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对本大爷无礼,不怕我活剥了你?”

虽然萧鄂多尼是契丹人,但是萧鄂多尼手下有不少汉人,而且辽国汉人很多,做官的也很多,因而他的汉语讲的不错。

“一个小地痞也如此嚣张,留在世上只是祸害。”

扬武说罢身形暴起。

没有人看见扬武何时拔剑,包括萧鄂多尼本人,萧鄂多尼的头颅和身体便分了家,鲜血如注。

大风帮众齐声惊呼,喝斥着催马挺矛、挥刀舞剑攻向扬武。扬武对契丹武士印象很差,心想:“老大如此凶恶,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次一定要严厉地警告他们,让他们不敢报复这对酒家父女。”

展开新学的由“英雄三刀”化来的“英雄三剑”的攻招“横空出世”与“纵横四海”片刻之间两百余大风帮匪徒全部中剑负伤落马。马儿似乎也对扬武的剑法感到吃惊,发出嘶鸣声,掉头就跑。扬武对众匪道:“还不快滚!”

从匪不论有没有听懂扬武的话,都是撒腿就跑。老汉与少女见扬武如此神勇,心中大喜。

扬武擦干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对少女道:“这帮人欺软怕硬,真是可恶。”

少女点了点头,向扬武深深道了一个万福,道:“公子仗义出手,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俏脸一红,道:“倘若公子不嫌奴家貌丑,奴家愿效铺床叠被之劳。”

扬武忙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况且在下已有婚约,只好辜负姑娘的美意。姑娘若要谢我,赶快做饭就是了。”

扬武与少女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感情,不想与她草率结合,就找了一个借口推辞。少女略显失望地看了扬武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跑到厨房。

午餐之后,扬武护送酒家父女南下,四天南行二百里,出了大风帮势力范围。途中扬武与酒家父女互通姓名,知道他们姓王。“王大叔、王姑娘,在有要事,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扬武拱手道。王姓父女各自还了一礼。

“后会有期,公子珍重。”

王姑娘声音有些哽咽,同行数日,正值花季的她对扬武动了真情。争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姑娘珍重。”

扬武说罢飘然而去。

扬武向着富贵城的方向前进,数日后视线中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怀疑到了草原的尽头。这样的森林在江南算不了什么,但在千里草原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景观。森林里的树木品种繁多,有松、柏、杨、桦、杉等树种,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灌木和藤蔓,高低不一,构成一个多层次的植物群落。鸟语声声传来,让人感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花香,扬武信步欣赏北国的森林景观,浑然忘忧。这里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会多想俗事。

忽然灌木丛中一头梅花鹿蹿出,慌慌张张地从扬武身旁跑过,好像是在逃避天敌的猎杀。旋即蹄声响起,迅速接近。

扬武抬头一望,只见两名少男、两名少女骑马在前,后面跟着一群骑兵,人数当在三百以上。少男英俊潇洒,少女俊俏风流,衣着华美,气质高贵,看样子不是王子公主,就是望族子弟。这四人正如扬武所料,是大有来历的人物。

身穿白色长袍,头束金环,看来年纪最长的青年男子是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最得意的弟子怀柔。穿鹅黄上衣,下着蓝黑色长裤的青年男子是富贵城少城主向天心。

身穿绿底绣花纳褶裙,头插镶珠凤头钗,额心戴一颗红宝石,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是辽国最受天祚帝宠信的大将,中京留守,掌管辽国约五分之一兵马的皇族后裔耶律大石的宝贝女儿耶律阿尔特。上穿红衬衣,下着金边彩绣织锦裙,头戴花环,项挂玉坠,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是富贵城主之女向丹儿。她娇嫩的小脸犹带稚气。

这片方圆数十里的森林内生活着多种野兽,是辽国的皇家围场。耶律大石深得天祚帝的器重,女凭父贵,耶律阿尔特生下来不久就被天祚帝赐封为“韶华郡主”所以耶律阿尔特可带朋友到皇家围场狩猎。

四位身世显赫的少男少女人人手持硬弓,背插箭筒。怀柔、向天心为了讨各自的心上人的欢心,虽然手捏羽箭,却引而不发,把捕猎的机会留给心上人。耶律阿尔特看见前面有人,就没有射箭。向丹儿争强好胜,没注意前方有人,冒冒失失地射出箭。向丹儿的箭法太差,箭没有射向梅花鹿,却射向扬武。变生不测,向丹儿失声惊呼。

扬武眼疾手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将来箭夹住。向丹儿这才嘘了一口气,刚才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由于扬武这一打岔,梅花鹿跑得不见了。

怀柔双掌一按马背,凌空一个漂亮的倒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几个起落跃到扬武跟前,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家围场!还让‘韶华郡主’和丹儿小姐为你担心,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此蛮横无礼的人扬武还是首次遇上。尽管扬武性情宽厚,也不禁生气,反唇相讥道:“本少爷一身是胆,不管是东海龙宫,还是地府阎罗殿都敢闯一闯。你这没长眼的傻小子鬼叫什么,再叫小爷撕烂你的嘴巴,看你以后怎么讨好女人?”

怀柔在日月圣教年轻一辈中武功最高,深得安南山的赏识,近来更是声名远扬,春风得意,哪里看得起衣衫褴褛的扬武——扬武经常在野外行走、练功,衣服破得快。被扬武辱骂,怀柔如何忍得住,喝道:“看掌。”

脚步移动,倏然到了扬武跟前,想折断扬武的剑,打扬武耳光。

扬武左手持剑,只以右掌应招,飞快地与怀柔拆了数招后一掌交实。砰”地一声巨响,扬武倒退三步,而怀柔仅肩头一晃。

怀柔暗讶:“哪里钻出一个野小子,功力竟只比我稍弱!”

扬武左手一抬,铁剑连鞘深深三丈外的树干之中。扬武决心以掌法打败这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敌人。

怀柔想在两位身份尊贵的美女面前表现,在试出扬武是劲敌后就施出武林绝学“日月神掌”而扬武不必表现自己,反而为了多看一眼武林绝学“日月神掌”而不使出绝学,只以江湖常见的招式接招。扬武处于下风,守多攻少。待怀柔一百二十八招“日月神掌”使完,扬武才施出“万魔手”、“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天山掌法”等绝学,与怀柔打成平手,二百招后扬武占上风,与怀柔易位。怀柔身为辽国第一高手,辽国第一大教日月圣教教主,辽国国师安南山的得意弟子,却不料将败在一名无名小卒手下,还当着心上人的面,感到脸上挂不住,暗取透骨钉,扣于掌心。

又激斗数十合,扬武惊见敌人拍向自己胸口的掌心扣着一枚蓝汪汪的透骨钉,显然淬过剧毒。由于发现得太迟,这一掌无法避开,扬武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齐暴发,“劈天真气”和“皇阳真气”两股真气再次合二为一,如决堤之水狂涌而出,掌力暴增何止一倍。

“砰”的一声,扬武与怀柔双掌再度交实。

怀柔惨叫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子蹬蹬连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透骨钉竟然打进怀柔的掌心,而不是扬武的掌心。难道扬武的肉掌比钢铁还硬?

扬武无法容忍敌人的卑劣行径,如影随形般追至怀柔跟前,喝道:“无耻之徒,你能挡我这招‘情断华山’,我就饶你不死。”

双掌上下翻飞,幻成朵朵花形,又如无数蝴蝶蹁跹起舞,煞是好看,不见有何惊人之处。但是身在局中的怀柔却神情大变,他感觉无论自己怎样闪避,都逃不过扬武的攻击。怀柔不甘坐以待毙,不断高速移形换位,在空中形成一片模糊的影像。

“轰”怀柔胸口被击中,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口中狂喷鲜血,真气乱窜,胸口剧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当场昏死过去,神情可怖,片刻之前的风流潇洒荡然无存。这一掌震散怀柔的护体真气,使他的五脏几乎移位。数日后怀柔醒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扬武的内力为什么会突然暴涨。

“怀柔——”

向丹儿撕心裂肺地悲呼一声,冲到怀柔跟前,哭道:“怀柔,你怎么样?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好一会儿怀柔才睁开眼睛,指了指胸口,艰难地道:“解药,透……透骨钉。”

说罢又昏厥过去。

向丹儿看见怀柔血淋淋的左掌上插着的透骨钉,并且手掌已呈紫黑之色,顿时明白,对扬武的内功更加震惊,从怀柔怀中摸出解药,替他拔出透骨钉,洒上解药,然后撕下一块衣襟,给怀柔包扎伤口。

怀柔脚踏两只船,同时与他师妹安东娥和向丹儿交好,所以向天心一向不喜欢怀柔,但是怀柔是妹妹的心上人,更重要的是向天心一直在追求美丽高贵的“韶华郡主”耶律阿尔特,在她面前向天心必须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慨,绝不能做缩头乌龟。因此,向天心虽然慑于扬武的武功,仍然咬着牙冲上前,道:“你竟敢出手伤人。”

扬武道:“废话,我不伤他他便伤我!”

向天心哼了一声,挥掌攻出。掌力雄浑劲猛,人未至掌风先至,吹得扬武衣襟猎猎作响。

扬武双掌抱圆,瞬间舞出无数大小和方位不同的圆圈,掌圈此生彼灭,此灭彼生,好像没有穷尽。这招由“四季剑诀”之“春”化来,使来无声无息,招式轻柔,其实却是以柔克刚的妙招。“情到浓时,百炼精钢亦化作绕指柔”“任你坚硬如刀,我心如水,钢刀又岂能断水”“滴水穿石,世间至柔之物绝不如想象中的柔弱”这是“春”的精髓。

向天心连绵攻出的数十掌尽皆湮没有在扬武的掌圈中,掌力一发出便消失,如泥牛入海。向天心越打越惊,自己连换了十几招,而敌人招式始终不变,自己却连敌人的衣角都未沾上。忽然掌圈消失,向天心左肋中了一掌,侧摔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下后爬了起来。总算向天心不那么令人讨厌,扬武掌下留情,向天心就没受伤。

“天心哥——”

“哥——”

耶律阿尔特与向丹儿同时惊呼。耶律阿尔特对众辽国官兵用契丹语喝道:“杀死他。”

因为林中空间狭小,不便在马上作战,众辽兵纷纷下马,一边呼喝一边挥舞着大刀长矛攻向扬武。扬武双掌翻飞,近身者无不跌倒。可是众辽兵悍不畏死,前者仆后者继,也许是因为有“韶华郡主”在场,他们想好好表现一番。辽兵的攻势非但没有减弱,反有不断加强之势。

一连杀了十几名、伤了数十名素未谋面的敌人,扬武心肠也软了,决定给敌人一个下马威,施出华山剑法之“剑流如瀑”化来的“掌流如瀑”身子突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同时挥舞着双掌,身子越旋越快,好似欲破空而去。众辽兵瞧得眼花缭乱,不辨面背,一股无形劲道以扬武为中心,向四周散发,让众辽兵感到一种威压,如置身深湖之底,又如置身巨大的漩涡中。

压力不断增强,靠近扬武的辽兵先是立足不稳,不久头脑发昏,感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时,扬武身子忽然停住。这一瞬间扬武拍出的成百上千掌的掌力汇集而成的真气幕墙,使靠近扬武的辽兵口角溢血,当场昏厥,不知是死是活。

众辽兵为扬武武功所慑,呆呆望着扬武,再也不敢贸然上前。耶律阿尔特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忘了催手下攻敌。扬武看了耶律阿尔特一眼,转过头,举步欲穿过受到震惊的辽军,取回自己的剑。

“喂,你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这样走了?”

耶律阿尔特出言喝止,她的汉语讲得纯正,娇嗔的声音很是柔美,扬武不由一怔。

耶律大石崇慕汉人的文化,曾请专人教宝贝女儿汉语,并将女儿送入富贵城主创办的辽国规模最大武术学校——富贵武馆习武,当然另聘学识渊博的名儒教女儿文化课。耶律阿尔特自幼聪明过人,又出落得如花似玉,耶律大石还不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不走?我留下来干什么?你能留下我吗?”

扬武反问道。耶律阿尔特无言以对,看着扬武从树干上拔出剑鞘,扬长而去。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2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辽国都城的繁华程度远远不及宋国都城,甚至比起宋国的长安、杭州、江宁、成都等大都市也差得远。这里很少见巍峨的宫殿,也很少见气派的楼阁,没有宽阔的石砌街道,连皇宫也不如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是扬武徜徉在辽国都城中京大定府的街道上的感觉。

午牌时光,扬武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感觉有些饿,年轻美貌的老板娘含笑招呼道:“客官,吃饭吗?小店有南北风味小菜,进来尝尝吧?”

扬武进入客栈,点了两菜一汤。

店里客人很多,小小一间房中有十来个客人就餐。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这对年轻夫妇,没有雇人帮忙,有些忙不过来,好一阵子扬武点的菜才弄好。老板娘端上菜,道:“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扬武友善地答道。

当扬武点的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一个辽国军官带着七个辽兵闯进客栈,气势汹汹。那军官络腮胡子,颧骨突出,尖嘴猴腮,相貌甚是丑陋。那丑军官一到,店中客人便纷纷结帐离去。原来丑军官是如狼似虎的国师府侍卫军官,平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惯了,所以老百姓见了他便如见鬼神,“避而远之”丑军官眯着一双黄豆眼,望着美丽的老板娘,恶狠狠地道:“臭婆娘,你今日若不从我,我便杀了你丈夫。”

老板娘闻言惊恐多于愤怒,哀求道:“军爷,你就放过我吧,小女子是有夫之妇。我们夫妻的感情很好,你要是杀了我丈夫,我也不会独活。”

丑军官道:“哼,我就不信你这么坚贞,我只问你到底从不从我?”

老板娘望着丈夫,面露痛苦之色,她不想丈夫送命,又不愿做有辱丈夫的事,一时愁肠百结,难以取舍。老板自知无法幸免,连反抗也属徒劳,深情地看了妻子也许是最后的一眼,哽咽道:“凤妹……”

他有很多话想说,这时却觉无话可说。老板娘与丈夫心意相通,亦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道:“南哥,我们夫妻同赴黄泉,我们生是夫妻,死了也不分离,你说好吗?”

这对平凡的夫妻拥有很多人没有的爱情,扬武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不过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要再看下去,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丑军官对老板娘道,然后改用契丹语对手下道,“把那个男的杀了。”

数名辽兵一齐拔出兵刃砍向店主,突然惊奇地发现砍向的是一个神情冷漠的青年男子,虽然他衣裳破旧,头发和胡须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但是他挺拔如山,自具慑人气度,教人不敢小觑。

数柄钢刀到了扬武跟前,也不知扬武用了什么手法,竟有一把到了他手中,其余的则坠落地面。扬武微运内力,手中军刀激射而出,贯穿丑军官的咽喉。军刀余势不减,深深插进青砖墙中,刀柄颤抖不已。丑军官喉咙汩汩地冒出鲜血,连惨叫也无法发出,便气绝身亡。七名辽兵大受惊吓,转身就逃,逃得比见了鬼还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店主夫妇双双跪谢扬武仗义相助。扬武忙伸手相扶,道:“你们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

店主指着丑军官的尸体,道:“他是国师府的人,杀了他会有麻烦。少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我们夫妻也要马上逃走。”

扬武道:“逃走?为什么要逃?国师府真的这么霸道?他强抢民女,天理难容,我们有理还要逃?”

店主叹道:“国师府不会跟我们讲理的!”

老板娘嗫嚅道:“国师府的人真的很……很凶,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扬武道:“国师府在哪儿?你们带我去,我有办法教他们今后不敢找你们的麻烦。”

“少侠,真的对不起,我们没有胆量去国师府。少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想少侠为我们犯险……”

老板娘道。扬武不满地打断:“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在下的能力?”

店主忽然道:“我带少侠去。”

“南哥——”

老板娘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跺一跺脚,咬牙道,“好,我们一起去。”

扬武在店主夫妇的带领下直奔国师府而去。为扬武所杀的丑军官在国师府职位不低,他的军职是御林军百夫长,掌握国师府六分之一的守卫兵力,丑军官的手下逃回国师府后立即向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报告。这种小事安南山自然不会亲自出手,派大弟子怀空去为丑军官找场子。

怀空率领几个师弟出国师府,半路上正好与扬武相遇。怀空又惊又怒,指着扬武对手下道:“是他,就是他杀了少教主。我们今天替少教主报仇,教主一定会重重有赏。各位师弟上啊。杀死他!”

怀空等人一齐拔出兵器下马,扑向扬武。

店主夫妇告诉扬武怀空等人就是国师府的人。扬武对身后的店主夫妇道:“你们快走!”

几个箭步上前,飞身冲进敌阵。铁剑出鞘,剑如雨下。数招之内,怀空的喉咙被割破,他的几名师弟都被逼弃剑,呆在当场。安定南意图秦怀璧,怀空是帮凶。而且,国师府的人强抢民女,怀空又是国师府的人。所以扬武才下此辣手。

扬武将滴血的剑锋在怀空的衣服上拭了拭,然后还剑入鞘,对怀空的众师弟道:“还不快滚!”

怀空的师弟们如逢大赦,迅速离去。

店主夫妇双双变得脸色苍白。

扬武瞧了店主夫妇一眼,心生不忍,自己初次杀人的时候心中也很害怕,杀了蒋为恶和安定南之后,才变得麻木起来,遂道:“你们告诉我国师府在什么地方就行了,我自己找,不用你们给我带路。不过这个日月圣教教主武功如何,我一无所知。如果今天你们没听到我的好消息,就赶紧逃命去吧。”

老板娘道:“少侠,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一起逃吧。”

扬武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以我现在的武功,江湖中胜过我的人不会太多。”

店主道:“少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听你的。”

当下说出国师府的方位。

扬武别过店主夫妇,直奔国师府而去,不久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府第前,门额上的牌匾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着“国师府”门口笔挺地站着四名由辽国御前侍卫充当的门卫,一身戎装给国师府增添了不少威严。扬武拔出铁剑,远隔三丈轻轻一跃,将牌匾从中间劈断。

门卫尽管心中暗懔,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拔出军刀,跃下台阶,攻向扬武,口里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国师府来撒野!”

说的是契丹语。

扬武听不懂,但能猜得出。乒砰数响,刀剑互撞,四柄军刀一齐折断。扬武的铁剑是最平凡的剑,一两银子能买好几把,只因他将内力贯于剑身,才能斩断百炼精钢铸就的军刀。

四名门卫一齐变色,但仍不后退,抛下半截断刀,挥拳攻上。扬武双脚连踢,动作迅速。四名门卫几乎同时跌倒。扬武闯进府内,立刻遭到数以十计的由御前侍卫充当的国师府侍卫的围攻。扬武左鞘右剑同时出击,片刻就将国师府的侍卫击倒一大片。但侍卫越来越多,还有众多的日月圣教教众不断从四周涌来。扬武为求自保,再也顾不得手下留情。国师府顿成一个可怕的屠场。

不久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的黑袍锦带中年人赶到,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给他让道。有人唱喏道:“教主驾到——”

安南山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打量着扬武。扬武也细看安南山。双方各自一怔,均发现对方不易对付。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停手。

安南山冷冷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擅闯国师府?”

安南山旁边的怀明低声道:“师父,他就是杀害小师弟的凶手。”

安南山乍见杀子之仇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扬武,良久才道:“小子,你受死吧!”

安南山修习的内功名为“日月神功”传自唐代,讲究刚柔相济,刚而不刚,柔而不柔,刚中含柔,柔中带刚,并辅之以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安南山的武功岂是怀空、怀柔之可比,在两丈之外发掌时扬武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涌至,忙运功相抗,到身前五尺时掌力忽然全部消失。扬武身子不由向前倾,突然吃惊地发见安南山满含内力的右掌离自己不过尺许,慌忙封挡。

扬武以“雪山掌法”十二绝招第一招“雪花纷乱迷人眼”瞬间拍出千万掌攻安南山上盘,幻出重重掌影。安南山只一眼就识破扬武的虚招,一面防上盘,一面防下盘。扬武的第二招“飘飘洒洒掩马蹄”就使不出,改使第三招“踏雪寻梅会佳人”攻安南山中盘。安南山身子一折,如装了机括一般暴退三尺。扬武身子忽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双掌好像向四面八方攻击,实际目标只有一个——安南山,内劲在旋转中产生“龙卷风”效果,先是尘土飞扬,不久铺路的石板都被卷起,三丈之外的树叶被吹落满地。这招是极具威力的第四招“茫茫寒天只当衣”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弟子在劲风中立足不移稳,纷纷后退。唯独安南山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大山。安南山双足牢牢钉在地上,双足陷进地面深达三寸。双掌翻飞,迎接扬武好像无休无止的猛攻。

也不知交了几百掌,扬武身形旋飞到两丈之外,渐渐止住旋转,双掌斜插,斜跨步上前,每步约五六尺,沿“之”字形攻向安南山,攻击的角度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令被攻击者无所适从。这招名为“疏影横斜水清浅”招式相当繁复。安南山只是简单地一抬脚,踢出一团尘土袭向扬武的眼睛。扬武急忙挥舞双掌,以强劲的掌风将尘土扫落。安南山以简胜繁,趁扬武被尘土阻滞的一刹那反守为攻,足踏中宫,单刀直入地抓向扬武前胸要。扬武来不及使“暗香浮动黄昏近”急忙身体后仰,险险避开安南山一抓。安南山得势不饶人,或抓或拍或圈或点,专拿扬武要,一招紧过一招,步步进逼。

扬武连连后退,迫居下风,便祭出深奥的“天山掌法”掌法不再一味求快求繁,而是有快有慢,有繁有简,“以无形为根,以自然为法”讲求“无拘无束”既有云之轻盈,又有风之无形,也有水往低处流的顺其自然,出招随对力,顺势而为”进行更凌厉、更有效的反击,颇有“后发制人”的味道。“白云悠悠”、“风轻云淡”、“追去逐月”……扬武眯缝着眼,脸上沉醉的表情就像才华横溢的歌女在倾情演奏乐曲;他的脚步虚浮,频频挪移,身体配合拳脚作出各种俯仰旋侧的动作,让人担心安南山轻轻一掌就可以击倒扬武,但扬武却如风中的烛焰,虽然被风吹得左摇右晃,不住地跳动,却始终不灭,即使在烛焰的光亮降至最暗,让人怀疑烛焰已熄灭的时候,仍然不会熄灭,一暗之后反而达到最亮。

扬武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潇洒,像在表演自娱,而不是进行一场关系到他的生死的比武,耶律阿尔特不由瞧得痴了——耶律阿尔特派人密切监视扬武的行踪,得知扬武打伤打死国师府的人后独闯国师府,就来到国师府。

安南山为了一窥扬武神秘深奥的“天山掌法”全貌,暂时放弃了进攻,事实上他通过自己的掌力被扬武轻松化解并借力打力,已认识到“天山掌法”后发制人的特性,便凝聚掌力,隐而不发,让扬武无力可借,从而打破他的“后发制人”转眼间扬武使完十二招“天山掌法”(“天山掌法”一共十六招,其中四招“美人如烟”、“宝剑如铁”、“岁月无痕”、“天地无心”扬武没学会,只知其形,不知其神)扬武武功博大精深,功力也很深厚,怎奈“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有强中手”安南山乃辽国第一高手,而且在二十年前参加过宋国的天下英雄大会,遍会宋国武林高手,功力之深,经验之丰,均非扬武能比。不管扬武变出什么花样,安南山总是从容不迫地接着,令扬武大感沮丧。

扬武接着施出练得最熟练的变幻万千,奇妙无比的“万魔手”只可惜二十年前安南山与魔君在天下英雄大会上交过手,回去之后苦思破解“万魔手”之法,二十年来随着武功修为和阅历的增长,虽不能完全破解“万魔手”应付还是不成问题。

很快六十四招“万魔手”使完,扬武只好使出七拼八凑的江湖广为流传的武功招式,动作还是那么轻忽飘逸,一沾即离,决不死缠烂打,但因为缺乏连绵不绝的气势和攻守兼备的严密性,被安南山找出破绽——如果对手不是像安南山这样的高手,破绽根本就不成为破绽——因为破绽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很难识别,即使能识别,攻击破绽时,扬武招式已变,原先的破绽已不复存在。局势立转,数招后安南山攻进扬武的防守圈,以“日月神功”击中扬武前胸。扬武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齐声喝彩。不容扬武调匀气息,安南山大喝一声,十成内力的第二掌袭至。

扬武自知功力比安南山差很多,不想与安南山硬碰硬,弃刚猛无比的“劈天掌”不用,展开轻柔飘忽的“华山掌法”“华山掌法”与“四季剑诀”一样重意不重招,有多少感情投入掌法便有多大威力。扬武感情连遭挫折,满腹失意,使起这类需要用感情的武功最是得心应手,威力奇大。

两人掌风凌厉,观战之人虽在三丈之外仍能感觉到强劲的掌风袭到脸上,有如刀割,不住后退。安南山如出柙猛虎,攻势迅猛,掌力更如排山倒海般撞向杀子仇敌。扬武倘若内力稍弱,不需被安南山击实,只要被他的掌力隔空击中,便会筋断骨折,七窍流血而亡。

事实上扬武感觉如处在长江急流中,又像顶着十二级飓风,好不难受。扬武毕竟内力与安南山尚有一段距离,招式的发挥受到了限制,身形渐渐迟缓,肩头又中了一掌。扬武被震得倒飞而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喷出一口鲜血。

安南山正欲施杀手,耶律阿尔特大声喊道:“住手!”

安南山寻声望去,只见“韶华郡主”站在人群人中,身旁站着十数名家将侍卫,忙欠身一礼道:“未知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耶律阿尔特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是来跟你要一个人的。”

“要人?谁?”

安南山颇感诧异。

耶律阿尔特伸出一根纤纤青葱指,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扬武,道:“就是他!”

这回连扬武也感到意外,胡思乱想:“难道因为我伤了她同伴和手下,她想抓我回去报复?”

安南山为难道:“郡主,你有所不知,他杀了微臣的儿子,微臣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这个我知道,他是我选中的郡马,国师若肯让我带走他,我一定奏明皇上,好好地补偿你。”

耶律大石手下兵多将广,高手如云,辽国会英堂亦受他统辖。身为耶律大石的女儿和当朝皇帝赐封的“韶华郡主”耶律阿尔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扬武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并及时掌握他的行踪,当扬武闯国师府的时候,她才能及时出现。只是耶律阿尔特找不出借口向国师要人,不得已撒了一个慌。

辽国在天祚帝残暴腐朽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国势日衰,昔日强大的辽国已是大厦将倾,岌岌可危。谁能成为拯救辽国的人才?耶律阿尔特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注意这个问题并开始努力寻找救国之才。扬武的出现如一颗彗星划过耶律阿尔特的心间,耶律阿尔特敏锐地感觉到扬武也许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拿自己的名誉作这场豪赌。

“曾闻异邦女子性格直率,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主动追求,不像我国女子,羞羞答答的,将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不轻易表露。想不到异邦女子的直率竟如此彻底,只与我见过一次面就喜欢上我。可是辽宋两百年征战,契丹人杀了我多少同胞,我能娶她吗?再说我们毕竟初识,她这么大胆的作风我能接受吗?更何况我心中已经有了蒙面的姑娘。”

扬武暗暗地想。

安南山心想仇敌既来中京,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不如卖“韶华郡主”一个人情,然后伺机暗杀扬武,犹豫了一下便道:“微臣遵命。”

耶律阿尔特微微颔首,道:“多谢国师。”

走到扬武身边,道:“你跟我回府,我想跟你谈谈。”

扬武默默地点头。耶律阿尔特踩镫上马,大方地伸出一只玉手,邀请扬武上马。扬武微微一愣,抓住耶律阿尔特的手,纵身上马,可是只上到一半的高度身子就往下坠。耶律阿及时用力一提,将扬武提上马背。

扬武这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感激地望了正侧着头的耶律阿尔特一眼,双手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耶律阿尔特尚是首次与男子共骑一匹马,俏脸微微一红,螓首转回,用契丹语对手下道:“回府。”

众侍卫一齐上马,紧随主子出了国师府。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3章 情耶非耶

耶律大石的将军府是典型的仿唐建筑,亭台轩榭星罗棋布,殿宇楼阁错落有致,建筑群落之间多以廊道连接,整个府邸布局典雅,气势宏大,让人感觉主人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宽广的府邸没见多少侍卫,也没见多少婢女,实际上将军府有一万多士兵,数百婢女,只不过将军府的人各司职,不在府中乱走。

回到将军府,侍卫们向耶律阿尔特告退,然后离去。耶律阿尔特领着扬武绕过九曲回廊,进入一幢雅致的楼阁。门口两名俏丽的宫妆少女欠身道:“郡主回来啦。”

见郡主带来一个陌生男子,一齐投以诧异的目光。耶律阿尔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进入房中,耶律阿尔特打出手势,道:“请坐。”

转头对侍立身侧的另一名宫妆少女道:“奉茶。”

耶律阿尔特与婢女交谈用的是契丹语。

婢女献上香茗,耶律阿尔特柔声问扬武:“你的伤要不要紧?”

她与扬武共骑时很矜持,颇长的一段路上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扬武答道:“有劳郡主挂怀,在下的伤不碍事。”

“你还逞强,我看你的气色很不好。”

“真的没事,我只是真气有些涣散,相信只要一天就可以疗好伤。”

“那我们是现在谈,还是等你的伤好了再谈?”

“现在就可以谈。”

耶律阿尔特摒退婢女,关上门,回到坐位上低声道:“我们辽国国势一天不如一天,而金国则如东方的太阳,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已经成为我们辽国的心腹大患。我国皇帝贪得无厌,奢糜残暴,对内横征暴敛,对外压迫邻国,不断挑起边衅,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不用外国进攻,我国百姓就会起来造反。我国现在貌似强大,其实不堪一击。但我国皇帝和朝中大臣却看不到危机,日日笙歌,粉饰太平……”

扬武忍不住问道:“贵国的国事与在下何干?”

“大辽已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从我懂事起我就一直在寻找可以拯救大辽的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我?可是请郡主不要忘记在下是汉人。”

“汉人又怎么啦,你做大辽的高官,娶大辽郡主为妻,你还能不为大辽效力?”

扬武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只是利用我。”

“这也不一定,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你。”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而且我对拯救贵国也没有兴趣.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左右我,大不子我这条命还给你。”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我们是谈一笔交易,谈谈总可以吧?你用不着生气。”

扬武暗道:“好精明厉害的郡主,以退为进,几句话就说的我怒气全消。”

略一沉吟道:“在下蒙郡主相救,若无寸报,在下这一辈子都将难以心安……”

“我救你是怀有私心的,但就算我知道你不肯和我合作,我也同样会救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郡主如此看的起,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你不必过谦,安南山号称我国第一高手,你能在他手底下只受轻伤,已经很难得了。”

“郡主想要在下怎么报答?”

扬武实在不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

“你真的想报答我?那我要你依我三件事。”

“哪三件事,郡主讲请。在下一定尽力为郡主办好,只要不是做对我国不利的事。”

“我当然不会叫你背叛你的国家。你不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承诺?”

“决不后悔!”

“好,我们击掌为誓。”

扬武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与耶律阿尔特左右掌各击一下。

耶律阿尔特一本正经地道:“第一件事就是请你赶快把伤疗好。”

这太意外了,扬武如果生在现代,而且恰好戴着眼镜,他的眼镜也许会跌到地上。

愣了一会儿,扬武道:“在下不会轻言许诺,郡主不要太浪费了。”

耶律阿尔特狡黠地道:“不浪费,一点都不浪费,我的第二件事也许是要你再答应我三件事,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扬武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和这位聪明而美丽的辽国郡主相处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扬武不禁微觉后悔拒绝了她。扬武赞道:“郡主很聪明,在下深感佩服。”

“我叫耶律阿尔特,你叫我阿尔特或者耶律姑娘都行。我知道你叫扬武。”

“耶律姑娘?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

“什么冒昧不冒昧?郡主、平民还不都是人。无端多了个郡主的封号,外人很羡慕,可是我却很烦恼,那么多规矩礼节!连我爹娘也喊我郡主,早晚向我请安,倒了过来。天下哪有父母给子女请安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耶律阿尔特第一次对外人发了这么多感触,其实最令她不满的还不止这些,按照皇室规定,郡主到了十六岁便要嫁人,十六岁之前可以自己选郡马,十六岁之后便不能自己作主,由皇帝指定郡马。耶律阿尔特已年满十八岁,苦求皇帝、皇后、皇妃们,才获得特别恩准,将自己选郡马的时间延期三年,所以见到才貌都十分优秀的扬武便厚颜求婚。

扬武奇怪地看着耶律阿尔特。他有几点不明白:其一,耶律阿尔特身为郡主,为什么不回皇宫,而是进了将军府;其二,耶律阿尔特为什么说自己“无端获得郡主封号”;其三,她爹是王爷吗?如果不是王爷,她又怎会是郡主?如果是王爷,王爷又怎会向郡主请安?扬武百思不得其解,头都快晕了。

耶律阿尔特看到扬武一副迷茫的样子,旋即明白,解释道:“我爹叫耶律大石,他是大将军,有皇室血统,很受当朝皇帝赏识,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跟着沾了光,在我三岁的时候被皇上封为‘韶华郡主’。”

“我明白了。”

扬武不禁有些同情耶律阿尔特。

“我的婢女、保姆、契丹文老师、伴读和侍卫都是皇上赏赐的,从小我就被隔离开来,没有朋友。我爹将我送到武馆习武,同学们见了我都很害怕,没有人敢和我说话。”

耶律阿尔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时她的境况远不是如此之惨,她生性活泼,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富贵武馆的学生起初极力回避她,但没过多久就敢与她一起说笑。耶律阿尔特扮可怜自然是想博得同情,同情有时候会变成爱情,两者一字之差,多少有些联系。

扬武恨不能代耶律受苦——孤独之苦,感叹道:“我以为郡主是很快乐的,原来你并不快乐。”

“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我又何能例外?”

耶律阿尔特语气一转道,“你就在我房中疗伤,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搅你。”

扬武想了想道:“多谢郡主。”

“不必客气。”

耶律阿尔特带扬武进入自己的闺房。她的闺房就在隔壁。耶律阿尔特叮嘱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下人不会汉语。”

轻轻带上房门。

扬武内力业已大进,只调息了三个时辰,内伤便已痊愈。晚上扬武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一起进餐。耶律大石虽然位高权重,但用情颇专,只有一个妻子,也没有情妇,他唯一觉得对不起妻子的就是十四年前曾与向人敬的宠妾伍冰儿有过一夜之缘。

耶律夫人名叫萧塔不烟,美貌端庄,是辽国一位重臣的女儿,与耶律大石门当户对,被耶律大石的父母从众多候选人中选为儿媳。耶律夫人和女儿一样精明能干,不同的是耶律夫人只管家务,不问朝政。她嫁给耶律大石不久就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府中家将、佣仆的尊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丈夫的感情与日俱增。耶律夫人皮肤白皙,保养的相当好,看上去就像耶律阿尔特的姐姐,虽是一身淡装,却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

耶律大石浓眉大眼,宽额深鼻,脸部棱角分明,是一位标准的美男子,而且有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气度不凡。

扬武怪怪地想:“也只有这一对夫妻才生得出这么美丽的女儿。”

耶律大石夫妇知道扬武就是女儿选中的郡马,都对扬武很客气,殷勤地为他夹菜,弄得扬武很不好意思。耶律阿尔特心思敏捷,上的菜都是宋国名菜。

膳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与扬武拉起了家常。耶律大石崇慕汉文化,读过很多汉人书籍,也游过不少宋国名山名水,很是健谈。扬武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汉学功底竟比“番人”差的远,暗暗地想:“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辽国大将对我国和汉文化如此了解,不知我国的将军们对辽国又有多少了解?”

耶律夫人对南方邻国没有多少了解,大部分时间插不上话,偶尔问扬武一两句诸如“你今年多大了?”

“你家在哪儿?”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之类的话,还需要通过女儿传译。

海阔天空地谈了一通后,谈到一个重要的话题。耶律大石问扬武:“你到中京来干什么?”

扬武如实回答:“我有事要找富贵城主。听说富贵城离中京不到一百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富贵城主?你怎么会认识他?”

耶律阿尔特好奇地问。耶律阿尔特一家待扬武很好,扬武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不想对耶律阿尔特一家人有所隐瞒,便将自己受刀三、剑四所托的事和盘托出。

耶律阿尔特听完整件事后担心地道:“传言富贵城主是辽国第二高手,其实他跟安南山从来没有正式比过,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刀三、剑四交给他保管的刀和谱一定很贵重,我想他不会轻易地交给你,你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扬武道:“怎么智取?在下愿闻郡主高见。”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

耶律阿尔特支吾道。

扬武道:“在下内伤虽愈,但元气还没恢复,短期内不宜与人交扰你们几天。”

阿尔特道:“你不用客气,这里随便住多久都行。”

扬武明白她的弦外之音,默然不语。

第二天早上阿尔特给扬武送来一套新的汉人衣服。扬武换上新衣,梳洗过后,由一位“叫花子”变成一位浊世佳公子。阿尔特几乎认不出扬武,惊叹道:“原来你这么好看!”

扬武这才知道辽国郡主看上的并非自己的外表,而是武功。她为了国家的复兴大业,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扬武不知道该敬重她的高贵的爱国思想,还是该同情她的遭遇。不知为何,扬武竟觉得心情不似来的时候那么轻松。

在耶律将军府扬武一住就是七天,日夜用功,不但元气尽复,而且觉得精神更胜从前,出道以来的第三次负伤对他的内功修为和武功修行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促进。扬武回想三次负伤的经历,分析失败的原因,悟出借力、卸力、以弱胜强的诀窍。清晨,扬武做了约半个时辰的吐纳,然后到后花园的林子里试掌。他想试一试新悟的以弱胜强的心法。

扬武从“华山掌法”演练起,接下来是“雪山掌法”、“天山掌法”、“英雄三掌”、“四季掌诀”、“万魔手”、“如意拳”接着是在江湖中广为流传的“少林罗汉拳”“伏虎拳”、“五行拳”、“武当拳法”练完一轮又一轮。扬武越打兴致越高,渐渐沉浸在掌法、拳法之中,连耶律阿尔特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扬武掌中暗含的柔劲逐渐增强,树上的叶子被掌风扫落,先是三三两两地落下,没多久就是纷纷扬扬地落下。落下的树叶纷纷飘向扬武,如磁针被磁铁吸引。待树叶都聚集到扬武周围时,扬武双掌抱圆,循环交错,树叶纷纷飞到他的掌圆内,聚集成球。球越聚越大,到双掌容不下的时候,扬武双掌倏地分开。“叶球”爆破,叶片回散飞扬,撒落满地,有些叶片飞到十丈开外的耶律阿尔特的头上。

耶律阿尔特禁不住喝了一声:“好!”

扬武这才发现耶律阿尔特,看了她一眼,双掌飞快地舞动,满地的树叶又开始聚集,不过不是聚集成球,而是聚集成线,排列出“耶律阿尔特”五个草体字,每个字的高度比正常人的身高还高,字与字之间相距丈许,排列很整齐。

扬武完成杰作之后,迎上正靠近自己的耶律阿尔特,道:“送给你。”

耶律阿尔特芳心窃喜,轻垂螓首,略带羞涩地道:“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扬武武功高深莫测,不断给耶律阿尔特以惊喜,一向崇拜英雄的她哪能不爱死扬武。

“你是我第一个送礼物的女孩。”

扬武道。

“是吗?但不知道我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耶律阿尔特惊喜地道。

“我不知道。”

扬武答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你觉得我不美吗?”

耶律阿尔特问道。

扬武叹道:“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如果我们真的有缘,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耶律阿尔特道:“你要考虑多久?”

扬武道:“我不知道要考虑多久,但是一年之内我一定给你答复。你要是不能等,就算了,你就当没遇到过我。”

耶律阿尔特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

扬武道:“是的,我认识她比你早三个月,而且她也救过我。”

“她比我美吗?”

“她跟你一样美。”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我跟她只见过三次面。”

“这么说你跟她还不熟,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跟她表白,我没问她。”

耶律阿尔特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扬武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让你等我,而且不知道结局,太委屈你了。你可以不等我。”

耶律阿尔特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不管怎么样,我等你。希望你一年之内给我答复。”

扬武道:“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耶律阿尔特“啊”道:“我差点忘了,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走,我们去吃饭。”

“好。”

早餐之后扬武向耶律阿尔特和她的父母辞行,骑上耶律阿尔特准备好的快马向中京西侧五十里外的富贵城驰去。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4章 富贵城主

不多久扬武到达富贵城。富贵城主向人敬富可敌国,在辽国除了辽国皇帝就数他最富了。他拥有两个金矿,三个铁矿,一个铜矿,煤矿若干,牧场二十三个,在辽国各大城市开设赌场、酒楼、钱庄、妓院,他拥有过万家将护院,过千佣仆,并暗中担任神秘的鬼教教主,他将辽国的马、皮革制品卖到宋国,将宋国的铁器、布帛贩卖到辽国,从事获利丰厚的走私活动,辽国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不过却因为以下原因对他颇为忌惮。其一,向人敬的私人武装实力不可小视;其二,向人敬每年上缴的税占辽国国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强;其三,向人敬与辽国大多数高级官员和王公贵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富贵城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是向氏家族寝居之地,广修宫殿,如皇宫般富丽堂皇。外城赌场、酒楼、钱庄、妓院、客栈、茶肆、武馆、镖局、粮油店、奶制品店、瓷器店、字画店、绸缎店、沽衣铺、典当铺、药铺等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房屋鳞次栉比,十分繁华,确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每天到富贵城赌博、嫖妓的人络驿不绝。富贵城敞开大门,张开双臂欢迎到富贵城消费的人。在外城,客人们不必接受任何盘查,这一点也是吸引赌徒、嫖客的地方。他们在别的地方也许会顾虑暴露身份,但在富贵城却绝对不存在这种情况。

富贵城外城门口虽站着好几个门卫,但扬武进城时他们正眼也不看一眼,好像当扬武不存在。扬武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来到内城南门。高大的牌楼上题着的“富贵永享”四个隶书鎏金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矗立着两只大石狮子。八名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分立在石狮两侧。城门里面两侧也各站着四名守卫,城头的谯楼上还有武士巡视,戒备之森严令人望而生畏。

扬武走到石狮旁的一名武士身边,道:“在下扬武,自宋朝远道而来,特来拜访贵城主,相烦通报。”

武士道:“我们城主身份尊贵,岂能随便见人?请朋友拿出名帖,或者报出身份来历,在下才好决定是否通报城主。”

扬武生性宽厚,对富贵城武士的傲慢并不生气,想了想道:“贵国‘韶华郡主’是在下的朋友……”

武士立即放行。

一名武士将扬武领到向人敬的寝宫。然后让一名婢女禀报向人敬。很快向人敬便出来会客。扬武与向人敬已经是“老朋友”了。向人敬老远就含笑招呼:“公子不在‘韶华郡主’身边纳福,驾临寒舍不知有有何贵干?”

扬武暗道:“他的消息倒灵通。”

回了一礼道:“向城主别来无恙。在下冒昧登门,有一事相求。”

向人敬道:“不敢,公子请进屋谈。”

扬武点了点头,正欲随向人敬进屋。

“你打伤怀柔,还敢到这里来,我要替怀柔教训你!”一个稚嫩的女音喝道。来人是向丹儿。向丹儿话音方落,二尺二寸短剑即出剑鞘,刺向扬武肩头。

扬武身子一侧一旋,轻轻松松地将短剑夺到手中。向丹儿想不到自己一招即被夺剑,怔怔地望着扬武,不知该就此罢手,还是该继续进攻。

向人敬板着脸道:“丹儿,你太没礼貌了。你怎能对贵客无礼?”

“他打伤了怀柔,还打伤了我哥,爹还跟他客气什么?”

向丹儿委屈地道。

“放肆!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回房去。”

向人敬大声斥道。向丹儿哼了一声,小辫子一甩,委屈地回房去了。

向人敬向扬武致歉道:“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公子,公子请多多包函。”

“没关系,令爱爱憎分明,是性情中人。在下欣赏这种个性。”

进了客厅,婢女奉上一杯香气馥郁的热茶。扬武与向人敬分宾主落座。扬武道出来意:“在下受刀三、剑四两位前辈所托,特来取‘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向人敬道:“公子的话向某听不明白,‘百凤朝阳刀’的名字向某尚是首次听说。”

“怎么,城主不知道‘百凤朝阳刀’?四十年前刀三、剑四两位前辈自朝阳宫盗出‘百凤朝阳刀’和刀谱,遭到武林中人追杀,他们逃到贵城将此刀和刀谱委托令尊保管,约定四十年之内若不来取,刀和刀谱便归向家所有。今年八月十三是最后的期限。难道这件事令尊没有跟城主提过?”

“没有,先父去世时向某才十岁。也许先父提过这件事,只是事隔多年,向某已经记不清了。”

看不出向人敬在撒谎,扬武只得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向人敬起身道:“好走。”

将扬武送到门口道:“恕不远送。”

“‘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本来就不属于我,得之不喜,失之不忧。”

扬武既作如是想,富贵城之行落空也就不感到失望。转念一想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耶律阿尔特。想及阿尔特扬武心中一热,马鞭连扬,赶回耶律大将军府。

翌日富贵城主遣使投书扬武,“敬请移玉富贵城,有要事相商”扬武遂重返富贵城。向人敬将扬武领进会客厅秘谈。

向人敬清清喉咙道:“在你走后向某在家翻箱倒柜,找到了你所说的‘百凤朝阳刀’和刀谱。”

扬武“哦”道:“是吗?其实城主本来可以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在下。”

向人敬道:“不错,向某本可以隐瞒这件事,不过向某想跟公子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扬武故意漫不经心地道。

向人敬道:“向某听一位天竺巫师讲阴山之巅有一座古堡,古堡内有一个水晶球,透过水晶球可以看到人的一生,过去和未来。但是古堡有两扇巨大的石门和一批神秘的守护者,据说只有十三岁的美丽才有可能进入古堡,取得水晶球。小女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三岁,所以我想请公子护送小女去一趟阴山。只要取回水晶球,向某便将‘百凤朝阳刀’和刀谱原璧奉还。”

“城主的武功只在在下之上,不在在下之下,为什么不亲自护送令千金,反而找我这个外人?这不是舍近求远,舍易取难吗?”

向人敬道:“公子过谦了,向某不过痴长几岁,向某之所以劳驾公子,是因为向某练功的时候岔了气,功力发挥不到平时的五成。而我外出目标太大,我怕会遭到仇敌的袭击。但是公子就不同了,公子初来辽国,认识公子的人没有几个。”

“好吧,这个交易我接受。不过在下想先看一下刀和谱。”

“这个没问题。”

向人敬从大立柜顶上取下一个长约三尺、宽一尺、厚七寸的红漆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柄刀鞘上刻着百凤朝阳图案的钢刀和一册帛卷。

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柄寒光四射的钢刀已到向人敬手中。刀身平整如镜,波光流转,一望即知刀非凡品。向人敬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断为两截。

扬武不由赞道:“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

向人敬倒拿刀柄,凑到扬武面前,道:“公子再仔细看看。”

扬武凝目一看,只见波纹刀柄正面刻着“百凤朝阳”反面刻着“朝阳宫”七个楷字,便点头道:“果然是‘百凤朝阳刀’。”

再看帛卷,封面、封底都是羊皮纸做的,封面上书“百凤朝阳刀谱”六个字。揭开封面,展开布帛,竟长达两丈有余。第一页是刀法总纲及口诀。接下来三页是详细注解。第五、六页为真气流动情况脉络图。后面的二十余页为刀法分解动作图解。

“百凤朝阳刀法”号称天下第一刀法,与其它刀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使百凤朝阳刀时能同时修练内功,令人在刀法大进中内功修为也随之大进。撩开“百凤朝阳刀”的神秘面纱,我们可以发现其成为古今第一刀的缘故:使刀时真气依一定的脉络运行,采集天地之气,宇宙精华,融入“人体本气”——关于“人体本气”以后再谈,蓄于丹田。丹田之气上升,发于臂膀为“力”刀法练至最高境界时,可以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吸纳天地之气,甚至敌人的真气,真气简直就可以绵绵不绝,永不枯竭,在打斗时自能占尽便宜。

扬武只看了一段注解,便明白其中的奥妙,心中暗赞创出此刀法的前辈先贤的绝顶聪明和浩如烟海的武学知识。任何习武之人见了如此宝刀和刀谱都会难免眼热心跳,但扬武的神色与见刀谱前并无二致,无论这是因为不显山、不露水的深厚涵养或者说深沉的城府,还是因为他超凡脱俗的博大胸襟,已经没有了世人的贪婪,都教向人敬惊异中略带敬佩。

过了一会儿,向人敬收起帛卷,与刀一起放入木匣,然后对扬武道:“这件事绝不能透出风声,不然日月圣教肯定会跟我们抢水晶球的。我们需要保密,人越少越好,向某决定只让公子和小女两个人去,另外再加一个带路的人,公子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城主安排。”

“那好,公子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扬武返回耶律将军府,将自己与向人敬达成的交易告诉耶律阿尔特和耶律大石。耶律大石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到底有何不妥,便没提出反对意见。阿尔特觉得向人敬没有理由与自己的意中人为敌,也没多想。

翌日清晨,扬武与耶律阿尔特依依话别。“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耶律阿尔特怕扬武路上耽搁,让自己担心,再次叮咛。“我会尽快赶回的,此去阴山,最多十天,来回二十天,你放心吧。”

“嗯,你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我知道,阿尔特,你回去吧,再送我就到富贵城了。”

“那我回去啦。”

阿尔特将扬武送出十里,终于分道扬镳。

扬武暗道:“女人真是麻烦。”

却又对阿尔特的关心有些感动。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5章 水晶之恋

日上三竿时扬武进入富贵城内城,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黑篷四轮马车自内城驶出。门卫只见扬武入城,不见他出城。这是因为扬武与向丹儿共乘一辆马车,而年近花甲的车夫是向人敬信任的第三卫队队长邱宏基所扮。邱宏基真实年龄不超过四十,龙精虎猛,孔武有力,扮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虞有人认出他。向人敬私人拥有十三个卫队,每个卫队人数在一千左右。第一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胞弟向人重担任,第二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同父异母弟担任,第三、四、五卫队由向人敬的师弟们统领,第十三卫队由独生儿子向天心指挥。其余卫队由向人敬的亲戚和族人统领。

马车载着扬武和向丹儿驶出富贵城,一路西行,进入茫茫大草原,人烟渐稀。因为常常方圆数十里乃至百里没有客栈,所以临行前向人敬给向丹儿准备了足够的金叶,用来与牧民交换粮食和水。当在野外露宿时向丹儿睡在马车里,邱宏基睡在帐篷里,扬武则在马车旁打坐行功代替睡觉。帐篷本可容两人睡觉,但扬武一来嫌空间狭小,二来不惯与陌生人同睡,三来保护之责不容有失,四来露宿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选择了车旁打坐。

向丹儿对扬武将怀柔打成重伤耿耿于怀,一直不理睬扬武,虽然与扬武共乘一车,却没有和他谈过一句话。日子就在沉闷中度过,不知不觉已迎来了阴山之行的第四个日出。

草原上的日出非常美丽,由于视野开阔,太阳看起来很大。霞光万道,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犹如火烧一般。云蒸霞蔚,变幻万千,云层先呈淡黄,接着变为淡红,然后是嫣红,很快又呈酡红,每一种色彩都是那么美,让人看了尘念全消。

盥洗完毕,就等向丹儿梳妆后吃早餐。扬武心中警兆忽现,伏地一听,十一双足音正在迅速朝这边移动,从移动的速度来看,来者非是寻常之辈。扬武捡起放在地上的剑,对邱宏基道:“有十一名高手正向我们接近,不知是敌是友,保护好丹儿小姐。”

邱宏基将信将疑地点头应允。

过了一会儿,一群蒙面人飞奔而至,邱宏基细细一数,果然是十一人,对扬武的武功又多了一层敬畏。这十一名蒙面人全是安南山的入室弟子,按入门先后排名依次是怀明、怀清、怀山、怀海、怀江、怀河、怀恨、怀怨、怀怒、怀悲、怀哀。怀柔伤势未愈,未能参加这场即将发生的血战。日月圣教教众二话不说,分出两人夹攻邱宏基,一人对付向丹儿,其余的人攻向扬武。

“当当当……”

兵刃互撞声连珠价暴响,扬武将手中耶律阿尔特赠送的辽国皇帝御赐的西夏国进贡的铁剑舞得风雨不透。论武功,这批“怀”字辈弟子无一人是扬武三合之将,但他们各个奋勇向前,从各个部位和角度进攻扬武。扬武若要杀前面的敌人,便挡不住背后的偷袭,被迫采取守势。

邱宏基一手“鬼剑七十二式”不但迅快非常,而且变化多端,奇诡难测,在两名强敌的夹攻中仍不落下风。向丹儿虽已得其父亲传“鬼剑七十二式”“百变魅影”身法和“鬼府秘笈”所载武功,但她人小力弱,功力又浅,十招之后便迭遇险招。

扬武见向丹儿遇险很担心,就使出“四季剑诀”之“冬”数声惨叫响起,五名蒙面人中剑倒地,魂断当场。攻击向丹儿的蒙面人心惊胆颤,攻势为之一缓,差点被向丹儿刺中一剑。扬武跃到向丹儿跟前,替向丹儿接了一剑。双剑交击,蒙面人虎口剧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就在蒙面人拿剑不稳时,扬武伸出剑鞘,点了蒙面人的道,蒙面人立即僵在当场。向丹儿刚才被蒙面人杀得冷汗直流,忍不住重重踢了他一脚泄恨。蒙面人虽然负痛,却由于道被闭无法呻吟。

夹攻邱宏基的两个蒙面人见扬武的武功出人意料的高,行刺他的计划已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抛下敌人,分头就跑。邱宏基拔足欲追,扬武喊住道:“不用追了。”

扬武解开唯一一个俘虏的道,揭开他的面纱,发现不认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

俘虏没有回答,一股浓血从他口中冒出,身子抽搐了几下,头一歪,气绝而亡。俘虏对其师有着天神一般的崇拜,对不能完成其师交待的任务深感耻辱,故嚼舌自尽。

扬武一一挑开地上六具尸体的面纱,发现其中有自己认识的怀清,这才明白被日月圣教盯上了。

吃完早餐扬武一行又上路了。整个白天居然再也没有敌人来扰。当夜晚来临时,扬武一行搭起简易帐篷,准备露宿。向丹儿点燃气死风灯,挂于马车顶前檐。三人默默地嚼着肉干,谁也不说话。

良久,向丹儿忽道:“扬武,你讲个故事吧?”

这是向丹儿与扬武同行四日来所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早上为扬武所救时向他道谢。

“我?你跟我讲话?”

扬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稍停顿道,“我不会讲故事。”

“你出道多久了?”

“半年多。”

“你在江湖闯荡,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扬武将出道以来遇到的人和事回想了一遍,发现并未遇上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便道:“我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我爹说你会‘华山剑法’,你是华山派的吗?”

“不是。”

“你不是华山派的,怎么会‘华山剑法’?”

向丹儿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祖师出身华山派,后来脱离华山派,开宗立派。”

“你祖师是谁?”

“你问的太多了,我可以不回答吗?”

向丹儿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贵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给我讲讲好吗?”

扬武便向向丹儿介绍华山、黄山,长安、汴梁、扬州、江宁等风景名胜和大城市。讲着讲着扬武忽然顿住了,他听到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敌人来了。”

扬武抄起铁剑,轻声道。向丹儿内力与扬武相差太远,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马蹄声。

半盏茶的时间,敌人已经来临,总数在一百以上,由国师府的精锐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组成,为首之人是国师府侍卫长呼鲁莫尔。怀明、怀恨两人领路,自信能取扬武性命,他们没有再蒙面。百余骑将马车和帐篷围得铁桶般密实。呼鲁莫尔拔出马刀,高高举起,然后挥下,发出攻敌命令。两百多骑兵吆喝着冲向扬武、向丹儿和邱宏基三人。

国师府暗杀扬武的消息不能走漏,否则安南山将成为耶律大石的大敌。所以呼鲁莫尔只好下令连富贵城主的女儿和手下也杀死,以防消息走漏。这样虽然可能为安南山多树一个强敌,但死无对证,向人敬也不能向安南山寻仇。即使向人敬后来知道真相,对安南山来说向人敬也比耶律大石好对付。

扬武将铁剑舞成一团光幕,护住向丹儿,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所向披靡。剑幕只能护住向丹儿,无力保护邱宏基。敌人发动进攻不久,扬武就听到邱宏基惨叫一声,身体被三支铁枪扎了透明窟窿。

扬武心头暗懔,大军之中需要十分的的谨慎,稍有不慎便将血溅当场。扬武使出凌厉的“雪山剑法”五步之内挡者立死。扬武护着向丹儿,杀出重围,抢了一匹马,揽住向丹儿的纤腰,跃上马背,在马臀上轻轻划了一剑,马负痛放蹄狂奔。

国师府侍卫纷纷放箭,均被扬武用剑打落。短短瞬间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众侍卫和教众已被杀得心胆俱寒。追敌的时候故意放慢马速,起步又晚,很快便将扬武追丢了。

扬武和向丹儿一口气驰出数十里,可怜的马儿已累的口吐白沫。扬武和向丹儿只好下马,让马儿歇息。估计敌人短时间内不会追至,扬武就地调息起来。折腾了一夜,向丹儿很是疲倦,就在扬武身边睡着了。

早晨向丹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扬武的外衣,而他只穿一件白内衣,对自己友好的一笑,向丹儿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暖流,感动地道:“你把外衣给我盖,你自己不冷吗?”

“不冷,我有内功护体。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好,谢谢你。”

向丹儿站起身来,把外衣还给扬武。

上午扬武与向丹儿来到一户牧民家中,向丹儿的钱袋留在马车上,没钱买食物和水,便只好厚颜乞讨了。主人是契丹人,向丹儿便以契丹语与主人交谈,她谎称自己与扬武是兄妹,到西夏国省亲,途中遇到强盗,钱财被洗劫一空,这才来讨点吃的。主人见扬武与向丹儿衣着华美,容貌俊俏,不像坏人,便相信了他们,请他们吃了一顿新鲜的烤肉,临行时还送他们五天的干粮和一皮袋足够喝十天的水。

扬武和向丹儿继续策马西行,两日后进入阴山山脉。阴山山脉十分荒凉,除了为数不多的猎人之外,很少有常住居民,几乎没有上山的路。扬武走在前面挥剑斩棘,开辟道路,向丹儿牵着马跟在后面。山势越来越险峻,路也越来越难走。

爬到山脉一半的高度时,马已无法行走,向丹儿不得不将马放了,任它自生自灭。扬武挟起向丹儿踏着灌木梢,提气向山顶疾驰而去。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到达山顶才知道还有一座山峰更高。望望山头,约莫两三里的距离。扬武揽着向丹儿腾云驾雾般驰上阴山之巅。山顶上果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高约三丈,长约百丈,宽十数丈,堡顶犹残存着射箭的小孔,筑堡的巨型青砖留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不知这座古堡建于何时。

向丹儿走到锈迹斑斑的两扇大铁门前,扣响门环,扬武紧挨着向丹儿,提着剑严密戒备着。没过多久,两扇门便被打开。没有发现人,不知是什么力量打开了铁门,情形有点儿诡异。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必是有人通过窥视镜发现有人来了,通过一套传动装置打开铁门。

顺着长长的甬道,扬武、向丹儿缓缓向前迈进,约莫前进了十丈,“哐”的一声,大铁门无人自关。扬武、向丹儿心中暗惊,继续前进。既入古堡,哪有空手而回之理?更何况后路已断,只能前进。

前进了约三十丈时,甬道两侧和顶部忽然现出暗门,二十余名黑衣劲装大汉从暗门涌出,乱剑刺向扬武和向丹儿。扬武左手剑鞘施“剑流如瀑”挡住两侧三人进袭,右手铁剑施“纵横四海”击毙头顶三人,杀死正面一人,身子一闪,到了向丹儿右侧,剑施“四季剑诀”之“冬”又毙七名敌人。

接着扬武身子一旋,“情断华山”又歼敌九名。只不过眨眼间,扬武就击毙二十名敌人。向丹儿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的场面,小脸吓得苍白,心儿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

扬武安慰道:“丹儿,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向丹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与扬武继续向前,大概又前进了三十丈,扬武与向丹儿脚下的一块砖砌地面忽然翻转过来。扬武与向丹儿身形迅速下陷。陷阱里堆满了蛇,不知几千几万条,对着掉下来的两人昂首吐信,吱吱怪叫。

向丹儿惊叫一声,几乎晕过去,扬武赶紧揽住向丹儿,剑鞘在地面上一点,借力反弹,剑将倒转的砖盖绞成无数碎块,剑幕护住头顶,扬武冲出陷阱,剑尖在空中的半截断砖上一点,横移七尺,轻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向丹儿仍然紧紧抱住扬武,不肯放手。“丹儿,现在已经安全了。”

扬武轻轻道,提醒她下来。向丹儿虽然尚未成年,但是她毕竟是十三岁的女孩子,开始发育,扬武需要避嫌。“不,我要你抱着我,只有在你怀里我才感到安全。”

向丹儿道。

就在几天之前向丹儿对扬武还是不理不睬,现在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扬武不得不仔细分辨向丹儿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喜欢上自己而说出这番“颇有情意”的话。扬武首先想到的还是向丹儿的安全,这古堡危机重重,自己保护稍有不周,向丹儿的小命便将断送,答道:“好,我抱着你,你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看见可怕的东西了。”

暗运内功,将剑鞘墙壁,道:“啊,墙是空的,我们先到前面看看,回头再看墙壁里面是什么。”

向丹儿唯命是从。

到了甬道尽头,发现有一个方形开口,开口下面露出一段阶梯。原来下面有暗室,下降了一丈左右的高度,进入一个数丈见方的小室,扳动机关,打开一扇石门,进入一个六边形石室。石室有六个门,扬武选择与第一个石室的门相对的那个门,又进入一个同样大小的六边形石室,继续选择相对的门,进入一个面积大二十倍以上的巨大的六边形大殿。

大殿由三十六根石柱支撑。石柱呈三层同心六边形排列,与大殿的轮廓六边形平行。由外往里,第一层十八根石柱,第二层十二根石柱,第三层六根石柱。大殿内光线暗淡,以扬武的内功修为视力可不受影响。向丹儿就看不太清楚了,只看见大殿中央有一颗球状物发出美丽的光辉,不知是不是水晶球。

大殿里静的惊人,又空旷无比,显得阴气森森,扬武一面凝神戒备,一面抱着丹儿缓缓迈向疑是水晶球的发光物体。一步,两步……扬武终于登上中央凸起的台阶,在离发光物体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

向丹儿伸手从金属托架上取下发光体。突然全部石柱上数十盏长鸣灯同时点燃,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发光物体顿时黯然失色。向丹儿仔细一看发现发光体并非透明的水晶,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顷刻间大殿四周的六道石门同时打开,涌出两三百黑衣劲装大汉,服饰与甬道内所遇的敌人完全一样。

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殿中央,是一张熟悉的脸。向丹儿惊叫道:“爹,是你!”

扬武早知向人敬是个怪人,古堡中连遇怪事,发现他为了杀死自己竟不惜牺牲女儿也不太感到惊奇。

“小贱人,谁是你爹?你是你娘跟耶律大石偷情所生的野种,我早就想杀你这个小杂种,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向人敬咬牙切齿地道。

“不,这不是真的,我娘不是那种人!”

向丹儿被向人敬的话和欲择人而噬的神态震惊了,带着哭腔为母亲申辩,“不会的,绝对不会,我娘从未出过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大娘、二娘、三娘她们嫉妒你宠爱我娘,所以诬陷我娘,对不对?我们可以滴血验亲。”

“不用了,你八岁时,我在教你剑法的时候故意划伤了你,我已经验过了,你是一个野种,我没有错怪你娘。”

向丹儿不能不信了,向人敬剑法高超,不可能在教剑时误伤她,他也没必要骗她,怔了一会儿道:“那你一直以来为什么对我好,对我百依百顺,直到今天才想杀我?”

“小贱人,原因很简单。你那个大贱人母亲容貌胜过我其他的所有妻妾,她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还是舍不得杀她。我怕杀了你她会羞愧自尽,所以我才处心积虑地布局杀你。什么天竺巫师水晶都是骗你们的。为了杀你,我筹划了整整五年。小贱人,你死了也不必太伤心。”

“向人敬,你还算不算男人?你妻子偷人,你不去找你的情敌,却想杀情敌的女儿泄愤!丹儿有什么错?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妻子对你不忠,是你自己无能,是你不值得她对你忠贞。”

扬武道。

“住口,臭小子,你敢触怒我,我叫你死无全尸!”

向人敬对鬼教弟子道,“上。”

鬼教教众一拥而上,乱剑往扬武、丹儿身上招呼。

扬武展开剑法,在周身编织出一道绵密的剑网,将丹儿护得严严实实。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扬武神态从容,步伐轻捷,穿插于敌人之间,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鬼教教众便损伤过半。

向人敬暴喝道:“都给我退下!”

长剑递出,攻向丹儿。向人敬的策略不能说不高明,先杀丹儿,以扰乱扬武的心绪。向人敬攻向丹儿的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扬武极力护卫丹儿周全,十招过后,左肩竟中了一剑,鲜血往外冒,立刻染红了上衣。

扬武被向人敬的卑劣无耻行为激怒了,体内两股真气再次融合,狂涌而出。扬武将铁剑交给丹儿,施出威力无比的“劈天掌”以“开天劈地”将向人敬击毙。

扬武低沉着声音喝道:“要命的都给我闪开!”

幸存的鬼教教众为扬武气势所慑,从门口后退。“糟了,这么多门,哪一个才是出口呢?”

扬武见还有几名鬼教弟子没有隐入石门,大喝道:“站住。”

几名鬼教弟子回过头,疑惑地道:“大侠有何吩咐?”

“带我们出去。”

扬武威严而冷峻地道。“是,小的遵命。”

几名鬼教弟子抢着道。

在几名鬼教弟子的引领下,扬武抱着丹儿很快出了地下室。回到甬道。扬武催动真气,一掌击在墙壁上,将墙壁击出一个洞。墙壁是厚达一尺的实心砖墙,墙壁的另一侧是间空房。丹儿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走。”

“嗯。”

到了大铁门跟前,鬼教弟子按下墙壁上的青砖,打开锁住铁门的机关后,六名鬼教弟子合力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扬武剑交左手,叫六名鬼教弟子让开,功聚右掌重重击在铁门上。一声沉闷的巨响,铁门开了一道缝隙。扬武连发三掌,铁门才大开。这两扇大铁门重逾万千,普通鬼教弟子至少要合十人之力才能推开,扬武一个人就完成了十个人的工作,六名鬼教弟子佩服得只差没有五体投地。

出了古堡,扬武展开轻功,横抱丹儿,如大鸟般投下山,片刻即至放马的树旁。离开的时间不长,那马还在不远处啃着草。扬武放下丹儿,从怀中摸出金创药,解开衣服,露出肩头创口,还有细小的血丝渗出。

丹儿惊道:“伤口还在流血!来,让我帮你上药。”

丹儿细心的用清水给扬武清理伤口,仔细地撒上药粉,然后撕下一幅衣襟,为扬武包扎伤口。动作温柔的如妻子侍候丈夫穿衣。

“丹儿,谢谢你。”

“你是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言谢的应该是我。”

“那我们都别言谢。我们走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走出阴山。”

为免扬武牵动伤口,马儿由丹儿牵着。回程时丹儿出奇的沉默。扬武只道她是突遭变故,由富贵城的公主变成耶律大石的私生女,一时适应不过来,却拙于言辞,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6章 花为谁开

天有不测风云,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阴云密布,不久下起倾盆大雨来。一时找不到避雨的地方,扬武便以剑在山崖的壁上挖了一个洞。扬武与丹儿挤进洞,马儿只好在外面淋雨了。丹儿全身湿透,身体的玲珑曲线在扬武面前展露无遗,秀发上滴着晶莹的水珠,如玫瑰带露,更添清新风韵。扬武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丹儿尚未发育完全,由于衣服被雨水浸湿而凸显出来的胸部。

丹儿小脸一红,似嗔非嗔地看了扬武一眼,娇嗔道:“大哥,你不老实。”

扬武尴尬地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冷不冷?”

丹儿轻轻“嗯”了一声。扬武抓起丹儿的小手,由掌心渡入内力。丹儿但觉一股暧流流遍全身,寒意顿时大减。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丹儿身上的湿衣被扬武“温暧的内力”蒸干。

扬武也对自己的内功进境感到意外,“啊”道:“我的内力又进步了不少。我只想助你御寒,没想到我的内力竟可以蒸的湿衣服。”

“大哥,我现在不冷了,你快蒸自己的衣服吧。当心着凉。”

“小丫头,我身体健壮如牛,已经很久没尝过伤寒的滋味了,淋这点雨算什么。”

“人家关心你嘛!”丹儿不满道。

“好了,算我说错了行不行?”

“不是算你错了,而是你错了。”

丹儿认真的道。

“丹儿小姐,小生这厢给你赔礼啦。”

扬武作揖道。

丹儿“噗哧”一笑,俏脸如百花盛放,美得让人眩目。

扬武呆了一呆,暗暗地想:“她现在已这么漂亮,长大了不知会迷倒多少男子?”

丹儿被扬武看得羞涩地低下了头,芳心有如揣了一头小鹿,不争气地狂跳,小手抚弄着衣角,以掩饰不安。扬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暗暗后悔:小姑娘已经到了初解风情的年龄,自己只是被她的美丽打动,那只是出于欣赏,并非爱上了她,若因此打动她的春心,而自己又不能娶她,岂不是害了她?默默地运气于全身,湿衣上蒸汽升腾,片刻即干。

两人相对无语。丹儿生性活泼,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说女人怎样才能让自己心仪的男子喜欢自己?”

这个问题扬武从来就没想过,他甚至连“男人怎样让自己心仪的女子喜欢自己”也没想过,颇感不好回答,想了想才道:“你得明白花为谁开……”

“花为谁开?”

丹儿不明白,摇了摇头。

“就是你把身心都奉献给他,让他感觉到你心中只有他,你是为他而活。”

丹儿还是不明白。

“你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他会为你的爱感动。”

扬武想起李夜笙并未因自己的爱而感动,“啊”道,“不对,男人的资本是财富和武功,女人的资本是容貌和贞,女人要得到心爱的男人,只有为他献出贞。”

扬武看丹儿还是睁大了迷惑的双眼,继续解释道:“就是给合,同床共枕做夫妻,明白了吗?”

丹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丹儿还太小,太单纯了,扬武有些担心,补充道:“女人的贞只有一次,只有遇上自己心仪,并且深爱自己,还能对自己负责的男人,才能为他献出。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大雨直到天黑还没停,扬武与丹儿在洞中过了一夜。早上雨住了,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天。只是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秋风吹在身上略带寒意。丹儿衣裳单薄,扬武将自己的血衣披在丹儿身上,使她能不受冷风的侵袭。扬武昼夜兼程,六天后将丹儿送回富贵城。等待扬武的是又一场杀戮。

向天心已得到密报,其父命丧扬武之手,于是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截杀扬武,不料扬武会自己送上门。扬武和丹儿乘马进入富贵城外城时,街道两侧的店铺大门紧闭,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有点诡异。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城中一个人都没看见?”

“不知道,进去看看。”

行至街心,街道两侧店铺的窗口、房顶无数箭矢、暗器一齐射向扬武和丹儿。

扬武急道:“有埋伏!”

左手挟着丹儿,右掌急按马背,迅速跃起两丈,避过飞箭流矢,凌空拔出铁剑。马儿霎时身中百支以上的箭和暗器,悲嘶一声,伏尸在地。乱箭和暗器又纷纷射向空中的扬武。扬武将铁剑舞得风雨不透,一团光幕护住自己和丹儿全身,身子在光幕中急速旋转,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富贵城的十三支卫队,一万三千家将潮水般涌至街心,地上、屋顶人头攒动,兵刃晃晃,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丹儿只觉天旋地转,终于晕了过去。向天心埋伏的四百弓箭手和暗器高手放了足足一炷香时间的乱箭和暗器,扬武仍然毫发无损,向天心便命手下停止放箭和暗器,命他们上前攻敌。

扬武时而施“华山剑法”时而施“雪山剑法”时而施“天山剑法”每一招信手拈来,却皆成妙招。所到之处断体残肢与鲜血齐飞,令人不忍卒睹。丹儿还是昏迷的好。扬武勇不可挡,所向披靡。但是敌人多如牛毛,前者仆,后者继,杀不胜杀。扬武终于一个疏忽身上挂彩,所幸未伤到筋骨。时间一久,扬武渐感乏力,反应已不再如先前敏捷。敌人见扬武剑法太厉害,除了背后偷袭之外,正面多是向丹儿下杀手。扬武为救丹儿而分神,剑法的威力大为削弱。

扬武越战敌人越多,感到害怕,就展开绝顶轻功,挟着丹儿绝尘而去。

扬武将轻功催至极限,很快甩掉富贵城追兵,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耶律将军府。扬武一入府门便晕倒在地,血仍在流。府中侍卫大惊,慌忙禀报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见扬武和私生女儿一齐晕倒,扬武还在流血,急召府医。

扬武被抬入阿尔特的闺房,丹儿被抬进阿尔特贴身丫鬟的房间。府医迅速给扬武上药止血,然后把脉,一脸的严肃,良久才舒缓脸来,轻轻点头。

阿尔特关切地问道:“马大夫,他的伤要不要紧?”

马大夫恭声道:“回禀郡主,他没事,他只是失血过多,又用力过度才至昏迷,睡一觉就会好的。这几天他应该多休息,不宜再与人动手。”

“没事就好,来人哪,到府库支取十两黄金,赏给马大夫。”

“谢郡主赏赐。”

马大夫心中乐开了花,只不过止止血,上上绷带,便赚了自己几年的薪金。

对面房间的戚大夫面对昏迷不醒的丹儿却是一筹莫展,丹儿是因为身体转得太快太久,脑部供血不足,暂时缺氧而致昏迷。这种病例戚大夫从医多年闻所未闻,所以经验丰富的他亦束手无策。戚府医号称“一指神医”平日给病人号脉只用一根指头,绝不多用一指,现在却用了食、中、无名三指,端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一张马脸越拉越长。

“戚大夫,她怎么样?”

耶律大石忍不住问。

“她脉相平和,与常人一样,怎么会昏迷不醒,小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等扬武公子醒过来,问清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你退下去吧。”

耶律大石不耐烦地挥手道。

“是,将军,小的告退。”

耶律大石一连换了十几个医生,无一人能查出丹儿的病因,将皇宫的御医请来,同样无能为力。

时间在焦虑中度过,最担心的人还数耶律大石。他一会儿看看私生女,一会儿看看扬武,在两间房间轮流跑。耶律夫人和阿尔特及婢女们均对耶律大石对丹儿特别关心感到诧异。

丹儿昏迷了六个多时辰,当月亮已到中天时才悠悠醒转。看护丹儿一直到深夜的耶律大石忙从椅上跳起,伏到床沿,惊喜地道:“丹儿你醒了。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丹儿凝睇耶律大石,虚弱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

耶律大石望了身边的妻子一眼,老脸一红,道:“不错,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十四年前的春天,我还记得那天是三月初七,那天风和日丽,天气很好,我忽然想起很久没有同你爹,嘿,向人敬切磋武功,便去了一趟富贵城。谁知向人敬正在闭关,是你娘接待我的,她请我喝了几杯,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很仰慕我的文才武功,希望我能给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于是我们就……就有了你。”

“天啊,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是一个杂种!呜呜……”

丹儿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放声大哭起来。耶律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哼了一声,气愤地跑出房间。

耶律大石急道:“吟风,还不快去追夫人。”

“是。”

婢女吟风急忙跑出房间。耶律大石为提高阿尔特的汉语水平,雇用的贴身丫鬟中有两个汉人。

“孩子,你别哭,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你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你是个勇敢的孩子,是不是?以前我们父女见了面总是不能父女相称,现在好了,我抛开了种种顾虑,希望你也能抛开顾虑,做我的女儿,好不好?”

“向人敬知道我是你的私生女儿,早就想杀我。阴山之行是向人敬设下的骗局,他想杀死我,差点连累了大哥。幸好大哥武功高强,要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向天心为报父仇,不念我和他十三年的兄妹情谊,在富贵城布下埋伏,想将大哥和我一起杀死。咦,大哥呢?他在哪儿?他没事吧?”

“他没事,你放心,他只是受了点轻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大哥没事我就放心了。当时我们被敌人包围了,他们向我们施放乱箭,丹儿真恨自己没用,拖累了大哥。”

“丹儿别自责,你的大哥,也就是你的未来姐夫武功高强,他自然要负起保护你之责。”

耶律大石见小女儿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扬武的情意,不无担心。

“向天心对我不念旧情,我娘的处境一定很危险,你要是认我这个女儿,就赶紧想办法救我娘。”

“这个,这个……”

耶律大石不禁犹豫。要将丹儿的母亲,向人敬生前的宠妾接回耶律大将军府,有两重困难,第一耶律大石必须抛开自己的尊严和“辽国第一深情专注大臣”的崇高声望,第二耶律大石接回伍冰儿对向天心来讲是“庶母被抢”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耻辱,而且扬武是向天心的杀父仇人,向天心绝不会向杀父之仇的准岳父屈服的。双方很可能会兵戎相向,造成血流成河的可怕局面。这必会令处在强敌环伺下的辽国元气大伤。

耶律大石“这个”了半天,才道:“让我好好想想,明天必会给你答复。你睡了这么久,饿了没有?先喝碗参汤。”

机伶的小婢红花已端来参汤,侍立在侧,听了耶律大石的话,忙将半热的参汤端到丹儿的面前,揭开碗盖,捏着调羹,喂给丹儿。丹儿挣扎着坐起,道:“我自己来。”

红花忙道:“小姐,你刚醒来,身子正虚,还是让奴婢伺侍您。”

“好好伺候二小姐。”

耶律大石终是放心不下发妻,急急地去了。

耶律夫人是知书达礼的女子,本不轻易发脾气,但突然得知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丈夫居然背着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还有了私生女,任谁都受不了。耶律夫人还须顾全将军夫人的体面,想哭也不能肆意无忌惮,必须躲进自己的屋里,轻声啜泣。吟风在旁劝解无效。

耶律大石回到房中,道:“吟风,你出去。”

“是,将军。”

吟风退出。

耶律大石走到妻子身边,伸手触摸妻子的脸。耶律夫人生气地甩开丈夫的手。“不烟,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耶律大石用的是契丹语。

耶律夫人背过身子,不予理睬。耶律大石双手搭上妻子肩头,轻轻扳动妻子的身体,使她面对自己,道:“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应该知道。朝中这么多王公大臣,哪一个没有三妻四妾?而我只有你一个。”

吸一口气道:“我是被丹儿的母亲引诱才有了丹儿。天地良心,我从没想过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信不信由你。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的为人怎么样你最清楚,那次的事纯粹是一个意外。大错铸成已无法挽回,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

耶律夫人想起大石的好,怨怼顿时消除了不少,但是仍然以生气的口吻道:“狡辩!你分明是想推卸责任。如果有人勾引我,我决不会上钩。但是你……哼……”

“好了,不烟,我保证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耶律夫人还是很珍惜与耶律大石的感情,再想想女儿都快嫁人了,也不想与大石真的闹翻,只好默默地点头。耶律大石心中大喜,续道:“扬武杀了向人敬,向天心不再认丹儿作妹妹,丹儿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丹儿她娘在富贵城也呆不下去了。你希望我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和父亲,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反正在这个家里是你做主,你的决定我能反对吗?”

“不烟,真的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喝那杯酒。”

萧塔不烟没好气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是你自己像蜜蜂见到蜜,一头就栽进去了吧!”

耶律大石嘿嘿道:“夜已深了,我们睡吧。”

第二卷:辽国佳丽 第07章 情难自禁

次日清晨耶律大石计策已定,秘密谒见天祚帝,请天祚帝召伍冰儿入宫为帝表演筝技,然后在她出宫时由耶律大石派出蒙面高手掳走伍冰儿,“伍冰儿离奇失踪,天祚帝派人追查,没有结果,此案不了了之”天祚帝素来倚重耶律大石,难得耶律大石有事相求,便乐得依其计行事。当天下午中京城就上演了一出“富贵城主的宠妾在御林军护卫下被一群来历不明的蒙面人掳走”的奇案。不久被蒙上黑纱的伍冰儿被悄悄带进耶律大石将军府一座花园式建筑中。耶律大石从楠木椅上弹起,众蒙面人齐施一礼,道:“卑职告退。”

耶律大石轻轻点头,示意众手下全部退出。

耶律大石走到伍冰儿跟前,揭开她脸上被蒙上的黑纱,柔声道:“冰儿,委屈你了。”

伍冰儿幽怨地看了耶律大石一眼,道:“你这没良心的,已经四年没来看我了。你派人把我抓来,玩的什么鬼把戏?”

“四年前你丈夫就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我为了你好,才没去看你。可是我们的女儿,她每年生日的时候我都派人送去礼物。”

耶律大石叫屈道。

“原来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怪我我才高兴呢,你丈夫被杀了,你继续呆在富贵城很危险,以后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好吗?”

“啊,人敬死了!你不是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他真的死了,不信你问丹儿。”

“丹儿也在这里?你带我去见她。”

向天心一得到其父被扬武杀死的消息,就将伍冰儿软禁起来,伍冰儿连女儿回来了也不知道。

阿尔特醒后不久,扬武的眼睑跳动了几下,口中发出模糊的声音,开始苏醒的前兆。耶律阿尔特喜道:“你醒了!”

贴到扬武身边,轻轻呼唤:“扬武,我是阿尔特,你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扬武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伦的脸,望着快燃尽的蜡烛,知道她守候自己很辛苦,感动地道:“阿尔特,想不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真的高兴死了。”

阿尔特忙掩住扬武的嘴,道:“不许你提这个字。”

扬武微笑着道:“好,我听你的。”

阿尔尔特道:“你饿了吗,我给你准备了参汤,还有莲子银耳羹。”

扬武点了点头。

俏婢端来参汤和莲子银耳羹,扬武吃了几口,想起丹儿,问道:“丹儿呢?她醒了没有?”

阿尔特心中微泛醋意,不悦地道:“刚醒来就问起她,你对她好像很关心?”

“你别误会,丹儿年纪那么小,我对她怎么会……你太多虑了。”

“她现在年纪小,等她长大了,你就会……我不说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跟丹儿之间是清白的,你不要瞎说。”

阿尔特身辽辽国郡主,看上扬武这个汉族平民,一是看中扬武的人品武功,二是想借他的绝世武功中兴辽国,力挽狂澜于既倒。扬武跟阿尔特解释,表明阿尔特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所心才胡乱猜测。请你原谅我。”

阿尔特惶恐地道。

扬武轻抚阿尔特的脸道:“别这样,阿尔特,我不会怪你。其实我有一段伤心往事,一直没跟你讲。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应该对你隐瞒。”

望向阿尔特。“嗯,我听着。”

扬武道:“我的初恋情人是西夏公主李夜笙……”

阿尔特吃惊地问道:“李夜笙?你怎么会认识她?”

扬武道:“我怎么不可以认识她?我能认识你,也能认识她。我与李夜笙相识的缘由与你很相似,也是误闯皇家围场,认识了她。不同的只是你射鹿,她射雁。我跟她有过好多次秘密约会,谈了一年多,忽然有一天,她告诉我不再与我交往,因为她被她父皇许给了辽国王子梁王。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她是被她的父皇逼迫,她不得不从,所以就求她跟我私奔,离开西夏。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阿尔特摇了摇头,扬武续道:“她说‘我嫁给梁王,将来就是辽国皇后,我嫁给你,能得到什么’。我在原地站了一个晚上,发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清醒过来。李夜笙无情地抛弃我,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女人爱我,没想到遇上了你。你对我的爱慕我从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我很感动。我知道我找到了幸福,我会珍惜这份情缘。只可惜在你之前,我认识了另一位姑娘,我曾经发誓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

顿了顿,扬武续道:“我脚踩两只船,对你很不公平。要是我们最终不能走到一起,我就伤害了你。你身份高贵,又年轻美丽,你有美好的未来,不应该把自己的爱情当赌注……”

阿尔特道:“谢谢的坦白。我长这么大,直到遇上你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叫情难自禁。在你去阴山的这十几天,我每天都想着你,念着你,做什么事都没心思,连看书都想起你。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扬武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担心。我知道失恋的痛苦,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投入越多,失望越大,也就越痛苦。”

阿尔特道:“我何尝不知。这是命,认识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天我要是不去找猎就不会认识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难道桃树不知道花开的越多,结的果就越多,被采摘的就越多吗?可是桃树仍然要开花。这是桃树的命。蜜蜂采花酿蜜,费尽千辛万苦,酿成的蜜大部分还不是到了人的肚子里。这是蜜蜂的命。我在花季年华遇到你,将一身感情投到你身上,这是我的命,致于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不是由我决定的,甚至也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上天决定的。”

这天晚上扬武与阿尔特谈了很多。

耶律大石心中一酸,伍冰儿急着证实向人敬的死讯,显然对他旧情难忘,默默地带路,不久到了丹儿的临时房间。丹儿的气色好多了,尽管还没能起床。母女俩见面自有一番欣喜。耶律大石和吟风悄悄地退出,让她们母女说些悄悄话。“丹儿,你怎么会这样?哪里不舒服?”

伍冰儿问道。

“娘,丹儿不是不舒服。昨天中午扬武大哥送我回城,向天心布下埋伏想杀我们,你不知道吗?”

“好几天前娘就被你哥,哦,向天心软禁了。”

“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只是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见任何人。”

“娘,丹儿真的是你和耶律大石将军的女儿?”

伍冰儿脸色一红,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娘也不瞒你。不错,你是娘和耶律大石将军生的。当时你爹,哦,向人敬娶了娘之后,又娶了很多女人,娘恨他,就想报复他。正巧那天耶律大石将军登门拜访,向人敬正在闭关,所以我就勾引耶律大石将军。其实他对我早有爱慕之心,也算不上勾引。后来,后来娘就有了你。丹儿,你不会怪娘放荡吧?”

丹儿道:“不管怎么样,丹儿总是娘生的,丹儿怎么敢怪娘?谁教向人敬用情不专,娶妾跟换衣服一样随便,丹儿常为娘抱屈呢!”

“你能这样想就好。哦,对了,向人敬真的死了?”

“嗯,他设下骗局,在古堡中想杀我和扬武大哥,结果反被扬武大哥所杀。娘,你不要恨扬武大哥,他也是出于自卫才……”

“死了,向人敬死了,他死了……”

伍冰儿喃喃道,念及夫妻之情,心中不无哀伤。

“娘,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你还想他干什么?以后你就跟着我爹,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我爹只有一个夫人,比起向人敬可要强多了。”

事已至此,女儿的安排也就是伍冰儿的自己的决定。伍冰儿勉强一笑道:“乖女儿,你已经长大了,娘听你的。”

当天下午,耶律大石正式与伍冰儿夫妻相认,与丹儿父女相认,阿尔特也认了妹妹。一家人气氛甚为融洽。只不过伍冰儿入住耶律府尚须对外封锁消息。对内也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故不能大事庆祝,只以家庭晚晏的形式庆祝。丹儿恢复的很快,可以在婢女的搀扶下出席晚晏。

扬武休养了十天,伤口已经愈合,在这期间阿尔特领着扬武参观了南北两院、枢密院、御林军卫所和会英堂。北院为契丹人管理契丹人事务的官署,南院为汉人管理汉人的官署,两者同为辽国最高行政机关。枢密院为参谋部和监察机构,亦分南北两院。会英堂为情报机构。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中秋节泰山有一场武林盛会——武林大会,届时各路武林高手云集,蒙面女郎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有可能出现在会场。扬武想见蒙面女郎,不会错过任何机会,所以扬武不顾阿尔特的挽留,在八月十一离开辽国都城中京大定府。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1章 初至宋都

武林大会十年一届,是武林中的盛事。武林大会在五岳和大城市轮流举行,至今已举办过九届。起初武林大会不限制参加比武的人的年龄,也没有规则限制参赛者点到为止,以武会友,经常有参赛者死亡或重伤或残废的事情发生,后来组织者听取多方意见,逐渐完善比赛规则,限制参赛者的年龄大于十五岁小于三十岁;规定比武时一方将另一方击倒后不得攻击,裁判鸣锣三响,若倒地者爬不起来,就输掉比赛;若参赛者在比武时将对成残废,则取消参赛者的比赛资格。武林大会有种种限制,束缚了参赛者的手脚,将三十岁以上的高手排除在比赛之外,为补充武林大会之不足,武林大会的组织者于武林大会举行的下一年端午节期间举行天下英雄大会,比武没有任何限制,参加比赛要签订生死状。武林大会组织者与天下英雄大会的组织者为同一班人马,由武林名宿和各大门派掌门或元老担任,一共有十一人。武林各大门派提拱财力支持。

江湖好事之徒在每届武林大会之前,都会举行江湖十大美女的选举,为武林大会造势。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爱英雄。武林大会与江湖十大美女的选举正是红花与绿叶,互相映衬,相得益彰。武林大会的获胜者都是年轻高手,武林后起之秀,武林未来的领军人物,江湖十大美女都是年轻未嫁的美少女。许多江湖美少女在家长或师友的陪同下前往武林大会观战,希望能在武林大会上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武林大会具有某种比武招亲的性质,只是不是一个美少女的招亲大会,而是天下美少女共同的招亲大会。因此每届武林大会都有许多支持者,从组织筹备到人力物力财力上的支持。这也是武林大会长盛不衰的原因。

扬武施展轻功,赶到泰山武林大会的现场是八月十七,大会进入了第三天,进行二十强比武。扬武来到现场只是想找人,无意于参赛,而且从武林大会的第二天起,组织者就不再受理参赛申请,扬武不能报名参赛。江湖十大美女全部受邀观战,观众席上还有很多不出名的美少女,扬武看得眼花缭乱,还是没有找到蒙面女郎。其实蒙面女郎就在观众之中,她就是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的穆兰,只是她现在没戴面纱,又是坐在观众席前排,身在人群之中,扬武看不清穆兰的身材,仅凭记忆中的蒙面女郎露在面纱外面的半截面孔,无法认出她。穆兰眼睛盯着台上的参赛者,注视着长得最好,武功最出众的三位,来自魔宫的张融雪,来自百花宫的叶成武,和没有公开师承门派的李得广。她没看见扬武。

第四天,也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进行十强比武。扬武又找了一天,免强观看完比武,失望地离开泰山,直奔京城开封府而去。

北宋都城东京,又称汴京、汴梁、开封府,是当时世界上著名的大城市,居民近二十万户,城内酒楼、饭店、茶馆、店铺林立,商业十分兴盛,营业直到深夜。香料、首饰、金银漆器、珠宝玉器、绫罗绸缎、古玩字画、时令鲜果、鱼、米、肉、蛋、茶等各色商品一应俱全,全国各地和国外的商品由陆路、运河和海路源源不断地运抵京师。

城中有早市、夜市,还有热闹的瓦肆。所谓瓦肆是指城中的娱乐场所,那里有戏曲、杂技和武术表演,还有艺人说书,机灵的小商贩在人多处摆地摊或者经营各色小吃。三教九流的人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当然风月场是少不了的。

整个东京城布局规整,由内向外分为宫城、皇城和外城。宫城俗称大内,是皇帝和他的妃嫔及子女起居的地方。皇城是皇帝处理朝政,接见外国使节和政府官署集中办公的地方,而且也是最繁华的商业区。外城是居民区,也是京师防务十分重要的地方,驻有大量禁军。

花嫂芳龄二十有八,面容姣好,身量苗条,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皮肤仍娇嫩如少女。她丈夫是个铁匠,虽然做的是粗活,但是对妻子温柔体贴。她的日子过得是清苦了些,但生活美满。平日里花嫂织布拿到市场上去卖,贴补家用。这天早上花嫂像往常一样来到相国寺西侧的集市卖布。

很不幸,梁师爷从雕花软轿的窗口发现了一身粗布衣裙难掩秀色的花嫂。梁师爷是宰相蔡京最宠信的师爷,倚仗蔡京的权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实为地地道道的地方恶霸。于是梁师爷的软轿便在花嫂跟前停下。轿旁两名带刀武士拉开轿帘,恭请梁师爷下轿。另外两名武士仍护在轿旁。梁师爷瞪大一双绿豆眼,将花嫂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几扁,最后目光停留在花嫂的脸上,傲慢地道:“这里所有的布我都买下,我身上没带钱,你跟我回去拿。”

花嫂卖的那堆布足有十匹,往常一百个顾客也未必买得完。

花嫂见梁师爷獐头鼠目,目光甚是无礼,一看就不是好人,还带着四个带刀武士,乘四人抬的豪华轿子,像个颇有权势的大官,哪里还敢跟他回去,便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官爷,这些布奴家不卖。”

说罢便动手收摊。

梁师爷怒形于色道:“岂有此理!刚才摊还摆得好好的,一见我来就要收摊。为什么卖给别人,却不卖给我?是不是怕我付不起钱?你随便找个人问一问,我梁师爷是付不起钱的人吗?”

花嫂不敢与梁师爷对视,低着头道:“对不起,梁师爷,奴家真的要收摊了。”

“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钱兴、万胜,给我把她所有的布推回府。”

“是,老爷。”

钱兴、万胜上前便要推车。

“不要啊——”

花嫂惊恐地叫道。梁师爷朝另外两名武士使了一个眼色,两名武士走到花嫂跟前,道:“请上轿。”

“不,我不卖,你们怎么能强迫别人卖东西呢?这里是京师,天子脚下,难道你们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

一名武士轻蔑地道,“梁师爷是蔡相爷跟前的红人,谁敢跟梁师爷讲王法?”

蔡京身居宰相高位,结党营私,排斥忠良,手下养了一群无赖恶霸,声名一片狼籍。花嫂既知梁师爷是蔡京手下,更不敢随他回府,便极力挣扎,但两名武士力气不知比她大多少,她又哪里挣得脱。花嫂既挣之不脱,便高声喊道:“救命……救命啊……”

现场的百姓见梁师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无不愤慨,但慑于梁师爷的威,都敢怒而不敢言,无人敢阻止梁师爷的恶行。

眼看花嫂就要被推上华轿,扬武从人群中跃出,伸手抓住推花嫂上轿的两名武士的肩膀,将他们抛了出去,然后飞起两脚,踢倒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另外两名武士,再一脚将梁师爷踹倒。只听一声轻响,梁师爷大叫一声,恐怕肋骨断了一两根。这四名武士都只是粗通拳脚,平日仗着主人的势力作威作福,碰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还不是像老鼠碰到猫。

扬武扶住惊吓、愤怒过度以至站立不稳的花嫂,道:“你没事吧?”

花嫂惊魂甫定,道:“我没事,多谢壮士相救。”

扬武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大嫂请不要称我壮士。”

扭头对梁师爷道:“狗官,不要仗着一点权势就胡作非为,欺压良善。下次再让我撞到你为非作歹,定取你狗命。还不快滚!”

梁师爷深深看了扬武一眼,猜不透这个小子为何敢太岁头上动土,得罪当朝宰相跟前的红人,“也许他是初入京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傻小子。”

梁师爷暗暗地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忍痛从地上爬起,丢下一句场面话,“我们走着瞧。”

说罢钻进轿中,四名轿夫慌忙起轿,狼狈而逃。

花嫂被陌生男子搀扶着,俏脸微红,低垂着目光,轻声道:“奴家可以自己站了。”

扬武俊脸也一红,道:“你站好。”

放开扶着花嫂肩头的手。花嫂舒了一口气,道:“听官人口音,官人好像不是本地人氏?”

“不错,我是外地人,到京城来长长见识。”

花嫂“哦”了一声,赞道:“有志气,好男儿就该出来闯荡,不知官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现在还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官人仗义相助,奴家无以为报,就让奴家为官人做几样地方小菜,略表心意?”

“不了,在下听说心意六合门门主被人杀死在襄州城,他的灵柩昨天运了回来,今天有很多的江湖人物去吊唁,在下也想去看看热闹。再会了大嫂。”

说完便走。“奴家住在珍珠坊杨柳巷,官人有空到奴家家中看看。”

花嫂话音方了扬武已消失在人群之中,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花嫂后悔刚才忘了问恩人的名字。

扬武赶到心意六合门大门口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到心意六合门吊孝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数人在进门之前都要将丧帖递给礼宾司。扬武在一脚将跨过门槛的时候被礼宾司伸手挡住,礼宾司客气地道:“请尊驾出示帖子。”

“我没有帖子。”

扬武老实交待。

礼宾司仍客气地道:“那么请尊驾报出名号。”

扬武道:“在下初出江湖,名字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不说也罢。大号暂时还没有。”

两名礼宾司对望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道:“尊驾既无贴子,又不是江湖中的名人,请恕我们不能接待。”

“什么,办丧事也讲排场?你们嫌在份低微,没有吊唁的资格吗?”

扬武不禁来气。

“我们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江湖屑小混入捣乱,不敬之处还请尊驾见谅。”

礼宾司道,说得客气,但语气中并无诚意,显然把扬武看作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扬武道:“你们竟当我是屑小无赖,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叫你们管事的人出来,我要当面教训他。”

两礼宾司中偏瘦的一个道:“在下就是管事的,阁下如果讲理,在下跟你讲理,如果无理取闹或者寻衅滋事,请阁下抬头看看上面这块招牌,敝门自太祖皇帝打江山之时开宗立派以来,这块招牌从来没有砸过……”

答话的是心意六合门三大护法之一,江湖人称“翻天鹰”的常珙,以形意拳、六合拳、童子功和大力鹰爪功驰誉武林,据说他的武功还在新故门主池志远之上,只因是带艺投师,身兼心意六合门和鹰爪门两派武功,不是心意六合门正宗,所以才将门主之位让给池志远。又有人说他醉心武术,终身未娶,根本就对当门主没兴趣。另一礼宾司是常珙的师弟。江湖中各派掌门见了常珙也是客客气气,今日常珙竟无端受一无名小卒侮辱,怒气不禁上涌,若非顾全心意六合门江湖大派的气度,当场便要出手教训扬武。

扬武笃定地道:“怎么,一言不合就想打架?想必你自恃武功过人。好吧,我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让你三招。”

常珙气得胡子都扬起来了,连声道:“好,好,年轻人狂得好,就看你有没有狂的本钱。”

说罢拉开架式,道:“请——”

扬武摆出“雪山掌法”起手式“寒梅迎客”同样道:“请——”

常珙连攻三招虚招,表示不愿占便宜。扬武从容应招,叫道:“让你三招,你何必客气?”

三招一过,便开始抢攻,时而出“周氏散手”时而施“雪山掌法”时而使武当、少林、华山、峨眉等派的掌法、拳法,斩、劈、拍、圈、点、拿、捏、削、挑、勾,每一个动作都准确而熟练,干脆而快捷,决不拖泥带水。

常珙以形意拳、六合拳应付颇感困难,不到十招便不得不使出素不轻出的大力鹰爪功。

扬武没料到对手软绵绵的招式忽然变得刚猛无比,右上臂的袖子不小心被撕去一块,忙收起轻敌之心,使出绝学“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之“雪花纷乱迷人眼”掌化千重掌影,从不同角度攻向常珙双眼,常珙急忙以双掌封挡。

“啪,啪……”

一阵密集的脆响过后,扬武双脚疾踢常珙小腿外侧,这招名为“飘飘洒洒掩马蹄”突然扬武左掌突破常珙的防守,奇迹般地拍到常珙的胸前,掌力轻吐,常珙倒飞一丈开外。围观的宾客和心意六合门弟子一齐爆出惊呼。总算扬武手下留情,常珙只感血气翻涌,并未受内伤,一个“鲤鱼打艇”站了起来。

“常师兄,你没事吧?”

另一礼宾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常珙目光转向扬武,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阁下的武功老夫深感佩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本门何时得罪了阁下,若是真的错在本门,本门自当向阁下赔罪。”

扬武答道:“在下与心意六合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看不惯你们傲慢的作风。”

“谁说我们傲慢?”

一个臂缠黑纱的美丽少女排众而出。她身后站着一个与她有七八分相像的中年美妇,一个与她有三分相像的青年美男子和一个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的青衫中年男子。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一家人。那少女实在太美了,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扬武只看了少女一眼,就低下头,不敢多看。原来这个美少女是扬州第一美女,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三的李月容,跟她一起来的是她的父母和兄长。池志远是李月容的舅父,李月容全家是来奔丧的。

“怎么,刚才还口出狂言,现在就不敢做声了?”

李月容轻蔑地冷笑。

“我不跟女人打架。”

扬武仍然低着头。

“我偏要跟你打。看掌。”

李月容说打就打,出掌如风。扬武身子一侧,轻轻避开。李月容第一招便告落空,大感没面子,轻“哼”了一声,使开三十六路“小擒拿”欲拿扬武。扬武展开魔宫绝学“天魔幻步”步法,一味闪避。三十六路“小擒拿”转眼使完,李月容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沾上,而且对手始终以侧面对着自己,使自己看不到他的正面。李月容感到被对手极度轻视,恼羞成怒之下换上凶狠霸道的“斩筋截脉手”此“斩筋截脉手”轻者可使人瘫痪,重者可使人立毙当场,江湖中人除非生死相搏,寻常比试是不会用的。

扬武又一次对李月容的凶狠毒辣大起反感,看准李月容手的去势,捏住李月容的手腕。若是真正对敌,扬武会趁势捏断敌人的腕骨,但现在仅仅是捏住而已。李月容不甘失败,另一掌切向抓住自己手腕的敌人之手,不幸又被捉住。

李月容感到吃惊,敌人根本就未用招式,只是随意出手,轻轻松松地就拿住自己,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双手被陌生男子握在手中,不禁粉脸一红,叫道:“放开我。”

扬武这才抬起头,道:“你看看我是谁?”

然后松开手。

李月容看清对手是扬武,整个人都呆了,她很后悔自己使出那么重的手法,欲置扬武于死地。“是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扬武打断李月容的话道:“你要是知道是我,就不会使‘斩筋截脉手’是不是?你对陌生人就可以使‘斩筋截脉手’是不是?习武者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欺凌弱小,在你习武的第一天,难道你爹没教你吗?你虽然花容月貌,却心如蛇蝎,视人命如草芥,简直玷污了‘江湖十大美女’的名声。要是‘江湖十大美女’个个都像你一样,那就不叫‘江湖十大美女’,而叫‘江湖十大恶女了’。”

李月容认识到自己的错,但是被自己心仪的男子如此狠批,心中仍然感到难过,差点没流出眼泪,愣了好一会儿,无言以对。

李天雄道:“小女年少不懂事,小兄弟教训的对,以后我一定对小女严加管教。”

扬武道:“李庄主,在下今天的话可能说得重了点,其实是为她好。女孩子还是温柔善良的好找婆家。”

李天雄道:“小兄弟说的对,其实小女本质并不坏,她只是从小被宠坏了,骄纵任性,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

“李庄主,在下告辞。”

扬武抱拳道,他不想与李月容纠缠不清。

“小兄弟不是来吊孝的吗?”

李天雄问道。

“在下忽然不想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对扬武的来历和和意图捉摸不透,议论了一通,各自散去。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2章 京城六派

晌午时分,扬武徜徉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出昭德门,见两帮人当街械斗,大打出手,围观者众。“京城治安怎么这么差?”

扬武暗感纳闷,上前打听,才知械斗的双方一方是京师乃至全宋境内最大的武馆——“精英武馆”的学生,另一方是方帮帮众。“精英武馆”和方帮同为“京城六派”之一,所以才有如此的轰动效应。

在京城如果你不知道“京城六城”你也许会被人怀疑为低能儿。所谓的“京城六派”指飞云镖局、心意六合门、精英武馆、漕帮、方帮和中原镖局。心意六合门前面已作过介绍,在此不再赘述。

飞云镖局是天下第二大镖局,有两家分局,分别是位于杭州的南方镖局,和位于成都的西南镖局,总人数超过两万,成立已有五十年,首任局主为梅从云,现任局主为梅从云长子梅勇。梅家在汴京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梅从云的次子梅智担任禁军都尉,统领三十万中央禁军,长女梅兰瑰嫁给江湖第一堂,堂众超过四万的五湖堂总堂主何耀庭,次女梅兰薇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珍妃”精英武馆是宋国最大的武馆,与辽国富贵武馆齐名。

漕帮乃是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老帮会,一直经营京杭大运河漕运和码头仓储业务。在十年前漕帮还对京杭大运河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后来五湖堂在何耀庭的领导下势力日增,逐渐向京杭大运河渗透,终于形成现在的漕帮、五湖堂在京杭大运河二分天下的格局。但汴京的码头业务还是由漕帮牢牢控制。

方帮帮主方载荣,为当朝宰相蔡京的乘龙快婿。因为这一层关系,方帮迅速膨胀,短短二十年间崛起于京城,势力渗透到京城的各个角落,一半具有江湖帮会的性质,一半成为蔡京的眼睛和耳朵,为他负起监视百官的职责。当今皇帝宋徽宗赵佶绝对信任蔡京,所以把监视百官的重任交给蔡京。方帮成员良莠不齐,绑架、敲诈、聚众械斗、放高利贷、向摊主、店主收保护费、私自贩卖由朝廷专营的食盐从中牟取暴利等违法犯罪的事时有发生,近来更与漕帮争抢码头生意,发生多起命案,简直可以说是横行霸道。京城居民不堪其扰,密告官府,但是在蔡京过问下,所有案件均不了了之。

中原镖局历史悠久,比飞云镖局成立早六十多年,但飞云镖局后来居上,将中原镖局压得抬不起头,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遂施出“借力打力”的绝技,将长女许配给四海镖局局主雷风行,从那以后中原镖局始扬眉吐气。但伍燕南魄力毕竟远逊于梅从云,中原镖局多年来没有发展分局,只此一家,实力不及飞云镖局的四分之一。

精英武馆的学生多为王公大臣的子孙和富家子弟,难怪敢在京城闹事,不怕开封府的捕头来逮,也不怕横行京城的方帮报复。据说这次精英武馆的学生与方帮帮众群殴的起因是精英武馆的一群学生与京城第一美少女,在“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四的梅开芳聚会“摘月楼”而方帮少帮主方兴恰巧这天过生日,方帮与他交好的大小头目十数名在摘月楼订下两桌酒席为方兴庆贺生日。梅开芳因为叔父是朝廷大将,姑母贵为皇妃,家教甚严,素来自重身份,不与江湖匪人来往。

方兴久闻梅开芳艳名,见面却是第一次,一见之下即惊为天人,便不知趣的举起酒杯,要梅开芳陪他喝一杯,岂料梅开芳不赏脸,方兴大感失面子,勃然大怒,怒而忘形,忘了梅开芳的身份,便欲强灌梅开芳。精英武馆的学生中为首之人是荣亲王长子赵书胜,赵书胜对梅开芳心仪已久,一来出于不甘意中人受辱,二来出于想在意中人面前表现,就率先对方兴挥拳。方帮帮众遂与精英武馆的学生大打出手。

扬武第一眼就注意梅开芳了,她以暗青色绣花巾裹发,缀以十数条桃红、杏黄、橘红三色丝带,除了一副乳白色玉耳坠之外,没有佩戴其它首饰。她上身穿粉红底色绣花绸衫,下着蓝、白相间条纹裙,足蹬暗红色条绒鞋。艳丽与简约的服饰风格在她身上交织,张扬个性。她俏丽的脸庞棱角分明,肌肤白里透红;一双美目黑白分明,顾盼生姿,绝对符合美女标准之一的“明眸善睐”;身材高挑,体态娉婷,虽美丽而不予人柔弱之感,这或许与她生长在北方和长期练武有关。

扬武心道:“这位梅大小姐美则美矣,却未免冷酷无情。眼见两帮人为她生死相搏,她却袖手旁观,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姿态。”

因是初到汴京,扬武不想多事,犹疑着该不该插手制止械斗。可是就这一会儿迟疑,双方已死了几个人。于是扬武挺身而出,朗声道:“京师重地,你们当街械斗,难道目中就没有王法吗?”

方兴瞥了扬武一眼,不屑地道:“哪里来的浑小子,本少爷的事也敢管,是不是吃错药了?”

扬武大怒,双掌互错,施出“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之“暗香浮动黄昏近”回旋内劲卷出回旋气流,硬生生将远在两丈开外的正与精英武馆学生对搏的方兴吸到跟前,左右开弓,赏了方兴两记重重的耳光,然后掌力微吐,将方兴抛出丈外,摔了个四脚朝天。方帮帮众忙冲出一人去扶少帮主,其余的人扔下对手蜂拥攻向扬武。扬武拳脚齐施,令近身的方帮帮众跌得一时爬不起来。

梅开芳美目一亮,注视着扬武,拍手道:“尊驾好武功,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大名如何称呼?”

扬武看了梅开芳一眼,道:“在下只想周游天下,不愿过问江湖之事,算不上道上的朋友。至于贱名,在下乃无名小卒,不说也罢。”

梅开芳很少被人拒绝,闻言默然。

方兴道:“不用扶我。”

推开手下,狠狠地看了扬武一眼,道:“以后你给我小心点,我们走!”

赵书胜阻止道:“你杀了人,就想这样走掉?”

“不走,难道你还想留下我?我们也损失了兄弟。”

方兴道。赵书胜无言以对。就这样方兴仍下一句场面话,抬着死伤的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扬武见事情已了,便欲走开。赵书胜叫道:“兄台请留步!”

扬武转过头,道:“有何指教?”

赵书胜道:“指教不敢当。在下对兄台的风采和武功十分钦佩,若蒙兄台折节下交,在下深感荣幸。”

荣亲王向有礼贤下士的美誉,不想小王爷也是求才若渴。

“抱歉之至!在下生就野性,独来独往惯了,有负兄台雅意。”

扬武说罢迈开步伐,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赵书胜唯有痛失良才。

梅开芳道声:“诸位失陪!”

也融入了人群,追扬武而去。

扬武察觉有人跟踪,转入小巷,贴在墙壁拐角的另一面,从梅开芳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香肩。梅开芳吓了一跳,看清是扬武才定下神来。

扬武道:“姑娘为何跟踪在下?”

梅开芳大感冤枉,道:“我是想告诉你方帮势力强大,方帮少帮主的警告你绝不能轻视。”

“哦?原来姑娘是一番好意,在下倒是误会了。”

“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方帮的厉害。论人数,方帮帮众超过两万,是京师第一大帮会,家父开的飞云镖局虽然人数也超过两万,但总局却只有两千;论后台,方帮帮主方载荣是当今宰相的女婿,朝中大臣争相与他结交;论心狠手辣,京城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你与方帮为敌,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不过我倒有两个主意,可保你无恙。”

方帮如此大有背景,扬武心中暗惊,但仍然不动声色地听梅开芳讲完,才淡淡地道:“在下洗耳恭听。”

“家祖、家父两代执掌飞云镖局,家底颇丰,家叔为禁军都尉,家姑为当今皇帝的宠妃珍妃娘娘,说起来寒家在京师也算有头有脸。方帮虽然厉害也不敢挑衅寒家,你若肯屈身寒家,当可放心漫步京师街头。”

梅开芳道。

“梅姑娘请讲第二个主意。”

扬武对梅开芳的第一个主意不置可否。

梅开芳道:“倘若你立刻离开京师,也可保无恙。”

“梅姑娘的两个主意都不错,只可惜在下都不喜欢。在下不喜欢动刀动枪,并不表示在下怕事。梅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扬武抱拳道,说完转身离去。

“后会有期。”

梅开芳抱拳还了一礼,觉得今天遇上的不知名的青年男子是个很特别的人。别人接近她、讨好她还来不及,而他却像是躲着她。当然他身手不凡,不畏强权,不慕富贵也是让梅开芳觉得他特别的原因。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3章 昂贵的音乐

与梅开芳分别后,扬武寻了一家中档饭店用午餐。饭菜刚上桌,七八名青年小伙突然逼近扬武,各自摸出匕首,不由分说同时刺向扬武。扬武眼疾手快,一只手抓住一把匕首,架开另两把匕首,另一只手施小擒拿手捉住一名敌人的手腕,一扭一送,那名敌人腕骨断折,抛跌出去,撞倒另一名同伙。扬武身不动,脚未抬,转瞬间空退了五名手持匕首的青年。另三名青年吓得脸色大变,招呼一声同伙,当先逃出饭店。

扬武觉得有必要问个清楚,从桌上拿了两根筷子,随手一甩,两根筷子从跑在后面的两名青年的发髻穿出,墙里数寸。“站住。”

身后传来冷喝。两青年乖乖地转过身子,面向扬武,听候发落。

“你们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行刺我?”

扬武威严的声音道。

“我们是方帮弟子,是少帮主让我们来杀,杀少侠的。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少侠饶命啊。”

两青年颤栗着哀求。

“告诉你家少帮主,怨家宜解不宜结。他要是再派人行刺我,我一定行刺他。”

扬武道,“你们走吧。”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少侠的话小的一定转达到。”

两青年叩谢之后离去。

一日扬武在皇城之北的大街闲逛,一缕筝音传入耳中,那筝音旋律优美,悦耳之极,扬武寻筝音而至一座茶馆。那茶馆为砖木结构,高四层,雕梁画栋,十分气派。牌匾上书写着“安顺茶庄”四个鎏金大字。筝音从三楼传出。

扬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练武,除了上奚百娇的音乐课,再也没有听过音乐。扬武隔了几年又听到如此美妙的音乐,迷醉得无力自拔,虽明知这种毫华茶肆不是自己能进的地方,双脚仍不自禁的迈进“安顺茶庄”的大门,登梯而上。在二楼楼梯口,两名小二打量了扬武一眼,道:“登楼五两纹银,颜素素小姐的出场费三两,茶点二两。”

扬武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么贵的价格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付钱上楼。

正在弹筝的是一位长得如花似玉,气质优雅的美女,年龄约二十三、四岁。她上身外着大红碎花高领紧身褂,内着白色中衣,下着杏黄色绣花纳褶裙,配暗青色长裤,足穿红色布鞋,打扮得体。

她正在全神贯注地弹筝,对扬武的到来视而不见。楼上坐了六七十人,清一色的青壮年男子。扬武听到的第一曲激烈高亢,好像置身于金戈铁马、战鼓喧天的战场;第二曲则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好像在讲述一个凄艳的爱情故事;第三曲清越悠扬,基调欢快,听了使人有一种从人间飞上天庭,不知愁苦为何物,更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觉。筝音急时似急流飞瀑,缓时如小溪流泉;清越时恰如珠落玉盘,又如刀剑争鸣,重浊时似空旷处听到一声闷雷,又似钱塘江潮惊天动地的怒吼。每一曲结束都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三曲终了,观众开始新一轮竞价点曲,可以单点一曲,也可以点三曲,谁给的钱多,弹筝美女就为谁献曲。经过激烈的竞价,三支曲子点曲权被一个人包下来了,一共是八千两白银。为搏美人一笑,那人不惜一掷千金。他就是富甲京城的方帮帮主方载荣。前面三支曲子也是他一个人点的。扬武感觉自己付钱欣赏音乐失去了意义,弹筝美女的筝曲被人包了,就像她的人被人包了一样,扬武觉得再听下去没有意思,就离开了“安顺茶庄”从此扬武记住了“颜素素”这个名字——她的美丽和高超的筝技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筝曲使扬武明白了人世间很多美好的事物没有钱是得不到的。扬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一事无成,蒙面女郎很可能会嫌弃自己,就算自己找到了蒙面女郎也没有用。可以说素不相识的颜素素弹奏的筝曲改变了扬武的命运,从此人间少了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多了一个奋发向上的青年。

论实力,“京城六派”中除了方帮、飞云镖局之外就数漕帮最强了。而且漕帮名声不恶,帮中弟子多出自劳苦民众,不像方帮是市井流氓的乐园。飞云镖局扬武是无论如何不会加入,一旦加入就意味着他害怕方帮报复,寻求女人的保护。扬武决心加入漕帮,希望凭自己的武功闯出一番事业。

漕帮总坛设在城西,运河南岸里许。扬武属于行事果断、雷厉风行那种类型的人。一离开“安顺茶庄”就立即奔向漕帮总坛。在总坛门口扬武为门卫所阻,门卫照例询问扬武的身份、来历和来意,扬武如实回答。门卫告诉扬武每月初一漕帮公开招聘人才,请扬武下月初一再来。扬武不愿等,要求见漕帮帮主,门卫拒绝了扬武的要求。扬武便与门卫争执起来。

过了一会儿,扬武知道只有使用非常手段才能引人注目,就先行动手,小试身手,数招之间即将四名门卫打倒。院内十几个漕帮弟子闻讯赶至,又在顷刻间被撂倒。

扬武闯入漕帮大院内,迅即被数十个漕帮弟子包围。扬武高声道:“我要见漕帮帮主。”

漕帮总管的助手齐执事道:“阁下想见我们帮主也行,先过我们这一关。兄弟们,上。”

漕帮帮众拥近扬武,各式兵刃同时递向扬武。

“劈天掌”、“万魔手”、“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和“天山掌法”威力极大,扬武不愿打伤未来的自己人,便施出较为柔和的“周氏散手”扬武出手极快,根本就不容敌人近身——在被人围攻时被敌人近身是极其危险的,只要被一个人缠住其他的人就会乘虚而入,所以扬武主动出击,以比漕帮帮众快得多的身手将他们各个击破。

漕帮警钟大作,数不清的漕帮帮众从四面八方涌向出事地点。在被漕帮完成包围之前,扬武已经将数十名漕帮弟子全部打倒。漕帮涌至的帮众足有三百名,但扬武毫无惧色,仍然气定神闲。

漕帮总管李挺抬手平息场上的喧哗,高声道:“阁下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帮总坛?”

扬武朗声道:“在下扬武,想加入漕帮,将来扬名立万。”

漕帮帮主马可道年届五十,在二十年前江湖大乱之时发动叛乱夺得帮主之位,是个精明厉害的角色。马可道道:“朋友武功高强,小小的漕帮只怕容不下朋友,朋友还是另择高枝吧。”

稍稍停顿,道:“天星教、五湖堂都比漕帮强大的多,朋友何不到天星教或者五湖堂一展凌云之志?”

“可是在下偏偏看中京城的风水。”

扬武道。

“好,只要你连胜三场,老夫就让你如愿。”

马可道道。

扬武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口气这么大?”

“老夫是漕帮帮主。”

“原来是马帮主,请派人出战。”

马可道的目光望向一长脸高个老者,道:“王副总管,请你出战第一场。”

王副总管抱拳为礼,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走近扬武,略一抱拳,道:“请赐教。”

扬武回了一礼,道:“请——”

两人不再客气,拳掌交接。扬武第一招惑敌,第二招印在王副总管胸前,击得他连退数步。群情大哗。扬武道:“承让。”

王副总管知道扬武掌下留情,不敢再战,默默退后。

第二场李总管出战。李挺为刀三嫡传弟子,内功深湛,招式精纯,武功已入有刀无刀无甚区别之境。因当年被人追杀至重伤时被马可道救了一命,故屈身漕帮担任总管之职,对马可道忠心耿耿。

扬武陡遇强敌,精神大振,认真地将“周氏散手”六十四式从头演练。扬武与李挺以攻对攻,四掌翻飞,煞是好看。漕帮弟子拍手喝彩,为李挺加劲。三十招过后李挺还打不败一个无名后辈,自感颜面无光,便以掌代刀,施出毕生绝学“英雄三刀”扬武感应到对手气势大盛,亦出绝学,以“疏影横斜水清浅”应“横空出世”以“暗香浮动黄昏近”反守为攻,然后以“梅花依旧笑北风”攻“英雄暮年”两人在空中连交数十掌后身形分开,扬武连退三步,而李挺退了十数步之多。这下高低立判。

“李总管武功非凡,在下佩服。”

扬武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老了。”

李总管感叹道。第三场马可道原打算亲自出战,见扬武武功深不可测,不愿冒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危险,临时改派副帮主董进出战。

董进乃魔君座下“魔宫八将”之一“杀人不偿命”商荣的师弟,受马可道重金礼聘出任漕帮副帮主,与李挺同为马可道旗下最得力的战将。董进精研剑法,掌法非其所长,见扬武实为掌道高手,不敢空手应战,便道:“阁下的拳脚功夫已经见识过了,董某想领教阁下的兵器功夫。”

扬武道:“好。”

拔出佩剑。

董进摆好剑势,扬武随便一站,却令董进觉得他的守势简直无懈可击。扬武迟迟不攻,董进怕再僵持下去会被对手的起手势吓倒,那可真的闹笑话了。于是董进抢先出手。董进的剑法以快见长,扬武擅使剑魂阁三大镇阁之宝之中的两种剑法“追魂三十六式”和“夺命三十六式”也是以快见长。剑魂阁另一宝是“风雨十八剑”两人以快制快,短兵相接,实是惊险万分,看得在场三百多人屏息凝气。

扬武将昆仑、峨眉、武当、华山、雪山等派剑法杂乱使出,交手不过四十招竟用了十余种剑法,场中不乏高手,却无人能看出他的师承门派。先前场中高手见扬武“周氏散手”使得好,还猜他是雪山剑派传人,现在见他能使这么多种剑法,又否定了前面的猜测。

扬武剑法之所以如此博杂,是因为第一他所学甚杂,第二他已将掌法与剑法融会贯通,能以掌使出剑招,也能以剑使出掌招,信手拈来,皆成妙招。

董进剑法亦是博采众家,但却远不及扬武的广博,越打越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扬武打得兴起,不知不觉与董进过了百招,待醒觉交手过久不利于自己扬剑立威时,便改用“天山剑法”“风轻云淡”、“白云悠悠”、“追云揽月”连绵而发,迫得董进招架乏力。之后扬武以“乘风破浪”撞开董进的剑,贴其剑滑行,诈作削其握剑的四指,董进被迫弃剑认输。

马可道依言准许扬武入帮,不过一反常态,不按扬武的身手分配他的职务,而以他新入帮寸功未立为由,将他安排在码头看管仓库。这是因为马可道认为扬武加入漕帮有所图谋,留他在身边已经是一件危险的事,只是迫于当众许诺,给他高职更加危险。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4章 宝剑赠英雄

方帮消息非常灵通,方兴很快就查出扬武的下落。就在扬武加入漕帮的第二天,方帮西木、西水两坛共五百余帮众在两坛香主的带领下到扬武所在的漕帮最小的码头“大湾码头”聚齐,要求漕帮交出扬武。漕帮也不是吃素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漕帮还有实力非凡的靠山和盟友,漕帮少帮主马般在拜太尉(名义上最高军事首领,不掌实权)、太师童贯为义父,帮主马可道与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为八拜之交。近几年来方帮与漕帮抢码头生意,双方互有损伤,结怨非小。若方帮到漕帮要人,漕帮就乖乖交人,江湖朋友会怎么看漕帮?漕帮弟子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

方帮久欲独霸京师武林,飞云镖局和漕帮是方帮两块最大的绊脚石,梅家树大根深而且枝繁叶茂,想推倒梅家这棵大树绝非易事,相对来讲漕帮的势力要弱得多。方载荣在无力同时对梅家和马家开刀时,不得已采用常规思维——从容易的做起——先对付较弱的漕帮,等自己更强时再对付较强的飞云镖局。尽管方载荣灭漕帮的想法由来已久,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向漕帮全面开战的借口,因而给所属的西木、西水两坛香主下了借机生事的密令。

漕帮与方帮言语发生冲突,很快引起混战。漕帮在大湾码头的全部弟子不过一百余人,人数上明显居于下风。扬武起初还犹犹豫豫,点到为止,不肯下辣手,见自己人一个个血溅当场,要不了多久便将无一生还,遂狠下心肠,施出杀气极重的“劈天掌”扬武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尚未倒下的漕帮弟子精神大振,武功竟像忽然高强了数倍,在身处被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围困的劣境下居然还能杀伤敌人。

混战持续了约盏茶工夫,漕帮包括扬武在内只剩下十几名弟子。方帮五六百名弟子锐减至不足百人。由此可见混战的激烈程度。方帮西木、西水两坛香主虽然很想杀死扬武取悦少帮主,但又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见滋事的目的已达到,两香主匆匆商量一下,便下令撤退。扬武从来没想到自己杀伤了数以百计的人,呆呆望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竟忘了追敌。

漕帮此战幸存的弟子自然不敢追击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过了好一会儿,扬武回复清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十三位战友说话,“他们都走了?”

“他们都走了,大哥,我们进去。”

“你叫我什么?”

扬武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码头的主管,年纪在四十以上。

“大哥英雄盖世,我‘花刀子’一生没佩服过谁,就佩服大哥。”

“我洪老三的命是靠大哥才保全的,日后大哥如有所需,只管取去便是。”

“朱豹亦愿听从大哥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亦愿听从大哥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人跟着道。

“各位大哥如此抬爱,小弟怎么敢当?各位都比小弟年长,叫我扬武或小武都可以,千万不要叫我大哥。”

扬武有些手足无措。

“有志不在年高。大哥年少英雄,是天生的领导者,我们以在大哥手下做事为荣。花大哥,老朱,你们说是不是?”

洪老三又称洪三刀,人言他是两面三刀、八面玲珑之辈,果然能言善辩。“花刀子”、朱豹等人连忙称是。

扬武一方面无法推却众人的恭维,另一方面自己打算干一番大事,也需要建立自己的班底,所以略作推辞便做了他们的老大。当天扬武、“花刀子”、“洪三刀”、朱豹等人便将大湾码头的事情向马可道作了汇报,请马可道让扬武做大湾码头主管,同时请马可道做好准备,防止方帮再次寻衅。

马可道正式发文任命扬武为大湾码头主管,但是他认为方帮到大湾码头滋事是方帮与扬武之间的私人恩怨,漕帮有童太尉太师作靠山,发生这种事不应该紧张,免得被人讥笑胆小如鼠。马可道口头上答应了扬武等人做好防备请求,却没有采取任何应对措施,依旧与妓院的新老相好鬼混。

次日上午方帮东南西北中五区金木水火土二十五坛弟子半数出动,分赴漕帮经营的七个码头,借口为昨天死难的弟兄报仇,将漕帮的船只、库房、货物砸的砸,烧的烧,抢的抢。方帮帮众二万,都在京城。漕帮弟子五千,位于京城的总坛实力不足二千。前来挑衅的方帮实力六倍于漕帮总坛,漕帮帮众眼睁睁地看着方帮帮众将本帮多年的基业毁掉,却不敢阻止。在天子脚下,方载荣也不想蒙上杀人魔王的恶名,只令手下砸场子,而不许杀人——除了反抗者。

当方帮进攻大湾码头时,马可道补充给扬武的人手还没到位。方载荣、方兴父子亲临第一线,带着方帮所谓的“十大金刚”和“十三太保”及从各地网罗的江湖高手,包括剑四之徒季雨生,昆仑派叛徒、“七派联盟”二十年前为对付黑白一统教而挑选的种子高手吴润,布署对扬武的围攻。

“十大金刚”、“十三太保”平日里横行京城,但在扬武手底下也算不了什么,没有人能接扬武十招。但季雨生和吴润非寻常高手,扬武接了几招便知道厉害,弃剑不用,改使最擅长的掌法“万魔手”和“劈天掌”护住周身。

扬武边战边逃,仗着轻功从方帮弟子头顶借力,飞出包围圈,转入小巷。方帮高手急忙追赶扬武。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道:“跟我走。”

说时急着牵起扬武的手。扬武见是梅开芳,放下心来,尚未道出“好”身子已被梅开芳带着飞起,越过重重民房,隐入飞云镖局。方帮帮众追了一阵子,不想招惹梅家,见扬武随一蒙面女子翻进飞云镖局高大的院墙,只好止步。

扬武见院内房舍整齐漂亮,绿树环绕,芳草如茵,亭台轩榭错落有致,置身其中恍若置身花园,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寒舍。”

梅开芳答道。扬武不语。小径不仅曲折,而且岔道众多,若无人带路,很难进入飞云镖局的心脏——梅府(事实上飞云镖局的房舍按九宫阵布置,外人很易迷路)梅开芳领扬武进入客厅,请扬武坐下。俏丽的婢女献上香茗。

室内布置豪华,珍珠卷帘,汉白玉屏风,波斯地毯,名贵的字画,珍贵的瓷器、美丽的插花和盆栽花木,红木、楠木、檀木家具,夜明珠灯,俏丽的婢女,这一切扬武都默默感受着。

“公子,漕帮太小了,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你如果肯到敝局来发展,我想你一定会大有作为。”

梅开芳开门见山地道。

“但是漕帮还没有倒,在下加入漕帮就会以漕帮为家,将漕帮搞得轰轰烈烈。在下认为现在漕帮遇到的挫折正是对在下的考验。只要漕帮没有灭亡,在下绝不轻言放弃。事业是人创造的,跌倒了可以爬起来。只要在下手还能握剑,就一定能振兴漕帮。在下不能为贵局效力,实在抱歉。”

“人各有志,既然公子有意振兴漕帮,我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梅姑娘今日救援之情,在下绝不敢忘,日后梅姑娘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只要一个字,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公子言重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

“等等,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梅开芳离开客厅片刻即回,手里拿着一柄剑。梅开芳将剑从鲨鱼皮剑鞘拔出,剑芒四射,光滑似镜的剑身如一泓深水,波光流转。梅开芳将剑轻轻一转,剑身里的“水波”流动了起来,又像不断翻涌的云雾,煞是好看。

扬武脱口赞道:“好剑。”

梅开芳淡淡地道:“剑名‘飞霜’,乃是前朝遗物。我看公子的佩剑品质比较普通,这把剑送给公子防身。请收下。”

扬武道:“梅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这把剑是西夏进贡辽国的铁剑,虽然看上去没有光泽,但实际上比大多数钢剑都要锋利。”

梅开芳道:“不好意思,我看走眼了。”

扬武道:“梅姑娘,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梅开芳道:“后会有期。”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5章 开封府死牢

方帮担心禁军以维护治安为名插手方帮与漕帮之争,所以来得快,退得也快。当扬武潜回大湾码头时,方帮帮众已全体撤退,只留下一片废墟。敬服扬武的“花刀子”、“洪三刀”、朱豹都倒在血泊之中,扬武怒气难抑,单枪匹马找上方帮开设的京城最大的赌场,也是全宋三大赌场之一的“京华赌坊”长剑连划,将“京华赌坊”的匾额绞得粉碎。

赌坊的保安见状便攻向扬武,扬武还剑入鞘,拳脚轻展,打得几名赌坊保安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之后扬武闯入赌坊,功贯剑鞘,以剑鞘连砸数张赌桌,赌坊的上百名打手闻警迅速包围扬武。赌坊大乱,赌客纷纷离开赌坊。

“京华赌坊”从坊主到打手、保安无一人见过扬武,不知道扬武的厉害。坊主是个四十出头肥胖中年男人,平时总是眯着的细眼此刻睁大了,盯着扬武道:“‘京华赌坊’是方帮开的,朋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砸方帮的场子。报上名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扬武道:“我叫扬武。”

众打手聪明的立刻醒悟,“啊,他就是新入漕帮的小子。”

扬武冷冷地对坊主道:“今天是你的死期。”

说罢身子一闪,手掌拍向胖坊主的脑袋,但转念一想他只不过说了一句狠话,罪不至死,改拍为抓,抓住坊主的胸口,提起来重重地摔出。坊主“哎呦”一声痛呼,怒道:“都给我上,剁了他。“众打手遂持短刀、长剑、铁棍等兵器拥上扬武,扬武满不在乎地伸拳踢腿,片刻将近百名打得人仰马翻,而后扬长而去。

扬武的大名由此传开,成为京城街知巷闻的人物。漕帮弟子担心方帮报复,不敢在公开场合活动。马可道请童贯出面调停。童贯夜访蔡京,请蔡京出面制止两帮火拼。蔡京不想与童贯矛盾公开化,遂设宴于宰相府,将马可道与方载荣请到饭桌上握手言和。马可道自是求之不得,方载荣则不敢不听从岳父的安排。于是方帮返还从漕帮抢劫去的财物,象征性地给了一千两银子毁船毁屋的赔偿费,与漕帮罢战言和。

扬武只身砸了“京华赌坊”的场子,成了漕帮的英雄。众人对他寄望甚殷。马可道迫于帮中压力,将大湾码头的人员迅速补齐,使扬武不再当没有手下的主管。漕帮积聚丰厚,雇人在废墟上重建仓库,租船又干起了漕运业务。

可是平静的日子不长,半个月后漕帮和方帮再度剑拔弩张。事情缘起于方兴在大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扬武恰巧遇上那档子事,仗义出手,制止了方兴的无耻恶劣行径。方兴的随从被扬武打伤,方兴本人也吃了暗亏。方兴怀恨在心,数日后率领十八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在扬武从工作地点回暂时租住的房屋的途中伏击扬武。那十八位高手武功的确不凡,以至于扬武为求自保出手毫无保留,十八高手死了四个,伤了七个,其余人四散逃亡。

当天晚上方兴派出三位更强的高手行刺扬武,三位高手一人丧命在扬武的剑下,两人负伤而逃。

就在扬武击毙方兴派的刺客的第二天晚上,方兴被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刺杀于床上。

翌日开封府以扬武涉嫌谋杀方兴为由,出动全府精锐捕头三百余人,包围了大湾码头,要将扬武带回开封府审讯。方载荣亲自报案,所以开封府才如此卖力。漕帮弟子视扬武为漕帮英雄,极力维护扬武,说他整夜都没离开过码头,不可能杀人。

开封府有神捕之称的林总捕头不容分说,板着脸道:“有什么解释可以到开封府讲,府尹大人自会秉公审理。”

扬武手一摆,平息了帮众的情绪,道:“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开封府是为民做主的地方,难道还能巅倒黑白?”

就这样扬武让林总捕头戴上铁手铐,跟着开封府众捕头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大堂上,府尹高坐堂上,一拍惊堂木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我没有犯法,为什么要下跪?”

扬武大声反驳。

林总捕头抬脚踢扬武的膝弯,扬武与他距离很近,又未加防备,膝弯被踢中,双膝前屈,但是扬武下盘功夫扎实,屈了一半复又伸直。林总捕头再踢扬武的膝弯,扬武这次有了防备,轻轻一跃,没有被踢中。

林总捕头前跨一步,伸指点向扬武肋下“章门”扬武一跃避开,身子一旋,飞起一腿,踢向林总捕头的脉门。林总捕头忙化指为掌,格挡扬武的飞腿。扬武猛踢三十余腿,居然没有一脚踢到林总捕头要害部位。林总捕头能当上开封府总捕头,当非幸至。

扬武久攻不下,便想挣脱手铐,哪知手铐内圈有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挣,刀刃便划破皮肤,鲜血长流。扬武无奈放弃挣脱手铐的想法,腿法非他所长,又攻了十几腿后,林总捕头已摸清了扬武的套路,一手捉住扬武足踝,用力一扭,扬武身子凌空旋转着坠地。

由于身子平躺,视角变了,扬武以脚代手,施出“雪山掌法”攻林总捕头下三路,几脚就将林总捕头扫倒。扬武一个鲤鱼打挺,变回直立姿势,欲踏林总捕头胸口大。

林总捕头急忙就地打滚,滚出六尺后站起,惊出一头冷汗,怒喝道:“给我把罪犯拿下。”

众捕快纷纷扑向扬武。扬武双手被制,功夫发挥不到一成,虽然踢倒十几个捕快,终于还是被众捕快制住了。

扬武被上了重逾百斤的特制足镣。他不肯给府尹下跪,捕快们便用杖击犯人的大木棒(或可称为刑杖)狠击扬武的膝弯,扬武运气护住膝弯,开始还能挺受,刑杖打断了十几根。有人提议:“这厮腿硬,不如用刀,看他的腿有没有刀硬。”

扬武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认了,将来还有机会翻本(赌博输了钱后赢回本钱)”

便不再僵持,主动下跪。

“扬武,你跟方帮少帮主方兴有仇,是不是?”

府尹问道。

“差不多吧。”

“本官只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

扬武无奈地道。

“所以你就杀了方兴,是不是?”

“我跟方兴虽然有嫌隙,但还不至于杀他。”

“你说你没有杀人,你可有证人?”

扬武仔细想了想,没有人能证明自己整夜都呆在大湾码头,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整夜都呆在租住的房屋内,便摇头道:“没有。”

“既然没有人可以证明你没杀方兴,那你就画押吧。”

府尹冷冷地说完,衙役将认罪书扔到扬武跟前。

扬武一看认罪书,气得发抖,骂道:“昏官,你黑白不分。我不能证明我没有杀人,但是也没有人能证明我杀人。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杀了人?你如果不是糊涂透顶,就是与方载荣勾结好了陷害我。”

府尹连拍惊堂木,大声道:“大胆罪犯,竟敢辱骂本府,来人哪,给我重打一百杖。”

林总捕头连封扬武背部七处要,令扬武不能运功护体。一百杖下来,扬武与常人一般皮开肉绽,咬紧钢牙,总算没有晕过去。衙役捉着扬武的大拇指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然后将扬武关进死牢。

梅府耳目遍布京城,梅开芳很快得到扬武被开封府屈打成招,关入死牢,估计将很快问斩的消息,立即请求其父派人劫狱。梅开芳说扬武是难得的人才,有他在,漕帮才会与方帮争斗,梅家才可以坐收渔利,他若屈死,马可道乃软弱无能之辈,只会向方帮投降,决不会与方帮火并。扬武武功高强,若收服他,他可以为梅家称霸汴京武林出力。

梅勇深以女儿之见为然,问道:“芳儿这么有把握那小子会为我们所用?”

梅开芳不假思索的道:“我们救了他,他自然会对我们感恩戴德,更重要的是女儿有办法让他听话。”

梅勇所担心的事可以放心了,美丽之名称冠全城的女儿施美人计,扬武还不俯首听命?

是夜,梅勇与刚从魔宫回来的小儿子梅剑林率十多个心腹武士前去劫狱。梅氏父子与四名武士入开封府监牢救扬武,其余的人在府外隐蔽处接应。六人入府救人,劫狱很顺利,只杀了几个看守,没有惊动开封府。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6章 漕帮帮主

扬武伤势很重,在梅勇、梅开芳父女的关心下留在梅府养伤。梅府的人对扬武都很客气,但却暂时把扬武幽禁了起来,除了几个照顾扬武饮食起居的婢女和梅家子弟外,外人是与扬武隔离的——外人见不到扬武,扬武也见不到外人——劫开封府死牢的事要是传扬了出去,梅勇在赵佶面前就无法交待,所以梅家才会如此谨慎行事。在梅家家庭医生开的外科药物的作用与扬武内功疗伤的配合下,扬武的伤势日渐好转,但在起初的半个月内,扬武不能躺,也不能坐,只能站着或俯卧、侧卧,真是苦不堪言。

在此期间梅开芳经常看望扬武,询问伤情,陪扬武说话解闷,海阔天空,经史子集,音乐武功无所不谈。扬武从梅开芳的谈话中了解到她兴趣广泛、学识渊博,是个有教养,有内涵的女孩。有时梅开芳也为扬武抚琴,为他表演剑器舞,梅开芳的美丽与多才多艺很快赢得扬武的好感。

梅开芳与扬武都是年轻人,都对武学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所以他们很谈得来。梅剑林有事没事就去看扬武,当扬武与梅开芳谈到《三国志》中很有名的“割发代首”的故事时,扬武说那是曹的虚伪,故作姿态,是他一代奸雄的本质表露,梅开芳则有不同看法,她认为曹不失时机地教育部下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充分体现了曹过人的机智。他如果不割发代首,他的部下难道会因为主帅违犯了自己制定的军纪而砍掉他的首级?两人各说各有理,争得面红耳赤。

梅剑林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道:“曹既是一代奸雄,自有过人的智慧与胆识,他做出出人意料的事也算不了什么。”

这虽然也算对曹的认识,但太虚泛了,有点不着边际。梅开芳快满二十了,作为她的弟弟,梅剑林不能不为姐姐的终身大事着急,当时女子十四五岁出嫁是很平常事,二十岁还未出嫁是很少见的。年少不懂事的梅剑林见姐姐与扬武谈得来,便以为郎有情,妾有意,趁姐姐不在的时候,他还开扬武的玩笑,“扬武大哥,你的伤快好了,你可要在养伤的期间把我姐追到手喔!追我姐的人可以从我家门口排到朱雀门。”

“小鬼尽瞎说。”

扬武笑骂道。

在扬武躲在梅府养伤的一个月期间,方载荣以强硬手段逼迫马可道交出京城七个码头中四个码头的运营权。梅开芳怕扬武知道后生气,没有告诉扬武。扬武伤愈后迫不及待地到梅府花园的空地上试演拳脚,活动筋骨。

梅开芳给扬武送早点,经过花园,看见扬武正在全神贯注地演练由“天山剑法”化来的“天山掌法”只觉他的掌法气势如虹,法度严谨,纵横捭阖,气象万千,不禁脱口赞道:“好掌法。”

扬武忙停止练掌,道:“梅姑娘过奖了,这套掌法由‘天山剑法’化来,在下一直只得其形,未得其神。梅姑娘如果喜欢,等在体复原后就教你。”

梅开芳欣喜地道:“好啊,那我先谢谢你啦。”

三天后,梅府花园。梅开芳学“天山掌法”才知道“天山掌法”的精深奇奥。扬武不厌其烦地教,反复地示范,梅开芳就是学不会。最后梅开芳气馁地道:“这么难练的掌法我不学了。”

扬武心平气和地道:“这套掌法非常深奥,在下学了十年还没学会。梅姑娘初学的时候一定要耐心。”

梅开芳便不再言难,潜心习练,果然进境甚速。

扬武用了五天时间教完梅开芳十六招“天山掌法”之后便向梅开芳道别。

扬武离开梅府的第一个晚上就将开封府府尹和林总捕头刺杀,然后隐藏起来,造成轰动京城的疑案。其后数日,方帮经营的酒店、赌场、当铺、钱庄、绸庄纷纷遭窃贼光顾,令人惊奇的是窃贼只偷帐簿和商业契据,而不偷钱财。方氏物业失窃案成为轰动京师的又一疑案。这一疑案的发生使方氏物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放出的高利贷收不回,赊欠款收不回。市民争相持方家经营的钱庄所发行的银票兑换金银,使钱庄储备金空虚,运作困难。

某日漕帮弟子数人在某酒楼聚餐,侑酒的小姑娘相貌清丽,方帮弟子后来就餐却点名要正在给漕帮弟子侑酒的小姑娘过去给他们侑酒。漕帮弟子不答应。双方遂大打出手,互有死伤。双方各扶伤者回去搬救兵。更大规模的群殴发生后,漕帮死伤近百,因为与漕帮发生群殴的是方帮北金坛。扬武听到消息后独闯北金坛,大展神威,将帮众近千的北金坛给挑了。

这一壮举使扬武在漕帮人气急升。扬武回到漕帮,帮中有人议论马可道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应该退位让贤,由年少英雄的扬武主持漕帮。马可道对此很害怕,决定先下手为强,便以商议帮务为名,在家中设晚宴宴请扬武。马可道预先将二百心腹武士埋伏在总坛扬武赴宴必经的通道两侧,等扬武到达埋伏地中段时,二百武士打破木质墙壁,拥向扬武。扬武被迫自卫,混战中杀了不少帮中兄弟,狼狈出逃。

扬武逃回码头,把这件事一说,码头的兄弟都很气愤,大家推举扬武为帮主,强烈要求把马可道赶下台。漕帮弟子五千,在东京城的近二千,码头占一千五,总坛不过五百。漕帮总坛只是负责总坛防务,因为多年来从未发生过外敌侵扰总坛的事,总坛弟子养尊处优,工作相对轻松得多,而在码头工作的弟子则负责漕运和仓储业务,经常在京杭大运河上游弋,工作相对比较辛苦。总坛弟子平时有一种优越感,这令分坛弟子不服气,因此漕帮总坛和码头并非铁板一块,对马可道的拥戴程度大不相同。马可道将漕帮辛苦经营的码头拱手让人,已经使漕帮弟子对他很失望,后来又布局谋杀漕帮弟子尊崇的英雄扬武,在码头工作的漕帮弟子集体叛变便不足为奇了。

漕帮弟子将全宋各地的米、麦、油、盐、酱、醋、丝织品、水果、蔬菜、原材料等物资由水路运至京师,再将京师加工的工艺品、加工成品运抵京杭大运河沿岸的城市。扬武担心晚上容易发生动乱,局面难以控制,便等到天明之后才率领各码头弟子齐聚总坛。一名韩姓主管列举了马可道胆小怕事,丢失四个码头;布局谋杀帮中兄弟;乱搞妓女,品行败坏;用人不善;任人唯亲;生活奢糜;不思进取,京杭大运河一半的控制权被五湖堂夺去等十大罪状,要求马可道退位让贤,并号全体漕帮弟子拥护新任帮主扬武,总坛弟子听了马可道的十大罪状之后,大部分人觉得马可道无一是处,纷纷倒戈,转而支持扬武。马可道无力回天,被迫宣布退位让贤。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扬武登上漕帮第十七任帮主之位。

第三卷:爱情资本 第07章 英雄所为

扬武一连数日埋首帮务,疲惫不堪,便欲出去放松一下,行至望月桥忽见人群动,三个蒙面人正与一群大内侍卫和一个美女狠斗,美女独斗一名蒙面人已是险象环生,左支右绌,而那群大内侍卫被两名蒙面人逼得无力援助美女,美女的处境相当危险。

扬武远远地高声喝道:“住手!”

话音方落,人已越过百步之距,一个漂亮的凌空翻,潇洒地落在美女跟前,扬武到跟前才看清美女竟然是美艳与筝技在京城都非常出名,有过一面之缘的颜素素,替颜素素接了一掌。攻击美女的蒙面人只感手臂居震,气血翻涌,看清来人是扬武,吃了一惊,喊道:“点子扎手,撤。”

三名蒙面人旋风般逃离现场。

扬武喝道:“别走。”

却没有真的追出,江湖中讲究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蒙面人是何来历,为何跟大内侍卫保护的颜素素恶斗,颜素素是好是坏自己并不清楚,犯不着对蒙面人赶尽杀绝。

颜素素朝扬武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莺声婉啭道:“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颜素素……”

“颜姑娘,在下认识你,在下曾在‘安顺茶庄’听过你弹筝,你的筝技很高。”

扬武由衷地赞道。

“公子过奖了,颜素素筝技尚未窥堂奥,”

颜素素顿了顿,道,“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府居何处?承蒙公子仗义出手,小女子当登门道谢。”

扬武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在下扬武……”

颜素素“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漕帮新任杨帮主!杨帮主的大名如雷贯耳,颜素素早就想见见名动京城的少年英雄,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还蒙杨帮主出手相助,颜素素真是三生有幸!”

扬武被赞得不好意思,差点没有抓耳挠鳃,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颜素素看到扬武的窘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好似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美得让人目眩。

扬武看得一呆,自觉无礼,轻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颜素素的如花娇靥。倒是颜素素大大方方地道:“时候不早了,颜素素该进宫教舞蹈了。就此别过,今晚颜素素定当登门拜访,为杨帮主弹奏一曲,聊表谢意。”

颜素素丢给扬武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登上在打斗中有些破损的软轿,在大内侍卫的保护下的渐渐远去。留下扬武一个人发愣,“她好像对我有意思,但我心中已有蒙面的姑娘,绝不能三心二意。”

扬武早早就回到帮中,今晚有客人来,他得准备一下。

酉时中,颜素素如约而至。她一身淡装,略施脂粉,气质典雅高贵,月光下宛如广寒宫的仙子降临凡尘。她身量苗条,步姿优美,行动时如修竹在风中摇曳,婀娜多姿;静止时若荷花在晨曦中亭亭玉立,使人感到清新自然。她是那种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少妇的风情万种,既有贞女的端庄,又有妇的狐媚,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女人,这样的百变美女若存心勾引男人,男人是很少能拒人于千里的。

扬武亲自迎接颜素素于门外,引领颜素素入内,各自叙礼落座。颜素素自油布包中取出自备的十三弦古筝,调了调弦,秋波盈盈,瞟了扬武一眼,轻启朱唇道:“杨帮主年少英雄,豪气干云,想必喜欢豪放激昂的音乐,贱妾谱了一曲东坡先生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献给杨帮主,不知杨帮主喜不喜欢?”

扬武道:“在下一介武夫,粗通音律,恐不解颜姑娘的雅奏,颜姑娘但请自便。”

颜素素道:“贱妾献丑了。”

纤纤十指拨动筝弦叮叮咚咚地奏起曲来。只看她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样子便知道她经过专业的训练。扬武渐渐听得入神,思绪随筝音飞进了赤壁古战场,“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谈笑用兵、意气风发的周郎不再是遥远的古人。

一曲终了,扬武连声赞道:“好曲,好曲。”

颜素素只是微笑,道:“贱妾再为杨帮主弹一曲‘将进酒’。”

筝音将扬武带进了大唐边塞的两军对垒,金戈铁马、刀枪争鸣、战鼓喧天,风云为之色变的古战场。

二曲终了,扬武拍案叫绝。颜素素斜睨扬武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配美女方能相得益彰,贱妾再为杨帮主弹一曲柳永先生的绝唱‘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曲调哀伤凄婉,令性情中人大洒热泪。三曲终了,扬武双眼湿润,想赞颜素素筝技高超,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表达。

今夜风轻云淡,新月如钩。扬武命人摆上筵宴,水陆俱备,在朦胧的月光下,在幽静雅致的花苑小亭中,在风景如画,灯火通明的运河边,扬武与颜素素对饮小酌,气氛非常融洽。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颜素素抬头望月,“哎呀”道:“已经很晚了,贱妾该回家了。”

“在下送颜姑娘回府。”

“有劳杨帮主。”

颜素素本来在一家客栈包租了一间上房,因为日间发生蒙面人劫色的事情,为安全起见,颜素素迁往远房亲戚,精英武馆馆主李大成的府第。

扬武将颜素素送至精英武馆,武馆的大门开着,门前挑出的大红灯笼大放光明。李大成、李夫人与他们的一双儿女李琢、李朗在门口等候,见颜素素回来,一家四口忙迎上前。

李夫人显得一脸轻松,喜道:“素素,你回来啦。”

李朗道:“表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朗儿等你等得眼皮都打架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看清颜素素身边的男子生得英俊挺拔,相貌堂堂,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俊美,不由打住话,偷瞧扬武。

颜素素轻骂道:“小妮子胡说什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李大成道:“不用你介绍,我也知道这位就是漕帮新任杨帮主。京师虽然遍地都是俊男,但要论气质,没有几个可以看得上眼,这位不是杨帮主还会是谁?”

扬武自幼与父母失散,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没有姓,只有名字,叫“扬武”自从当上漕帮帮主之后,知名度高了,江湖以讹传讹,都认为扬武姓“杨”名“武”扬武成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后,觉得没有姓让别人认为他是一个野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就不解释,将错就错。

扬武谦虚地道:“李馆主谬赞,在下若真有馆主说的这么好,也不会至今仍是孤家寡人。”

李大成道:“那是杨帮主眼界过高吧,若不嫌交浅,在下倒可以替杨帮主做媒。”

扬武道:“李馆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年纪尚轻,目前还不打算谈婚论嫁。”

“莫非杨帮主已有了意中人?但不知谁家小姐有此好福气?”

李大成试探着问。

“就算是吧,明天在下还要处理帮务,就不打扰诸位了,告辞。”

扬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与蒙面女郎再次见面,相见会不会“恨不相逢未嫁时”不愿多谈自己感情的事,急着离去。李大成拱手道:“恕不远送。”

颜素素道:“走好。”

扬武展开轻功,迅速融入黑暗之中。

颜素素乃京城当红艺人,在宫廷任舞蹈和古筝教师,为赵佶的宠妃们的座上常客。她擅长交际,活跃于京城上流社会,闲暇时在高档酒楼、客栈、茶坊举办个人音乐会,虽然出场费高得惊人,仍然场场爆满。颜素素夜访扬武的消息不胫而走,好事者捕风捉影。扬武顿成京城男子嫉妒的对象,他的名气亦因此大幅攀升。

梅开芳风闻扬武与颜素素的花边新闻之后,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主动,否则将被颜素素后来居上,抢走扬武,便放架,主动约扬武逛街,数日后又约扬武出城打猎。扬武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想与梅开芳走得太近。因为他记得自己对耶律阿尔特的承诺,假如自己与蒙面女郎无缘,一年之内他要答复耶律阿尔特自己娶不娶她。阿尔特美貌不在梅开芳之下,出身高贵,爱国精神让人感动,认识又在梅开芳之前,扬武没有理由舍阿尔特而取梅开芳。

梅开芳如此接近扬武,无异于当众宣布她已经选扬武做她的如意郎君。梅开芳是京城少男最想娶为妻子的少女,颜素素是京城少男的超级偶像,她们同时垂青扬武,从此扬武情敌遍布京城。

扬武在与梅开芳交往后灵感忽至,从方帮手中夺回原属于漕帮的四个码头便有了主意。头天扬武派人给四个码头的方帮负责人送去战书,以强硬措辞要求方帮帮众在一日之内搬出码头,第二天早上扬武就率领数百帮众来到被方帮强取的最近的四号码头,以欣赏“雪山剑法”为名邀请梅剑林在旁观战。方帮码头负责人不敢应战,火速赴总坛求助。方载荣派吴润、季雨生和十大金刚前往码头助阵。

方帮大批帮众不久拥至四号码头,严阵以待。扬武朗声道:“我不愿妄开杀戒,限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撤走,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燃香。”

季雨生道:“阁下大言不惭,好像胜券在握,有种就放马过来,季某让你尝尝‘无敌四剑’的厉害。”

扬武赞其胆气过人,赞了一个“好”字,道:“不如我们定下三场比武,如果漕帮输了,漕帮立刻撤走。如果方帮输了,那么就请方帮搬出码头。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季雨生与吴润商量之后,道:“季某同意杨帮主的提议,只不过敝帮十大金刚练就一套阵法,对一个人是十个人一起出手,对付一百个人也是十个人一起出手……”

漕帮群情大哗,纷纷骂道:“不要脸!”

扬武手一摆,漕帮帮众立刻安静下来。扬武从容地道:“十大金刚可以一起出场。”

比武开始。第一场方帮季雨生对漕帮总管李挺。剑四的传人与刀三的传人各出奇招,杀得难解难分,打到百招开外,李挺以内力略胜一筹取胜。

第二场方帮吴润出场,扬武欲派董进出战,梅剑林跃入场中,抢先出战。梅剑林道:“扬武大哥是我的未来姐夫,飞云镖局与漕帮不分彼此,请赐招。”

吴润二十年前便已成名,见初出茅庐的梅剑林居然空手向自己挑战,不禁怒极而笑,道:“吴某的剑没长眼睛,万一不小心将梅公子打成残废,吴某对令尊就不好交待了。”

梅剑林道:“倘若你能伤得了我,只怪我学艺不精,与人无尤。看招!”

梅剑林抢先攻出一招,出手是武林绝学“万魔手”之“寒梅吐蕊”吴润只觉掌风扑面,急忙挽一朵剑花,罩住头脸。梅剑林连施“万魔手”使“西子回眸”反手击落吴润手中之剑。吴润一愣之后,羞愧下场。

第三场,扬武独战十大金刚。扬武允诺请梅剑林欣赏“雪山剑法”虽然只是戏言,为的是“狐假虎威”借助梅家的声势震慑方帮,此刻却当了真,将出剑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从头至尾演练完整的剑法。扬武口中喊道:“‘风卷残雪’,‘飞雪连天’,‘雪花乱坠’,‘佳人立雪’……”

直至“雪山剑法”十二绝招:雪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心伴独影。

梅花丛里一点绿,人面梅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笑北风。

“梅花依旧笑北风”一出,十大金刚的兵刃同时脱手。十大金刚面面相觑,才知自己的武功与扬武相差太远,虽合十人之力,在扬武面前仍不过是学步的小孩,对他毫无威胁。十大金刚黯然下场。漕帮自然是一片欢呼。

就这样,漕帮兵不血刃夺回了失去的码头,扬武也因此在漕帮树立了威信。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1章 汪美惠深夜求助

转眼扬武任漕帮帮主已快满一个月,他高超的武艺,不畏强权的品格,与方帮的斗争以及与京城两大美女梅开芳、颜素素的绯闻,使他无可争辩地成为京城知名度最高的男青年,提起他的大名真可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这天晚膳之后,扬武的房间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客人。这位女客人二八年华,柳叶眉,丹风眼,五官清秀,鬓上插一根玉簪,两个镂花镶珠金发夹,头发用彩色丝带束着,上穿窄袖团花织锦衫,下着湖水绿长裙,足穿黑色皮靴,打扮得体,高贵而不庸俗,美艳而不妖冶。看她的发型尚未出嫁。

女客人向主人深深一福,道明来意:“小女子汪美惠,我爹是祥和钱庄的老板,也是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小女子因为有几分姿色,被荣亲王看上,荣亲王向我爹提亲,欲纳小女子为妾。我爹不想让我给人作妾,就拒绝了荣亲王。荣亲王怀恨在心,上个月底他宴请我爹,请我爹看他家中收藏的珍宝。第二天晚上荣亲王府就失窃了。皇上御赐的一件玉马、十二对翡翠男女和一副战国铜车马被盗,官府说我爹有重大嫌疑,把我爹叫去问话,我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我托朋友打听才知道我爹被关进了刑部监牢。我爹没偷荣亲王府的珍宝,荣亲王府戒备森严,我爹又不会高来高去的功夫,怎么可能夜盗荣亲王府呢?我怀疑荣亲王府根本就没有失窃,这是荣亲王故弄玄虚,串通官府,把我爹抓起来泄愤。起初我没有怀疑荣亲王自己搞鬼,只是给我爹喊冤,官府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后来我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控告荣亲王诬陷好人,官府根本就不让我申辩就把我赶走。大理寺、御史台、开封府、刑部、审刑院、九城巡捕司我都去过,但是他们官官相护,同一个鼻孔出气。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我就我爹一个亲人,救不了我爹,我感到天地一片黑暗,活着没有意思,就投河自尽,但被一位好心的大叔救了,那位大叔告诉我杨帮主不但古道热肠,侠义为怀,而且有能力帮助我。所以小女子就来找杨帮主,只要你救出我爹,我什么都答应你,为了酬谢你,我决定今天晚上就把我的清白女儿身献给你。”

扬武静静地听汪美惠细诉,听到最后不免一惊。要知汪美惠青春美貌,又楚楚动人,对扬武这样的单身男子不能说没有诱惑。扬武道:“在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求回报,汪姑娘救父的心情在下完全理解,但行事未免有欠思量。女孩子视清白如性命,在下与姑娘没有感情基础,若要了姑娘的清白,在下一辈子良心难安,在下绝不会对姑娘做这种事的,此其一;其二,姑娘若失了清白,将来一定会痛苦一辈子,就算姑娘能用这种方法救令尊,我想令尊也不愿意姑娘为他做这种牺牲。”

“杨帮主,我除了清白女儿身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你又不缺钱。”

汪美惠可以兮兮地道。

“在下说过不需要报答,什么报答都不需要。汪姑娘如果信得过在下,可以回家睡觉,相信过几天会有好消息。”

汪美惠怔怔地看了扬武一会儿,想不出他为何如此笃定,或者想从他身上看出奇迹,“嗯”道:“那我先谢谢你。”

“不用客气。”

“来人哪……”

当值两名侍卫从偏门应声而入,齐向扬武欠身施礼。扬武道:“你们送汪姑娘回家。”

“是,属下遵命。”

两侍卫恭声道。

扬武目送汪美惠离去后,立刻召见李挺和董进。李挺问:“不知帮主何事相召?”

扬武先讲汪美惠的父亲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汪俊声的情况,然后吩咐道:“你们去荣亲王府查一下,看汪姑娘说的几样珍宝是不是真的失窃,如果没有失窃,就捡一件宝贝放到荣亲王的床头,把这张留柬给他,记住不要打伤王府卫士。”

李挺道:“帮主请放心,属下曾随前任马帮主去过荣亲王府好几次,轻车熟路,当不辱使命。”

“很好,你们准备一下,过一个时辰再出发。”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过一个时辰人们大都进入梦乡。

天公对李挺与董进也大表支持,刚才还是明月高挂,天空忽起黑云,将月亮遮掩起来。李挺、董进身穿夜行衣,面蒙黑纱,如幽灵一般潜入荣亲王府。李挺在东区寻宝,董进在西区寻宝,花了半个时辰,寻遍王府每一个角落仍没有找到珍宝,只有荣亲王夫妇的居室没有查找。李挺便让董进望风,自己以内力震断门栓,潜入荣亲王夫妇的卧室,点了荣亲王夫妇的昏睡,这样即使发出声响他们也不会被吵醒,然后在室内翻箱倒柜,大肆搜索,终于发现移动床后有一块木板弹开,出现一个洞口,露出一截木梯。

李挺沿梯而下,发现密室并不大,仅有一丈见方,里面摆放着三个大木箱和一个小木箱。李挺一一揭开箱盖,地下室内顿时大放光华,小木箱里赫然装着战国铜车马、玉马、翡翠春宫男女十二对、金孔雀、玉如意、夜明珠之类的奇珍异宝,正是他要找的。三只大木箱里则装的是一箱黄金、两箱白银。即使以李挺、董进二人的见多识广,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珍宝——董进在洞口看见了珍宝。若非新帮主的英雄气慨令他们心折,他们很可能会带着大批珍宝远走高飞,逍遥快活下半辈子。李挺吸了口气,缓和一下过速的心跳,取出一只玉马,合上所有箱盖,沿梯而上,将木床复位,然后将玉马放在床头的茶几上,并将扬武的留柬以“飞花摘叶”的进床头木板中。一切做好后与董进一起飘然而去。

翌晨,董、李二人向扬武汇报昨晚的行动,董、李二人先行下属之礼,然后齐声道:“帮主。”

“李总管的‘飞花摘叶’手法很不错啊!”

扬武开口赞道。董、李二人心中一震,暗想原来帮主跟踪自己,所幸自己没有贪财,否则后果难测。李挺免强一笑,道:“属下初窥堂奥,日后还要向帮主请益。”

扬武见两人脸上都有惧意,一笑带过,道:“你们立了大功,各赏黄金十两。”

“谢帮主赏赐。”

董、李二人大喜道。

扬武在留柬上警告荣亲王立即让刑部释放东京商人联络会会长,祥和钱庄老板汪俊声,否则将他向汪俊声之女求亲遭拒,陷害汪俊声入狱的劣迹公之于众,令他声名扫地,并可能受到国法的追究,如果国法不追究他,留柬者就会行刺他。署名“无名”荣亲王早上醒来发现留柬和玉马,想到敌人既有能力潜入王府取宝留柬,就有能力取自己人头,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吃早饭,慌忙赶到刑部,请刑部官员释放汪俊声。

汪俊声与女儿相隔半月重逢,恍若隔世。父女俩相拥而泣。汪俊声对刑部突然放人莫名其妙,汪美惠说是漕帮新任帮主“杨武”相助,汪俊声心头的疑雾才消散。汪氏父女正准备早餐之后去漕帮向“杨武”登门道谢,熟料尚未成行,便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送来一封信,拆开信才知是“杨武”亲笔所书,信上说他不想与荣亲王正面冲突,也不想被荣亲王怀疑,所以请汪氏父女暂时不要与他联系。汪氏父女读完信,心中暗赞“好聪明的杨帮主”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2章 左右逢源

城隍庙平时就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十月十五这天更热闹了。这是“京城六派”联合设下擂台,以决出京城第一青年高手,观者云集之故。为推广尚武之风,给习武青年创造成名的机会,特设此擂台赛。为激励广大习武青年踊跃参赛,举办擂台赛的“京城六派”共出黄金六百两重奖武魁。为体现“青年”两字,规定参赛者年龄不得超过三十岁;为体现公平原则,特聘十三位武林高手担任评委,其中六名评委由“京城六派”每派出一名,通常是六派的掌门人,另外七名评委从京师德高望众的武林名宿中选出。擂台赛两年一届,已成功举办过四届。至于擂台赛的规则,是以武会友,点到即止,严禁使用暗器,严禁在对手认输后继续攻击对手等。

报名参加本届擂台赛的高手主要有:漕帮帮主扬武,飞云镖局梅剑林,精英武馆少馆主李琢,中原镖局少局主伍良衡,心意六合门新任门主池斌,方帮护法季雨生,鹰爪门少门主岳合等。扬武大展拳脚,以连败七十余名对手的佳绩摘取了桂冠。从此扬武成为京城少女们倾慕的对象,走在大街上总能被少女武术迷们认出,不过当时的少女武术迷远不及现在的少女歌迷大胆——冲上去献上热烈芬芳的吻,最多在背后指指点点而已。即便如此扬武也深以为忧,不堪成名之后万人瞩目之扰。

“摘月楼”酒楼五楼会议室。李大成举行盛大仪式聘请扬武为精英武馆名誉馆长。仪式过后是盛大的宴会,李大成特邀宫廷舞乐队助兴。颜素素领舞,她的轻盈体态,翩翩舞姿,以及舞蹈与音乐节拍的完美配合令扬武大饱眼福。

飞云镖局、精英武馆、漕帮组成的特殊意义上的同盟的形成,标志着方帮称霸京师,为所欲为的局面的结束。从此扬武在与方帮的斗争中形势逆转,开始逐渐的、有力的反击,先是将方帮护法季雨生以重金收买,然后亲自出手刺杀了方载荣倚重的昆仑派高手吴润。不久扬武又策划了方家金库失窃案。方家二十多年聚敛的二万多两黄金一夜之间神秘消失。漕帮一家无此实力将这么多的黄金从受到严密保护的方家金库盗走,乃是与飞云镖局联合行动。二万两黄金被从陆路运往洛阳,待风声过后再由水路运回京城。兜了一个圈子,消除线索,令方帮无从追查。

这三步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第四步与飞云镖局联合演练阵法,准备与方帮大举开战同步进行。坐上漕帮帮主之位后扬武变得越来越精明厉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扬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除了刀光剑影、明争暗斗,维系与京城各派、朝中大臣的良好关系之外,还周旋于梅开芳、颜素素、李朗、汪美惠四大美女之间。四大美女同时向扬武抛出绣球,扬武想不眼花缭乱都不行。不过扬武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被感情的洪水淹没,只与四大美女保持普通朋友关系,而不是恋人关系。扬武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两度失意,竟换回左右逢源的局面,真是世事难料。

一次扬武去精英武馆给学员授课,颜素素恰巧也在武馆。颜素素请扬武给她试新学的“千手如来掌”扬武无法拒绝美女的请求,就给她当了一会儿靶子,颜素素将“千手如来掌”使得似模似样,但使到“如来东游”时“忽然”一个踉跄,跌入扬武怀中。颜素素痛呼:“哎哟,我的脚扭了。”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扬武关切地问,想要捋颜素素的裤脚查看。颜素素脸色“微变”“羞”道:“不用了,我的脚已经不痛了。”

扬武这才想到女孩子的足踝只有她的丈夫才有权利看,自己太鲁莽了,不禁感到发窘。颜素素轻轻挣开扬武的怀抱,留下一个略带羞意,耐人寻味的笑容,微瘸着走开。扬武回想与颜素素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部相触,那种动人心魂的感觉,不由怔忡。

某日傍晚,汪美惠乘轿来到漕帮总坛,求见扬武。扬武忙抛开公事,会见汪美惠。“汪姑娘宠顾,有什么事吗?”

扬武道。“小妹有要事与杨大哥商量。”

汪美惠道。

扬武摒退左右道:“什么事?”

汪美惠道:“我爹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想辞去‘商络会’会长的职务,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钱庄的业务上。他老人家想举荐杨大哥为下届‘商络会’会长,不知杨大哥想不想当会长?”

“管理那些桀骜不驯之徒我还行,可是做生意我没有经验,恐怕做不来‘商络会’会长。”

“没有经验没关系,我爹和小妹可以从旁攘助,只要杨大哥有兴趣就行。”

汪美惠面露喜色道。

“可是我现在正全力对付方帮,不能分心。”

扬武摊手道。

“依小妹之见,贵帮与方帮已势成水火,每一方都想消灭对方,两大帮派的火拼只是早晚间的事,与其引而不发,不如激化矛盾,寻找与方帮决战的契机。杨大哥若答应出任‘商络会’会长,方载荣必定会反对,这件事一闹大,杨大哥便可借机铲除方帮,为京师百姓造福。”

汪美惠分析得很透彻,与她的年龄和质朴天真的外形大不相符,不知是她的分析还是她照搬她父亲的分析?

扬武很想知道,便引导汪美惠继续刚才的话题,“方帮树大根深,要挖出这棵大树,需要将大树的每一条根都斩断,要慢慢来,不要着急。”

“据我所知,蔡京有一个孙子正在与公主恋爱,蔡家已经娶了一个公主,若蔡家再娶一个公主,那么蔡家的势力就会大增。所以依小妹的愚见,与方帮越早决战越好。”

汪美惠不和扬武争论能否很快消灭方帮的问题,而是说出尽快消灭方帮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实际上通过回避问题,巧妙地证明了扬武观点的错误。

扬武道:“汪姑娘说得对,我决定当‘商络会’会长。”

汪美惠双目射出异彩,道:“一言为定。小妹告辞。”

“汪姑娘还没吃晚饭吧?不如就在我这里吃晚饭,我送你回家。”

扬武礼貌地道。汪美惠俏脸一红,道:“我,我……我还是回家吃晚饭,免得梅姑娘误会。”

“不会的,我们是朋友,留朋友吃晚饭不算过分吧?”

就这样扬武留汪美惠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梅开芳得知扬武挽留汪美惠吃晚饭,打翻了醋坛子,梅开芳气冲冲地跑到扬武的办公室,责问扬武:“昨天晚上你为什么留汪美惠吃晚饭?”

“她是我的客人,主人留客人吃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扬武反问道。

“她不是一般的客人,她是全城闻名的美女,你留她吃晚饭,还送她回家,你知不知道别人有什么看法?”

“是别人的看法还是你自己的看法?”

“就算是我的看法,我是女孩子,你应该知道女孩子都不不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对别的女人好。”

“我是你的心上人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连你的手都没碰过!”

“你——我又没说不让你碰我。”

梅开芳想到自己一直都在演戏,不禁暗感歉疚。

扬武道:“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在什么地方?”

“地方由你定。”

“‘七星阁’怎么样。”

“好,就‘七星阁’。”

“七星阁”是京城著名的酒楼,在运河边上,楼高七层,是全城屈指可数的几个高楼之一,在最高楼上可将全城景色尽收眼底。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3章 将计就计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颜素素约扬武一起欣赏汴河两岸的美丽风光,两岸华灯齐放,灯火辉煌,驱赶了令人生畏的黑暗,也驱赶了隆冬的寒意——恐怕不止是因为灯光才不觉得冷吧?一艘艘扁舟、画舫在汴河上逡巡游弋,游客的笑声、丝竹之声和歌妓的歌声不时传入耳中。扬武与颜素素各一只船桨,一边缓缓地划着小木船,一边欣赏繁华的夜景。

忽然扬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竟是梅开芳在和一个男子争吵。扬武对颜素素道:“我失陪一下。”

将船桨抛到河中,纵身一跃,左脚点上船桨,右脚踢船桨,船桨向前飞出,同时身子向前飞跃,再点、踢船桨,如此数下,跨越百步之遥,悄然登上梅开芳所在画舫,顺手点了两名舟男子的道。两舟子虽然发现异常情况想惊叫,但扬武的动作太快了,他们的惊叫来不及发出就被点了。扬武动作极其轻微,梅开芳与舱内的男子毫无所觉。

扬武贴近船舱,侧耳倾听。只听男子道:“你说你跟他只是演戏,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假戏真做?”

扬武听出舱内男子是赵书胜。梅开芳答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只是想利用他灭掉方帮,事成之后我会一脚踢开他,你要相信我。”

扬武心中一阵刺痛,一声不响的踏波飞回小木船时脸如死灰,对颜素素沉声道:“我们回去。”

颜素素讶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你别问这么多,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扬武没好气道。

颜素素不敢追问。

十一月七日,梅从云七十华诞,梅府张灯结彩,搭起了戏棚,请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并邀请京师当红艺人,宫廷舞蹈音乐教师颜素素表演节目。来给梅老爷子祝寿的达官贵人、社会名流衣冠楚楚,贵夫人、贵小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暗中较着劲,视出席宴会为展示自己美貌的良机。真可谓冠盖云集,衣香鬓影。

梅兰薇贵为皇妃,不便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虽是梅从云的亲生女儿,且近在咫只,却没有来给父亲祝寿,只托女儿带来贺礼。“闭月公主”赵明月、荣亲王之女“仪美郡主”赵珊和梅开芳、梅智之女梅蕊聚在一起,令全场数十佳丽相形失色,她们有说有笑,旁若无人,格外引人注目。

扬武来得稍晚了些,立刻全场瞩目。梅开芳忙迎上前,拉着扬武给他介绍赵明月、赵珊和梅蕊。扬武只是略一点头,神情冷漠,待梅开芳介绍完之后便往男人堆里找熟人。扬武走开后,赵明月小声地道:“表姐,你的心上人好像不大对劲。”

梅开芳不明白扬武何以对自己的表妹和堂妹态度如此冷淡,含糊地道:“好像是不大对劲,待会我问他。”

寿宴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接着上演戏曲节目。最后的压轴戏是颜素素表演著名唐代舞蹈节目“霓裳羽衣曲”颜素素表演完节目后便下台找扬武,与扬武喁喁私语,神态亲昵,像是向梅开芳宣战。

到深夜宾客才散去,颜素素也随李大成回精英武馆。梅从云把扬武叫到小厅,私下对扬武道:“你好像认识很多女孩子?”

“也不多,在京城只有四个。”

扬武淡淡地答道。

梅从云略一沉吟,道:“你觉得我的长孙女怎么样?”

扬武答道:“梅姑娘很美,她很出色,不仅容貌出众,头脑也也令普通女孩望尘莫及。”

梅从云听不出扬武话中的讥诮,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芳儿许配给你。”

扬武心中冷笑,你们梅家利用我给你们打天下,我又何尝不能利用梅家巩固自己的势力,答道:“我愿意。不过现在有这么多女孩追求我,我疲于应付,希望能早点娶梅姑娘过门。”

心中再次冷笑,梅开芳你玩弄我的感情,休怪我对你不义,“看你今后怎么演戏!”

梅从云爽快地答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尽快把芳儿嫁给你。”

“多谢前辈。”

“你还叫我前辈。”

“爷爷。”

扬武感到难以启齿。

“哈哈……”

梅从云得一佳孙女婿,高兴地大笑。梅开芳与扬武的名分就这样定了。

扬武与梅开芳择吉日订婚。虽然男女双方都作低调处理,但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京城。

颜素素得到扬武与梅开芳订婚的消息,心中的郁闷无以排遣,便弹起古筝,将全部的愁苦哀伤倾注到十三根弦上。音乐的魅力是无穷的,颜素素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忽然古筝断了一根弦,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皇妹,你的心太乱了。”

颜素素扭头道:“皇兄,你来啦。”

“忘了他吧,他不是属于你的,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也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任务?”

“我没有忘,我都没有忘。可是我喜欢他,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教我忘记他我做不到。你没有对女孩子动过真情,这种滋味你是不能体会的。”

“你是父皇最骄傲的女儿,你一直都很出色,这次的任务是你向父皇主动请缨,可没有人逼你。你这样为情所困怎么能完成父皇交给你的任务?”

“颜公子”语重心长地道。

“颜公子”本姓完颜,是金国的一位王子,以药材商人的身份潜入宋国京城了解情况。颜素素本名完颜速儿,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最宠爱的公主,受过多年的武术训练和谍报训练,在辽金战争的战火中长大,曾多次深入辽国境内搜集情报,为金军在战场上节节胜利立下卓越的功勋。金国情报人员获知梅从云是辽国派到宋都的卧底,颜素素来宋都的任务就是寻找梅从云及其后辈为辽国间谍的证据,打击梅家庞大的势力及赵佶的“枕边风”珍妃梅兰薇,消除辽国对宋国的影响力,并可因间谍事件恶化宋辽邦交,迫使宋国走上与金国合作攻辽的道路。

眼下金辽战事吃紧,得到梅从云是辽国王子,在宋都做了几十年卧底,势力盘根错节的情报后,金太祖担心梅从云从中作梗,宋国不仅不会保持现在的中立,还会站到辽国一边,就派出大量间谍来到宋国都城。完颜速儿知道这件事后主动向父皇请缨,来到宋都主持谍报工作。完颜速儿在宋都一呆就是半年,金太祖放心不下,又派儿子秘密来到宋都。

金国立国以前辽国对女真各部的压迫很残酷。辽国人不但野蛮掠夺女真人的财富,特别是被称为东北三宝的人参、貂皮和海东青。除此之外,辽国人还带给女真人民无限的屈辱。辽国出使女真部落的使者腰挂辽国皇帝钦赐的银牌,称银牌天使。银牌天使出使女真部落必要女真美女侍寝,不论是已婚女子还是未婚女子,也不论是平民家的女子还是贵族家的女子,只要生得美貌,无人能够幸免。所以完颜部首领起兵反抗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辽国时,女真各部纷纷响应。

颜素素清楚地记得辽国人加诸女真人身上的统治,想起自己肩上的重任,想起自己的祖国和人民的期待,颜素素为自己将个人感情置于国家利益之上感到汗颜,垂下了头。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4章 绝世赌技

一日扬武在十余名漕帮高手的簇拥下进入方帮旗下的“京华赌坊”方帮弟子以为扬武来砸场子,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抄起家伙。扬武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人数数倍于己方的方帮弟子,冷冷道:“我今天是来赌钱,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坊主总算大风大浪没少见,立刻堆笑道:“只要是客人,我们都欢迎。杨帮主里边请——”

扬武道:“不,赌钱要人多才刺激。我喜欢热闹。”

赌坊有大小间,大间在外面,人多热闹,装饰简单,小间在里外,人少安静,房间装饰豪华,有美少女代客洗牌、发牌,以满足不同客人的需要。

“杨帮主很有个性。”

坊主随口赞道,对身边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子道:“你陪杨帮主玩玩。”

“是。”

那名男子恭敬地回答,目光望向扬武,道:“不知杨帮主喜欢赌什么?”

“色子。”

扬武道。“赌大赌小?”

“随便。”

“那我们赌大怎么样?”

“好,就赌大。”

方帮弟子迅速清理好赌桌。

扬武打了个手势,一名漕帮弟子递上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众人全傻眼了:箱中装的竟是一沓沓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扬武道:“这箱银票是祥和钱庄、兴泰钱庄、永记钱庄联合发行的银票,一共是二十万两。请查点。”

方帮代表从未见过如此豪赌之人,眼光不由瞟向坊主。坊主点头示意奉陪。第一注扬武下了十万两,全场大哗,包括漕帮弟子,漕帮弟子只知新帮主近日苦练掷色子,却不知他赌技到底如何。方帮代表只感头皮发麻,忙镇定心神,专心摇色子,这么大的赌注若输了,坊主说不定会要他脑袋搬家。

方帮代表掷出豹子,已立于不败之地,心中稍定。扬武拿起无底铁筒,一阵猛摇,六粒色子飞出,众人只觉剑光一闪,扬武还剑入鞘。色子落到桌上,六粒色子变成十二个半粒色子,显示的六个六点和六个一点(六点对面是一点)加起来是四十二点。方帮代表面色惨白。坊主上前道:“这一注我们陪,杨帮主赌技高超,我们实在输不起,请杨帮主到别处另觅对手。”

扬武轻蔑地道:“输不起就别开赌坊。”

坊主咬牙道:“好,在下舍命陪君子,不过我们不赌大,赌小,不许借助任何工具,包括刀剑。”

“就依你。”

扬武道。等赌坊交付十万两银票,扬武将银票放在一起,二十万两一起下注。

坊主摇出的六个色子都是一点。扬武潜运内功,摇了很久,开筒时大家都屏住呼吸。六粒色子竟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白色粉末。不是他偷梁换柱的手法高明,就是他的内力深到可以震碎玉制色子这种骇人听闻的境界,他们刚才赌的色子是玉做的。

扬武道:“坊主是六点,我没有点数,坊主输了。”

坊主欲赖帐,道:“没有点数意味着不知道点数是多少,也许是一点,也许是两点,也许是十点,不一定就是最小。”

“你输了想不认帐是不是?有本事你也给我摇出没有点数,否则你就必须如数赔钱,如果赔不起,‘京华赌坊’从今天起就是漕帮的产业。”

“这件事小的不能作主,必须由敝上决定。”

坊主立刻谦卑起来。

“我就宽限你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钱还没有付清,我就派人来接管赌坊。”

扬武说罢带着赢到手的十万银两银票满意离去。

汪俊声打点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正式向京城商人联络会提出辞呈,并推荐锋头正健的扬武为下任会长。“商络会”批准了汪俊声的辞呈,并就扬武是否会长的恰当人选展开讨论。方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进入多事之秋。方载荣不愧做了几十年方帮老大,对扬武的挑战迅速回应:一、将京华赌坊的资金和人员全部撤走,将只剩下空房子的赌坊交给漕帮抵赌帐;二、声称停止对京城商贾收保护费,以全新的形象同扬武竞选“商络会”会长。

扬武为人正直,他的形象与方载荣大恶棍形象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方载荣凭借庞大的关系网,发动金钱加美女攻势,为自己拉拢选票,竞选结果方载荣以一票险胜。扬武对结果难以理解,自己竟然输给一个恶棍!梅开芳对结果却不感到惊讶,她曾提醒扬武贿赂“商络会”会员,但扬武自认光明磊落,赢也要赢得光彩,没有采纳梅开芳的建议。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5章 东瀛美少女失去未婚夫

东瀛浪人本岛田为求证武功,只身穿洋越海来到宋都汴京,摆下擂台,竹竿上挑起一幅狂妄的对联,“拳打中国南北武术,脚踢神州东西功夫”中国人看了无不感到气愤,自本岛田摆下擂台以来先后有数十位中国武师向本岛田挑战,但无一例外的都遭失败。特别是以武功闻名京城的精英武馆馆长李大成,心意六合门门主池斌的师叔“翻天鹰”常珙和崭露头角的梅家四公子梅剑林的失败沉重打击了在汴京的中国人对中国武术的自信。当扬武向本岛田下挑战书,打算为中国武术挽回面子的消息传出,汴京的人民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扬武。人们奔走相告,比武的那天人们早早就来到比武场,将比武场围得水泄不通。

扬武与本岛田言语不通,也不必多客气,抱拳一礼便拉开架式。本岛田懂得中国武师抱拳的含意,见台下观众对扬武非常拥戴,似乎也知道扬武是个对手,依中国礼节回了一礼,拉开架式。中、日两国高量了一下,两人目光一交便同时抢攻。

一轮猛攻之后,双方都感到惊讶。扬武觉得本岛田身体坚硬如铁石,重拳出击亦不能对本岛田造成伤害。扬武怀疑本岛田练了类似中国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本岛田则感到扬武的身体像棉花做的,明明是自己全力而发的一掌击在扬武身上,却没有多少着力的感觉。两人一柔一刚,旗鼓相当。百招之后仍是平手之局,本岛田感到不耐烦,功聚,拼着硬挨扬武一掌,侧踢扬武左腰。

扬武料对手会避开部位,没有防备腰间,被踢得倒地翻了一个跟头。台下观众失声惊叫,待见扬武滚了一下又重新站起来,才松了一口气。扬武略一思忖便有了对策,以“雪花纷乱迷人眼”等劲招疾攻本岛田双眼,趁本岛田被攻得眼花缭乱时,再攻他其余部位,在他全身一百零八个大上逐个试探,寻找罩门。试了数十下,扬武终于一掌将本岛田位于腋下的罩门击破。

本岛田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台下观众纷纷喝彩。一名少女飞身跃上擂台,哭叫着本岛田的名字,用的是日语。扬武听不懂,只是觉得她容貌甚美,见她哭得伤心,猜她不是本岛田的妹妹便是心上人。扬武想到自己如果被人打伤或打死,只怕世上没有女孩子会为自己落泪,顿感后悔,要打败本岛田可以将他踢下擂台,不一定要废他的武功。

紧接着又有两名异装男青年跃上擂台,叽里呱啦地对东瀛美少女讲:“纯子小姐,贵友伤得不轻,我们快把他送回商队疗伤。”

日语纯子点了点头,对伤重说不出话的本岛田道:“你先忍着。”

日语抬头怨恨地望了扬武一眼,抱起本岛田,轻轻一跃,跨过三丈之距,在一名观众头上一点足,又向前飞跃丈许,如此借力,迅速离去。观众被女人从头顶上踩过,连呼晦气。奉命保护纯子的两名东瀛武士没有纯子的好轻功,只好老老实实地从人群中挤出去。

数日后扬武乘马车巡视刚刚接收的“京华赌坊”在途中遭遇一名蒙面女刺客行刺。女刺客武功惊人,刀气在丈外便将马车绞得粉碎。若非有真气护体,又反应迅速,便要连敌人的面都没见便成刀下之鬼,扬武心中大怒,以掌代剑施出威力难测、素不轻用的“天山剑法”“碧波荡漾”、“雪峰千仞”两招阻断刺客攻势,“美人如烟”一指弹中女刺客刀背,“劈天”内力沿刀侵入女刺客的经脉,女刺客手臂一麻,短刀“哐当”坠地。

女刺客一怔之间蒙面的纱巾已被扬武揭开。“原来是你!”

扬武道,知道她行刺的原因,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是我,本岛田死了,我要杀了你为他报仇。”

扬武想不到东瀛美少女会讲汉语,暗感惊讶,但他更惊讶的不是这个,扬武讶道:“他怎么会死呢?我只是废了他的武功,又没有杀他。”

纯子狠狠地看了扬武一眼,好像不把他乱刀分尸不能解恨,道:“你应该知道武功对一个真正的武士有多重要,他不能接受武功被废的现实,就自杀。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必须杀你为他报仇。我今天杀不了你,会明天杀,你如果害怕的话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会像冤魂一样缠着你。”

扬武对自己害了一位美丽的少女成了未过门的“寡妇”感到很过意不去,更欣赏她有情有义、不畏艰难,便道:“你走吧,我如果命中注定死在你手中,想逃也逃不了。”

纯子道:“你今天放过我以后可别后悔。”

说罢转身就走。扬武以脚挑起地上单刀,抓住刀柄,道:“你的刀。”

将刀掷出,单刀沿弧线缓慢地在空中划过,到达纯子身后右侧。纯子顺手一抄,接住自己的佩刀,回头道:“多谢。”

然后消失在街头。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6章 颜素素音乐相召

漕帮总坛,扬武用过晚膳后不久,听到一缕似曾相识的音乐从寂静的夜空传来,曲律节奏甚急,时断时续,好像在召唤一个人。直到音乐断续三次扬武才醒悟:“莫非有人召唤我?”

于是取下挂在墙上的剑,走出房屋,循声追去。

扬武来到三里外的一片柳林里,见一白衣女子,秀发披肩,随风飘扬,抱着一个琵琶半遮面孔,但半边脸已经够了,扬武急步上前,道:“颜姑娘,是你?姑娘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约杨帮主出来吗?”

颜素素妩媚地反问道。

“当然能。颜姑娘宠召,在下荣幸之至。”

扬武道。

“哦?是吗?你不要哄我开心。你以为是梅姑娘召唤你吧?”

颜素素不无醋意地道。

“别提她,提起她我就生气,我们说我们的事,颜姑娘究竟有什么事找在下,我想颜姑娘不会是想约在下出来看风景吧?”

颜素素微一点头,道:“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讲,但又怕你误会我……”

“什么话?颜姑娘但讲无妨。”

扬武道。

颜素素正色道:“梅姑娘是辽国人。”

扬武并没有颜素素预料中的极度震惊,他只是微讶道:“不会吧?据在下所知她祖父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汴京定居,并创立飞云镖局,姑娘说这话可有凭据?”

颜素素道:“梅姑娘的祖父梅从云本名耶律量,是辽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的弟弟,不知怎地在宋国做卧底,一做就是几十年。辽国皇帝为保持梅从云后代血统的纯正,使梅家世世代代都为辽国效力,派了一个女间谍嫁给梅从云的长子梅勇。梅姑娘的血统以契丹人血统为主,汉人的血统只占四分之一。”

扬武道:“谢谢颜姑娘告诉在下这么大的消息。”

见扬武情绪稳定,颜素素讶异地道:“你不相信我讲的?”

扬武叹了口气道:“相不相信都一样。梅开芳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都与我无关。”

“梅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说与你无关?”

颜素素问道。

扬武道:“还记得那天晚天我们夜游汴河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经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颜素素动情地道。

扬武心中感到不安,自己与颜素素交往,只不过爱听他的音乐,爱看她的容貌,爱跟她一起说话聊天,以消磨工作之外的枯燥时间,并没打算娶她,外表却平静地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梅开芳和荣亲王的儿子赵书胜在同一条船上,我亲耳听见梅开芳说她对我好只是利用我,她一直都是在跟我演戏。我跟她订婚也是和她演戏,我想利用梅家的力量打击我的死对头方载荣。”

忽然停顿,道:“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讲对不起?”

颜素素不明所以。

扬武解释道:“虽然我对你有好感,我也喜欢与你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我与你只能保持普通的朋友关系,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为什么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不能进一步发展关系?以前你心里有梅开芳,我无话可说。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梅开芳并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难道你对她还不死心?”

颜素素伤心地道。

“不是这样的。在认识梅开芳和你之前,我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且有两个。所以对你们始终保持距离。梅开芳主动追求我,我也只是把她当做普通朋友。她若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我也不会恨她。可是她不该一边追求我,一边对我演戏,欺骗我的感情。梅家将我从开封府死牢里救出,我一直心存感激。我知道梅家与方帮暗中较劲,争当‘京城六派’之首,为了报恩,我决定帮助梅家打败方帮,同时也可以振兴漕帮。谁知我的阅历太差,竟然看不出梅开芳与我演戏。若非那天凑巧你约我游汴河,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既然她对我用‘美人计’,那我就不客气地‘将计就计’,跟她定亲只不过是利用她,与感情无关。你听到我跟梅开芳订亲的消息一定流了不少眼泪,所以我向你道歉。”

颜素素道:“我才没有呢,我会为你流泪,想得美!”

“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我明知你跟梅开芳订了婚约,还来看你,岂不是要让我落个‘勾引别人丈夫’的骂名?”

颜素素道。

“你甘愿背负骂名来见我,可是我却让你失望,”

扬武道,“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欣赏……”

忽听一声冷哼,声音太短促,没有听清是男是女。跟着不远处树枝一阵摇晃,一条黑影迅速远去。扬武追出数十丈,担心颜素素的安全,只好折回。

颜素素听出刚才冷哼的人是她五位师傅之中的高丽国女高手金择美之子金震南。金震南爱慕完颜速儿已久,金震南一直想娶一个美丽的公主师妹,见完颜速儿与扬武夜晚幽会,怎不妒火如焚?颜素素不禁为扬武和自己感到担忧——金择美心狠手辣,绝对与她的名字不符,据说她的丈夫因为在外偷情,被她一怒杀死。她守寡多年——并非爱她死去的丈夫,为他守节,而是痛恨天下男人,宁可从此终身不嫁,她脾气古怪,非但令男人觉得她不易接近,也令女人觉得她不易接近。

颜素素的五位师傅中以她最为严厉,颜素素一向很怕她——以金择美的脾性,她可能会加害扬武,也可能会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完颜速儿的父亲面前告完颜速儿一状。

扬武很快察觉出颜素素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颜姑娘,你怎么啦?”

“噢,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

“你太多心了。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嗯。”

“噢,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梅家从东瀛商队买了很多硫磺和兵器,今天晚上在秦家桥交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你说的我都相信。”

颜素素只觉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扬武道:“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颜素素道:“你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吗?”

扬武道:“我有两个意中人,一个是在扬州救过我的女孩。她蒙着面,但我知道在她的面纱下面一定是一张美丽的脸。另一个是辽国大将、中京留守、殿前副都点检耶律大石的女儿,她的名字叫耶律阿尔特,因为她的父亲深受辽国皇帝信任,而且她是辽国皇室后裔,所以辽国皇帝赐封她为郡主。”

颜素素在来汴京之前在辽国当了一年间谍,认识耶律阿尔特,知道她长得比自己漂亮,就陷入沉默。

扬武道:“都是我的错,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就不应该与你交往,让你泥潭深陷……”

颜素素在此刻心情极度混乱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仍然记得自己是金国公主,金国间谍,带着重要使命来到宋国都城,她不想与扬武断绝关系,那样她将少一条获取消息的渠道,便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你对我若即若离,始终保持距离,我应该早就发现你不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扬武道:“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有美好的未来。我希望你忘掉我,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

颜素素道:“让我一下子忘记你,我做不到,我会难过得要死,要不然在得知你跟梅开芳订亲之后,就不会再找你了。你给我时间好吗,我们只做普通朋友,当我对你的感情由浓变淡时,我就可以忘记你。”

扬武道:“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只是担心你愈陷愈深,不能自拔,才想跟你断绝关系。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虽然我们做不了夫妻,但是能做朋友,我很高兴。”

颜素素凄然一笑,道:“我也很高兴。”

扬武道:“外面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嗯。”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7章 反击

十一月二十六日卯时初,天刚破晓,方帮西木、西水、北金三个分坛的三千帮众从梦中惊醒,发现被三千漕帮帮众、一万飞云镖局武士组成的联军包围,在联军优势兵力和心理攻势下,几乎没有短兵相接,方帮帮众便缴械投降。这一事件标志着扬武正式向强大的方帮发起了进攻。

方帮迅速做出反应,于当天下午调集全部二万帮众猛攻西木、西水、北金分坛,决心收复失地。激战一直进行到天黑,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帮伤亡达三分之一,漕帮、飞云镖局联军也付出了伤亡两千多人的代价。事情惊动了皇帝赵佶,赵佶紧急调动五万禁军和一万御林军进行干预,京城上演的帮会大火拼才停止。漕帮、飞云镖局联军的人数只有方帮的一半多一点,伤亡却小得多,由此可见“兵不在多而在精”不仅适用于战场,也适用于江湖火拼。

飞云镖局武士常年在外行镖,打斗经验丰富,梅家高手众多,而且秘密训练了数百武士,个个武功高强,且悍不畏死,这次也派了出来。这是漕帮、飞云镖局以少胜多的主要原因。虽然这样的结局不算糟,但是扬武对这样的结局很不满意,他认为自己至少犯了三个错误,一是低估了方帮实力,方帮为京城第一大帮会组织,虽然是由地痞流氓聚集而成的乌合之众,但不乏从全国各地网罗的武林高手;二是高估了个人武功对战局的影响,其实在数万人的混战中个人的武功对战局基本上没有影响;三是错误地认为当漕帮遭遇方帮大举进攻时飞云镖局五千留守的武士会增援,没想到梅从云、梅勇父子跟扬武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并不因为梅开芳是扬武的未婚妻就视扬武为最亲近的人,因而在关键时刻不出兵增援,只顾保全自己的实力,也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局正是梅家父子希望看到的。

由于前述错误的估计,扬武轻率地发起了对方帮的进攻,使漕帮伤亡惨重,而方帮并未受到重创。对这一严重后果扬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面对优势敌人,是要讲究进攻的时机和进攻的艺术的,所谓时机当然是敌人因为内乱或其它原因而优势不再的时候,所谓进攻的艺术通常指在进攻时或进攻之前施反间计、声东击西计、调虎离山计,以优势兵力攻敌人弱势兵力,各个击破等等计策,收买、离间、分化、迷惑、扰乱敌人,获取有关敌方指挥、后勤补给、战略战策、人员部署等方面的情报资料。

这一切都需要精心的策划,周密的部署,耐心的准备,是需要时间的,扬武在大战之前犯下准备不足的致命错误,这固然因为前面提到的三个错误,也因为自扬武自接掌漕帮以来,漕帮与方帮的斗争形势朝着越来越有利于漕帮的方向发展,使扬武生出方帮只是“纸老虎”的错觉,从而无形中滋长了轻敌之心。

当天晚上扬武只身入梅府,准备质问未来岳父梅勇为什么不派人增援。由于他身份特殊,可以自由进出梅府,不需经过层层通传。经过梅勇夫妇卧室的窗口时,扬武听到梅勇正在与梅开芳谈话,心中一动,屏气凝神偷听梅氏父女谈话。只听梅勇道:“这毒酒是用阿婆罗花浸泡过的,阿婆罗花是西天竺产的一种奇花,毒性非常厉害,但是发作得很慢,通常在人体内潜伏一年以上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则毒已侵入骨髓,连神仙也救不了。”

梅开芳不满地道:“这么慢,芳儿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

梅勇沉声道:“爹也想让你早点脱离苦海,可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我们不能让他死得太早。”

扬武这时才明白梅氏父女正商量着毒死自己,心中顿时震怒万分。梅勇在江湖中滚打了数十年,习惯了弱肉强食,尔虞我诈,要毒死扬武不足为奇,但梅开芳毕竟是花季少女,对扬武使“美人计”日久生情乃人之常情,但她不但不假戏真做,还嫌扬武死得不够快!

扬武提气轻身,悄无声息地倒退数丈,然后以正常的步伐发出声音,走向梅勇的起居室。听到窗外脚步声响起,梅氏父女便停止谈话。扬武推门而入,装出微感错愕的神情道:“芳妹也在这里,正好,我想跟岳父谈的话与你有关。”

梅开芳展颜一笑,道:“是吗?杨大哥,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那张花靥下是颗比蛇蝎还毒的心,扬武看了觉得恶心,不答梅开芳,单刀直入地对梅勇道:“岳父,或许我这样称呼你并不恰当,你到现在为止还未将我当你的女婿,要不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不出兵增援,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是你的准女婿,而不是你真正的女婿。我今天晚上是特地来跟你说一件事,我决定和你的宝贝女儿、梅开芳小姐在三天之内成亲,如果三天之内我不能与令嫒举行婚礼,我将与梅家解除合作关系,设法与方帮修好,维持京城武林的现状。”

可以想象梅氏父女听了扬武的这番话之后脸色有多难看。梅勇板着脸道:“你竟敢威胁我,你一个小小的漕帮帮主凭什么敢威胁我?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告诉你,我给你脸你才有脸,没有我在背后给你撑腰,你能有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梅家的关系网,京中权贵会争相巴结你?”

眼见梅勇与扬武就要闹翻,梅开芳数月来苦施“美人计”的心血就要白费,梅家统一汴京武林,为辽国大举侵宋后攻占汴京铺平道路的全盘计划就要被打乱,梅开芳急得对其父连使眼色,叫道:“爹——”

扬武平静地道:“梅局主,在下是有点狂,不过在下有狂的本钱。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试试看。漕帮虽是小帮,但只要由在下出任帮主,任何轻视漕帮的人都会后悔。天星教当年也不是武林第一大帮会,是叶望春一手振兴天星教的。在下言尽于此,该怎么样做还是由梅局主决定。当然在下迎娶梅姑娘是有前提的,就是梅姑娘喜欢在下,至少不反感,如果不喜欢,在下决不勉强。好了,在下就说这么多。梅局主、梅姑娘,在下告辞。”

扬武转身欲走,梅勇忙道:“杨帮主,请留步。我刚才说话有欠考虑,冲撞了你,还请杨帮主见谅。方帮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需要合作。为了我们的合作,我答应把芳儿嫁给你,只是三天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扬武道:“不仓促,三天时间宴请京城名流足够了。”

“那好吧。”

梅勇道。扬武对梅开芳道:“梅姑娘有没有异议?”

“没有。”

梅开芳的回答显得有点木然,一般的女孩在被问及这种事的时候总会因为害羞而脸红,但她毫无表情。

“很好,我走啦,我们大后天见。”

扬武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离开了梅府,梅开芳没有留扬武作单独谈话,她心里有鬼。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8章 梅开芳之悔

第三天,扬武与梅开芳如期举行婚礼。新娘的花娇由两千漕帮弟子、五千飞云镖局武士、三万禁军、一万御林军护送,这么庞大的保卫队伍是为了防止方帮捣乱。“闭月公主”赵明月和禁军都尉梅智的千金梅蕊充当伴娘。庞大的迎亲队伍长达数里,穿越皇城主要街道,抵达漕帮总坛。沿途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京师政、军、商各界名流、武林各派的首脑人物纷纷前来祝贺,不少人带着家眷。宾客络绎不绝,漕帮总坛大门口称得上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三万禁军和一万御林军在护送新娘抵达夫家之后留下维持秩序,直至婚礼结束。

扬武与梅开芳拜堂之后被送入洞房。扬武掀掉梅开芳的红盖头,什么话都没说就吻住梅开芳的唇,将她按倒在床上,吻她的前额、眼睛、鼻子、脸颊、耳垂和颈项,直吻得梅开芳面泛潮红,喘息微微,之后进入梅开芳的身体。扬武不顾梅开芳疼痛,只顾自己享受,自始至终扬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梅开芳感觉扬武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她不再熟悉的人,他的心让她捉摸不透,他的行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扬武在新婚的头三天还与梅开芳同房,以后的晚上则只是练练字,看看书或者整治帮务,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溜出去,到次日拂晓又悄悄回房。梅开芳和扬武相处得愈久,愈觉得他神秘莫测,他的表演天才让人吃惊——他明明不爱她却偏偏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姿态;他的冷静让人害怕——他好像知悉她的秘密,却不点破——不知道他想对她干什么。

扬武还有许多突出的特点或者说卓越的优点令梅惊异不已,比如扬武出任漕帮帮主不到三个月,却在有数千之众的漕帮树立威信,令漕帮帮众坚信漕帮的前景一片光明,从而甘心为他卖命。又比如他以俊美的仪容、高超的武功、良好的声誉赢得京城不少美少女的芳心,却没有可供市民茶余饭后闲谈的风流韵事。再比如他在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人变成拥有万两黄金的巨富,却没有变得挥霍无度,也没有因此而纵情声色,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与他无缘,都市的喧嚣与他保持距离。

虽然他的衣着从布料到款式都开始讲究,但他本质上还是梅开芳最初认识的他,还是那个善良、淳朴、渴求爱情、曾经迷惘而不迷失的他,一个与众不同的他。集这么多优点于一身的他,梅开芳在嫁给扬武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迟来的发现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使梅开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和失落中。多年来梅开芳一直认为赵书胜是世上最优秀、最有魅力、最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这个坚定的信念使她不顾祖父和父亲的强烈反对,与赵书胜保持了长达三年的恋爱关系,但是这个坚定的信念现在却被她的突然发现攻破了——原来世上还有比赵书胜更优秀、更有魅力、更令女人着迷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渴求成功男人的重视、尊重与爱慕是少女的通病,还是因为扬武视美女如浮云的修养,抑或因为他对她的冷漠令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刺激,让生在富贵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又生就倾国倾城之姿,视天下男子全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理所当然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梅开芳变了,变得在乎扬武对她的感觉。

扬武一连数日夜晚出门,次日清晨回房,梅开芳百般猜测,终于忍不住开口与扬武作婚后的第一次交流。梅开芳问道:“这些天你晚上到哪去了?”

扬武望了梅开芳一眼,道:“我在精英武馆过夜。”

他故意含糊其辞,以引起梅开芳的猜疑,其实他只不过在李大成的府邸借宿,并没与颜素素睡在一起。

梅开芳道:“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还天天晚上去找颜素素,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语气中露出少有的怨意。

“我是不是有妇之夫你最清楚,你以为我真的蠢到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妻?”

扬武冷冷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开芳紧张地问。

“阿婆罗花是什么花,是谁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扬武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

“你都知道了!”梅开芳脸色惨白地道。

扬武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又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那天我准备质问你爹为何不增援,怎么会发现你对我这么狠毒。如果不知道你嫌我死的不够快,哪天被你毒死还要做糊涂鬼。”

“所以你就报复我,你把我娶过门,只跟我做三夜夫妻,就不要我了。”

梅开芳颓然道。

扬武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人,我对女人通常比较手软,如果你是男人,我早就送你见阎王了。这是我所能做的对你的最轻的惩罚。你好好反省,我要去练剑了。”

说罢提剑出房,留下梅开芳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一天晚上扬武在去精英武馆的途中被一名长相颇俊的青年男子挡住去路,那名男子是颜素素在金国最好的朋友兼师兄金震南。金震南冷冷地问道:“你就是扬武?”

“在下正是,阁下有何指教?”

扬武道。

“指教没有,我就是想教训你这个狂妄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金震南说罢拔出剑,虚晃一剑,向扬武发起挑衅。

扬武一头雾水,不容多想,金震南的剑锋已递到胸前,扬武被迫还手。金震南一轮快攻连扬武的衣角都没沾上,更别说迫他利剑出鞘,在沮丧之余不禁心浮气躁,剑势看起来更凌厉,但不如开始时进退有序,章法严密。

对手武功不俗,路数与中土迥然不同,扬武也不敢过分轻视对手,施出飘忽不定、变幻得没有真实感,像一个美丽传说的“雪山掌法”十二绝招,觑准对手变招的间隙,抢近金震南身前,掌缘如刀斩向金震南握剑的右手手指,同时喝道:“撒手!”

来自扬武掌刀的掌风触肤生痛,金震南知道厉害,急忙撒手。长剑当啷坠地。

扬武道:“阁下的话让在下莫名其妙,阁下可否说明白一点。”

金震南道:“我是颜素素的师兄,你别以为我师妹对你是真心的。”

说罢掉头就走。扬武道:“喂,你的剑。”

金震南置若罔闻。

扬武以为金震南是嫉妒自己才这样说,并没在意,如果金震南说的是真的,那正是扬武所希望的,他不希望颜素素在自己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到最后落得一场空,有一点好感,做普通朋友倒无所谓。所以扬武没有去问颜素素。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在同样的路上扬武遇上一位蒙面女高手偷袭。这位蒙面女高手是东瀛美少女纯子。纯子以重金购得三枚“霹雳毒焰弹”潜伏在暗处,当扬武出现时便将“霹雳毒焰弹”掷向扬武。扬武还以为是暗器,侧身避开。“霹雳毒焰弹”在扬武身后丈许,烈焰腾空,一声巨响,蓝色烟雾迅速向四周弥漫。

扬武的棉袄和中衣被的气浪撕成一条条碎布,向空中飞散,只剩下内衣遮羞。扬武怀疑烟雾有毒,忙闭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发怒,第二枚“霹雳毒焰弹”又飞到跟前。回避无济于事,扬武沉着应变,单掌发出内劲,朝“霹雳弹”凌空虚抓,“霹雳弹”飞行的速度顿时锐减。扬武双掌交替发出内劲,身子如陀螺般急速旋转,带动“霹雳弹”在空中围绕着自己转动。

尚未接稳第二枚“毒焰弹”第三枚“霹雳弹”又飞至。扬武提起十二分精神,以内劲令飞来的“霹雳弹”减速,然后将“霹雳弹”小心地纳入真气旋涡。扬武旋转的速度缓慢下降,待“霹雳弹”转动的速度已经非常低时便伸手接住“霹雳弹”扬武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纯子目睹了扬武以匪夷所思的武功接“霹雳弹”的整个过程,本来纯子三枚“霹雳弹”使完就该逃走,但她如着了魔似的被扬武临危表演的奇技深深吸引,以至错失逃走的良机。当扬武接住“霹雳弹”时纯子才想到逃走。只逃了不到三丈就被扬武喝止。“不许逃!再逃我就把这玩艺儿还给你。”

扬武的声音在纯子身后响起。纯子只好乖乖听命。

接着扬武道:“转过身来,揭开面纱。”

纯子一一照做,露出如花似玉的容颜。纯子的目光触及扬武接近半裸的身体,不由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扬武讶道:“又是你,纯子小姐。我以为你已经随贵国商队回国了,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我只是无心之过,难道我们之间的仇怨真的无法化解吗?你非要杀我才能解恨吗?你就算杀了我,你的未婚夫也不能复活。”

纯子轻咬下唇道:“你杀了我吧!”

扬武对漂亮的女人下不了手,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纯子抬头看了扬武一眼后转身离去。想到纯子疯狂报复的可怕,深身是胆的扬武也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看来自己心肠太软,不适合在江湖上混,更别说将来称雄江湖。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09章 方帮覆灭

十二月,方帮在战略上采取主动,频频向漕帮挑衅。这些挑衅行为包括七号码头纵火案,烧毁漕帮各类运输船只二十余艘,砸“京华赌坊”的场子和在某酒楼为争一歌妓与漕帮弟子大打出手等。漕帮实力毕竟比方帮小得多,网罗的高手无论质量和数量都无法与充当朝廷秘密情报机构的方帮相提并论。而漕帮与飞云镖局的合作又是一种互相猜忌的合作,无法默契合作,扬武疲于应付各类突发事件,颇有独木难支、应接不暇之感。

十二月十一夜,在扬武离开梅开芳去精英武馆不久,方帮四名蒙面高手潜入漕帮总坛,劫走梅开芳,并飞刀留柬,要扬武次日午时在南山古柏岗接人,条件是扬武单刀赴会,自断右臂,否则扬武见到的将是一具尸体。

扬武次日清晨回到漕帮时漕帮已乱成一团。扬武看了留柬后命董进去请李大成帮忙,自己则赶往梅府,与梅家祖孙三代商议营救梅开芳之计。大家都没有良策,商定由扬武单独赴会,梅家祖孙三代高手在暗处策应。南山在京城东南郊,距皇城二十余里,是一个荒凉的地方,古柏岗有数千棵据说是周朝栽种的古柏,故名。

午时初,扬武准时到达南山古柏岗。梅氏祖孙三代六位高手梅从云、梅勇、梅信、梅仁、梅义、梅剑林与李挺、董进、李大成和一百余名从梅府、漕帮、精英武馆精心挑选的好手隐身在一里外的乱石堆里。古柏岗聚集了方载荣一千精锐手下,包括季雨生、四大护法、八大金刚、七太保(在方帮与漕帮的斗争中方帮十大金刚死了两个,十三太保死了六个)在内的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十数人。

梅开芳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她身后站着两名手握大环刀的彪形大汉。

扬武瞥了梅开芳一眼,将目光转向方载荣。方载荣哈哈大笑道:“杨帮主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

扬武道:“你说错了。在下与梅家联姻只是互相利用,梅开芳有秘密情郎,在下也另有心上人,我们同床异梦,根本就谈不上情义,方帮主若以为可以拿她威胁在下就大错特错了。在下冒险赴会,只是因为梅开芳是在下的挂名妻子,在下不想被人讥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方帮主最好能提出一个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条件,自断右臂歉难从命。”

方载荣料不到事情有此变化,惊愕得说不出话。趁方载荣的注意力集中在扬武身上,季雨生悄然挪到看押梅开芳的两名大汉的身后,出其不意地点了他们的道,然后将梅开芳抛向扬武,喝道:“帮主,接住。”

扬武急忙跃起,在半空接住梅开芳,同时宝剑出鞘,舞成一团剑芒,击退试图抢人的方帮四大护法安然落地。

方载荣怒道:“季雨生,你竟敢背判我,难道你不知道背判我的下场?”

不待方载荣吩咐,方帮多位高手同时向季雨生发起进攻,希望能立一个大功。

扬武长啸一声,向接应自己的高手发出攻击信号。面对方帮四大护法、八大金刚的围攻,扬武毫不畏惧,抱着梅开芳在刀光剑影中游斗。不过为保护梅开芳周全,扬武不得不采取守势,以致错失许多杀敌的良机。扬武的后援闻讯后迅速赶至,见方帮的人就杀。古柏岗血肉横飞,筋断骨折,惨叫声不绝于耳,简直成了人间地狱。在不到一刻的混战中,四大护法、八大金刚、七太保等方帮骨干分子多数被诛,方载荣亦被梅勇杀死。方帮千名帮众挡不住扬武等百余名高手的猛攻,一哄而散,各自逃亡。

方帮树倒猢狲散,扬武、梅勇对方帮余党采取安抚策略,方帮少数帮众脱离方帮,另谋出路,多数帮众向漕帮和飞云镖局投降。漕帮和飞云镖局按三七开分割了方帮投降的弟子和涉及餐饮业、典当业、钱庄、赌场、妓院、水果行、珠宝行、布庄、粮店等行业的庞大产业。

在此战中季雨生立功最大,扬武战后论功行赏,赏季雨生黄金千两,并将接收的方帮产业交由他打理。在分配方帮产业上漕帮与梅家尚能协商分配,但是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的职位却只有一个,为争夺会长一职扬武与梅家产生磨擦。事情的缘起是这样的,“商络会”一百多位资深会员共同推举扬武为会长,梅勇非商络会成员,却以其庞大的财力和强大的权势提出反对意见,声称梅家乃京城首富,而且梅家接管方帮七成物业,“商络会”会长应该由梅家的人担任。梅勇举荐自己年方弱冠、武艺过人的小儿子梅剑林出任“商络会”会长。扬武本无意当“商络会”会长,但梅家对他的排挤反而使他改变了主意,决心争取“商络会”会长一职。

京城广大市民好不容易盼到方帮覆灭,原以为可以从此过上安宁的日子,没想到梅勇与扬武翁婿失和的消息很快传开,飞云镖局与漕帮争霸的阴云笼罩着京城,让人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0章 李夜笙访宋

西夏王子李存熠与公主李夜笙率领十余名文武官员和精心挑选的三百余名扈从人员组成的使节团于十二月中旬抵达宋国都城汴京。宋徽宗派心腹翰林承旨赵拓威迎接西夏使节团入城,将西夏使节团安排在国宾馆歇息,然后在太和殿会见李氏兄妹。

太和殿很安静,但李夜笙的心情却不平静,因为她此行的成败关系着辽国的国运,也关系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在去年十月李夜笙抛弃扬武,与辽国王子梁王雅里订立婚约,原计划过一年,也就是今年十月与梁王雅里成亲,可是辽国从今年春天开始就与金国暴发大规模战争,战争从年初直打到年底,辽军节节败退,辽河流域大部分地区沦陷,金军推进到距辽国名义上的国都上京不到一百里的地方。辽国形势危急。西夏国主不看好辽国,没有按约将永乐公主李夜笙嫁到辽国,回复辽国皇帝说,李夜笙的母亲只有一个女儿,李夜笙远嫁到辽国之后,路途太过遥远,回家省亲很困难,她母亲想留女儿在身边多呆一年。辽国皇帝天祚帝对西夏国主悔婚的原因心知肚明,但在辽国国力衰落的时候不敢得罪西夏国主,就答应了西夏国主的要求,同意将梁王与永乐公主的婚期延后一年。

徽宗道:“‘珍妃’的三十华诞还有半个月,王子与公主这么早就来了,非常感谢两位的盛情。”

李夜笙用早已想好的话答道:“陛下,我们兄妹除了真诚地祝贺‘珍妃’华诞之外,还想跟陛下谈谈天下的形势。”

徽宗道:“哦,是吗?你们想谈什么,直言无妨。”

李夜笙道:“谢陛下。金国乃虎狼之国,目标绝对不止辽国一个,攻下辽国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贵国。我虽然只是女流,也听过唇亡齿寒的故事。贵国与辽国本是兄弟之国,数十年来和睦相处,百姓安享太平。女真人是什么样的人,陛下难道不知道吗?他们是一群未开化的人,以捕猎为生。女真人单枪匹马就能捕杀老虎的大有人在,他们因为野蛮,所以可怕。唐太宗李世民是一位深受你们汉族人尊敬的皇帝,也是一位有远见卓识的皇帝,他把大部分女真人迁往汉人聚居的地方,与汉人杂居,百年之后大部分女真人都汉化了。终唐一世,女真人都没有造过反。可是还是有一部分女真人不愿意放弃祖祖辈辈形成的捕猎习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金国就是他们的后代建立的。女真人生活的地方本是辽国的领地,汉化的女真人称为真,有二十多万户,编入辽国户籍,没有汉化的女真人称为生女真,只有一万多户,未编入辽国户籍。他们就是那些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就是区区一万户生女真建立了金国,攻占了辽国东部的大部分土地。想想看女真人多么可怕!在辽国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女真兵满万则天下无敌’,金国现有生女真兵刚好超过一万,真兵近十万,汉族兵十多万。辽国军队与金国军队打了五年仗,不是金军对越强。贵国军力未必强于辽国,恐怕也不是金国对手。辽国信奉儒教,遵守周礼,尊炎黄二帝为人文始祖,在文化和社会制度上照搬中原王朝的一套,贵国与辽国是实实在在的兄弟之国。可是金国是由未开化的少数人建立的,他们没有文字,皇位不世袭,而是由权贵轮流担任,他们刚刚摆脱奴隶制,至今还有奴隶存在。他们是一群野蛮的不能再野蛮的人。陛下认为他们的胃口就这么小吗?他们攻下辽国之后不会侵略别的国家?”

徽宗答道:“不错,女真人是很野,可是他们并不蛮。朕听说是因为契丹人对女真人的压迫太过残酷,女真人才起来造反。朕觉得一个深受压迫的民族不会那么快就反过来压迫其它民族。”

李夜笙道:“那么请问陛下,唐太宗为什么对女真人防范甚深呢?”

徽宗考虑了一下,答道:“我国防范女真是防范,防范契丹也是防范,女真给我国好处,我国为什么不跟女真好,而要跟契丹好呢?”

李夜笙道:“好处吗?我也给陛下带来了,辽国皇帝让我转告陛下,只要贵国支持辽国,与辽国一起出兵消灭金国,辽国将以燕云十六州作为报答。”

徽宗道:“条件是很优厚,可是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汉人的土地,怎么被用来当作辽国报答我国之物呢?”

李夜笙道:“辽国皇帝开的条件不止这个,还有废除贵国与辽国以前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取消贵国每年的纳贡。”

顿了顿道:“这是辽国皇帝写给陛下的亲笔信,陛下请看。”

将天祚帝的亲笔信转呈徽宗。

徽宗看完信对李夜笙道:“让朕考虑一下,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去吧,朕想你们也累了。”

李夜笙道:“陛下,我还想再跟您多聊几句,可以吗?”

“什么?你说吧。”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在东海之滨有一个礁石,为天地之灵气所钟,吸收了数万年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渐成人形。可是他迫不及待地出世,结果没有变成人,而是变成一只猴子。那只猴子很聪明,得仙人指点修道成仙,练成上天入地之术,金刚不坏之体,长生不老之身。一日他到天宫游玩,爱上了天宫的繁华和美丽的仙女,就想赶走玉皇大帝,自己当天宫的皇帝。众仙都反对那只神猴当天宫的皇帝,与那只神猴打得天昏地暗,终于将神猴赶下天庭。女真人就是那只神猴,法力无边,贵国山河锦绣,美女如云,如果被他看见了,陛下请想象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徽宗心中一震,道:“你们先回国宾馆休息,容朕好好考虑。”

李夜笙道:“是,陛下。”

与其兄一起施礼告退。

当天晚上另一位宰相王黼觐见徽宗,对徽宗道:“辽国已是大厦将倾,回天乏术,而金国则如日中天,聪明的人不会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敌人,趁火打劫捞一把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女真人虽然厉害,但人口不过十几万户,不足为惧。而辽国则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倘若我国助辽国打败金国,辽国起死回生,辽国还会像以前一样是我国强大的对手。”

宋国有两个宰相,一个是蔡京,一个是王黼,蔡京主张中立,王黼主张联金伐辽。太尉、太师童贯与禁军都尉梅智主张联辽伐金,“珍妃”经常给赵佶吹枕边风说“女真人靠不住,连强大的唐朝都不敢相信女真人,我们怎么可以相信女真人呢?我们帮助辽国打败金国,辽国人一定会感激我们,给我们好处”赵佶在联辽伐金与联金伐辽之间犹豫不决,最终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

徽宗问道:“可是女真人乃化外之民,谁知道他们的野心有多大?”

王黼道:“回皇上,据密探侦知,女真人之所以起兵反辽,只是因为契丹人对他们的压迫和带给他们的屈辱。女真人生活的海滨盛产一种珍珠,品质好,我国权贵非常喜欢,称之为‘北珠’。‘北珠’在我国能卖好价钱,是辽国与我国贸易的主要商品。于是契丹人就逼迫女真人采集‘北珠’。在那个地方有一种鸟,名叫‘海东青’,捕杀‘海东青’可以从‘海东青’的肚子里取出‘北珠’。可是‘海东青’生活的地方每年大半年都是北天雪地,天寒地冻,而且是在荒山野岭之中,道路艰险,‘海东青’飞的又快,捕杀非常困难。许多女真人为捕‘海东青’而丧命。辽国皇帝常常派使者催女真人进贡‘海东青’,当然还有其它贡品。女真人冒着生命危险捕杀‘海东青’,进献给辽国皇帝,却几乎得不到辽国皇帝的任何回报。这已经让女真人十分愤怒了,可是契丹人带给女真人的愤怒远远不止如此,那些辽国使者腰挂辽国皇帝亲赐的银牌,称‘银牌天使’,他们一到女真人生活的地区就要女真人挑选美女侍寝,还无耻的称‘荐枕席’。有时候‘银牌天使’也自己挑美女,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也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辽国多年的倒行逆施,终于激起了女真人的反叛。而辽国当今皇帝天祚帝治理国内其它地区也是一塌糊涂,外戚当权,奸佞当道,弄得民不聊生。女真人起兵反叛后辽国的汉族人纷纷响应,甚至还有不少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契丹人也跟着响应。所以辽国才会节节败退。契丹人不是败在女真人的手下,而是败在自己的手里。皇上,请三思啊。”

徽宗道:“王爱卿,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李夜笙与其兄回到国宾馆后负责招待西夏使节团的礼部官员陈某已在国宾馆等候了一段时间,陈某与李夜笙及其兄进行了一番交谈,只是不涉及国事,他向西夏使者介绍东京城的风景名胜和风土人情,最后道:“可是明天最好玩的地方不是这些景点,而是北门广场。”

李夜笙经过北门广场入皇宫觐见宋国皇帝,知道北门广场除了大之外别无引人注目之处,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为什么?”

陈某道:“因为明天北门广场将有一场盛况空前的比武。飞云镖局局主梅勇和他的小儿子梅剑林将与漕帮帮主杨武比武。”

李夜笙闻言心中一震,“扬武,不会这么巧吧?也许只是同名。”

想起扬武悲伤与悔恨一齐袭来,要是嫁给扬武,虽然没有权势与富贵,但生活平静,无忧无虑,哪像现在要为辽国当说客,要担心辽国被金国消灭,还好没嫁给辽国王子,只是订亲。

陈某没有注意到李夜笙情绪的变化,继续道:“扬武是梅勇的女婿,梅剑林的姐夫,却为了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的职位与老丈人和内弟红了眼,真有趣。”

李夜笙挥挥手道:“陈大人,我感觉有些疲倦,想早点休息。”

陈某正说在兴头上,李夜笙忽然不想听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陈某心中暗自摇头,施礼告退。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1章 旧欢如梦

十二月二十日上午,皇城北门广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很多习武者和看热闹的人早早就来到广场,抢占视角最佳的地形。午时初,扬武与梅氏父子准时到场。梅开芳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亲临现场观看比武——一方是血缘上最近的的人,一方是感情上最近的人,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梅开芳不愿意看见的。

临近比武的时刻梅开芳又一次对扬武道:“请你不要打伤我爹和我弟弟。”

扬武不耐烦地道:“知道啦。”

梅开芳已经跟她说过好几遍了。而后梅开芳又央求其父:“爹,女儿求你不要打伤我夫君。”

梅勇不答,重重地哼了一声,以示对女儿背叛梅家,没有暗中给扬武下毒表示不满。梅开芳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回到扬武身边。不久,工作人员敲了一下锣,宣告比武开始。

扬武与梅剑林先后跃上一丈高的擂台。梅剑林拱手道:“姐夫,小弟得罪了。”

扬武回以一礼,道:“拳脚不长眼,你要当心。”

说完双方各退三步,亮招动手。梅剑林开始时用家传拳法,处于下风,二十招过后便脚踩“天魔幻步”掌使“万魔手”渐渐与扬武扳成平手。“天魔幻步”与“万魔手”出自魔宫,威力自然不凡。

魔宫是天下邪门歪道之首,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与魔宫从不往来。漕帮是名门正派,扬武身为漕帮帮主,不想暴露自己出身魔宫的秘密,就不使魔宫的武功,只使“华山掌法”、“雪山掌法”和“天山掌法”“天山掌法”与“天山剑法”的要旨相同,即“无欲无想,无迹无形”八个字。扬武虽然天资聪颖,但受到阅历、功力和经验的限制,尚未达到这一境界。即使是这样,扬武的“天山掌法”已练到“虚无缥缈,看似无招实有招”的境界,这一点与“天魔幻步”步法和“万魔手”掌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扬武发现梅剑林将六十四路“万魔手”反复使用,招式居然并不完全重复,可以根据临场情况的不同而加以变化,真想不到梅剑林将实力隐藏得这么好,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低手”姿态,从自己这里“骗”去了“雪山剑法”其实他的武功根本就不在自己之下,所欠者功力火候而已。

梅家的人全都是奸诈之人,扬武越打越气,不知不觉内力增加了几分,将梅开芳的央求抛诸脑后。“天山掌法”的意境实在太深奥了,扬武无法理解“天山掌法”的意境,所以习掌多年却始终练不好“天山掌法”不能将“天山掌法”的威力发挥出来。既然“天山掌法”不能克敌制胜,扬武就改用惯用的“雪山掌法”扬武吟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身伴独影。”

每念一句刚好使完一招,念到“影”字时,左手扣住梅剑林脉门,右掌印在梅剑林胸前,含劲不发。

梅剑林面色苍白,道:“多谢姐夫手下留情。”

扬武含笑道:“承让。”

梅剑林悻悻地退下擂台。

梅勇上场。扬武对梅勇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有其父必有其女,梅开芳的阴险狠毒完全继承自其父。扬武一句客气的话都没讲就摆开架势,使梅勇觉得与扬武没什么好说的。梅勇的招式虽不如小儿子奇奥精妙,但胜在内力深厚和实战经验丰富。无论扬武怎样变招,从什么角度进攻,好像都在梅勇的意料之中,扬武感到害怕。

从一开始扬武就处于下风,直到百招之后扬武忽然想起奚百娇在给自己上雪山派内功心法第一课时讲的话:“天下最厉害的、最永恒的东西是至柔之物,而不是至刚之物。海水是柔软的,礁石是坚硬的,但是海浪冲击礁石,千百年之后,礁石不在而海水仍在;头发是软的,树枝是硬的,我们能折断坚硬的树枝,却不能折断柔软的头发;宝刀可以砍断普通的剑,却砍不断溪流……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扬武,你要记住,柔能克刚。少林派内功叫少林内功,华山派内功叫华山内功,但雪山剑派的内功却不叫雪山内功而叫‘春风化雨’……”

时年十岁的小扬武打断奚百娇的话问道:“奚阿姨,什么叫‘春风化雨’?”

奚百娇解释道:“‘春风化雨’就是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风一吹,天下起雨,树变绿了,草变青了。”

小扬武晃着小脑袋,道:“我明白了,春风和春雨都是柔的……”

奚百娇双目一亮,欣喜万分地抱起扬武,在扬武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赞道:“你真聪明!雪山剑派内功讲究以柔克刚,所以取名‘春风化雨’。祖师爷取这个名字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希望我们用武功扬善锄恶,造福人间,就像‘春风化雨’一样,给大地带来勃勃生机。你长大了一定要做一个好人,知道吗?”

虽然扬武从奚百娇那里学会了雪山派的剑法、掌法和内功心法“春风化雨”但是,因为扬武是魔君的徒弟,他要修练的是魔宫武功“劈天内功”和“乱魔诀”内功心法,而奚百娇只是扬武的老师,在有空时传授扬武一些武功,奚百娇不能喧宾夺主,让扬武改练雪山剑派的内功心法“春风化雨”所以扬武在魔宫几乎没练过“春风化雨”离开魔宫后扬武忙于修习“皇阳神功”无暇修练“春风化雨”扬武的“雪山掌法”没有雪山派内功心法的配合就变了味,至柔武功被他使出变得刚猛无比。

穷则变,变则通。当扬武弃攻为守,局势便扭转过来。扬武将梅勇的掌力一一化解,令梅勇有一种如击棉絮,有力无处施的窝囊感觉。最让梅勇感到吃惊的还不止于此,扬武的身手忽然百倍的敏捷起来,他的身体如装了机括(即弹簧)梅勇自以为必中的一招攻到扬武时,扬武的身体一缩或一仰或一侧,总能轻易地避开攻击。有时他的身体竟轻如鸿毛,梅勇的掌风便可令他的身体随风而飘。结果自然是梅勇的掌击落空。

梅勇掩饰不住震惊的神情,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扬武淡淡地答道:“春风化雨。”

忽然之间扬武明白了“春风化雨”的意境,虽然他没有“春风化雨”至柔内力,仍然近乎完美地使出了“雪山掌法”这样说好像很复杂,难以理解,举个例子来说,假如有一个大力士体重一百八十斤,他能举起五百斤的重物,当他坐在一张不到十斤重的凳子上时,他想举起自己,确怎么也举不起来。这表明了方法的重要性。习武之人对武功招式或内功心法的意境的理解非常重要,理解好了意境,就等于掌握了练好武功招式或内功心法的方法。

扬武稍顿片刻,沉声道:“梅局主注意,在下要反击。”

扬武将在化解梅勇掌力的同时吸纳的内力凝聚于掌心,连同自身的内力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双掌交实。梅勇蹬蹬连退,一直退到擂台边缘才站稳脚跟。而扬武仅肩头略晃。这一掌高下立判。梅勇不得不认输,这与大家风范、君子风度无关,而是因为此刻他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他不想输得太难堪。

梅剑林在京城知名度不高,扬武打败他对提高自己的名声没有帮助,但梅勇是大家公认的京城第一高手,扬武力挫梅勇,无疑他的名声将会迅速攀升。京城不知又有多少狂热的少男少女要奉他为偶像。

李夜笙在宋国官员的陪同下在前排观看了这两场比武,扬武在擂台上飒爽的英姿,矫健的身手和从观众热烈的掌声看出的受欢迎程度结李夜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她整个晚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第二天早上,李夜笙换上宋国平民妇女的服装,雇马车乘车至漕帮总坛拜访扬武。李夜笙在门口对门卫道:“我是来找贵帮帮主的,烦请这位大哥通报。”

门卫见李夜笙虽粗布衣裳,却难掩其天香国色,不敢怠慢,便由一人留守岗位,一人进去禀报扬武。扬武不久即出,见到李夜笙颇感意外,但很快就神色如常,道:“你来干什么?”

李夜笙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扬武点头默许。

会客大厅里扬武与李夜笙分别坐在主宾位上,距离约一丈,显然不是情人之间叙话的距离。客厅里只有扬武和李夜笙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过了很久,李夜笙忍不住打破沉默,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很安静,就像现在?”

扬武冷冷地道:“那是过去的事,你还提它干什么?”

扬武的冷漠在李夜笙的意料之中,李夜笙道:“好,我不提过去,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很好,你呢?”

扬武随口敷衍道。“我……”

“你贵为辽国王妃,难道还有什么不如意的事?”

时隔一年多,扬武以为李夜笙已经嫁到辽国了,他不知道李夜笙仍然在西夏做公主。

李夜笙被说中心事,悲从中来,啜泣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傻,贪慕虚荣,将到手的幸福踢开?我现在多想和你做一对平民夫妻,扬武,你能原谅我吗?”

扬武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夜笙哽咽道:“辽国已是大厦将倾,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我要是嫁到辽国,等于是往火坑里跳,所以我父皇不同意我嫁到辽国,把婚期往后推,打算看情况再说,若辽国继续沉沦,就与辽国王子解除婚约。扬武,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给你作妾,终生服侍你。”

扬武听完后哈哈大笑,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是由于气愤还是幸灾乐祸,也许兼而有之,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求你?只差没有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想给我作妾是吗?好啊,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就对你既往不咎,今天晚上到我家里来,我验明你是完璧之身,你才有资格跟我谈作妾的事。”

扬武说完,不顾李夜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径自离座而去。李夜笙在扬武走后不顾一切地伏(茶)几大哭。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2章 三纵纯子

中午扬武正式接任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之职,接受全体会员和政府官员及江湖朋友的祝贺,应酬活动直到天快黑才结束。

新任开封府尹为维护京城的安定局面,于扬武就任商络会会长的当天晚上举行家庭晚宴,宴请扬武和梅勇,希望能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调停这对翁婿。扬武刚结束中午和下午的应酬,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赴新府尹的家宴。

府尹家宴在扬武、梅勇到齐后开始上菜。几名美丽的少女以优美的姿势托着花纹彩陶托盘,踏着轻盈的碎步,依次入内,报上菜名:“金丝梨汁汽锅鸡”、“鸳鸯戏水”、“凤凰展翅”、“盐煎鹿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尽是珍馐美味。一名少女走到扬武身旁,忽然两眼一张,藏在袖底的匕首滑到掌心,借衣袖的遮掩,捅向扬武腹部。

也许扬武命不当绝,那个行刺扬武的少女每次端菜到扬武跟前时总要多看他几眼,扬武就注意上了她。她眼中乍现的凶光和袖底的动作都没有瞒过扬武的眼睛。在匕首即将触体时,扬武右手突然伸出,后发而先至,抓住少女的手腕,略一使劲,少女痛得“哎哟”一声大叫,匕首“当啷”坠地,左手一晃,托盘坠落。扬武急出左手抓住托盘,放到桌上。“八宝鲑鱼”差点儿没打翻。

府尹大惊失色,若扬武在他的府中出了事,漕帮弟子非取他性命不可。府尹大叫道:“来人哪,捉刺客。”

府尹的十几名侍卫应声而至。扬武揭开少女刺客的人皮面具,见是纯子,心中虽然恼她不识好歹,却不想把她交给官府处置,故作轻松地道:“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一位故人,因为与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才开这样的的玩笑。让府尹大人受惊了。在下代表敝友向府尹大人致谦。来,我们晚餐继续。”

扬武扭头对纯子道:“纯子小姐,既然你死缠着在下不放,那就陪在下吃一顿饭,好吗?”

纯子默默地坐到扬武身边的空位上。扬武礼貌地向府尹和梅勇介绍纯子:“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来自扶桑国的纯子小姐。”

府尹和梅勇点头与纯子打招呼,脸上均露出讶异的神情。

实际上梅家为当好辽国内应做准备,向纯子家族商队采购弓箭、刀、剑等兵器和用于制造火药的硫磺等物资已有数年,梅勇与纯子是在幕后作的最高负责人,他们是认识的。他们之间的交易不是直接进行,而是通过江湖帮会走私间接进行,而且化整为零,分批交易,这样宋国政府就很难查。任何政府都不允许民间私自储存大批军用物资,宋国政府也不例外。

当菜上齐酒斟满后,府尹道出了晚宴的目的:“最近京城有一种流言,说梅局主和杨帮主都想当京城武林的龙头老大,谁也不服谁,为此两位将最终撕破颜面,兵刃相向。本来这是两位的私事,下官无权过问,但是作为开封府府尹,下官希望见到京城安定繁荣的局面。我们好不容易在方帮覆灭之后迎来了这个局面,如果又出现流血争斗,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这样的局面朝廷不希望看见,百姓也不希望看见。两位都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跺跺脚京城地面都要抖一抖,以两位如今的权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况你们是翁婿,更应该和睦相处。和气生财嘛,大家以和为贵,共同为京城繁荣出力,为京城百姓造福,既不触怒朝廷,又能赢得百姓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扬武道:“府尹大人说得没错,在下混迹江湖,懒散惯了,向来对权力没有野心,在下可以承诺不先启刀兵,但是如果谁冒犯在下,就别怪在下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

梅勇气得鼻孔能冒出烟来,但外表仍装做平静的模样,道:“梅某人在京城土生土长,对京城的感情非言语可以表达,维护京城的安定是梅某义不容辞的责任。谁想破坏这个局面,别怪梅某人大义灭亲。”

这对假翁婿虽然都在府尹面前承诺不破坏京城安定的局面,却又指桑骂槐,绕着弯儿对骂,让人不禁为京城今后的局势担忧。

宴会进行不到两刻钟,扬武借口有事,带着纯子走了。梅勇随后向主人告辞。宴会不欢而散。

这次扬武决心好好地教训一下纯子,他将纯子带回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然后将双手被制住道,但可行走的纯子抛到床上,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纯子疑惑地道:“我一直都很漂亮,你为什么今天才夸我?”

扬武不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男人都喜欢有美丽的女敌人?”

纯子睁大一双“天真”的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理解。扬武解释道:“因为征服美丽的女敌人可以使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使她的身体和心灵同时屈服,而这种方法对男性却不能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你坚持要做我的美丽女敌人,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这次不征服你,说不定以后怎么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

说完露出“邪”的目光,向纯子扑了过去。

“不要——”

纯子惊恐地闭上眼睛,“不要啊——”

“扬武——”

颜素素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扬武吓了一跳,幸好自己只是想吓唬纯子,忙放下纯子,出门见颜素素。“素素,你怎么来了?”

素素不答,狠狠地掴了扬武一巴掌,骂道:“骗子,色鬼,伪君子,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来找你,我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你的真面目。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着我却做出这种下流无耻的勾当,你不配做我的朋友!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

扬武大声叫屈:“冤枉啊!素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行刺我。”

颜素素怒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家花哪有野花香?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扬武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是那种急色的人,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也喜欢我,接受我,我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敢对天发誓我只是想吓唬她,没有别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颜素素看扬武不像说谎,便道:“好吧,我相信你。可是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许发生,否则我就跟你绝交,从你身边消失,永远地消失。”

“遵命,公主。”

扬武大喜道。颜素素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扬武获悉,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模仿戏文里的称呼。

就在扬武和颜素素的一场“战争”烟消云散的时候,漕帮前院忽闻打斗声。一名青年弟子进来禀报:“启禀帮主,前院来了三个不明身份的敌人,讲番邦话,属下一个字都听不懂。弟兄们伤了不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请帮主速去查看。”

扬武道:“素素,我过去看一下。”

“嗯。”

三名敌人已来到后院家属区,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就突破了防卫,扬武轻轻一跃,落在三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来人中年纪最大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用日语问道:“我家小姐呢?你们把我家小姐藏在哪里?快叫姓‘杨’的小子出来。”

也不管扬武能否听懂。

扬武道:“三位虽然是外邦客人,但未经许可擅闯漕帮总坛,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我若不擒下你们,你们还以为漕帮无人。”

说完抢先出手,使的是奚百娇所传的“大小擒拿手”和“金丝缠腕手”之类的擒拿功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独自应战。随他同来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和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在一旁观战,不久即被大批漕帮帮众包围。

这三人乃是东瀛第一高手,在东瀛被人尊为武皇的朗太渊的三位得意弟子,纯子的师兄,年纪最大的是纯子的大师兄逐北原,年纪居中的是纯子的三师兄森道泰阁,年纪最小的是纯子的十三师兄田中荣光,也是纯子的追求者之一,出身于高贵门阀,素受朗太渊的器重。逐北原追随朗太渊三十余年,深受朗太渊的信任,已得郎太渊七分真传,尤其是有“东瀛金钟罩”之称的“东瀛紫气功”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

逐北原以斩筋截脉的手法与扬武硬撼,数十招过后扬武无必胜把握,改使“华山掌法”和“雪山掌法”逐北原身手敏捷,掌力雄浑,与扬武以快搏快,一百招之内竟能与扬武打成平手,扬武对这位神秘的敌人大感好奇,有心一试对方内力深浅,便与逐北原硬拼一掌。逐北原暴退三步,气血翻涌,哇哇怪叫,扬武后退一步,亦感量敌人。

纯子从房间出来,见大师兄正与扬武交手,忙喊道:“大师兄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日语)逐北原师兄弟三人见到纯子,大喜道:“小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纯子用日语答道:“我没事,这位杨帮主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在这之前纯子还想杀扬武,现在居然说扬武是她的朋友,逐北原师兄弟三人一齐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过小姐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多问,惹小姐气,只好唯唯喏喏地答应。

扬武见纯子双手活动自如,讶异地道:“你怎么会解我点的?”

纯子道:“刚才我因为紧张就忘了解,你离开后我就记起来了,你用的是雪山派的点手法,对不对?家父曾教过我雪山派点手法和破解之法。”

扬武道:“令尊也会中土武功?”

纯子自豪地道:“家父是日本(日本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当时的中国人称之为东瀛或扶桑)第一高手,年青时曾到中国游学,遍访中国武林高手,对中国武功有一定的了解。”

扬武道:“难怪你的手下武功这么好。”

纯子道:“他们不只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师兄。杨帮主,你还想留下我吗?”

瞟了已站到扬武身旁的颜素素一眼,对扬武露出得胜的神情。

扬武道:“纯子小姐,刚才我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请你不要介意。不过我重申一下,我不喜欢时时刻刻都处在被谋杀的危险之中,我已经放过你三次了,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对你就不再客气了。这是最后的忠告,请务必记住。”

纯子道:“我会记住你的话。你家的房子真漂亮,我明天可以来参观吗?”

扬武一愕,道:“当然可以,不过窝居简陋,纯子小姐看清楚了恐怕会失望。”

“不会的。”

纯子欣喜地道,“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来参观你家。我走啦。”

“恕不远送。”

扬武道。

待纯子和她的三位师兄远去后,扬武对颜素素道:“素素,你今天怎么会来,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素素道:“怎么,你不高兴我来?”

声音隐有怒气。

扬武忙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晚上来找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素素道:“我就是要别人说闲话。你跟梅开芳没有一点感情,她还霸占着你不放,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是存心来气她的。”

忽然想逗扬武,笑着道:“今天晚上让我陪你好不好?”

扬武想起自己答应李夜笙的事,涨红了脸,窘迫地道:“素素,我……我……”

素素忍着笑道:“呆子,逗你哩。看你紧张的。早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刚才就不用生你的气了。今天晚上月光不错,你陪我走走好吗?”

“好。”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2章 三纵纯子

中午扬武正式接任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之职,接受全体会员和政府官员及江湖朋友的祝贺,应酬活动直到天快黑才结束。

新任开封府尹为维护京城的安定局面,于扬武就任商络会会长的当天晚上举行家庭晚宴,宴请扬武和梅勇,希望能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调停这对翁婿。扬武刚结束中午和下午的应酬,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赴新府尹的家宴。

府尹家宴在扬武、梅勇到齐后开始上菜。几名美丽的少女以优美的姿势托着花纹彩陶托盘,踏着轻盈的碎步,依次入内,报上菜名:“金丝梨汁汽锅鸡”、“鸳鸯戏水”、“凤凰展翅”、“盐煎鹿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尽是珍馐美味。一名少女走到扬武身旁,忽然两眼一张,藏在袖底的匕首滑到掌心,借衣袖的遮掩,捅向扬武腹部。

也许扬武命不当绝,那个行刺扬武的少女每次端菜到扬武跟前时总要多看他几眼,扬武就注意上了她。她眼中乍现的凶光和袖底的动作都没有瞒过扬武的眼睛。在匕首即将触体时,扬武右手突然伸出,后发而先至,抓住少女的手腕,略一使劲,少女痛得“哎哟”一声大叫,匕首“当啷”坠地,左手一晃,托盘坠落。扬武急出左手抓住托盘,放到桌上。“八宝鲑鱼”差点儿没打翻。

府尹大惊失色,若扬武在他的府中出了事,漕帮弟子非取他性命不可。府尹大叫道:“来人哪,捉刺客。”

府尹的十几名侍卫应声而至。扬武揭开少女刺客的人皮面具,见是纯子,心中虽然恼她不识好歹,却不想把她交给官府处置,故作轻松地道:“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一位故人,因为与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才开这样的的玩笑。让府尹大人受惊了。在下代表敝友向府尹大人致谦。来,我们晚餐继续。”

扬武扭头对纯子道:“纯子小姐,既然你死缠着在下不放,那就陪在下吃一顿饭,好吗?”

纯子默默地坐到扬武身边的空位上。扬武礼貌地向府尹和梅勇介绍纯子:“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来自扶桑国的纯子小姐。”

府尹和梅勇点头与纯子打招呼,脸上均露出讶异的神情。

实际上梅家为当好辽国内应做准备,向纯子家族商队采购弓箭、刀、剑等兵器和用于制造火药的硫磺等物资已有数年,梅勇与纯子是在幕后作的最高负责人,他们是认识的。他们之间的交易不是直接进行,而是通过江湖帮会走私间接进行,而且化整为零,分批交易,这样宋国政府就很难查。任何政府都不允许民间私自储存大批军用物资,宋国政府也不例外。

当菜上齐酒斟满后,府尹道出了晚宴的目的:“最近京城有一种流言,说梅局主和杨帮主都想当京城武林的龙头老大,谁也不服谁,为此两位将最终撕破颜面,兵刃相向。本来这是两位的私事,下官无权过问,但是作为开封府府尹,下官希望见到京城安定繁荣的局面。我们好不容易在方帮覆灭之后迎来了这个局面,如果又出现流血争斗,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这样的局面朝廷不希望看见,百姓也不希望看见。两位都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跺跺脚京城地面都要抖一抖,以两位如今的权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况你们是翁婿,更应该和睦相处。和气生财嘛,大家以和为贵,共同为京城繁荣出力,为京城百姓造福,既不触怒朝廷,又能赢得百姓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扬武道:“府尹大人说得没错,在下混迹江湖,懒散惯了,向来对权力没有野心,在下可以承诺不先启刀兵,但是如果谁冒犯在下,就别怪在下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

梅勇气得鼻孔能冒出烟来,但外表仍装做平静的模样,道:“梅某人在京城土生土长,对京城的感情非言语可以表达,维护京城的安定是梅某义不容辞的责任。谁想破坏这个局面,别怪梅某人大义灭亲。”

这对假翁婿虽然都在府尹面前承诺不破坏京城安定的局面,却又指桑骂槐,绕着弯儿对骂,让人不禁为京城今后的局势担忧。

宴会进行不到两刻钟,扬武借口有事,带着纯子走了。梅勇随后向主人告辞。宴会不欢而散。

这次扬武决心好好地教训一下纯子,他将纯子带回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然后将双手被制住道,但可行走的纯子抛到床上,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纯子疑惑地道:“我一直都很漂亮,你为什么今天才夸我?”

扬武不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男人都喜欢有美丽的女敌人?”

纯子睁大一双“天真”的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理解。扬武解释道:“因为征服美丽的女敌人可以使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使她的身体和心灵同时屈服,而这种方法对男性却不能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你坚持要做我的美丽女敌人,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这次不征服你,说不定以后怎么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

说完露出“邪”的目光,向纯子扑了过去。

“不要——”

纯子惊恐地闭上眼睛,“不要啊——”

“扬武——”

颜素素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扬武吓了一跳,幸好自己只是想吓唬纯子,忙放下纯子,出门见颜素素。“素素,你怎么来了?”

素素不答,狠狠地掴了扬武一巴掌,骂道:“骗子,色鬼,伪君子,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来找你,我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你的真面目。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着我却做出这种下流无耻的勾当,你不配做我的朋友!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

扬武大声叫屈:“冤枉啊!素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行刺我。”

颜素素怒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家花哪有野花香?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扬武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是那种急色的人,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也喜欢我,接受我,我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敢对天发誓我只是想吓唬她,没有别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颜素素看扬武不像说谎,便道:“好吧,我相信你。可是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许发生,否则我就跟你绝交,从你身边消失,永远地消失。”

“遵命,公主。”

扬武大喜道。颜素素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扬武获悉,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模仿戏文里的称呼。

就在扬武和颜素素的一场“战争”烟消云散的时候,漕帮前院忽闻打斗声。一名青年弟子进来禀报:“启禀帮主,前院来了三个不明身份的敌人,讲番邦话,属下一个字都听不懂。弟兄们伤了不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请帮主速去查看。”

扬武道:“素素,我过去看一下。”

“嗯。”

三名敌人已来到后院家属区,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就突破了防卫,扬武轻轻一跃,落在三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来人中年纪最大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用日语问道:“我家小姐呢?你们把我家小姐藏在哪里?快叫姓‘杨’的小子出来。”

也不管扬武能否听懂。

扬武道:“三位虽然是外邦客人,但未经许可擅闯漕帮总坛,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我若不擒下你们,你们还以为漕帮无人。”

说完抢先出手,使的是奚百娇所传的“大小擒拿手”和“金丝缠腕手”之类的擒拿功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独自应战。随他同来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和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在一旁观战,不久即被大批漕帮帮众包围。

这三人乃是东瀛第一高手,在东瀛被人尊为武皇的朗太渊的三位得意弟子,纯子的师兄,年纪最大的是纯子的大师兄逐北原,年纪居中的是纯子的三师兄森道泰阁,年纪最小的是纯子的十三师兄田中荣光,也是纯子的追求者之一,出身于高贵门阀,素受朗太渊的器重。逐北原追随朗太渊三十余年,深受朗太渊的信任,已得郎太渊七分真传,尤其是有“东瀛金钟罩”之称的“东瀛紫气功”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

逐北原以斩筋截脉的手法与扬武硬撼,数十招过后扬武无必胜把握,改使“华山掌法”和“雪山掌法”逐北原身手敏捷,掌力雄浑,与扬武以快搏快,一百招之内竟能与扬武打成平手,扬武对这位神秘的敌人大感好奇,有心一试对方内力深浅,便与逐北原硬拼一掌。逐北原暴退三步,气血翻涌,哇哇怪叫,扬武后退一步,亦感量敌人。

纯子从房间出来,见大师兄正与扬武交手,忙喊道:“大师兄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日语)逐北原师兄弟三人见到纯子,大喜道:“小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纯子用日语答道:“我没事,这位杨帮主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在这之前纯子还想杀扬武,现在居然说扬武是她的朋友,逐北原师兄弟三人一齐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过小姐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多问,惹小姐气,只好唯唯喏喏地答应。

扬武见纯子双手活动自如,讶异地道:“你怎么会解我点的?”

纯子道:“刚才我因为紧张就忘了解,你离开后我就记起来了,你用的是雪山派的点手法,对不对?家父曾教过我雪山派点手法和破解之法。”

扬武道:“令尊也会中土武功?”

纯子自豪地道:“家父是日本(日本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当时的中国人称之为东瀛或扶桑)第一高手,年青时曾到中国游学,遍访中国武林高手,对中国武功有一定的了解。”

扬武道:“难怪你的手下武功这么好。”

纯子道:“他们不只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师兄。杨帮主,你还想留下我吗?”

瞟了已站到扬武身旁的颜素素一眼,对扬武露出得胜的神情。

扬武道:“纯子小姐,刚才我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请你不要介意。不过我重申一下,我不喜欢时时刻刻都处在被谋杀的危险之中,我已经放过你三次了,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对你就不再客气了。这是最后的忠告,请务必记住。”

纯子道:“我会记住你的话。你家的房子真漂亮,我明天可以来参观吗?”

扬武一愕,道:“当然可以,不过窝居简陋,纯子小姐看清楚了恐怕会失望。”

“不会的。”

纯子欣喜地道,“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来参观你家。我走啦。”

“恕不远送。”

扬武道。

待纯子和她的三位师兄远去后,扬武对颜素素道:“素素,你今天怎么会来,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素素道:“怎么,你不高兴我来?”

声音隐有怒气。

扬武忙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晚上来找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素素道:“我就是要别人说闲话。你跟梅开芳没有一点感情,她还霸占着你不放,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是存心来气她的。”

忽然想逗扬武,笑着道:“今天晚上让我陪你好不好?”

扬武想起自己答应李夜笙的事,涨红了脸,窘迫地道:“素素,我……我……”

素素忍着笑道:“呆子,逗你哩。看你紧张的。早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刚才就不用生你的气了。今天晚上月光不错,你陪我走走好吗?”

“好。”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3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扬武与颜素素在月光下散步,聊得正欢时李夜笙秘密来访,她只身一人在从国宾馆到漕帮总坛不到十里的路上换乘三辆马车而来。李夜笙与颜素素都觉得对方在美貌上是自己的劲敌,互相打量了一番。李夜笙昨天在比武场见过梅开芳,今天又撞见颜素素,见围绕在扬武身边的女孩子都这么美丽,心中的悔恨就像被打翻的醋坛一样,酸味连绵不断。颜素素见李夜笙这样的美女深夜来访扬武,料想李夜笙与扬武的关系不简单,心中很不高兴,白了扬武一眼。

扬武想跟颜素素解释说“她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孩,不过现在她已跟我毫无关系”又怕颜素素不相信,自己越解释越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夜笙心中想着打击情敌,嘴上却轻描淡写地道:“杨帮主,小妹如约而至,不想还是迟来了。”

扬武道:“公主,我们的事以后再谈好吗?今晚我有客人,不能陪你。”

颜素素心中想道:“我经常出入皇宫,怎么没见过她?”

她以为李夜笙是宋国公主。

李夜笙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我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只有眼泪陪伴我,我夜夜垂泪到天明,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怎么过。我的生命死气沉沉,就像荒凉的沙漠,我渴望绿洲,不停的寻找,直到三年前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觉得我发现了一块绿洲,可是我贪心不足,离开现成的绿洲去寻找更大的绿洲,结果大绿洲没找到,反而差点葬身在沙漠中。我真的好傻!”

“好啊,扬武,你瞒得我好苦啊!告诉我,你究竟脚踩几只船?”

颜素素伤心地道,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扬武忙解释道:“素素,你别这样,我没有瞒你。她是西夏公主李夜笙,我跟她分手已经一年多了,早已一刀两断,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吗?你跟她之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大老远从西夏来,别的人不见,偏偏见你,还是在晚上?你说,为什么?”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脚长在人家身上,想上哪就上哪,我也管不着。”

“可是她说是应约而至!”

“哦,对,是应约,我想跟她作个了断。”

“你不是早就跟她一刀两断了吗?何来了断?”

扬武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就没有立刻回答,认真地思考如何作答。

李夜笙道:“杨帮主,看你对这位姐姐的话如此着紧,莫非她是你的意中人?如果因为我的来访而使你们产生隔阂,那不是我的本意。小妹告辞,改天我再来拜会。”

扬武道:“恕不远送。”

待李夜笙在黑暗中消失后,颜素素道:“夜已深,我该回去了。”

扬武道:“我送你。”

当扬武将颜素素送回精英武馆,回到家洗完脸洗完脚,准备上床睡觉时,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美女。扬武与梅开芳分房而睡,乍见床上多了一个人,还以为是梅开芳,扬武定睛细看,才发现是李夜笙。

李夜笙并没有真的离开。李夜笙自幼好武,随西夏最负盛名的剑手万俟羽习武,本来身手非凡,在三年前十六岁的时候与扬武初识时武功不比扬武差多少,只是后来养尊处优,不好好练功,许配给辽国梁王后就根本不练功,将武功荒废了。不过破船也有三斤钉,杨武送颜素素回精英武馆时因为颜素素轻功不高,扬武放慢轻功与颜素素同行,李夜笙远远地跟踪扬武才不至于跟丢。当目睹扬武将颜素素送进精英武馆后,李夜笙就返回扬武的家,先扬武而回。李夜笙已经一进一出扬武的家,第二次来到扬武的家就没人阻止她。夜已深,梅开芳已经睡着了。

李夜笙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很短,宋朝皇帝派大内高手保护我,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我出来一趟很不容易,所以我走在半路上又回来了。”

扬武道:“原来是这样。”

李夜笙道:“如果上天不安排我们这次相遇,我的一生将在平淡中度过。我好想回到从前,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本来我在你心里是公主,可是现在却跟妓女一样,没有一点尊严。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怪你这样对待我,也不怕你看不起我,我只怕你得到我的贞之后,不遵守诺言,那样我会比死还要难受。”

扬武道:“我什么都没跟你承诺,我只是说验明你是完璧之身,你才有资格跟我谈作妾的事。至于我会不会娶你为妾,对不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你。你自已看着办吧,反正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李夜笙痛苦地道:“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会让我永远快乐吗?”

“自从你抛弃我的第一天起,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你是生是死,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与我毫不相干。我为什么还要记着你?”

扬武想起与李夜笙当初的山盟海誓,内心像被刀割一样难过,对李夜笙的恨又被勾起了。

“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我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想忘也忘不了,又像你的影子,想甩也甩不掉。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命中注定是你的,你休想摆脱。”

“李夜笙,你为什么要在我快将你忘记的时候现身?你不是想当辽国王妃,飞上高枝做凤凰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扬武,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夏国永乐公主李夜笙,你的初恋情人,你从来都没忘记我,你不要骗自己了。”

“夏国公主……夏国公主……永乐公主……”

扬武喃喃道,陷入回忆之中。李夜笙趁机打开布包,取出一支箭,在扬武面前晃了一下,道:“你看,这是什么?”

扬武的思绪被这支箭带到了遥远的西夏都城兴庆皇家围场,那是三年前晚春时节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十八岁的扬武误入皇家围场。十六岁的李夜笙与她的哥哥李存熠率领一群御林军正在围场内进行一年一度的春猎活动,李夜笙一马当先,射下一只雁,当李夜笙跑到前方准备接住从天空坠下的雁时,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雁已落入一个美少年之手,他就是扬武。

“给我,这是我的猎物。”

一个少女命令式的话音在扬武身边响起,扬武抬头一看,见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丽,容颜秀美的少女,怔了一下,道:“明明是我射下的,怎么成了你的猎物?”

“当然是我的猎物啦,我箭无虚发,决无失手之理。”

李夜笙骄傲地道。

扬武道:“是我射的,你说是你射的,拿出证据来。”

“放肆!我以为只有我刁蛮,你竟然比我更加蛮不讲理。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出手啦。”

“不给。”

扬武一口回绝。

于是李夜笙与扬武大打出手。李夜笙师从名家,扬武出身魔宫,双方互不相让,武功在伯仲之间,一时分不出胜负。斗了一会儿李存熠率众赶至,他知道妹妹心高气傲,故意让着她,直到看见李夜笙与人打了起来,才催马追了上来。御前侍卫迅速将扬武包围起来,并准备出手帮助李夜笙,李夜笙阻止道:“谁都不许插手,本宫的事本宫自己解决。”

扬武环视了一下数十名官兵,对李夜笙道:“原来你带了这么多帮手,难怪这么张狂。”

李夜笙道:“废话少说,手底下加点劲。”

扬武轻哼一声,提升了一下功力,两人的打斗又激烈了不少。

见妹妹与扬武打得难解难分,李存熠担心妹妹有失,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冒犯永乐公主,还不束手就擒?”

扬武吃了一惊,迟疑地问李夜笙道:“你是公主?”

李夜笙道:“不打了,皇兄,你真没趣!你没见我正打得过瘾吗?”

说罢住手。李存熠身为皇子,肩负社稷重任,以习文为主,习武为辅,对武术不是很感兴趣,不能理解一个武林高手的寂寞,愣了一下,道:“我也是为你好。万一你有个闪失……”

“皇兄,请恕皇妹失言。不过你多虑了,皇妹身为大夏第一高手的弟子,怎么可能败在这个乡下小子的手里呢?”

李夜笙道。

“我不和你争了。”

李存熠将目光转向扬武,以严历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围场?”

“我是宋国人,误入贵国皇家围场,请王子和公主恕罪。”

“误入,你说的倒轻巧,你知不知道平民擅闯皇家围场是犯死罪的?”

“我是无心之失,请王子开恩。”

“开恩,倘若人人都可以法外开恩,要国法何用?”

扬武被问得哑口无言。

李夜笙道:“皇兄,我看他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吧。”

“好吧。”

李存熠拗不过妹妹,对扬武道:“既然永乐公主为你求情,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决不许再犯。你走吧。”

“多谢王子,多谢公主,我走啦。”

扬武刚走了几步,就被李夜笙喊住,扬武心里格登一下,不知李夜笙是否改变主意。

李夜笙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扬武。”

“我叫李夜笙,桃李芬芳的李,夜色朦朦的夜,笙歌阵阵的笙。”

“公主的名字好美,跟你的人一样美。”

“放肆,公主哪轮到你来品头论足。”

李存熠斥道。

李夜笙身份高贵,年轻男性称赞她貌美会被视为无礼之举,只有像扬武这样出身民间的少年才敢在她面前直言无忌,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李夜笙被赞貌美很高兴,对李存熠道:“皇兄,你别老是板着脸训人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御前侍卫的面,李存熠感到很尴尬。

李夜笙从地上捡起死雁,拔出插在雁的胸部的箭,发现不是皇家专用的箭,细看之下,发现箭杆上刻着扬武的名字,才知自己错怪了扬武,便对扬武道:“对不起,这只雁确实是你射的,雁给你,箭给我留作纪念,好吗?”

“当然可以。”

扬武欣喜地道。

“今天虽然没有射中猎物,但是认识了你,我很高兴。”

李夜笙道。

“我也很高兴认识公主。”

扬武道。

“喂,小子,叫你走还不走,说这么多干什么?”

李存熠不愿意妹妹跟平民交往。

扬武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皇家围场……

过了很久扬武才从回忆回到现实,面对旧日情人,深感世事变幻,造化弄人。

李夜笙忆起与扬武相识的情景,不禁泪流满面,扑入扬武怀中,泣道:“辽国灭亡在即,你还忍心把我往火坑里堆?呜呜……”

扬武摇了摇头,道:“我们今生无缘,但愿来世再做夫妻。”

李夜笙凄然道:“我不要来世,我要今世和你做夫妻。”

“太迟了,我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我决定娶她为妻,你还是走吧,忘了我,我也会忘了你。”

“不,我忘不了你。”

扬武道:“若我要了你的清白,我就要对你负责任。可是我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即使你把清白女儿身献给我,我也不能保证会爱你。因为你不是当初的李夜笙,我也不是当初的扬武。就算你的身体是干净的,可是你的思想是肮脏的。每次想到你浪费了我两年的感情和青春,我就恨你,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对你的恨就有多深。”

李夜笙道:“当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地珍惜,我被鬼迷了心窍,给我所爱之人最深的伤害,我追悔莫及。如果你要我也受到最深的伤害心里才痛快,那我甘愿承受任何伤害。”

闭上眼,道:“来吧,给我最深的伤害,我愿意为你流泪。我不怕你不爱我,只怕你不理我。”

扬武缓缓解开李夜笙的衣服……

一度春风之后,床上一摊殷红。

扬武深深看了李夜笙一眼,叹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自度曲,花非花)堂堂夏国公主竟然贱如妓女,若非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

李夜笙心中一阵悲哀,可是仍强装笑容,问道:“扬武,你看我美吗?”

扬武道:“外表美固然重要,但心灵美更加重要。”

李夜笙道:“从你刚才的表现我看得出你没有忘记我,你的心里还有我。你把我比做妓女,可是我不是妓女。如果有个妓女请求你跟你一度春风,你会跟她一度春风吗?你不会的。”

“这一夜你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我不希望你留在我心中的形象被你破坏。睡吧,明天天一亮你就去你该去的地方,我会在远方祝福你。”

李夜笙能感受到扬武的决心,依扬武之言睡觉,可又怎么睡得着?

翌晨,李夜笙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扬武。

在李夜笙走后,扬武怅然若失。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4章 珍妃之病

上午扬武心情不好,独自一人到漕帮接收的方帮物业,京城第一酒楼“摘月楼”饮酒,带着醉意回家,走在大街上,竟没留意身后有五匹快马疾冲而至,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锦衣少女,后面跟着四名佩带腰刀的大内侍卫。

那少女是徽宗皇帝赵佶最宠爱的女儿,封号“闭月公主”芳名叫做赵明月,系“珍妃”梅兰薇所出。珍妃近日忽得怪病,腹痛如绞,茶饭不思,宫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遍传京城名医数十人,竟无一人能查出病因。珍妃才病了五天就明显地消瘦了。武学与医道相通,梅从云武学精湛,深明医理,梅兰薇病急乱投医,就命女儿去请她外公。

赵明月挂念母亲病情,一路快马加鞭,路人见她身后跟着四名大内侍卫,老远就让开道,倒也相安无事,哪知碰到醉意朦胧的扬武,听不到呼喝。眼见赵明月的坐骑就要撞上扬武,赵明月惊呼一声。出自练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扬武硬生生移开三尺,险险避过身后的快马,惊出一身冷汗,同时心头无名火起——竟然有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便急展轻功,越过前面的四匹疾驰的奔马,跃到赵明月骑的马的背上,揽住赵明月的腰,责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了我,我要代你家大人好好管教你!”

赵明月千金之体从来没有被异性亲近过,被一个陌生男子又搂又抱赵明月哪能不怒——扬武从后面搂住赵明月的腰,赵明月看不清扬武的全貌,没有认出扬武,娇叱道:“放开我。”

右手抓着马缰绳,左手下切扬武抱住她的手。靠近赵明月的两名大内侍卫一齐由马背跃起,分击扬武的左右肩胛。

扬武微哼一声,左手袍袖鼓起,抱着赵明月的手仍然不松,同时功聚肩背。赵明月如击木块,手掌隐隐作痛,这当然是扬武看她年纪幼小,只是稍作惩戒,不然绝非隐隐作痛那么简单。攻向扬武的两名大内侍卫苦头可就吃大了,两人各折了一只手,被他的护体真气震飞,跌落数丈之外,惨叫不绝。

赵明月勒住坐骑。另外两名大内侍卫也勒住马,拔出腰刀,喝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礼,还打伤大内侍卫,你不怕满门抄斩吗?”

扬武颇感意外,仔细打量赵明月,见她皮肤白皙,容貌秀美,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已初现美人雏形。赵明月从侧面看见对自己大胆无礼的男子容貌俊雅,责备的话就说不出口,粉脸泛起了红晕。

扬武吃了一惊,心道:“难道这个小姑娘竟也看上了我?”

忙松开左手,双掌轻按马背,冲天而起,跃下马背。

两名未受伤的大内侍卫忌惮扬武武功了得,持着刀,却不敢上前,嘴上装腔作势道:“怕了吧?怕了赶紧向公主殿下陪罪,或许公主会从轻发落。”

扬武好像根本不当大内侍卫的存在,不理那发话的侍卫,只是望着马上的“闭月公主”道:“你真的是公主?”

赵明月这下看清了扬武,认出了扬武,道:“当然是真的,在你的婚礼上我给你当过伴娘,你居然不认识我,看来你真的醉得不轻。”

扬武想起了婚礼上美丽出众的伴娘赵明月,清醒了过来,道:“草民冒犯了公主殿下,罪该万死,请公主恕罪。”

赵明月道:“你喝醉了,我恕你无礼。表姐夫,我有急事,先走了。”

赵明月让两名受伤的侍卫去治伤,让一名侍卫送扬武回家,自己只带一名侍卫随行。

赵明月自幼好武,跟母亲学,也时常到梅府聆听外祖父的教诲,或者与表兄弟、表姐妹切磋武技。赵明月贵为公主,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往日总是乘着豪华马车,由大批大内侍卫护送至梅府,如今只带一个侍卫来梅府,梅从云觉得事不寻常。赵明月哭着将母亲病重的消息告诉梅从云。梅从云心切女儿病情,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与“闭月公主”出府。

梅从云来到“珍妃”的寝宫后依惯例行了臣子参见皇妃之礼,然后迫不及待地给“珍妃”把脉。“珍妃”脉息混乱,忽强忽弱,弱的时间长,强的时间短,良久,梅从云查不出任何情况,眉头越皱越深。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梅从云不得不放弃。

“珍妃”见父亲脸色凝重,迟疑地问道:“爹,您也查不出来吗?女儿这病来的很突然,五天前还是好好的,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杯茶,想睡觉,一会儿肚子就痛……”

梅从云跳了起来,“毒,一定是中毒,一定是那杯茶有问题。”

“怎么可能呢?女儿深居宫中,没有任何仇家,怎么会有人害女儿呢?再说女儿每天睡前都有喝茶的习惯,为什么不迟不早,为什么有人要在我生日快到的时候害我?”

珍妃道。

梅从云道:“臣以为娘娘的仇家很可能不在宫外而在宫内。”

“珍妃”明白了,自己身为徽宗赵佶最宠爱的妃子,其他妃嫔怎么可能不眼红呢?忌妒!女人在忌妒下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珍妃”将与自己争宠的妃嫔一个个想遍了,最后还是不知道谁会置自己于死地。

赵佶像历史上大多数帝王一样风流好色,后宫佳丽数以千计,正式册封的妃嫔数以百计,他虽然对“珍妃”非常宠爱,但也不是像唐明皇对杨贵妃那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通常是每月临幸“珍妃”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临幸一次,甚至半年。赵佶虽然喜爱梅兰薇,但是他更喜欢做新郎,而且宫中容貌与梅兰薇差不多的不在少数,梅兰薇之所以得宠,关键在于她自幼习武,拥有其他妃嫔无法比拟的好身材。

“妃嫔宫娥那么多,每天都有新人进宫,本宫怎会知道谁想害我?”

梅兰薇生气地道,多年来对不顾女儿幸福,将女儿送入皇宫的父亲的怨恨和不满终于发作了。这也是梅兰薇第一次露出对梅从云的不满。

梅从云不禁一怔,做辽国在赵宋的卧底已经五十年,暗算好友剑魂阁主并取而代之也二十年了,梅从云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他变得比任何人都绝情绝义,比任何人都冷血无情,将他的妻子、儿女、孙子、孙女都当作工具,甚至将自己也当作一件工具,一件为了大辽可以付出一切的工具。

为了大辽将来征服大宋,他将十四岁的小女儿送进皇宫,预先布下一颗棋子,将大女儿嫁给何耀庭,其实当时梅兰瑰喜欢的是丐帮的刘肃,因为他们认识在先;为了大辽,他处心积虑地将资质最佳的孙子梅剑风送到七大门派中实力最强的华山派学艺,拜“七派联盟”盟主,华山派掌门于显为师——所谓“七派联盟”是由江湖七个大门派华山派、少林派、昆仑派、青城派、崆峒派、峨眉派、武当派组成的松散同盟;为了大辽,当丐帮与五湖堂出现纷争时他可以袖手旁观,以维持与江湖第一大帮的友好关系;为了大辽,他明知长孙女梅开芳不爱扬武,还将梅开芳嫁给扬武。为了大辽,他真的当得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梅从云见小女儿对自己生气了,装出一副自责的模样,叹道:“当初送你入宫的时候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你会幸福,会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

梅兰薇深知父亲的性格,见他这么老了还要惺惺作态,忍不住心生厌烦,摆手道:“算了,现在谈这个又有何益?”

梅从云连声道:“是,是,不谈这个,娘娘请盘好腿,微臣为娘娘运功驱毒。”

梅兰薇盘腿端坐,梅从云亦盘腿端坐,双掌抵在梅兰薇背部,送出两股真气探查梅兰薇体内真气运行情况,发现情况相当不妙,已毒入内腑,打算采用由外入内的策略,先逼出脏腑之外的毒素,脏腑之内的毒素自然向外扩散,再设法逼出。

这个策略虽然没错,只可惜梅从云的功力仍然不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全部毒素排出。在真气的快速运行下,一部分毒素被排除了体外,但是有一部分毒素反攻心脏。驱毒才开始一会儿,梅兰薇就大叫一声,昏死过去。梅从云呆若木鸡,以他的武功和阅历也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多少次出生入死训练出来的沉着一下子粉碎了,变得像常人一样不知所措。

还是赵明月机灵,想起武功深不可测的扬武,急道:“扬武,扬武,他一定能救我娘。”

梅从云一惊而醒,甩下一句“你照顾你娘,我去找他”急冲冲出了宫,不再顾忌,在宫城内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赶到扬武的家。扬武正在接待纯子来访,梅从云以最快的速度跟扬武讲明情况,扬武立即抛下纯子,与梅从云赶往皇宫。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5章 扬武救珍妃

梅从云把扬武带到“珍妃”寝宫时,梅兰薇已经面现乌黑之色,停止了呼吸,赵明月正伏在母亲身上恸哭,周围围了一大群宫女、太监。

扬武排众上前,简单而明断地道:“让我试试。”

来不急脱鞋就爬上“珍妃”的床,将“珍妃”的身子扶起,左掌掌心按在她的头顶“百汇”上,右掌抵其背心“命门”以魔宫秘传疗伤大法和驱毒大法与死神展开一场大战。

扬武左掌输出的真气迅速传遍“珍妃”全身数百个经脉位,激发她的生机,右掌真气密布,却非输出真气,而是以强大的真气吸力将她的背部的毒素吸出,其它地方的毒素立即涌向背部,以维持各部分毒素的均衡。片刻功夫“珍妃”脸上的乌黑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只是“珍妃”中毒委实太深,扬武一面激发她的生机,一面吸收她体内的剧毒,再也无法心分三用,不能将毒素排出自己的体外,因而“珍妃”脸上的乌黑气全部转移到扬武的脸上。

大约半盏热茶的工夫,扬武觉得已将“珍妃”体内的毒素吸得七七八八,将左掌移到她的背部,双掌同时输出内力,全力激发“珍妃”生机。扬武首先以气御血,以真气的循环流动带动“珍妃”体内的血液流动,然后波动式发出真气,使真气的波动与自己脉搏的跳动大致同步,使“珍妃”的心脏重现生机,同时口对口帮助“珍妃”恢复呼吸功能。很快“珍妃”苍白如死人的脸颊出现一丝红晕,红晕渐渐地扩散,不久变成少女害羞时才有的醉人酡红,接着有了极微弱的呼吸,呼吸微弱到只有梅从云这样的高手才能听得见。扬武正在全力为“珍妃”疗伤,功力虽较梅从云为深,却反而听不见。赵明月和一干宫女、太监虽然听不见“珍妃”的呼吸,但是见“珍妃”气色好转也各自舒了一口气。

“珍妃”自幼修习家传内功,入宫后为了养颜健身的目的也未放弃练内功。在她的生机全面回复之后,她体内自己的真气对扬武输入的真气就有了反应。两股真气同心协力,加快了她回复生机。可是等到“珍妃”的呼吸声加强到赵明月也可以听得见的时候扬武已经到了井干河枯的境地。

为了从阎王手中把“珍妃”夺回来,扬武在不到两炷香的短暂时间消耗了一半以上的劈天真气,再不放手他就没有能力为自己驱毒了。他体内的皇阳真气与劈天真气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真气,他绞尽脑汁也不能使二者合而为一。虽然在理论上用其它真气依魔宫秘传驱毒大法也能驱毒,但是从未试过,他总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好在“珍妃”生机尽复,虽然还没有苏醒过来,但是总算可以见好就收。

扬武将“珍妃”平放在腿侧,深度的疲倦足以使他懒得与任何人说话,就在原位驱起毒来。赵明月见扬武汗湿重衫,面泛乌黑,一脸倦容好像十世没有睡觉,对他感激得无以复加,同时芳心又不禁忐忑:“他将娘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到自己的体内,会不会有危险?”

见母亲安静地熟睡,呼吸均匀,知道没有危险,就把一双明眸盯在扬武脸上,要见到他脸上的乌黑褪去才放心。

梅从云知道扬武功力损耗很大,又在驱毒的紧要关头,除去强劲对手的意念不禁活跃起来,将功力缓缓凝聚到右掌,务要一掌毙敌,不容扬武有反击的机会。可是梅从云蓄足了掌力却迟迟不敢发掌,因为扬武头顶没有出现高手疗伤或驱毒常有的蒸气缭绕的现象,梅从云怀疑他消耗的功力只是九牛一毛,驱毒根本未耗尽全力,若自己贸然出手将遭受可怕的、也许是致命的反击。梅从云的杀机一闪即逝,凝聚于右掌的内力渐渐散去。梅从云老谋深算,虽涌杀机而不露杀气,以扬武内力之深亦感应不到梅从云的杀意。

“珍妃”毒发弥留之际,闭月公主遣老太监翁公公禀报赵佶。其时徽宗赵佶正率文武百官迎接金国王子所率的使节团。金国王子借给“珍妃”祝贺三十华诞之名,行笼络赵宋王朝大臣,破坏宋辽关系之实。赵佶正以国礼接待金国使节团,翁公公无法立刻见到赵佶,只有慢慢地等。

扬武以残余的三成劈天真气逼毒,进展十分缓慢。如果劈天真气充盈便可以真气的运行把毒素自遍布全身的毛细血管排出。而今他内力不足,只能依武林中最为常见的驱毒方法——借血气运行将毒素从指尖逼出。一个时辰过去后,扬武剑眉深锁,身子轻颤,脸上乌黑尽散,而右手中指则乌黑发亮,肿胀到两倍粗,显然已到驱毒的紧要关头。“珍妃”仍然沉睡未醒赵佶接待金国使节团完毕之后,得到“珍妃”暴卒的消息,勿勿赶到“珍妃”寝宫,却见到一幅奇景:“珍妃”在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脚下做海棠春睡,脸色白里透红,美丽更胜往昔,胸部随呼吸而均匀地起伏。什么暴卒,纯粹是一派胡言!再看那陌生男子,英俊而不失威武,威武而不失儒雅,兼有文人雅士、绝顶武林高手和想象中的秦始皇那种超级霸主的气质。才看了一眼,莫名的妒火就袭上赵佶的心头,妒火来势凶猛,烧去了赵佶的理智,让他无暇细想那个陌生男子何以会端坐在“珍妃”的床上,也没心思理会老丈人的叩拜,冲上前就掴了陌生男子一掌。

赵明月阻止不及,惊呼出声。赵明月武功虽浅,但练武之人在运功疗伤或驱毒时自卫能力差,最忌人打搅的道理还是懂的。所以她把一干太监、宫女都摒退了,自己与外祖父各坐在一张扶手靠背椅上远远地观看扬武驱毒。

见自己敬爱的父皇居然不问情由就动人,赵明月忍不住惊呼,更想到可怕的后果,几乎闭住了双眼。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这声惨叫是在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赵明认出是父亲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张开了眼睛。

原来扬武正处在驱毒的紧要关头,全身真气密布,赵佶伤人不成反被扬武的护体真气所伤。幸而赵佶全无内力,受到的反震之力十分有限,只是手掌一阵剧痛,像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连退几步,最后不支倒地。赵佶正在将倒未倒之时,梅从云如一头敏捷的烈豹一样蹿出,及时扶住了赵佶。赵佶的四名正在屋外守候的随行带刀护卫惊闻皇帝惨叫,各自撞破门窗而入,反应迅速无比。不愧是大内高手里的高手。

赵佶受伤差点倒地,龙颜大怒,对四名随行带刀护卫下令:“速将逆贼拿下,死活不论。”

赵明月急道:“父皇,他救了我娘,你不要杀他。”

赵佶不由分说,怒道:“胆敢伤朕,就是死罪!岑护卫,还不快将逆贼拿下!”

岑姓护卫大声道:“遵旨。”

一步步逼近扬武。

赵明月劝阻不了父亲转而央求外公道:“外公,你快劝劝父皇吧。”

梅从云好像根本就没听见,表情木然,大内侍卫要是杀了扬武,正合他的心意。

扬武耳听赵明月为自己说话、求人,听着她焦急的语气,暗忖:“这个小姑娘待我真好,只不过她爹未免糊涂得过分。”

急催真气,到岑姓护卫逼近到只有三步之距时,一股血箭破指而出,正好射向岑姓护卫的前胸。岑姓护卫猝不及防,被个正着,胸口立刻出现一个指头大小的洞。扬武体内全部的毒素就在不及眨眼的瞬间注入了岑姓护卫的胸腔,血箭射穿他的心房,即使血中不含剧毒,他也活不成。

岑姓护卫能在三千大内侍卫中脱颖而出,获得带刀护卫殊荣,自有其过人的武功,想不到未曾交手就死在“血箭”之下,连哼都未来的及哼一声就赶到地府去了。其余三名带刀护卫各自吃了一惊,同时拔出兵刃,成品字形逼近扬武。各人严密戒备,准备一旦再遇血箭就避开,相信不会步他们的同僚的后尘。

待距扬武五步时,三名带刀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攻向扬武,分左中右三路攻上,务叫敌人防不胜防。可是扬武身手何等之快,电光石火间连夺三名敌人的兵刃。以梅从云眼光之锐利也没看清扬武是如何出手,暗自庆幸自己沉得住气。三名带刀护卫兵刃被夺,急忙后退,望着扬武发呆。

扬武将三件兵器抛到三名大内侍卫跟前,单掌在床上轻轻一按,自床上跃出,轻巧地落到地面,双眼盯着赵佶。赵佶只觉他眼光利如剑、寒如冰,禁不住簌簌发抖,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此刻赵佶哪里还有一丝皇帝的威严,分明就像小贼碰到大侠,书生遇上强盗一般害怕得要命。扬武恼怒赵佶不分青红皂白,视平民如草芥,存心让他出丑,故施出以前从未用过的鬼教“勾魂摄魄”功夫,以眼力锁住赵佶的心神,叫他胆寒。

赵明月看出父皇情形有异,挡在赵佶身前,质问扬武道:“喂,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手脚?”

扬武淡淡地道:“没做什么手脚,我只不过让一个糊涂透顶的皇帝损失一点威严罢了。我很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收回令赵佶胆寒的眼光。

“我送你出宫。”

赵明月忙道。扬武微一颔首,与赵明月相偕出宫。赵明月将扬武送到宫城南大门朱雀门外才与扬武分手,约好第二天上午逛相国寺西南的“瓦肆”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6章 赠美人青春

“珍妃”直到天黑才苏醒,赵明月告诉她是扬武救了她。母女俩一起向赵佶求情,请赵佶宽恕扬武冒犯天威之罪。赵佶在事后细想,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在场,女儿和岳父也在场,扬开与“珍妃”不可能有私情,而且“珍妃”得了怪病,御医束手无策也是事实,是自己鲁莽在前,扬武无礼在后,而且他确实非常爱“珍妃”母女,就卖“珍妃”母女一个情面,恕扬武无罪。

翌日,赵明月用完早膳,兴冲冲地乘马车到扬武家找扬武,扬武果然信守诺言,在家中等候。赵明月身著素衣,一件首饰也没戴,完完全全的平民打扮,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赵明月为了玩得开心,尽量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侍卫,同样是平民装束,以免招摇。两名侍卫在漕帮总坛大门外等候主子。当扬武与赵明月一起从漕帮总坛大门出来时,赵明月的随从忙掀开车帘,打出请公主上车的手势。马车很大,坐四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扬武与赵明月坐上马车,绕过几条街道,上了御街,再拐入相国寺附近的最大最热闹的瓦肆。

赵明月吩咐两名兼作保镖和车夫的侍卫在瓦肆外缘等候,自己与扬武深入瓦肆,找寻热闹。由于瓦肆中的人实在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走散,扬武不得不紧紧抓住赵明月的手。两人先看了一段戏曲表演,接着看一位花甲老人耍猴,接下来看杂技“走钢丝”、“托盘子”和“叠罗汉”表演。“走钢丝”的表演者是一位清丽的青年女子,她的平衡能力令人叫绝。“叠罗汉”一人叠一人,翻筋斗叠上去,叠了四层,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当然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一位和赵明月年纪相当的小姑娘表演“托盘子”小姑娘口含一根细木柱,屈身倒悬在空中,双手双脚各顶一摞盘子。

赵明月虽然在京城住了十几年,由于身份特殊,这样好玩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每一场表演都叫她瞪大了眼睛。扬武因为七成劈天真气还留在“珍妃”体内,急着取回来,所以好多表演只看到一半或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就催赵明月离开。赵明月总是恋恋不舍。两人听了一会儿说书艺人评说“封神榜”扬武又说没意思。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动,忽然听到如雷的喝彩声。原来是一位壮汉正在进行气功表演,他打着赤膊,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站着马步立在场中。另一位壮汉手握大刀,对着他前胸、后背、腰间各处乱砍,赤膊壮汉浑若无事,每砍一下围观者就一齐喝一声彩。场面十分壮观。

扬武紧紧牵着赵明月的手,挤到最前排。如此骇人的气功,赵明月不免怀疑,小声地问扬武:“表姐夫,他的气功是不是真的?”

扬武回答道:“他的气功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算相当不错,最难得的是他的同伴出刀极有分寸,刚碰到肌肤就止住,不会真的砍他。”

扬武没有掩饰声音,他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后一起起哄。好戏看过,有不掏钱的机会来了怎会放过?至于是真气功还是假气功就不用追究了。卖艺的两名壮汉见观众起哄,好好的场子给砸了,狠狠地盯着扬武。持刀壮汉抛下单刀,走到扬武跟前,依江湖礼节抱拳道:“这位兄台好眼力,想必是江湖中人。若蒙不弃,赐教在下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说的虽然客气,但是他目露凶光,叫人想到只要扬武答的不好他就会立刻翻脸。

赵明月触到他的凶狠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扯动扬武的手道:“我们走,不要惹他们。”

“走,没那么容易!要走也行,这个小姑娘留下来。”

见赵明月明媚可爱,持刀的壮汉竟打起她的主意来!赤膊壮汉和他的另外几个同伙一齐亵笑。

扬武大怒,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口吐污言的壮汉的腹部。那壮汉惨叫一声,跌出丈外,口角溢血,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赤膊壮汉还不知死活,挥拳攻向扬武面门,其势汹汹。扬武不慌不忙地握手成拳,迎上攻来的拳头。两拳相击强者胜,赤膊壮汉右手手指立刻骨折,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蹬,蹬,蹬……”

一连退了几大步,站立不稳,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他的一名同伙急忙上前搀扶他。

扬武叹道:“我本来没有伤你之心,只怪你出手太重,才被我的内力震伤。”

赤膊壮汉同伙一共有五个,两个武功最高的人都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伤,其他人哪里还敢动手。这些卖艺的人在扬武手中简直就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婴儿。扬武将两名卖艺者打伤,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又感到过意不去,自怀中摸出两张面额二百两的银票,微运内力,手腕一抖,银票分别飞到两名受伤的壮汉跟前,去势甚缓。两名壮汉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银票。银票质轻,寻常没有内力的人就是要甩出三尺也不易办到,何况是丈外,而且要去势缓慢。观者直瞧得目瞪口呆。

四百两银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是小数,特别是徽宗当政时期边境数十年无战事,国内经济较徽宗上台前有了长足的发展,百姓生活颇为丰足,四百两白银寻常百姓人家一辈子也花不完。两名壮汉接过银票,一看面值,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双给扬武叩头,道:“多谢公子厚赐。”

扬武道:“这点银子你们拿去治伤,多余的用来做点小买卖,没有真功夫就不要再卖艺了。”

两壮汉连声应“是”扬武携着赵明月隐没在人群中。

看气功表演闹出流血事件,若非扬武武功高强,说不定还要吃亏,真是始料不及。赵明月逛瓦肆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前方不远处的武术对练也不看了,和扬武回头找两位等候多时的侍卫。扬武早就不耐烦了,赵明月不想再逛正合他的心意。扬、赵两人找到两位侍卫,上了马车,往宫城进发。

经过“摘月楼”酒楼时,赵明月提议登楼用午膳。扬武告诉她她娘身上的毒素还没有除尽,必须尽早逼出余毒,免生后患。驱除余毒只是借口,取回内力才是真的。“珍妃”体内是否余毒未尽扬武不能断定,因为当时他自己中毒很深,内力不纯,无法探测出她体内是否还有余毒。不过跟“珍妃”的女儿做了朋友,取回内力之时就顺便给她检查一下吧。

赵明月听说母亲余毒未尽,一面埋怨扬武不早点去给她母亲驱毒,一面吩咐侍卫把车赶快点。赵明月有求于扬武,还敢责怪他,分明是娇纵惯了。

马车很快进入宫城,专职养马的人将马牵走。赵明月与扬武径往“珍妃”寝宫而去。“珍妃”剧毒既去,病体就痊愈了,因凭空得了扬武七成劈天真气,精神反而比病前健旺了很多,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天上午“珍妃”忽然想到剑器舞好久没练了,难免生疏,趁着闲暇演练一番,好在过生日的时候舞给皇帝看,于是召来宫中女乐师伴奏。剑器舞是武术与舞蹈的结合,是力与美的完美展示。落入下乘的剑器舞只是姿势好看,不能杀人。剑器舞若练到上乘境界,则可以让人只见剑影不见人影,只注意剑招的美丽表象而忽视隐藏在剑招背后的杀意,从而杀人于无形,称得上“美丽的杀人剑法”唐代宫廷舞师公孙大娘即是著名的剑器舞大师。“珍妃”亦精于此道,每每于中秋、上元夜两大佳节和其它喜庆的日子献技于徽宗,以博皇帝之欢心。

“珍妃”在花苑内舞剑,越舞兴致越高,舞了将近一个时辰,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扬武与赵明月踏入花苑,正好看到“珍妃”精彩的剑器舞。扬武只觉得她姿势美好,仪态万方,再加上她貌美如花,就像天上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思絮随着她的身体的旋转而旋转,旋转……一时竟瞧得呆了。“珍妃”发现女儿带来的陌生人竟敢无礼地盯着自己,立即收剑而立,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宫无礼?”

赵明月忙道:“娘,他就是月儿昨晚跟你提到的扬武公子。”

“珍妃”一怔,尴尬地道:“本宫不知扬武公子驾临,适才言语多有冒犯,公子幸勿见怪。”

她那难为情的表情更令人心动。

扬武收摄心神,暗骂自己在女人面前失魂落魄,自我解嘲地道:“在下见娘娘舞的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珍妃”明知扬武说慌,也不点破,礼貌地笑了笑,道:“公子请入内奉茶。”

“珍妃”自女儿口中得知扬武武功惊人,脾气怪异,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因而对扬武非常客气。

扬武与“珍妃”母女进入客厅,分宾主坐定,一名俏丽的宫女献上香茗。浅尝了几口,扬武放下茶杯,道出来意,“昨天在下给娘娘驱毒时将娘娘体内的毒素吸进在下的体内,后来在下中毒至深,不能继续为娘娘驱毒,所以娘娘体内还有少量余毒……”

“余毒,不会吧,本宫现在精神很好啊。”

“珍妃”疑惑地道。

赵明月插话道:“扬武公子说有就有嘛,如果只是一点点余毒,你是不会察觉得到的。”

“珍妃”同意地点头,道:“这倒是。”

扬武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要不了半个时辰,很快的。”

扬武与“珍妃”在床上盘腿坐定,扬武双掌翻飞,迅速拍打“珍妃”全身一百零八要,以保持经脉的畅通,加速真气的运行,拍完位之后就以双掌抵住她的背心,吸回劈天真气。第一次从别人体内吸回自己的内力竟然十分顺利,劈天真气从“珍妃”的各条经脉汇集到背心,流入扬武的掌心,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劈天真气如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盏茶功夫就全部回到扬武的气海之中。

扬武趁热打铁,以劈天真气给“珍妃”的身体作了一次全面检测,不要说毒入内腑,就是毒入骨髓也能逼出来。“珍妃”体内的余毒本来就不多,而且没有侵入骨髓。只用了盏茶时间,扬武就将“珍妃”体内的余毒全部逼出。

本已大功告成,扬武忽然想到“珍妃”美若天仙,自己现在真气充盈,何不替她打通仁督二脉及奇经八脉,让她的青春美貌更持久。想到便做,时间缓缓地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扬武才缓缓收回功力,累得满头大汗,疲态毕露,显然损耗了不少功力。

赵明月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菜,等扬武停止行功。哪知四个“半个时辰”过去扬武还不收功,直等的赵明月心也焦了,菜当然凉了。扬武与“珍妃”下床后,赵明月正想责备扬武,见母亲短短两个时辰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泛着通常是少女才有的美丽的光泽,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怎么看都只像自己的姐姐,而不像母亲,赵明月一下了惊得呆了,就忘了责备扬武。

扬武心中暗叹,“万事有利必有弊,‘珍妃’变年轻了,但是她那让人心动的成熟魅力也失去了。”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7章 追查凶手

“珍妃”见女儿呆望着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怎么啦?这样看着娘,不认识娘了?”

赵明月道:“娘年轻了十岁哩!月儿差点认不出娘,真是奇怪。”

“珍妃”抚着自己的脸,犹自不信,“怎么可能呢?”

“不相信,你拿镜子照照。”

“珍妃”走到梳妆台前,揽镜自照,镜子里果然是一张少女的脸,不禁又惊又喜,总算她家学渊源,猜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必与扬武有关,向扬武露出询问的目光。

扬武道:“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全身经脉,你练一年内功抵得上别人练三年,今后只要你勤加修练,在六十岁时仍然看上去像三四十岁。”

“珍妃”欣喜莫名,感激地对扬武道:“扬武公子,谢谢你,你对本宫有救命之恩,又赐本宫青春,本宫真不知该如何谢公子才好。”

“你,你把令嫒嫁给我吧。”

扬武本来是想开玩笑说“你嫁给我吧”觉得太过孟浪,及时改口,说过之后又不禁后悔,“如果她真的把女儿许配给我,那我就麻烦了,自己喜欢的是风华绝代、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成熟美女,而不是含苞待放的稚龄小美女。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

赵明月害羞道:“人家才十四岁,还不想嫁人。”

“珍妃”面露难色,女儿的婚事毕竟由她父皇作主,而扬武昨天令赵佶大大丢脸,并且曾在御街打伤大内侍卫,更何况扬武已经娶妻,堂堂公主赵明月怎么可以给人作妾呢?赵佶肯定不会答应把女儿许给桀骜不驯,目无王法的扬武。

扬武抓住赵明月的话不放,道:“你不要后悔啊。”

赵明月道:“我不后悔。”

扬武脸上立刻轻松起来。“珍妃”察言观色已知扬武对女儿无意,心中暗叹:“可怜的月儿一厢情愿,看来要患单相思。”

不过扬武对赵明月无意,恰好解决了“珍妃”的难题,让她患得患失。天下哪个父母不为儿女的婚姻大事心?虽然皇帝的女儿不悉嫁,“珍妃”也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天真的“闭月公主”陷入迷迷糊糊的初恋中,自我陶醉,完全看不出扬武的心意。扬武与“珍妃”各有心事,都不做声。

赵明月道:“饿了吧?菜热了三次都凉了,再热就要成糊了,你们就将就些,菜不好吃可别怪月儿手艺差。”

用过午膳之后,扬武向“珍妃”问起她中毒的情形,“珍妃”告诉扬武症状是:腹痛、头晕眼花、每天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扬武少年时在魔宫读过魔门七派之一“毒宗”的至高宝典《毒经》将书中所载一一印证,断定是中了“七日断肠散”之毒,之所以没满七天便全面发作,是因为梅从云驱毒不当,致使毒素反攻心脏。

虽然魔宫号称“魔”宫,聚集的都是邪门歪道、魔门黑道的高手,但是魔宫之人入魔宫之后便被禁止滥杀无辜,而且魔君管束下属甚严,绝不会无端加害与世无争的一个深宫里的王妃。

暗害“珍妃”的疑凶有可能自己亲手下毒,但更大的可能还是收买或者胁迫“珍妃”寝宫的宫女或太监下毒,因此扬武的调查从“珍妃”寝宫入手,叫“珍妃”将“珍妃”寝宫的的两名太监,十二名宫女和当差的三十六名大内侍卫全都召集到会客厅。

“珍妃”训示道:“本宫被人暗中下毒,幸为这位扬武公子所救,”

指了指身边的扬武,续道:“扬武公子怀疑宫中有内奸,所以把你们都召来。你们都抬起头来,让扬武公子仔细察看,他绝不会冤枉你们的。”

众侍卫、宫女和太监纷纷抬起头。扬武先察看宫女,一个一个地仔细察看,一看她们是否易过容,二看她们的脸上及眼神是否有心虚、惊恐的神情,三看她们的身形体格像不像习武之人,四看她们手上有没有茧,一个经常使兵器的人的手通常有茧。要迫出她们内心的秘密,还可以借重“勾魂摄魄”之功。

扬武逐个细致地检测,直到测到第九位宫女时,发现她脸上的纹理不清晰,怀疑经过易容,伸手欲摸,那宫女急忙把头往后仰。扬武道:“不许动。”

带着命令的口气,那宫女果然不敢动,僵硬地仰着脸。扬武注意到她颈上的肤色白皙,只有“冰肌雪肤”可以形容,颈上皮肤这么好,脸上肌肤不可能那么普通,扬武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给“珍妃”下毒的凶手。扬武的手一寸一寸地接近那宫女的脸颊。

扬武的手缓缓地伸向那宫女的脸颊,那宫女心跳忽然加快,扬武听见了,更坚信自己的判断,真相即将大白,扬武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平静地道:“明月,拿水来,我要洗掉她脸上的易容粉,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扬武话未说完,那宫女突起发难,虚拍扬武一掌,将身边的宫女推到扬武跟前,转身逃走。扬武大意轻敌,竟被她一掌击中胸口,所幸那宫女仓促之间出手,内力不深,扬武才没受伤,扬武暗骂自己太大意,骂归骂,反应绝不慢,箭一般蹿出,可是毕竟慢了一拍。扬武冲出门口就不见那宫女的踪影。

那天扬武没有追到疑凶。“珍妃”请赵佶调动禁军展开全城搜捕。奈何京城实在太大,居民多达二十余万户,更有不少经商访友公干旅游的流动人口,要在偌大的京城之中查一个人何异于大海捞针。追查未果。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8章 辽金谍战

十二月二十五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汉名耶律华率领百余名军队和政府官员、大内侍卫和情报机构会英堂的高手组成的使节团来到汴京,下塌在国宾馆。颜素素得知辽国王子来到宋国都城后立即着探到耶律雅里的下塌处。颜素素派心腹金择美、金震南等人日夜守候在国宾馆周围,监视着辽使的一举一动。

耶律雅里来到宋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会宋国皇帝徽宗赵佶,赵佶对耶律雅里来访表面客气,接待也算热情周到,但是他派大量的大内高手保护耶律雅里,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并禁止辽国使节拜访宋国官员,与两年前巴结辽国有天壤之别,耶律雅里感到很失落。耶律雅里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到西夏使节下塌处拜会西夏王子李存熠与未婚妻,西夏永乐公主李夜笙。李存熠对耶律雅里显得很生疏,与一年前耶律雅里与李夜笙订亲时对耶律雅里的态度有天壤之别。李夜笙则直截了当的告诉耶律雅里她已经与初恋情人旧情复燃,回国后就会让她父皇解除与耶律雅里的婚约,叫耶律雅里不要等她。

耶律雅里受到沉重的打击,心情的郁闷和失落无以复加,尽管如此,耶律雅里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访宋的秘密任务,假装与十几名手下出去逛妓院,然后逃脱宋国大内高手名义上的保护,实际上的监视,展开轻功按照烂熟于心的梅府地图潜进梅勇的卧室,戳破窗纸,见床上睡着一对男女,长相与会英堂提供的画像相似,年龄也与会英堂的资料大致相符,觉得自己找对了人。

耶律雅里没想到见梅勇这么大费周章,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像他的前任使臣一样易一下容,以与梅勇事先约定的暗号公开求见梅勇,心中正为自己成功地潜入梅府而得意。可是,耶律雅里不是江湖中人,江湖经验不足,在窗外停留过久,引起了梅府值夜巡逻的武士的注意。一名武士悄悄地来到耶律雅里身边,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耶律雅里吃了一惊,道:“我是,我是……”

突然一掌击向那名武士,那名武士本能地一闪,耶律雅里乘机开溜。那名武士急忙大喊:“有刺客——”

奋力追赶耶律雅里。梅勇惊醒过来,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后穿上衣服,提剑追赶耶律雅里。

很快整个梅府都惊动了,耶律雅里被自己逃跑道路的前方的几名暗哨挡住了去路,耶律雅里从暗器囊中掏出一把铁弹子向挡道者掷去,挡道者中弹倒地,耶律雅里继续向前冲,被一名带刀武士挡住去路,他是梅家多年苦心训练的精锐武士“铁石武士”避开暗器后挥刀攻向耶律雅里。耶律雅里用了十多招将那名“铁石武士”迫落下风,可就这两下阻挡,十几名梅府武士追了过来。耶律雅里经过一番苦斗,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面纱也被揭了下来。众武士见蒙面人竟如此年轻英俊,都很惊讶。此时梅勇追了上来。耶律雅里见到梅勇,犹如见到救星,对梅勇道:“北地胭脂,天下绝色。”

这是辽国情报人员与梅勇约定的暗号。

梅勇立刻警觉起来,挥退手下,问耶律雅里道:“不知阁下年龄几何(多少的意思)仙乡何处?”

梅勇是用暗语问话,年龄不是问年龄,而是问职位,仙乡不是问住址,而是问是哪个部门的。耶律雅里压低声音答道:“我是梁王,奉大辽皇帝陛下之命出使南朝(即宋国)平南郡王(辽国皇帝给梅勇的秘密封号,其父梅从云的秘密封号是平南王)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梅勇已得到耶律雅里访宋的消息,只是未曾与耶律雅里会面,耶律雅里知道暗语,容貌气质与他的身份相称,便相信了耶律雅里的话,恭声道:“原来是梁王驾临,不知梁王有何吩咐?我们进屋谈吧?”

耶律雅里道:“不必了,我的行动被人监视,还是长话短说,陛下让你发挥梅家的影响力,设法说服赵宋皇帝和高官,使他们相信辽国是宋国北面的屏障,是抵御金国入侵的前线。如果金人灭掉了辽国,宋国也不会安宁,下一个当亡国奴的就是赵宋。”

梅勇道:“臣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可是收效甚微。”

耶律雅里道:“你的忠诚陛下是知道的,我知道说服宋朝君臣与我大辽一起讨伐金国很难,但是无论如何困难,你都要继续努力。根据陛下的指示,你要尽快做好以下几件事:一、利用你妹妹‘珍妃’给赵佶吹枕边风;二、拉拢主张与辽交好的官员,打击包括暗杀主张与金国交好的官员,对于既不主张与辽交好,也不主张与金交好的中间派要极力争取,要动用一切手段,用金钱、美女去争取他们的支持;三、要尽快统一汴京武林,利用你弟弟当禁军都尉之便将亲信安插在军队的要害部门,以便在必要时与我军里应外合攻下汴京。鉴于宋国保持中立,随时可能与金国结盟,宋军不久之后可能会入侵我国。如果我方捕捉到赵宋入侵我国的意图,我方将先发制人,率先向赵宋发起攻击,以避免形成金宋南北夹击我国的态势。虽然我们在北方的战事不顺利,但是只要我们攻下宋国都城,一定可以振奋我军军心,鼓舞士气。我军在金军面前连连退却就是败在士气上,只要我军士气上来了,驱逐金军,收复失地指日可待。你只要做好这三件事,就是大辽的功臣,陛下不会忘记你,陛下说大辽攻下南朝后,南朝的万里江山就由你们一家人代陛下治理。”

梅勇大喜,道:“谢陛下恩典。”

耶律雅里道:“好了,今天晚上就跟你谈这么多,也许这是我跟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如果有机会,我想跟你详谈,商讨细节问题。”

梅勇道:“我期待着再次聆听梁王的教诲。”

耶律雅里道:“郡王客气了,这样吧,我在这里呆的时间真的不长,明天晚上子时我们在平安巷‘鬼宅’老地方见。”

梅勇道:“好,微臣恭候梁王。”

耶律雅里道:“我走了。”

说罢离去。

“恭送梁王。”

梅勇道,直到耶律雅里消失在黑暗中才收回目光,转身回房。

耶律雅里回到妓院,与手下会合后一起返回国宾馆。

金择美身为金国有数高手之一,受金主之命来汴京保护颜素素,武功非同小可,自从耶律雅里溜出妓院后金择美就一直跟踪耶律雅里,远远地躲在屋顶上发挥超凡听力,将耶律雅里与梅勇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而不被发现,然后返回精英武馆向颜素素汇报。

第二天夜幕降临后,颜素素来到漕帮,神秘兮兮地对扬武道:“今天晚上有一场好戏,我带你去看。”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拖着扬武的手出门。颜素素一边走一边说:“我得到消息,辽国王子耶律雅里约梅勇在平安巷‘鬼宅’见面,时间是今天晚上子时。”

扬武听到辽国王子耶律雅里这几个字,就心中一震,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梅家的事?”

“还不是因为你。”

颜素素一怔,赶紧搪塞。扬武道:“你把梅家的来历调查得这么清楚,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请你把你对我隐瞒的事都告诉我。”

颜素素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爹跟梅勇有仇,我全家被梅府武士追杀,我爹和我娘都被杀害,我的命是被一个高丽国女高手救的,那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师父把我养育成人,她教我武功、音乐和舞蹈,直到我满十八岁的时候,师父才告诉我我的身世。我决心为父母报仇,对梅家狠下了一番功夫,查出梅家的来历,也不奇怪呀?”

她的谎言简直天衣无缝,扬武找不到任何破绽,觉得自己有些敏感,忙陪笑道:“对不起,素素,是我多心了。因为我被梅开芳骗怕了,我不想再被人骗,所以才这么敏感。”

“我没有怪你。”

颜素素宽容地道。扬武拉起颜素素的纤手,展开身法,共同冒着寒风,朝平安巷“鬼宅”驰去。

鬼宅是一座废弃的宅院,因为三任房主皆意外身亡,而被传说闹鬼,以至后来无人敢入住其间,逐渐废弃。鬼宅内蒿草齐人肩高,蛇鼠大行其道,乌鸦在院内的树桠间筑巢,一到晚上便有异声传出,阴森恐怖。

扬武与颜素素飞上屋檐,伏子,静候耶律雅里与梅勇的到来。等了好一阵子,夜行人衣袂破空声响起,扬武抬头一望,来人是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正是耶律雅里。耶律雅里在石板铺筑的小径边的石桌旁站定,静静地等着梅勇前来赴约。不久梅勇也来了。梅勇向耶律雅里略施一礼,道:“卑职来迟,请秘使恕罪。”

耶律雅里摘下面纱,道:“大人不必客气。本使约你见面,有些话想问你。”

称秘使、大人是情报工作需要,以免无意中泄露名字。

扬武见耶律雅里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对李夜笙移情别恋恨的牙痒痒的。

梅勇道:“秘使请问。”

耶律雅里道:“我想知道你对统一汴京武林有何良策?”

梅勇道:“卑职这些年来朝思幕想的就是这件事了,若非半路上跳出一个扬武,打乱了卑职的部署,卑职随时都可以统一汴京武林。”

耶律雅里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扬武?”

梅勇冷汗涔涔道:“卑职无能,卑职的女儿对扬武那小子动了真情,违抗卑职的命令,没有对他下毒。”

耶律雅里道:“那你对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梅勇得意地一笑,道:“卑职已伪造了一份西夏国主给扬武的密函,只要由卑职的妹妹将这份密函交给赵佶,扬武西夏间谍的罪名就落定了。”

耶律雅里道:“你做的很好。”

梅勇道:“大辽正值用人之际,扬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卑职本来还想收服他,让他为大辽效力。可是那小软硬不吃,既不贪财,又不好色,要收服他实在太难了。”

耶律雅里道:“我听说你女儿嫁给扬武之后,扬武只跟你女儿好了几天,就冷落你女儿,与名满汴京的美女颜素素打得火热……”

梅勇恨恨道:“那小子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耶律雅里道:“本使等‘珍妃’的生日宴会过后就回国,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好好考虑你的事,谋定而后动,不要打草惊蛇,我听说她跟‘闭月公主’交情不错,还救了你妹妹一命,你妹妹可能不会配合你陷害那小子。我看你还是别找你妹妹,你亲自把密函交给赵宋皇帝。”

梅勇道:“秘使英明,卑职谨听秘使教诲。如果没有别的事,卑职告退。”

“你去吧。”

耶律雅里点了一下头,待梅勇的身子在黑暗中隐没后,耶律雅里也展开轻功离开鬼宅。

扬武与颜素素回到漕帮后,就梅勇伪造西夏国主的密函一事进行讨论,共商对策。颜素素想出一个好主意,梅家给辽国做了几十年间谍,必有书信往来,扬武对梅府很熟悉,可以潜入梅府盗出梅家通敌信札,呈给徽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扬武连夜黑衣蒙面潜入梅府,刚进入梅勇的书房,就踩中牵动警铃的石板,顿时铃声大作,梅府武士从四面八方涌向书房,扬武力战突围。

颜素素担心了好一阵子,终于盼到扬武回来,却见他衣服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忙又心疼又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扬武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受伤,是敌人的血溅在我身上。”

“信札找到了没有?”

颜素素松了一口气,问道。

“我刚踏进书房,就触动了警铃,还没来得及查找,就赶紧逃了回来。”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颜素素安慰道。

“素素,夜已深了,你就在我这里过夜好不好?”

“嗯。”

颜素素含羞答应。这一夜扬武真正得到了颜素素,暂时将李夜笙带给自己的痛苦回忆抛到了一边。颜素素也是没办法,虽然恨扬武,可是见与扬武交往的美女,梅开芳、汪美惠、纯子、李夜笙,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高贵,颜素素担心自己再不拿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栓住扬武的心,恐怕会失去扬武,与扬武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不能离开扬武了。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19章 情根深种

时间一晃到了岁末。扬武没想到在大年三十上午奚百娇会来找自己。

扬武离开魔宫七年,奚百娇美丽如昔,不,美丽更胜往昔。这也许是因为奚百娇修习魔宫藏书《素女心经》和《姹女迷男》的养颜功效,也许是因为扬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而是一个二十一岁的成熟男人,更加懂得欣赏美女。

奚百娇从扬武十岁起连续四年教扬武文史,有时也教扬武武功和音乐。魔宫宫主魔君有意给扬武找一位女老师教他习文识字,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他缺失的母爱。扬武因为资质绝佳,在四岁的时候被魔君从扬武母亲手里抢走,强行收为徒弟,日日练功,夜夜练功,渐渐地就忘了父母的名字,而魔君又不告诉扬武他父母的的名字,所以扬武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扬武恨魔君,连带魔君给他找的老师也恨上了,在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奚百娇抱有敌意。然而扬武与奚百娇朝夕相处,渐渐产生好感,直至超越师生感情的感情。但是奚百娇一直当扬武是个小孩子,她爱的人是比扬武大六岁的扬武的三师兄李照阳。

初入情场的扬武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一样茫然,面对一场无望的爱情不知自己该不该坚持下去。随着年龄的增长扬武越来越不能忍受奚百娇对自己冷漠,而对李照阳热情,终于有一天扬武离开了魔宫。为此扬武还给自己找了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逃离魔宫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的母亲。

随着时光的流逝,扬武渐渐将奚百娇淡忘。多年以后突然遇到心生爱慕而未表达,处于萌芽状态的单恋情人,扬武就像做了一场梦,当年与奚百娇相处的一幕幕情景走马灯似的在脑海浮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既柔情又无情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奚百娇。

扬武唇一干,喉一热,道:“奚姐姐,你原来这么美!武儿要是早发现你这么美,当年就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一半是奉承,一半倒也是真的。要知扬武暗恋奚百娇时年纪太小,他对奚百娇着迷固然因为她的美色,但那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奚百娇多才多艺令扬武心生敬慕,对扬武又像姐姐般关怀和母亲般照顾,令他孤独的心灵得到一些人间的温暖。

奚百娇脸色一红,啐道:“少宫主!你胡说什么呀!以前你不是喊我奚阿姨吗?怎么分别几年我就降级了?”

扬武嘻嘻一笑,道:“奚姐姐皮肤这么娇嫩,跟七年前我认识的奚阿姨没什么两样,我长了七岁,你没长,我看再过几年我还得改口叫你奚妹妹了。”

奚百娇拿扬武没办法,心里高兴表面上仍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油嘴滑舌,奚阿姨才没有这么容易被你骗呢!不过现在奚阿姨开始为天下的女孩子担心了。”

扬武笑道:“奚姐姐……”

“奚阿姨——你说话正经点。”

奚百娇打断了扬武的话。“好吧,奚阿姨,你的嘴也很甜嘛。谢谢夸奖。不过你的学生不是一个滥情的男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奚百娇道:“少宫主,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奚阿姨很想念你。”

扬武道:“武儿也很想念奚阿姨。这些年武儿在西夏流浪,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但是武功进步很快,总算没有虚度年华。”

奚百娇欣慰地道:“奚阿姨没有看错你,奚阿姨就知道你会有出息。”

扬武道:“奚阿姨,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成亲了吗?”

奚百娇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一个人过,习惯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扬武道:“奚阿姨,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

奚百娇道:“没遇到合适的。”

扬武道:“你觉得三师兄怎么样?”

奚百娇脸一红,道:“他喜欢的人是琴儿。”

琴儿是扬武的贴身侍婢兼伴读,按照魔宫的传统,如果扬武一直呆在魔宫,琴儿将来就是扬武的妻子。

扬武心中忽然又燃起了希望,道:“奚阿姨,我已经长大了,从现在起我就叫你奚姐姐,好吗?叫阿姨都把你叫老了。”

奚百娇听了很高兴,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道:“反正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扬武道“奚姐姐,今天是今年最后的一天,在这么重要的一天你来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喽?”

奚百娇道:“魔君当年在你逃离魔宫时,盛怒之下失下悬崖,他很后悔很悲伤,疯了整整一年,在江湖上到处找你。后来他恢复了神智,继续派人打听你的下落。一得到你在京城当任漕帮帮主的消息,魔君就派我来找你。魔君说只要你回宫,就将宫主之位传给你,并且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谁。”

扬武冷哼一声,道:“笑话,谁要他传位于我!我会自己夺宫主之位,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七年前他将我打下悬崖,若不是我命不该绝,被悬崖缝里伸出的一棵树挡住,早就摔得粉身碎骨。我辛辛苦苦练功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报一掌之仇,从他口中逼问出我的生身父母是谁,而不是象狗一样求他,听他的安排。”

“为了我,你就接受宫主一次安排好吗?”

奚百娇几乎是哀求道。

“不行,我与老贼仇深似海,怎能咽下这口气?”

扬武一口回绝。

“扬武,你太令我失望了!”

奚百娇伤心地道。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站在一边?你不可以站在我这边吗?”

扬武不想与奚百娇决裂。

“不行,魔君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我落难的时候收留我,还允许我修练魔宫所有的绝学,包括‘乱魔诀’,我不能背叛他。”

奚百娇道。

“乱魔诀”是魔宫镇宫之宝,武林四大奇书之一,在魔宫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才有资格修练。扬武知道要奚百娇背叛魔君几乎不可能,感到痛苦,奚百娇道:“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魔君虽然伤了你,可是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你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在魔宫打下了武功基础。饮水思源,魔君对你不光有仇恨,也有恩,恩仇相抵,你应该原谅他。”

扬武道:“奚姐姐,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从小我就很佩服你,直到今我也没改变对你的看法。可是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怎奈我对魔君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我已经恨他恨了十七年,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报仇雪恨,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而改变。”

奚百娇道:“魔君也知道很难得到你的原谅,所以才派我来。你让我空手而回,我怎么跟魔君交待?我求你看在我们师生一场的情份上,原谅魔君对你犯下的错。”

扬武道:“奚姐姐,我本来有父有母,因为他而成为孤儿,得不到父母之爱,我对他的恨有多深,你是不会明白的。”

奚百娇道:“我明白,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所以我对你好,在你被老虎抓伤时照顾你一个月。”

想起奚百娇对自己的照顾之情,扬武心中一阵感动,道:“奚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只需要你在生活上照顾我,还需要你在感情上照顾我,当我高兴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来分享我的喜悦;当我伤心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来安慰我;当我烦恼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人帮我消除烦恼;当我孤独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陪伴我……”

扬武说到动情处,不知不觉将奚百娇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

奚百娇感到震惊,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没能抽出,道:“少宫主,不可以……不可以……”

扬武道:“我对你的情早已深种,早就生根发芽了,你的到来促使这棵芽破土而出;我对你的爱有如决堤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的心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它有一半是你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只好顺从自己的心意。”

奚百娇无力地道:“你不可以爱上我,我是你的老师,我们相爱会遭报应的。”

扬武道:“我不怕报应,如果有报应,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说罢就搂住奚百娇,亲吻奚百娇。

奚百娇挣脱扬武的怀抱,重重掴了扬武一掌,生气地道:“扬武,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转身离去。

扬武怔怔地望着奚百娇的背影,直至消逝,傻傻地想,“我这是怎么啦?我竟然侵犯了我最敬爱的老师!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天晚上,扬武心情不好,派人去国宾馆叫李夜笙来侍寝,请注意,是用“侍寝”这样羞辱的字眼,李夜笙悔不该当初无情抛弃扬武,如今打算与扬武和好,无论扬武怎么羞辱她她都能忍受,她相信“爱之愈深,恨之愈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终有一天她能以柔情打动扬武的铁石心肠。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0章 珍妃的生日宴会

新年正月初五,正午。徽宗赵佶设下盛大的宫廷午宴,庆贺“珍妃”三十华诞。辽国、金国、西夏国、大理国和高丽国五国外交使节团和朝中文武大臣同赴宴会致贺。五国钦命大使分别是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金国王子完颜烈、西夏王子李存熠、大理王子段鸿秋和高丽太子盈向中。赴宴的文武大臣有宰相蔡京、王黼、太师童贯、六部尚书、御使、三十万中央禁军都尉梅智及他手下九位都统、三万御林军都尉皇甫基及他手下九位都统、三千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及他手下九位统领、老将宗泽、青年将领王彦、受赵佶宠幸的几位亲王、梅勇全家、前禁军都尉,驸马萧世显全家。

各位大使及大臣大都有夫人作倍,有的还带了儿子、女儿赵宴。约有二百人出席了宴会,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女人们涂脂抹粉、披金挂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男人们也不敢落后,人人身穿华贵的礼服,尽量保持衣冠楚楚的风度,更有不少人头顶镶珠华冠,衣服上嵌着金丝,以珠光宝气来突显身份。整个宴会名副其实的衣香鬓影、冠盖云集。更有五国来使,胡语胡服,增添了几许异国情调。

宴会上许多人都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政客,少不了互相串联,套套近乎,寒暄嘻笑声不绝于耳。置身其间恍如置身集市。扬武应赵明月的邀请也参加了宴会,他来得有些晚,全场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正不知该入那一席。赵明月与她的五位表姐妹、堂姐妹占据一桌。同席的都是赵明月的表姐、堂姐,所以不依宫廷礼仪,年纪最大的梅开芳坐上席,赵明月敬陪末座。赵明月眼尖,发现了扬武,让扬武坐在梅开芳身边。但扬武却不听赵明月的安排,而是坐到赵明月的身旁。

扬武立刻招致了众多男人嫉妒的目光,这是因为赵明月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她的美丽在京城上流社会已经非常出名,再加上她的高贵血统,京城贵介公子有不少人将她列为追求的目标。今天赴宴的年轻男子哪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其中不乏赵明月的追求者。毕竟赵明月太小了,尚未到谈情说爱的年龄,除了与她的几位表兄弟、堂兄弟交往之外,从来不与其他贵介公子交往。

扬武对周围嫉妒的目光不予理睬,心情平静如水,既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坐立不安,只是默默地打量同席的几位少女。梅开芳和梅蕊扬武都认识,不认识的只有荣亲王的千金赵倩和前禁军都尉萧世显的一双女儿,姐姐叫萧芙,妹妹叫萧蓉,是京师有名的一对姊妹花,妹妹芳龄十七,姐姐十九,都未许人。赵明月替扬武介绍。

梅开芳与扬武同在一桌,心里极不是滋味,本来她是扬武的妻子,陪扬武的人应该是她!扬武与梅家不和的消息传遍了京城,赵明月知道梅开芳与扬武是貌合神离的一对夫妻,虽然她对扬武有好感,但把感情深深藏在心底,她不想破坏表姐的婚姻,所以才特地安排扬武与梅开芳坐在一起。然而扬武却不肯跟梅开芳坐一起,这证实了的传言。

像扬武那样人品、相貌和武功都无可挑剔,又事业有成,有身份有地位的年轻男子当然是少女的梦中情人,可惜梅开芳明白得太迟了,她的眼光也比小表妹差远了,赵明月第一次与扬武见面就对扬武留下深刻的印象。

同席的无一不是绝色少女,扬武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惹情孽,等赵明月为自己介绍完之后,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这与他以往的做法大不相同,以往他看见漂亮的女人总要多看几眼。

所有宾客到齐之后,徽宗赵佶才携“珍妃”到席,不早也不晚,既要让宾客稍稍等待,又不让宾客等太久,出现的恰到好处,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的身份与地位。天下对宾客如此傲慢的主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难找第二人。赵佶身穿衮服,头戴皇冠,“珍妃”一身亮丽宫装,头上插着三支凤形玉钗,钗上悬挂十数串珍珠,发髻上还插了数朵金花,花蕊内嵌各色名贵宝石。“珍妃”这身打扮如果换作别人也许会显得珠光宝气、俗不可耐,但对“珍妃”而言却是明珠衬美人更显其绝代风华。

徽宗与“珍妃”入席后,群臣肃穆,一齐跪伏于地,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珍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群臣礼毕,赵佶挥手道:“众爱卿平身,各国来宾请入座。”

各国使节和朝中大臣谢恩入座。

宴会在赵佶的宣布下开始。数十位宫女穿梭着上菜,上的自然都是民间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另外特别照顾五国来使还上了不少外国菜。台上有宫廷乐队和舞姬的精彩表演。悦耳的音乐在耳畔飘荡,美丽的舞姬在眼前翩翩起舞,醉人的醇酒散发着芬芳,只差少了云雾缭绕,不然真让人怀疑是王母娘娘设的蟠桃会。

扬武初历这等大场面,见到人间最奢华的宴会,不禁羡慕起赵佶的荣华富贵来。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1章 校场比武(1)

宴会一个时辰后结束,接下来是六国武士特为庆祝“珍妃”三十华诞举行的比武活动,比武地点选在南门御林军大校场。赵佶携三十多位最宠爱的妃嫔,在文武百官和百余名大内侍卫保护下向大校场进发。沿途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迤逦数里,蔚为壮观。各国使节在本国武士的护卫下紧跟在大内侍卫的后面。三万御林军早已排列成六块方阵在校场集合,等候徽宗检阅。场中御林军阵列井然,铠甲鲜明,不愧是天子手中的王牌军。

看台上坐满了等候多时的身份比出席宴会的官员低一点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不下千人。见到徽宗在大内侍卫的簇拥下走向校场,看台上的观众纷纷起身欢呼。徽宗微笑着向观众致意,缓步走到看台中央。三万御林军在指挥官的命令下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珍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响彻云霄,在空中久久回荡。

徽宗见御林军军容鼎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众位平身。”

又是一片震耳的“谢皇上”之声。接着御林军退场,转而将大校场层层护卫起来。工作人员迅速铺上数亩见方的地毯作为比武的场地。大宋身为主人,自然要接受五国客人的挑战。比赛不分场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是哪国人都将获得一千两黄金的奖赏。

比武活动在辽国会英堂高手默达兰与御林军西卫军都统巩坚的对决中拉开序幕。默达兰使双狼牙棒,巩坚使月牙弯刀,系东瀛打造。两人的兵刃都不常见,一开始两人就短兵相接,展开激斗。巩坚胜在膂力过人,刀法快捷。默达兰则胜在狼牙棒左右呼应,十分难缠,他的左右手居然同样灵活!

想不到第一场比武就如此精彩,观众情绪高涨,不住高声喝彩。两人以攻对攻,缠斗百招还是胜负未分。终于巩坚一个疏忽,被默达兰左手狼牙棒虚攻面门,右手狼牙棒重击腹部。巩坚当场重伤,悻悻地退下场。巩坚乃御林军中第七号高手,想不到第一场就出师不利。

接着御林军三号高手御林军南卫军都统曹涵英上场。曹涵英的兵器是最原始的兵器之一,号称百兵之王的长枪。曹涵英人如其名,长得十分英俊,一身戎装更衬得他英气逼人,他年方二十三,是御林军中最年轻的都统,也是京师军方最年轻的将领之一,他的父亲曹云只不过是一个指挥三百来人的小官(在曹涵英荣任都统之后曹云就退休在家纳福)出身不算显赫,在京师众多知名公子中却算是顶而拔尖的人物,因为他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个人的勤奋努力拼来的,而不是靠祖上的福荫,也不是靠走后门拉关系。

四年前曹涵英荣升御林军都统时,曹涵英的同僚在“摘月楼”订下一桌酒席庆贺曹涵英高升。萧家大小姐萧芙与梅家三少爷梅剑风自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梅剑风忽然受父命远赴华山学艺。那天恰好是萧芙与梅剑风分别一周年的日子,萧芙与梅剑风在“摘月楼”而且恰好是在四楼话别,为了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萧芙登上了“摘月楼”四楼,要了她一年前坐过的位子,恰好与曹涵英隔桌相望。在众多“恰好”中曹涵英认识了萧芙,很快便陷入自己一手编织的情网中。

萧芙心里只有一个梅剑风,根本不可能再有别的男人,她曾多次对曹涵英直言,可是曹涵英只是短暂的伤心欲绝后又去找萧芙,他倔强的像头驴子,又像不散的阴魂,死缠着萧芙不放,一缠就是四年。然而梅剑风在华山四年与掌门于显的美丽女儿于静文朝夕相处而互生情愫,梅剑风出于从于显那里多学点华山绝技,乃至继承华山掌门之位的私心,很快就将家道中落的萧芙忘了。为了避免与萧芙见面,梅剑风四年都没回过家。

对梅剑风一片痴情的萧芙只知道心上人在华山学艺,对他与于静文的关系毫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于静文其人。四年来萧芙虽然想念梅剑风,饱受相思之苦,却终于碍于少女的脸面没有上华山找梅剑风。

曹涵英、萧芙、梅剑风、于静文陷入奇怪的四角恋。经过四年的苦候,萧芙突然听到梅剑风于去年腊月十八接掌华山派掌门之位,并于同日与于静文订亲的消息,痛不欲生,伤心的大病一场。就在萧芙心情最坏的时候,曹涵英来到她的家中劝慰她,却被她轰出了门。那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经过那件事曹涵英认识到自己在萧芙心目中真的什么地位都没有,决心退出由自己一手编织的情网。

萧芙的小姐妹们都知道曹涵英与萧芙的关系,见他上场,一身戎装好不威武,一齐鼓掌叫好。萧芙犹豫了一下,也随着姐妹们鼓掌叫好。这群少女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女人的声音天生的又尖又细,她们又叫的声嘶力竭,毫无顾忌,自然是声震全场。观众席上自然是大宋子民占多数,人们心里都在想:“身为大宋子民,自然该为大宋武士呐喊助威。”

于是应和那群少女,大声鼓掌叫好起来。

曹涵英见观众如此为自己打气,尤其是听到萧芙为自己呐喊,只觉得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生出打败对手的无比自信。默达兰显然也发觉对手非同小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对手,同时脚下不住移动,调整姿势,寻找最佳的进攻角度和进攻时间。曹涵英出身行伍,喜欢简洁,没有多作客气,只是简单地道了声“请”便挺枪攻上,分挑对手左右两根狼牙棒,将他当作两个对手而攻击。

默达兰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打法,竟感到手足失措,慌乱中只好狂舞双棒。曹涵英得势不饶人,枪势有如长江大河般源源不断地攻出。默达兰在对手的强劲攻势下不住退却,终于在第十七招时左手狼牙棒脱手飞出。而此时默达兰已到了地毯边缘。本来比武中丢了兵器就该认输,但默达兰凶悍成性,不到另一根狼牙棒脱手决不认输。

曹涵英收枪而立,想等默达兰开口认输,哪知默达兰全不领情,如疯虎般狂扑向曹涵英,急速舞动的狼牙棒发出惊人的破空声,如一张巨网罩向曹涵英。曹涵英急使“孔雀开屏”挽起斗大的枪花,向棒网迎去。一阵密集的“噼噼”声过后,两人各自退开,重新对峙。默达兰吃惊地发现自己距地毯边缘只有三尺,心头狂跳。

摸清了对手的实力后,曹涵英自认为可稳胜券,就不想占现成的便宜,故意卖弄大方,后退了十多步,每一步都在八尺开外,迅速退至场中央,比人大踏步前进还快。轻功并非默达兰所长,他见对手轻功如此高明,直瞧得目定口呆。曹涵英对默达兰连勾食指,发起挑衅。默达兰咬咬牙迈向场中央。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发动攻势。数招过后曹涵英以相同的招式“拨草寻蛇”挑飞了默达兰手中仅余的一根狼牙棒。

工作人员“当”的一声敲了一声铜锣,宣布胜负已分。曹涵英道声“承让”默达兰退下场去,虽然败了,但是心中毫无怨恨不满,他输得心服口服。观众席上爆出震天的喝彩声。

掌声未绝,大理高手楚天瑜抢先上场。大理是南疆小国,高手不多,所以要抢先出战,因为按常理越到后来参加比武的人武功会越高,大理不存技压五国高手之想,可也不想输得太惨。楚天瑜为大理国国王贴身卫队的卫队长,武功在大理相传仅在国王之下。楚天瑜年约四十,虎背熊腰,国字脸,浓眉大眼,颌下留着几绺长须,看上去十分威猛而又不给人凶狠的感觉。楚天瑜以标准的大理话自报身份,也不知观众席上除了大理使节团成员外有多少人能够听懂。倒是工作人员及时以白纸黑字亮出了他的身份。

曹涵英仅从对手的步伐气势就判断楚天瑜是个劲敌,于是仔细地打量对量曹涵英。双方互相寻找对手的弱点,迟迟不肯出手。观众中不懂武功的人大感纳闷,他们不知道“观敌”也是武学高手必备的修养。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知道挑不出对方的弱点,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各自大喊一声,从一丈外互相扑了过去。楚天瑜用的兵器是剑,剑乃百兵之祖,百兵之祖与百兵之王不知孰强孰弱?

曹涵英与楚天瑜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一交上手就难解难分。曹涵英的枪法灵活多变,枪尖犹如高高昂起的蛇头,让人永远看不出它会攻向何方。楚天瑜的剑法则稳健凝重,总是及时化解对方必攻的一招,两种大相径庭的风格互相缠斗,格外让人感到惊心动魄。表面上是曹涵英在攻,楚天瑜在守,其实不然,楚天瑜每一下反击都藏着极厉害的后着,只要曹涵英的枪势转弱,楚天瑜便会作出厉害的回击。如此微妙的情形,场中只有扬武、梅勇、梅智、皇甫基、颜浩、萧世显等少数顶尖高手能够看出。

曹涵英的枪法一部分传自三国名将姜维遗下的“姜家枪法”一部分得自三国名将马超遗下的残破不全的“马家枪法”精研路家枪法、崔家枪法、杨家枪法、王家枪法等当世著名的枪法。这还不止,他并非专于枪法,而是精通十八般武艺,他善于将棍法、刀法、剑法融入枪法自创新招,因而他的枪法不落俗套,自成“一格”这“一格”也就在于“灵活多变”四个字。

曹涵英尽管军务繁忙,每月仍然至少去一趟萧府——也就是萧芙的家——虽然并不能改变他与萧芙的关系,但是却有意外的收获,他与萧芙的哥哥萧奇成了好朋友。萧芙的父母也很喜欢他,她父亲就经常给他指点武功,四年下来倒成了半师半徒的关系。

曹涵英长枪化作重重枪影,如燎原烈火般将楚天瑜席卷在中间。长枪翻腾,如怒海蛟龙发威般势不可挡。枪尖忽吞忽吐,如游鱼一般灵活,又如毒蛇一般欲择人而噬。

楚天瑜不愧是大理第二高手,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枪招,他不避不退,硬是以一柄长剑架住了长枪。顷刻之间两人已交手百招,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未必见得。曹涵英身为当局者头脑就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一旦枪势衰竭就要面对对手可怕的反击。兵不厌诈,又攻了十数招曹涵英便露出力竭的样子,枪势渐渐转弱,诱敌进攻。

楚天瑜果然中计展开长剑狠狠反击敌人。楚天瑜“势如破竹”曹涵英节节败退,渐渐退到地毯边上,眼看就要出界。萧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脸上血色褪尽,想出声呼喊又怕曹涵英听了分神。直到这一刻,萧芙才知道自己如此关心曹涵英。萧芙身边的小姐妹们自然陪着她一起着急。

扬武的眼光非常人可比,见曹涵英步履沉稳,后退有序,便道:“不忙,是诱敌之计。”

果然如扬武所料,枪势突然大盛,曹涵英一招“瞒天过海”枪尖直刺楚天瑜咽喉。楚天瑜慌忙挥剑格挡。曹涵英把枪尖搭上剑身,借力一跃,翻到楚天瑜背后,半空中向后蹬一脚,正中楚天瑜后心。楚天瑜立足不稳,跌出地毯。总算他下盘功夫扎实,跌出几步,竟没跌倒。

曹涵英微笑着道:“承让,承让。”

双手抱拳。楚天瑜一看自己双脚已在界外,亦双手抱拳还以一礼,并报以友善的一笑,道:“多谢阁下脚下留情。”

接下来是高丽国高手井达宗挑战曹涵英。曹涵英只用四招就打败了井达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是井达宗眼力不高明,还是高丽国无人?接下来是金国集武堂高手,女真人扑尔玛出场。扑尔玛拖着一根长辫子,无论发式还是装束都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曹涵英的枪法一直是勤奋自修,没有陪练的对手,实战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刚才与默达兰和楚天瑜的两场比武让他尝试了许多新招,极大地丰富了他的实战经验,不到半个时辰他的枪法就上了一层楼。

扑尔玛的兵器是链子枪——一根六尺长的铁链,一端是柄,另一端连着枪尖。扑尔玛的武功有独到之处,链子枪在他的内劲控制下忽然作鞭,忽然为长枪,忽然又化为三节棍,忽然又变成流星锤,令人眼花缭乱,防不甚防。曹涵英上场以来第一次一开始就被迫采取守势,三十招过后,曹涵英逐渐适应了对方复杂多变的套路,开始谋思反攻之道。又过了二十余招,曹涵英改守为攻,攻出漫天枪影,不过全是虚招。虽然是虚招,扑尔玛却不得不防,不得不应。因为如果他不应,虚招就会变为实招。

扑尔玛手忙脚乱地应付连绵不断的数十招虚招之后,忽觉手上一轻,链子枪竟被对手缠在枪杆上。曹涵英取胜的这招是由“金丝缠腕”剑招而化,萧芙认得“金丝缠腕”剑招,却认不出“金丝缠腕”枪招。观众席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2章 校场比武(2)

接下来金国高手台洛出战。台洛长的异常高大,身如铁塔,脸黑若锅底,眼睛大如铜铃,手腕几乎跟正常成年人的小腿一样粗。曹涵英的身材是中偏上的身材,但是比起台洛几乎矮了两个头。论块头台洛比曹涵英大一倍还不止,在台洛跟前,曹涵英简直成了一个小孩。台洛不懂内功,但是他天生神力,能负千斤之重步行数里,一拳打死一头凶猛的老虎更不在话下,他的兵器是一对紫金八棱大锤,各重三百六十斤,紫金就是紫铜,八棱是指锤作球形,中部打出八个平面正八边形,对称分布。以他的天生神力和巨无霸兵器,天下能受他一击的人绝不会多!

据说台洛祖上世世代代以打猎为生,台洛的父亲、祖父、曾祖都是力能生裂虎豹的异人,台洛的神力竟是遗传的,只不过他更进一步,力气比他的先辈更大。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在起兵反辽之前便很注意网罗能人异士,十年前完颜阿骨打闻得台洛神力之名,便将他收归氅下,并派人授他最基本的武功,因为他天生神力,不必修习内功,况且修习内功进展十分缓慢,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台洛性情暴躁,绝不适合练内功。后来大金立国,仿辽国会英堂成立了集武堂,台洛以其过硬的功夫首批入选集武堂,乃集武堂有数高手,故这次奉命入宋保护少主人。

曹涵英一见对手的超常身形和超大规格兵器,心中就不禁发怵,可是身在擂台,肩负着扬我国威的重任,个人生死只能置之度外。“如果只是江湖械斗,我打不过就跑,”

曹涵英这样想,“可是这一次绝不容退缩。”

其实曹涵英心中的害怕也只是瞬间的事,因为台洛大喝一声就抡锤攻上,现实不容许他害怕。曹涵英振起精神挺枪还击,枪尖一触紫金八棱锤曹涵英便感虎口剧痛,同时一股大力传来,连退数步。不待曹涵英重新站稳,台洛挥动大锤攻上,兼有豹的速度和虎的威猛,而且大锤一前一后,藏有后着。

曹涵英连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双锤,重新站定,痛定思痛,曹涵英打定主意不与对手硬碰,枪尖专用“刺”字诀,寻找可攻的空隙。因为对手力气太大,什么“绞”、“挑”、“劈”、“拨”、“点”等等都只好暂时弃之不用。想不到第一个回合就这么狼狈!观众席上有不少人惊呼出声。萧芙绝望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观众席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呼失声的情形发生,又好奇地睁开双眼。

台洛虽然身形高大,可是手脚并不笨,一对紫金锤上下舞动,将全身护得严严实实。曹涵英不敢与对手的兵器硬碰,总是中途变招。就这样两人迅速交换了数十招,忽然枪杆被两只大锤夹住,曹涵英使出吃奶的劲也抽不出。

两人僵持着,扬武给曹涵英传音道:“攻他背后。”

曹涵英认不出扬武的声音,但知道有高人指点,立即松开握枪的双手,足踏枪杆,借力一跃,翻身到了台洛背后,半空中连踢台洛两脚,这才着地。可是台洛皮坚肉厚,只是身子晃了晃,并未受伤。

曹涵英此举显然激怒了台洛。台洛暴喝一声,如平地一声春雷,胆子小的准会吓一跳。

曹涵英谨记“高人”指点,展开轻功绕到台洛背后,纵身跃起,半空中连踢台洛后心要害。台洛身形前仆,曹涵英一连十几下重踢仍然示能令台洛重伤。曹涵英毕竟不能长久地停留在空中,身形落地。台洛转过身体,举起一双大锤,咬牙切齿地攻向曹涵英。曹涵英旋风般转到台洛身后,台洛再转身,曹涵英再绕到他背后,台洛再转身……如此数十转后,台洛被搅得晕头转向,几乎站立不稳。曹涵英就在台洛背后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扬武又给曹涵英传音道:“踢他道。”

曹涵英心里一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再次跃起,连踢台洛背部要。台洛道受到重击,气息受阻,“扑通”一声倒地,晕厥过去。

曹涵英连胜五场,尤其是第五场以弱胜强,更让人起敬。观众情绪高涨,拼命地鼓掌叫好,只有用“掌声如潮,欢声雷动”可形容此番情景。如此声势,令五国高断观众的掌声而立即出场。

一波一波的掌声渐渐平息下去,西夏高手蓝海天跃上比武场。跟着御林军副都尉戚万福跃上比武场。戚万福的职务是宰相蔡京推荐的,戚万福素来专横拔扈,非但与军中各都统关系紧张,也不将他的上司皇甫基看在眼里。据说军中有人密奏徽宗,请求撤换戚万福,但徽宗碍于他是宰相力荐的,再说他除了对上对下关系不好外并无重大过失,撤了他于蔡京面子上不好看。蔡京乃宋朝有名的奸相,他任人唯私,排斥异己,与太师童贯狼狈为奸,把持了一半以上的朝政,赵佶怎么也要给他几分脸面,再说赵佶昏庸无能,忠奸不辩,视蔡京等人为亲信,绝不会轻易撤换他的亲信推荐的人。

戚万福见曹涵英表现出色,怕他会威胁自己的位子,再也按捺不住。戚万福一上场便对曹涵英道:“曹都统连胜五场,想必累了,不如由本将军代你出战。”

曹涵英还以为他是奉皇甫基之命替自己出战,便道:“末将遵命。”

退下场去,回到皇甫基身边。

戚万福使双短戟,蓝海天使十三节钢鞭。钢鞭长丈许,双戟带柄也不过两尺,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场比武看来很精彩。戚、蓝二人果然不负众望,远交近攻,上下翻飞,打的有声有色。如果只是欣赏,这场比武比前面几场确实精彩得多。招来招往,也不知过了多少招,蓝海天的鞭鞘绕到戚万福背后,点中戚万福背心“至阳”,戚万福立刻僵在当场。一声锣响宣布了戚万福的失败。

接下来辽国会英堂高手铁黎斯罗入场挑战蓝海天,铁黎斯罗五招即便败北。同是会英堂高手中的契丹高手耶律谛望加、吐蕃人格拉莫先后出战,皆遭败北。接着金国高手拉吉斯纳尔出战,于一百招之后险胜蓝海天。宋国连出三位高手挑战拉吉斯纳尔,通通落败。

扬武一时技痒,一闪身到了比武场。扬武使出刚学会不久,由刀招“英雄三刀”化来的“英雄三剑”和“四季剑诀”没能打败拉吉斯纳尔,直到使出熟练的“华山剑法”才将拉吉斯纳尔打败。赵明月带头鼓掌,她身边的众美少女跟着鼓掌,引得阵阵彩声。

西夏第三大高手,西夏第一大堡林家堡堡主林源本打算出场挑战拉吉斯纳尔,但被扬武抢了先,扬武获胜,他就出场挑战扬武。

林源使一柄重达五十余斤的厚背阔身大刀,力大招猛,气势不凡。“林家刀法”与前四海镖局总局主冷星移的“冷家刀法”、二十年前天下第一教黑白一统教教主孔曾辉的“孔家刀法”、“百凤朝阳刀法”并称为江湖四大刀法。扬武在西夏时久闻林源大名,不敢轻敌。扬武会很多种剑法,剑法的路数各不相同,“华山剑法”上篇以轻盈飘逸见长,下篇以威猛狠辣为神,“雪山剑法”讲究快、猛、狠,“天山剑法”讲究以自然为法,无拘无束,要点在于“灵活多变”特点在于奇妙深奥,“英雄三剑”刚猛无比,“四季剑诀”变化万千,“追魂夺命剑法”又快又狠,其余的剑法像昆仑剑法以奇诡见长,峨眉剑法以轻灵见长,青城剑法以辛辣著称,因为在江湖上比较常见,扬武只是会使,并没有把它们当做重点来练习。

扬武不与林源比招式的威猛,因为现在是为庆祝珍妃生日而举行的比武,不是性命相搏,没必要硬碰硬,最后弄到血溅五步。一开始扬武使出“华山剑法”上篇,抵挡不住林源的进攻,改使峨眉剑法、昆仓剑法都止不住颓势,扬武只好施出向不轻用的“天山剑法”顿时剑芒大盛,刀光黯然失色。

“白云悠悠”、“风轻云淡”、“追云揽月”、“乘风破浪”扬武身轻似燕,绕场游走,出招如天马行空,没有半点征兆,无迹可循,从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进攻,让人猜不出他的剑的去势,林源被迫弃攻为守。

“银妆素裹”、“碧波荡漾”、“雪峰千仞”、“瑶池玉女”扬武以手中之剑勾勒出下雪、波涛、山峰、玉女的情形,将人带进如诗如画的境界,“天山剑法”的神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红尘如梦”、“富贵如云”、“美人如烟”、“宝剑如铁”扬武已人剑合一,但见剑影不见人,将观众带进如梦如幻的境界。林源的轻功与扬武不在一个档次,只觉的眼花缭乱,满场都是扬武的影子,只好将武林高手敏锐的听觉发挥到极致,应付起来极感吃力。

这还是扬武斗得兴起,想把整套“天山剑法”使完,不然在第四招就可以打败林源。

“白璧无瑕”、“雪莲无尘”、“岁月无痕”、“天地无心”这四招非常深奥,扬武只是一知半解,此时他已不再求快,观众又可以看到他了,不过看不清楚,是一团模糊的人影。身在场中的林源也看不清扬武,他只觉得天地在以扬武为中心旋转,扬武周围产生空气漩涡,生出巨大的力道将林源往漩涡中心吸。

林源施出内家“千斤坠”与那股强大的吸引力相抗,防守上出现破绽,被扬武击落手中刀,退了下场,败在名震江湖的“天山剑法”之下,就算是败,也虽败犹荣,只不过有负西夏国主的重托。

观众掌声雷动。

李夜笙与梅开芳全神观看扬武的比武,被扬武的神采深深吸引,对自己未能慧眼识珠感到后悔万分。

数百年前雪山剑派创派祖师与当时的天山派掌门的女儿相爱,但是后来被天山派掌门之女抛弃,雪山剑派与天山派因为这段过节,数百年不相往来,也不通婚。奚百娇的父亲奚建德与母亲周薇,雪山剑派现掌门周诚之妹暗中相恋,奚百娇的外公知道后要奚百娇的母亲做出选择,要么与奚建德断绝关系,要么与他断绝父女关系,永不回贺兰山(雪山剑派所在地)奚百娇的母亲选择了后者。

雪山剑派掌门周诚因天山派弟子而失去了妹妹,对天山派恨之入骨,见扬武会使“天山剑法”以为扬武是天山派弟子,就出场挑战扬武。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3章 校场比武(3)

周诚是西夏第二高手,扬武对他闻名已久,见面还是第一次。周诚五十多岁,相貌堂堂,威武不凡。

扬武朝在观众席前排就坐的赵明月喊道:“月儿,你过来。”

赵明月便跑到扬武身边。众人对扬武的艳福羡慕不已,颜素素感到难过,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李夜笙和梅开芳则感到悲哀,围绕在扬武身边的美女越是高贵,越是美丽,她们得到扬武的原谅的希望就越小。扬武将铁剑交给赵明月,道:“月儿,你帮我拿一下剑。”

赵明月道:“好。”

回到座位上。

周诚气得脸色都变了。扬武解释道:“周掌门,在下以一双肉掌接你的剑,不是轻视你,而是重视你。因为在下练剑的时间不及练掌时间的十分之一,剑法远不及掌法熟练。”

周诚脸色这才缓和,道:“原来如此。”

抱拳一礼,道:“杨帮主,请赐教。”

扬武回了一礼,道:“看招。”

一出手就是武林绝学“雪山掌法”招式纯熟无比,像练了几十年一样,周诚吃了一惊,没想到扬武会使雪山剑派的武功,还使得这么好,若被扬武以雪山剑派的武功打败雪山剑派掌门,他丢人可就丢大了,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展开最擅长的“雪山剑法”扬武将名满天下的魔门轻功“天魔幻影”与“雪山掌法”巧妙地配合,使“雪山掌法”威力大增。满场都是扬武的身影,扬武双掌幻出千万掌,如大雪般纷纷扬扬,气势连绵。他的进攻好像无止无境,不摧毁敌人不罢休。

周诚身为江湖三大剑派之首雪山剑派的掌门,西夏第二高手,武功岂是幸至,他的剑法已达宗师之境,鉴于自己轻功不如对手,就以不变应万变,身体基本不动,一支剑化作千剑万剑,迎战扬武。

转眼间三十二招“雪山掌法”使完,扬武不再满场游斗,施出“雪山掌法十二绝招”周诚改守为攻,施出“雪山剑法十二绝招”“雪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

掌影如山,剑光四射,两人一会在天上打,一会儿地上打,打得非常精彩,引得观众掌声如潮。

十二绝招转眼使完,扬武使出“华山掌法”仍然无法取胜,最后使出“天山掌法”才打败周诚,周诚黯然退场。

接下来辽国使团中一位表情木然、身材颇为高大的契丹族装扮的武士出场,他就是“铁手夺命”夏永新,二十年前在宋国第一大教黑白一统教担任左护法,在黑白一统教被天星教打败后逃到辽国,因为与宋朝多位武林人物交过手,怕被人认出,不但换了装束,连兵器也换作长剑,他的惯用兵器是铁抓,那是他的招牌,一露面就会被人认出。“铁手夺命”夏永新作为会英堂第一高手,是耶律雅里手里的一支王牌,非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手!

“铁手夺命”功力深厚,轻功高超,武功博杂,看不出他是哪一个门派的。扬武被勾起了兴趣,与“铁手夺命”以博对博,几乎将江湖各大门派的掌法都使了一遍,只不过不是完整的掌法,每一门派的掌法不出十招。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激烈而精彩,再次引得观众阵阵掌声。以赵明月为首的美少女们大声地为扬武呐喊助威,叫得声斯力竭。

三百招过后,扬武将功力提至七成,先施出“劈天掌”第一招“排山倒海”以真气墙撞向夏永新,阻断夏永新的攻势,然后将功力提至八成,施出新近练成的“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止攻”式,护体真气有如实质的潮水般涌到夏永新跟前,少量的真气钻进夏永新体内,干扰夏永新体内真气的运行,夏永新的功力要是比扬武弱很多,他的真气就要停止运行,被定在当场,像被点了道一样。不过夏永新功力只比扬武稍弱,他只是感到胸口如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夏永新大惊,慌忙后退,不小心出了地毯边界。裁判一声锣响,宣而扬武获胜。

正在扬武将比武活动推向的时候,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宣布比武活动暂停,明日继续,庆祝活动进入第二项:唐代大型乐舞表演。

这场表演是一场盛况空前的表演,参演的专业舞姬有三百余名,还有临时训练的五百宫女,参演的乐师多达两百名,琴瑟琵琶笙箫笛等各种管弦乐器和锣鼓磬钹及仿古编钟等打击乐器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恢宏而美丽的图画,八百名美丽的宫装少女在悦耳动听的音乐声中以整齐的动作表演大唐盛世的宫庭舞蹈,将人们带进疑真疑幻的美妙境界。只可惜好景不长,再美妙的乐舞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庆祝活动接下来进入第三项:三千御林军集体表演少林拳。御林军是从全国八十万军队中挑出的精英,这参演的三千御林军更是三万御林军中的精英,人人精神抖擞,同存在天子和五国来使面前扬御林军军威之心。三千御林军列成阵列,一行行,一列列齐整的有如棋盘上的线条。三千人动作整齐划一,宛如一人所发,每一式都发出一声吆喝,声如雷响,似山崩,实有天崩地裂之势。

如此鼎盛的军容令五国使节为之色变,相反的,徽宗与朝中重臣露出会心的微笑。国有长城,可高枕矣!庆祝活动的策划者头脑真不简单,在乐舞表演之后紧跟着少林拳表演,一柔一刚,形成鲜明的反衬,能给人以更强烈的感受。

接下来是舞龙和舞狮表演。禁军、御林军、大内和代表民间的飞云镖局各出一支舞龙队,舞狮也由京城防卫三大系统和飞云镖局共出,一共是三十只,象征着“珍妃”三十华诞。无论舞龙队还是舞狮队的队员都是精心挑选的轻功高明之人,于是大校场上出现了会飞的巨龙和雄狮。起初舞龙和舞狮各自进行,四条巨龙在东侧进行抢珠表演,三十只狮子在西侧进行群狮戏珠表演,舞龙队与舞狮队界限分明,互不干涉,舞龙与舞狮同样精彩得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该看舞龙还是看舞狮,特别制作的硕大无比的彩绘木珠在空中飞来飞去,引的巨龙、狂狮争抢不休,看到精彩处,观众纷纷自看台上站起。等到“明珠有主”胜负已分的时候,舞龙队与舞狮队便进行“狂狮斗猛龙”的表演,由得胜的大内舞龙与四只舞狮队进行。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龙就与皇帝挂上了关系,皇帝的衣服称龙袍,皇帝的子孙称龙子龙孙,皇帝发怒称龙颜大怒,既然龙与皇帝有不解之缘,龙就不能败。果然那条巨龙在人们的期待下,大展龙威,勇挫四只狂狮,赢得群众一片近乎狂热的欢呼。

舞龙舞狮表演结束,天色已黑,御林军奉命点燃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二十四名少女身着彩衣,手持花篮,像戏曲演员表演翻跟头一样翻滚着上场,立刻博得观众的掌声。她们是由梅家众姐妹、萧家姐妹和军中大将的千金们组成的一支特殊队伍,人人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她们表演的节目叫“天女散花”这些千金小姐们各凭内力将篮中花瓣撒向空中,造成“天花乱坠”的美丽景观,煞是好看。

“天女散花”表演之后是大型烟花焰火表演。五颜六色、异彩纷呈的焰火在夜空时起时灭,当一百颗、一千颗烟花弹在夜空同时绽开的时候,那种壮观、那等美景绝非局外人所能感受的到。全场人都被那种壮观的景象刺激的欢欣雀跃,兴奋莫名。只有扬武一个人是例外,他一个人默默地想:“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有这样的风光,让万千烟花弹为我而发,让万千人为我而欢腾。”

扬武一向脸色阴阴沉沉的,罕有笑容,赵明月虽在他身旁,也窥不破他的心事。

焰火表演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在观众意犹未尽中大内侍卫都尉颜浩宣布庆祝活动结束。于是徽宗和他的后妃们在大内侍卫的前后簇拥下回宫,五国使节回国宾馆,众大臣和家眷们纷纷取道回府。赵明月自然是和她母亲一起回宫。如果是白天她或许会陪扬武去玩一阵子,晚上她可不敢随便走动,以免惹人闲话。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4章 校场比武(4)

正月初六早上,赵明月来到扬武家中,扑入扬武怀中,抽抽噎噎地道:“父皇说如果金国武士最后获胜,就把我嫁到金国。”

扬武轻拍赵明月后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嫁入金国。”

赵明月啜泣不止,哽咽道:“我不要嫁入金国,我不要做王妃,我要做你妻子。”

说罢放声大哭。

扬武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我是江湖中人,你跟了我会吃苦的。”

赵明月止住哭泣,坚决地道:“我不怕受苦,我要跟你,我们现在就私奔好吗?”

赵明月年纪虽小,头脑却十分精明,她已将自己的情势看得清楚,即使扬武技压六国武士,她父皇也不会招“只知打打杀杀的江湖帮会头子”扬武做驸马。

如果是在一年前,在扬武遇到蒙面女郎、耶律阿尔特和颜素素之前,在与奚百娇多年后重逢之前,在不被女人爱,也没有爱的目标的时候,扬武或许会被赵明月的一往情深感动,被她的美丽打动,但是今天不会。扬武不忍心看赵明月期盼的眼神,他知道遭到拒绝的痛苦,那种足以毁灭一个人的痛苦,他有深刻的体验,但是扬武不得不打破她的企盼,粉碎她的梦想。扬武多少也要为今日的事情负点责任,如果不是那天喝醉酒搂住她的腰,如果不陪她逛瓦肆,如果在昨天的宴会上不跟她坐在一起,而是跟梅开芳坐在一起,如果不在昨天的比武场上把剑交给她保管,以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来气梅开芳和李夜笙,如果对她冷漠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事。经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扬武艰难地道:“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没有告诉你……”

赵明月只觉一阵眩晕,无力地摊倒在扬武怀中,她努力挣扎,想挣脱扬武的怀抱,可是力不从心,好一会儿才质问扬武:“你有心上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陪我逛瓦肆?为什么在上元(即除夕)夜到皇宫来陪我看焰火?”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扬武答道。这句话只有鬼才相信,赵明月大声道:“你骗人!”

扬武不得不作进一步的解释:“我是想了很久,昨天晚上才决定娶她的。”

赵明月此时内心的伤痛远大于对扬武口中的心上人的嫉妒和好奇,她没有兴趣打听她是谁,只是无力地道:“你已经有了心上人,让我做你的小妾好吗?”

扬武被“闭月公主”的痴情感动,但是他在奚百娇离去后的几天都不快乐,昨天晚上想了一整个晚上,觉得自己最爱的人还是奚百娇,别的女人无法代替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颜素素已将清白女儿身交给了自己,自己要对她负责,耶律阿尔特,自己对她有过承诺,如果她能容忍自己娶几个妻子,那么自己就不该拒绝她,还有蒙面女郎,自己曾发过誓,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就看跟她有没有缘份,心中要给她一块地方,就拒绝了赵明月,道:“明月,你还小,将来的路很长,你会遇到爱你的男人的。我心中已有所爱,容不下别的女人。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阻止金国武士获胜,这样你就不用嫁到金国了。”

赵明月心情稍微好了些,道:“扬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月儿很傻,你对我好,就以为你爱我?”

扬武道:“月儿,你是个好女孩,所以扬大哥才会对你好。你要自信,不要因为扬大哥拒绝你,就看低自己,好吗?”

赵明月点了点头道:“扬大哥,你以后还会对我好吗?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扬武道:“会的,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像你这样美丽的妹妹。”

赵明月展颜一笑。

扬武看了一呆,心中暗赞“月儿好美呀”怪怪地想“美女就是美女,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都同样动人,等她长大了,恐怕她的美貌要超过我认识的所有的美女,我跟奚阿姨和蒙面女郎八字还没一撇,阿尔特也不一定愿意离开辽国跟我住在宋国,她是那么爱她的国家,还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今天的决定会不会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赵明月俏脸飞上两朵红云。

扬武已不是第一次见她脸红,但是这次的感受绝对不同,以前扬武当赵明月是小孩子,现在赵明月向扬武表达爱意,扬武就当赵明月是大人。扬武不禁用一种审视和欣赏的目光去看赵明月,发现她身上特有的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的自然美和那种少女怀春的又羞又答、又娇又怯的娇美,两种美融合而成的混合美与她母亲那种风情万种的成熟美相较,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这种意外的发现既给扬武带来惊喜,又给他带来迷惑,他几乎想放弃冒着被再次拒绝和臭骂的风险向奚百娇求亲的念头,与赵明月飘然而去,做一对神仙眷属,什么奚百娇、李夜笙、蒙面女郎、耶律阿尔特、梅开芳,就让她们从记忆中消失吧!奚百娇和蒙面女郎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又何必对她们念念不忘?耶律阿尔特虽然对我有一点爱意,但是跟明月比起来,则有小溪与大海,荧火与月光的区别,她还值得我爱吗?李夜笙是无情又的女人,梅开芳是蛇蝎心肠的女人,她们两个能有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不必同情她们。

但是,扬武对奚百娇的情和爱像天边的浮云一样飘忽而又真实地存在;像海上的冰山一样,只露出小小的一角,而大部分却藏在水下;更像那一刀切断的莲藕,看起来没有联系,其实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丝丝、一缕缕的柔情不知从何时起悄悄地缚上扬武的心,等他发现时已经被缠得密密匝匝,如蚕茧一般,挣也挣不脱,甩也甩不掉,断也断不开。

扬武清楚地听见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既然割不断那份情,就让那份情湮没我吧!”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病中的照顾,学武,学诗,学画,学琴,学棋……奚百娇的形象在放大,放大……扬武再也分不清眼前的少女是赵明月还是奚百娇。赵、奚两女年纪、身材、相貌和服饰相去甚远,在扬武眼中居然成了一个人,是不是很奇怪?

扬武迷惑的目光却被赵明月误会是多情的目光,脸上红潮未褪,羞意忽又上涌,终于抵不住扬武的目光,羞涩地垂下头。扬武眼中的幻象因赵明月的低头而破灭,心中微觉惭愧:“她把一颗心全交给了我,我却在搂着她的同时想着别的女人。”

轻轻推开赵明月,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校场。”

赵明月“嗯”了一声,顺从地点头。

扬武和赵明月到校场时,比武已进行到第四场。前三场“铁手夺命”夏永新均轻松取胜,第四场看来夏永新打的比较吃力。其实也难怪他会吃力,他的对手实在太强了——便是四十年前打进天下英雄大会外围赛的“长白三雄”中的老三窦耀明。“长白三雄”是江湖三大剑派之一长白剑派硕果仅存的三位长老,当今长白剑派掌门人边左右是“长白三雄”中的老大窦耀辉的徒孙。“长白三雄”在武林中辈分尊崇,而且在关外颇有侠名,想不到临老变节,加入金国情报机构集武堂,当任大护法之职,还把整个长白剑派卖给了金国,少数不愿归附金国的弟子均被秘密杀害。

窦耀明年过古稀,须发皆白,身手的灵活居然不亚于比他小十多岁的夏永新。两人功力相若,但是夏永新吃亏在兵器不趁手,更兼剑法非其所长。而窦耀明则是专攻剑法,接近“心剑合一”的境界。所谓“心剑合一”是指心神与剑招相通,意到招到,招随意动,乃是剑道的次最高境界,武林中有此修为的当不会超过一百人。剑道的最高境界“身剑合一”讲究的是以人的本能反应破解敌人的招式,而不用费心地去想怎样破解。超级高手相争时,决定生死胜负的时间也许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秒,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出破解之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以身体对外界的敏锐感觉作出反击,剑随身动,而不是剑随意动。

夏永新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按理是要输的,可是他一生历经大战小战不计其数,不但经验丰富,而且招式繁多。交手逾二百招,夏永新已用了数十种剑法。窦老三长居深山,少出江湖,不仅实战经验与夏永新有天渊之别,而且出招也少了那种不要命的狠劲,所以处在下风的反而是窦老三。在夏永新的狠命进攻下,窦老三终因年纪比夏永新大了十几岁,精力也比夏永新衰竭的快,渐渐的窦老三的呼吸加重了,由开始时呼吸粗重到后来的气喘如牛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夏永新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一开始就与窦老三硬拼。比体力,比消耗,只有窦老三吃亏。窦老三由于体力不支,出剑逐渐变慢,终于被夏永新攻入护身剑网,一剑刺中左肩头,伤及筋骨。窦老三痛得冷汗直冒,不住冷哼,当着全场数百双眼睛,他尚要顾全颜面,不敢大声呻吟。夏永新抽身而退,长剑横在胸前,以防对手不顾比武规则反击。“当”的一声锣响,胜负已分,窦老三右手抵住流血的伤口,恨恨地退下场。

因为比武是为了庆贺“珍妃”生辰,所以定下了三条规则:出地毯范围便算输。

谁流血或吐血便算输,胜者不得追击。

谁在比武中杀了人便取消其继续比武的资格。

制定这三条规则目的当然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

辽国与金国是敌对国家,两国在战场上互相争斗,在比武场上也同样争斗不休。金国武士一个接一个出场,不打败辽国武士决不罢休。“长白三雄”中的老大窦耀辉虽然是窦耀明的长兄,但是脸上皱纹却没有窦耀明那么深,胡须和头发也没有窦耀明那么白,看上去反而像窦耀明的弟弟。窦耀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然修为远在乃弟之上,不愧是天下英雄榜榜上有名的人物。“铁手夺命”望着眼前比自己早一届的榜上名人,心里禁不住微微紧张,知道来了劲敌。

窦老大曾任长白剑派掌门,会遍列国高手,眼界比乃弟高了不知多少,他已经从夏永新的招式中瞧出他就是昔年黑白一统教左护法“铁手夺命”夏永新,也是比自己晚一届名登天下英雄榜的高手。

窦老大并无必胜的把握,仗着自己新上场,体力充沛,而且对对手观察已久,一出手就是绝招,力求速战速决。夏永新在上一场与窦老三对决中体力消耗过半,被窦老大攻了个措手不及,勉强招架了十几招,终于不支落败,下场与窦老三一样,区别只是被刺的是右肩。辽国使节团中以“铁手夺命”武功最高,“铁手夺命”既败,其他的人也不必再出场。

辽国和金国是位于宋国北方的两个强国,辽国于公元917年立国,比宋立国要早四十三年,起初辽国称契丹,后来多次更改国名,时称大辽,时称契丹,史书上多称为辽国。辽国经常南下侵宋,辽、宋交战,辽国胜多败少,公元1044年辽国大举侵宋,渡过黄河,打到距汴京不到百里的澶渊,逼宋订下城下之盟,即历史上有名的澶渊之盟。从那以后宋对辽称臣,每年向辽纳“岁币”以大量钱财、布帛、贡品换取边境和平。可是辽国侵扰宋国边境的事仍时有发生。

宋朝历代皇帝的无能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分罕见的,北、南两宋经历了二十位君主,居然没有一位有“逐匈奴于漠北”“不教胡马渡阴山”的雄心壮志!居然以一个人口更多,兵力更多,幅员更广,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更发达,理论上的军事实力更强的大国向辽国俯首称臣!澶渊之盟后,宋在与辽的斗争中逐渐散失优势。

当时间进入到公元1121年的今天时,辽宋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辽国当今的皇帝耶律延禧,称“天祚帝”是一位奢靡无度而又残暴昏庸的皇帝,对内大肆任用奸佞小人,对百姓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广收美女,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对外奉行扩张主义,压迫西夏、宋、女真部落和高丽国。二十年前“天祚帝”调集三十万大军入侵宋国边疆,大败于以天星教、黑白一统教、丐帮、长江联盟(五湖堂的前身)和江湖七大门派为首的宋国武林与宋军组成的联军,无气大伤。本来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辽国元气也该恢复,但是“天祚帝”太过残暴昏庸,辽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势日衰。相反的,女真部落出了一位杰出的领袖完颜阿骨打,完颜阿骨打于公元1115年以二千人起兵反辽,建立金国,经过短短五年金国就崛起成一个可以与辽国相抗衡的强国。

无独有偶,宋国皇帝赵佶也是出了名的昏君,虽然他不以残暴著称,但是在辽、金对峙的当儿,他不知加强战备,继续过着“酒色歌画”的生活——“酒色”不必细讲,“歌”指赵佶喜欢看到歌舞升平的景象,不但在宫中训练数以百计的歌舞姬,以供欣赏,还迷恋民间的青楼歌妓——他与京师第一名妓李师师私通已经不是秘密;“画”指赵佶喜欢画画,兴趣浓时,他可以不理朝政,十天半月呆在画室里,政令多出自权臣之手。由于赵佶的昏庸使宋国错过了复兴的机会。

第四卷:宋都攻略 第25章 校场比武(5)

金国的崛起宋朝不少有识之士也看出来了。这次辽、金使节来宋国都城都带了巨额的金银珠宝,用以贿赂宋朝官员。于是宋朝出现了联辽攻金和联金攻辽激烈对立的两派。赵佶认为辽金战争的形势不明朗,在联辽攻金和联金攻辽之间摇摆不定。

金国王子完颜烈向“闭月公主”求婚。求婚是与赵佶私下进行的。但由于宫中不少当红太监受了辽国贿赂,消息很快外泄,辽国又把消息透露给西夏、大理两国,希望可以联合起来阻止宋金联姻。于是辽国、西夏、大理三国也向宋国“闭月公主”求婚,指定要“闭月公主”而不要其他公主,这是因为“闭月公主”是赵佶最钟爱的公主,而且“闭月公主”之母“珍妃”是赵佶最宠爱的王妃。高丽国王子盈向中知道后,也替弟弟向“闭月公主”求婚。

赵佶一看五国都来求亲,就不能只答应金国,而不答应其它国家,那样会将除金国以外的四国同时得罪,赵佶得罪不起,所以在答应了金国王子只要金国高手在比武中最后获胜就将“闭月公主”嫁到金国之后,又先后答应辽、夏、大理、高丽四国,哪国高手在比武中最后获胜,就将“闭月公主”嫁到哪国。

西夏于公元1032年立国,国号大夏,因它处于中国西北,史称西夏,领土为今甘肃、宁夏、青海、陕西北部,基本上属于春秋时强秦的版图。西夏国武器精良,国民大多擅骑射,虽然幅员和人口都远远不如辽、宋,但在与辽、宋对峙中,始终屹立不倒,不被两国侵入内境,原因也就在于西夏民风强悍,有强秦遗风。西夏风闻辽、金两国都在酝酿与宋结盟,不能不引以为忧。因为宋国无论与哪一国结盟,都会进攻另一国,甚至灭掉另一国,那么宋国和她的盟国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是西夏了。宋国皇帝最宠爱的“珍妃”梅兰薇三十华诞,给西夏国一个绝好的机会,西夏国主组织最精干的使节团到宋国祝贺,除准备了大量的明珠珍宝和黄金玉石之外,还挑选了数十名西域美女。最近西夏与西方邻国西州回鹘打了一场大战,西夏大胜,俘虏无数。西州回鹘向西夏进献大批珠宝黄金和一百名美女求和。西夏国主拨了一半交给使节团。

就这样西夏与辽国、金国使节团不约而同地来到宋都给“珍妃”祝贺生辰。高丽国与金国关系良好,可以算是半个盟国,大理与宋国邦交良好,从未有过兵戎相向,致贺的诚意比四国都要大,但是不可否认大理到宋都有探风辨势的意思。因而高丽和大理两国使节团也出现在宋都。

西夏国的谋士显然高明,西夏不仅以钱财贿赂宋国高级官员,还贿赂后宫得宠的妃嫔、太监,不仅以钱财贿赂宋国高官,还以美女贿赂宋国高官。只可惜收效却不怎么样,朝中并无哪位收礼的大臣提出与西夏结盟遏制辽、金的主张——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栽树不是为了明天吃桃,栽树是为了来日有桃吃。同样的道理,西夏今天在宋都花钱,送美女,是为了来日宋都有为西夏讲话的人。

由西夏都城兴庆到宋国都城汴京路途何止千里,带着大批钱财与美女,遇到强寇悍匪劫财夺美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西夏国主调出宫中八大护卫中的三个,并派出西夏第一高手万俟羽,第二高手周诚和第三高手林源护送使节团。昨天下午打败禁军副都尉戚万福的西夏武士蓝海天是随西夏王子李存熠南下的宫中三个护卫高手中武功最差的一个,最差的表现尚且如此不俗,其余的就更不用说了。西夏民风好武,即使比武没有附加条件,李存熠也要争赢局、抢风头。李存熠见辽国没有高手应战,便令三大护卫中的比蓝海天略胜一筹的裴姓护卫出战,不到一百招裴姓护卫就被淘汰出局。接着又派了几名武士出战,均遭败北。虽然他们都落败,但是极大地消耗了窦老大的体力。等西夏第一高手万俟羽上场时,窦老大已是强弩之末。在万俟羽的疯狂抢攻下,窦老大没支持多久就饮恨退场。

打到现在,各国都知道采用车轮战法。辽国一口气派出七位大内侍卫高手,八位会英堂二流高手,尽管以数招至十数招不等先后落败,还是让万俟羽紧步窦老大的后尘。到万俟羽汗出如雨、气喘如牛时,会英堂九大高手中的吐蕃人格拉莫才出场对付万俟羽,让万俟羽败在武功远不及自己的人的手下。

西夏王子李存熠不禁后悔自己只顾挑一流高手,二流、三流高手却没带几个,以致于无力打车轮战。

金国还有一位特级高手窦耀威——“长白三雄”中的老二没有派出去,此时不敢派他出场,只派一些二、三流的高手出场与辽国高手对决。比武的档次越来越低,观众只觉索然无味。若非徽宗赵佶亲临现场,一定会有人起哄。

赵明月自然是和她的表姐妹、堂姐妹们在一起,不久便得知自己敬爱的父皇变本加厉,不仅与金国有许婚的协议,还与另外四国有许婚的协议,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作一件物品,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物品,心里非常难过。

扬武得知赵佶荒唐和毫无人性的举措后气愤非常,决心将他好好教训一顿,耐着性子看了好多场次的比武,见打到后来,出场的一个不如一个,不知何时方是了时,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上场。观众席上爆起一片惊呼。现在正在进行的比武已经带有比武招亲的性质,宋国高手被禁止出战。扬武违抗皇命,上场迎战五国高手,观众怎么能不惊呼呢?

扬武大发神威,出手如风,连败五国六十余位高手,仍然气定神闲,面不改色。一连五十余位高手竟无一人是扬武十招之敌,五国再无二、三流高手可出,金国唯一未出场的一流高手窦老二、辽国唯一未出场的一流高手耶律谛望加,被迫出场,但都败在扬武的“万魔手”和“劈天掌”下。扬武为了取胜,已经不顾暴露自己出身魔宫,使出魔宫绝学。

败下场的窦老大包扎好伤口再度上场。窦老大将全身功力聚于剑尖,剑气覆盖了半径两丈以内的范围。青光闪动,剑气纵横,千万道剑气在空中织出一张无形巨网,撒向扬武。扬武不敢轻撄窦老大的森森剑气,足踏天魔幻步,绕场游走,穿插于剑网之中,每每于剑风及体时险险避过。

扬武足下加劲,身法越来越快,渐渐地比武场上出现三个、五个、十个……以至无数个扬武的虚假影像,最后无数个虚假影像模糊成一片,观众远远地观看都有眩晕之感,窦老大身在局中,不仅要从无数个真假难辨的身影中辨出扬武真身,以致不敢眨眼,还要转得比扬武更急,以保持始终与对手面对面,不会遭到背后偷袭,很快便头晕眼花。

窦老大咬牙坚持,忽然脑中嗡的一声,头痛欲裂,长剑脱手飞出,接着身体一边旋转一边倾斜,倾斜到一定程度时,“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眼耳口鼻之中汩汩地冒出鲜血,怪异到了极点。

扬武惊奇地张大了双眼,观众也瞧得目瞪口呆,不解窦老大何以死得如此诡异。扬武仔细一想,隐隐猜出窦老大的奇特死因,“他转的圈子小,比我不知急了多少倍,又支撑了那么久,他体内的血液和真气竟把他自己的脑子给冲破了。”

这个道理不是很难明白,只不过天下有这种死法的人闻所未闻,所以才让人感到惊异。

扬武杀了人,坏了比武规则,本来该下场,但是赵佶存有私心,他不想辽国和西夏最终获胜,就没有抬出比武规则,让扬武下场。

三大高手在扬武手下两败一亡,另有五国五十余位二、三流武士被打下擂台,再也无人敢向扬武挑战。窦老二、老三与老大手足情深,虽然极想报仇,却知道凭自己的武功非但报仇不成,反而会送掉性命,便暂时压下报仇的想法。

赵佶其实并不想把最宠爱的女儿赵明月嫁到金国,毕竟眼下金国还深陷在与辽国的战争中,虽然暂时占上风,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下结论说取得了胜利,许诺金国王子求亲的条件,只是不想得罪金国。扬武战胜五国高手,无人敢上台挑战,赵佶便乐得命主持比武活动的官员宣布扬武取得最后的胜利,获得一千两黄金的奖赏,珍妃的三十华诞庆祝活动到此结束。

李夜笙晚上再次登门拜访扬武,扬武在卧室会见了李夜笙。

扬武讥讽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你的未婚夫就在国宾馆,你私会旧情郎,不怕被他知道吗?”

李夜笙道:“我跟耶律雅里虽然订了亲,其实只见过两次面,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是清白的,你已经验证过了。耶律雅里一来汴京就来找我,我明确地告诉他我已经跟我的初恋情人和好,等我回到兴庆(西夏都城)后,就让父皇解除与他的婚约,叫他不要等我。”

扬武听了心里有一丝丝的感动和高兴,但仍然故意气李夜笙道:“你真贱,朝三暮四,跟妓女有什么两样?”

李夜笙心中难过,嘴里仍然用温柔的语气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呢?”

扬武反问道:“我为会要原谅你,你这么下贱,值得我原谅吗?”

李夜笙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扬武道:“在我们分手的那天,你对我说‘我嫁给梁王就是辽国未来的皇后,嫁给你我能得到什么’,那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在原地站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才离开,可是我的双脚已经迈不动了,那种感受真是刻骨铭心!谢谢你让我的人生有这么精彩的感情经历,从刻骨铭心的爱,到刻骨铭心的恨我都经历了。”

李夜笙歉疚地道:“对不起,我一时的错误带给你这么深的伤害!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但是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的清白女儿身已经给了你,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我会生不如死,不,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哈,哈,哈……”

扬武大笑道,“当初我求你不要抛弃我,想不到今天轮到你求我了。你当初是怎么恨心对待我的,这么快你就忘了吗?”

李夜笙“扑通”一声给扬武跪下,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我爱慕虚荣,到头来一场空,我伤害自己的情郎,我简直不是人!”

抽泣了一下,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受的父皇、母后和皇兄的反对,后来又经历了波折,我们能在此重逢,我想我们一定是缘份未尽,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难道你不觉得历尽曲折,终成眷属的爱情比一帆风顺的爱情更美好,更珍贵吗?”

扬武有一种震憾的感觉,在李夜笙向扬武提出分手时,扬武苦苦地求李夜笙,但李夜笙无动于衷,扬武心中也有下跪求李夜笙的念头,只是觉得不能那么屈辱,就没有下跪,设身处地地想,李夜笙贵为公主,从小到大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在自己面前抛开所有尊严,苦苦地求自己,看来经历了一番感情的波折,她已经懂得爱了,自己是不是该原谅她呢?李夜笙的声音这么好听,尤其是哭的声音,扬武想不到女人哭的声音能这么好听,使自己的铁石心肠也变软了,一面想继续听这世上最美的声音,一面又不忍心让她伤心下去。扬武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李夜笙的哭声击溃了坚强的防线,自以为坚强。

李夜笙见扬武不说话,没有再拿话气自己,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继续哭道:“以前我个性强,总是给你气受。以后我保证对你温柔,你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叫我往西我就往西。”

扬武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是公主,颐指气使习惯了,你要是嫁给我,能不发公主脾气吗?”

李夜笙心中大喜,犹如久旱逢甘霖,又如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出来重见光明,但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停止了哭泣,道:“普通的女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你放心,我要是嫁给你,绝不在你面前摆公主架子,对你发脾气。”

扬武道:“我要是娶了三妻四妾,你能忍受吗?”

李夜笙道:“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无论你娶多少妻妾,我都不跟你计较,也不跟她们争宠。”

扬武道:“你要是嫁给我,就必须放弃公主身份,我在汴京过得自由自在,潇洒快活,不可能回兴庆当你的驸马。”

李夜笙道:“我明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愿意跟你在汴京生活。”

扬武道:“要不是你的家人反对,我们早就成亲了。我恨你的家人,所以我要你的家人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要你跟你的家人断绝关系,永远不回西夏,你能做到吗?”

李夜笙犹豫了一下,答道:“我能做到,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扬武道:“我要是不当漕帮帮主,退隐江湖,成为一个普通的农夫,你还愿意跟我吗?”

李夜笙道:“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你到哪我就到哪,你耕田,我就织布,我们永不分离。”

扬武激动地扶起李夜笙,与李夜笙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扬武与李夜笙缠绵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与李夜笙一起吃过早饭后让李夜笙离去,与其兄一起回西夏。扬武虽然恨李夜笙的家人,但没那么狠心让李夜笙与她的家人断绝关系,说那样的话只不过想试李夜笙爱自己有多深。扬武答应李夜笙过几个月,等他办完几件事就去西夏接她,李夜笙高高兴兴地离去。

扬武将自己与梅开芳互相利用而结合,但分房而睡,是一对假夫妻的秘密公告天下,宣布与梅开芳解除婚约,还梅开芳自由之身。梅开芳又哭又闹,以死相威胁,不肯搬出漕帮总坛里她与扬武的新房。扬武不胜其烦,而且在此之前已决定向奚百娇求亲,就离开汴京,准备到位于神农架腹地的魔宫当面向奚百娇求亲。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1章 初遇高剑萍

黑云教秘密成立了近十年,一直没做什么轰动江湖的事,直到近一两年才在江湖中有重大行动。黑云教的前身是黑白一统教,简称黑白教。提起黑云教,江湖中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提起黑白教,江湖中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二十年前黑白教是江湖第一大教,现在的江湖第一大教天星教当时只是第二大教,而且四分五裂,实力比黑白教差很多。当年的黑白教教主孔曾辉妄图统一黑白两道,做武林盟主,不以德服人,而以力服人,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策,不择手段地招徕武林高手,吞并小帮会,消灭反抗力量,引起武林一场空前的浩劫。黑白一统教引起武林公愤,最终被代表正义力量的叶望春和他领导的天星教消灭。孔曾辉的大儿子孔别仇、二儿子孔别恨都在那场武林空前血腥的争战中丧生。孔曾辉带着女儿孔如梦、女婿高远、小儿子孔别离,四大弟子孟依然、霍步强、关万山、江风及其他百余名忠心的弟子和手下逃到偏僻的西南边陲之地,荒无人烟的乌蒙山腹地苟且偷生。

孔曾辉沉寂了二十年,仍然不思悔改,想东山再起,事实上这二十年来他从未有一天安静过,他一直在积聚力量,等待时机。他改黑白一统教之名为黑云教,取“黑云满天,星月无光”之意,意在压倒死对头天星教。在孔曾辉多年的苦心经营下,在女婿和四个得意弟子的帮助下黑云教终于初具规模。

孔曾辉当年训练的徒弟和部属数以千计,那些人在黑白教瓦解之后大都隐姓埋名,散居于各地,一部分人改名更姓,加入别的帮派。二十年后那部分改投别派的人中有许多人成为所在帮派的领袖人物。孔曾辉秘密召集散布于全宋各地的教众与弟子,使黑云教的实力迅速膨胀,总坛的实力由一千增长到一万之众只不过经过短短三年时间。如今以乌蒙山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内的帮会很多被黑云教征服或者暗中纵。

黑云教基本上依照其前身黑白一统教的模式分内三堂、外六堂。内三堂分别是刑堂、巡查堂和护卫堂,外六堂分别是散手堂、刀堂、剑堂、枪堂、弓堂、药堂,各堂堂主依次是“铁面判官”曾云、“流星剑”卫锟、孟依然、霍步强、高远、关万山、“金枪震八方”宗英、江风、出身毒宗的“百毒郎君”魏可。同样黑云教武士分为红、黄、蓝、白、黑五色武士。最厉害的红衣武士,由孔别离亲自指挥。孔别离比姐姐孔如梦小十几岁,年方二十七,自从去年就接替其父出任黑云教教主。

黑云教近几年扩张过快,财力吃紧,也为了进一步的发展壮大,孔曾辉暗中将自己当任黑白一统教教主期间聚敛的埋藏在各地的金银财宝运抵黑云教总坛乌蒙山秘密基地,其中很大一部分金银财宝是请像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南方镖局这些著名的大镖局押运的。四海镖局前局主冷星移十年前引退,将镖局交给女婿,天星教教主叶望春经营,叶望春不久退出江湖,在东海小岛上的百花宫当起了宫主,与五位娇妻和众多儿女共享天伦之乐,又将镖局交给三徒雷风行打理,并将四海镖局并入天星教,使之成为天星教的一个独立性最大的机构。

四海镖局在二十年前的江湖混战中元气大伤,经过二十年的休整,逐渐恢复昔日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气派。一天四海镖局洛阳总局来了一位特殊的年轻客人,他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却不同于普通的富家子弟,他充满了英气,而不是俗气、脂粉气。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脸形瘦削,颇有冷峻之感,是那种孤芳自赏却不是不可一世的那种。他带了三十二名随从,抬了十六只大箱子进入四海镖局洛阳总局。

青年男子要求与雷风行面谈,因为他要保的镖价值大的惊人,是估价六百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玉器和古董字画,其中最值钱的一柄名剑“清风”为天下四大名剑之一,估价为五十万两白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青年男子与雷风行谈成这宗交易。四海镖局负责将红镖押至目的地,收取一成酬金,如果损失则按等值赔偿。

正月二十六,湘西一家酒楼。高剑萍与八名手下正在用餐,八个下属挤在一起,高剑萍独占一桌。一个黄裳青年男子在高剑萍进来后不久跟着进来了,虽然店中另有两张空桌,他还是径直走到高剑萍跟前,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一个人用餐不觉得寂寞吗?不如让我来陪你。”

高剑萍的一名手下大怒道:“小子,你胆敢对我家小姐无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裳青年满不在乎地道:“是吗?我不觉得呀。”

目光转向高剑萍,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姑娘,在下是不是很无礼?”

高剑萍茫然不知黄裳青年跟踪自己长达两天,只是觉得他长相气质俱佳,虽对自己作出轻浮的举止,但看上去又不像轻浮之人,觉得有点奇怪,就对站起来喝斥青年男子的手下道:“不得无礼。”

然后注视着青年男子,道:“公子请坐,小妹手下出言无状,公子多多包涵。小妹一个人用餐正闷的慌,公子降尊相陪正是求之不得。请——”

黄裳青年原以为高剑萍会发脾气,不料她客气的很,感到意外。

待黄裳青年坐定,高剑萍招来小二,吩咐道:“麻烦你给这位公子添副杯筷,再来一斤最好的酒。”

黄裳青年脸上变色。

杯筷与酒都准备好之后,高剑萍给黄裳青年斟满酒,然后右掌托起酒杯,掌心运劲,酒杯急速旋转起来,掌心加劲,酒杯缓缓上升,然后停在空中不住打转,竟没半滴酒溅出来。如此内力、如此手法当真惊人。

高剑萍的八名手下均是孔曾辉的老部下,论年纪每一位都可以做高剑萍的父亲,听命于高剑萍只因为高剑萍是孔曾辉的外孙女,对高剑萍并不心服,这时见高剑萍露了一手,无不惊叹。高剑萍亦是有心如此,只有让下属心服,才能更好地指使下属。

高剑萍对黄裳青年微微一笑,道:“我们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小妹敬公子一杯。”

手掌一翻,劲力顿变,将酒杯推到黄裳青年面前。

黄裳青年心知接住酒杯单靠蛮力是不行的,必须以柔劲化解酒杯蕴含的内劲。要使急速旋转的酒杯停下来而不溅出半滴酒,难度比使酒杯打转还大。当然,若能以内力悬空托住酒杯,待酒杯停止旋转后再接就容易了。但问题是刚开始如何知道用多大的内力才恰到好处,力道稍微用偏就会将酒杯打翻或者使酒溅出来。黄裳青年练的是开碑裂石的至刚武功,从未练过什么柔劲,他一出手必是杯破酒洒之局。

酒杯到了黄裳青年面前一尺时,高剑萍收回内力,静看黄裳青年的好戏。酒杯自空中一顿便向下坠落。来不及多想,黄裳青年张口一吸,将杯中酒全部吸入腹中,同时伸出手接住酒杯。黄裳青年被烈酒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咳嗽不止,引来众人嘲笑。

高剑萍对黄裳青年随机应变的急智却颇为欣赏,将自己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伸出两根指头捏住酒杯,手指一弹,将另一杯酒向黄裳青年掷去。

黄裳青年酒杯是接住了,酒却洒了大半。黄裳青年反应何等之快,立即伸手将溅出的酒连同杯里的酒一起吸至掌心,双掌抱圆,来回搓动,片刻之后,摊开手掌,白酒竟变成一个透明的丸子——酒本是液态的,现在却成了固体,不是被青年男子的内力冷却,而是在黄裳青年内力的压迫下,水分子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变成高密度、高强度水,跟铁一样坚硬。

黄裳青年将丸子递到高剑萍跟前,笑嘻嘻地道:“姑娘,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高剑萍只觉得黄裳青年高深莫测,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跟人打赌。”

黄裳青年道:“不赌就算了。其实我稳赢不输,跟你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你不要逼我喝酒,我就不跟你打赌。”

高剑萍卟哧一笑,道:“想不到你武功这么高,竟然怕喝酒。好吧,随便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稳赢不输。”

黄裳青年掌心发出内力,只见掌中丸子逐渐变软,变成稠状液体,最后变成了水一样的液体,散发出酒味,任何人一闻便知是酒。高剑萍望了青年男子一眼,眼中满是不解。青年男子道:“姑娘请看——”

提升内力,掌中酒霎时化成气体,消散在空中。黄裳青年道:“我要是跟你打赌自然不会这么慢,只要眨眼功夫,便可化为乌有。”

高剑萍叹为观止,对黄裳青年大起好奇之心,主动介绍道:“我叫高剑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扬武。”

黄裳青年淡淡地道。

“你就是名满江湖的漕帮帮主‘杨武’?”

高剑萍动容道。

“不错,在下正是。”

扬武道。

“是谁这么狂妄,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曾名满江湖,好小子,年纪轻轻,就敢自承名满江湖,比老夫当年还要狂。今天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先出招,老夫让你三招。”

来人是恶名远扬的“江湖三恶”之首铁无心,江湖人称“丧心病狂”与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两大恶人“禽兽不如”史无情、“绝情绝义”郑无义。“武林双煞”与“魔幻双剑”也跟来了。武林中失踪了近二十年的七大魔头齐聚湘西,看来湘西有事要发生。

扬武道:“看你一大把年纪,我让你三招。”

高剑萍扯了扯扬武的衣角,低声道:“他是‘江湖三恶’之首铁无心,四十年前就已横行江湖,你要小心啊。”

扬武大声道:“你放心,这个老怪物我还没放在眼里,纵是三个老怪物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对铁无心道:“咦,你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怕了我?要是怕了就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别在江湖中丢人现眼。”

铁无心怒极反笑,道:“小鬼,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遇见过比你更狂妄的小子。你既然急着投胎,老夫一生从未做过善事,今天就破例做件善事成全你。小鬼,准备接招。”

铁无心五成内力的“穿心掌”拍到扬武胸口,扬武竟然不躲不闪,将足以毙虎杀豹的强劲掌力轻松化解,消于无形。更令铁无心吃惊的是扬武的身子纹丝不动,连衣角也未曾动一下,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铁无心将掌力提至七成,二度出击。结果依然与上次一样,铁无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见到怪物似的。

旁人或许不知“穿心掌”的厉害,另外两恶与双煞、双剑却深知“穿心掌”的厉害,他们曾亲眼见过铁无心发功将一块一尺厚的石头击穿。与其说是“穿心掌”不如说是“穿石掌”可是如此厉害的“穿心掌”居然对扬武无效,怎不令七个老魔头惊骇。

良久,铁无心才缓过神来,凶狠地道:“老子偏不信邪。”

深深吸了一口气,集中十成功力,全力印到扬武胸口。结果是铁无心跌倒丈余,喷出一口鲜血。扬武尽数将“穿心掌”的内力反震给铁无心,加上自己的内力,铁无心焉能不伤。若非扬武无意于杀人,铁无心便命丧当场。扬武仍然未动身形,一副气定神闲模样。这回连高剑萍也张大了眼睛。

史无情、郑无义跃至老大跟前,扶起铁无心道:“老大,不如我们一起收拾这小子。”

铁无心摇摇头,狠狠地吐出一个“走”字,当先走出酒楼,其余六魔尾随而去。

待七魔都走了之后,扬武对高剑萍道:“在下也该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在下有句话奉劝姑娘,天星教高手如云,镖队有秦玉坐镇,岂是易惹?而且据在下所知,至少有三路人马在打那批货的主意,姑娘最好不要卷入纷争,以免引火烧身。”

高剑萍早就得到探子回报,对扬武之言不置可否,心道:“这次我们倾巢而出,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劝阻的。”

四海镖局抽调了将近两百高手,天星教副教主秦玉亲率四十余名金刀护卫押送装了近二十辆马车的红镖,沿途还有天星教分舵与四海镖局分局照应。如此鼎盛阵容,并且天星教副教主率金刀护卫亲自押送更是从未有过之事。因而,一路虽平安无事,却引来不少武林中极具野心的帮派的注意。四方会、剑魂阁、辽国会英堂潜伏在宋境内的势力出动精英就打算劫镖。

需要说明的是,扬武遇上高剑萍并非巧合。扬武准备到位于神农架腹地的魔宫见奚百娇,行至襄州(今襄樊)发现有很多武林中人聚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扬武害怕遭到奚百娇拒绝,甚至臭骂,心中忐忑,就暂停求婚之旅,把注意力投向那些武林中人。通过暗中调查扬武得知一个秘密,天星教押送巨额红镖自长安南下,宋国两个秘密帮会四方会、剑魂阁联合辽国会英堂,出动大批高算劫镖。扬武进行更大规模的调查,发现高剑萍所在的黑云教也有意劫镖。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2章 二遇陆新兰

劫镖,拉开了黑云教与天星教争战的序幕,黑云教自己设计布局,自己的镖请四海镖局押运,然后又派出高手劫镖,目的在于赚取四海镖局的巨额赔偿金,狠狠打击一下昔日最大的敌人——天星教。黑云教自然是劫镖的主角。四方会、剑魂阁、会英堂关系密切,这次行动是联合行动,论实力比黑云教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海镖局镖队在进入湘西北一个当地人称作葫芦谷的大山谷时遭遇埋伏。山谷口大,故名。孔曾辉之子,黑云教现任教主孔别离与孔曾辉的女婿高远率黑云教六百高手夺镖,双方形成混战之局。

扬武辞别高剑萍后,并没有远离她,而是暗中跟踪她,因为她年轻貌美,扬武不想她在夺四海镖局的镖时送命。见到混战的场面,每一瞬间都有人倒下,扬武的最初的想法改变了,此时他不仅要保护高剑萍,还要阻止混战进行下去,以避免死更多的人。于是扬武大显神威擒下夺镖方功夫最高的高远,料他是最高首脑,尽管孔别离才是最高首脑。但是擒住孔别离的姐夫与擒住孔别离没有分别。高剑杰、高剑萍兄妹惊呼:“休伤我爹!”

高剑杰就是前面提到的与四海镖局商谈押镖的青年男子。

扬武想逼高远撤兵,正得意之时,黑衣蒙面的四方会首领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田清,与会英堂高手“金镖追魂”古元霸、“绝情掌”屠刚、切格尔分左中右三路一齐掠至扬武身前,掌、剑、刀、金镖一齐出手。扬武为求自保,被迫抛下高远。夺镖与保镖双方战斗又起。扬武虽然武艺高强,也架不住人多,感到难以应付。

激战之时,两侧山峰顶上忽然出现大批人马,一面摇旗呐喊,一面放下长索、绳梯,攀附长索、绳梯下降百丈到达谷底。原来陆新兰行走江湖,发现有人想劫四海镖局的镖,便拿出天星令调动天星教潭州(今长沙)分舵弟子,并请五湖堂、丐帮出兵相助,共得精兵三千余人。

二十年前五湖堂前身长江联盟盟主卢开是黑白教的一个忠实走狗,在天星教与黑白教斗争到白热化的时候,何耀庭以洞庭分堂堂主的身份布局擒杀卢开及他的一党,将长江联盟改名为五湖堂,自任总堂主;丐帮前任帮主史达入室弟子刘肃揭发新任帮主杜让谋害前帮主,并私通黑白教的罪行,刘肃亦被拥为帮主。天星教得两派之助在与黑白教的斗争中始占上风。

一山不容二虎,五湖堂总堂与丐帮总舵均设在洞庭湖畔,数十年来双方为争夺地盘而纷争不断,双方弟子互有损伤,加上卢开曾奉黑白教教主之命协助当时的丐帮长老杜让杀害前任帮主史达,因此,两大帮会之间仇恨很深。

这二十年来丐帮和五湖堂在天星教的调停下再无流血争端,但是双方积怨甚深,并未化解。而且江湖传言刘肃与何耀庭是一对情敌,私交甚恶。这次丐帮帮主与五湖堂总堂主居然一起来到葫芦谷,实在是给足了天星教天星令牌的面子。秦玉、雷风行与天星教众见来了强援,形势逆转,心中无不大喜。

秦玉、雷风行与陆新兰、何耀庭、刘肃等人见面后互相打招呼,显得很熟。

陆新兰一来就吸引了扬武的目光,也吸引了全场其它男人的目光。陆新兰在去年为配合武林大会的举行的进行的不公开的无组织的选美中当选为武林第一美女。她出身名门,父亲陆风平曾是江湖第一美男,母亲李小兰曾是江湖十大美女之一,而且曾是武林四大宫之一的百花宫宫主。她的两个姐姐陆若萍和陆若兰都是武林著名的美女高手,都是武林第一高手,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的妻子。

扬武内功精湛,视力非凡,虽然距离陆新兰在百步之外,仍然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有着天仙般美丽的面容,肤如凝脂,脸若桃花;她体态轻盈而美好,仿若凌波微步的女神;她身上有一种高贵典雅,清新自然的气质,让人联想到高贵的牡丹和清纯的兰花。她高贵而不高傲,美丽而不美艳,看上去属于温婉娴静那种类型。她的衣着以浅红,浅黄为基调,服装并无特殊之处,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她也没有穿戴什么特别的首饰,只不过一双耳环,一条项链而已,给人的感觉却是打扮得体。

陆新兰对全场高声道:“各位聚集于此所为何事,自然是想劫敝教的镖了。但是本姑娘恐怕要使各位失望了。本姑娘不愿妄动刀兵,各位趁早回去,本姑娘也不与各位计较……”

殷百仇阴鸷地道:“我们有备而来,岂能空手而回。”

一声长啸,声震山谷,似欲直破云霄而去。山谷两侧地面的土壤顿时破裂,“哗哗”钻出三千余人,其中包括三百盾牌手、三百弓箭手、三百刀斧手,三百长矛手,迅速将天星教援军包围起来,动作整齐有序,气势盖过陆新兰率领的三千之众。

秦玉皱着眉头对陆新兰道:“师妹,看来我们除了与敌人硬拼别无它途。”

陆新兰道:“敌人来者不善,我们今天要大开杀戒,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秦师兄,你的江湖经验比我足,这场战斗就由你来指挥,何总堂主、刘帮主,你们意下如何?”

何耀庭、刘肃都是一方之雄,很清楚彼此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由谁指挥天星教、五湖堂、丐帮的联军都不合适,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唯有团结一致,才能减少伤亡,况且秦玉身为天星教副教主,从资历上讲也能胜任临时指挥,于是异口同声地道:“陆姑娘请放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愿意接受秦副教主的指挥。”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扬武忽然闪身来到陆新兰跟前,打招呼道:“陆姑娘。”

陆新兰惊讶地道:“扬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劫镖的吗?”

扬武道:“我不是来劫镖的,我是来保镖的。陆姑娘,我练一套掌法给你看。”

然后对全场之人朗声道:“我有一套掌法,名为‘劈天’,掌力可伤人于十丈之内,厉害无比,今天为了陆姑娘就让大家见识一下这套掌法。要命的都给我退到二十丈之外。”

这段话扬武以内力发出,全场七千余众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单是这一手已震慑当场,自然没有人怀疑他说大话。

四方会虽未正式推选八大会主的首领,但殷百仇武功最高,年龄最长,已隐为四方会八大会主之首。殷百仇与剑魂阁南方追魂使方真信、辽国会英堂的主人辽国王子耶律华商量,决定暂且看看“劈天掌”反正他们已稳胜券,也不怕扬武翻出什么花样。

扬武待众人退开之后,一招一式地演练起“劈天掌”“劈天掌”一共三招,招式并不繁复,只以内力见长。第一招“排山倒海”虽然掌风霍霍,却因前方无人无物,看不见威力。扬武身形渐快,以“天魔幻影”身法施“劈天掌”旁人所见的再非一个扬武,而是三个、五个、十个扬武,最后只见方圆二十丈之内尽是扬武的身影。场中武功最强的如殷百仇、秦玉、何耀庭之辈亦只能看到一团模糊人影,至于扬武如何出招根本就看不清。

扬武绕场迅速走了两遍之后,身形渐缓,很快又只见一个身影,将“劈天掌”提至极限,身体腾空而起,跃起四丈有余,待落至距地面约一丈左右时,双掌全力推出“劈天掌”第二招“开天劈地”场上立刻出现两个大坑,每个大坑都有一丈方圆,深达五尺。扬武为自己所发的强劲掌力反震,加上他已用超卓的轻功提气轻身,身体竟不下坠,悬在半空。扬武不住发掌,身体凌空向前移动,每一掌均在地面击出一个大坑,地面尘土飞扬,有如千斤火药引发的。围观之人不住往后退。扬武连续发了十几掌才住手。

场中不少人是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的人,暗想如此惊人的掌法只怕只有叶望春的“太阳神功”才能比得上。

扬武朗声道:“我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爱管闲事,特别是不平之事,只要我遇上了,就要管。凡是想劫镖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如果谁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岩石还要硬,能经受我的‘劈天掌’,就劫吧,否则,最好离开。”

目光望向人群深处,道:“高姑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把面纱摘下,免得混战之时我误伤了你。”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3章 葫芦谷保镖

四方会、剑魂阁、辽国会英堂三方联盟虽然对扬武的武功感到震惊,但是他们并未被吓退,天星教的重镖他们志在必得,遂与天星教、丐帮、五湖堂三方展开一场大战。本是夺镖主角的黑云教反而因实力最弱转为配角,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两边都不帮。耶律华所率的弓箭手排列在最前线,三百弓箭手一齐向天星教、丐帮、五湖堂联军放箭。空旷之地无所遁形,天星联军顿时中箭倒地者不绝。

面对数千人的混战,扬武一己之力无法控制局势。辽国人的弓箭使天星联军伤亡惨重。扬武对陆新兰道:“陆姑娘,眼下形势危急,我们不宜多树强敌,蒙面人中有一位是我的朋友,我去看看能不能说动他们化敌为友。”

陆新兰转忧为喜,道:“好啊,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和我们并肩作战,杀退强敌,夺镖之事我们决不追究。”

扬武冲到黑云教阵前,道:“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都被围住了,我们若不合作的话,谁都逃不了。谁是你们的首脑,请出来回话。”

孔别离站了出来,一样的黑衣蒙面,只是右臂上绑了一根红绳,以示区别。孔别离道:“我可以答应与你们合作,但是我们杀退敌人之后,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陆新兰答道,她已来到扬武身边。

何耀庭、刘肃、秦玉、雷风行等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就下令援军向山谷两头撤,绕到敌人背后。战线一拉长,敌人的三百弓箭手就没那么大威胁。秦玉下令将二十辆镖车排成两排,抵挡弓箭。扬武在地上击出的十几个大坑也发挥了作用,每一坑都容纳了二三十人。

盏茶时间天星联军绕到四方会、剑魂阁、会英堂联军背后,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混战一起,扬武对陆新兰道:“陆姑娘,我们现在可以抽调高手闯入敌阵,先解决他们的弓箭手。”

秦玉附和道:“杨兄弟说的对,有不怕弓箭的请站出来。”

他误以为“扬武”是“杨武”雷风行第一个站了出来,接下来是何耀庭、高远、孟依然。众多高手之中武功高至不畏弓箭的并不多。

秦玉道:“我们之中以杨帮主武功最高,我们就听杨帮主号令如何?”

扬武道:“形势危急,在下就不客气了。秦大哥,你和小弟攻西边,雷大哥和高叔叔,还有这两位攻东边。”

五人齐声应是。

扬武一马当先冲向敌阵,他以真气护住全身,“天魔幻影”轻功全力而发,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冲入敌阵。扬武虽然从未杀过人,此时也知不能手软,要知一个弓箭手每一瞬间都有可能射死人。扬武以最厉害的“开天劈地”攻敌,杀伤力惊人,等秦玉冲入敌阵时已杀了二十多个弓箭手,杀死杀伤盾牌手、刀斧手不计其数。其时扬武只不过轰出四五掌而已。中掌者无不血肉模糊、筋骨断折。扬武将近六年都没与人交过手,想不到掌力如此厉害,等秦玉一到之后,即改使普通掌法和点功夫,但求折断敌人弓箭、点其道而已,不再出手杀人。扬武所到之处弓箭必断,人必受制,敌人不断后退,很快就催毁了三方盟军的箭阵。

东边高远等人进展也很顺利,不过他们四人中有三人用剑,只有孟依然用掌,他们没有扬武的慈悲心肠,敌人死伤的就更多了。敌阵不久大乱,陆新兰于是下令反攻。“江湖三恶”、“武林双煞”、“魔幻双剑”、殷百仇、木朝峰、方真信等人见形势逆转,便欲擒拿陆新兰。幸而有四十名金刀护卫留下保卫陆新兰。阵内阵外同时混战开来,山谷中喊杀声震天。两军激战十分惨烈。

扬武见天星教阵脚大乱,心系陆新兰安危,就回到陆新兰身边保护她。

殷百仇、方真信、耶律华见无法从扬武的保护下抢走陆新兰,即知大势已去,便下令撤退。敌方三千余人此刻剩下一千,天星援军亦折损过半,黑云教的人数虽少,却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又未尽全力杀敌,因此伤亡的人不多。

陆新兰下令追敌,扬武阻止道:“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的了,难道我们非要把敌人赶尽杀绝?”

陆新兰才作罢。

战斗一结束,秦玉就向扬武、何耀庭、刘肃道谢:“刘帮主、何总堂主、杨帮主,今天多亏有你们相助,不然我们的镖队恐怕要全军覆没。我代表天星教全体教众感谢你们。”

何耀庭、刘肃表示自己只是在尽江湖道义。扬武则回答道:“能为江湖第一美女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不久孔别离率众离去,扬武提出要看看镖车里有何宝物。陆新兰没见过,也忍不住好奇,就跟秦玉商量,请求开箱看宝。箱中有几样绝世奇珍,计有:1、天下四大名剑之一“清风剑”锋利无比不必说,且有宁神清心之效,使人在修练内功时事半功倍。剑身乃用北溟海底奇异寒铁所铸,通体冰凉,夏日挂于身边则凉爽如春。此剑寒气极重,非内力绝高之人根本不能带它,否则寒气侵入经脉,于身体大为有害。该剑估价为五十万两白银。

2、汉代金缕玉衣,估价二十万两白银。

3、唐代白玉屏风龙凤呈祥图,估价一万两白银。

4、唐代波斯国贡品,七彩宝石项链。七颗颜色各异的名贵宝石连缀而成,估价十万两白银。

5、九龙夜光杯,晚上在夜光之下,能显现形态各异的九条龙,且最大的一条龙为群龙之首,不管杯子怎样放置,龙首始终朝南,其余八龙则众星拱月般围在大龙四周。该杯还有验毒功效。一旦杯中有毒,该杯便不现龙形,遗憾的是该杯只能夜晚用,白天却不能用。相传由皇宫流落民间。无价之宝。

6、夜明珠四颗,价值十万两白银。

陆新兰生于富贵之家,奇珍异宝见得多了,这下也是大开眼界。天下四大名剑之中的两剑“宝蓝”、“断玉”分别为她姐夫和大姐所有,现在又见到了“清风剑”拔出剑来,剑光四射,剑身光彩流转,煞是好看。陆新兰伸指一触剑身,立时如触火般反弹回来,口里叫道:“好冰哪!”

扬武接过剑触摸了一下,只觉触手微凉,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陆新兰不禁“咦”了一声,“你怎么没事?”

秦玉叹道:“杨公子内力深厚,只怕有师父能及。”

何耀庭与刘肃见四海镖局镖队的劫镖战已经过去,先后向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和扬武行辞行,带着各自的部下离去。陆新兰也向秦玉、雷风行和扬武辞行,骑上白马独自离去。

扬武向秦玉说道:“秦大哥,小弟告辞。”

举步欲走。秦玉道:“杨兄请留步!”

扬武转过身子。

秦玉道:“杨兄弟,我师妹眼高于顶,对陌生人不假辞色,你若想追求她,得费点劲,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百折不挠,永不放弃。”

扬武并没打算追求陆新兰,但不想解释,道:“多承指教,告辞。”

扬武感到困惑,自己曾在江宁救过陆新兰,这次又帮了陆新兰一个大忙,陆新兰对自己居然如此冷淡,形同陌路,怎么说也是第二次见面,不至于如此生疏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陆新兰,也不知道跟她见面后说什么,只是展开轻功远远地跟着。

被扬武跟踪了十几里,陆新兰觉得难以忍受,让马停了下来,等扬武追上来,对扬武道:“你别老是跟着我,好不好?”

“我不是要跟着你,我只是想问你要到哪里去,我有恩于你,你对待你的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扬武道。

“我到哪去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想要我怎么对待你,难道你想让我以身相许?”

“我以前在江宁救过你的命,今天又帮了你一个大忙,难道你对我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你救我,帮我忙,难道就是为了要我感激你?我感激你又如何,不感激你又如何?”

扬武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不是我疯了,就是你疯。”

展开“天魔幻影”以比风更快的速度沿原路返回,驰出数里后折向北方,为了避免遇到秦玉等人。陆新兰听说扬武娶京城第一美女,江湖第四美女梅开芳,只是利用梅家的势力与方帮争霸,在娶了梅开芳后,与京城著名的美女颜素素过从甚密,从心底鄙视扬武的为人,所以对扬武冷若冰霜。扬武的公告发布不久,陆新兰不知道内有隐情。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4章 扑朔迷离

葫芦谷一役后,秦玉率领部继续前行一天,在湖南与重庆交界处的一个小城交货。高剑杰率领一批高手把货提走,装了满满十六辆马车,向南行至三十里外与父亲高远、妹妹剑萍和孟依然等人会合。然后高剑杰一家人与孟依然率领六百高手中最精锐的二百高手押送红货向百里之外的江边赶去,江风率领二百高手殿后。

为避免目标庞大引人注目,霍步强带二百人自陆路先行抵达重庆,准备接应己方押货人员。高远早已雇好两艘五湖堂的大船,在江边候着,准备一到江边,就将红货卸在其中的一艘船上,由自己与孟依然、江风、关万山与精心挑选的一百名武功最强的手下押运。另一艘船则载一百名武功稍弱的人,紧随押货船之后,间隔保持约半里之距,一有情况,随时可以施加援手,由巡查堂堂主,“流星剑”卫锟坐镇指挥。刑堂堂主,“铁面判官”曾云率剩下的两百高手另雇六条中型船只殿后,与卫锟指挥的船保持约一里之距。这样分散开来不致太引人注目,又能互通信息,保持联系。

扬武一个人来到江边,正打算寻找小船渡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公子,前面有人,要不要把他赶走?”

一个年轻的男子口音答道:“赶走,但要客气一点。”

声音很熟,扬武记起是高剑杰的声音,回头一望,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带着一群人,约有百十人,押着十六辆马车,正朝码头走来。

扬武只在葫芦谷见过高剑杰一面,当时高剑杰蒙着面纱,扬武不认识高剑杰的相貌,只认识他的声音。再从高剑杰的身形,和他手下的口音与高剑萍手下的口音一样这两点加以印证,扬武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高剑杰。

高剑杰见到扬武,吃了一惊,想收回成命已经晚了,否则就会令扬武起疑。高剑杰的那个手下走到扬武跟前,说道:“这位兄台,我家公子要在这里办事,不方便有外人在场,可不以请兄台回避一下?”

话虽说得客气,但分明是仗着人多势众欺凌弱小。

扬武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假装对高剑杰毫不怀疑,“怯懦”地道:“可以。”

然后离开码头。

扬武退到数里之外,跃到一颗大树上,运起内功,使视力超常发挥,将码头上高剑杰等人的活动看得清清楚楚。扬武看见高剑萍和一个疑是其父的男子出现在船头,船上放下跳板,下来一群劲装大汉,与高剑杰的手下一起将大箱子从马车上卸下,搬到船上。高剑萍的出现使扬武证实了对高剑杰的猜测,箱子扬武在葫芦谷见过,就是四海镖局押的镖。高剑萍和她的同伙既是夺镖者,又是红镖的雇主,这是为什么?扬武百思不得其解,好奇心大起,就决定暗中跟踪高剑萍,查清楚这件事。

黑云教众装船很快,扬武没等多久,大船就起碇出航了。等黑云教雇的大船驶出数百丈后,扬武就展开轻功沿陆路追赶大船。

入夜之后,扬武折了一根树枝,投入江中,施展“一苇渡江”轻功绝技,双脚脚尖轮换着踢树枝,使树枝如箭一般向前射出,同时身体如大鸟般向前飞出,飞出数丈落在树枝上,再借力前飞。很快扬武便到了船舷边,身体腾空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甲板上。船上虽然灯火通明,还是不如白天看的清楚,何况扬武轻功超卓,以快得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登船,所以扬武没有被黑云教承担警戒任务的武士发现。

高远采纳高剑萍的提议,弄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大船,船上的防守人数也是一样多,真让有意夺宝者大伤脑筋。船上戒备森严,一百多人将一条船守得严严实实,如同铁桶一般。扬武登船的过程没被人发现,但是上船后,由于空间太小,很快就被发现。

发现扬武的两名武士一看扬武是生面孔,服饰也与他们不一样,便猜扬武是混进来的敌人,问道:“今夜星星?”

这是他们今天晚上约定的暗语,或者称切口,答案是“只有一颗”扬武自然回答不上,两人不再多问,挥刀砍向扬武。

扬武侧身避过一刀,飞起一脚将另一名岗哨踢下船。一刀劈空的岗哨一点也不含糊,第二刀紧接着发出。眼见就要砍到扬武身上,扬武看也不看,伸出两根指头夹住刀背,用劲一扯,刀飞上半空,远远地落到江里。刀的主人被震得虎口流血,同时身体收不住被前扯之势,直往前扑。杨武顺手点了他的道,那人立时倒下。幸好有栏杆阻挡,才没有跌到江里。

就在这片刻之间,扬武已惊动了整条船上的人。两面都有人拥来。扬武没有走出几步,便又有人挺刀扑来。刀风霍霍,人未至,刀风先至,持刀之人功力显然非比寻常。扬武凌空朝攻来的两人的肩胛虚点两下,岂料两人乃孔曾辉最早所收的一批徒弟之中的的两个,有四十年的内功修为,扬武由于是隔空点,功力大打折扣,以两人的内功修为只是身形略为一顿,并为停下。

眼见两刀就要砍中扬武的腰、颈,扬武急出双掌,斜劈刀身,然后身体向后退。两人单刀各自一偏,虽然心中暗惊,刀势却并不缓,紧随扬武向前踏一步,挥刀再劈。此时扬武身后又有两人攻到,剑风及体,扬武就算避开前面两刀,也避不开后面双剑。电光石火之间,扬武跃起身子,险险避开双刀与双剑。

扬武不再客气,半空中倒转身形,迅速劈出两掌“劈天掌”之“排山倒海”攻击扬武的四人跌入江中。黑云教武士为扬武武功所慑,攻势为之一滞。

高剑萍闻讯赶到现场,带了孔曾辉昔年的得力部属,如今的红衣武士二十余名。见来人是自己有好感的扬武,高剑萍犹豫了一下才下格杀令。

扬武身处重围,奋力迎战,可是红衣武士个个武功高强,又训练有素,擅长合击,扬武感到遇上了劲敌。十八名红衣武士六人一组,轮番向扬武攻击,只有六名红衣武士留在高剑萍身边保护高剑萍。扬武幸好练成“万魔手”与“天魔幻影”出手比寻常高手快了何止十倍,以最快的身法移形换位,避过一招招必杀之招。十八名红衣武士将扬武围在中央,有如铜墙铁壁,又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攻向扬武。扬武稍有不慎便要被乱刀分尸。

正在扬武与红衣武士激战的时候,两个黑衣蒙面人如水鬼一般自水中冒出,伸手往船舷上一按,轻轻一跃上了甲板,然后又如幽灵一般进入底舱。此时船上大乱,船舱防卫空虚,两个幽灵一般的蒙面人闪到船舱,看见四名守卫,想也不想就各打出两枚暗器,是江湖中寻常的飞镖和透骨钉,四名守卫叫都来不及叫,咽喉就被割断,气绝身亡。

两名黑衣人正是江湖中久负盛名,行踪神秘的“南偷北盗”两人一南一北,各为偷盗之首,徒子徒孙遍布天下,四十年前已名扬江湖。两人各有一身好武功与一副铁胆,除了百花宫的东西不敢偷,其余的地方便是皇宫内院,天星教总坛也敢偷。两人平时素少往来,这次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联手。两人不愧为盗中第一高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收藏最丰的箱子,开箱之后将清风剑、九龙夜光杯、七彩宝石项链、金缕玉衣等宝物席卷而去,从上船到下船不过片刻功夫。扬武与红衣武士仍在激斗不已,四名守卫的尸现。

在葫芦谷,扬武面对数千敌人亦是从容不迫、无惊无险,那是因为他当时没有深陷重围,现在身陷红衣武士包围之中,更有高剑萍手下一百多高手在旁虎视眈眈,还有卫锟所部正在增援的途中,不久就可到达。扬武拼尽全力还是不能突围,虽然躲得快,身上还是挨了三剑,一处在腿上,两处在背部。最要命的是小腿上的那一剑,伤口深几见骨,鲜血汩汩冒出。但扬武无暇止血,小腿受伤已影响了扬武的轻功,他的身法远不及开始的时候迅捷。

扬武越斗越感悲愤难当,怎么说自己也曾救过高剑萍,想不到她毫不犹豫地指挥她的人杀自己。不久卫锟带人赶到,与高剑萍会合。高剑萍一方的实力顷刻间大增,数不清的火把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扬武见敌人越聚越多,非但不怕,反而豪气陡生,战意如狂。本已渐趋衰竭的真气竟一下子回复过来。也许是他自知如今只有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扬武大喝一声,功聚单掌,硬生生将一名红衣武士吸到掌上,再吐出掌力,将那名武士送出。

那名武士被扬武以强劲掌力摔出,早已丧命,撞到另一名武士身上,将另一武士撞死,两死尸余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又撞倒一人,那人倒地不起,也不知是死是活。扬武如法炮制,又抓了三名武士,毙了六人,其余围攻扬武之人大骇,纷纷后退。

黑云教请四海镖局押送重镖,又劫自己的镖,分明是想害四海镖局,要天星教赔偿六百万两巨额白银。这个秘密如果泄露出去,黑云教便有被天星教毁灭之灾。这就是孔别离、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卫锟目睹扬武的惊人武功仍然奋不顾身地向扬武进攻的缘故。他们是在红衣武士被扬武打得不成阵形后出手的,此前他们一直默默观战,想消耗扬武的内力后再出手。

孟依然与霍步强、关万山、江风为孔曾辉四名最杰出的弟子,功夫决不在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南剑”、“北刀”、“西狂”之下。如今六大高手联手合攻扬武,不要说扬武久战之疲力衰,便是功力全盛之时也在劫难逃。六人中高远用刀,关万山、江风、卫锟用剑,孔别离和孟依然用掌。这一刀三剑四掌经六大高手使出便如百刀千剑万掌一般,攻向扬武的招式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将四面八方和上空都封得严严实实,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扬武十几年来孤苦无依全拜魔君所赐,每一想起魔君,便要咬牙切齿,只有此刻才想起魔君的好处来,要不是他教的“万魔手”自己此刻早被分尸了。扬武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流血,他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尽赤,好像要冒出火来。俊逸无比的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形同厉鬼。

不知道是否失血过多的缘故,扬武有力疲之感,便在精疲力竭之前鼓起余勇,大喝一声“九阳在天”纵身而起,一跃四丈。六大高手看扬武那气势便知厉害,忙将真气提至极限,正准备全力接招,不料扬武并不攻向六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反而凌空朝高剑萍扑去,离高剑萍尚有一丈多远,已用内力将她吸到手中。原来“九阳在天”只是诱敌之计。

高剑萍身边空有许多高手护卫,没有一个人能把她从扬武手中抢过去。高剑萍只觉呼吸困难,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想挣扎,却没来的及挣扎,因为她只是瞬间功夫便被扬武吸到身边,立即就被点了道,任由扬武摆布。

高剑萍闭上眼睛,只待扬武一掌将自己打死。高远、孔别离、孟依然等人迅速将扬武围住。扬武毫不在意,淡淡地道:“你们送我上岸,我就放了她。”

原来这是一艘特大船只,虽然在夜间泊了岸,但离岸少说也有六七丈,任扬武轻功再高,也不能一跃而过。何况此时扬武双腿发软,若非情急保命,便是三丈之距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高远关心女儿的安危,立刻吩咐手下铺设跳板。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5章 瞬间爱情

跳板仅容一人通过,扬武抱起高剑萍,展开轻功在跳板上一点而过,上岸之后头也不回,全力飞奔而去。高远等人见扬武不守承诺,纷纷大骂着追赶扬武。扬武只想逃得越远越好,能逃多远是多远,虽然是重伤之下,逃得也极快。

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高远上了岸就不知道该追向何方,而且对方武功远胜自己,自己若贸然追敌,非但救不了女儿,反而会断送自己的性命。高远知道追不上扬武,可是仍不死心,下令一半人留守运宝船,另一半人打着火把搜索扬武。众人无不战战兢兢,既不敢分散,也不敢走得太快,尽可能的离扬武远一点。

扬武忍着伤痛,狂奔了一阵子,估计已在数里之外,进入一片森林,找了个山洞,喘息未定,就问高剑萍:“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高剑萍回答说:“没有。”

扬武的手就掐到高剑萍脖子上,“恶狠很”的说:“你要是骗我,我就掐死你。”

扬武恨她忘恩负义,下手颇重。

高剑萍几乎透不过气来,道:“我不骗你,你不信就自己搜好了。”

扬武道:“这可是你求我,不是我对你轻薄。”

这才松手,在高剑萍全身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高剑萍身子不能动弹,只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是觉得委屈还是羞辱。

扬武找不到金创药只好作罢,先恢复内力再说,以魔宫秘传心法,盘膝而坐,五心向天,渐入物我两忘之境。扬武在运功疗伤之时,高剑萍则在全力运气冲。开始一个时辰她体内真气涣散,无论怎样都集中不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才渐入佳境,细若游丝的真气缓缓凝聚。高剑萍心中暗喜,继续努力,又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冲开被制道。

此时扬武仍在运功疗伤,整个人神游体外,有如一具木雕,双眼微阖,神情严肃。高剑萍一看便知他此刻正处在运功的紧要关头,毫无防御能力,便是三岁小孩也能置他于死地。她哪知扬武出身魔门,内功邪异,随时都可以回复过来。

高剑萍看着扬武,思潮翻滚,不能自已。她的心情实在矛盾的很,这个人获悉黑云教的秘密必须死,但是怎么说他也算救过自己和全教六百弟子的性命,更何况他看上去虽然对自己很凶,但实际上并未怎样,那还是因为自己恩将仇报,置他于死地。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高剑萍手握剑柄,好几次拔出又插回,最终松了紧握的剑柄,走到距离扬武约三丈的洞口,蜷缩一角。黎明时分扬武仍未收功。高剑萍不免焦急,要是父亲和舅舅赶来必定不会放过扬武。

早上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山洞,外面响起了清脆的鸟叫声。一只老虎闻到血腥,进入山洞。高剑萍乍见猛虎,惊叫一声,本能地拔出剑来,持剑的手却发抖。高剑萍故作镇定,大声叫道:“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杀死你。”

高剑萍手中剑乃是一把上好的钢剑,剑身反射阳光,熠熠生辉,猛虎想必意识到那是一把凶险的利器,竟在高剑萍面前停了下来,人虎对峙。

危急时刻,扬武及时停止运功,姿势仍然不变,只是睁开眼睛对高剑萍道:“快躲到我后面来。”

高剑萍又惊又喜,以最快的速度躲到扬武背后。猛虎一声巨吼,如风般扑向扬武。扬武全身真气充盈,单掌一拍,隔空击到老虎身上。强劲无比的“劈天掌”将老虎轰出洞外,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当场毕命。

高剑萍嘘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掌力呀!是不是‘劈天掌’?”

扬武避而不答,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了手。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恩将仇报,我不能一错再错。”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你是‘北刀’高远的女儿,也就是二十年前雄霸江湖的黑白一统教教主孔曾辉的外孙女,如果不是天星教打败了黑白一统教,你现在也是武林的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你年纪轻轻,长得如花似玉,如果跟我这个寻常武夫做一对同命鸳鸯那可就太冤了。”

高剑萍脸色一红,道:“你说什么同命鸳鸯,我听不懂你的话。”

“告诉你吧,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几次想拔剑杀我又放弃了,对不对?当时我虽然不能动,但是你如果真的杀我,我临死时全力反击,你一定也活不了。还好你没有动手。好心有好报,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扬武叹道。高剑萍心头不禁打了个冷颤,暗自庆幸:“幸亏我没有下手。”

扬武道:“麻烦你把衣服递给我。”

高剑萍这才意识到他裸露着上身,脸色又是一红。扬武接过衣服,站起身道:“今天运气不错,我们可以吃虎肉了。”

高剑萍道:“啊,我去拾些柴火。”

“不要走远了,这附近说不定还有别的野兽。”

“知道了。”

扬武剥掉虎皮,在虎腿上切下一块肉,拿到附近的小溪中洗干净。洞外就是一片树林,枯枝很多。扬武洗好肉之后,高剑萍也拾好了柴火。虽然身边没有火石,却难不倒扬武,他以至阳内力对着枯枝发功。片刻之间枯枝便被点着了。

看到高剑萍惊异的神情,扬武解释道:“这是‘皇阳神功’,练到最高境界便是石头也能烧化。”

“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厉害,可是你的武功越高,我越害怕。”

“你为什么害怕?”

“我害怕你终有一天会与我们为敌。答应我,永远不要与我们黑云教为敌,好吗?”

扬武道:“你们把我打成重伤,此仇不能不报。除非……”

扬武故意停顿。“除非什么?你快说呀!”

“除非你把那条七彩宝石项链送给我。”

高剑萍难掩失望之色,酸溜溜地道:“你要项链干什么,送给江湖第一美女陆新兰?”

扬武道:“不错,我是很想送一件特别的礼物给我喜欢的女人,让她觉得跟着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那个女人不是陆新兰。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那条项链,我只是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才求你送给我。”

“你为了她就可以跟我作对,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是不是?”

高剑萍反应激烈。

“你怎么啦?我会让你如此生气吗?我不会白要你的东西,秦玉说那条项链值十万两银子,你告诉我你家在哪你,我派人把银票送到你家。”

“我不要你的银子,项链已经在我们黑云教手中,有本事你去拿!”

“我们不要争了——肉烤好了,好香啊,这个给你。”

高剑萍默默接过扬武递来的一块虎肉。

黑云教的人搜索了半夜也没出方圆三里的范围。天亮之后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孔别离等人继续追寻扬武,高剑杰和卫锟带领其他人押送重宝回秘密基地。高远在丛林里发现血迹,猜测是扬武留下的。五大高手率领二十余名手下循着血迹一路追踪,发现扬武藏身的山洞。

看到洞外的虎尸,孔别离道:“想不到他身受重伤,还有杀虎之力。”

高远走近虎尸,拔出宝刀一阵狂砍,将虎肉削去,肉块纷飞,瞬间只余下一副骨架,可是虎骨架已经被“劈天掌”震得寸寸折断,骨架支持不了自重,“哗”的一声散作一团。孔、高、孟等人见此情形,同时变色。

高远从虎血还是温的判断这只虎刚死不久,杀死它的人也许还在洞中,提醒众人小心,对众人道:“孟师兄,我们从正面攻他,关师兄、江师兄,你们和别离从旁夹攻,其余的人在洞口守候。”

众人应是。五人各自凝神戒备,使兵刃的都拔出兵刃,走进洞中见高剑萍和扬武正在共进早餐,状甚亲昵。高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剑萍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爹,女儿……”

高远道:“萍儿,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高剑萍答道:“没有,他对女儿很好。”

高远不悦道:“他是本教之敌,怎会对你好?如果对你好,也是别有用心。萍儿不要上他的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怎么会看上我?”

高剑萍幽幽地道。

扬武道:“高叔叔,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在葫芦谷我擒下你,只是想迫你们退兵,以免双方血流成河。”

高远大声道:“住口,谁要你叫我高叔叔!高某学艺不精,致有此辱,夫复何言?你也不用羞辱我。被擒之辱总有一天我会洗雪的。你乖乖地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身上有伤,我们也不趁人之危,今天就放你一马。”

高剑萍道:“爹,杨大哥已经答应女儿不与本教为敌。以前的事不要再追究了好吗?”

高远怒火中烧,道:“杨大哥,叫得好肉麻,你认识他才几天?那天在葫芦谷他对陆新兰怎么样,你没看见吗?我高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高剑萍和高远都误以为扬武姓杨。

扬武道:“高前辈,你对晚辈误会太深了,晚辈与令爱只是普通的朋友。晚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朋友,难得与令爱交上朋友,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晚辈相信令爱也是跟晚辈一样。晚辈明白她的苦衷,晚辈不会怪她的。我身上有伤,你们今天要是不能除去我,以后就没机会了。我们到外面动手吧,免得误伤了高姑娘。”

高剑萍一把抓住扬武的手,急道:“不要啊,你答应过我不与我们为敌,难道转眼就忘了?”

“不是我要动手,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扬武说完眼睛瞟了高远等人一眼。高剑萍道:“不会的,我爹说过只要你放了我,他就不会为难你。”

“可是我感觉到他的杀意,自从他进洞时,就散发出很强的杀意,现在一点都没有减弱。他骗得了你却骗不了我。”

“爹,是吗?”

高剑萍问高远。高远不做声。“你说呀,你说不是。”

高剑萍心中感到难过。高远仍是一字不吐,不置可否。

高剑萍突然扑进扬武怀里,道:“抱紧我,你抱着我,我爹他们投鼠忌器就不会伤到你。”

扬武拥着高剑萍,有些感动,道:“你真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是我害了你,我错了,我要补偿你,我决不容许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我爹。”

高剑萍语气坚决。

高远怒道:“萍儿,你疯了,你竟然为了初识的男子背叛你爹。”

高剑萍道:“爹,请你原谅女儿,女儿和他昨天晚上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高远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追问到:“这是真的吗?”

高剑萍不住给扬武使眼色,扬武却装作没看见,道:“不是真的。”

转过脸对高剑萍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坏了你的清白名声。”

突然飞起一脚,踢起地上未燃尽的枯枝,使火星四射,分袭高远等五人。

高远等五人为避开袭来的枯枝,防守出现空隙。扬武抓住这瞬间空隙,冲出重围。高远反应最快,率先追赶扬武。扬武低喝了一声:“你女儿还给你。”

将怀中玉人抛向高远。又因为这一阻挡,扬武已逃出十丈之外。见扬武轻功如此了得,高远知道无法追上,何况女儿已回到身边,也没有那么大决心和勇气去追一个武功深不测的人。

高远等人昼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黄昏之前赶上自己的船队。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6章 智救秦玉

扬武觅地疗伤,半个月后方始痊愈。因记挂着宝石项链,扬武伤势一愈就立刻出发,雇了一艘小船,溯江而上,经过十几天航行,到达长江上游的重镇重庆。扬武进了一家中档的客栈,店名“悦来”叫了两个菜,一个汤。

店中摆了几张八仙桌和十几张小条桌,几近客满。各种各样的人混杂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谈着,但谈的最多的还是几天前五湖堂的船上数十名水手一夜间全部被杀害,船被焚烧的惨案。

扬武暗恨黑云教行事歹毒,为了隐藏行踪,竟杀害数十名无辜的水手,正一个人沉思之时,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起,一队武士快马急驰通过大街,持续了好一阵子,扬武估计人数不下五百。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人人噤声,看着眼前的奇景。

武士们通过后,有人道:“十几年来,天星教从未出动如此兵马,莫非重庆发生了什么大事?”

扬武放下筷子,整个酒店他是最镇静的人,街上大队人马急弛而过,只有他没有停筷子。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对扬武不错,听说天星教有事,扬武立刻放下筷子,走近那位声称天星教有事的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佩剑中年人,抱拳问道:“这位兄台,请你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好吗?”

中年人怔了怔,道:“天星教一定发生了大事,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紧急出动,人数也不会如此之多,看样子他们是倾巢而出了。”

扬武道了声“多谢”把饭钱放在桌上,中年人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扬武的踪影。

扬武急展轻功,追赶刚刚过街的众武士。“天魔幻影”轻功要诀就在一个“快”字,片刻功夫扬武便追上众武士,踩着武士的肩头,飞跃至队伍的前面。遭此突变,不待首领下令,众武士便勒马停下。一时群马嘶鸣不绝。

一人横刀立马,样貌甚是威武,向扬武喝斥道:“阁下何人,为何挡路?”

扬武道:“贵教副教主秦玉是我的朋友,你们不用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听说你们教中出了事,但不知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你到底是谁?”

“我叫扬武,你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谁知那人竟又惊又喜,道:“原来是杨公子。”

江湖传闻扬武姓杨名武,以致他有此误会。

那人下马道:“在下是重庆分坛坛主蒋有为。敝教秦副教主为江湖中一个叫黑云教的秘密教派所擒。敝教成都分舵风择怿香主传书在下率五百弟兄回分舵待命。既然杨公子是秦副教主的朋友,在下就冒昧请杨公子随在下一同前往成都分舵,帮助我们营救秦副教主,敝教上下将齐感公子大恩。”

扬武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蒋有为单膝下跪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五百人一齐下马,给扬武单膝下跪,齐喊:“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扬武忙道:“各位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在下如何敢担?”

蒋有为一挥手,众人一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扬武暗忖难怪天星教能威震天下。单看天星教一个小小的坛主已经这么厉害。

蒋有为对身边一名手下道:“把你的马给杨公子,你就回分坛吧。”

那人应道:“属下尊命。”

把马牵了过来,把缰绳交给扬武。

扬武上马后,那马却不前行,还人立而起,想甩下陌生的主人。扬武尴尬一笑道:“我很少骑马,这马不听使唤,我还是不骑了。还是让这位大哥骑吧,我跟在后面也能赶上你们。”

蒋有为道:“看来也只好这样了,救人如救火,我们快赶到分舵。杨公子,我们先走了。”

扬武点一下头,闪到一旁让路。蒋大为一蹬马腹,马儿如飞般往前奔,后面五百匹马紧跟着,灰尘滚滚。扬武急忙避开灰尘,暗自纳闷:“怎么我蹬马腹那马却不前进,以后一定要再试试。”

扬武远远地跟着,不紧不徐,保持数里距离,反正大队人马,怎么也跟丢不了。晌午过后,蒋有为率五百手下赶到成都分舵。片刻之后扬武也赶到。香主风择怿与金氏兄弟亲自出迎。扬武问起秦玉怎么会失陷黑云教,金氏兄弟就将秦玉被擒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秦玉交了货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带了金氏兄弟与四名金刀护卫暗中查访红镖的主人与高远一伙蒙面人的下落,他们是由陆路暗中跟踪高远等人的。

孔曾辉率人在重庆码头长江对岸接应押送重宝的高远等人,早已发现有人跟踪,却不动声色,直到到达地形复杂的大娄山区才布局将秦玉和四名金刀护卫一举成擒,然后将他们蒙上眼睛押往总坛“太阳谷”金氏兄弟是四海镖局前任局主冷星移的得力助进“天下英雄大会”前二十名,功夫还在秦玉之上。二人仗着武功侥幸逃脱,逃到最近的成都分舵,会同风择怿,调集兵马,准备前往乌蒙山营救秦玉。

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黄昏。各分坛人马陆续到齐。五千兵马整装待发。太阳下山之前风择怿下达出发命令。五千骑兵连夜出发,赶了一百多里路,天黑了实在不能走,才扎营休息,第二天天一亮又立刻出发,昼夜兼程,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赶到黑云教总坛。扬武一开始骑的是一匹性情温驯的马,沿途跟骑术高明的人请教,到后来连烈马也能驯服。

黑云教总坛四面群山环抱,地形险峻,若守住主要山头便易守难攻,幸好金氏兄弟发现西面有一条秘密通道,带领天星教众绕道走秘密通道,虽然多花了两个时辰,但是避免了强攻黑云教众控制的山头带来的巨大伤亡。金氏兄弟逃走之后黑云教就加强戒备,防备天星教大举来袭。天星教大军一入黔境孔曾辉即得探子回报,特别加强了西面的防卫。当天星教大军兵临“太阳谷”时,孔曾辉亲自率众迎敌,双方一在峰上一在峰下对峙着。

扬武走出阵营,对着山峰大声喊道:“高姑娘请出来回话,在下有话跟你说。”

高剑萍出阵骂道:“扬武,你不守诺言,带人来攻打我们!”

扬武道:“不要闹了好不好?放了秦大哥,我马上让他们撤兵。”

“没这么容易,我们好不容易才擒住他,岂可轻易就放了他!”

扬武气极了,道:“你真是不可救药!这里五千人只不过是天星教一个分舵的人,你一定要天星教大队人马到此才肯放人吗?”

“你不要威胁我,此处易守难攻,便是再多十倍的人我们也不怕。”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要放人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秦玉保证天星教在五年之内不与我们为敌,不侵犯黑云教。”

高剑萍答道,拍拍手,两个武士将秦玉押到高剑萍身边。

秦玉冷笑道:“丫头,你太自负了,你以为你们五年之后就能胜过天星教?”

高剑萍道:“你别管我自不自负,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今天就叫你的五千手下葬身于此。”

扬武道:“你真的疯了!我就让你清醒清醒,你所凭仗的不过是地势之利。我现在就要上去,看看你们的弓箭石头能不能伤到我。”

高剑萍哀求道:“不要试好不好,万箭齐发你怎么躲得过呢?”

“不行,一定要试,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我要上去了。”

扬武话音方落,人已如利箭般向峰头冲去。万箭对准扬武一齐射出,只可惜每一名弓箭手都低估了扬武的速度,他们瞄准时扬武是在那个方位,但箭射出时他已在十数丈之外,又怎么能射中他呢?眨眼间扬武已冲上了一半。乱石纷纷自山顶滚下,砸向扬武。劈天掌力或直劈或斜劈,顿时石屑纷飞,大小石头互相碰撞,响声不绝于耳。只有特别巨大的石头扬武才需要闪身避让,只是眨眼功夫扬武已到峰顶。黑云教群情大哗。

扬武大声道:“高姑娘,你今天一定要放了秦大哥,否则休怪我不守承诺。”

孔增辉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武功,难怪能纵横京城,葫芦谷一战名震天下。只要你能打败老夫,秦玉就交给你。”

“好,一言为定。”

扬武道。

高剑萍道:“外公,小心。”

瞟了扬武一眼,对扬武道:“你也小心。”

黑云教众让开一大片场地。孔、扬二人摆开架势,都感觉到对方是强劲的对手。两人对峙了一阵子,寻找对方防守的空隙,都发现对方守得无懈可击。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扬武迅速攻出三十六掌,孔曾辉也接了三十六掌。双方并未接实,因为扬武招式未老就换招。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谁是扬武,谁是孔曾辉。

过了片刻,突闻一声巨响,扬武与孔曾辉交实了一掌,各自退开一步。扬武道:“想不到前辈不但功力深厚,身手也如此敏捷。”

孔曾辉道:“年轻人,你也不错,变招如此之快。你刚才用的是不是‘万魔手’?”

“前辈法眼无差,晚辈方才用的正是‘万魔手’。”

“好小子,今天老夫也让你见识一下‘擒龙手’。”

“擒龙手”是一套厉害的擒拿手法,扬武一开始只有躲闪的份,他不是无力还手,而是不能还手,他的劈空掌力最适合于隔空伤人,可是他是高剑萍的外公,又是黑云教实际最高首脑,伤了他今天的事就难善了。扬武以“天魔幻步”巧妙地闪避,看似险险避过,其实以他的轻功和奇妙步法本可以避得很轻松,他只是不想让孔曾辉输得难堪,以至恼羞成怒,增加营救秦玉的难度。

三十六路“擒龙手”用完,孔曾辉沾不上扬武一片衣角,大感老脸无光,策略一变,改以稳健打法,一招一式都是凝集全身功力而发,动作虽然慢了,但却更有威力,对方如果硬接,便是较量功力,力强者胜,来不得半点虚假。孔曾辉七十年修为,功力何等精湛,与扬武相比绝对只强不弱。他的掌法更是达大宗师境界,看似只出一掌却能将扬武整个人都笼罩在掌力范围内,出掌的方位亦是飘忽不定。

扬武暗忖孔曾辉果然是枭雄人物,竟能以内力锁定自己,让自己脱身不得。忽然扬武有一种七年前与魔君交手的感觉,想起魔君,豪气陡生。如今的扬武已非吴下阿蒙,便是魔君亲临又有何惧!扬武振奋精神,不再顾忌打伤孔曾辉,以“皇阳九掌”迎敌。

孔曾辉只觉周围的空气逐渐变热,不久便被迫以内力护体,与周围的空气隔绝才能抵挡酷热。热力被孔曾辉的掌力荡开,向四周散发。围观之人纷纷退开。孔曾辉每接一招,就如在火炉里打个转,难受之极,可是他脾气极硬,强自撑着。

扬武的“皇阳神功”已发挥至极限,对孔曾辉的忍耐力不得不佩服——扬武不知道孔曾辉曾练过至阴武功“幽冥寒冰掌”能化解侵入体内的热毒。当然孔曾辉能忍受“皇阳神功”还因为他的功力尚在扬武之上,将大部分热力都挡在体外,阻止热力侵入,正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

“皇阳九掌”打完之后,扬武道:“前辈,掌法已经比过,我们再比内力。”

收掌而立。孔曾辉感到热力顿减这才回复了呼吸,敢情刚才空气热得令他不能呼吸,被迫闭气。孔曾辉脸色阴晴不定,对方刚才如果再坚持,自己必伤无疑,显然他还是看在外孙女的分上手下留情。跟他比拼内力更是一件危险的事,双掌相接,他的至阳内力长驱直入,如何能挡?

扬武道:“前辈,晚辈有一个提议,我们各自站在现在的地方,看看谁的膝盖先陷进土中,怎么样。”

孔曾辉道:“公子不是说笑吧?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见过世上有如此功力之人。”

原来地面是坚硬的岩石。众人脸上都有怀疑之色。

扬武环视了一下众人,对孔曾辉道:“前辈不信,晚辈表演给你看,如果晚辈膝盖能陷进土中,就算晚辈赢,怎么样?”

孔曾辉答的也很爽快:“你真能办到,就算老夫输。”

扬武在西夏无名山谷中练功之时,偶然领悟将劈天内力以脚施出,功聚双脚,自涌泉发出两股“劈天”内力将脚下之石化为粉末后,双膝迅速没入岩石中,竟如踏足泥淖一般。扬武此时重施故技,孔曾辉不得不认输,解开秦玉的道,将秦玉交给扬武。

秦玉忙向扬武道谢。扬武对秦玉道:“秦大哥,你先下山,在山下等我,我和高姑娘还有点事要解决,希望在天黑之前我们可以见面。”

秦玉叮嘱道:“小心。”

独自下山与属下会合。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7章 项链传情

高剑萍道:“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事要解决,是不是项链的事?项链已经被人偷走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吸引我们的注意,你的同伙却在暗中潜入船舱,将东西偷走。”

扬武辩解道:“你说什么,什么同伙?我向来独来独往,何来同伙?”

高剑萍冷笑道:“你独来独往?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攻打我们?”

“没有啊,我只是适逢其会,凑巧碰到天星教调兵营救他们的副教主。我为了阻止你们大动干戈,就跟天星教的人来了。”

“如此倒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你言不由衷,我也不需要你感激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对了,我想你问一件事,五湖堂几十个水手惨死,是你们干的吧?”

“你不必说你们,干脆说你好了。‘杨大侠’侠义为怀,今天想必要替天行道,除去我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了?”

“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点都不思悔改,我真的很痛心。”

“你痛心什么?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痛心?”

这三个反问扬武一个也答不上,只好避而不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以后不要胡乱杀人。既然项链已被人偷走,我就不跟你要了。告辞。”

转身要走。

“喂,你等等,”

高剑萍喊住扬武道,“你跟我来。”

当先往总坛中心地带而去。见扬武犹豫了一下,高剑萍回头道:“你怕我害你?”

然后继续前行。扬武一言不发,跟上前去。孔曾辉等人仍然紧守山头,严防天星教众进攻。

穿过重重屋宇,扬武随高剑萍来到一幢雅致的房舍,进入一间让人感到舒适而又不显华丽的房间,与其它的房间相比,它是那么独特,至少房间内的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淡淡的清香是扬武在别处闻不到的,就像一个美女尽管穿的只是质地和款式都很普通的衣服,但是你仍然能在人群中发现她的存在。

高剑萍道:“这是我的房间,除了我外公,我爹和我哥哥进来过以外,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进来过,你是第一个。”

说完脸上泛起醉人的红晕。

那天晚上扬武虽然佳人在抱,却因在逃命之中精神过于紧张,未能专注于与美女亲密接触的感觉,所以没有领略多少温柔滋味。此刻扬武盯着高剑萍看,总算找到了自己再三维护他的理由——她的美貌,只不过以前自己一直忽视了她的美貌,只见她: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皮肤光滑细嫩,当得上“冰肌玉骨”“肤白胜雪”;她秀丽无比而又轮廓分明的脸庞,像柳叶一样细长而微弯,斜鬓的眉毛,黑白分明好像能说话的大眼睛,挺拔而好看的鼻子,曲线优美,厚薄适度,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的鲜艳的性感红唇,是如此完美地组合在一起,令人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伟力。

她的胸丰满而挺拔,曲线无限美好,腰细腹平,无论正面看还是侧面看,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堪称完美。

高剑萍属于那种长得漂亮,越看越好看类型,扬武起初并不觉得高剑萍的美貌能比得上初恋情人李夜笙,以及心生爱慕的美女老师奚百娇,这会儿突然觉得高剑萍的美貌不在她们之下。这样一想扬武心中暗惊,他不能再添风流债了。扬武从小受的是美色如刀的教育——魔君年轻时风流成性,在外拈花惹草,他的妻子在妒火攻心之下掐死一双年幼的儿女,然后服毒自尽,酿成家庭惨变。魔君因为内疚,终生没有续娶。

高剑萍见扬武呆呆地望着自己,俏脸更添红晕,直透耳根,一副娇羞不胜的样子,轻啐道:“你盯着人家干什么?人家脸上又没有花?”

扬武神情尴尬,轻咳一声,顾左右而言它道:“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高剑萍“哦”了一声,自己刚才何尝不是意乱情迷,差点将带他来的本意都忘了。高剑萍走到梳妆台边,打开抽屉,取出一根项链,色彩斑斓,七种颜色交相辉映,光彩如云霞一般流转,煞是好看。

扬武道:“你不是说项链被人偷走了吗?怎么又……”

高剑萍道:“项链是被人偷走了,可是后来外公又派人找了回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扬武面露喜色,道:“你本来可以不给我,为什么又要给我?”

“我想通了,你就是不送项链,也可送别的东西给她,我不如成全你,你若能博取你爱的姑娘的欢心,我也替你高兴。”

高剑萍说完将项链递给扬武。

扬武接过项链,道:“谢谢你。你对我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在我的生命中,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女人,可是她不不善解人意,我对她只是一厢情愿,也不知道她接不接受我的的礼物。”

扬武叹了一口气,续道:“我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了心中的梦想,即使伤得体无完肤,也在所不惜。”

高剑萍聆听扬武的感叹,神情古怪,她自己不也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扬武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我说太多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我送你。”

高剑萍温柔地道。

扬武与高剑萍沿原路返回,步履都放得很慢。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美丽,扬武要把这里每一处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作为美好的回忆,高剑萍也知道这一别不知道是否还有后会之期。这一段路不过两三里,他们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一路上高剑萍好几次想对扬武说:“我等你,当你伤心的时候就回到我身边吧。”

最终碍于少女面嫩没有说。

二人到西面山头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黑云、天星两教的人都等得很焦急。看高剑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高远不禁上前问高剑萍道:“萍儿,你怎么了,他有没有欺负你?”

高剑萍摇头道:“我没事。”

别过脸对扬武道:“我送你下山。”

扬武道:“不用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

高剑萍应道。

扬武说完立即下山。秦玉和他的五千下属一直在山下等候扬武,见扬武下山都感到高兴。秦玉关切地询问扬武:“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看你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我讲?也许我能帮上忙。”

扬武答道:“我的事没有人能帮我。秦大哥,小弟就此告辞。”

秦玉想了想,觉得扬武可能是因为陆新兰而烦恼,便道:“杨兄弟,端午天下英雄大会你可不要错过,以你的武功必能技压群雄,一举夺魁,到时陆姑娘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扬武道:“谢谢你秦大哥,天下英雄大会我会参加的,不过不是为了陆姑娘,小弟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绝尘而去。

第五卷:魔宫求亲 第08章 魔宫求亲

三月初扬武来到武林中最神秘的地方——位于神农架原始森林中的魔宫,当魔宫的红墙碧瓦在眼前越来越清楚时,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奚百娇,想到向奚百娇求亲的两种结局,一种是她答应了自己的求亲,与自己做一对恩爱的夫妻,另一种就是她拒绝了自己的求亲,并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即便不骂,只是拒绝,自己也将感到非常难堪,将来无法面对奚百娇,连朋友、师生都没法做,扬武越来越紧张,不由停下脚步,回想童年和少年时的往事,只有多想奚百娇对自己的好,多想奚百娇的美貌,多想奚百娇的多才多艺,扬武才有勇气向奚百娇求亲。

扬武在四岁的时候因为练武资质奇佳被魔君看中,从扬武的母亲手中抢走,强行收为徒弟。扬武没日没夜地练武,离开母亲时年纪又小,时间一长就把母亲的名字忘了,父亲的名字也忘了,连自己的姓都忘了。扬武只知道自己的小名儿,长大后嫌那个名字太俗,自己改名为“扬武”扬武从小就恨魔君,是魔君使扬武失去了父母,又不告诉扬武他父母的名字,还把扬武当作洗雪耻辱的工具——魔君在二十年前的天下英雄大会上败在叶望春手下,当时叶望春才二十出头,而魔君已五十多岁,魔君自知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打败叶望春,就寄希望于收一个资质奇佳的徒弟,只要自己的徒弟打败叶望春的大弟子,天星教教主傅平,魔君就可以洗雪败在叶望春手下的耻辱。

扬武在魔宫习武吃尽了苦头,魔君对扬武的严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不动就罚扬武搬石头,提水,面壁思过,魔君检验扬武练功效果的方法独特而残酷,简直是惨无人道,骇人听闻。扬武八岁时就被迫于一只成年狼搏斗,九岁时与狼群搏斗,十岁时练成万魔手,被迫闯蛇阵、鹰阵,与群蛇、群鹰大战,然后与一只成年的虎搏斗。闯蛇阵时没被蛇咬到,但是却因吸入群蛇喷出的毒雾而中毒,闯鹰阵时被鹰抓伤了手,搏虎时被虎抓伤了肩。在扬武中毒和受伤的时候,特别是被虎抓伤后养伤长达一个月,是奚百娇照顾扬武的。奚百娇当时受魔君邀请当任扬武的老师不到两个月,一开始扬武因为恨魔君连带恨上魔君给他找的老师,对奚百娇一直很排斥,上课不认真听讲,下课不看书,不背课文,自从被奚百娇精心照料后,扬武对奚百娇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背课文。奚百娇教的文章,诗词歌赋扬武没有不会背的,而且还不是死记硬背,还能理解意思,奚百娇越来喜欢扬武,就教扬武一些其它的东西,比如武功、音乐、舞蹈和绘画。

当今世上论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美女,恐怕要首推奚百娇。奚百娇既是扬武的教师,又是扬武的音乐和美术教师,不仅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且富有文才,工于诗词,并能谱曲。扬武最欣赏奚百娇填的两首词是:水调歌头.花谢尘世多奢念,寂寞上心间。幽庭木槿花谢,才晓又一年。

昨夜月华如水,辉泛丝丝凉意,月上自尤寒。

遥告嫦娥姐,无忘厚衣添。

照深闺,低绣榻,伴我眠。

最忧梦醒,倾诉无处向空墙。

娇美江山如许,繁盛京杭依旧,人命短如萱!

今日对铜镜,未改旧容颜!

念奴娇.梦回秦朝关山万里,越千年,古来第一人物。涵谷西边,斜照里,犹见阿房金壁。铁马云集,刀枪林立,横扫神州雪。气吞江海,折服无数豪杰。遥想嬴政当年,雄心凌九霄,英姿勃发。运筹帷幄,谈笑间,六国烟消云灭。四海称臣,一张征诏,胡主生白发。人生如梦,秦时不变明月。

注解:横扫神州雪,字面意思是秦军经过之处,积雪也被千军万马踏得消融。深意是秦军横扫六国军队,犹如清扫积雪一般毫不费力。秦时不变明月,为了押韵并符合格律而采用倒装,本应为不变秦时明月。“人生如梦,秦时不变明月”意指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人的作为,人的丰功伟绩却可以永载史册,从某种意义上使人获得永恒的人生价值。奚百娇渴望得到一个有着史诗般英雄气概的男人的爱,渴望她与那个梦中的男人的爱情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以永载史册,所以填了这首词如此才华横溢的美女扬武怎能不倾心,不爱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扬武很小就对奚百娇情根深种,但在奚百娇眼里扬武永远都是小孩子,她看不见扬武一天天长大。

想见奚百娇又不敢见,不见又不行,自己一天不向她求亲,就要多一天担心她会遇上别的男人,断送了自己与她之间的姻缘,在魔宫高大的院墙外徘徊了很久,等夜幕降临后,扬武翻越院墙,进入魔宫。

扬武展开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奚百娇的房间,她住的房间还是七年前的房间。奚百娇正在床上练“素女心经”感应到高手的真气场,睁开眼一看来人是扬武,不禁愕然。

扬武道:“奚姐姐,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奚百娇道:“什么事?”

扬武道:“你虽然做过我的老师,也只不过比我大十岁。我娶你为妻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你愿意嫁给我吗?”

奚百娇虽然已经猜到扬武的来意,还是吃了一惊,道:“师生通婚与何异,我绝对不能嫁给你,不然会被天打雷劈。”

扬武没有挨一顿痛骂,心中虽然感到失望,但没绝望,道:“我在西夏呆了六年,在那里儿子娶继母,舅舅娶外甥女都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我没听说谁娶了继母被天打雷劈。你只是我的老师,又不是继母,嫁给我不会被天打雷劈的。”

奚百娇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在我的眼里,你始终是个孩子,虽然你的个子比我高。”

扬武道:“奚姐姐,观念是可以改的。在我小的时候,你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照顾我,当我长大后,我知道你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美女,就把你当做姐姐。你现在当我是小孩,当你嫁给我之后,当我们生了小孩之后,你就会当我是你的男人,当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就再也不会当我是小孩子。”

奚百娇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你向我表白我感到很意外。世上有那么多女孩子,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

扬武道:“我喜欢你的全部。”

奚百娇道:“也就是说我没有哪一点是你喜欢的。我比你大十岁,当我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就会嫌弃我。我与其那个时候痛苦,不如现在拒绝你。”

扬武道:“不会的,奚姐姐,我爱你,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我要是负你,让我万箭穿心而死,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

奚百娇从床上下来,道:“我嫁过六次,早已不是黄花闺女,我的六个丈夫都死了。有人说我克夫,有人说我是黑寡妇,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是怎么称呼我的吗?‘辣手西施’!我这样一个黑寡妇,女魔头,你还敢要吗?”

扬武看奚百娇端庄、纯情、圣洁的样子,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她已经嫁过人,而且嫁了六次,她二十岁入魔宫,这十年来没离开过魔宫,嫁六次发生在二十岁之前。扬武非常震惊、失望和痛苦,心头有如刀绞。

奚百娇道:“我为人太放荡,我的父母说我辱没了门风,与我断绝关系,我又害死了六个丈夫,而我丈夫都是家里有钱有势,他们向我要人,我哪有人交给他们?没办法才来到魔宫避难,这个地方这么偏僻荒凉,你认为像我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愿意呆在这里吗?我怕你娶了我之后,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会对我很失望,甚至休掉我,所以把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你。”

奚百娇把身子往扬武身上靠了靠,道:“你还愿不愿意娶我?”

扬武把身子往后抑了一下,避免与奚百娇胸部相触,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有这么复杂的经历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想我的决定可能太草率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就想离开。

奚百娇道:“别走呀,今天晚上让我陪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的身体吗?”

扬武急忙离去,头也不回。

奚百娇心中冷笑,“男人的誓言靠得住吗?我只不过略施小计,说句谎言就让他原形毕露。”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1章 五湖之主

张融雪在家中与父母一起过完元宵节后,就离开家,由成都至重庆,在重庆乘船顺江而下,半个月后船行至洞庭湖入长江口的江段,航道被丐帮帮众封锁,所有不属于丐帮的船只都无法通行。江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般只,全都插着丐帮的旗号,丐帮正从北向南运送兵马。

张融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一探究竟潜下水,闭住呼吸,吸附在丐帮运兵船的船底,随大船上了南岸,远远地跟在大队丐帮弟子后面,发现黑压压的丐帮大军将五湖堂总堂包围了,人数应当过万。而且,丐帮人数还在增加之中。

五湖堂亦是江湖中的大帮会,弟子四万。只可惜丐帮突然大举来攻,五湖堂事先没有得到情报,总堂实力不过五千而已。

张融雪见双方大规模的混战一触即发,大规模的死伤在所难免,便大显神威,以内功凝音,朗声道:“都给我住手——”

声音宏亮悠长,数万人听得清清楚楚,人人大感震惊。

五湖堂大敌来临前不久,五湖堂总堂主何耀庭被人暗杀身亡,五湖堂副总堂主胡一民与彭蠡、洞庭、太湖、巢湖、洪湖、成都、东海七大分堂主争夺总堂主之位,互不相让,闹得不可开交。五湖堂本是在五大湖流域活动的五个互不相干的门派,卢升之师“通天蛟”刘番统一五派而成立长江盟,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何耀庭把卢升赶下台,改长江盟为五湖归一堂,简称五湖堂,自任总堂主。胡一民与七位分堂主没有一人能占绝对优势,便想夺取由何耀庭的独生女儿何其美保管的五湖令,以五湖令号令五湖堂。

五湖令为五湖堂总堂主信物,何耀庭死后暂由其女保管,待推举出总堂主之后便交给新任总堂主。何耀庭在五湖堂威望素著,死后犹存,各人只敢暗偷,决不敢明抢。连日来何府不断有梁上君子光顾。何府侍卫在何耀庭生前对他忠心耿耿,在他死后则忠心保护他的女儿,严密戒备,不让窃贼得逞。

在何耀庭被暗杀的三天前,丐帮帮主刘肃亦遭人暗算,被人自后背重击一掌,五脏破裂而亡。刘肃武功非同小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刘肃背后暗算他的人当世并不多,而这个人很可能与他有仇,于是丐帮帮众很自然地想到何耀庭。

丐帮副帮主孙容煽风点火,借口为帮主报仇,以代帮主的身份调动丐帮两万精英,未查明真相就围攻五湖堂,行动十分迅速,四天时间便已完成了人员的调动,让天星教来不及干预。

丐帮大举围攻五湖堂总堂时,正赶上何耀庭大殓之时。孙容久欲登上丐帮帮主之位,现在正是一举铲除丐帮大敌、立功服众的大好机会,怎肯错过,便说何耀庭是畏罪自杀,要将他挖出来鞭尸,替帮主报仇。孙容在丐帮位高权重为时已久,党羽众多,他说的话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当丐帮大军兵临五湖堂总坛时,五湖堂各派系暂时抛开分岐,一致对外,在何其美的领导下与丐帮展开血战。无奈丐帮人数是五湖堂的四倍,又是有备而来,五湖堂一轮撕杀败下阵后即退入防守阵地。

五湖堂总堂经三代人辛苦经营了六十年,在平地上垒起一座高三丈、周长数里的高大城堡,里面是居民区,楼堂馆所林立,俨然是一座小城市。城堡里还有庄园,蔬菜可以自己供应,粮食有半年的储备。

张融雪到时两军正对峙着,丐帮大军在堡外叫阵,五湖堂则闭门不出,紧守城墙,以强弓硬弩和投石机待敌。丐帮冲锋了一阵,伤亡甚剧,就退到一箭之外安全距离。

张融雪说完便展开轻功,从丐帮帮众头顶上踏过,来到两军阵前。张融雪一身男装,气度雍容,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

丐帮副帮主孙容为张融雪气势所慑,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为何阻止我等行事?”

张融雪考虑了一下,道:“在下姓徐,单名一个冰字。贵帮与五湖堂在此对峙,可能会血流成河。辽国在北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南下,你们却在此互相残杀岂不教人心寒?更何况人人都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有的还有妻子儿女,如果他们死了,他们的亲人会伤心。在下奉劝贵帮以人命为重,趁早收兵,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

孙容等张融雪说完,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是什么人,就凭你也配教训我,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

说到武林盟主,张融雪灵机一动,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是家师是百花宫宫主,跟武林盟主也差不多吧?在下以家师的名义要求你们马上撤军,否则的话……”

张融雪嘿嘿了两声道:“后果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叶大侠门下?”

“证据吗?看看我的叶家剑法。”

和融雪曾祖父张天远乃是武林第一高手前天星教教主,现百花宫宫主叶望春的曾祖父叶慕华的徒弟,“叶家剑法”是张家子孙必修的剑法,表示不可忘本。“无敌剑法”是张天远以“叶家剑法”为基础,去芜存菁,揉和百家剑法之长而创出的一套剑法。“叶家剑法”一共八十一招,经张天远改良之后只有六十四招,比“叶家剑法”更为神妙。“叶家剑法”守多攻少,“无敌剑法”则攻守兼备,进攻与防守同样注重。“无敌剑法”艰深无比,必须先习叶家剑法、华山剑法、峨眉剑法、武当剑法、昆仑剑法、天山剑法、雪山剑法七派剑法作为根基,方可习练“无敌剑法”张融雪一招一式地演练“叶家剑法”剑法演完之后,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叶家剑法”天星教二十年来便以武林霸主的身份维持武林的平静,哪里有流血冲突,哪里就有天星教的人出面调停,强行让争斗的双方止息干戈。孙容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五湖堂,让天星教来不及干预,没想到天星教消息来得这么快。

叶望春的弟子出面干预,孙容便是再多长一个胆子也不敢公然对抗叶望春。天星教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用不着叶望春亲自出手,天星教一教之力也能将孙容从丐帮揪出,施以惩处。

孙容在无奈之下下令退兵,五湖堂之围顿解。

何其美与何府总管姚原、侍卫长姜克、护卫长过东来、副总堂主胡一民和七位分堂主放下吊桥,率众出城见张融雪,表示谢意。张融雪谦逊了几句,准备离开五湖堂。

何其美挽留张融雪道:“徐公子请留步,小妹有话和公子说,事关机密,请公子到小妹房中谈话。”

张融雪眉头一皱,不知何其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其美轻轻拉着张融雪的手,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自然,张融雪只好跟着何其美走。何府侍卫紧随张融雪身后,回到何府大院。

何府占地甚广,有假山,有荷塘,有清泉,有花苑,殿宇重重,红楼绿瓦,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却又不失清静典雅的风范。何其美将张融雪带到客厅,摒退左右,对张融雪道:“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做人上之人,不造福天下苍生,也要造福一方百姓。眼下就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张融雪双目一亮,道:“什么机会,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做五湖堂的总堂主,”

何其美道,“我们五湖堂弟子四万,富可敌国,除了天星教、丐帮,可谓天下无敌。要不是我堂大部分兵力调到成都去了,丐帮也不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说到此处语气变狠,显然她对丐帮扰乱其父大殓十分气愤。

说到成都,张融雪不能不关心,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调兵去成都,莫非成都发生了什么事?”

何其美轻摇螓生了什么事。是这样的,半年前,我们堂中一百一十三名弟子给人运送货物到重庆,抵达目的地后全部被人杀害,八艘船全部被烧毁,尸首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敌人为了隐藏行踪,竟然害死一百一十三条无辜的人命,手段之狠,令人发指。后来我爹派人追查这件事,发现是最近才在江湖中露面的黑云教所为。黑云教总坛在靠近大理国的山区,我爹调了两万大军到成都待命,一面派人通知天星教,准备讨伐黑云教,不料队伍出发不久,我爹就被人暗害……”

说到这里何其美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张融雪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姑娘请节哀顺变。”

何其美止住哭泣,道:“我用飞鸽传书将远征军首脑和各分堂堂主召了回来,共商我爹的后事。想不到我爹在时,他们都对我俯首听命,我爹一死,他们眼里就没有我,不顾外敌当前,为了总堂主之位争的不可开交,只怕敌人一走,五湖堂便起内讧。”

语气忽然转为柔和,目光深注张融雪道:“公子武功这么好,又对我们有解围之恩,公子若出任我堂总堂主,有小妹攘助,相信没有人可以反对。”

何其美见张融雪脸上写满疑惑,进一步明确道:“公子出任五湖堂总堂主,不但可以得到整个五湖堂,还可以得到五湖堂的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说罢含羞低下头,眼角余光瞟着张融雪,期待着“他”给予肯定的答复。

张融雪想到五湖堂的强大实力,暗忖天璧山庄已经没落,要重振天璧山庄天下第一庄的辉煌,只怕要借助外力,犹豫了一下道:“好,我愿意做你们的总堂主。”

何其美大喜,道:“你答应了?”

叫了一声“来人呐”两名侍卫应声而入。何其美道:“传令下去,召副总堂主和七位分堂主、内堂三位堂主、四大护法到聚义厅,就说五湖令相召,任何人不得有误。”

“是。”

两名侍卫领命而去。

何其美刚才还是一位柔弱少女,转眼间变成一位言出法随的统帅,张融雪不能不感到惊异。这时何其美才吩咐婢女上茶。待张融雪喝完了一杯茶,何其美道:“你跟我来。”

拉着张融雪的手去聚义厅。

五湖堂各位首脑全部在大厅站定,等候何其美,不敢落座,便如等候何耀庭。何其美扫视了厅上众堂主一眼,径直走向总堂主的宝座,坐了上去。张融雪站在何其美身旁,何其美吩咐赐座。

众人只觉何其美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刺刺的,往日外表柔弱的她被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皇代替了。聚义厅被何耀庭在世时的侍卫包围了,众人不免提心吊胆,莫非她要学武则天,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又或者她想学太祖皇帝来个杯酒释兵权。看来大家都低估了她的实力,这里是总堂,五湖令又在她手中,总堂的五千精兵自然是听她的。

何其美以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视着众首脑人物,大厅静得针落可闻,何其美道:“今天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决定将总堂主之位传给徐公子,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众人相顾愕然,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东排上首位上站出一个人,是副总堂主胡一民,胡一民道:“我反对,徐公子虽然对本堂有恩,但他不是本堂之人,如何能担任总堂主之职?”

何其美道:“胡副总堂主说的有道理。如果徐公子是本堂之人,便可以出任总堂主了?”

西排站出一人乃是彭蠡分堂主方捷,人长得方面大耳,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给人诚实正直的感觉。方捷道:“这个也不一定,徐公子必须凭武功打败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证明他是武功最高的人,才有资格当我们的总堂主。”

何其美笃定地道:“就这两条吗?还有没有人有其它意见?”

众人不再做声。何其美道:“就这两条嘛,很好办的。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跟徐公子有了婚约,他现在就是五湖堂的人,第一条已经办到了。第二条现在就可以开始,有谁想考较新任总堂主的武功,现在就可以向徐公子挑战。”

方捷道:“老夫第一个不服,就由老夫来领教徐公子的高招。”

何其美对张融雪微微一笑,道:“徐大哥,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张融雪报以一个微笑,道:“你放心吧。”

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到了方捷跟前,也不多说,道了声“请”便立即出手。张融雪存心立威,却又不想让方捷输得过分难堪,到第十招才将剑尖点到方捷胸口。

方捷道:“公子武功高强,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退到原位,却不敢坐下,因为现在何其美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她没赐座,方捷按堂规是不能落座的。

接下来又有几位分堂主向“徐冰”挑战,都是在第十招落败,败得也是一样,是被剑尖抵住胸口,众人才知自己武功与“徐冰”相距太远,便如三岁孩童与成年人打架一般可笑。胡一民上场领教也只不过多接了一招。全场对张融雪拜服,再也无人向张融雪挑战。

何其美道:“还有没有人向徐公子挑战?如果没有就请徐公子出任总堂主。”

喊了两遍无人应答,何其美就向张融雪招手道:“徐大哥,你过来。”

张融雪回到何其美身边。何其美从腰间取下一块精美的绿玉佩——正是五湖堂人人觊觎的五湖令,交给张融雪道:“这是总堂主信物五湖令,现在我将五湖令交给你,从现在起你就是五湖堂总堂主了。”

说罢将位子让给张融雪。

张融雪登上总堂主宝座,双眼扫过众人,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他”的威严。场中各人均是在江湖中打滚了多年的老江湖,怎不知见机行事,纷纷跪下参拜新任总堂主。

何其美笑嘻嘻地对张融雪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就不用大礼参拜了吧?”

张融雪微笑着道:“不用。”

对众人道:“大家请起,在下年纪尚轻,蒙各位抬爱登上这个位子,实在惶恐万状,日后在下必将竭尽全力光大本堂,让本堂在江湖中不让人小觑。”

众人欢呼叫好。

何其美轻声道:“称本座。”

张融雪点头表示明白。

当晚张融雪设宴聚义厅会见堂中首脑人物,何其美一一替张融雪引介。五湖堂重要首脑有副总堂主胡一民,江湖人称“八臂金刀”以刀法快绝出名,彭蠡分堂主方捷,洞庭分堂主舒瑞光,太湖分堂主沈天祥,巢湖分堂邵世兴,洪湖分堂钟万强,东海分堂主刘海涛,成都分堂主夏坤,何府总管姚原,侍卫长姜克,护卫长过东来,刑堂堂主陈浅,四大护法王志远、汤扬、吴如、伍昌辉及六名伍长。何耀庭生前直接指挥的有三百名近身护卫和三千侍卫,每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中队,伍百人为一队,伍百人的长官称伍长。

散席后张融雪即与堂中大小头目商议起正事来。为了防止丐帮卷土重来,张融雪决定火速调回远在成都的“远征军”这件事自有何其美去办,连夜派人以快艇赶往成都传书。

张融雪这几天来一直担心丐帮再次兵临城下,还好十天后远征军先头部队两千人清晨冒雾赶回总堂,大队人马随后陆续到达,两万远征军全部到齐后,张融雪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在这几天,张融雪查看过何耀庭的尸体,发现他除了胸口致命的掌伤外还中了剧毒。堂中验毒专家经过仔细化验,初步断定是一种可使人丧失功力的慢性毒药,江湖中这类毒药以蚀骨散最为著名,蚀骨散能使人肌肉萎缩,浑身无力,严重时行走坐立都办为到,通常要数月之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便极难医治。验毒专家测试何耀庭各处骨骼,没有发现毒侵骨骼的迹象。

何耀庭每天都要练功,若他中的是普通的慢性毒药,运功时真气阻滞,便可查觉,由此可以排除他中毒的可能。但是何耀庭显然是先中了毒,丧失了功力才惨遭毒手。这就有一种可能,何耀庭所中的毒很特殊,以他的武功都察觉不出自己中了毒。而且何耀庭伤在前胸,当世能让他前胸中掌而来不及出声示警的人应该没有。除非他当时功力已失,无力抵挡,只一掌便致死,或者杀害他的凶手是他非常熟悉和信任的人,凶手趁其不备出手,才一招得逞,当然不排除两者兼而有之。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2章 何其美讲家丑

刘肃与何耀庭的仇怨由来已久,二十年前他们曾是一对情敌,为追求梅勇的妹妹梅兰瑰几经决斗。当时江湖混乱不堪,武林争战不休,何耀庭在混乱的江湖之中脱颖而出,以弱冠之年登上长江盟洞庭堂主之位,成为长江盟最年轻有为的堂主,被视为盟主继承人。长江盟因投靠黑白一统教而势力大增,何耀庭的前途无可限量。而刘肃只是丐帮的一名普通弟子,虽然是七袋弟子,但在丐帮也算不了大人物,在江湖中更是无足轻重,看来帮主之位与他无缘。因此,飞云镖局局主梅从云把长女兰瑰嫁给了何耀庭。

后来因为丐帮帮主遭人暗害,刘肃无意中发现凶手,禀报给列位九袋长老,丐帮才得报大仇。恰好丐帮帮主未有合适的人选,丐帮弟子就破格推举刘肃为帮主。

刘肃情场失意之后一直未娶,专心练功,通过近二十年苦修才将降龙十八掌修全。据传本届天下英雄大会的举办人已向刘肃与何耀庭发了请贴,届时两虎相斗必有一场好戏。

金国立国之后,辽国连年对金用兵,然而屡次用兵不利,金国却是愈战愈强,短短几年便由辽国辖下的一个地区发展为可与辽国匹敌的强国。辽国很害怕宋金联手,如果宋金联合攻辽辽国便有亡国之虞。辽国王子梁王耶律雅里(汉名耶律华)自幼好武,拜魔君的师弟洪知为师——四十多年前洪知对魔君被其师立为魔宫宫主感到不满而远走辽国,不仅学得一身好武艺,而且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在珍妃的三十华诞庆祝活动中耶律华感受到宋国对金国接近,对辽国疏远,便执行其父——辽国皇帝“天祚”帝之命,让人假扮他带邻使节团回国,自已则在“铁手夺命”夏永新及辽国高手赫树黎、兀尔铁泰、扎西亚莫等人的保护下深入到宋国洞庭湖区,与早已在洞庭湖区潜伏待命的洪知和会英堂堂主切格尔、夏永新的两位老搭挡,二十年前在黑白教当任右护法的“金镖追魂”古元霸,当任副教主的绝情掌屠刚等人会合。

洪知带领一路人马潜入丐帮总舵,由夏永新、古元霸、切格尔联手擒拿刘肃,耶律华率人接应。夏永新和古元霸武功高强,二十年前曾出任当时的第一大教黑白教左右护法之职,切格尔为会英堂堂主,武功极高。刘肃怎是夏、古、切三大高手联手之敌?只几个回合便被擒获。

之后夏、古两大高手带刘肃潜入五湖堂,趁何耀庭练功未归潜入何耀庭的起居室。何夫人象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没有睡着,房门虚掩着。夏永新推开房门闪电般跃到梅兰瑰身前。梅兰瑰只觉眼前一花便被点中道,欲动不能,欲言不行,顿时成了“木头人”接着便被灌了一口不知什么液体。

古元霸接着将刘肃带入房内,关上房门。何夫人被下了天下最厉害的春药——“阴阳散”顷刻之间何夫人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刘肃早就被灌下溶有“阴阳散”的药酒,看见梅兰瑰便双眼冒火,此时他药性发作,神智已失,就是他的亲娘、亲妹子也顾不得。再过片刻,何夫人同样是双目冒火。

夏、古二人经验丰富,知道时候到了,解开梅、刘二人道。梅兰瑰与刘肃立即扯碎衣裳,急着要干那事。古元霸低骂一声“便宜了姓刘的”与夏永新闪身出房,直扑何耀庭练功之地。

夏、古二人见到何耀庭一言不发便与何耀庭交上手。夏、古二人自然不会亮出兵刃,免得泄露身份。何耀庭见来了两个蒙面人,自负武功,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没有招呼侍卫。何耀庭很少与与自己武功相若的高越有兴致。

夏、古二人渐渐将何耀庭引开,交手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夏、古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齐全力出手,将何耀庭迫退三步,然后倒纵着跃开,闪纵几下,身子便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何耀庭这才知道两个蒙面人联手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茫然不解两个蒙面人何以隐藏实力,何以胜负未分便要逃走。想着想着,何耀庭忽然想起妻子一个人在房中,暗道:“莫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

展开轻功,急忙赶回房中,推开房门,只见心爱的妻子正与一个男子赤身裸体相对。

何耀庭惊呆了,只觉脑中“轰轰”作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看清那男子正是自己昔日情敌,现在的丐帮帮主刘肃,恨不得将他当场碎尸万段,一来怕这种羞人的事传扬出去,自己无法在江湖立足,二来怕在自己家中杀死刘肃会与丐帮结下不解之仇,造成更多的流血惨剧,才强行忍住,暗暗盘算在天下英雄大会上正大光明地杀死刘肃,让人无可指摘。

何耀庭走到刘肃身边一脚将刘肃踢开,怒道:“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刘肃清醒过来,感到无地自容,望着地上撕碎的衣服发呆。何耀庭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碎衣片,暗忖他们这般猴急,更加怒不可遏,抓起床上的被子扔给刘肃,好让他快点离开。刘肃裹住身子,头也不回地飞奔出房。

梅兰瑰也清醒过来,看到丈夫生气和痛心的样子,眼泪不由流了出来,道:“我,我……”

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耀庭“哼”了一声,转身出房,独自走到花园的小亭中,唤婢女春兰端上酒来,也不要菜,一个人自斟自饮。春兰见何耀庭脸色从来没有如此难看,吓得不敢做声。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何耀庭大声道:“还站着干什么?拿酒来。”

春兰惶恐万状,应了声“是”立即去拿酒,跑到膳房抱了一坛五斤装酒坛和一个大碗。何耀庭怒气难消,一碗接一碗猛喝,倒了几碗,还嫌倒酒麻烦,干脆抱起坛子对着坛口喝起来,一阵“咕咚”声之后,酒喝干了,将坛子摔出亭外,对春兰大声道:“拿酒来。”

春兰又匆忙去膳房拿酒。春兰心里想老爷头一次生这么大的气,该不是跟夫人吵架了吧?像他那样牛饮很伤身体,所以拿酒时顺便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同在何府做事的另一婢女夏荷,请她通知何其美。

何其美也猜是父母吵了架,跑到父母房中一看,见母亲已悬梁自尽,忙冲过去将母亲抱了下来,查探母亲的鼻息,发现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检查脉搏和心跳,确定母亲已经气绝,便伏在母亲身上放声大哭。

夏荷慌慌张张地向何耀庭禀报何夫人的死讯。何耀庭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听到爱妻自缢身亡的消息,心中大恸,酒就醒了大半,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房中。父女俩一起抱着梅兰瑰的尸体恸哭。

不久整个何府都惊动了。大家想起何夫人平素性情温和,待人宽厚,想不到竟遭此横祸,不少人陪着落了泪,何府四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更是泪流满面。片刻之间,屋外挤满了何府侍卫,众侍卫都在屋外站着,只有姜克、过东来与姚原三个身份高的人进入屋内。

家丑不可外扬,何耀庭自悲痛中回复过来,挥退众人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依言退下,只余下何耀庭父女。

何其美自怀中取出母亲的遗书,交给父亲。那封遗书是春兰进来时在书案上发现的,只大略看了几眼,就交给何其美。何耀庭读着妻子的遗书,心里不住地滴血。遗书上写道:夫君大鉴:妾被两个可恨蒙面人强灌春药,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百般思量,唯有一死可表妾对夫君之忠贞。

回想前尘,夫君对妾宠爱有加,妾虽死何憾!所憾者不能事君到白头也!妾有幸事君,然妾又何其不幸,横遭羞辱。恨!恨!恨!夫君为妾杀死令妾蒙羞之二蒙面人之时,剖其心祭于妾之坟前,妾在九泉之下可安息矣。

丐帮刘帮主亦服了春药,且为人所擒,显然有人意欲挑起我堂与丐帮之争,居心险恶,彼亦为受害者,夫君切勿杀彼,免中敌人之奸计,慎之!

妾有一心愿未了,望夫君能依妾之所愿。其儿已到适婚之龄,若其儿有所爱之人,不论家世武功,宜许之,勿阻其儿所爱。

妻兰瑰绝笔办理梅兰瑰后事的几天,何耀庭一直神情恍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何其美坚强得多,除了她母亲出殡那天哭得死去活来,精神一直都很正常,代替她父亲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过了十天,何耀庭才慢慢从丧妻的巨大悲痛中恢复过来,开始处理堆积如山事情。远征黑云教的人员调动因堂中大丧被迫中止,何耀庭重新开始调动大军,到成都分堂集结待命。远征军刚在成都完成集结,就传来何耀庭的死讯,五湖堂远征黑云教的计划便搁浅。

张融雪与何其美已有口头婚约,何其美将张融雪当作自己唯一的亲人,什么事都告诉“他”连母亲为何自尽的家丑都告诉“他”张融雪始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要在茫茫江湖中找两个蒙面人,身材普通,肢体健全,又没有特异兵刃和古怪武功,何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五湖堂与黑云教和丐帮都结怨甚深,哪一家都不好惹。何耀庭显然没有将黑云教底细摸清楚,两万大军劳师远征,说不定会全军覆没。最可虑的还是堂中有内奸,一日不把内奸揪出来,五湖堂就一日就不得安宁。

要查两个陷害何耀庭的蒙面人的下落无从查起,五湖堂又不能离开,不知丐帮是否再次来犯,危机和麻烦太多了,张融雪感到在此纷乱江湖中最重要的还是练好武功,没有一身好武功,是不能应付这么多危机和麻烦的。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3章 引蛇出洞

张融雪是魔君关门弟子,成都天壁山庄庄主张迎风与徐丽华所生的女儿,经常女扮男装。张融雪忙了将近半月,将堂中事务大体上熟悉之后,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往成都天璧山庄,呈交给她父亲。书中大意是告诉父母现在她的身份,请他们将家中重要的武学藏书交给她的侍卫带回五湖堂。张融雪一共派了八名护卫,都是从护卫营中挑的好手。张融雪亲自考察了他们的武功,并镇而重之地让他们立下军令状,保证信在人在,信失人亡。

张融雪扮成一位豪门公子,何其美扮成张融雪的美貌小婢,二人带着三十名家将侍卫,以重金“包租”了五湖堂最快最舒适的豪华游船。八名护卫乘的是五湖堂能载二十人的快艇。划桨的水手八名,舵手两名,乃是由何其美亲自挑选的水上水下功夫俱佳的十名高手。众水手得到张融雪授意,始终不尽全力,让速度稍慢的豪华游船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船行一日,出洞庭湖五百里,至长江江陵段水流变急,张融雪正兴致勃勃地欣赏江边美景时,忽然上游驶来四艘船,将送信的快艇两前两后夹在中间。每一艘船上都有十几人手持兵刃跃到快艇上。众护卫与来犯之敌斗了起来。眼看众护卫寡不敌众,众水手也加入战斗,各自取出藏好的兵器。

五湖堂中豪华游船的水手都有一身好功夫,以便在必要时保护乘客。游船上的水手见本堂弟兄有难,怎能袖手旁观,所以不待张融雪吩咐,便加速朝快艇划去,打算救援。离快艇尚有十数丈之遥时,张融雪抛出几块木板,借力跃到快艇上,出倒两三名敌人。稍过片刻,游船追上了快艇,随张融雪而来的众侍卫纷纷出手。小小快艇怎能容得下近百人,立时便有人被挤落水,“扑通”声不绝。

来犯之敌是耶律华的手下,耶律华得到胡一民的密报,派大批高手来截“徐冰”派往成都“天璧山庄”的信使,落入张融雪的圈套。负责这次行动的是耶律华的师兄都颜。都颜见势头不妙,忙发出撤退的信号。

耶律华五年前便策划入侵中原,只是碍于天星教的强大声势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暗中训练了一批熟悉水性的高手。如今是四方会、剑魂阁兴起,黑云教崛起,魔门开始内斗,江湖又将开始混乱局面,加上辽天祚帝的命令,耶律华才敢南下,进行扰乱中原武林的阴谋。都颜带来的高手水性都很好,得撤退之令后,便纷纷跳水逃走。局面混乱不堪。

张融雪虽然有心擒住为首之敌,却没有认出谁是为首之人,以致让都颜逃走。何其美虽然摩拳擦掌,想上阵杀敌,可是平日偷懒,父亲的武功只学会一成,花拳绣腿是不能杀敌的,眼见己方大占优势,何其美就不愿以身犯险。站在船头看爱郎大展神威与自己动手一样高兴,何其美只后悔了一下就不再后悔,有了武功如此高强的郎君,以后还用的着自己亲自动手吗?

转眼间敌人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都是被擒住或是重伤逃不了的,大约有十几个人。有人请示张融雪要不要下水追敌,张融雪说“不用追”正待审问俘虏,一名俘虏居然七窍流血,很快就死了。接着他们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个个七窍流血而死。

张融雪正茫然不解时,一名有经验的侍卫告诉她,“他们口中含有毒囊,一旦被俘,为了保守秘密便咬破毒囊自尽”如此大费周章却擒不了一个活口,张融雪不免失望。此去送信凶险重重,而五湖堂外有强敌,内有隐奸,势不能加派人手。张融雪反复思量,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成都,就命众侍卫保护何其美返回总堂。

何其美不愿随众侍卫回总堂,要随张融雪去成都。张融雪反复劝解,好说歹说,又说万一总堂有变,她在总堂也好应付变故。张融雪对堂中的典章制度已大概熟悉,知道自己不在总堂时总堂大小事务一律由副总堂主胡一民代理。

张融雪在出行前特意召集胡一民、刑堂堂主和七个分堂主,说自己要离开总堂一段时日,去成都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吩咐他们留守总堂,严防丐帮再度进攻,消息只有他们九个人知道,现在消息外泄,说明他们之中有内奸,这样就大大缩小了查找内奸的范围。

除了何其美,张融雪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吩咐众人道:“我不在的时候,总堂由大小姐作主。”

众侍卫齐声应“是”他们都是何府侍卫,乃是何耀庭的嫡系旧部,对何其美的忠心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各分堂主和留守总堂的两万大军未必会听何其美号令,张融雪于是取出五湖令,交给何其美道:“其妹,五湖令给你,我担心我不在时,总堂会出事。”

“徐郎,既然你觉得总堂会出事,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呢?”

“我此去成都要办的事也很紧急,不能再拖了。”

“是什么事这么急?也不告诉人家,神神秘秘的。”

何其美故作生气道。

张融雪微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何其美拿张融雪没办法,道:“不说就算了。你什么时候走?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不会现在就走吧?我们就在这儿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好吗?”

接着语气一变,道:“人家好不容易才做了你的婢女,就让奴婢多服侍你一晚,好吗,徐少爷?”

说罢不禁甜甜娇笑,模样可爱极了。

张融雪似乎忘了自己女扮男装,也是女儿身份,呆呆地望着何其美。何其美大窘,垂首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脸上又没有花。”

张融雪暗想这么美丽的可人儿,自己欺骗她确实不该,然而现在确实不能讲明真相,她已身处险境,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这个假身份唯有继续冒充下去。想着心事,张融雪一惊而醒,赞道:“花儿怎及你好看?”

何其美更羞,心里美滋滋的。

众侍卫见两人打情骂俏便各自走开。

当晚,船在江边抛锚,戒备了一夜,居然并无敌人来扰。天明时,张融雪等不及与何其美共度早餐,便辞别何其美西去成都,乘的是八名送信护卫原先乘的快艇。众水手能为总堂主舟,自然加倍的卖力,虽然逆江而上,仍然快如奔马。何其美与众侍卫则返回总堂。

胡一民飞鸽传书给他的把弟,铁掌帮帮主沙满天,请他在上游拦截“徐冰”张融雪行至巫峡滟滪滩时,沙满天已带人等候多时,滟滪滩江流湍急,张融雪的快艇只能缓缓前进。沙满天乘的是比小艇大得多的自五湖堂抢来的船头外包铁皮的巨船“无惧”战舰。

五湖堂的铁皮船共分三级,“无敌”、“无畏”和“无惧”“无敌”级战舰能载一千名军士,是总堂主的坐船,全堂只有一艘,象征着总堂主的威严,“无畏”级战舰能载人五百,堂中总共十三艘,副总堂主和除成都分堂之外的六位分堂主各有一艘,成都分堂因为在陆上,完全与水沾不上边,所以没有必要拥有“无畏”级铁皮巨船。总堂备有六艘“无畏”级战舰,用于必要时大队人马的调动。“无惧”级铁皮船载人一百,全堂共有百余艘,用于快速调遣兵马和运送物资。成都分堂重庆支堂也有“无惧”级铁皮船。

张融雪积极备战,下令各分堂运送粮草、衣被等物资往总堂。重庆支堂的“无惧”级战舰奉令往总堂运送粮草,不幸为铁掌帮所劫,舰上人员全部遇害。十六名驾船的水手,除了三名变节投敌之外也都遇害。

张融雪见不知比自己脚下的快艇大多少倍的巨船迎面冲来,疾如离弦之箭,闪避无从,乃果断下令:“跳水。”

众水手知道小船被大船撞上性命便将难保,早有准备,得令纷纷跳水。张融雪却不跳水,等大船离小艇只有两丈之遥时冲天而起,拔起三丈多高,身在空中听见有人喊道“放暗器”大小飞刀、透骨针、飞蝗石、金钱镖、梅花镖、铁弹子等暗器纷纷往张融雪身上招呼。

张融雪舞动双掌护住头脸和前胸要害,同时真气流转,贯于衣袍,暗器碰到她的外袍有如碰到坚盾,立即弹开,但仍有专破护体真气的透骨针之类暗器穿过气劲防护。张融雪落地时右膝盖上方三寸处中了一针,立时酥麻难当,即知针上淬毒,幸好射到胸前的毒针都被她掌风扫落。

刚落甲板,敌人立时拥上,张融雪怒极,出手绝不容情,“劈天掌”全力而发,都是一掌毙敌,转眼间杀了十几名敌人。敌人仍然前仆后继,决不后退。张融雪感到酥麻的范围不断扩大,毒性蔓延,偏偏敌人死缠着不放,让她没有时间运功驱毒,右腿渐感不灵。

张融雪拔出腰间佩剑,击退几名近身之敌,长剑划动,船体立时断为两截,船身失去平衡,向江中倾斜。乘铁掌帮的人慌乱之际,张融雪以剑划了一块半个桌面大小的木板,抛入江中,纵身跃到木板上,双脚交错踢木板,每踢一下木板木板便前进丈许,快如流矢。铁掌帮的人逃命尚且不及,哪有时间顾及张融雪逃走。沙满天反应过来时,张融雪已在十丈之外,所发的暗器尽皆落入滔滔江水中。

船首因包有铁皮,下沉比船尾更快,片刻之后便要覆于江水之中。众人争先往高处挤,人多地方小,有不少人被挤下水。铁掌帮是陆上帮会,帮众多为旱鸭子,在此水深流急时落水,自然是九死一生。

沙满天不愧为一帮之主,临危不乱,喝道:“大家快抱住木头。”

众人立悟。功夫高的便用手拆木板,功夫低的便用兵刃拆木板,抱着木板跳江,原以为借此就能逃生,不料水急浪高,一波一波的大浪冲来,将人冲得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屏住呼吸则要窒息而死,不屏住呼吸,大量的江水灌入腹中,也要葬身江底,真是左右为难。截击张融雪的都是铁掌帮的精英,不想张融雪武功惊人,毁船逃走,弄得铁掌帮一败涂地,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沙满天等少数几人逃生。

张融雪的手下跳江之后立即闭住呼吸,极力沉入江底,以避开敌船水面下船体的撞击,浮出水面时,却发现大船、小船都不见踪影,而自己人也失散了,可见江流何等之急。

张融雪的这十名手下,水上功夫都是极为了得,虽然被大水冲出数里,上岸之后仍是生龙活虎。十人聚齐了,唯独不见总堂主,这一惊非同小可,沿江找了数十里,没有结果,才不得不到最近的支堂,请求派人寻找总堂主,又到附近村落打听,三天都没结果,众侍卫商议之下,给总堂修书报告堂主遇险的情况,五人留下继续寻找总堂主,另外五人往成都寻找总堂主。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4章 这个女孩有点野

张融雪上岸之后,毒性已经扩散到了全身,急需找个地方运功驱毒,勉强提着真气攀上百丈山崖。眼前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前面不远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张融雪一直往树林深处钻,估计敌人不会追到,就盘起双腿运功驱毒。此时她已是毒性大发,真气涣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毒素逼至右手中指指尖。

张融雪由于内力不纯,指尖因毒血聚集已成紫黑之色,毒血却不能穿破指尖而出。张融雪不住地催动真气,头顶上蒸气升腾,额头上沁出汗珠,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正在紧要关头,张融雪忽然听到一声虎吼,一只老虎正向自己藏身之处接近。

张融雪不由心头狂跳,她现在欲罢不能,若中止行功,毒气就会反攻心脏,那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此刻张融雪脆弱不堪,不要说是猛虎,便是一只小猫小狗碰她一下,她也会真气错乱,性命难保。

转眼间,猛虎已来到跟前,张融雪心叫:“我命休矣!”

突然一声娇叱,猛虎应声而倒,翻滚了几下,气绝而亡,老虎距离张融雪最近时离张融雪只有七尺,真是惊险之极。

追虎而至的是一位约摸十七八岁的素衣少女,容颜秀美,虽是荆布衣裙,脂粉不施,却更增其清纯可人的气质。她手持一把硬弓,背插箭筒,腰挂一柄彩穗长剑,七分秀气中带着三分英气,她,就是萧苾,是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游侠萧天南的孙女。

萧苾自幼好武,天资聪颖,甚得其祖父的喜爱,年纪虽小,萧家饮誉武林的绝学“流云剑法”与“穿云掌”却已有六七分火候。萧苾想试自己的轻功,一路追虎,却不放箭,发现前面有人,忙抽了一支箭,射向那只老虎的颈部。

老虎气绝倒地后,萧苾也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张融雪的面前。两人都是一惊。张融雪惊的是杀虎的人竟是一位外表文弱的美丽少女,萧苾则惊叹对方那种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俊美,迎着张融雪的目光不由面红心跳,低下头瞟到张融雪的右手发黑的中指,“啊”的一声惊呼:“你中毒了?”

张融雪不能言语,无法回答。那少女道:“我来帮你。”

走到张融雪背后,伸出双掌,抵住张融雪的背心。

张融雪感到两股强大的真气注入体内,便缓缓引导,使之与自己的真气融合。在那少女的帮助下,张融雪聚于中指的毒血很快冲破指尖而出,一股细小的血箭直喷到五尺之外,血液的颜色渐渐由黑转青,由青变红,待变成正常的殷红之色时,张融雪便收回功力,流血却未顿止,仍有一滴滴的血流出来。那少女忙撕下一幅衣襟,替张融雪包扎。

张融雪心存感激,道:“在下五湖堂徐冰,姑娘救命之恩,容后必报。敢问姑娘芳名?”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老虎是我追来的,你不必谢我。”

张融雪一怔,道:“姑娘帮助在下驱毒,也是救命之恩,怎能不谢?”

少女秀眉一挑,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是如果你再说谢恩的话,我可要走了。”

说罢作势离去。

张融雪急道:“喂,喂——”

少女噗哧一笑,道:“别喂喂了,我姓萧,单名一个苾字,草字头,底下一个‘必须’的‘必’字,不是‘和氏璧’的‘璧’,也不是‘碧绿’的‘碧’。你为什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中毒?”

张融雪把情况如实相告,只没透露自己的女儿身份。萧苾赞道:“你真厉害,中了毒还能爬这么高的山崖。”

张融雪谦虚地道:“那也算不了什么。”

少女望了一下死老虎,道:“这只虎真大,只怕要叫我哥哥来才能搬得动。”

其实这虎虽大,还难不倒萧苾,她是对张融雪大有好感,变着法儿邀请张融雪去她家。

果然张融雪提起那只三四百斤重的死老虎,道:“我帮你拿,姑娘请带路。”

两人并肩而行,萧苾跟张融雪谈起家中的情况,张融雪则跟萧苾讲一些武林轶事。两人有说有笑,绝不像初识。萧苾的家在数十里之外,虽然新交了朋友,心情极佳,也不耐烦慢慢走,就展开轻功,足下快多了。张融雪提着虎,仍和萧苾并肩而行。萧苾不服气,将轻功提至极限,在山间小路上行走如飞,张融雪始终不急不徐地跟着。跑得久了,萧苾累得气喘吁吁,张融雪却仍是气定神闲。

萧苾正想提出休息时,张融雪抓起萧苾的一只手,使出武林难得一见的绝世轻功“天魔幻影”带着萧苾往前飞奔。萧苾感觉快了好几倍,如腾云彩驾雾一般,衣袂飘飘,猎猎作响,耳旁因空气快速流动而起的呼啸声不绝,心中暗暗地想:“便是爷爷也没这等轻功。”

翻了几座山,张融雪的眼中出现一排青砖小屋,被围墙围了起来,里面遍植花草,四周林木掩映,清澈见底的小溪自屋旁流过。清溪流泉,鸟语花香,置身此境,怎不让人不心旷神怡。因为这里常有野兽出没,围墙筑得既坚固又高大,并且采用双层门,外层是厚重的铁门,用于防止野兽进屋;里层是木门,木门比较特别,沿直线推进墙体门就关上了,开门只须沿直线把门拉出墙体,木门的作用是防止外面的蛇虫进屋。

萧苾将张融雪领进院子,老远就喊道:“娘,苾儿回来啦……”

萧苾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惦记着女儿打猎迟迟未归,做饭也心神不定,听见女儿的声音,忙跑出厨房,正准备骂“你这个死丫头,跑到哪能去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见女儿带来陌生的客人,就收回责备的话,换回笑脸道:“来客人啦?”

萧苾道:“娘,苾儿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苾儿新交的朋友,徐冰徐大哥。”

张融雪施礼道:“晚辈见过萧阿姨。”

萧夫人还礼道:“徐公子不必客气。”

萧苾不见父兄,问道:“我爹和我哥呢?”

萧夫人答道:“这么久才知道回来,你爹和你哥找你去了。”

萧苾不依道:“苾儿追老虎嘛,后来又遇上了徐大哥,所以才回来晚了。”

萧夫人笑道:“好了,算你说的有理,去叫你爷爷召你爹和你哥回来。娘要去厨房,菜只怕要焦了。徐公子,我不陪你了。”

“萧阿姨请便。“萧苾领张融雪进入客厅。客厅的布置极其简单,只有几件古朴的家俱,一张书案,一个立柜,一个茶几和几张木椅,墙上挂着几幅画。萧天南听到孙女归来便出来看看。萧苾又作了一番介绍,张融雪照例行了晚辈之礼。

萧天南见张融雪相貌之俊雅世所罕见,虽然外表斯文,却有一股高华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再细观其眼神,清澈有如一泓深水,令人越发觉得她莫测高深。萧天南除了暗赞孙女眼光了得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可想。

因为是初次相见,不便试探客人武功。萧天南压下试探张融雪武功的冲动,对萧苾道:“你在这儿陪徐公子,我去召你爹和你哥回来。”

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支玉箫,走出屋外。

接着箫音响起,声音由小变大,由缓变急,重复了三次,持续了盏茶时间才停止。萧天南以内力蕴于箫音,可声传十里,在茫茫山野中,这确是一种好的传讯方式。

萧苾的父亲与名登武林大会十大高手榜的哥哥萧景听到箫音相召,急展轻功回家。张融雪与萧氏父子见面自有一番客套。稍后,萧夫人饭菜也准备好了,便请张融雪入席。席间萧家祖孙三代都对张融雪殷勤款待。

张融雪心道:“莫非萧姑娘看上我了?”

暗下决心乘早离开萧家,免得招惹麻烦。席毕,张融雪向萧天南等人辞行。萧家六人极力挽留。张融雪道:“实不相瞒,我是五湖堂总堂主……”

萧家六人有五人“啊”出了声,没想到张融雪年纪轻轻,竟然是一堂之主。只有萧天南早就看出张融雪是非常之人,所以听“他”自报身份后并不感到惊讶。

“敝堂前任总堂主和丐帮前任帮主都遭人暗算,丐帮却将帮主之死算在敝堂头上,与敝堂结下深仇。一个月前丐帮围攻敝堂总堂,被我用计退兵,我担心他们会卷土重来。我有要事去成都,必须早去早回,不能耽搁,失礼之处,尚祈见谅。萧老前辈、萧婆婆、萧叔叔、萧阿姨、萧兄、萧姑娘,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张融雪向萧家人一一拱手作别。

萧天南的辈分虽然比张融雪高了两辈,但是张融雪是江湖大帮会的首领,依江湖规矩,萧天南只能与张融雪叙平辈之礼。萧天南还了一礼道:“徐总堂主有正事要办,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萧苾想到一别之后,不知有无重逢之日,忍不住问道:“徐大哥,你会不会再来看我?”

张融雪皱了皱眉,答道:“我现在忙得很,恐怕没有时间……”

萧苾失望地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再来看我了!”

张融雪暗忖这件事以后再跟萧苾解释,安慰道:“你可以到五湖堂总堂来找我。你只要说是我的朋友,五湖堂就没人拦你。时候不早,我真的该走了。”

“我送你。”

萧苾道。

萧苾将张融雪送出里许,张融雪道:“萧姑娘请回,在下告辞。”

说罢展开轻功,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萧苾目送张融雪远去,心中蓦然感到惆怅。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5章 西行取笈

张融雪风驰电掣般由来路赶回小船被撞之处,她的十名随从此时正在下游百里之外找她,张融雪往下游找了十几里,却哪里找得到她的侍卫。此时天色已黑,张融雪心想:“他们水性都好,应该不会出事吧。”

就在江边折了两根树枝,以藤蔓为绳,缚在脚上,乘着月色,踏着江波,溯江而上,展开“天魔幻影”绝顶轻功,竟比乘船还快了许多。

张融雪心道:“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

天公也格外作美,皓月当空,月华如练,以张融雪精湛的内功,借着月光便可视黑夜如白昼。张融雪急行五百余里,于深更半夜时抵达江边重镇“重庆”人也累惨了,双腿有如灌铅,再也走不动了,只想立即找家各栈休息。

可是正值人们好梦正酣的时候,半夜叫门,多有不便。江边无人,张融雪索性便在江边躺下,听着江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鸡鸣时有人到江边装运船货,张融雪才惊醒。

张融雪不能再睡,就躺在地上调息,天色大亮才收功,所有的疲倦一扫而空,又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

张融雪急着回家,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就在重庆至成都的通瞿大道上施展轻功。行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闪过,也不知是人是鬼。两三百里的路程一个时辰就驰完了,张融雪不禁自傲。

“天璧山庄”的大门紧闭着,张融雪叫开了大门,展开轻功,跃过重重院落,直奔后院。张府占地近千亩,南北、东西方向都有不小的距离,张融雪可不耐烦慢慢走。

张融雪瞬间即至后院,见父母正在后院对练剑法,心中一动,想跟父母开个玩笑,就取下头上束发的白巾,蒙住脸孔,自屋顶一跃而下,凌空扑向对练中的父母,同时拔出佩剑。

张迎风、徐丽华夫妇见有人偷袭,立即停止对打,双双将长剑指向偷袭之人,待看清来人身着男装,却长发披肩,不伦不类,不禁暗诧。

张融雪哑着嗓子,怪叫道:“快将‘无敌剑谱’与‘无敌掌谱’交出来,本座可饶你们夫妇不死,否则,嘿嘿,本座定将张府杀个鸡犬不留。”

张迎风夫妇同时大怒,挥剑而上,见来人口气狂妄,夫妇俩一出手便是修习多年的正反“无敌剑法”见敌人竟似十分熟悉自己的剑路,进退有序,从容不迫地将正反“无敌剑法”的杀着一一化解,张氏夫妇暗暗吃惊,这是他们从所未遇的事,当年与“魔君”交手,以他的绝世武功开始的时候也只能凭借超卓的轻功闪避,绝不能似眼前蒙面怪客这般从容应付,难道他的武功还在名震天下的“魔君”之上。

张氏夫妇专心用“无敌剑法”对敌,张融雪却是东拼一招,要凑一招,张氏夫妇一路剑法使完,张融雪将七大门派、三大剑派的剑招都使上了,还有她父母不识的“狂魔十八剑”与魔门七派的剑招。

张氏夫妇虽然震惊敌人武功的博杂,手底下可不稍慢,一路剑法使完,重新开始第二遍。不过却改变了策略,以守为主,诱敌来攻,哪知敌人却洞察先机,决不上当,一遇诱敌虚招立即后退。张氏夫妇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无论内力、轻功,张融雪都远胜父母,她并不想占便宜,但还是占了。若非她熟悉“无敌剑法”怎能轻易破解“正反无敌剑法”的联手合击?

第二遍“无敌剑法”又快使完,张融雪又不想真的赢父母,心想:“玩笑开到这就算了。”

乘父母采取守势时飘然退开,揭下白巾,张氏夫妇认出来人正是自己调皮万分的宝贝女儿,又惊又喜。

徐丽华问道:“雪儿,你怎么不在魔宫练功,回来干什么?”

张迎风则假作生气,微责道:“雪儿,你真是越大越调皮了,看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张融雪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道:“雪儿以后不敢了。”

一听即知言不由衷。张迎风夫妇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

张融雪束好方巾,将自己当上五湖堂总堂主的离奇遭遇据实相告。

徐丽华微微蹙眉道:“那不是害了人家何姑娘?”

张融雪道:“娘,你放心,雪儿自有分寸。替她报了大仇之后,雪儿就跟她讲明身份。”

徐丽华缓缓点头。张迎风道:“雪儿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快进去吃饭。”

洗漱完毕,一家人共进早餐。张迎风夫妇晨起练剑,还没吃早饭。张融雪奔驰了一夜,早就饿了,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徐丽华慈爱地看着女儿,柔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张融雪这才放缓速度。早餐之后,张迎风夫妇详细询问了五湖堂的情况,五湖堂与丐帮结仇的原因及女儿抽身回家所为何事。张融雪一一道来。张迎风夫妇这才知道女儿这个五湖堂总堂主并不好当。

张迎风道:“可惜我们张家现在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不然也可以帮你,不如我当你的侍卫,你娘……”

张迎风还没想好下面说什么,张融雪就打断道:“不行,那不是委屈了爹娘,再说爹冒充雪儿的侍卫,雪儿对爹肯定会有不同,时间一长总会露陷。”

张迎风没了主意,道:“那怎么办才好?”

张融雪道:“爹不用为雪儿心,雪儿的武功,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又不是做武林盟主,做五湖堂总堂主总不会有问题。何况五湖堂情况虽糟,但只要揪出内奸,就不会有事,这是斗智不斗力的事。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那你自己要小心啊!”

徐丽华叮嘱道。

“知道了,娘。”

张融雪站起身,道:“去书房看看吧,雪儿要挑些书带回总堂。”

当先而行。张氏夫妇跟到书房,掀开地下藏书室的盖板,进入其间。

里面藏的都是天下各派武功的精华。张迎风夫妇遵循祖父的遗训,“张氏内经”修为未臻至最高境界,不但不修别派武功,就连张家祖传的武功也没修全。张融雪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十三岁时内功就胜过其父,魔宫四年苦修,已将“张氏内经”练至最高境界,所以再练别派武功不算有违祖训。

张融雪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什么都好,不知如何取舍。徐丽华微笑着道:“想要就都拿去吧,反正你爹和娘这辈子是用不上。”

张融雪暗忖搬过去也好,家里护卫少,别被人偷去了,略一思量,已有了主意。张融雪将各派著名的武学典籍,如“冷家刀法”、“天山剑法”、“雪山剑法”、“华山剑法”、“路家枪法”、“朔东刘家鞭法”缥缈宫的“缥缈剑法”百花宫的“百花拳谱”与“百花剑谱”、赵家堡的“印月神功”等等著名的武学典籍从书架上拿下。

看见江湖中神秘杀手组织“剑魂阁”的镇阁剑法“风雨十八剑”张融雪感到好奇,就打开书卷,发现卷首注解了一行小字,原来张天远年轻时与剑魂阁第三代阁主大战一场,他凭着记忆写出剑谱,只是徒具其形,于“风雨十八剑”的精奥入微处不甚了了,但这也非寻常武士所能办到。张天远不仅写出了“风雨十八剑”剑谱,还回忆自己当时使过的剑招,创出了一套克制“风雨十八剑”的“反风雨十八剑”张融雪不禁神驰曾祖父与“剑魂阁”阁主的那场大战。

张氏夫妇见女儿神色有异,一起过来看张融雪开的剑谱,看到那行注解的小字,张迎风脸有惭色,祖父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自己只要学到三成,张家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不会一落千丈,若非妹妹嫁得好郎君,张家偌大的基业也难保全。

徐丽华明白丈夫的心意,安慰丈夫道:“你不必难过,雪儿已经长大了,武功又这么好,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

接着轻轻一叹,道:“要是男孩就好了。”

张融雪不依道:“娘,女儿不好吗?女儿一样可以孝顺爹娘。”

徐丽华笑道:“雪儿不要生气,娘没有说你不好,娘的意思是你如果是男孩就更好了。像你这么出色的女儿,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们张家才有。上苍就是拿十个儿子和你换,娘也不愿意哩。”

“雪儿才没有娘说的这么好哩!”

张融雪展颜道,同时镇重地将“风雨十八剑”和“反风雨十八剑”剑谱与手中的其它武学典籍摞在一起。

张家藏书非常丰富,几乎包罗了天下各派的武功,张融雪随便挑也挑了一百多册,装满了两大箱。张迎风命一名护院挑着,陪张融雪去五湖堂成都分堂。张府离五湖堂成都分堂不过数里,不久即至。

五湖堂专门从事水上营运,并涉足酒楼客栈和国际贸易。尤其是何耀庭执事以来积极开辟海上航线,使航线向北延伸至辽东半岛,向南延伸至南海,与朝鲜半岛高丽国和东北的女真部落都有商业往来。五湖堂将南方的大米、茶叶、瓷器、纸张、丝织品运到东北、环渤海地区和朝鲜半岛,再将北方的麦、豆类、煤、战马,东北的人参、貂皮,高丽的药材、香料运到江南,获利十分丰厚。

五湖堂财力雄厚,由五湖堂成都分堂的大门便可略见一斑,护院的围墙高达两丈,两扇红漆木门,每一扇有一丈多宽,足以让四匹马拉的大马车并排通行。红漆木门上方挂着长约丈许的巨大横匾,上书“五湖归一堂”五个龙飞凤舞的鎏金草体大字,笔画苍劲有力,一看即知出自名家。旁边角落书写着相比要小得多的四个小字“成都分堂”字体却是小楷,虽然是小字,也跟春联上常见的毛笔字差不多大。左右门上各刻着一个狰狞怪兽的图案,门前摆放着两只大石狮子,极具气派。门口左右各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腰挂大刀,两扇大门前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拱门的两侧各四名手持铁枪的武士并排站着。

张融雪报上身份,守门的武士肃然起敬,一齐躬身行礼,一名门卫道:“属下带总堂主去见马副堂主。”

张融雪这才知道成都分堂副堂主姓马。张融雪微一颔首,那门卫做了一个请张融雪先行的手势,恭敬的道:“总堂主请——”

经过大门时,八名武士一同向张融雪行半礼。张融雪早以习惯了部下敬礼,不予理睬,沿着石砌地面前行,在门卫的带领下,穿过了三重大殿,绕过几道回廊,来到分堂副堂主马万里办公的地方。

马万里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相貌平常,衣着朴素,唯一让人惊异之处,就是他的眼睛湛湛有神,使他平添了不少威严。马万里听手下禀报总堂主驾临分堂,忙出门迎接。见张融雪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文文弱弱的,观之不似武林中人,而且年纪轻轻的,最多十七八岁的年纪,马万里不禁怀疑张融雪是不是真的总堂主,大礼参拜之后,将张融雪请进屋,小心翼翼地道:“总堂主屈驾成都分堂,不知有何赐示?”

张融雪道:“本座要回总堂,你给我调两艘‘无惧’战舰和两百名武功最好的弟子。”

马万里脸有难色,道:“这件事必须请示夏堂主,除非总堂主出示五湖令。”

张融雪变色道:“你怀疑我这个总堂主是冒牌货?”

马万里不温不火地道:“属下不敢,不过属下未曾见过总堂主,依堂规属下应该检查总堂主的令牌。”

张融雪道:“令牌我没带在身上。”

马万里无奈道:“那属下就无法可想了,只有先行禀报夏堂主,再行定度。”

张融雪问道:“那要等多久?”

马万里慢吞吞地道:“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二十多天。”

回总堂已是十万火急的事,张融雪闻言大怒,骂道:“你这蠢材,我是不是真的总堂主,到了总堂不就知道了?我若是假的,总堂那么多人,我还能飞到天上去?你要是误了我的事,副堂主你就不要当了。”

马万里忙伏跪于地道:“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办。”

张融雪对担书的护院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护院领命返回张府。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6章 西返遇阻

马万里果然效率惊人,张融雪一杯茶尚未喝完,马万里便集合两百高手,每人牵着一匹马。张融雪走到集合地点,众人立即单膝跪地,大礼参拜,喊道:“属下参见总堂主。”

张融雪淡淡地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总堂主。”

一阵呼声之后,两百弟子齐刷刷地起身。对众弟子秩序井然张融雪颇感满意。

马万里拍一下手,一名武士牵出一匹青骢马,鞍饰华丽。马万里将缰绳交给张融雪,介绍道:“这是夏堂主的坐骑,是前任何总堂主赏赐的金国战马,跑得很快,只是性情暴烈,请总堂主小心。”

张融雪暗忖老虎我也敢骑,还怕马儿不成,虽然是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也不害怕,“哼”了一声,纵身一跃,跃起一丈多高,轻飘飘地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双脚荡在空中,却不放在镫上。马万里见了想笑又不敢笑。

突然被陌生人骑在背上,那马儿一声长嘶,前腿人立而起,想甩下背上之人。张融雪把骑虎的经验应用在马上,双手紧紧地抓住马鬃,双腿夹紧马腹,同时施展“千斤坠”内功,任马儿怎么前蹦后跳都是稳稳地骑在马背上。背上越来越重,越来越紧,马儿终于驯服了,安静下来。

见张融雪几下就驯服了金国战马,马万里不禁肃然起敬,心道:“总堂主就是不简单。”

告诉张融雪应该把脚放在镫上,又教“他”以驭马之术。张融雪一点就通,在场上试了一会儿就纵自如。

之后马万里向张融雪介绍两百弟子中负责的几个队长。张融雪训示了一番,将两个装书的箱子缚在一匹没人骑的马背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发令道:“出发。”

两百五湖堂弟子一齐上马,跟着张融雪出分堂,向江边重镇“重庆”奔去,在途中打了一次尖,两个时辰后赶到重庆,到重庆支堂提了两艘备用的“无惧”战舰。所有的战马交由重庆支堂看管,留待众弟子回成都时用。

五湖堂各分堂都有船舰,虽然成都分堂大部分“无惧”战舰都调出去了,仍有三艘备用,以备不时之需。所有人员登舰之后战舰即起碇东行。行了一日,居然平安无事,并无敌人来扰。

可是五湖堂总堂此时形势十分危急。丐帮新任帮主孙容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乘五湖堂总堂主“徐冰”远赴成都之际,亲率丐帮六万弟子,打着为前帮主复仇的旗号,直扑五湖堂总堂,杀气腾腾,扬言要将何耀庭鞭尸。丐帮在城下叫阵,五湖堂奉何其美之命,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五湖堂虽然没有出城交战,堂内重要首脑却分成两派。以何其美为首的何府嫡系主张坚守,等“徐总堂主”回来。而胡一民则主张开城迎战敌军,挫一挫丐帮的锐气。胡一民联合洞庭分堂主舒瑞光,东海分堂主刘海寿,有不服五湖令的迹象。其余多位分堂主因丐帮辱及已故前总堂主,亦主张与丐帮决战。只有老成持重的彭蠡分堂主方捷坚定地支持何其美“坚守”主张。

何其美将守城门的洞庭分堂弟子全部换下,代之以何府亲军侍卫,自己亲自上城头督守。丐帮在城下叫骂了两天,嗓子都喊哑了,人人委顿不堪,无精打采。孙容见帮中士气低落,不敢再拖,乃连夜发起进攻。那一夜也就是张融雪自成都返回的第一夜。丐帮人人背负土袋,几万人运送土袋,很快填平了护城,然后推出三丈多高的攻城车,车身呈楔形,沿着斜面即可登上城墙,车身前方是厚厚的铁皮,能挡弩箭、巨石,也不怕火烧。铁皮上开了许多小缝,里面推车的人借小缝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这样才不会撞到自己人。

这种巨型攻城车是正规军攻城掠地用的,江湖帮会也有这样的攻城车真是让人惊讶。然而丐帮处心积虑攻打五湖堂固若金汤的仿军事堡垒的总堂由来已久,有这样的攻城车也就不足为奇。借助于攻城车,丐帮弟子登上了城墙,与五湖堂弟子展开了残酷的肉博战。火光将天空都映红了,大战从深夜持续到黎明。

五湖堂弟子拼死守卫,丐帮损伤极大,被迫鸣金收兵,退至城外十里扎营。五湖堂亦伤亡惨重,死三千,重伤一千,伤七千。张融雪的三千侍卫,三百护卫都上了最前线。大战最激烈时,何其美身边只余下十多名护卫。幸好不久敌人因伤亡过重主动撤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五湖堂当然无力追敌。

且说害死刘肃、何耀庭之后,耶律华继续留在洞庭湖区,洪知、切格尔则带人往魔宫进行暗害魔君的活动。耶律华日夜注视着五湖堂的情况,得到胡一民密报后便带领“铁手夺命”夏永新,“金镖追魂”古元霸,辽国少数民族四大高手赫树黎、兀尔铁泰、耶律莫、萧巴哈克,六十余名契丹武士和五十余名黄家堡武士,赶到长江上游拦截张融雪。

原来的消息是“徐冰”只带了十名侍卫,后来探子回报“徐冰”回来时带了两百高手相随。这是除掉“徐冰”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要在防守森严的五湖堂总堂杀死“徐冰”就非常困难了。耶律华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恃夏、古二人武功高强,四大高手身手不弱,一百多名手下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的精兵,面对“徐冰”多一倍的人数只是略一犹豫,仍按原计划行事。

张融雪于西返的第三天中午与等待已久的耶律华部下遭遇。耶律华的手下分乘二十余艘小木舟,即使被“无惧”战舰撞上,损失也很小。二十余艘小舟在江面一字排开。

张融雪心里暗暗冷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拦截自己,便下令战舰减速。战舰靠近小舟时,小舟上立时飞出数十条带爪的铁链,勾住战舰的舷,舟上之人便踏着铁链,如大鸟般飞上战舰的甲板。

张融雪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如此厉害,急忙喝令“放箭”一时间弩箭齐发,不少人中箭落水,但仍有不少人上了甲板。登舰之人立时便与张融雪的手下混战开来。混战在两艘战舰上同时进行。

张融雪的手下是分堂的精锐,并非总堂的精锐,而耶律华的手下则是从数十万辽军中挑选的精英,五十余名黄家堡武士亦是黄家堡好手。五湖堂仗着人数多了一倍,恰好与辽国武士斗了个旗鼓相当。

张融雪一开始就被夏永新、古元霸两人缠住,无法帮助手下。夏、古二人二十年前就是江湖著名的高手,二十年后武功更是精进。尤其是两人惯于联手,配合默契,一攻上必一攻下,一攻左必一攻右,若非张融雪轻功高明,早已败在二人联手之下。

斗了一百多招,拳脚分不出胜负,夏永新取出秘密武器“铁手”古元霸取出“回旋金镖”扣于右手手心。夏永新的兵器怪异,魔宫收录了江湖中著名人物的详细资料,张融雪闲暇时也常翻阅,凭此认出对手就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铁手夺命”不敢轻敌,拔出佩剑,道:“原来阁下是二十年前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铁手夺命’,那么这位想必是阁下的老搭挡‘金镖追魂’了?”

夏、古二人齐声道:“不错,想不到我们失踪江湖二十年还有人能认出我们。”

夏永新又道:“看徐堂主身法像是名闻天下的‘天魔幻影’,莫非百花宫与魔宫有什么关系?”

张融雪知道他将自己在逼退丐帮围攻总堂时说自己是叶望春弟子的话信以为真,也不点破,胡诌道:“你猜错了,这是‘幻影迷踪’,是我们百花宫的不传之秘,江湖中认识的人不多。”

夏永新点头道:“原来如此,阁下年纪轻轻就登上五湖堂总堂主之位,真是年少出英雄,后生可畏。老夫虽有爱才之心,可是……”

张融雪冷笑几声,道:“阁下不要倚老卖老,胜负未决就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尝尝‘狂魔十八剑’的厉害。”

说罢剑尖一晃,幻出一道剑幕,但见剑影,不见人影,一会儿又见数十支长剑晃动,很快变成几支,最后是一支长剑竖在张融雪面前,这是“狂魔十八剑”的起首式。

夏、古二人久闻“狂魔十八剑”是魔宫镇宫剑法,知道厉害,又见起手式如此厉害,不禁胆寒。

张融雪讥道:“要是怕了赶快束手就擒,本公子可饶你们不死。”

夏、古二人大怒,夏永新一挥“铁手”扑向张融雪,古元霸甩出回旋金镖,绕了一个大弯,击向张融雪背部。

张融雪挥剑格开“铁手”身子急旋,避开回旋金镖。夏永新果然不愧是“铁手夺命”出手迅捷无比,招招攻敌要害,尤其三大杀招“铁手夺目”、“铁手锁喉”与“铁手掏心”厉害无比,最难防的是铁手的铁臂能伸能缩,铁爪能张能收,张而为爪,收而为拳,令人防不甚防。

张融雪虽然由魔宫的藏书知道铁手的功能,仍然险些伤在“铁手夺命”的杀招之下——因为夏永新迟迟不用“铁手”的伸缩功能,突然“铁手”一伸,暴长一尺。张融雪急忙后仰,却没避开底下的一脚,正中腰部。

张融雪内力犹在夏永新之上,夏永新又没料到对手能避开自己出其不意的杀招,那一脚出的仓促,未尽全力,所以张融雪只是负痛并未受伤。夏永新一招占先机,就招招抢攻。张融雪连退了十几步,才扳回劣势。

张融雪狠劲发作,弃“狂剑九式”不用,改用“魔剑九式”三招两式便将夏永新杀得无还手之力。使魔剑九式的第四式“倒挂银河”时,身子凌空腾起,变成头下脚上,剑光罩定夏永新,以泰山压顶之势凌空下击。

夏永新不敢硬接,慌忙后退闪避。古元霸急忙发金镖阻止张融雪的攻势。张融雪长剑一划将金镖劈成两半,姿势不改,仍向夏永新扑去。古元霸硬是了得,急切间以“满天花雨”手法甩出一把金钱镖。金钱镖同时发出,却有快有慢,并不齐至。

就在张融雪为满天金镖所阻的一刹那,古元霸拉起夏永新,急道:“快走。”

跳下小舟,急摇船浆,企图逃走,也不顾一同来的众契丹武士与黄家堡武士的死活。张融雪追至船舷,古元霸又以“满天花雨”手法甩出一把金钱镖,等张融雪挥剑劈落金钱镖时,古、夏二人的小舟已经划出六七丈远,追之不及。

虽可拆船板踏波追敌,却也难免为金镖所阻,张融雪犹豫了一下,小舟又划出三丈,只好作罢,转入混战的阵中。方才全力与夏、古二人交战,竟没注意到己方已死伤过半,形势危急。张融雪心中大怒,出手绝不容情,砍瓜切菜般毙了几个敌人,直扑敌方武功最高,也是杀自己部属最多的辽国少数民族四大高手。这四位高手武功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顶尖高手,怎抵挡得了“魔剑九式”都是交手未满一招便做了张融雪的剑下之鬼。

解决四大高手后,张融雪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迅速杀死舰上所有的敌人,然后跃上五丈开外的另一艘战舰,见敌人便杀,如杀红眼的疯魔一般,片刻之间将舟上二十多名敌人全部杀死,有两名黄家堡武士见势不妙,跳入江中,张融雪连发两掌“劈天掌”两名武士全身筋脉骨骼尽断,浮尸江中。另有三个敌人跳舟而逃,小舟已划出了十多丈远,张融雪在甲板上检起三支长剑,运劲射出,三个敌人长剑贯胸而死。

杀完所有的敌人,张融雪惊道:“啊,我忘了留活口。”

张融雪幸存的六十多个手下对总堂主一口气杀了数十人而面不改色也暗感心惊,一齐呆望着张融雪。张融雪慢慢回复过来,对自己的残忍亦颇感惊心,暗忖:“这魔剑九式一出,不杀光敌人决不收剑,确是不能轻用。”

望了发呆的众手下一眼,道:“还不快看看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的,乘早救治。”

众人轰然应“是”四散开来,寻找伤员,连死人也翻过来仔细察看。张融雪则仔细察看敌人的尸体,看看能否查出敌人的来历。只是她初出江湖,经验尚浅,一连翻了几十具尸体,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暗忖:“先回总堂再说吧,总堂有不少老江湖,总有人能查出敌人的来历吧?”

下令“开船”所有的水手都躲在舱底不出,倒没有人受伤,故舰速不减。这并非五湖堂的水手贪生怕死,而是五湖堂弟子各司其职,武功不高的水斗时尽量躲避被写进堂规。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7章 返城退敌

战舰又全速行驶了一日,抵达岳州时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也是丐帮发动第二轮猛攻不久之后。洞庭湖水注入长江的入口离五湖堂总堂仅数里之遥,震天的撕杀声张融雪在十里之外就听到了,心里一沉,令人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战舰一步步驶进洞庭湖入江口,只见宽阔的江面布满了大小船只,各色旌旗迎风招展,刀枪剑戟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原来丐帮弟子封锁了长江航道。

观敌人阵势,有数万之众,张融雪心道:“不能力敌。”

老远就命令“投石机准备”等丐帮处于投射距离内投石机即发射重达数十斤的球形,称之为“石弹”的石头。

丐帮多是载十几人的小船,还有木筏、竹排,小船中弹立时船破漏水,木筏中弹立时筏翻,竹排中弹立时排覆。可是丐帮的人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呈合围之势,从三面靠近两艘“无惧”战舰。张融雪要尽量减少手下的伤亡,岂容丐帮合围?下令朝挡在前方的敌船撞上去。两艘战舰立刻加速,如离弦之箭般撞向敌船。“无惧”战舰如斧劈刀削般将敌船撞成两半,扬长而去。丐帮追之不及。两舰驶出二里,在江边停泊。

张融雪和她的部属上岸后,向总堂急驰而去,到了总堂北城外两里左右,见遍地都是丐帮弟子,一部分在攻城,大部分则严阵以待。显然丐帮利用人多轮番攻城,以疲五湖堂守军。

张融雪对属下道:“你们好好看着木箱,不得有失。”

众人纷纷拍胸脯道:“总堂主请放心,箱在人在,箱亡人亡,属下等一定不负总堂主所托。”

张融雪拍了一名部属的肩膀,嘉许道:“很好,你们呆在这儿,我去了。”

急展轻功,绝尘而去。大约驰了里许地,到了城下丐帮军中,认准丐帮新任帮主孙容的所在,踏过丐帮弟子的头顶,如大鸟般直扑向孙容,迅如闪电。

丐帮弟子尚未反应过来,张融雪已到了孙容跟前,一阵拳打脚踢,踢散孙容的近身护卫。四名丐帮九袋护法长老跃下场,个个神完气足,具有高手风范。他们围住张融雪,喝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偷袭我们帮主?”

张融雪哪有时间与他们纠缠,使出“一鹤冲天式”冲天而起,拔起四丈有余,半空中倒转身形,降至距地面一丈时,左掌拍出“劈天掌”之“排山倒海”右掌拍出“劈天掌”之“开天劈地”击向四丈外孙容高坐的看台。四位护法长老为“排山倒海”的掌风所伤,翻滚了三丈,各喷了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脏腑也被严重震伤,若不立即疗伤,不死也将成为不能再用武功的废人。这还是因为他们人人都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功修为,是丐帮中的顶尖高手,才不致当场死亡。

看台的木柱一遇“劈天掌”掌力就折断,三丈多高的看台塌了下来,孙容急忙跃出。张融雪伤敌断台之后,双掌猛击地面,借反震之力,硬生生稳住下降的势子,身形不坠朝孙容扑去。两人在半空交手,孙容不敌迅捷奇诡的“万魔手”甫出一招,便遭擒拿。

张融雪紧扣孙容左手脉门,拉着他一起降落地面。丐帮帮众见张融雪武功惊人,神威凛凛,偏又神态从容,飘然若仙,虽然将她紧紧围住却不敢上前。张融雪冷冷扫视丐帮帮众一眼,丐帮帮众只觉“他”双目有如两道寒刃,直刺进自己的心坎,一遇“他”的目光就纷纷后退。孙容与张融雪问道:“阁下擒住在下意欲何为?”

张融雪淡淡地道:“孙帮主立刻下令退兵,否则莫怪徐某手下无情。”

孙容见张融雪温言软语,声音十分好听,脸上也没有半点凶狠模样,却知“他”有谈笑杀人的本事。孙容刚刚登上帮主大位,富贵清福尚未享尽,怎舍得这么快就死掉,正要答应时,丐帮中有人喊道:“刘帮主的大仇尚未得报,怎能轻言收兵?”

跟着有人喊道:“王大哥说的对,帮主绝不能答应他的条件。”

又有人喊道:“若帮主答应他的条件,我们丐帮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

“帮主万万不可答应,免得堕了我们丐帮的威风。”

见孙容不敢吭声,有人对张融雪道:“快放了我们帮主,你若伤了帮主分毫,我们将你碎尸万段。”

“五湖堂真是无耻之极,不敢明刀明枪地干,只敢暗箭伤人。”

张融雪不理丐帮帮众威胁与讥诮之辞,扣住孙容脉门的手一紧,送出细若游丝的一缕真气。孙容立即感到有如千针齐刺般,又如万蚁同噬般难受,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张融雪微笑着道:“怎么样,你到底下不下令退兵?”

孙容没好气道:“传令下去,立刻鸣金收兵。”

那手下犹豫了一下,孙容不满道:“我是不是帮主?”

那手下惶恐,道:“是,属下尊命。”

高声对鸣锣的弟子道:“帮主有令,鸣金收兵。”

响亮的鸣金声响起,丐帮攻城大军闻锣声收兵,激战乃止。

张融雪放了孙容,飞奔到城墙脚下。何其美急忙命人放下绳梯。张融雪道声“不用”“一鹤冲天式”冲天而起,跃起四丈高,刚好与城墙平齐,只是墙身倾斜,张融雪笔直上跃,升到最高点时离堞墙仍有一丈多远,伸出双掌,使出内功“吸”字诀,生出两股吸力,向堞墙射去,靠近堞墙时,双手一按,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倒翻身,轻轻松松地落到城头,离何其美立身之处不到五尺。

五湖堂守军见总堂主武功盖世,神武过人,一齐大声喝彩。丐帮帮众则心情沉重——五湖堂有此神武的总堂主,丐帮日后不得安宁矣!

何其美娇呼一声“徐郎”扑入张融雪怀里,喜极而泣。张融雪见分别不过二十余日,何其美就消瘦了不少,眼圈红肿,这几天一定吃了不少苦,顿生爱怜,柔声抚慰。

何其美啜泣道:“你走了才十天丐帮就来攻城,我依照你的吩咐坚守不出,可是丐帮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攻城车攻上城,我们拼死守城,城是守住了,可是我们有三千多弟兄阵亡。这几天我每天都担心城守不住,又担心你出事,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昨天我收到龙三的信——龙三是随张融雪西行成都的十名侍卫之一,说你生死不明,我哭了一夜,我,我……”

又抽泣起来。

张融雪替何其美擦干眼泪,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啊?”

何其美见还有许多侍卫在旁,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是高兴得哭了。”

轻轻挣脱张融雪的怀抱。

众人这才上前参拜总堂主。张融雪手一挥,阻止道:“各位兄弟辛苦了,大礼就免了。”

见丐帮大军已退出城外两里,张融雪担心丐帮大军与护送自己而来的部下起争执,命令道:“众弟子听令,准备随我出城。”

护卫营指挥长(简称护卫长)过东来、侍卫营指挥长(简称侍卫长)姜克恭声道:“属下得令。”

领命而去,以最快的速度集结队伍。

经过两番激战,三百名护卫只剩下两百名,三千侍卫剩下不到两千,张融雪见人数少了那么多,心里不禁难过,暗叹江湖争战何时休?张融雪下达“打开城门”的命令之后,二十多名武士合力打开了城门,护城河被丐帮攻城大军填平了,吊桥也不用放了,张融雪一夹马腹,冲出城外,两百护卫骑着马紧跟在后面,两千侍卫则作步兵,随后冲出,一路小跑,迎上奉命看木箱的成都分堂弟子。

丐帮以为五湖堂众出城追敌,立即后队变前队,严阵以待。张融雪对护卫营指挥长过东来道:“过东来。”

过东来应道:“属下在。”

张融雪道:“去告诉丐帮的人,我们只是到江边看看我们的‘无惧’战舰还在不在,没有别的意思,叫他们不必惊慌。”

过东来领命策马接近丐帮大军,将张融雪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驰回原队。

张融雪对成都分堂众弟子道:“你们先回城,将木箱交给大小姐,”

怕他们不明白,补充道:“就是何其美何姑娘。”

何其美在五湖堂没有职务,自张融雪接掌五湖堂以来,总堂的人因她是未来的总堂主夫人,在她的“小姐”称乎前加一个“大”字,以示尊敬,只是时间尚短,分堂的人未必知道大小姐是谁,所以张融雪才交待清楚。成都分堂众弟子领命而去。

张融雪率人向江边而去,快与丐帮大军相遇时,改走东面的小道,避免与丐帮起冲突。到了江边,两舰尚在。张融雪命人搬下舰上的近百具尸体,并命见多识广的四大护法检查尸体。过东来多次随何耀庭赴辽国、金国做生意,认出死尸是辽国大内高手和黄家堡武士,忙向张融雪禀报。张融雪寻思道:“辽国武士和黄家堡武士为何要截杀我?这件事真是奇怪之至。黄家堡与辽国武士搅在一起,莫非黄家堡已成辽国走狗?”

过东来道:“总堂主所见极是,契丹人自后晋石敬瑭手中骗去“燕云十六州’已近二百年,黄家堡为燕京第一大帮派,投敌叛国不足为奇。只是辽国何以与我堂为敌,令人费解。”

“这件事以后再说,”

张融雪挥一挥手,道,“将死尸找地方埋了再回去。”

回城之后,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重新布置城防,直到掌灯时分,张融雪才松了一口气,与何其美共进晚餐。晚餐是何其美亲自下厨做的。张融雪是第一次尝到何其美的手艺,虽然比何府四婢差了一点,味道也不错,赞道:“其妹,我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从未下过厨,想不到你竟有这么好的厨艺,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表现?”

何其美得爱郎称赞,心里美滋滋的,瞟了张融雪千娇百媚的一眼,道:“人家下了一番苦功,才有今天的成就。手艺没学到家,怎敢拿出来献丑?”

张融雪吃了一惊,看来她是真的将自己当她丈夫,嘴里却道:“你待我真好。”

何其美略感羞涩,岔开话题道:“这鱼要趁热吃才好。”

给张融雪夹了一块鱼鳍背的肉。

何其美对木箱里的东西很好奇,用过晚膳便要张融雪打开来看看。张融雪早就想好了说辞,就依何其美所请打开两只木箱的锁。何其美见两只木箱里装的都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笈,诧异地望着张融雪。

张融雪道:“这些都是‘天璧山庄’的藏书。因为‘天璧山庄’庄主夫人跟我娘是表姐妹,所以我一开口借书,张庄主就答应了。”

何其美相信了张融雪的解释,没有多问。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8章 战马交易

且说随张融雪赴成都的十名随从与张融雪失散之后,寻找张融雪两天未有结果,便分五人去成都寻找总堂主,五人留下继续寻找。去成都的五名随从到“天璧山庄”一打听,才知道总堂主早就返回,忙回去与留在三峡的另五名随从会合,一起赶回总堂已是张融雪回总堂的十天之后。

张融雪在总堂大殿接见了他们。那些侍卫向张融雪禀报了情况,张融雪问道:“你们可认识那舰上的人?”

龙三恭声道:“回总堂主,属下认得他们是铁掌帮的人,那站在舰首的人是铁掌帮帮主沙满天,他身材特别高大,练了一身横练功夫,江湖人称‘铁掌金刚’,很好认。”

张融雪记起那群敌人中果然有一人身材比自己差不多高出两个头——张融雪的身材在女性中是少有的高挑身材,按男性身高属中等身高,他吃了自己一掌居然并未受伤,果然皮坚肉厚,心里冷笑,道:“小小的铁掌帮也敢与本堂为敌!”

语气一转,续道:“四大护法何在?”

四大护法一同出列,抱拳一礼齐声道:“属下在。”

张融雪道:“你们四人到护卫营挑三十护卫,速将沙满天擒来见我。记住不可滥杀无辜,行动要快,要神不知鬼不觉。小小铁掌帮也敢与本堂为敌,想必另有主使之人,你们要是遇上,不可硬碰。”

自案上取出一枚令牌,抛给四大护法之首王志远。

王志远接过令牌,恭声道:“总堂主所虑甚是,属下等谨遵总堂主之命。属下告退。”

四大护法领命而去。

张融雪高坐在虎皮交椅上,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如果没有别的事,现在散会。”

东海分堂主刘海寿出列道:“属下有事禀报,三个月前本堂与金国订下一笔生意,金国以一千匹战马与本堂交换一百万斤生铁。协议是前任何总堂主亲自签订的,下月底交货,金国已经派人来催了。”

张融雪喃喃道:“一百万斤生铁,打成兵器,至少可装备五万人,莫非金辽又有战事?只不知我大宋有没有防备?辽金交战,无论哪一国获胜,对大宋都不是好事。”

坐在旁边的何其美插话道:“当今皇上好文恶武,据传他文采极佳,却不通武事。朝中掌权的大臣都是文官,没有一名武将,一旦起了战事,那些文官怎么应付得了?”

张融雪道:“这个你放心,天星教一日不倒,无论辽、金就一日不敢南侵。”

众人都表示赞同。

张融雪微微叹道:“只可惜盛极而衰乃千古不易之理,天星教独霸江湖的局面不知能撑多久。我们不能再局限在江南了,必须往江北发展。”

众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因为五湖堂已被丐帮压得动弹不得,哪有余力扩张。

张融雪微笑道:“我说的不是现在,这件事以后再说。哦,对了,刘堂主,这一千匹战马是谁定的货?”

刘海涛回答道:“是天星教傅教主定的。”

张融雪道:“这一千匹战马分一半给天星教,我们自己要一半。”

刘海涛嗫嚅道:“这,这只怕不太好吧?已经定好了的,我们突然变卦……”

张融雪打断道:“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刘海涛见总堂主生气,不敢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张融雪道:“你就照我说的去办,天星教方面,我去跟傅教主解释。我拨给你一百护卫,五百侍卫,一千匹战马运不回来,东海分堂主的位子你也不用坐了。”

刘海涛见总堂主如此看重这批战马,肃立道:“属下一定不负总堂主所托。”

张融雪微微点头,道:“冯天川、尚百战,你们两个就陪刘堂主走一趟,一切听刘堂主命令。”

冯天川是护卫营副指挥长,尚百战是侍卫营副指挥长,年纪都在四十上下,都是跟随何耀庭多年的老部下,看上去肩宽背直,虎目含威,给人以孔武有力的感觉。冯、尚二人出列道:“属下遵命。”

张融雪一挥手道:“都退下去吧。”

众人缓缓退下。

等所有的人都退出殿之后,张融雪想起自己接掌五湖堂以来,步步杀机,处处凶险,当真没有一天好日子,而敌人就如云中的龙一样,只现出一鳞半爪,难窥全貌。杀害何耀庭的凶手与杀害刘肃的凶手及在长江中截杀自己的敌人不知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同一伙人?若是同一伙人,那敌人的实力就太让人吃惊了,竟敢同时与丐帮和五湖堂为敌。张融雪想着想着,发起了呆,人都走光了她也没有要走了意思。

何其美轻轻推了张融雪一下,询问道:“徐郎,你在想什么?”

张融雪道:“我在想杀害你爹的凶手与杀害刘肃的凶手以及在长江截杀我的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若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的敌人就太可怕了!”

何其美同意道:“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是敌人为什么同时与本堂和丐帮为敌呢?任何人同时惹上本堂和丐帮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张融雪以指轻轻点了一下何其美的前额,道:“你再动一下你的小脑袋想一想。”

何其美略一思忖,道:“啊,我明白了。敌人中有辽国人,他们想挑起本堂与丐帮之争,削弱中原武林的实力,从中渔利。他们拿我们开刀,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天星教。华山派与飞云镖局人多势众,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张融雪道:“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

何其美道:“那要不要通知天星教、华山派和飞云镖局,叫他们早作防备?”

张融雪摇头道:“无凭无据,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相信,再说敌人什么时候发动,以什么方式发动攻击,我们一概不知,教他们从何防起?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其妹,我决定闭关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打扰我。”

何其美不解地道:“你要闭关?”

张融雪“嗯”了一声道:“在我闭关期间,你给我挑一批人,将护卫营和侍卫营凑足原来的数。”

“你放心,我会照你的吩咐去做。”

何其美温顺地答道。张融雪点了点头,与何其美一道出了大殿。自此之后堂中一切事务由何其美打理,张融雪专心练功,白天练两箱秘笈中的武功,晚上修习“乱魔诀”第七重“魔长道消”五湖堂四大护法率领护卫营三十位高手奉命到铁掌帮总坛擒拿沙满天,赶到铁掌帮总坛时却见总坛已被烧成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壁残垣,没有一堵完整的墙,遍地都是死尸,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多已被烧成焦黑,面目完全无法辨认,断臂残腿随处可见,更有人胸腹插着明晃晃的刀剑,死状可怖。显然铁掌帮已被杀人灭口。四大护法找到沙满天的尸体,其尸体已被烧成焦头烂额,也不知是不是沙满天。只是他的身材高大异常,多半就是。四大护法无功而返。

张融雪给刘海涛拨了两艘“无畏”战舰和二十艘“无惧”战舰,一百护卫,五百侍卫和刘海涛本部五百高手一共一千一百人载着一百万斤生铁,浩浩荡荡地自岳州出发,顺江入大海,然后沿海北上,一路无事,直到进入辽东湾,遭遇一批海盗拦截。那批海盗是辽兵扮的,人数在五千,里面有大批会英堂高手,分乘四十多艘可载百人以上的大海船,将五湖堂的舰船包围。那批海船的甲板都铺有厚厚的铁皮,不畏投石机的攻击。辽国得到胡一民提供的情报,早就在辽东湾布下了埋伏。

五湖堂众与辽兵假扮的海盗激战了半日,互有损伤,正在危急之际,一批数千人的舰队杀向辽军。原来金国得到消息,派大军前来接应五湖堂。辽军不敌五湖堂与金国联军,大败溃逃。五湖堂顺利将货送到指定地点。金国果然信守承诺,将一千匹战马交给刘海涛,还派大军护送五湖堂众出辽东湾,进入宋境。

天星教的大本营在长安和洛阳,辽国要侵宋最大的障碍不是宋军而是强大的拥有十一万教众的天星教。而且武林中神话般的人物,不是武林盟主胜似武林盟主的百花宫宫主叶望春以整个百花宫作为天星教的强大后盾,以他在武林中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崇高威望必能团结整个中原武林保家卫国。天星教与百花宫正如红花与绿叶,相互映衬,相得益彰。天星教因百花宫而强大,百花宫因天星教而显赫,超然于所有武林门派之上,成为武林中的“圣地”此次天星教大举购进战马,显然与辽金对峙的紧张局势有关,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耶律华得胡一民密报,知道事关重大,急忙通知洪知、切格尔,让他们调集人马到江宁待命,并请与辽国合作的“四方会”、“剑魂阁”协助参与截击五湖堂的行动。

第六卷:权力少女 第09章 江宁之战

张融雪得到刘海涛所部人马遭遇辽兵假扮的海盗拦截的消息,担心刘海涛所部人马的安全,就提前出关,与何其美一起率领两百护卫,三百侍卫,乘坐“无畏战舰”沿长江顺流而下,准备接应刘海涛所部。

船行三日,至长江江宁段,张融雪与何其美立在船头,欣赏长江两岸的风景,张融雪忽然听到喊杀声隐隐传来,问旁边的何其美:“你听到没有,前面有喊杀声?”

何其美摇头道:“没听到。”

顿了顿续道:“你听的一定没错,难道是刘海涛他们出事了?我们快去救他们。”

下令战舰加速行驶。大约行驶了三四里,何其美也听到了喊杀声,对张融雪的功力大感佩服。

混战的双方一方是五湖堂自金国运战马回来的刘海涛所率的一千武士和东海、太湖两分堂接应的千余名武士,另一方是洪知、切格尔率领的一千辽国精兵与黄家堡两百武士及会英堂三百高手组成的辽国武士团和剑魂阁三百高手、四方会五百高手组成的联军。这三方联军人数虽然与五湖堂差不多,但显然要精锐的多,五湖堂二十余艘“无惧”和两艘“无畏”战舰很快被三方联军攻上,陷于下风。

张融雪踏波而行,率先登上混战中的“无畏”战舰,以上乘内功凝音道:“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命剑魂阁、四方会和辽国朋友速速离去,否则杀无赦。”

声若洪钟,虽在数千人混战之中仍清清楚楚。

‘徐冰’名满江湖,又先声夺人,换作一般的江湖门派,也许会俯首听命,但是辽国与四方会、剑魂阁三方联军连张融雪的师父魔君都不怕,正密谋对付魔宫,岂有被张融雪之言吓倒之理?三方联军根本不理会张融雪之言,不仅不撤退,反而趁张融雪所率的援军赶到之前,加紧了进攻,仿佛是对张融雪的讽刺。

张融雪大怒,使出“无敌剑法”目标直指攻击“无畏”战舰上三方联军首脑人物。张融雪不愿杀那些“低级高手”——在辽国是数十万辽军中的精英,在“会英堂”、黄家堡、“四方会”、“剑魂阁”中是严格挑选的高手,在张融雪眼中则成了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只是施展上乘剑法击落他们的兵刃,打倒他们而已。

洪知自负武功,独自攻击张融雪。洪知身为魔君的师弟,能担任辽国王子的师父,确实有两下。他的“劈天掌”、“万魔手”和轻功“天魔幻影”都非常厉害,不在张融雪之下。张融雪无法援手被围困的刘海涛、冯天川、尚百战等人,心中很着急,好在不久过东来、姜克乘“无畏”战舰赶至,过东来率护卫营高手登上张融雪所处的战舰接应张融雪。姜克留在战舰上保护何其美。

九名五湖堂护卫营高手以“九宫八卦锁龙阵”困住会英堂堂主切格尔。“会英堂”九大高手中的五大高手“铁手夺命”夏永新、“金镖追魂”古元霸、“绝情掌”屠刚、契丹高手耶律蒙托克、回鹘人瓦尔多曼保护堂主跟着上了张融雪所处战舰。刘海涛、冯天川双战夏永新,尚百战对屠刚,古元霸、耶律蒙托克、瓦尔多曼则分别为三组九名护卫营高手组成的“九宫八卦锁龙阵”困住。

“剑魂阁”东、南、西、北四方追魂使者与“四方会”七位会主(八大会主之一的蒋为恶为扬武所杀)因为只是应邀参战,并不肯卖命,也不肯损耗自己的实力,待见五湖堂来了援军,再不尽力形势便要反过来,才愿意出全力杀敌。于是剑魂阁四方追魂使者与四方会展进、冯长兴、田清、史正明四位会主冒着箭雨强行登上何其美所在的“无畏”战舰,欲擒拿何其美。他们杀死五湖堂的箭手,没有弓箭的阻挡,剑魂阁与四方会武士潮水般涌向何其美所处的战舰。四方会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三位会主则率人登上张融雪所在的“无畏”战舰,与洪知一起围攻张融雪。

五湖堂的九宫剑阵被里应外合,顷刻攻破,形势立反,五湖堂危矣。

“无畏”战舰是按载五百骑兵的规模设计的。若是步兵可容纳两千。舰体十分庞大,长五百尺,宽八十尺,高三十尺,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巨型战舰。一千匹金国战马在两艘无畏战舰上。战舰的防卫实力也是最强,每艘由一百护卫,二百侍卫和二百东海分堂好手,以及总堂调的一百弓箭手守卫,无异于一个活动的堡垒。

五湖堂缺少顶尖高手,靠的是协同作战。只可惜辽国武士亦是训练有素,深悉协同作战的要诀,“四方会”又高手如云,五湖堂很快就抵挡不住。

张融雪无法打败洪知、殷百仇、金维雍、木朝峰四大高手的联手,只好使出“狂剑九式”剑芒暴涨,所有的人都抵挡不了,纷纷逃避。

针对张融雪的围攻迅速被打破,只剩下殷百仇与张融雪单打独斗,两人双掌交击,张融雪身子稍微晃了一下,而殷百仇则后退了一大步,这并非张融雪的内功比殷百仇高,而是张融雪内功高明,以“卸”字诀卸去了大半内力,但从外表上看殷百仇内功比张融雪差很多。张融雪得理不饶人,踏前一步,使开“魔剑九式”对殷百仇步步进逼。

“四方会”八大会主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互相取长补短,因而殷百仇所学甚杂。张融雪出手如电,殷百仇以东拼西凑的武功勉强化解了“魔剑九式”以后,终于使出修练了四十多年,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中苦修了近二十年的“幽冥寒冰掌”殷百仇每拍出一掌,寒气便增加一分,渐渐地将他周围的空气凝成了雾,雾气渐浓,寒气渐增,很快在甲板上结了一层霜。

三方联军和五湖堂弟子受不住寒气,纷纷后退,只有洪知、切格尔、夏永新、古元霸、屠刚等高手及五湖堂副分堂主级高手才能忍受寒气。由此可知殷百仇位列四方会八大会主之首当非幸至。

张融雪运转真气,护体真气将周身七尺以内的至寒浓雾驱散,刚好能看清对面的殷百仇。周围的人视线被浓雾挡住,只闻拳掌相交声,不见人影。张融雪武功再变,突然使出“万魔手”之“踏雪寻梅”一掌击中殷百仇的胸口。殷百仇被震飞出五丈开外,跌落江中,吐的鲜血洒落在空中,形成一条醒目的红线。由于环境温度极低,鲜血一落地就结成了冰。

“四方会”、“剑魂阁”和辽国众高手无不感到震惊,殷百仇居然不到一百招就被张融雪打得吐血。靠近船舷的金维雍急忙跳入江中将殷百仇救起。寒雾笼罩着大半个“无畏”战舰,战舰上伸手不见五指,敌对的双方各自凝神戒备,不敢妄动。

在殷百仇停止使“幽冥寒冰掌”后,寒雾迅速向四周扩散,不久寒雾中心就能见物。洪知、切格尔、夏永新、古元霸联手进攻张融雪。殷百仇就地疗伤,金维雍、木朝峰两位会主为他护法。

张融雪眼光锐利,一眼便看出夏永新是关键人物,就重点进攻夏永新,抓住夏永新神出鬼没的铁手的腕部,手上运劲,劲力由铁手传到夏永新握紧铁手臂的五指。夏永新感到五指如遭火烧般剧痛,立即松手,后退五步,虽然退的快,还是为张融雪以隔物传功手法传出的真气所伤。

张融雪并不追敌,只是双手不住揉动,将铁手揉成一团,像搓面团一样轻松。夏永新见了面如土色。他仗以成名的铁造,不畏刀剑,想不到在对手手中竟如面团做的。

张融雪技不止于此,她将铁手揉成一团后,摘下铁爪,随手一抛,击中古元霸的右手前臂,古元霸右手臂立即骨碎,痛得惨叫不绝。除非古元霸改学左手发镖,不然回旋金镖的绝技恐怕要在江湖上失传。

洪知与切格尔对望了一眼,无奈之下下令“撤退”何其美之围顿解。

这场混战真是惨烈无比,五湖堂弟子只剩下一千,辽国与剑魂阁、四方会三方联军也伤亡过半。

三方联军撤退之后,刘海涛等人向张融雪参拜道谢。张融雪说“刘堂主辛苦了,众位兄弟辛苦了”然后救治伤者,清理战场,之后张融雪率全体五湖堂弟子返回岳州总堂。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1章 平安客栈(1)

平安客栈在重庆城可谓人尽皆知,这家客栈是重庆第一大客栈;地处闹市,交通便利,占地甚广,院中有院,内院颇为清幽,是一个闹中取静的雅院;平安客栈据说建成还在太祖皇帝皇袍加身之前,历史悠久,在重庆众多的旅馆客栈中信誉无疑是最好的。基于以上三点,到重庆的行旅客商首选的歇脚之处便是平安客栈。

三月初,萧景、萧苾兄妹俩租用一艘小木船,载着两张虎皮、一张豹皮、七张鹿皮和四张野猪皮来到西川成都府叫卖。

成都是一个大都市,多豪富之人,萧氏兄妹的皮货只两天就卖完了。这天从成都返程,途经重庆平安客栈,萧苾嚷着要进客栈好好享用一顿美餐。萧景只有这一个妹妹,自然对她百依百顺。萧氏兄妹一入客栈,小二便笑脸迎了上来,问道:“两位客官,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宿?”

萧景答道:“我们只吃饭,不住宿。二楼还有空位吗?”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道:“有,有,二位客官二楼雅座请。”

萧氏兄妹上到二楼,立刻吸引了全部食客的目光,无论男女都停下筷子,凝视着萧氏兄妹,这不是因为两兄妹生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因为两兄妹是金发碧眼、奇装异服的胡人,而是因为这对兄妹长相出众,男的英俊潇洒,女的俏丽婀娜,虽然穿的只是普通的猎户服饰,却各自散发着一股慑人的英气。

萧氏兄妹环顾全场,发现有两名三十左右的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的眼睛睁得最大。他们身后站立的八名大汉也是无礼地盯着萧苾,看样子是他们的家丁。

萧苾满脸不悦,当场就想发作。萧景按住妹妹的肩头,低声说道:“他们是江湖中人,不要妄动。”

原来萧景已经发现他们宽大的衣服中均暗藏兵器。

两兄妹对众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一张小桌子前面对面坐下。不待他们开口招呼,小二已将菜单奉上。两兄妹各自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喝着热茶等菜。

两名“眼睛睁得最大”的男子中穿青衫的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朝萧苾走过来,到三尺之距才止步,涎着脸道:“姑娘独自品茗,不嫌寂寞吗?不如让小生陪姑娘如何?”

竟然当萧景不存在。

萧苾心下大怒,站起身道:“哥,你看,是别人欺上门来了,可别怪我出手啊!”

萧景知道妹妹的武功只比自己略逊一筹,并不阻止,只是道了声“小心”萧苾心中一喜,“得令”出战。

萧苾一记直勾拳直击无礼的青衫男子的面门,拳风呼呼。青衫男子心中一惊,继而一喜,暗道:“越是有本领的女人越够味。”

青衫男子伸臂格挡。萧苾右拳忽收,左掌下切青衫男子右胁,她那记直勾拳可实可虚,变化迅急。青衫男子急出右掌击向敌人的右肩,这一招是情急之下施“围魏救赵”之计,萧苾如果不及时收掌,虽然可以击中敌人,但是自己会受伤。萧苾显然不愿与敌人两败俱伤,左手变掌为爪,五指如钩往青衫男子右手脉门扣去。青衫男子惊怒交加,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左掌如刀全力印向萧苾的胸部。萧苾身子急忙后仰,避开了对方下流的一招。两人重新站定,各自打量对方,不久又斗在一起。

青衫男子的武功之高大出萧氏兄妹的意料,三十回合之内萧苾无法占上风,三十回合之后青衫男子的掌法渐趋怪异,到后来以萧氏兄妹渊博的家学竟连一招也认不出。青衫男子更是心惊,他自出道以来会人无数,几乎所向无敌,想不到现在竟连一个籍籍无名的黄毛丫头都收拾不了,面子上渐渐挂不住,百招过后便使出自己隐忍不发已久的绝技“幽冥寒冰掌”萧苾只觉得敌人的掌风如寒冬的北风一样冰冷刺骨,而且还有不断加强之势,呼吸渐感困难,气息逐渐失去了一贯的流畅,身手不再灵活,好像血液也快冻僵一般。

青衫男子的“幽冥寒冰掌”功力尚浅,只能发散于三尺之内,萧景远在丈外,感受不到妹妹此时的感觉,但是看见妹妹忽然动作迟缓起来,面色也开始泛白,情知有异,便跳下场替下妹妹。招式上萧景与妹妹相差无几,但在内力修为上萧景比妹妹要深厚得多。当下萧景闭住呼吸,关闭全身每一个毛孔,阻止寒气入侵,气息自然不受影响,只是闭气不能持久,必须速战速决。

萧景深明自己的处境,一出手就用绝技“穿云掌”所谓“穿云掌”顾名思义,是一种劈空掌,非深厚内力不能施展。萧苾虽然于家传“穿云掌”的修习和使用要诀了如指掌,但因本身功力不够深而不能施展。

虽然穿云掌是萧家绝技,厉害非常,但是青衫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但内力深厚,而且家学渊源,通晓各种功法。萧景足可碎石折树的强劲劈空掌力一遇青衫男子的身体就被他卸到一边,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青衫男子看似神色轻松,其实体内气血翻涌,心中叫苦不迭,受了十数掌“穿云掌”之后,再也抑制不住翻涌的气血,“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洒的满地都是。

“两个眼睛睁得最大的男子”中的另一个一袭白衣,脸寒如霜,看样貌有点像青衫男子的兄长。白衫男子见兄弟吐血当场,自座位上急跃而起,踏着桌子的边缘跃入场中,挡在兄弟面前,关切地问道:“二弟,你怎么样?”

果然是兄弟。

青衫男子微一摇头,道:“我没事。”

白衫男子道:“你下去,让我来会会高人。”

说罢“锵”的一声拔出佩剑,剑光四射,耀眼生花,一望即知剑非凡品。

萧景不敢轻敌,“当,当”连声取出缠在腰间的十三节钢鞭。钢鞭并非萧景惯用的兵刃,只因携带方便才带在身边。萧景和妹妹出来是卖东西的,若腰挂佩剑岂不吓到客人?因此萧景没带惯用的佩剑,只带了钢鞭。不过萧景在泰山武林大会上进入前十强,武功岂是幸至?像他那种级数的高手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作为兵器,兵器对武功的影响很小。

萧景的钢鞭长仅六尺,在各类鞭中算是短的一种,萧景之所以使用如此短的鞭原因主要在于短鞭便于当剑来使。萧景劲贯鞭身,使鞭身挺直,以剑法的点、刺、缠、削和枪法的戳、挑、绊等抢攻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舞动三尺青锋,幻出万道青光与萧景争抢主动,不肯稍有落后。剑、鞭无眼,食客们为安全计而纷纷远避,场中立刻乱成一团。但见鞭影剑光交织在一起,如枯藤缠老树一般维解难分。白衫男子的手下一齐离座,将萧景与主子围在中央,准备在必要时施以援手。萧景在群敌环伺下仍不忘关心妹妹,自知无取胜把握,乃高声喊道:“妹妹,你快走。”

萧苾双目一张,大声应道:“不,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好情深义重的一对兄妹。”

一个清脆的女子口音接口道。不知何时楼上忽然多了一个白衣女子,她仪容婉丽,体态娉婷,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头挽宫髻,白衣飘飘,恍如神仙中人。

白衫男子和青衫男子几乎同时道:“易宫主,你来了!”

语气中都透着惊喜。白衣丽人含笑答礼:“大公子、二公子果然信人,请恕妾身迟来之罪。”

她这一笑好像眼睛、眉毛也跟着笑了。青衫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白衫男子只是瞥了一眼,不敢多看。

大敌当前,岂容分心,白衫男子稍一分神,肩头便着了一鞭。鲜血立刻流出,白衫男子“哼”了一声,剑法催得更紧了,决意还敌人以颜色。

萧景一边紧守门户,一边急喊:“妹妹,你想让萧家绝后吗?还不快走!”

萧苾接口道:“那就让我断后,你快逃。”

说罢手中已多了一匹丈二红绸。

萧景气得直想跺脚,又想将妹妹痛骂一顿,可是时间不允许他那样做。听白衫、青衫男子对白衣女子的称呼和语气,就知她的武功绝不在两者之下,乘她尚未出手之际便该速速逃走。时机稍纵即逝。萧景不再犹疑,高呼一声:“妹妹快走。”

当先破壁而出。此楼乃木质结构,萧景毫不费力地撞破木墙。萧苾来不急出手,慌忙紧随兄长而去。

白衣女子对白、青衫男子道:“男的归我,女的归你们。”

不待二人回答就抢先追出。

萧景足尖刚刚落地,忽然有六支长剑迎面袭来,急忙就地一滚,避开偷袭,抬眼一望,才看清偷袭自己的竟是一群花季年华的少女,她们个个艳装浓抹,一脸的狐媚。

萧苾稍后着地,同样遇到六名妖妖娆娆的少女的偷袭。萧苾临危不乱,一振右腕,红绸翻卷,将迎面袭来的六支长剑悉数卷落。但闻一声叫好,白衣女子接踵而至,落在萧景身旁,手持丈八绿绫。接着白衫男子、青衫男子和八名大汉先后跃下木楼,各人手持兵刃与二十余名艳妆少女一起将萧氏兄妹远远围在中间。那二十余名少女竟与白衫男子是一道的,萧氏兄妹暗感惊心。街上行人眼见一场江湖群殴一触即发,为免受池鱼之殃,各自远远地避开,留下好大一块空地。

白衣女子身形不动,将绿绫带抖成一个个圈子,不论萧景怎样躲闪或封架,白衣女子总是好整以暇地以绫圈相待。萧景使出浑身解数,抡鞭如风,左冲右突,试图突出绫圈的重围。但是绿绫带在白衣女子出神入化的手法的控下,一遇鞭节便倏地荡开,轻飘飘的不受力,钢鞭一过,又弹回到萧景的身前,仿若有灵之物。才几个回合,萧景就左右支绌,险象环生。所幸他内力深厚,轻功超卓,虽然暂居下风,白衣女子一时也奈他不何。

这边萧景与白衣女子激斗在一起,那边萧苾与青衫男子斗作一团。白衫男子肩头为萧景所伤,其弟经过一阵调息,伤势已愈大半,便请缨出战。萧苾以上乘内功将丈二红绸束成长棍,将少林棍法发挥的淋漓尽致。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萧苾的“红绸束气长棍”长达一丈二尺,青衫男子手中三尺钢剑相形之下就短得可怜,“绸棍”轻轻一扫,青衫男子便要退开数尺。不过青衫男子功夫也当真了得,纵高跳低,左闪右躲,无论绸棍怎样横扫直戳,都打他不中。

少顷,萧苾改变战法,真气一收,“绸棍”恢复带状,作软鞭打法,鞭鞘忽伸忽缩,忽而攻敌前胸,忽而击敌后背,变幻莫测之处好像她已浸此道多年。其实她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真让人不敢相信她的武功竟精至于斯!

萧苾的红绸将青衫男子压制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剑法使得缚手缚脚,威力半分也发不出来。激斗正酣时,青衫男子觑准绸带的空隙,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绸梢。萧苾急忙往回拉,两人同时发力。“啪”的一声,红绸从中裂开,断成两截。不偏不倚,两人各得一半红绸,功力恰好悉敌。萧苾微怔,旋即挥舞半截红绸,与青衫男子战在一起。

萧苾手中红绸断去半截,攻击距离短了一半,威力骤减。青衫男子从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困境中走出,压抑多时的怨气爆发,剑法得以全面展开,如天马行空一般挥洒自如,又如猛虎出柙一般势不可当。只见剑光越来越盛,绸影越来越黯,萧苾逐渐采取守势。

白衣女子久攻不下,渐感不耐,莲步轻移,身形微错,抬手间丈八绿绫化作千层浪,一波接一波向萧景撞去。她这一招叫做“一石激起千层浪”是她于空山深潭边投石自娱,顿悟而得,非是承袭他人。方才那两招也有名字,唤做“花谢花飞花漫天花为君妍”、“绸起绸落绸乱舞绸系郎心”乃是昔日姹女派不传之秘——“恨别带”三大绝招中第一和第二招。第三招叫“情定今生天上人间长相随”白衣女子虽会招式,但因功力不够深而无法在实战中使用。

让人奇怪的是白衣女子怎么也会“恨别带”的功夫。“恨别带”的功夫嬴散散只传了首徒易春深与末徒白素英,白素英不会离开夫君,与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莫非白衣女子是易春深?

萧景连出七鞭,破去袭到的七层绫浪,第八层浪终于没有破去,十三节钢鞭被绫浪卷去,到了白衣女子手中。白衣女子媚笑道:“相公的功夫奴家已经领教了,不过尔尔,不如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让奴家领教相公的另一项功夫如何?奴家保证相公,终身难忘。”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体貌端庄,说出的话竟如此不堪入耳。萧景骂道:“不知廉耻的贱人,萧某的功夫你未必都领教了。”

暗运内力,不一会儿掌心出现红色,殷红如血。

白衣女子注意到了萧景掌心的奇异变化,惊呼失声:“穿云掌。”

萧景冷冷道:“不错,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

单掌微扬,穿云掌凌空而发,白衣女子集结全身功力于胸腹要害,以内功“卸”字诀卸去大半内力,硬受了一击后连退数步。那一掌虽没有让她受内伤,但是真气被震得几乎涣散。白衣女子面无人色,喘息不定。萧景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第二掌挟穿云裂石之势再次攻到。

白衣女子在真气涣散,防卫能力大为下降时,如果再受第二掌穿云掌,不死也将身受严重内伤。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2章 平安客栈(2)

白衣女子命悬一发之际,身前忽然“冒”出一个黑衣男子,代她受了一掌。萧景惨叫一声,反震跌出丈外,伤人不成反伤己。黑衣人的内力远胜萧景,受了萧景十足内力的劈空掌非但无事,反而以反震之力将萧景震伤。

萧景感觉喉头发甜,忙压下翻涌的气血。大敌当前,萧景不愿示弱。

黑衣人好似从地底冒出一般,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黑衣人表情木然,冰冷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威严和萧杀,从头到脚无处不黑。如果他是杀手那就最符合他的气质。但是当他回头看白衣女子时,却脸上冰山尽消,露出笑容。

白衣女子看清为自己挡驾的黑衣人的面目后身躯一颤,忙敛衽上前道:“李宫主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待此间事了,小女子必当报答。”

黑衣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仰天一声长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易宫主不必放在心上。”

白衣女子正是易春深。黑衣人是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白衫男子是李彦之长子李得兴,青衫男子是李彦之次子李得复。李彦之与易春深暗通款曲,李得兴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他迷恋易春深已久,上前行半礼(单膝跪地)道:“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黑衣人笑容一敛,道:“兴儿免礼。”

八名大汉也跟着给黑衣人行叩拜礼,高声道:“属下参见宫主,宫主万福金安。”

黑衣人与易春深和儿子招呼过后,萧景调息已定,与黑衣人隔丈相对。黑衣人欲施劈空掌震伤或震死萧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博美人欢心。当黑衣人扬起右掌,掌力将吐未吐时,惊见一条迅快绝伦的人影闪到萧景面前。掌力已经暴满,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若强行收回掌力便会伤及自身,因此黑衣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仍旧姿势不变地推出全部掌力。

突然闪到萧景面前的人是扬武,他魔宫求亲未遂,打算去乌蒙山黑云教总坛把七彩宝石项链还给高剑萍,途经重庆,见萧景兄妹势危,就仗义出手。扬武才到不久,只看见李彦之代易春深受了一掌以后的事。易春深今日的穿着打扮与扬武去年见到的变化太大,扬武又只见过她一面,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易春深,没认出易春深。扬武硬受了李彦之的一记劈空掌后肩头晃了晃,足下青砖出现数道大裂缝,成幅射状延伸至五尺以外,这是因为他将所受的掌力大部分转移到了地下,一部分反震回去,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留在体内消解——看看能否化为己有,若不能吸收便将其排出体外——这件事可以留待以后再做,暂且不去管它。

李彦之身形未动,只是衣角微微扬起,因为他是主动方,算不上占上风。

李彦之吃惊地望着扬武,道:“是你!”

去年春天在扬州他将扬武打得受伤吐血,一年不见扬武就内力激进,几可与他相抗衡。

扬武浑若无事,一脸轻松地对李彦之道:“别来无恙!阁下想必是为首之人,今日不如看在在下的分上放过他们两个,怎么样?”

李彦之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真是后生可畏!天下能受李某人全力一击而不损分毫的人相信不会太多。足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在江湖中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若蒙赐告高姓大名,李某不胜感激。李某生平最重英雄,足下英雄了得,李某便听你一回。”

对青衫男子喊道:“复儿,快住手。”

青衫男子立刻住手,萧苾这才得以喘息。

扬武道:“在下扬武,漕帮帮主。”

场中之人听到扬武之名,有一半以上的人发出惊呼。扬武顿了一顿,接着道:“多谢阁下赏在下的薄面,但不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是何宫之主?”

李彦之发出难得的笑声,道:“杨帮主客气了,李某草字彦之,忝掌九重天宫。杨帮主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李某今日有幸识荆,足慰平生。争奈俗务缠身,未便久留,否则定当与阁下痛饮几杯。”

向易春深使了个眼色表示不想惹扬武,道:“易宫主,我们走。”

接着向扬武抱拳道:“李某告辞,后会有期。”

扬武拱手还礼道:“后会有期。”

瞬间九重天宫的人和惊艳宫的人全部撤离。萧氏兄妹不与武林中人往来,数月才下山一次(萧景参加泰山武林大会是唯一一次在江湖露脸)虽然扬武接连做了几件震惊江湖的大事,萧氏兄妹却不闻其名。不过萧氏兄妹见那个自称九重天宫宫主的黑衣人对扬武执礼甚恭,就知道扬武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人物。

萧景上前向扬武拱手道:“今日幸蒙恩兄出手相助,愚兄妹才得脱危难,大恩不敢言谢,请受愚兄妹一拜。”

说罢倒头便拜。萧苾亦跟着向扬武行礼。

扬武忙扶起萧氏兄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习武之人的本份,况且在下仅效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贤兄妹快快请起。”

萧苾娇娇滴滴地道:“恩兄武功真高,敢问恩兄师承何派?”

扬武犹豫了一下,不想回答,但又怕不回答伤美少女的自尊。

萧景见状道:“恩兄若不便相告就不要讲。”

扬武道:“告诉你们也没关系,我出身魔宫,但不是魔宫弟子。”

魔宫与剑帝宫一邪一正,都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门派,而且历史悠久,几乎每代都有人成为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萧氏兄妹虽然很少行走江湖,也知道魔宫。萧苾俏目中射出少女崇拜英雄的光彩,道:“恩兄出身魔宫,难怪武功这么好。”

扬武微微一笑。

天时已届午牌,萧氏兄妹点的菜尚未动箸,便邀请扬武一同用餐。“恩兄想来尚未用过午餐,愚兄妹点的菜尚未来得及用,恩兄不如随愚兄妹小酌一下。”

扬武道:“好吧,叨扰贤兄妹了。”

萧景见扬武答应的爽快,心中一喜,忙道:“请——”

三人进入平安客栈二楼雅座。萧氏兄妹要的菜只烧了一半,掌柜的见他们破壁而逃便不再给他们烧了。萧氏兄妹先让上已经烧好的菜,要了一罐上好的文君酒。文君酒是后人为纪念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在成都府开酒肆而酿,味甘而醇,色清而冽,自古为名酒。

扬武与萧景对饮,萧苾只奉陪了两小杯。酒足饭饱后扬武与萧氏兄妹道别。萧氏兄妹结了帐,赔了店家破壁的损失离开重庆城,从长江水道回家。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3章 偷听

扬武飞也似的驰出重庆城,渐近江边,发现前面有一座古庙在一片密林中露出一角。扬武凝目远眺,发现牌额上镌着“关帝庙”三个墨漆大字。由于扬武立身之处地势甚高,越过低矮而残破的院墙可看清院内有三三两两的男女往来巡逻,细看之下,正是平安客栈所在的街上所遇的那群男女,好奇之心大起,便想潜过去窥探。

扬武足尖轻点树梢,身子借力弹射出去,每一次借力弹出三至五丈不等,快若鹏鸟划空,疾逾烈豹越野,几个起落就到了院内,以投石问路的手法引开两名巡视的佩剑少女,飞上古庙屋檐上藏好身。

扬武功聚双耳,庙内五丈远近有人声传来,字字清晰可闻,如在眼前:只闻一个凝重的男子声音道:“敝宫准备未足,不想就此大举入主中原,易宫主的美意李某心领了,歉难从命!”

扬武辩其声知其人,心道:“九重天宫姓李的宫主与什么宫的易宫主在商谈逐鹿中原的大事,姓易?姓易的人很少,难道她是惊艳宫宫主易春深?定要听个明白。”

又听见:“贵宫不是大举出动,血劫四海镖局与西南镖局的镖队吗?既已踏足中原,何以抽身而退?不如一鼓作气,与剑魂阁和四方会合作,踏平中原武林。敝宫虽然人寡力微,也可以从旁效劳。我们四派合作,何愁大事不成?”

易宫主道。

李彦之颇为意动,但仍旧神色不变。即便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双方就快要发生关系,还是不肯泄露半点内心的秘密。李彦之不置可否,既不点头赞成,也不出言反对,只是静待眼前只怕是当世最美丽也是最精明的说客的下文。

果然易春深清脆悦耳的声音接着道:“扬武那小子内功深湛,江湖上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唯有五湖堂新任总堂主徐冰或能与他一较高下,禁军校场大败五国高手,葫芦谷一战成名,便是叶望春当年也无复那小子的神武,但是那小子只一招便在李宫主掌下吃了亏,足见‘灭日神功’的威力。李宫主神功在身,尚有何惧?黑云教劫天星教的镖,又囚禁天星教副教主,与天星教势成水火。五湖堂与丐帮最近火拼了两次,死伤过万,双方结成不共戴天之仇。江湖乱象已呈,李宫主若不混水摸鱼,乘机扩张,岂不可惜?若渔利尽归剑魂阁与四方会所得,贵宫再想进军中原,争霸武林,只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失足成千古恨’?”

易春深是剑魂阁北方追魂使倪刚的秘密情人,只不过两人聚少离多,双方互不过问对方的私事,倪刚有其他的女人,易春深也有其他的男人。易春深靠采阳补阴之术提升内力,怎能有一日少了男人?易春深一生玩过的和玩过她的男人多得连她自己都无法计数,但真正令她动过情的男人只有倪刚一个,故而不遗余力地拉李彦之入伙,以壮大剑魂阁的实力。自己手创的惊艳宫如果灭掉与百花宫关系密切的玉凤门,将来百花宫或者天星教报复的时候,也多一座大靠山。

李彦之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枭雄之辈,审时度势,知道易春深所言不虚,若待九重天宫准备妥当,至少也在十年之后,届时中原武林这块肥羊只怕已被剑魂阁与四方会瓜分。“大丈夫行事一刀两段,岂可拖皮带骨?”

李彦之心中暗想,眼中闪出一丝狡狯的神色,嘿嘿道:“我答应与你们合作,但是今晚你必须与我‘合作’才行。”

故意将“合作”二字说得很重。

“这个绝对没问题。”

易春深媚笑道,接着娇嘤一声,低骂道:“你呀,这么急色,现在还是大白天哩!”

李彦之饿虎扑羊般将易春深抱入怀中,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双手隔着薄薄的绸衫在她身上游走抚摸。易春深荡无比,岂会真的在意白天黑夜,李彦之起初只是想先在身上揩点油水,没料到浪劲十足,才入怀里就火热起来,娇喘连连,只怕等不到天黑……

扬武听见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便想离去,忽然喘息声止,易春深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她道:“大白天的奴家不习惯,外面还有人,奴家深恐不能让李郎尽兴,不如乘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即刻动身,天黑之前也能赶二百里路,然后再找家客栈投宿,让奴家好好服侍李郎,总好过像现在这般时光难挨。”

李彦之心中冷笑,“你这还不是怕我吃了葡萄不认帐,竟欲以此相胁,我既然决定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此事也无须与你计较,我便依又有何妨!”便笑道:“二十年你都忍了,今日又何必如此性急?”

易春深道:“正是因为奴家忍了这么久,才会急着去竹溪,荡平玉凤门,以洗昔日被逐出师门之辱。”

“既然你这么急着报仇,我们就动身吧。”

李彦之接口道,与易春深准备步出庙召集手下。

扬武急忙跃下飞檐,如一缕轻烟般溜出关帝庙,提气疾往竹溪赶。江湖传闻玉凤门自门主至普通弟子全是女的,且个个人比花姣,李家一门三色鬼为了易春深找上玉凤门,若自己不前往解救,玉凤门满门姑娘必将饱受摧残。

玉凤门位于大巴山系北支徂徕山上的一个叫竹溪的小镇,扬武来时没有经过那里,但是若前往报信,一千多里路有七百里是重复走来路。扬武侠义心肠大起,不顾路途遥远,毅然前往竹溪报信。

扬武接了李彦之的一掌,知道他的功力比自己的劈天内力还深,自己不过是以巧劲将他的内力大部分转移到地下,否则单不只是身子连晃那么简单,因而不敢奢言驰援。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4章 报讯

扬武施展轻功,花了两天时间赶到竹溪玉凤门所在地,随便捏了一个假名“杨明”求见玉凤门主。玉凤门守门的女弟子见扬武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热情地引领见门主崔金凤。扬武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个花百争艳的花园。崔金凤每天都要到花园练功,风雨无阻。扬武来到花园时,崔金凤正在舞剑。

崔金凤有见客人来,忙收剑而立,看似随意的打量了扬武一眼,其实已将扬武透透彻彻地看了一遍。崔金凤是叶望春五位娇妻之一,以前的姹女派掌门白素英的二师姐王霜霜的入室弟子,自幼修习《素女心经》和《姹女迷男大法》精擅观人之术,在十五岁修全姹女派功夫之后,赴百花宫接受叶望春五位夫人的亲自传授,四年乃归,武功已晋入一流高手的境界。无论以前的姹女派,还是现在的玉凤门,都是白素英的师门,姹女派由邪派走向正途,白素英欣喜之余自然要为师门尽一份力,所以就主动邀请二师姐的传人入百花宫习武。崔金凤艺成之后便出任玉凤门门主。“玉凤门”也是崔金凤改的名。

尽管崔金凤一双眼睛观人于微,这次也看走了眼,她没有看出“杨明”身负上乘武功,只从“杨明”强壮的体格判断他练过几路拳脚。崔金凤只当“杨明”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淡淡地问道:“杨兄光临敝门,不知有何见教?”

扬武道:“在下不远千里,特来报信。”

崔金凤微惊道:“杨兄辛苦了,请入内奉茶,有话慢慢说。”

扬武道:“不用了,在下另有要事,说完之后马上就走。”

崔金凤道:“杨兄请讲。”

扬武便将偷听到的九重天宫与惊艳宫的易春深联手进犯玉凤门一事道出。崔金凤一听便知扬武口中的易春深是自己的大师伯,当初易春深胁迫白素英退位,白素英的二师姐与三师姐临阵倒戈,合力制服了易春深。白素英将易春深逐出师门。易春深挟怒离去,二十年后重来,想必是来报复。

崔金凤没把易春深放在心上,又不知九重天宫宫主的厉害,等扬武说完,仍是一副心不在焉,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如水地道:“杨兄千里报信,隆情高义,本座深表谢意。本门虽然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小帮会,却也不会任人宰割。如果没有别的事,杨兄请回。”

扬武几乎气炸了肺,自己历尽千辛,冒险前来报信,想不到对方毫不放在心上,于是突然上前夺下崔金凤手中之剑,然后退开丈许。丈许距离倏进倏退,好像距离对扬武来讲根本就不是障碍。

崔金凤又羞又怒,道:“这不算,你趁人不备,有本事我们重新比过。”

扬武将剑抛出,剑柄指向崔金凤。待崔金凤接过剑,扬武才道:“你拿剑刺我吧,只要你的剑碰到我的衣服就算我输。”

崔金凤刚才舞剑,剑风霍霍,却无剑气,扬武故敢出此豪言。

崔金凤气得柳眉倒竖,哼道:“你口出狂言,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罢当胸便刺,只想刺上扬武的衣服,好教扬武不再目中无人,哪知剑尖到了“杨明”胸前三尺,便遇阻滞之力,其力渐大,剑尖挺进了半尺就再也挺进不了。崔金凤不信邪,手下加劲,剑尖再进了两分,却憋得脸红如血。

扬武怕崔金凤受内伤,便送出一缕真气,由剑身钻入崔金凤手臂的经脉。崔金凤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不由弹开了握剑的五指,仓皇退后,长剑竟悬于空中不坠,怪异到了极点。扬武真气一收,长剑便“当啷”坠地。崔金凤不能置信地望着“杨明”美目圆睁,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只不过眼中有惊无恐,因为她知道这“怪物”不会伤害她。

为了使崔金凤警醒,扬武施出了新近练成的“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止攻”式。

扬武冷冷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是妖怪。李彦之的内力比我只强不弱,你如果不想被他或者杀死,就听我劝告,疏散弟子,趁早逃走。”

崔金凤像给人泼了一盆冷水,呆呆地道:“逃,往哪逃?”

扬武想了一会儿,道:“我有一个朋友叫扬武,在京城担任漕帮帮主,你可以带着你的门下弟子去投奔他。”

扬武并不知玉凤门与百花宫的特殊关系,才建议崔金凤带领门下到漕帮避难。

崔金凤并非愚蠢之人,见扬武武功这么高,便怀疑“杨明”的身份,诘问“杨明”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扬武避而不答道:“你别管我是谁,只要你认为扬武不是坏人,你就去投靠他;如果你认为扬武是坏人,你就另找门路。我要走了。我替你引开李彦之他们,希望你能听我劝告,早点离开这里。我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好了,就说这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罢飘然离去。

崔金凤对着迅速逝去的“杨明”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他的忠告。不管给人神秘感觉的“杨明”是何许人,他的武功那么高,千里迢迢跑来报信,消息应该不假,便立刻疏散门人。整个玉凤门七十余弟子扮成农妇村姑,分成十批离开竹溪,每一批相隔数里,扬武在徂徕山下的大道上守候着,等了一天李彦之和易春深才带着门下赶到。扬武装做路人迎面朝易春深走过去,忽然出一掌将易春深拍昏。李彦之与易春深结了两夜露水姻缘,见易春深被迎面过来低着头行走的男子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掌,跌倒在地,也不知是生是死,心下大怒,一个箭步跃至扬武跟前,出手扣扬武脉门。

手未至,指风已至,扬武只觉腕脉一麻,哼了一声,真气自发流至脉门,酸麻立解,同时手臂翻转,五指如钩反扣李彦之脉门。李彦之急忙变招,使出反擒拿。电光石火间两人拆了二十余招擒拿手法,李彦之终于不敌,化爪为掌。

又过数合,两人硬拼了一掌,双方各退三大步,恰好势均力敌。扬武不愿与李彦之缠斗,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易春深,道:“赶紧给她疗伤说不定还有救,在下恕不奉陪。”

飞身急逝,李彦之担心易春深,没有追扬武。其他人无胆量亦无能力追扬武。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5章 还项链

扬武到达重庆后折下一根树枝,借一枝之力渡过长江天险,南下入黔,穿越大娄山,抵达乌蒙山黑云教总坛。扬武求见高剑萍,高剑萍在家中会见了扬武。

高剑萍问扬武:“你才离开太阳谷,又来找我,有什么事?”

扬武答道:“我是来还项链的。”

“项链?你不是要送给你的心上人吗?怎么……”

“我没送。”

“为什么?你胆子这么大,还不敢表白吗?”

“不是不敢表白,而是,而是……我不想解释,总之是项链没有送出去,所以就还给你。谢谢你把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我。”

高剑萍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不用还给我,留着将来送给别的姑娘。我既然把这么珍贵的七彩宝石项链送给你,就没打算要你还我。”

扬武道:“高姑娘,对不起。七彩宝石项链本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向你讨要与强抢于异,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不然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高剑萍道:“我说过是送给你的,不是你从我手里抢的,你不必感到不安。”

“就算不是抢的,但也是夺人所爱,有失君子风度。”

“我是心甘情愿送给你的,希望能用这么珍贵的礼物赢得心爱的姑娘的芳心。所以你不是夺人所爱,完全不必为此自责。”

“高姑娘,你人真好。这条项链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以后我再也用不着了,还是还给你,你要是不收下,我就一直赖在你家里不走。”

高剑萍道:“我要你帮我戴上,我才收下。”

扬武怔了一下,道:“好,我帮你戴上。”

高剑萍在梳妆台前坐下,扬武站在高剑萍身后,拨开高剑萍的衣领,看见高剑萍颈项上光滑细嫩的肌肤,看见镜中清丽绝俗的美女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比牡丹更绚丽的笑容,看见她脸上好看的小酒涡旁升起的两朵醉人的红云,扬武感觉心跳有些快,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笨拙,用了很长时间才给高剑萍戴好项链。

高剑萍扭头望扬武,展颜一笑,露出两行洁白整齐的牙齿,问道:“扬大哥,你看我美吗?”

扬武瞧得一呆,心中暗感纳闷每次看到高剑萍她都比上次美貌,只可惜自己已经欠下几笔风流债,不能再欠了。

“扬大哥,是不是剑萍不美?”

“噢,不,你很美!非常美!”

“真的吗?那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真的,”

扬武刚才在心里暗暗地将高剑萍与奚百娇、李夜笙、梅开芳、颜素素、珍妃比较,这不能告诉高剑萍,道,“我刚才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美貌,可是我找不到这样的词。”

“扬大哥,你是第一个给我戴项链的男子,要是以后你能天天给我戴项链就好了。”

扬武怔了一下,道:“高姑娘,在下已经娶妻,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对在下这么好。”

高剑萍道:“你跟梅开芳是一桩政治婚姻,你们互不相爱,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你为什么要瞒我?你不喜欢剑萍吗?”

扬武不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道:“喜欢是一回事,爱是另一回事。你这么美,跟你接触之后对你产生好感,这一点我不否认,如果我们天天在一起,也许我会爱上你,可惜我们没有缘份。”

“不,我们有缘,我们相遇就是一种缘份。我们彼此都有好感就是好的开始,为什么你不继续下去,而选择逃避呢?”

“我没有逃避,姻缘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是你的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扬武想起自己与奚百娇和李夜笙的交往,有感而发。

高剑萍觉得扬武在说她,觉得扬武说的对,无话可说。

扬武道:“高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我祝福你。我走了,你保重。”

高剑萍看看窗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由阳光灿烂变成乌云密布,道:“要下雨了,你就在太阳谷住一个晚上,明天再走?”

扬武道:“不了,现在还没下雨,我现在就走,再会。”

高剑萍道:“再会,你拿把伞吧。”

扬武道:“不用。”

刚刚走出门,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跟着一声炸雷。扬武冲高剑萍一笑,道:“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不久天下起倾盆大雨,扬武留了下来。晚上高剑萍和母亲,二十年前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孔如梦亲自下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高剑萍和父母、哥哥和妹妹高剑芷,全家人热情的招待扬武,高远与扬武曾经有过一段过节,但高远好像没有发生那件事一样。餐后高远来到扬武下榻处,向扬武提出把高剑萍嫁给扬武,助扬武打败梅家,遭到痛恨政治联姻的扬武的严辞拒绝。

第二天早上天空放晴,扬武不顾高家人的再三挽留,没吃早饭就离开太阳谷。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6章 截杀(1)

扬武出太阳谷五十里,行至六冲河畔,河水清冽,微觉口喝,便欲掬一捧水喝,走到水边,刚俯子,心中忽现警兆,接着便有十数支箭贴着水面迎面射来。箭来势迅急,扬武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没有事先远功护体,欲施劈天掌之“止攻心法”阻挡劲箭已不可能。

扬武本能地急挥双掌,尽管手忙脚乱,毕竟还是抓住了十多支劲箭。这得归功于扬武有一双“万魔手”练就的天下无敌的快手。扬武心叫侥幸,暗忖敌人若是万箭齐发,自己便在劫难逃,抬头一看——扬武接箭时尚未完全站直身子,眼睛也没盯着箭,他是凭听风辨位的功夫和万倍敏锐于常人的感觉及百倍于常人的反应接箭的,只见八丈外的江面忽然冒出十八个黑衣劲装大汉,手执明晃晃的刀、剑、枪三式兵器,踏着江波向自己直扑而来,不由吃了一惊。敌人轻功如此骇人,比自己犹有过之,武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敌人多达十八个,怎不叫人心惊胆颤?

高远昨夜拉拢不了扬武,就将扬武视为黑云教东山再起的巨大障碍,连夜与孔曾辉、孔别离父子密谈,在扬武返回的路上布署人手截杀扬武,在黑云教总坛太阳谷他们不敢杀扬武,怕与漕帮结下不解之仇。黑云教刀堂、枪堂、剑堂三堂高手根据扬武的行程埋伏在河底,在水面预先布下白色钓鱼线,钓鱼线绑在木桩上,线很细,在阳光照耀下不靠近根本就看不见,木桩在水面下,不靠近也看不见。扬武不知内情,被众多敌人踏水而行的轻功绝技震住了。

扬武不待敌人袭至,一连三个后翻,退开三丈,劈天内力聚集于双掌待敌。扬武几乎没有怎么等待,便和黑衣武士交上了手,由此可见黑衣武士的轻功是何等不俗。

参加第一道伏击任务的高手都是从外六堂精心挑选的,无一不是内外轻兼修,以一挡百的高手。

距扬武不远处是一座木桥,因为在汛期到来之前水位不高,木桥架空了一丈多高。木桥大致为南北向,桥东、桥西水下均伏有黑云教外六堂的高手,各为十八名,本来两侧应该同时发动攻击,因为事出意外,扬武拣的掬水的地方距木桥足有十丈,所以两侧伏击小组攻势的发动未能同步,东侧稍稍落后。

扬武在与西侧第一个敌人交手时,东侧装扮完全相同的十八名黑衣武士呼喊着蜂拥而至。扬武如游鱼一般灵活地穿梭于敌人之间,出掌如飞,或劈或拍,顿时兵器折断声、兵器与兵器的碰撞声、兵器与肉掌撞击声、骨骼破碎声、折断声和惨叫声响作一团。

三十六名黑衣武士全都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好像着了魔一样,原来这三十六名武士每人都在下水前服用了“易筋洗髓丸”能使功力暴涨,潜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药效可维持一天一夜。

参与伏击的人在药力刺激下,人人奋勇争先,悍不畏死,纵然兵器折损,甚至被废了一臂一腿,也不退缩半步。以扬武的勇武强悍,对付这群人亦大费周章。

待放倒全部敌人后,扬武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心中暗呼厉害,“不知他们何以人人一副拼命架势,好像与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喘息稍定,扬武举步走向几位幸存者中的一位——扬武并非残忍嗜杀之人,只是殊死博斗之中,生命悬于一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敌人对扬武没有保留,扬武想对敌人有所保留也不行,因而幸存者就少得可怜。但即使是“幸存”也无不是筋断骨折、血染衣襟,可知这一战是何等的激烈。

扬武双目如电般瞟了那右臂软软下垂,不知是否有续驳之望,并被点中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有如死人的可怜的“幸存者”一眼,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伏击我?”

那“幸存者”脸上竟浮出微笑,脆弱地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说罢头一歪,含笑而逝。原来他咬破了藏在牙底的毒囊。

扬武见他嘴角很快便渗出黑血,立即醒悟,再看另外两名“幸存者”也已紧步受盘问的“幸存者”的后尘,嘴角渗出黑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好像嘲笑扬武最终一无所获。

其实是扬武误会了,死者脸上诡异的笑容或许有嘲笑的的成分,但嘲笑不是造成死者脸上有诡异笑容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所服的毒药名为“含笑九泉丸”可令人死时没有任何痛苦,面带笑容。“含笑九泉丸”本是液态,封装在特制蜡丸里,共有三层蜡皮,以防不慎咬破蜡壳。该药与唾液结合才有毒性,直接入腹是没有毒性的,可以说十分安全。

扬武迈向河边,清洗脸上沾染上的血污,发现悬架在水面的钓鱼线和木桩,不禁哑然失笑,整理了一下衣裳,跃上木桥,向北进发。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7章 截杀(2)

扬武继续北行十余里,看见一个客栈,布幡在风中飘动,上书草体“客栈”两字,门额上横题着“归去来客栈”五个楷体字,漆色已经剥落,看来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这可是扬武离开太阳谷见到的第一个客栈,错过了这个,下一个又在几十里之外,扬武便走进酒家用餐。

“客官里边请,请问客官是住宿,还是打尖(只吃饭不住宿)”

一位脸上堆满笑容的青衣小厮道。

扬武答道:“打尖。”

小厮道:“小店有南北各式菜肴,风味正宗,包您满意!”

扬武微笑着点头,往里走了几步,寻找空的桌子。店里摆着五张桌子,都满了,只剩下一张被一人独占。独占一桌的人年纪当在四十许,颏下留着三绺长须,皮肤白净,一身素淡的鹅黄儒衫,颇有几分大儒的味道。然而“大儒”的桌上却摆着一柄松纹古剑,叫人莫测高深,也许他只是想用剑吓唬一些江湖小混混。

扬武作如是想,径直走向“黄衫儒生”的面前,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小弟可否与兄台共用此桌?”

“黄衣儒生”淡淡地道:“请便。”

又自顾自喝酒吃菜。

扬武坐定,招呼小二,吩咐炒一碗红烧猪排,一盘小炒肉片,两盘素菜,另外还有一壶白酒。不一会儿素菜和酒先上。扬武三杯酒下肚后便觉醉眼模糊,金花乱冒,对面的“黄衫儒生”也变得不清楚起来。平日三十杯酒也不会这样,扬武心知有异,暗暗叫糟。

“黄衫儒生”出人意料的抓起松纹古剑,手腕一振,剑鞘弹射而出,笔直地射向扬武的眼睛。

扬武本能地头一偏,长剑贴着鬓角飞出,撞到身后墙上。扬武冷汗尚未来得及流出,“黄衫儒生”的剑锋已袭到扬武胸前。扬武百忙之中伸出两指夹断剑,接着身子微微侧移,避开心脏要害,以右胸硬受“黄衫儒生”的断剑一击。断剑饱含内力,便是坚石亦能刺进,仍是极具杀伤力。

扬武仓促之下只能运起一二成真气护体,不能阻止断剑刺入身体。只不过断剑刺进约一寸后,扬武的护体真气自行流至创口,阻止断剑进一步入侵,同时一丝真气沿剑身传至“黄衫儒生”握剑的五指,由手指钻入他的手臂经脉中。

黄衫儒生乃黑云教巡察堂堂主,江湖人称“流星剑”的卫锟,成名在三十年前,实际年龄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这家客栈从店主到厨师、堂倌全被黑云教控制了,扬武的酒被下了强烈致幻剂,普通人沾上一口便会幻象丛生,而扬武喝了三钱酒杯满满的三杯。这还不止,扬武的菜还被下了让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化功散。两者均是无色无味,很难查觉出来。扬武自负内力几至百毒不侵之境,用酒菜时没有检查真气运行的情况,敌人突袭时扬武中毒已深,后悔已经迟了。

“流星剑”卫锟并非孤军作战,他带来了手下二十四名巡察使,尽出巡察堂高手。与卫锟同行的还有刑堂堂主“铁笔判官”曾云及他手下数十名护法,躲在隔壁客房里。

顷刻之间,店中食客纷纷掏出暗藏在怀中的淬毒匕首——匕首闪着可怖的蓝光,将扬武团团围住。数十名黑云教护法在曾云的指挥下从里边的客房冲出,手执各式兵器围在扬武周围,小店都挤不下,一部分人便守住店门口。

卫锟一击不中,立即抽身,退回己方阵营。伴着震耳的喊杀声,四名巡察使从四个方向率先欺近扬武身边,淬毒匕首分别刺向扬武的前胸、后心和左右腰眼四个要害部位。四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扬武在险避剑鞘时已经回复了清醒,此刻面临着生命的危险,感觉亦灵敏起来,准确地把握了袭来的四名敌人攻击的方位、角度和速度,朝左面之敌的脸猛吹一口气,同时出脚踢中右面敌人拿匕首的手腕,双手向后伸出分别拿住背后两名敌人拿匕首的手腕,指上加力,两名敌人腕骨立碎。

四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响起,因为动作快到肉眼几乎难辨的地步,惨嚎几乎同时发出,更增闻者惊心的威势。除一人脸孔开花,鲜血淋漓外,其余三位都是腕骨碎裂。

黑云教好像下定了决心要杀扬武,四名巡察使一招未出便魂归地府,又有六名巡察使攻向扬武。

扬武身子一转,让人难以置信地在六名敌人胸口各按了一掌,六人都五脏齐碎,当场毕命。而扬武也因用力过度,鲜血自创口涌出,染红了半边衣裳,他胸口还悬着一尺多长的断剑,脸形因剧痛而扭曲,本是十分英俊的脸变得狰狞恐怖,有如从冥府闯出来的厉鬼。

卫锟、曾云见扬武掌法厉害,近身博斗伤不了他,两人一商量,改由刑堂护法打头阵。扬武每一个跳跃转身都牵动伤口,疼痛直入骨髓,便使出凌空杀敌的法宝“劈天掌”第二招“开天劈地”转瞬间毙敌二十有余。

黑云教众终于心胆俱寒,站在前面的悄悄后退,后面的则退出屋外,连卫锟、曾云也阻止不了。事实上卫锟与曾云身为头领也退到了门口,怎能约束部下。

扬武伤口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他不知道自己刻下脸色是何等的苍白,但可以想象的到,暗忖不止血不行,一咬牙,真气运到伤口,断剑突然飞了出去,去势甚急。剑柄撞中一名黑云教护法,那护法立时晕去。扬武伤口血箭喷出五尺以外,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急忙出手闭住伤口周围的道,血流渐止,可是仍有少量的血往外渗出。扬武撕下一幅衣襟堵在伤口上,衣襟立刻染红。

众人呆呆望着扬武逼出剑、止血,为扬武气势所慑,竟忘了上前攻敌。

扬武用手按住伤口,张大双眼,目光炯炯地扫视了群敌一眼。黑云教众被扬武看过,每一个人都生出扬武只是望着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心中一阵迷糊,竟想不起自己是谁,到这里干什么来着。

“让开!”

扬武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命令道。黑云教众竟顺从地让出一条道。扬武大模大样地走出店门。扬武一向喜欢真刀真枪的功夫,颇不屑于旁门左道的鬼教功夫,想不到临危之时还是鬼教的“勾魂摄魄”迷魂大法救了一命。

卫锟、曾云数十年修为,功力精深,扬武又没有集中精力对他们施法,所以卫、曾二人神智未受影响。卫、曾二人同时大声对手下喝道:“你们怎么啦,快追敌人。”

没有人理会他他。门外有人欲阻拦扬武,被扬武一望,立即垂下兵器,退往一旁,呆滞的目光中流露出敬畏,好像扬武才是他们的主人。

扬武展开轻功,飞也似的向荒芜之地逃去。施用这种“勾魂摄魄”迷魂大法极耗内力,扬武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不敢多耗内力,故用功不深,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敌人便会清醒过来。因此扬武必须尽快逃离现场。

扬武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来到密林深处,只觉一颗心扑通乱跳,直欲离开胸腔,口舌发干,喉咙发燥,脑中一阵眩晕,知道是时候了,来不及觅地疗伤,就地盘膝而坐,脱去所有上衣,运起魔宫秘密疗伤大法。

翌晨扬武醒来,伤口已经结痂,疼痛全消,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觉得有些身软力疲,四下环顾,发现身侧丈许处有一条三尺长蛇,一动不动的,像是条死蛇。扬武右手中指一屈,弹出一缕指风,袭向蛇身,力道甚微,只是试探性的,蛇身颤动了一下,便不再动。果然是条死蛇。扬武心中一喜,继而一忧。喜者,护体真气已能在丈外自发伤物;忧者,受外物扰动,自己没有发觉,功力还不足以自满。

不久天色大亮,一缕缕阳光从密林的枝桠间透过来,照在脸上。扬武死里逃生,格外觉得能沐浴阳光的珍贵,沿途不知还会遭遇多少截杀,伤口未痊愈,不宜动手。扬武便在原地调息静养了五天,伤势好了十之八九,才动身启程。扬武体内的化功散与致幻剂当然在疗伤时顺便化解了。

午牌时分,扬武来到一个集镇,到牲口市买了一匹马,他还未从失血过多的困乏中回复过来,不得不以马代步,在一家小饭馆用过午餐后便上了通往大娄山的驿道,约驰出七八十里,在驿道两边的古树特别高大的地带遭遇黑云教的第三批截杀队伍。

这次参与截杀行动的是护卫堂五色护卫三百余名,由护卫堂副堂主,曾经纵横苗疆,武功有过人之处,自负方圆百里之内刀法第一的“百里刀”刁益负责行动。

扬武正策马急驰,路面忽然下陷,现出深坑,自然是黑云教设下的陷阱。情急之下,扬武用力一按马背,奋力上跃。头顶风声传来,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般洒来。几乎是同时,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一齐袭至。劲风呼呼,显示出发暗器者非凡的功力。

扬武急施“千斤坠”身形急剧下落,避开暗器,双脚踏上马背,借力一蹬,斜斜蹿出,刚好从巨网边缘逃出。这时才听到马儿一声悲惨长嘶。由此可见扬武的反应是何等之快。扬武甫一逃出巨网罩顶之灾,纷纷云云的暗器又至,无奈之下连挥数掌,发出劈天掌第一招“排山倒海”危急中掌力竟然大增,强劲的掌力不但完全阻止了暗器袭体,还迫得暗器倒射而回,只闻数声惨叫,竟有几名偷袭之敌为反射回的暗器所伤。

到此刻扬武才缓过一口气,环顾上下,只见两旁树梢埋伏着数十名敌人,驿道两侧出现两道狭长的深沟,一大批身着各色劲装的武士自沟中跃出,人数不下二百。扬武一看即知是黑云教的五色护卫,心中一痛,怒道:“高剑萍,你好狠……”

地面上的五色护卫迅速将扬武包围起来,树上的武士纷纷跃下,其中有两人掣出兵刃,凌空下击扬武,威势惊人。孔别离在派出属下截杀扬武时,曾许下诺言,“谁杀了扬武,便将出任副教主之职”那两人立功心切,又以为居高临下可平添威力。

岂知扬武武功的厉害实在超出他们的想象,他只是向上发了两掌“排山倒海”他们便像树叶遇强风一样齐齐向后飘去,全身经脉齐断,死前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死后七窍流血,身体蜷作一团,萎缩了至少三分之一,死状可怖。黑云教对临阵脱逃者惩处极严,所以虽然人人有物伤其类之感,仍然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兵刃围攻扬武。

扬武答应过高剑萍不与黑云教为敌,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对黑云教众大开杀戒,就提升劈天内力,使出“地动山摇”之“止攻式”内力向四周散发,五色武士凡在距扬武三丈之内均被暂时阻滞气血运行,僵立当场,就像被点了一样。这还是扬武手下留情,扬武要令他们气血逆行,真气错乱或者血管被压碎易如反掌。

扬武缓缓走出阵外,所经之处的五色武士全被定住,少数因距扬武较远而未被定住的人魂飞魄散,呆呆看着扬武走出包围圈,不敢上前半步。

刁益身为护卫堂副堂主,功力自然不俗,他的经脉位没有被扬武散发的真气封住,却也感到使他几乎透不过气的压力,犹如置身于深水潭底,心中大骇,自思与扬武功力相去太远,自己独立攻击他,无异于以卵击石,遂呆立不动,假装被定住。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8章 截杀(3)

扬武在避开了黑云教第三道伏击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抵达大娄山中部的桐梓县城,光天化日之下竟见一群小流氓调戏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村姑。那村姑衣服被扯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红亵衣,急怒绝望之下竟昏迷了过去。

扬武以最快的速度,打得那帮小流氓哭爹叫娘,连滚带爬离去后便给那美貌村姑渡入内力,助她早点醒来。当那村姑缓缓张开双眼,幽幽醒转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淬过剧毒的可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自袖中滑出,无声无息地刺向扬武的丹田。

只要扬武的内功一破,隐伏在四周民房中的数十位黑云教高手中的高手——红衣护卫就会一拥而上,将扬武乱剑分尸。村姑正暗自庆幸得计时,忽觉手腕一阵剧痛传来,她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箍住,再也无法向前刺进一毫,惊惶下望,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扬武的手握住,心中一惊,手一软,匕首“哐当”一声坠地。

村姑略一抬头,瞥见扬武脸上既震惊又愤怒的表情,赶紧又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的上已渗出黑色的一摊浓血。扬武虽然反应迅速,毕竟慢了一步,已被匕首刺进一寸多深,所幸村姑真的不懂武功,是黑云教以她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性命威胁她那样做的,而她不要说杀人就是鸡也没有宰过一只,心中慌乱,所以就刺得偏离丹田要两寸有余。

扬武待黑血流尽,血色完全转红才出手封闭伤口处几个道,最大限度的止住鲜血外流,然后撒上止血药粉。扬武连受三道伏击之后,知道流血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便在药铺买了止血和消炎生肌的药。内功疗伤与药物疗伤双管齐下,效果更快更好。

村姑呆呆地看着扬武做完这些事,一时竟忘了向埋伏在四周的红衣护卫发出自己得手的信号,也许是她觉得不忍心?扬武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她有什么理由剥夺扬武的生命呢?她不能太自私,她不能一错再错。

扬武一提升功力,耳边的声响便放大了数倍,五丈外的民房内红衣护卫蓄意隐藏的呼吸声一点不漏地传到了扬武的耳边。扬武再次暗骂自己粗心,同时抱住那可怜复可恨的村姑,用她的身体挡住自己的伤口,不让敌人发现自己受伤。

扬武何等聪明,脑筋不用转便已明白村姑“醒来”时看自己那一眼的含义,那一眼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忍,太多的怜悯,还有太多的歉疚自责,只从这一眼他就看出她也是受害者,当然在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理由支持他的想法。他给她渡入真气的时候,真气已经游遍了她体内大小经脉和位,如果她有内功根底,绝对瞒不了他的真气探。因此扬武即使是在匕首入体的那一刹那最为震怒的时候也没有去伤害她,只不过是把她的手腕握得疼了。现在毒素已去,流血已止,当然更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感受到怀中少女身体在发颤,扬武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柔弱的生命。

红衣护卫见扬武与村姑相拥而立,俨然一对恋人,都被弄得一头雾水,沉寂了良久,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民房。

扬武受伤不宜与人动手,便挟起美丽村姑,一阵风般朝西北方向疾驰,伴着村姑红玉的惊叫声,渐渐远去。只要红玉是被扬武挟持,她的家人就不会受到伤害,因而扬武要当着黑云教红衣护卫的面将红玉“掳走”桐梓县城西北三十里外的山坡上孤伶伶地竖着一座山神庙,山神庙里结满了蜘蛛网,阳光从屋顶的瓦缝透进来,使得门窗特小的山神庙异常的亮堂,一看就是香火久绝的废弃山神庙。扬武挟着村姑到达山坡上这个残破荒凉的山神庙时,腋下的村姑已经挣扎得筋疲力尽,连惊叫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微弱。

扬武无论如何大度和宽容,只要想起她利用自己善良的本性伤害自己,心中总不能一点都不介意。因此扬武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地把村姑带走,不让她了解自己本是为她好的意图,让她惊吓和猜疑,以此作为对她的小小报复。

扬武大袖一挥,以内劲拂去地面灰尘和空中蛛丝,然后将村姑置于清理好的地面上,接着左掌微微一抬,两扇漆色已大半剥落还残留着少量红漆的木门自动关上,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里关门一样。

村姑早已见怪不怪了——扬武中了匕首上的巨毒浑若无事,上被捅了一刀可以自行止血,跑起来如腾云驾雾一般,他只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什么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他止血、敷药。他无处不透着神秘。但她还是微微吃了一惊。她不谙武功,不知道自己所见的隔空关门的奇景其实只是上乘内功的一个简单的应用,心中只是默默地想:“莫非他是神仙下凡?”

村姑还未想明白,思绪就被打断了。

扬武眼中透出“浓浓欲火”和脸上邪恶的笑容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得不考虑眼下的处境。扬武的脚步在一步步逼近,他每靠近一步村姑的心就狂跳一下,扬武显然有意加强她的紧张和对“遭”的可怕后果的恐惧,每一步落脚都非常慢,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品味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

村姑知道自己要为伤害他负上责任,无论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也是自己为对他的伤害做出的赔偿。所以村姑虽然心中害怕,还是没有出言哀求扬武。当扬武将她按倒在地,和她脸对着脸,眼对着眼的时候,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终于滚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村姑含泪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居然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事,就好奇地睁开双眼。只见扬武的脸仍然在自己上方尺许,但神色端正,绝无半点亵的意思,脸上溢着小孩子得胜时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容。

村姑心中竟毫无来由的涌上失望。“是了,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村野女子?他只不过想吓吓我而已。”

村姑失望之余,不免自卑地想。

“好了,你吓得也够了,我们两下扯平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

扬武退开了些,好让村姑坐起来,温柔地问道。

“我姓钟,叫小玉,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村姑答道,幽幽一叹,续道,“我爹、娘、弟弟和妹妹都被黑云教的人抓去了,他们以我全家人的性命要胁我,逼我害你。”

脸上一红,续道:“你是好人,我不想害你,真的不想害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全家人,那一刀我宁可刺自己,也不愿刺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村姑越说越激动。

扬武理解她的心情,她不想伤害他并不表示她就对他动了情,而只是出于一种不愿破坏“美好”的目的。女人眼中的扬武就如男人眼中的绝色美女,虽然不爱他,但是可以欣赏他。破坏美好事物总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很难对绝色美女狠下杀手,同样的道理,蛇蝎女人也不忍心伤害绝世美男,何况村姑根本就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更何况村姑与扬武之间没有任何仇恨,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村姑只是在三天前才见过扬武的画像。

正是村姑潜意识中对害死扬武不忍,才给扬武驱毒、止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如果扬武刚被匕首刺入身体的时候数十名红衣护卫一拥而上,他纵能杀尽红衣护卫,自己也将失血过多而亡。这也是扬武不能抛下她,让她没法对黑云教交待——“为何不一刀杀死扬武?刺伤了扬武又为何不发信号”的原因。

“我相信你。”

扬武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平息了村姑的情绪,然后才道:“我想半个月之内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只不知你愿不愿听我的安排?”

村姑连忙点头表示愿意,道:“我早该看出你是好人……”

扬武与村姑一同离开山神庙,在附近村民家中买了三天的干粮、水和两床被子,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山神庙。当天晚上村姑睡在庙里,扬武在庙门外打坐疗伤。两人只有一门之隔。扬武伤口在第二天便已愈合,但他打算独挑黑云教,所以又多用了七天时间,等到看不到明显的疤痕才算大功告成。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09章 青教教主(1)

扬武将村姑送回家中,然后独自上乌蒙山,连闯九关,翻越北峰,于三月二十九抵达黑云教总坛太阳谷(黑云教总坛所在之处本无人烟,四面山峰环伺,峰本无名,为图简便,黑云教教众称为东、南、西、北四峰,总坛所处山谷近似圆形故称为太阳谷)孔曾辉、孔别离父子率外六堂、内三堂三千之众严阵以待。高剑萍赫然也在阵中,伴在乃父身侧。

扬武对高剑萍非常生气,只瞥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面对着孔家父子、高远、孟依然、关万山等黑云教首脑人物朗声道:“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黑云教虽然只是江湖帮会,教主之位也应该由有德者居之。孔曾辉老迈昏庸,孔别离德薄才疏,他们父子都不能胜任教主之职。孔家父子危害江湖,与天星教和五湖堂为敌,将黑云教全体弟兄推上绝路。为了各位的前途,为了江湖的安宁,杨某不揣鄙陋,愿摄教主之位。谁若不服不妨站出来,无论单打独斗抑或群斗,杨某照单全收。”

扬武在江湖上名头甚响,崇拜英雄自古皆然,尤其是刀头舐血的武林中人。扬武年仅弱冠就有禁军校场技压五国高手的非凡战绩,年初大战葫芦谷,在黑云教广大的中下层教众心中奠定了神话般的英雄形象,即使在高层首领中也有不少人对扬武敬慕有加,再加上扬武的开场白,摆明了黑云教的黯淡前途。从实际利益出发,黑云教大多数普通教众都没有理由反对扬武出任教主。

扬武开场白讲完,教众就议论开了,开始时还窃窃私语,后来议论的人多了,就大声谈论,也不怕孔家父子听见。

孔曾辉怕局面不可收拾,忙功聚于喉,凝声道:“大家安静,从现在起谁再胡乱讲话便以判教论处,祸及三代。”

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孔家父子、高远全家和孔曾辉的四大弟子等与黑云教关系最密切的人各自吁了一口气。

哪知安静了没多久,东北角忽然冒出一个青年男子,大声喊道:“我支持杨公子做我们的教主,跟着孔家父子我们只能在死巷子里出不来!孔家父子劫天星教的镖,擒天星教副教主,与天星教结下梁子,为了保守劫镖的秘密杀死五湖堂一百多水手,与五湖堂也结下深仇大恨。倘若天星教和五湖堂联合攻打太阳谷,我们都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要么死路一条!”

王小三的话刚说完,便有人喝骂道:“王小三,你不想活了,这样的话也敢讲?”

王小三不畏人言,以更大的声音说道:“孔家父子任人唯亲,不是他的亲人和弟子,不管有多大本事,最多也不过是副堂主。我王小三第一个看不顺眼,有谁跟我王小三想法一致的请举起手来。”

又有两个不怕死的举起手来,接着五个,十个,二十个,一百,一千……不久竟有一大半人举起了手,更有人高举着双手。由此可见人心的向背靠高压是不能维持的。

忠于孔家父子的死党和一部分身居高位害怕换了教主自己现在取得的地位将不保的人约占场上三千人的四分之一,他们激烈地反对换教主,与拥护扬武的多数派大声对骂,场面乱糟糟的。这群武林中人其中有许多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中人,脾气暴燥,性如列火,平日一言不合便会拔剑相向,这时立场上严重对立,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眼见一场流血冲突在所难免。

扬武全面提升功力,一字一字地以内力吐出声音道:“各位都不要吵了,杨某决心已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孔家父子赶下台,谁也不能阻止!服我的和不服我的都给我看好了,看杨某人如何生擒孔家父子。”

声音不是很高,但却震动全场,将三千人的喧哗声都压了下去。

扬武说完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头发向后飘扬,长衫无风自动,脸上透着青气,浑身散发出无形的力道,将四周的人压迫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出四丈开外。此刻的扬武已不再是温文尔雅的扬武,而是活像魔王转世,西楚霸王复生,能让人产生强烈畏惧感的超级狂人!历经了无数次大小战斗和数次死里逃生,成功地将劈天真气与阳极真气融合在一起的扬武的武功又更上了一层楼,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进攻式”练成了,由此将“乱魔诀”由第七层“道消魔长”推进到第八层“魔行无忌”“乱魔诀”主要是一种使用内力的诀窍,而不是修练内力的途径。劈天内力是“乱魔诀”的基础。扬武是在极端刻苦和忍辱负重的情形下练功的,他本人又具有极佳的习武资质,离开魔宫前的十年间服用了很多天山百年以上的雪莲花和长白山百年以上的野人参等珍贵药材提升功力,所以他如此年轻就取得了功力超出“魔君”的辉煌成就,成为魔宫建宫三百年来第三个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的天才。

扬武一双闪着绿色光芒的“魔眼”徐徐扫视了一下全场,每一个与他目光接触的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狂跳一下,暗呼厉害。扬武缓缓朝孔家父子走过去,迫近到十丈远近时,孔曾辉一声令下,三百黄衣护卫和蓝衣护卫左穿右抄,依平日训练过千百遍的阵法将扬武围住。

扬武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催动真气,正式发出“地动山摇”之“进攻式”先是地面的沙粒以扬武为中心向外移动,不久沙粒的外移变成飞沙走杨,尘土漫天,武功低的纷纷退避,武功高的挥舞着双掌护住头脸等要害部位不被沙粒、石块击中,苦苦支撑着,却被从扬武身体散发的无形真气压在身上,如潜在深水之中受到巨大的水压一般难受。大多数人都退到六丈开外,只有少数几个功力较深的黄衣护卫为显示对主子的忠心坚持留在三丈之内,咬牙承受着巨大的真气压体之痛。严密的阵势不攻自破。

扬武存心立威,功力进一步提升,慢慢的地面开始晃动,出现了一道道深达丈许,宽数尺的巨大裂缝,如同一场大地震造成的地裂。奇怪的是扬武脚下的地面却完好无损,由此可见他对内功“隔山打牛”的使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坚持在三丈之内的几名黄衣护卫因为扬武快速提升功力而不及后退,被涌上身体的真气压得经脉尽断,狂喷鲜血而亡。见到扬武如此惊天动地的武功,他的支持者狂喜欢呼,他的反对者则如末日来临般惶恐万状。只持续了一会儿,扬武就收回内力。“地动山摇”非常损耗内力,立了威就够了,不必用于久战。

孔曾辉见扬武武功惊人,比一个月前激进了不少,没有把握对付扬武,便命红衣护卫出战。只要消耗扬武的一半内力,孔曾辉便可从容取胜。

待五十余名红衣护卫列好阵势,扬武双掌抱圆,飞快地循环交错,引起周身两丈范围内的真气场产生漩涡,红衣护卫一招未出就一个个被扬武的真气漩涡抛出去。这一招是“乱魔诀”四大绝招之一的“扭转乾坤”另外三大绝招是“移山填海”、“隔山打牛”与“望空摘月”“移山填海”专讲借力打力、引引推推——内力可以产生两种效果,吸引和排斥;“隔山打牛”专讲隔物传功的方法;“望空摘月”专讲内功吸摄。“乱魔诀”四大绝招扬武是在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才练成的,刚练成不久。

扬武一步步逼近孔家父子,三丈,两丈,一丈……全体黑云教众都张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扬武如何生擒孔家父子。三千人的场地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高剑萍见扬武一副出神恶煞的模样,挺身而出,高声叫道:“不要伤我外公和舅舅。”

扬武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高剑萍一怔,轻咬下唇道:“只要你不与我们为敌,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有你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在身边,我每天都得提心吊胆,除非我疯了才会要你。”

扬武道。看到高剑萍那副失望、震惊和羞愤交加的表情,扬武为自己伤害她而大为得意,不再理睬高剑萍,再上前几步,与孔曾辉保持五尺之距,问道:“我们真的非动手不可吗?”

神态倨傲,语气透着无比的自信,认定了自己是赢家。

孔曾辉大怒道:“小子休狂!”

解下黑色风衣,随手抛给孔别离。那意思似乎是暗示孔别离如果他败了,孔别离就不必出手。

孔曾辉身为黑云教的前身黑白一统教,二十年江湖第一大教教主,和黑云教的创立者不能不自重身份,扬武没用兵刃他也空手应战。孔曾辉四十年前名登天下英雄榜,如今仍然宝刀未老、雄风犹存,与扬武硬撼之下不露丝毫疲态。

扬武轻功远在孔曾辉之上,若占轻功之便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孔曾辉背后,击败他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扬武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一招一式地与孔曾辉比拼下去,为的是增强效果,给全体黑云教众留下不可磨灭的英雄形象。

在江湖中一向认为仗轻功取胜乃是花巧,江湖人看重的是拳拳见肉的硬功夫。愈是一招一式的比拼,以硬碰硬,而不是避实就虚,愈能给人在紧张中带来真实感。如果一招未满或者只是三招两式就将对败,少了取胜过程的艰辛与紧张的扣人心弦的气氛,观众对取胜者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

孔曾辉所学甚杂,南拳北腿、东刀西剑无所不包。扬武则是学兼百家之长,精研天下掌法。两人招来招往,出手无一不是学武之人孜孜以求的妙招,而在这些妙招之中更有许多令人匪夷所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生也想不出的奇招。

高手相争,果然非同凡响,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在场数千双眼睛。两人你使一段少林腿法,我来一段武当掌法,你出幽冥寒冰掌,我应以万魔手,仿佛信手拈来,却妙手天成,令人大开眼界。

扬武久未遇到可与自己匹敌的高越感到痛快,同时对孔曾辉肃然起敬,深感武学之道永无止境,自以为学兼天下未免太坐井观天了。孔曾辉以前被扬武以阳极真气困得缚手缚脚,想不到放开手脚竟如此厉害。

“这位昔日武林一代枭雄,遍阅天下武学藏书,于武学上的渊博知识绝不会比我少。”

扬武很快就有了这个想法,心中暗道,“他一身功力不在我之下,如果让他年轻三十岁,我今日多半不是他对手。”

渐渐两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上,看得人眼花缭乱。双掌交击声随着交手双方掌力的逐步提升而变得越来越响,到最后声如炸雷,闻者惊心。这场大战实是一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战,可永载武林史册!

大战正酣中扬武不经意地瞥了高剑萍一眼,见高剑萍盯着打斗的双方,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在关心她外公,脑中却突然一震,扬武知道自己还是对高剑萍有好感。为了这一瞥扬武决心尽快结束这场大战,既要让自己获胜又要让孔曾辉输得体面,还要让他毫发无损。

扬武一边应招,一边飞快地运转脑子思考对策。新近练成的“乱魔诀”四大绝招威力无穷,扬武很容易就想到了绝招之一“移山填海”将十成内力聚于双掌,发出两股柔和内力,将孔曾辉笼罩在掌力之中,然后将无极性的内力变为吸引力,双掌突然右引,出其不意之下孔曾辉来不及运“千斤坠”稳定身形,整个身子被扬武硬生生平移了丈许。由于扬武用力巧妙,孔曾辉并未摔倒,连踉跄也不曾有,真让人惊奇。

孔曾辉大惊之下,脸上立刻变色,怔了半晌,才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扬武脸现自信的笑容,平静地答道:“这招叫‘移山填海’,我最近才练成的,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就收奇效。”

孔曾辉喃喃自语道:“移山填海,移山填海……”

忽然脸现开朗,明白了什么,但旋即一黯,神情无比沮丧地道:“杨公子武功盖世,人品出众,倘若位居教主之位,必能光大我教,与江湖各大门派并驾齐驱。则我教一万教众齐被公子惠泽,自此不被名门正派轻视。老夫替犬子作主,愿将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接着语气一转,轻喝道:“别离,还不快将令牌解下,交给新教主。”

尽管极不情愿,孔别离也知道大势已去,赶紧趋步上前将代表教主权威的一块绿玉令牌交给扬武,然后退后三步,率先行参拜教主的大礼。短短瞬间孔别离的命运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以后受别人大礼参拜、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风光场面只能在梦里寻了。接着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霍步强等黑云教重要人物纷纷大礼参拜新教主,普通弟子随着首领而动,顿时地上密密砸砸跪了一片。

孔曾辉正待下跪时,扬武单掌自袖中微微抬起,潜运一股柔和内力推到孔曾辉身上,阻止他下跪,微笑着道:“前辈免礼。”

唯有高剑萍“鹤立鸡群”不跪、不言,也不动,茫然地望着前方,双目失去往日的光彩,也不知道看见扬武没有。

扬武只看了高剑萍一眼就不再看她,环视全场,以内力凝音道:“各位请起。”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0章 青教教主(2)

扬武令众弟子散去,叫王小三召集外六堂散手堂堂主霍步强、刀堂堂主高远、剑堂堂主关万山、枪堂堂主“金枪震八方”宗英、弓堂堂主江风、药堂堂主“百毒郎君”出身魔门六派之一毒宗的魏可,内三堂护卫堂堂主孟依然、刑堂堂主曾云、巡察堂堂主卫锟九位堂主和各堂共七位副堂主到聚义厅——教主召集教中重要首领议事的地方作入教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巡察堂堂主卫锟、刑堂堂主曾云和护卫堂副堂主刁益三人曾伏击或偷袭过扬武,无不战战兢地向扬武请罪,扬武均一笑了之,说他们听命行事乃是他们的职责。王小三拥立有功,连升三级,升为护卫堂副堂主,升拥护者中身份最高的枪堂副堂主,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之一岭南崔家枪法的传人崔坚为左护法,左、右护法地位在堂主之上,仅在教主、副教主之下,领导内三堂。其余拥护扬武之人均有赏赐。所有反对扬武当教主和曾经截杀及围攻过扬武的人均既往不咎。

扬武当上教主之后的第二件事就是下令释放村姑红玉的家人;第三件事就是在当上黑云教教主的第二天早上召集一百多名中层和上层头目开会,将黑云教改名为青教(意为介于黑白之间,既不是黑道,也不是白道)参照漕帮帮规颁布以“不得奸妇女,不得欺压百姓,不得滥杀无辜,不得无故与其他帮会的人争斗”为核心内容的新教规,并宣布在适当时机将青教与漕帮合并,下令杀鸡宰猪,全教摆酒一天,庆贺青教成立暨新教主登位;第四件事是命王小三、崔坚重新挑选五十名忠诚可靠的高手作教主贴身侍卫,由王小三领导。原属于孔别离,被孔别离移交给扬武的一百多名侍卫扬武一个都不敢用,将他们分散到各堂。原属于孔别离,被孔别离移交给扬武的十几名婢女,扬武一个都没要,给她们发放高额遣送费将她们全部遣送回家。

整个青教弟子过万,总坛的弟子超过三千,连带家属则超过五千,但扬武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晚上陪伴扬武的只有数盏碧纱宫灯。扬武正觉得无聊时,窗外燃起了烟花,就走出听雨轩——教主起居之所,看见四面八方都是绚丽多彩的烟花,此起彼灭,此灭彼起,将夜空装扮的璀璨迷人。扬武很高兴看到这祥和喜庆的一幕,看来想过安定的生活是人心所向,黑云教为害江湖,与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会为敌,还因为扩张而吞并弱小帮会,广树敌对势力,只是孔家父子与女婿和徒弟们的意愿,并不是广大的普通弟子所愿意的,他们是被利用了。

扬武在外面随便走动,来到一个院子前,才发现这里的院落似曾相识,待看清燃放烟花的是个模样与高剑萍有七分相似、年约十一二岁的漂亮小女孩,她就是高剑萍的妹妹高剑芷,她旁边站着高远、高剑杰和一位异常美丽的中年妇人,其貌与高剑萍更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就是高剑萍之母孔如梦,才想起这里是高剑萍的家。

扬武尽管已经很小心,但是从两丈多高的院墙跃下时衣襟所带的风声还是惊动了高远。高远手按剑柄警觉地问道:“什么人?”

扬武走了高远跟前,答道:“是我。”

高远父子都听出扬武的声音,齐感吃惊,同时望向扬武。高远施礼道:“教主怎么会有兴致光临寒舍?”

扬武随口答道:“我只是随便走走,看见这里有人放焰火(即烟花)就过来看看。”

扬武将目光转向高剑芷,问:“我抢了你舅舅的教主位子,你为什么还要放焰火,难道你不恨我吗?”

高剑芷回答道:“窃钩者受诛,窃国者为王。你能抢走我舅舅的位子,是你的本事,我为什么要恨你?假如有一天我夺走你的教主位子,你是恨我,还是恨自己没用?”

“芷儿,不要胡说!还有,以后见了新教主要叫教主,不可以‘你’呀‘你’的,没大没小,知道吗?”

孔如梦责道。高家人放焰火是看见大家都在放,他们不想被别人认为对新教主怀恨在心,就跟着放,并不是真心诚意地庆祝扬武当上青教教主。芷儿年纪还小,对权力的得失看得不重,对扬武没有什么怨恨,她的想法不代表她的家人的想法。

小剑芷因为是家中最小的,一向备受父母的宠爱,哥哥、姐姐凡事也都让着她三分,这是第一次被母亲斥责,眼睛都红了,看母亲一脸严肃,感到委屈,却不敢做声,心中犹自疑惑:“我怎么就说错了?”

扬武对小剑芷刮目相看,觉得她是个有个性有见地的小女孩,瞧她受委屈有些不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道:“没关系,芷儿不是教中弟子,不受教规约束。”

小剑芷双目一亮,兴奋地道:“教主哥哥,你是来找我姐姐的吗?姐姐睡了,芷儿去叫醒她,好不好?”

小剑芷对这位年轻英俊、气度不凡的新教主颇有好感,所以在教主后面加了“哥哥”两字,这倒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她觉得新任教主对她友善,自然而然地就将“教主哥哥”叫出了口。当然若非她母亲吩咐她喊“教主”这“教主哥哥”也不会叫出口。

“叫得好,再叫一声‘教主哥哥’,我重重有赏。”

扬武爱小剑芷的纯真,心中对她很有好感,故有此语。

“教主哥哥,”

小剑芷又叫了一声,仰着小脸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赏给芷儿呢?”

“女孩子打打杀杀的不好。这样吧,我教你一套步法,好不好?”

扬武好脾气地征求起小剑芷的意见。孰料小剑芷竟不将扬武的步法瞧在眼里,嘟着小嘴道:“不嘛,芷儿就要学打打杀杀的武功!娘说世上坏人多,芷儿学好了武功,要杀尽天下坏人。”

扬武吃了一惊,有其姐必有其妹,若自己不阻止的话,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久将会诞生。高剑萍前车之鉴不远,扬武不能让高剑萍的妹妹重蹈她的覆辙。在什么教育环境下就会出什么样的人,自己若不解救小剑芷,天真可爱的的她会成为另一个冷酷无情、视杀人为等闲的高剑萍。

扬武走近小剑芷,亲切地抚摸她的额头,询问道:“芷儿,你练过什么功夫?”

小剑芷立刻神气起来,骄傲地道:“芷儿练的功夫可多了,有寒冰掌、梅花拳、擒龙手、周氏散手,还有孔家刀法、冷家刀法和冷家掌法。”

扬武不禁点头,心道:“果然练了幽冥寒冰掌。”

转头望向孔如梦,道:“高夫人,令爱可不可以让给我?”

高远一家三口全都大感惊讶,孔如梦更是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惊道:“天哪!芷儿才十一岁!”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从今以后,芷儿就由我来调教。”

扬武解释道。

孔如梦知道扬武武功远胜丈夫,若由他调教小女儿,自然强于丈夫调教她,但是对他夺去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教主之位始终恨意难消,而扬武又出身神秘的魔宫,不禁举棋不定,只好抛给丈夫一个询问的目光。

高远轻咳了一声,向扬武施礼道:“教主抬爱小女是小女的福分。属下绝无异议。但不知小女何日行拜师之礼?”

扬武摆摆手道:“拜师就免了,学武功也不一定非拜不可。你们明天就让芷儿来见我。”

高远垂首道:“属下谨遵教主吩咐,明日一早就将小女送到听雨院。”

听雨院是听雨轩所在的庭院,本来是孔别离居住的地方,现在让给了扬武。扬武点了一下头,道:“时候不早,不打扰你们了。”

语毕一阵风般跃出院子,消逝在黑暗之中。

高远遥遥喊道:“恭送教主。”

翌晨,听雨院。天色大亮时高远即带着小女儿剑芷赶到听雨院,由王小三、崔坚两人刚刚给扬武挑选并且都认为可靠的进入太阳谷不到半个月,不满十四岁,长相甜美俏丽身材好声音也好的婢女田依柔将高氏父女领进院内。扬武正在演练掌法,将万魔手、擒龙手、雪山掌法从头练至尾。以高远的武功阅历,也只是看得似懂非懂,当看见扬武竟会整套的擒龙手时心中暗暗纳闷。

扬武显然有意卖弄功夫,以给特别的“徒儿”一个好印象,知道高氏父女已到仍不住手。小剑芷见了“教主哥哥”的功夫之后对“教主哥哥”佩服的不得了。

高氏父女等了好一阵子,扬武才停下来,与高氏父女简单地招呼过后,高远施礼告退。扬武从魔宫掌法的入门功夫——三百六十路如意手教起,教完一招八式之后便与小剑芷共进早餐。

上午扬武开始整治教务,找出教中关押的囚犯的资料。在扬武心中黑云教邪恶无比,所关押的犯人多为江湖正道中人。所扬武想尽快释放该放的囚犯。看到许多女囚犯的资料,扬武感到奇怪,因为行走江湖的女人比男人要少得多,就让王小三、崔坚二人陪同自己去监牢察看,发现女囚全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若有所悟,崔坚说这里关押着七十多个美丽的少女,是从宋国和大理国掳掠来的,准备用来引诱即将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上胜出的前二十位高手。扬武对黑云教的邪恶感到震惊,暗忖自己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善事,决心彻底地改造以前的黑云教,如今的青教,使之从邪恶的深渊走上正途,造福武林。

晚上,扬武教剑芷魔宫最高武学“乱魔诀”扬武默写出“乱魔诀”给小剑芷看。

小剑芷仔细阅读“乱魔诀”看得似懂非懂,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知道这是一本武学奇书,对创出这种神奇武功的魔宫创始宫主油然而生敬意。书的大意是:“任何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那就是占有欲,对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的占有欲。这是人的本性。佛道两家讲究消除七情六欲,实际上是泯灭人性的做法。魔门则相反,讲究顺从人性,发挥人性,而不是压制人性。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和想得到的人,都要征服和占有,即便不能占有,也要努力去占有。宇宙有多大,人的心就有多大。天有多远,人的思维就可以延伸到多远。世间最伟大的不是宇宙,不是天,而是人的思维。当一个人都够集中精神,然后发散他的思维,使他的思维延伸到天边,那么他就能吸收宇宙的能量,使自己获得远远超越凡人的能力。道由身练,魔由心生。修道是对身体的磨练,要戒女色,断荤腥,居陋室,躲在深山老林中,过清苦的日子。魔不需要经过艰苦的磨练,只要心中有魔,就可以成为魔……”

小剑芷聪明得很,一点就通,一百多句口诀很快就背会了。扬武大喜,将默写的“乱魔诀”用蜡烛烧掉,然后与剑芷各自回房睡觉。

第三日上午扬武到总坛各处巡视,如粮仓、兵器库、马厩、演武场、各堂办公的地方等重要场所。熟悉新环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是应该优先考虑的。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1章 出访天星教

在接下来的几天扬武从总坛周围的分坛调两千武士来总坛,与崔坚、王小三一起在总坛挑选两千武士,分批调往汴京,准备与梅家决战。四月初九扬武得到天星教召集江湖各大门派于四月二十在长安天星教总坛商议讨伐黑云教的情报,急忙召回派出去的武士,率领左护法崔坚,护卫堂堂主孟依然、枪堂堂主宗英及十数名贴身侍卫快马加鞭,途中换了三次马,于四月十四下午赶到天星教总坛。

扬武以黑云教教主的身份求见天星教教主傅平,傅平在会客厅接见了扬武,并使人通知秦玉。秦玉对扬武心怀感激,闻讯立至。扬武与傅平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一阵之后即切入正题。扬武原原本本将自己在江边关帝庙所偷听到的李彦之与易春深的谈话讲给傅平听。

傅平听后即开始深思。他知道扬武为人正直,可信度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今年二月发生的天星教四海镖局红镖被劫,三百人丧命,和三月发生的飞云镖局分局西南镖局红镖被劫,包括梅勇次子,西南镖局局主梅剑寒在内的五百人丧命,只剩下一个人活下来报信的两起血案震惊江湖,劫镖的武士身穿红黄蓝白黑五色衣服,江湖中只有黑云教五色武士是这样的装扮,所以黑云教劫镖杀人的传言就在江湖传开了,况且黑云教有请天星教四海镖局保价值六百万两白银的天价红镖,然后派人夺自己投保的镖的先例。扬武无凭无据,说别的帮会组织假扮黑云教五色武士夺镖杀人,嫁祸黑云教,就算傅平相信扬武的话,天星教的十一万弟子也不会相信扬武的话,飞云镖局的两万之众也不会信,江湖中其它有实力的门派也不会信。而且,扬武现在当任前黑云教今青教教主,别人会认为他为了开脱黑云教罪责而捏造事实。除非能封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否则要叫人相信扬武的说辞简直是不可能。

秦玉快步进入会客厅,见扬武端坐在宾客席首席,其下依次坐着崔坚、孟依然、宗英,秦玉认识孟依然和宗英,心中这才肯定了扬武的身份,他不太相信扬武会邪恶的黑云教教主。秦玉大喜道:“杨兄弟,恭喜你当任青教教主,不过你肩上的责任重大,希望你能将青教引上正途,为武林造福!”

扬武道:“秦大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的来意刚才已跟傅教主讲了,现在小弟再跟你讲一遍。江湖中新近出现两个门派九重天宫和惊艳宫,不知秦大哥听说过没有?”

秦玉摇头道:“没听说过,九重天宫,好狂的名字!怎么跟我说这个?”

扬武道:“九重天宫宫主名叫李彦之,武功深不可测。我去年曾败在他手下,今年又与他交手,一点便宜也占不了。”

秦玉动容,他亲眼目睹过扬武的武功,知道天下能打败扬武的人屈指可数,李彦之其人大不简单!

扬武续道:“惊艳宫宫主名叫易春深,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与剑魂阁、四方会都有关系,还为剑魂阁和四方会做说客,拉李彦之入伙。我在重庆关帝庙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原来四海镖局和飞云镖局上千条人命和红货被劫的案子都是九重天宫干的,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嫁祸东吴,挑起武林争端,从中渔利。黑云教坏事是做了不少,但是没有做的事也不想替别人背黑锅。”

傅、秦二人不禁点头。与占尽地势之利、高手云集的黑道第一大教大动干戈,弄不好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岂是闹着玩的?与青教有仇的天星教、五湖堂、飞云镖局三大派联手纵使能将黑云教杀个片甲不留,自身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若中原武林元气大伤,致使北方的辽国或金国乘虚侵入中原,令百姓惨遭兵祸,又岂是傅、秦所愿?

秦玉道:“师兄,杨兄弟为人耿直,所言不会有假。我们应该暂停对付青教行动,把真相调查清楚。”

“黑云教现在既然由杨教主做主,傅某看到了黑云教由邪恶走上正途的一线曙光,岂愿轻启战端?可是我们已经召集江湖各大门派掌门到长安共商讨伐黑云教之事,各大门派的掌门正在陆续到达之中,就凭杨教主的一句话如何能让各大门派相信黑云教是被人栽赃陷害?我们天星教是天下第一大教,素来以维护武林安宁和主持正义自豪,若被外人误会我们屈从外部压力,则我们天星教的威信何存?将来如何领袖群雄?我们若不能给各大门派一个满意的交待,就是戏弄各大门派,是典型的峰火戏诸候!将来我们说的话就没人听!”

傅平为难地道。

秦玉觉得傅平说的有道理,沉思着。

扬武道:“这么说江湖各派围攻青教是势在必行了?”

傅平道:“黑云教的前身黑白教二十年前妄图称霸江湖,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被黑白教残杀的武林同道不计其数,包括天星教在内,整个武林被腥风血雨笼罩。如今新仇加上旧恨,就算我想放过黑云教,天星教的十一万弟兄不会答应,武林同道也不会答应。”

扬武道:“青教总坛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高手如云,黑道有一半的高手汇集在青教的旗下。青教经历过多次大战,不怕再来一场大战。我来到贵教总坛,不是向傅教主摇尾乞怜,而是以苍生为念,不愿意看来中原武林互相残杀,让我国北方的两个大国辽国和金国坐收渔人之利。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教黑白教与第二大教天星教的斗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辽国犯我边关,边关告急,黑白教与天星教捐弃前嫌,率领黑白两道武林同仁,与边关守军一起击退辽军,为国为民出力。如今我国边关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我担心我国武林黑白两道再这么斗争下去,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想为国家出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平道:“我们没有对黑白教赶尽杀绝,已经纵容过黑白教一次了,若纵容第二次就是姑息养奸!”

扬武站起身,道:“这么说傅教主是不会改变讨伐青教的初衷了?”

傅平道:“不会。”

扬武道:“那好,我们战场上见。”

说罢离座而去,走到门口时,陆新兰迎面走来,与扬武撞了个满怀。

陆新兰脸色一红,质问道:“扬武,我听说你当了天下最邪恶的黑云教教主?你怎么变得这么坏?”

陆新兰永远都是那么美,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扬武回味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望着陆新兰美绝人寰的脸,听着她的责问,心中一点都不生气,答道:“在下一直都是这么坏,陆姑娘现在才知道吗?”

陆新兰更加生气,道:“你居然一点都不思悔改!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宁愿你没有救我。”

扬武道:“陆姑娘,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湘西一别,在下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可是我们却没有重逢的喜悦,又是争吵,不如不见。”

陆新兰不想当着两位师兄的面与扬武争吵下去,就对扬武道:“你到我屋里来,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扬武道:“在下在陆姑娘心目中形象如此之差,在下想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陆新兰道:“你来不来,不来拉倒。”

说罢当先离开。

扬武道:“我扬武天不怕地不怕,若怕了天下第一美女岂不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

对手下道:“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罢紧跟陆新兰离去。

陆新兰的房屋典雅、一尘不染,一如她的人。扬武问道:“陆姑娘想跟我说什么?”

陆新兰道:“天下有那么多门派,你放着好好的漕帮帮主不当,为什么要当万恶之首黑云教教主?”

扬武惊讶地问:“在下从来没有说过不当漕帮帮主,陆姑娘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陆新兰诧异地道:“正邪不两立,漕帮是名门正派,黑云教是黑道之首,邪恶无比,是武林的公敌,难道你想兼任黑云教教主和漕帮帮主?那你将置漕帮于何地?让漕帮也变邪恶,成为武林公敌吗?”

扬武道:“陆姑娘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在下将使黑云教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成为武林名门正派大家庭的一员。”

陆新兰道:“我又错怪你了,对不起。”

扬武奇怪地问:“错怪就错怪,为什么说‘又’?”

陆新兰道:“在葫芦谷大战中,你帮过我们天星教,可是我以为你娶了梅开芳之后还,到处留情,就对你疾言厉色,让你难堪。后来我到京城了解你的情况,才知道我错怪了你。”

扬武道:“陆姑娘到京城去了解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

陆新兰脸色一红,道:“你在我认识的男人中差不多是最优秀的,而且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我的恩人是一个好人,可以吗?”

扬武道:“当然可以。”

陆新兰道:“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们又可以做朋友了,我真高兴。你刚才在跟傅师兄、秦师兄谈什么?我看见你们好像谈得不欢而散。”

扬武便将自己的来意和谈的结果告诉陆新兰,陆新兰秀眉紧蹙,道:“这件事真的不好办,我相信你,我帮你劝劝傅师兄,不过我不能保证能说服傅师兄。”

扬武惊喜地道:“谢谢你,陆姑娘,在下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陆姑娘。”

陆新兰道:“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了,而且误会冰释,成为朋友,我已经叫你的名字了,你还叫我陆姑娘。”

扬武开玩笑道:“我想我还是叫你陆姑娘比较好,我若叫你兰妹,会对你产生太多的联想,你知不知道你的美貌对我来讲就像磁石,而我就像那根小小的绣花针,如果我不与你保持距离,就会被你吸上去。”

陆新兰莞尔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叫我兰妹了,你倒会得寸进尺,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你我相称,不必姑娘、在下,听了生疏的很。”

扬武笑道:“你这是让我一步步滑向深渊。”

陆新兰想起一件事,虽然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厚颜道:“你事情多,我怕现在不跟你说,就没机会。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扬武道:“什么忙?”

陆新兰道:“你同时担任漕帮帮主和黑云教教主,认识的人多,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个人?”

扬武问:“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到他/她。”

陆新兰道:“他是我的初恋情郎,我从十二岁起就爱上了他,我找了他很多年,我的父母、姐姐、姐夫和傅师兄、秦师兄、雷师兄他们也都帮着找,可是一直都没有他的下落。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怕我找到老也找不到他,所以遇上你,跟你也算熟悉,就厚着脸向你求助……”

扬武问:“他到底是谁?”

陆新兰从衣柜里取出一副画,打开给扬武看,是一个年轻美男子的肖像素描画,陆新兰问:“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扬武答:“没见过。”

“那你见过长得像他的人没有?”

“没见过。他多大了?”

“他比我大两三岁,跟你的年龄差不多。”

“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不知道。”

扬武想起自己想找的蒙面女郎,道:“太难找了。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他是武林中人吗?是什么门派的?”

陆新兰便将与初恋情郎唯一一次见面的经历细细道来——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2章 陆新兰的初恋

七年前十四岁的扬武情窦初开,无法忍受暗恋的美女老师奚百娇对自己冷漠而对比自己大六岁的风流倜傥的师兄李照阳热情,就逃离魔宫,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破解身世之谜,数日后来到徐州城,堂而皇之地住进一家客栈。他在魔宫没用过钱,逃离魔宫时没带钱,钱是从富绅家中偷来的。沿途边打工挣钱边逃跑,速度会很慢,乞讨太丢人,躲入深山老林又太辛苦,扬武出于无奈才“劫富济贫”睡到深夜,忽然听到隔壁房间有异常响声,扬武披了一件衣服,出门察看,只见一个黑影扛着一个麻袋,施展轻功沿着走廊疾奔。麻袋鼓鼓的,剧烈地摇晃着,里面好像装的是人。扬武想看个究竟,就悄悄地尾随黑影而去。

在城北的一个乱坟岗,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现在扬武的视野,肩扛麻袋的黑衣人也蒙着面,与同伙会合之后,他就立刻放下麻袋,朝迎面走来的一群蒙面人中的一个抱拳一礼,道:“属下幸不辱命。”

那人只是点一下头,吩咐道:“打开。”

黑衣人下属解开麻袋,放出一个长得非常标致的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扬武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悄悄地移到小姑娘身边不远处,准备出手营救小姑娘。小姑娘自从被从麻袋里放出来后一句话都没讲,可能是被点了哑。

为首蒙面人对小姑娘道:“小姑娘长得这么美丽,死了实在可惜,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若老贼不肯自断一臂,我也没办法,只能怨你命苦。”

正当扬武准备现身营救小女孩时,一个蒙面人忽然道:“来了,他们来了。”

扬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蒙面人正飞快地奔来,两个没蒙面的老年男子在后面紧紧追赶着。片刻四人即至。

这两个老人可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是叶望春的义父,归隐前江湖人称“杀手之王”的许天峰,四十年前曾当任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剑魂阁”等级最高的杀手——“特级杀手”另一个是四海镖局前任局主冷星移,叶望春的岳父之一。而被许、冷二人追赶的蒙面人也都非同小可,他们三十年前曾出任黑白一统教堂主要职,一个叫木朝峰,一个叫金维雍,接应木、金二人的蒙面人首领叫史正明,曾与木、金二人在黑白一统教共过事,而今三人同为四方会八位会主之一。

许天峰与冷星移人越老越好动,对百花宫所在的东海一个无名岛上多年不变的平静生活感到厌倦,便在春天来临之际带着各自的妻子结伴出门远游。被绑架的小姑娘就是陆新兰,是叶望春的小姨子,三十年前有江湖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陆风平与著名美女、百花宫宫主李小兰中年所生的小美女,陆新兰从出生之后就没离开过百花岛(百花宫所在的岛的简称)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想出去见识一下,就软磨硬泡许天峰与冷星移,要他们带她出去玩。许天峰与冷星移对小陆新兰很是疼爱,视她为自己的孙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史正明的父亲在许天峰当杀手时被许天峰杀死,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史正明没有一天忘记杀父之仇。许天峰隐居于高手云集、戒备森严的百花宫,史正明二十年来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突然得到许天峰出门远游的消息,以为是天赐良机,便邀好友木朝峰、金维雍一起布局杀许天峰。

木朝峰用一锭(五两)银子贿赂店主,打听出冷星移夫妇、许天峰和许老夫人与陆新兰所住的房间号,由他们的手下进入陆新兰房间封闭许老夫人道,掳走陆新兰,然后木朝峰与金维雍到许天峰窗外飞刀寄柬,留言说:“欲救陆新兰,快随我来。”

许天峰惊醒后忙从床上跳起,到陆新兰和老伴合住的房间一看,陆新兰果然不见了,解开妻子的道,问是什么人干的。许老夫人告诉许天峰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干的,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蒙面人就把陆新兰装进麻袋扛走了。许天峰顾不得妻子可能有危险,急忙翻身跃上屋顶。蒙面人好像一点也不怕许天峰,还在屋顶上等许天峰,见许天峰现身,才展开轻功逃走。许天峰奋力追赶,却始终追不上蒙面人。

冷星移听到响声也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于没有警惕心,迷迷糊糊地不想起来,被许老夫人敲窗叫醒,忙叫醒老伴,叫武功不错的老伴保护不会武功的许老夫人,自己则披上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往外冲。

许天峰与冷星移在出门前约定了一些暗号,冷星移就沿着许天峰留下的暗号一路追下去,不久发现许天峰正在与两个蒙面人恶斗,许天峰处于下风。冷星移忙加快步伐上前帮许天峰。木朝峰与金维雍联手比许天峰与冷星移联手稍有不如,斗了一会儿就跑,把许天峰与冷星移引到史正明接应的地方。

许天峰关心陆新兰,想冲上前救人。史正明伸出出阻止的手势,道:“你不要过来,你过来她就没命了。”

伸出一根手指指了陆新兰一下。

陆新兰被两个蒙面人押着,两把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冲动可能会坏事,许天峰冷静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连一个小姑娘都不肯放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史正明道:“不想干什么,我们只要你一只右手,只要你砍下自己的右手,我们就放了她。”

许天峰自知年轻时杀的人太多,树敌无数,说不定眼前的敌人就是自己昔日仇敌的后人,若自己自断右手,等于自废武功,到时眼前之敌不一定信守诺言,虽然许天峰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陆新兰周全,但他还是犹豫着,道:“我要是砍下自己的右手,你们不守诺言怎么办?”

史正明道:“我们一定守信,你放心好了。”

许天峰心想自己都快入土了,以一条胳膊换陆新兰一条命值,便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把右手握的剑转到左手上,伸出右手,将剑高高举起,准备砍掉自己的右手。

冷星移一把抓住许天峰的左手,阻止道:“你别傻,他们不会守信的。”

正在这时,异象忽生,一件上衣飘到冷星移与史正明之间,悬浮在空中,一个异常沉闷的声音道:“是谁在我门口吵啊?要吵到别处吵,不要在我家门口吵……”

那个声音听不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听不出发自何方。这是一个大坟场,众人马上想到鬼,不禁感到阴森恐怖。

史正明道:“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有胆量就出来。”

上衣在空中摇摆了几下,然后移到史正明跟前,像是嘲弄史正明。史正明挥一下单刀,想把那件古怪的衣服劈成两半,不料单刀却被衣服“粘住”既劈不了衣服,也拔不出来。

众人大奇,更信有鬼。史正明已经是欲罢不能,若自己当着木朝峰和金维雍的面表现出怕鬼,今后自己怎么在四方会混?把心一横,扔下单刀,右手聚指成拳,运集全身功力狠狠地向古怪衣服轰去。

“啊——”

史正明发出一声惨叫,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一丈开外,跌倒在地上。木朝峰上前去扶史正明,史正明说“不用”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古怪衣服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诡异声音道:“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你没看见我吗?我就在你面前,刚才你砍了我一刀,打了我一拳,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史正明此时方面露惧色,结结巴巴地道:“难道,难道你老人家寄居在衣服里面?”

诡异声音道:“算你聪明。”

史正明道:“前辈,晚辈无意中冒犯了你老人家的虎威,望祈前辈原谅小的无知。”

诡异声音道:“你说的倒轻巧,不过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史正明忙道:“什么机会,前辈请讲。”

诡异声音道:“我生前修练法术,法力无边,死后我的法力仍然不因的消亡而消失,阎罗见我法力大,不敢收留我,怕我夺了他的位,我就成了孤魂野鬼,不能当人,也不能当鬼,肉身已经消亡,只好把灵魂依附在衣服上。经过三百年苦修,我老人家终于修成移魂大法,你劫持的这个小姑娘很美貌,我想驱走她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尝尝做美女的滋味。你们快放了她,马上离开此地,我在施展移魂大法时,不想被人打搅。”

史正明忙命手下放人,对木朝峰、金维雍道:“木兄、金兄,我们走。”

木朝峰、金维雍的武功与史正明相若,见“鬼”那么厉害,只好敬而远之。转眼间四方会的人走得一个不剩。

许天峰和冷星移没有走,他们不想陆新兰被“鬼”驱走她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许天峰大声道:“前辈,求求你放过小新兰,你要找附体之人就找我吧。”

“粘”在衣服上的单刀突然掉了下来,衣服飞向四丈多远处一个坟头后面,不久一个少年穿着刚才那件古怪的衣服从坟后走了出来,对许天峰道:“这里没有前辈,只有晚辈。我刚才装神弄鬼,没有吓着这位小妹妹吧?”

少年正是扬武,他刚才施展超凡内功使衣服浮在空中,用内功改变声音,还隔空与史正明交了一刀一掌。如此神乎其技,连见多识广的许天峰和冷星移也不敢相信。

陆新兰的道已被许天峰解开,问许天峰道:“许伯伯,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许天峰不能回答。

扬武生气地道:“小姑娘,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如果是鬼,早就钻进你的身体了,你还能问出这种话吗?我刚才为了救你,累出一身汗,不信你摸摸我的额头。”

扬武走到陆新兰跟前。

陆新兰伸手一摸扬武的额头,喜道:“是热的,许伯伯、冷伯伯,他果然是人!”

扬武道:“当然是人。他们为什么绑架你?”

陆新兰道:“我也不知道。许伯伯、冷伯伯,你们知道那帮坏蛋是什么人吗?”

许天峰与冷星移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冷星移对扬武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武功这么高,你是哪位高人的门下?”

扬武答道:“我就睡在你们隔壁,我听见响声,就起来看看,发现有人绑架,就跟踪蒙人面来到这里。”

许天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两个老家伙十年未踏足江湖,江湖就出了一个少年英雄。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救了什么人?她可是当今武林的公主,你救了她,我们要重重酬谢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无论多难我们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许天峰不愧杀手出身,做什么事都讲究报酬。

扬武道:“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我最讨厌被人欺骗。”

许天峰拍胸脯保证道:“决不骗你,当然除了像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这样难的事。”

扬武道:“这个小姑娘长得很美丽,我想等我长大了娶她,可不可以?”

许天峰面露难色,虽然他很关心陆新兰,但他无权替陆新兰定终身大事。

陆新兰对扬武道:“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

扬武道:“我只是想告戒他不要随便夸口,你千万不要把我的话当真。我要回去继续睡觉,失陪了。”

说罢展开轻功先行离去。

许天峰等三人紧随扬武之后。

第二天早晨,许天峰等人起床后扬武已经结帐离去,不知所踪。许天峰等人本打算畅游五岳,结果出了这种事,出于陆新兰安全的考虑,许天峰等人想游的第一个风景名胜泰山未至就打道回府。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3章 修练乱魔的后果

听陆新兰讲完她与初恋情郎相识的故事,扬武记起自己七年前曾在徐州救了一个小女孩,事隔多年,扬武忘了那件事,陆新兰提起来,扬武才想起,原来自己在七年前就曾救过陆新兰,而陆新兰从那时起就爱上了自己。扬武没来由一阵高兴,有些莫名的激动,从来都是自己暗恋女人,想不到也有女人暗恋自己,还是江湖第一美少女陆新兰,而且还爱的如此执着,如此热烈,如此不畏艰难,不怕希望渺茫。

自从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魔行无忌”后扬武已经悄悄地起了变化,不是外表,而是内心,内心变得自信,占有欲强烈,想得到的人一定要得到,想得到的东西也一定要得到。扬武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他的纯良本性抑制了他的魔性,在没有外界刺激地情况下,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旦遇到外界刺激,他的行为就不受自己控制,或者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行为。高远和孔曾辉父子布局数次截杀扬武,扬武以为是被自己救过的爱上自己,而自己对她也有好感的高剑萍因爱生恨,心理受到非常大的刺激,本来只是打算教训一下高剑萍,但是见到高剑萍却下不了手,行为一下了失去控制,就夺了黑云教教主之位。或许在扬武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漕帮帮主势力不够大,地位不够显赫,他应该有更远大的抱负和更大的作为。

本来扬武对陆新兰没有非分之想,但是陆新兰暗恋自己,一恋就是七年,这刺激了扬武对于超级美女的占有欲,套用一句名言“我看见了,我就要征服”扬武是“我想得到的,就要占有”扬武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觉得陆新兰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不想太容易得到陆新兰,就不告诉陆新兰在徐州救她的少年是自己,自己就是她的梦中情郎,扬武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与陆新兰的梦中情郎竞争,看看自己能否打败她的梦中情郎,横刀夺爱才有胜利的喜悦,一个伟大的征服者是不畏艰难的。既然扬武内功难以突破,而修练“乱魔诀”是一条捷径,而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武林,要想生存下去,或者想很好地生存下去,你就必须成为强者,扬武不服输的本性使他选择当一名强者,虽然他对修练“乱魔诀”越深,占有欲和征服欲越强很清楚,还是在修练“乱魔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陆新兰看到扬武嘴角逸出的一丝微笑,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扬武“哦”道:“我笑了吗?我没笑什么。”

自相矛盾,终于还是承认了在笑。

陆新兰知道扬武不想回答,也不追问,道:“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扬武道:“听了,我一直都在听。你说的那个人我会帮你留心的,你放心好了。”

陆新兰道:“真的?我看你好像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那个救我的少年说要娶我,我要是答应了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扬武正色道:“我绝没有笑你的意思,我被你对那个少年的伟大的爱深深地震撼了。我在想要是我是那个少年,被你这么爱着该有多好啊。”

陆新兰道:“整个一个幻想狂!想被我爱,下辈子吧,不,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扬武道:“不至于吧,连下辈子都轮不到我,我有这么差吗?”

陆新兰道:“不是差,是太好了,好到女人见到你就像蜜蜂见到花!”

扬武尴尬一笑,顿了顿,道:“我们是不是让你的两位师兄等太久了,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新兰伸扬武,笑骂道:“油嘴滑舌!我不跟你多说,走吧。”

陆新兰与扬武双双来到会客厅,傅平和秦玉都在等,包括他们的侍卫和扬武的手下。

陆新兰对傅、秦二人道:“傅师兄、秦师兄,我问清楚了,四海镖局和飞云镖局两起惨案确实不是黑云教干的,扬武出任黑云教教主,现在的青教教主,他决心将青教导上正途,扬武在葫芦谷帮过我们的大忙,还救过秦师兄,我们欠扬武两份人情,就帮扬武一把,还他人情好不好?”

秦玉道:“杨兄弟对本教和我的大恩,我时刻铭记在心,可是公私要分明,我不能因公废私。所以十分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陆新兰问傅玉道:“傅师兄,你怎么看?”

傅平道:“我对杨教主对本教的恩情也十分感激,可是黑云教已经犯了众怒,我想帮杨教主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陆新兰道:“两位师兄,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黑云教都已经换了教主,改了名,我们为什么不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难道我们非要把人家逼上绝路?‘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实力强大的青教!为了几百个死去的人而让几千个甚至几万个活着的人送命,这样做值得吗?你们有没有好好考虑过?孙子说过,‘兵者,死生之道,存亡之地,不可不察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求开会讨论。我有‘天星令牌’,有权这么做。”

天星教一共有四块象征着教主权威的“天星令牌”傅平、秦玉、叶望春、陆新兰各执一块。根据教规,“天星令牌”的主人代表教主的权威,有权像教主一样行事。叶望春在十年前刚满三十岁时怀着对自由生活的向往之心,离开天星教,带着五位如花美眷和子女,以及数百名侍卫到东海上的一个小岛“百花岛”隐居,将天星教交给大弟子傅平和二弟子秦玉打理,并制定了一套奇怪但行之有效的教规,该教规主要内容如下:一、 制四块“天星令牌”见牌如见教主;二、 教主统领武功最高的数十名七星武士、数百名六星武士和所有分舵的弟子,副教主统领由叶望春训练多年的四十名金刀护卫和由叶望春精心挑选的三千名银刀护卫,以及六星以下武士数千人。教主和副教主权势都很大,互相掣肘;三、 当正、副教主对对方下达的命令无异议时,该命令为有效命令,当有一方表示异议时,该命令停止执行,需经正、副教主和九大分舵舵主集体协商后决定是否执行,或更改命令,在来不及召集九大分舵主的紧急情况下,由总舵(总坛)高层头目协商后决定是否执行,或更改命令;四、 执“天星令牌”者有权召开天星教高层会议,讨论重大事情。

第二条教规的制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参考中央军与地方军的关系制定,基本上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分配兵力,防卫京城的军队是全国最精锐的军队,战斗力比任何一支地方军都要强,所有的地方军的战斗力之和大于中央军。这样能保证一旦中央军造反,皇帝能命令地方军联合起来消灭造反的中央军,而一旦哪支地方军造反,中央军有能力消灭该支地方军。这样的话有权力的军队首领在造反之前就得三思而后行了。皇帝就是这样玩权力平衡。

傅平道:“好,我们就开会讨论。其实我已经与秦师弟私下里讨论过了,既然小师妹提出要开会讨论,那我们就讨论吧,正好我们召集江湖各大门派商议讨伐黑云教,九大分舵的香主都到齐了。”

秦玉对一名七星武士道:“传令下去,通知九大分舵香主到议事厅讨论要事。”

“是。”

那名武士答道。

陆新兰道:“慢着,我忽然有点头痛,明天再论讨吧?”

众人见陆新兰好端端的,哪里像有病,分明在说谎,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新兰对傅平道:“傅师兄,你将扬武的人安排到会宾馆休息,我跟扬武还有事,先走了。”

一只手拉着扬武的手,道:“你扶我回房。”

一只手摸着额头。

扬武道:“好。”

扶陆新兰回房。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4章 聪明的新兰

扬武扶陆新兰回到房间,婢女花儿和瓶儿将陆新兰扶上床,帮陆新兰脱掉鞋,陆新兰和衣而卧。

扬武伸手摸陆新兰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结论是陆新兰不发烧,疑惑地问:“你是真病还是假病?”

陆新兰“生气”地道:“我都快死了,你还说我装病,真是气死我了!”

扬武道:“对不起,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大夫?”

陆新兰道:“不用了,躺一会儿就好。花儿,你去叫秦姑娘来陪我,就说我生病了。”

“是,小姐。”

花儿应道。

不久秦怀璧来探视陆新兰,见扬武也在,感到很意外,不知道扬武与陆新兰是什么关系,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扬武和陆新兰一眼,对扬武道:“你来了。”

扬武应道:“嗯,秦姑娘,别来无恙!”

秦怀璧不敢多看扬武,怕陆新兰误会,急忙走到陆新兰跟前,坐在床沿上,关切地问:“新兰,你不舒服?”

陆新兰示意秦怀璧靠近自己,附耳对秦怀璧小声地道:“我是装病,你先不要问原因。”

然后稍稍远离秦怀壁,以正常的声音道:“我问你,如果扬武有难,你会不会帮他?”

秦怀璧道:“扬武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我爹的救命恩人,如果扬武大哥有难,我当然会帮他!可是,扬武大哥本事这么大,天下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呢?而我本事这么小,又怎么能帮上扬武大哥的忙呢?”

陆新兰对扬武道:“你跟怀璧讲吧。”

扬武又将自己的来意重复了一遍。

秦怀璧道:“新兰,你的意思是要我劝我爹,让我爹跟傅师伯唱反调,反对攻打青教?”

陆新兰道:“我约你来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续道:“扬武在葫芦谷不只救了你爹,还救了雷师兄,雷师兄重感情甚于理智,我相信我能说服他反对攻打青教。怀璧,快回去劝你爹,我和扬武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怀璧道:“那我回去了。”

陆新兰目送秦怀璧离去后派瓶儿去请雷风行过来,雷风行片刻即至。

雷风行对扬武道:“杨帮主,你怎么在这里?”

扬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避而不答,只是“嗯”了一下,道:“雷局主,我们又见面了。”

雷风行见陆新兰躺在床上,惊讶地道:“小师妹,你病了?你找我什么事?”

陆新兰知道在姐夫正式收的十名男弟子中雷风行最重感情,就打出感情牌,道:“雷师兄,在八位师兄中你对我最好了,你看着我长大,我要是有难,你会不会帮我?”

雷风行道:“师兄当然会帮你,不过师妹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难?你讲的话师兄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讲清楚点。”

陆新兰突然道:“扬武是我的心上人,他有难等于我有难,我为他的师犯愁,一愁就病了,一病就不起。雷师兄,你要是不希望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要帮我。”

陆新兰的语气很是认真和肯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雷风行和扬武都感到吃惊。雷风行两个月前在葫芦谷见陆新兰对扬武冷若冰霜,想不到仅仅过了两个月就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扬武吃惊在于,陆新兰明明爱的是她心中虚幻的少年扬武,而不是站在她面前真实的已长大成人的扬武,偏又说自己是她的心上人,想起自己刚才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她曾经脸上一红,她要么是害羞,要么是说慌,难道她竟然三心二意,在虚幻的自己与真实的自己之间摇摆不定?

雷风行道:“师妹,你别瞎说,什么三长两短的?童言无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师兄一定帮你。”

陆新兰道:“无论有多难,你都会帮我吗?”

雷风行道:“是的,无论多难我都会尽力帮你。”

陆新兰道:“如果我要你跟傅师兄唱反调,你敢不敢?”

雷风行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道:“师妹,你哪根筋不对了?为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大师兄过不去?”

陆新兰道:“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他非要跟我的情郎过不去,那我只好跟他过不去了。雷师兄,你说,你是跟我站在一边,还是跟傅师兄站在一边?”

雷风行道:“师妹,一定要选择吗?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站在大师兄那边。”

陆新兰嘟起小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还说无论多难都会帮我呢!我又没叫你上刀山下火海,只不过叫你跟傅师兄唱唱反调,就一回,你都不肯不帮我?我还以为在多位师兄中你对我最好呢,看来我看错了!”

雷风行急道:“师妹,你别着急下结论,为兄对你好不好,会用事实说话。你告诉我,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陆新兰道:“杨郎,你告诉雷师兄,我说这么多,有点累了。”

陆新兰叫得这么亲热,扬武明白了陆新兰是在演戏,需要自己的配合,就又把自己的来意和遇到的困难讲了一遍。

雷风行道:“原来是这个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刚才吓了一跳,我以为师妹跟大师兄闹很大的矛盾。我相信杨兄弟的为人,由他领导黑云教,黑云教改弦更张,前途一片光明。我们没有理由跟黑云教拼个鱼死网破。于公,我跟师妹站在一边,反对攻打黑云教;于私,杨兄弟在葫芦谷帮过我们,还救过秦师弟和怀璧侄女,我也跟师妹站在一边。秦师弟怎么这么糊涂呢?”

顿了顿,续道:“我去劝秦师弟,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陆新兰坐直身子,道:“雷师兄,谢谢你!”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5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待雷风行离开后,陆新兰对扬武道:“为了帮你,我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扬武对陆新兰爱的人不是自己感到失落,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那种感觉阔别已久,那还是七年前看见奚百娇与她暗恋的扬武三师兄李照阳在一起的时候,扬武的感觉。

扬武道:“我要是找不到呢?”

陆新兰一愣,道:“我已经拿自己的名誉做赌注,你的武功深不可测,跟他一样,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他,你要是找不到他,就害我嫁不出去,你于心何忍?”

扬武道:“好吧,我尽力就是了,能不能找到就看老天的意思了。不过作为朋友,我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怕你承受不起失败的打击。”

陆新兰道:“你放心,我找他这么多年,失望这么多年,我已变得足够坚强,不怕任何打击。”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扬武吟完苏轼的一首有名的词蝶恋花,续道,“你默默地爱着他,可是他对此一无所知,正如墙里的佳人不知道墙外的行人欣赏自己的声音,并想象自己的容貌一样,你们注定了没有结局。你又何必自欺人,到头来落得一场空?世上好男子多得是,天下也不是只有一个地方长有芳草,你为什么这么傻,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陆新兰道:“我就是这么傻,除了他,别的男子都看不上眼。他就像是太阳,驱走我心中的黑暗,带给我光明和希望。我虽然见不到他,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只要我继续努力,一定可以找到他。”

扬武道:“也许你能和他见面,前提是你们都能活一万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道姓名的人何异于大海捞针?你跟他见面的时候也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也许你们都白发苍苍,除了等死什么都不能做,根本就没有青春和快乐可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如果没有快乐,只有痛苦,就白来人间走一趟。”

陆新兰道:“你的好意我懂,我爹娘和姐姐姐夫不知道劝过我多少回,可是我倔强的像一头驴子,你不用多费口舌了。”

扬武“无奈”地一笑。

陆新兰从床上起来,道:“我现在头不痛了,走,我带你去见我的其他师兄,我一共有十个师兄,傅平是大师兄,秦玉是八师兄,雷风行是三师兄,他们你都认识,二师兄是成都分舵香主风择怿,四师兄是太原分舵香主申平,五师兄洛阳分舵香主董庸,六师兄真定(在今河北,宋辽边境上的宋国重镇)分舵香主李向荣,七师兄鄂州(今武汉)分舵香主林华秋。九师兄和十师兄在二十年前我教与黑白教的争战中不幸战死。”

扬武问:“你带我先见哪个师兄?”

陆新兰道:“就按顺序来,先见二师兄。”

扬武道:“你二师兄我认识。”

陆新兰道:“你认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扬武道:“在营救你八师兄的时候认识的,当时贵教成都分舵香主风择怿率众准备攻打黑云教,我一直跟风择怿同行。”

陆新兰惊喜道:“你们认识最好不过。我们走,明天就要开会讨论,我们要拜会我的五个师兄,得抓紧时间。”

“对。”

扬武同意道。

陆新兰带扬武拜会完五位师兄天已经黑了,陆新兰在自己的临时屋(她的家在百花宫,父母都在百花宫,住在天星教总坛是为了方便找心上人,自从她离家出走寻找心上人后,她的家人怕了她,在家关不了她,就与她达成折中的协议,让她住在长安,让天星教众根据她提供的心上人画像,帮她在各地寻找她的心上人,她在长安等候消息就行了,不必浪迹天涯)中与扬武共进晚餐。

第二天上午天星教正副教主、天星教附属机构四海镖局局主雷风行、陆新兰、百花宫派来参加江湖各派商讨攻打黑云教的特使,叶望春次子叶成武与太原、洛阳、真定、鄂州、成都、潭州(今长沙)、洪州(今南昌)、江宁(今南京)、杭州九大分舵的香主在议事厅召开会议,商讨是否攻打青教一事。傅平与六位香主坚持攻打青教,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叶成武、风择怿、林华秋和曾在葫芦谷与扬武并肩战斗过的潭州分舵香主陶钦反对攻打青教,支持和反对攻打青教的结果是七比七,形成不了统一意见,最后傅平作出让步,表示二十日江湖各大门派商议讨伐青教一事如期举行,天星教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攻打青教,看大会商议的结果如何,如果多数门派支持攻打青教,天星教就攻打青教,反之,如果多数门派不同意攻打青教,天星教就不攻打青教。”

众人无异议,会议就这样结束。

当天扬武、陆新兰、秦玉、雷风行、叶成武分开走访已来到长安的江湖各大门派的代表人物,进行拜票活动。傅平不想与天星教二号人物秦玉和三号人物雷风行关系搞僵,也不想与师门的代表人物陆新兰和叶成武决裂,就对外不表态,不活动,呆在家中。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6章 月光女神

在随后的几天江湖各大门派陆续来到长安,参加这次“讨黑”大会的共有江湖三大帮会天星教、丐帮、五湖堂,三大堡郭家堡、怀仁堡、归燕堡,八大门派华山、少林、昆仑、青城、武当、峨眉、崆峒、点苍,两大剑派雪山剑派、南海剑派,两大宫百花宫、缥缈宫,三大镖局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两大枪法世家路家庄、崔家庄共二十三家大帮会的掌门人。五湖堂总堂主张融雪,化名“徐冰”于四月十九下午与何其美率领何府四个美婢和包括姜克、过东来在内的四十名余侍从浩浩荡荡赴会。扬武听到“徐冰”下塌长安最高档的酒楼“临仙阁酒楼”的消息后立即前往拜会。

张融雪在魔宫习武四年正值从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少女青春期,她与扬武的英俊无匹的画像和祼体雕像朝夕相对,竟然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扬武产生微妙的感情,在得知扬武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潇洒、名满江湖后,那种感情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由虚无缥缈变得真实,就像空气一样,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空气的存在。

张融雪乍闻扬武来访,心里既高兴又慌乱,就摒退左右,单独会见扬武。扬武见到女扮男装的张融雪,感到自惭形秽,不能想象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张融雪见扬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英俊挺拔,卓尔不群,芳心有如鹿撞,未说话先脸红。

扬武暗感讶异,“徐冰”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害羞,如何领导有数万之众,富可敌国的五湖堂?扬武首先开口,抱拳一礼,道:“徐总堂主,幸会!”

张融雪回以一礼,道:“幸会!扬教主是江湖的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有何见教?”

扬武道:“徐总堂主客气了,在下有一事相求?”

张融雪道:“什么事,扬教主请讲。”

扬武道:“我是刚刚当上黑云教教主的,现在叫青教。黑云教在今年初杀了贵堂一百多位弟子,在下深表歉意,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大错业已铸成,已无法挽回。我希望贵我两派能为两派弟子的福祉着想,展望未来,不纠缠于过去,化干戈为玉帛。”

张融雪道:“孔曾辉、孔别离、高远三个人简直毫无人性,为了保密竟然杀害无辜的人!而且杀了一百多个!让这样的人留在世上简直没有天理!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当黑云教教主,就算你非当不可,也不应该庇护这三个恶人。”

扬武道:“在下如果不是青教教主,也同意徐总堂主的看法,可是在为青教教主,若不能保护手下人,则难以服众。在下万般无奈,才厚着脸皮向徐总堂主求情。对于贵堂不幸丧命的弟子,敝教将给予受害者家属一笔不小的赔偿。”

张融雪道:“扬教主在当漕帮帮主的时候,在比武场上打败五国使节,使我国公主不用远嫁他国和亲,使我国百姓扬眉吐气,那是何等的英雄?在葫芦谷,出手相助四海镖局镖队,与剑魂阁、四方会和辽国人作战,那是何等侠义?所谓见微知著,在下深知扬教主是本性善良之人,可是若被一大群坏人、恶人包围,整天跟他们在一起,难保不会变坏。难道你没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在下虽与扬教主交情浅,但在下对扬教主神交已久,奉劝扬教主激流勇退,放弃当黑云教教主,一心一意当好漕帮帮主。”

扬武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趁黑云教分成激烈对立的两派之机才当上黑云教教主,到手的权势怎么舍得放弃?他本来是来劝说“徐冰”与黑云教和解的,现在反而被“徐冰”劝说离开黑云教,自知无望说服“徐冰”遂道:“徐总堂主,我们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很自然。多谢你的劝告,不过在下在当青教教主的第一天,就下定决心把青教治理好,在下决不会轻易放弃的。在下告辞。”

张融雪将扬武送到门口,扬武道:“徐总堂主请留步。”

张融雪道:“恕不远送。”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扬武在床上想着青教的事情,愁得睡不着觉,忽然窗外人影一闪,扬武喝问:“什么人?”

扬武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快速离去,就起床穿上衣服,拿起放在桌上的剑急急忙忙追黑衣人而去。扬武追黑衣人来到长安城北部二十几里以外的一片树林,黑衣人以黑巾蒙面,看不清面目,只知道是个女的。那个女蒙面人轻功高得出奇,与扬武相较亦不遑多让,若非她有意停下来等扬武,扬武未必就能追上她。

扬武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将我引来此地?”

女蒙面人道:“你掀开我的面纱,不就知道我是谁了。看招。”

抢先出手。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女蒙面人武功博大精深,各门各派的武功无所不包,而且精通,这令扬武感到吃惊。一直以来扬武都对自己的武功博大精深感到自豪,想不到今日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比上了。

蒙面女子招式凌厉,但内力有所保留,似乎对扬武没什么敌意,这令扬武感到奇怪。蒙面女子用掌,扬武就背负长剑,以掌会敌,三百招之内两人打成平手,谁也没能占便宜。正当扬武打算施出魔宫绝学“万魔手”时,蒙面女子喊道:“停。”

扬武就停。

蒙面女子自己掀开面纱,呈现在扬武面前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绝色美女,扬武以内功使视力超常发挥,视黑夜如白昼,只见她:眉目如画,鼻梁挺直,脸部棱角分明,有如斧劈刀削;五官精致美丽到令人惊叹的程度;她高挑的身材尽展曲线玲珑之美;她的脸兴许是皮肤太过光滑,竟然能反射月光而泛着淡淡的光辉,看起来就像圣洁的美丽女神;她嘴角有着优美的弧线,似扬非扬,闪着别样的男人味。

扬武脑中突然闪现“徐冰”忍不住问:“你跟五湖堂总堂主徐冰是什么关系?你是他妹妹吗?”

美少女道:“我叫张融雪,是成都天璧山庄庄主的女儿,徐冰是我表哥。”

扬武道:“难怪长得这么像。不知张姑娘深夜约在下出来,所为何事?”

张融雪道:“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这个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

扬武心中生出好奇,道:“姑娘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张融雪便娓娓讲述她的故事: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7章 融雪打擂

五年前的四月初八是成都府总兵徐文龙的六十华诞之期。为了庆贺生辰,四月初五徐文龙在成都最繁华的地带——东门广场,天星教成都分舵、西南镖局、神风门鼎足而立的地方摆下擂台,比赛为期三天,最后获胜者将得到十两黄金的奖赏。风闻徐总兵有意为小女儿物色佳婿。徐二姑娘芳龄十八,美色冠于全城,打擂的人十有八九是为了当徐家快婿,而不是冲着十两黄金。

东门热闹了两天,第三天更为热闹。大家都想看最后的结果,许多人早早就来到广场,在家来不及吃早饭。许多机灵的小贩,这一早上挣的钱抵得上一个月的收入。

张融雪按捺了两天,听张府仆人私下谈论东门擂台的热闹,第三天终于忍不住溜了出来。一到东门,果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张融雪好不容易才挤到台前,台上比武的两位是西南镖局总镖头梅剑寒和郭家堡少堡主郭琰。他们两个生得俊俏,武功非凡,又出身名门望族,打得精彩,引得台下阵阵喝彩。

天下第一庄天璧山庄庄主张迎风、徐月华生有一女,取名融雪。此女自幼好武,性情顽劣,常作男儿装扮在外惹事生非,与男孩打架。成都城内门派林立,实力强的有天璧山庄、郭家堡、天星教成都分舵、五湖堂成都分堂、丐帮成都分舵、四海镖局成都分局、西南镖局、神风门、金刀堂、青龙会等十几家,另外成都府总兵徐文龙文武全才,招揽了不少武林高手,还经常是成都各大门派的坐上客,总兵府也可算半个武林门派。成都城帮派林立,习武之风盛行,哪家豪门大户不给儿子请个武术教师?所以张融雪要找人打架真是容易之极。

张融雪自四岁习武,七岁开始修习其曾祖父,四十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张天远遗下的“张氏内经”武功一直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十岁时她的同龄人中已没有人敢向她挑战,十三岁她已是成都城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张迎风夫妇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女儿生得“野”自小作男孩子打扮的时候多,女孩子打扮的时候少,许多人都以为张融雪是男孩。

梅剑寒已经连胜六场,打败了天星教、丐帮、五湖堂的对手,天璧山庄少庄主才十三岁,不足为虑,而且“他”未曾露面,梅剑寒只要打败了郭琰,他的徐府快婿的位子也就定了。梅剑风来成都主持西南镖局已经三年,成都的武林人物他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神风门、金刀堂年轻一辈已没有好手。郭家堡列入江湖三大堡并非幸至,郭琰能与梅剑寒斗这么久,也不是省油的灯。

也许是大家都不希望外地人娶本城第一美女,尽管梅剑寒长得英俊非凡,风采犹在郭琰之上,大家仍然只为郭琰喝彩。郭琰身负全城人的期望,精神振奋,武功发挥出平时发不出的威力,经过一番试探之后,郭琰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对手的路数,开始进攻,步步紧逼。梅剑寒步步后退。

梅剑寒知道自己不是本地土生土长,观众都不希望自己胜,所以不想胜得太快,他要装作胜得很艰难,这样会让成都人觉得面子上好看些。梅剑寒武功本在郭琰之上,退到擂台边缘时已不能再退,便转入反攻。郭琰抵挡不住,被迫后退。又交手二十余招,梅剑寒将郭琰打下擂台,对台下观众朗声道:“在下侥幸得胜,还有哪位朋友上来赐教?”

台下观众大失所望,沉寂了一阵后议论纷纷。一时间没有人上台挑战梅剑寒。

张融雪见梅剑寒武功明明在郭琰之上,却假装不敌而后取胜,如此装模作样,其心险恶。张融雪对梅剑寒心存不满,见台下无人应战,便轻轻一跃,上了擂台。其实依她个性不管梅剑寒为人是好是坏她都要上台一试身手,这么好的对手并不好找。只不过因为这次擂台比武有些特别,徐总兵有意招婿,张融雪不好大显身手,所以才给自己找个借口。

梅剑寒见跃上擂台的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犹带几分稚气,清秀异常的少年,不禁有些好笑,是否传闻夸大了徐家二小姐的美色,竟连小孩子都被吸引来了。

台下群众立即叫好,掌声如雷,有人喊着张融雪的名字,看来张家“公子”年纪虽少,在成都却很受欢迎。梅剑寒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位对手,见张融雪步履沉稳,目光清澈,隐有一种雍容的气度,梅剑寒立即生出一种感觉,就是自己偷袭也不能得逞。

梅剑寒对自己竟然对一个小孩子生出一种不敢为敌的感觉很不满意,问道:“你就是‘天璧山庄’少庄主张融雪?”

张融雪颔首道:“正是,我见你身手不错,一时技痒,请赐教。”

“请——”

梅剑寒也不客气,拉开架势,见张融雪仍是垂手肃立,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感到愕然。

张融雪道:“你连斗了多场,想必累了,我让你三招。”

梅剑寒久闻张融雪的大名,“他”既大言不惭,必有过人之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可是张融雪必竟是个半大孩子,若蒙“他”让招,胜之不武。梅剑寒道:“我不要你让招,你出招吧。”

张融雪道:“好。”

当先出招,但出招很缓慢,意在不占先机。

梅剑寒所学甚杂,除了家传武功外,还有少林、雪山两派的武功。而张融雪所精者只有一套“无敌掌法”张天远临终时遗命张氏子孙在练成“张氏内经”之前除了“无敌剑法”与“无敌掌法”之外,不得练其他武功,免得分心,效果不佳。所以张家收藏的拳经剑谱虽然很多,张融雪却没有练,因为她的张氏内经还未练成。

交手后梅剑寒大吃一惊,张融雪比他年轻十岁,内力却远胜于他。每一掌相交梅剑寒都被震得手臂酸麻。若非张融雪存心以招式取胜,不想以内力取胜,将内力收了一半,只怕梅剑寒的一双胳膊已经废了。拆了十几招,梅剑寒一直处在下风,台下轰然叫好,掌声如雷。梅剑寒又惊又怒,又悲又愤,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里,不但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件事对他的名声也会有很大打击——他在成都是一方之雄,手下三千,在江湖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融雪自然不知道对手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多感受,得理不饶人,以无敌掌法之“来去匆匆”将梅剑寒打下擂台。没有人向张融雪挑战。徐文龙宣布张融雪为“成都青年第一高手”当场奖赏十两黄金,并以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前呼后拥将张融雪载回总兵府。

就这样张融雪糊里糊涂地到了总兵府。晚上徐文龙备了宴席,徐家一家人款待张融雪。徐总兵、总兵夫人、总兵的儿子、儿媳、大女儿、大女婿与小女儿都来作陪。张融雪坐首席,因为是新客。开席之时徐文龙宣布将小女儿许配给张融雪。

徐二小姐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她见张融雪眉清目秀,气度不凡,神采较台上所见犹胜三分,虽然眼下年龄尚小,但过几年一定是一位令众多美女倾倒的绝世美男子。而且“他”年少英雄、武功了得,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二小姐粉脸含春,一双剪水秋眸望着张融雪透出几丝欢喜、几丝惊奇。

若当众说出自己的女儿身分,不知道如何下台,张融雪打定主意让父亲处理这件事。反正徐文龙就算生气也不能拿张家怎么样。张家在武林中的地位虽一落千丈,今非昔比,但是树大根深,实力不可小觑,更重要的是张迎风的妹妹嫁给叶望春,整个天星教就是张家的靠山。虽然张氏兄妹不和,十几年不相往来,但到底是骨肉至亲,一旦哥哥有事,妹妹怎会坐视不理?

其实张融雪能喝几杯酒,但此时却不敢多喝,害怕喝多了会泄露性别之秘,只喝了一杯便说不胜酒力。徐家一家人都照顾张融雪年幼,没有劝张融雪多喝。宴席没多久就散了。

张融雪急于脱身,道:“伯父、伯母,时候不早,小侄该回家了。”

徐文龙呵呵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爹,说你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张融雪面有难色,道:“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你跟小月订了亲,今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可是我怕我不习惯。”

“慢慢就会习惯的。”

徐文龙一脸满意,对小女儿小月道:“小月,带融雪回房休息。”

徐小月略带羞意,对张融雪道:“你跟我来。”

绕过两道走廊,进入一间精致的阁楼。看室内摆设,显然是间闺房,徐小月道:“这是我的房间,你今晚就在这儿睡……”

张融雪脸上现出紧张之色,徐小月瞟了张融雪一眼,续道:“我跟小翠睡,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小月姐,你别走,我现在还不想睡,你陪我说会儿话好吗?”

“好啊,你想说什么?”

徐小月温柔地道。

张融雪拉起徐小月的手,道:“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徐小月有生以来第一次跟陌生“男子”靠得这么近,在张融雪的注视下,感觉颇不自在,缓缓垂下了头。

张融雪道:“徐姐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徐小月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下,答道,“你很好啊,年纪这么小就打败全城高手,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其实你对我还是不了解,你了解的只是我的武功,我的为人是好是坏,你一点都不清楚。我们认识不到一天,你就决定嫁给我,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你是拿自己一生的命运作赌注。”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是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还是想享尽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虽然不是人人都会追求,但是尽量过好一点的日子,总是每个人都想的。我不在乎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还是富贵的日子,只要活得开心就好。”

“你一定是个好妻子,只可惜我没这个福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小月只觉“他”说话越来越奇怪。

“徐姐姐,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恼我……”

张融雪嗓音一变,恢复了女儿声音,道,“其实小妹跟姐姐一样,也是女儿身。”

徐小月脸上透出几丝震惊,几丝失望的神情,以异常复杂的语气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融雪道:“小妹也不是存心欺骗姐姐,只是小妹既作男儿装扮,就要扮到底。本来小妹打算明天让家父到府上赔罪。小妹觉得跟姐姐投缘,所以才不想继续骗姐姐。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好吗?今天你帮我一个忙我答应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不管多难我都会尽力做到。徐姐姐,你在认识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谁?”

“他,他只是我家的一名侍卫。”

徐小月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忧伤。

“哦,我明白了,令尊一定是嫌他身份卑微、武功平凡,所以才要另外择婿,对不对?”

张融雪道。

徐小月点点头。张融雪道:“我有主意……”

“什么主意?”

“叫他别做侍卫了,我求我爹收他为徒,姐姐的心上人只要拜我爹为师,我保证三年之内他的武功会突飞猛进。”

徐小月大喜。

第二天早上张融雪在徐家吃过早饭即告辞回家,晚上张迎风造访徐府,亲自向徐文龙讲明真相,给徐家赔礼。徐文龙亦只好一笑了之。第三天徐小月喜欢的徐府侍卫鲁长顺辞去侍卫之职,拜入张迎风门下。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8章 融雪入魔宫

邪道至尊,号称“万魔之主”的魔宫宫主,江湖人称“魔君”因失下悬崖而发疯,在外疯疯癫癫了一年,竟然不医而愈,恢复了神智,回到魔宫,派人四处寻找十三四岁年纪,相貌清秀,练武资质好的少年。一年之内魔宫之人从全宋各地挑了五十多个少年抓回魔宫。江湖中不断传出大户人家的公子失踪,闹得沸沸扬扬,但魔宫的人行事诡秘,未被人发觉。魔君对抓回的少年一个都不满意,等了一年,魔君终于忍不住了,亲自出江湖寻找可以替代扬武的传人。

一日魔君来到成都,恰在徐文龙寿辰之后不久,成都盛传张家少主年少英雄,武功了得。于是魔君到张家拜会张迎风,见到张融雪,对张融雪十分满意,便向张迎风提出收张融雪为徒。张迎风自然不答应,张家武功不弱于当世任何门派,何必另投师门?何况另有两个原因,其一张迎风夫妇只有一个女儿,没有特殊原因不会让女儿不在膝下承欢,其二魔宫非名门正派,而是邪魔之首,正邪不两立,张家虽已式微,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么可以让张家子弟拜入魔宫门下?

本来以魔君一向的作风是绝对不会与人商量的,更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人,他之所以委曲求全是因为张融雪人品出众,武功超群,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扬武,他希望张融雪心甘情愿拜他为师,而不是被迫。可是任魔君怎么说,张迎风夫妇始终一口回绝,毫无商量余地。魔君对收徒志在必得,只好诉诸武功。

好话说完,魔君脸色一变,道:“张庄主,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夫给你脸你不要,偏要自讨苦吃可怨不得老夫。”

说罢身形如箭般射出,伸手抓向张融雪,讵料张融雪处变不惊,非但不退反而左臂一格,同时出右掌击向魔君左肩。

魔君“咦”了一声,对张融雪反应如此之快颇感意外。张融雪的“无敌掌法”练的纯熟无比,闭着眼睛也能跟人拆招,招式的变化虽然并不繁复,也不奇诡,但是大开大阖,出招直截了当,颇有高手风范。魔君的实战经验何等丰富,而且功力又高出融雪许多,本来三两招就可取胜,但他见张融雪武功似乎不在两年前的扬武之下,有意看看张融雪的真功夫,就没使出全力。

片刻功夫,张融雪六十四路“无敌掌法”被魔君一一化解。张融雪脸上变色。张迎风夫妇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一起换下女儿。夫妻俩一正一反使出“正反无敌剑法”威力平添了数倍。魔君开始也只能守不能攻,仗着轻功过人,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双剑。斗了良久,魔君渐渐看清剑路,便展开反攻,以更快的剑副得张迎风夫妇手忙脚乱,被迫各自为战,不能互相呼应。魔君顿时扭转局面,大占上风。

又过了一会儿,魔君招式忽然一变,功聚剑尖,剑尖吐出三尺剑芒,张迎风夫妇急忙后退,但是张夫人仍是迟了一步,手中长剑被剑气削去一截,余下不到一尺。魔君掠到张融雪身边,出手如电,点了张融雪的道,一声长笑,已经掳着张融雪去远了,远远的以内功传音留下一句话,“等你们的女儿年满十八岁老夫就还你们女儿”张氏夫妇全力追赶,却越追越远,不久即不见魔君的影子。张氏夫妇只好回庄,派人寻访江湖中两百年来最具神秘色彩的魔宫。夫妇俩亦四处寻访,未果。

张融雪是第五十七个被抓到魔宫的“少年”那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资质极佳的练武人才,但是大多数都在魔君挑剔的眼光下没过几天便被遣送回家。原先五十六个少年现在只剩下二十一个。魔君回宫之时,全宫之人包括那二十一名少年全都站在大厅之中,静候魔君指示。

魔君端坐在太师椅上,扫视全场一百多人,平静地道:“本君出宫一年终于收了一位好徒弟,今天本君想看看新收的徒弟与以前的徒弟有何不同。”

伸出一指,凌空虚点,解开张融雪的道,对张融雪道:“本君除你之你另有二十一个徒弟,你要是打不过他们就要和他们睡在一起,如果你打败他们你就能拥有一座宫殿,成为他们的少主人。”

魔君明显希望张融雪尽力,不管张融雪答不答应,魔君又道:“一号到二十一号都站到前面来。”

魔君在发疯之前收的徒弟原是有名字的,疯病自愈之后收的徒弟太多,魔君也懒的记,干脆连名字也不要,以数字代替名字。二十一名少年奉命走到前面。

魔君道:“一号,从你开始,跟她比武。”

指了指张融雪。

一号走到张融雪跟前五步远,道了声“请”拉开架势。

张融雪知道今日一战不可幸免,也不多做客气,抱拳回了一礼即抢先出手。一号尚未来得及反应,张融雪一掌已印到一号胸前,用力极巧,将他推出三尺,却不摔倒。一号一声不吭地退下场。

二号出场,有了前车之鉴,二号不再多礼,略一抱拳即抢先进攻。张融雪身子一侧,让开二号,一掌拍到二号背后。二号扑跌当场,悻悻地退回原位。

三号出场,双掌上下翻飞,幻出漫空掌影,扑向张融雪。张融雪身子不动,等到掌影迎面时才伸出一只手,抓住三号一只手腕,三号顿时全身酥麻,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张融雪松手,三号倒退两步,面红耳赤地退回原位。

张融雪虽然在魔君手底下处处受制,那并非她内力不纯,招式不精,实在是对手太强,但在这些人面前却足够当他们的师父。其实张融雪自幼修习其曾祖父毕生心血的结晶——“张氏内经”一身内力几可与她父亲相比。“张氏内经”与张天远以前所修练的内功完全不同,是一种全新的境界,张天远虽然创出“张氏内经”自己却因高龄没时间体会。张迎风因为修习“张氏内经”时,本身功力已经很深,而他又没有办法将两种不同的功力融为一体,所以进展缓慢。而张融雪则没有这个障碍,内功的修为进步神速。

张融雪一连未遇十招之敌,直到十六号出场,张融雪才遇上对手。十六号入魔宫超过一年,“天魔幻影”身法与“万魔手”、“劈天掌”、“如意拳”都练过,只是未至精深。魔君虽然收了许多少年为弟子,却不传他们武功,只是让他们照着魔宫的武学秘笈练功,任他们自行修习。这样一来各人资质之高下很容易就区分开了。

十六号姓梅名剑林,是飞云镖局局主梅勇的小儿子。飞云镖局旗下设两大分局,分别是位于杭州的南方镖局和位于成都的西南镖局。梅勇生有四子一女,长子梅剑心担任南方镖局局主,次子梅剑寒担任西南镖局局主,三子梅剑风带艺投师,拜入由江湖八大门派组成的松散联盟——“八派联盟”盟主,华山派掌门于显门下,梅剑林是四子。梅剑林被“魔宫八将”抓到魔宫之前,武功已有相当根基,入宫之后更是日夜勤学苦练,要逃出魔宫只有一条路,就是在魔宫你是武功最高的人,可以凭武功逃出魔宫,或者还有第二条路,早日练成魔宫的武功,打败天星教教主傅平,完成魔宫宫主的心愿——魔君在二十年前天下英雄大会上负于叶望春,排名天下第二,一直耿耿于怀,但因年纪太大,武功难有精进,魔君已年过七十,而叶望春还不到四十,魔君这辈子打败叶望春都没希望,就希望自已的徒弟打败叶望春的徒弟,替自己洗刷耻辱,到那时不用打败魔君也能获得全部自由。

梅剑林日夜苦练魔宫绝学,短短一年时间竟几乎学尽魔宫武学。只可惜他一味贪多,每一项功夫都练得不深,本来威力无比的“劈天掌”只徒具招式,而无内力,连一成的威力都发不出。

梅剑林出手极快,招式虚中带实,实中有虚,变幻莫测,出手的方位亦是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似乎他已经把握到了“万魔手”的精髓。

张融雪只不过学过一套掌法,“无敌掌法”虽然厉害,但也要靠使用者本身武功博大精深,见多识广才能发挥“无敌掌法”的威力,要想单凭一套掌法应付天下所有的武功是不可能的,这就好比世上没有包医百病的药一样。张天远早就看到这一点,精心挑选了十套掌法作为“无敌掌法”的基础,十套剑法作为“无敌剑法”的基础。这些掌法和剑法都是在江湖中久负盛名掌法和剑法,十大掌法拳法是“华山掌法”、“武当拳法”、“昆仑掌法”、“少林罗汉拳”、“心意六合拳”、“雪山掌法”、“天山掌法”、“太祖长拳”、“八掛游龙掌”、“百花掌”十大剑法是“天星剑法”、“华山剑法”、“昆仑剑法”、“峨嵋剑法”、“叶家剑法”、“雪山剑法”、“天山剑法”、“百花剑法”、“迷离剑法”、“武当剑法”论招式张融雪虽然远远及不上梅剑林,但是她的功力不知道比梅剑林高多少倍。梅剑林出招太快,张融雪来不及还招,但每受三招总能还一招,那一招总能将梅剑林震得手臂酸麻,气血翻涌。张融雪虽然并不想出手伤人,但是出于自卫,不得不出重手。

梅剑林因为内力远不及对手,他攻得越狠,受到的反击也越厉害。虽然表面看来梅剑林步步进逼,攻多守少,但实际上他是有苦自己知,自己一掌击中对方,对方浑若无事,而自己受对方一掌却气血翻腾。不知不觉间梅剑林便受了内伤,可是他势不能当场认输,因为那样他必将为全宫之人看不起,他在魔宫亦将抬不起头。时间每过一分梅剑林的内伤便加重一分,真气也渐渐涣散。

终于梅剑林意识到自己内力远逊对方,以内力取胜是不可能的,唯有以招式。突然之间他的出手变得更快、更狂,整个人如一只受伤发狂的虎,似要一口将张融雪咬成两段。

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哪一只才是真的?张融雪闭上眼睛,以耳朵搜索出那只真正的手,全力挥出一掌迎上那只手。“砰”的一声,梅剑林被震出一丈开外,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形成一道鲜红的弧线。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料到这个结果,以魔君武功之高,经验之丰,阅历之广也没看出一直占尽上风的十六号居然不堪一击。梅剑林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始终没能爬起来,心中一急,竟闭了气昏过去。

余下的五位十七号至二十一号无一高败了他们。魔君对张融雪的表现非常满意,宣布张融雪为魔宫少宫主,入主少魔宫。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19章 扬武的画像和雕像

自扬武逃出宫之后,少魔宫空了两年,迎来了它的新主人。两名年轻俏丽的婢女将张融雪领到少魔宫,宫中布置十分华丽,大理石地板,汉白玉屏风,走廊上摆放着上百盆花草,东南西三面墙上挂着几张名贵的古画,北面墙上则挂着一副人物肖像画,大小与真人差不多,那副画是魔君找来的宋国最有名的画师根据奚百娇教扬武画画时给扬武画的像为扬武特制的肖像画,画得极为传神。

张融雪一进房间便被扬武的画像吸引住。两名婢女,一个叫阿柔,一个叫阿香,都是千挑万选的姑娘,不但人长得好,而且心思敏捷,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比扬武年长三岁,曾服侍过扬武。扬武是练成万魔手之后,才当上魔宫少宫主的,正式成为魔君继承人,也是从那时起扬武有了侍女。阿柔见张融雪目光在扬武的画像上停留,就告诉张融雪那是前任少宫主的画像。

张融雪“哦”了一声,道:“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阿柔迟疑了一下道:“他的名字叫扬武,取扬名武林的意思,至于他的姓,扬武少爷从来不跟我们讲,小婢也不敢问。大家也从不叫他的姓,小婢猜他可能跟小婢一样是孤儿,没有姓。”

叹了一口气道:“他两年前逃出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入主少魔宫的当天晚上,张融雪便被魔君带进地下密室。魔君道:“徒儿,你可发现这间密室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融雪道:“除了那张石床有些特别,好象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

魔君目光中透出嘉许,道:“你答对了一半,地上的脚印也很特别,你试着在最东边,按东南西北的顺序踩一下,记住要用千斤坠。”

地上的脚印密密麻麻,不知几百几千个,粗看起来乱七八糟地分布着,实际上这些脚印是为练天魔幻步而设计的,天魔幻步步法与天魔幻影轻功相互利用,相得益彰。张融雪依言而行,踩到最北的脚印时,听到一阵咕咚的响声,石床缓缓移动,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魔君道:“下面是另一个密室,里面有本宫最高的武学‘乱魔诀’和‘狂魔剑法’,以你现在的武功不必从基础练起,从今晚起你就可以练‘乱魔诀’,抽空练习一下这间密室的武功,为师不打搅你了,哦,对了,按北西南东的顺序踩一下脚印,就可以关上洞口,出来时别忘了关上。”

说完转身离去。

张融雪顺着洞口的台阶而下。密室跟上面的有些不一样,壁上点了长明灯,将整个石室照的亮如白昼。张融雪看见对面站着一位赤身裸体的少年,慌忙用手掩住眼睛,脸红过耳,惊叫一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你快穿上衣服。”

转过身去。良久,那人却没有回应。

“喂,你穿好了没有?怎么穿这么久?”

仍然没有听到回答,张融雪暗忖这么长时间便是十件衣服也穿好了,忍不住好奇,扭头一望,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一具石像,不禁感到好笑。石像真人一般大小,雕刻得极其精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石像竟有肌肤的颜色,散发着奇异的光泽,看轮廓分明就是扬武的雕像。虽然只是一具石像,但雕刻的栩栩如生。

张融雪不再脸红得厉害,但是仍感到脸上发烧,她毕竟已是一位初解风情的少女,心里一阵不安,很想立刻就出去,可是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逐出脑外,心道:“我若是被区区一具石像吓走,也不配做张家子孙。”

朝石像一步步走过去,走近了才看清石像上划着许多红线、绿线,连接着全身道。张融雪伸手一摸石像,竟然有人的体温,吓了一跳,急忙缩手。幸好看清了红线、绿线,人身上绝对不会有这些线的,才不致怀疑这具石像是真人。

张融雪仔细观察石像,注意到石像的眼睛是蓝底黑珠,泛着蓝光。张融雪眨了一下眼睛,石像眼波流转,好象也跟着眨了一下。张融雪不由赞叹石像制作工艺的精湛。

这间秘室也就几丈见方,“乱魔诀”就摆在木床上。张融雪以前练的是正宗的内功心法,改练魔门内功心法非常不适应,在起初的几个月内几乎毫无进展。有一天张融雪向老师,曾经也是扬武的老师奚百娇请教,张融雪问奚百娇扬武是怎么学“乱魔诀”的。奚百娇告诉张融雪,“乱魔诀”是一种修练内功的方法,也是一种使用内功的方法。实际上“乱魔诀”过于深奥,魔宫历代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有资格练习,他们都是从练“劈天”内功开始练内功,没有谁一开始就练“乱魔诀”内功。奚百娇怀疑魔君发疯之后变糊涂了,张融雪没练过“劈天”内功,直接让她练“乱魔诀”当然没效果。

张融雪一连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终于有一天突发奇想,“乱魔诀”不就是一种使用内功的方法吗,我已经有了“张氏内力”何不用“张氏内力”使“乱魔诀”张融雪试着用“张氏内力”使“乱魔诀”一举成功,不禁大喜。从此张融雪勤练“张氏内力”内功进展很快。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20章 艺成出宫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张融雪每天都与扬武的画像和裸体雕像面对面,对扬武的好感与好奇与日俱增,终于忍不住向魔宫中三个最熟悉扬武的人中的两个,扬武的老师奚百娇和扬武的贴身侍婢兼伴读琴儿打听扬武。另一个最熟悉扬武的人是魔君,张融雪对魔君强收自己为徒不能释怀,就没去问魔君关于扬武的事。

在奚百娇眼中,扬武很可怜,他在四岁的时候被魔君从他母亲身边抢走,强行收为徒弟,天天练功,练得很辛苦,也很危险。扬武在九岁时魔君就要求他跟一只狼搏斗,十岁时魔君要求他跟一只豹搏斗,十一岁跟一只虎搏斗。他在十一岁那年跟虎搏斗时被老虎抓伤了,流了很多血,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是奚百娇照顾扬武的。奚百娇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奚百娇当扬武的老师不到半年,在那之前扬武对奚百娇一直很排斥,上课不认真听讲,老是看着窗外,下课也不看书。可是从那之后扬武上课就认真了,奚百娇要求扬武背诵的课文扬武从来没有不会背的。而且后来扬武还主动请求奚百娇教他武学。扬武聪明,又勤奋好学,进步很快,奚百娇教了扬武三年武功,扬武的武功就超过了奚百娇。奚百娇对扬武离开魔宫感到惋惜,扬武要是一直呆在魔宫,过几年打败天星教教主傅平一定不成问题,到时他就可以继承魔君,当魔宫宫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丽的琴儿也会成为他的妻子。

在琴儿的眼中,扬武练武很刻苦,课也很棒,他文武双全,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就是性格内向了点,在魔宫一百多人中没有几个朋友,除了跟自己和奚百娇讲话,跟别人几乎不讲话。扬武平时沉默寡言,从来没跟她透露过想逃离魔宫的想法,可是忽然有一天就逃离了魔宫。她真的感到意外,也很伤心,她被魔君选中做为扬武的贴身侍婢兼伴读,按照魔宫的惯例等扬武长大后,她就是扬武的妻子,未来魔宫的女主人。扬武平时对琴儿不错,让琴儿对他充满期待,没想到他变心比江南的六月变天还快。

琴儿言辞之中对扬武又爱又恨,张融雪更加想知道扬武倒底是什么人,竟然让美丽的琴儿对他如此着迷,过了两年多仍然忘不了他。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春去春又回,转眼间张融雪已经在魔宫度过了四年,当年的小姑娘已长成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少魔宫是魔宫中的一块禁地,除了魔君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魔君从不踏入少魔宫。在少魔宫张融雪很随便,想着男装就着男装,想着女装就着女装,而在外人面前张融雪总是身着男装。魔宫之中只有魔君和在少魔宫服侍扬武的婢女阿香、阿柔和琴儿以及奚百娇知道张融雪的真实身份。

四年之中张融雪练“张氏内经”的时间比练“乱魔诀”的时间多得多。本来“狂魔剑法”是以“乱魔诀”内功为基础的,但是张融雪天资过人,以“张氏内经”的内力使出“狂魔剑法”同样有威力,真假难辨,还将魔宫其余绝学“天魔幻影”、“劈天掌”、“万魔手”都练至精深的境界,只有“千毒手”张融雪嫌过于邪异歹毒而没有练习。“乱魔诀”艰深无比,魔君在发疯之前不过练到第六重“魔气纵横”张融雪天纵其才,将“乱魔诀”与“张氏内经”两大神功融会贯通,以“张氏内力”为体,“乱魔诀”为用,短短四年时间竟然也将“乱魔诀”练至第六重。

总的来说“乱魔诀”是一种练习内功的方法,使用内力和修练内力是两回事,一个人内力虽深,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或怎么更好的使用,那就跟一个白痴拥有一个巨大的金库一样,是一种浪费。“张氏内经”是一种修练内功的方法,“乱魔诀”是一种修练、使用内功兼而有之的方法,而使用内功是需要有内力做基础的。张融雪能用“乱魔诀”的使用内功的方法运用自己体内的张氏内力。说到底张融雪一天都没正式练过“乱魔诀”与其说她将“乱魔诀”练至第六重,不如说她会用第六重的“乱魔诀”去年岁末张融雪向魔君提出回家探望父母,魔君道:“只要你能接为师一百招,为师便准许你回家。”

张融雪喜道:“师父说话可要算数呀!”

魔君道:“当然算数。”

师徒对阵开来,招来招往,张融雪的表现真让魔君吃惊。魔君每年考核张融雪一次武功,平时从来不见张融雪,只是叮嘱张融雪武学上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他。现在离一年的考核期还差几天,想不到一年不见,张融雪竟然将“乱魔诀”由第四重练到第六重,真是进步神速。

开始时魔君只用了五成功力,十招过后张融雪仍然气定神闲,魔君遂将功力提至七成,这才对张融雪造成压力,张融雪的招式明显慢了许多,可见她每一招都必须全力而发。

也不知道斗了多久,张融雪额上见汗,娇喘微微。魔君忽然身形一移,飘到两丈之外,做了个住手的手势,张融雪不禁停了下来,一脸愕然。

魔君道:“徒儿,你已经接了为师两百招了,大出为师的意料,不过为师只用了七成功力,你今后还要努力,切不可就此满足,要知道学无止尽,一旦你满足了,就不会前进。”

张融雪刚才凝神接招,不能分心数招数,明白自己与魔君还有一大截差距。

魔君谆谆告诫,张融雪不禁对魔君添了几分敬意,四年来自己一直没有把他当师父看待。张融雪与魔君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魔君要张融雪修习魔宫最高宝典,不过是想让张融雪打败天星教教主,完成他的心愿。而张融雪开始虽然不甘心,不情愿做魔君的工具,时刻想着逃离魔宫,但后来渐渐迷上了魔宫武学,就心甘情愿地留在魔宫。在张融雪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愿望,就是练好魔宫绝学,将来重振“天璧山庄”恢复“天璧山庄”二十年前天下第一庄的风光。

张融雪首次对魔君露出恭敬的神情,道:“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魔君满意地微笑,道:“你这就可以出宫了,在家多陪陪你爹娘,不用再回来了,别忘了明年的天下英雄大会,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此时魔君就像一位慈祥的普通老人,不过张融雪却不这么认为,她知道自己一天不打败傅平,魔君就是纵自己命运的可怕老人。

从那天起张融雪离开魔宫,回家探望父母,在家过完元宵本打算返回魔宫继续练武,为参加端午节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作准备,机缘巧合之下当了五湖堂总堂主,就没有回魔宫。不过张融雪对扬武隐瞒了这一点,她在五湖堂立足未稳,没有心腹手下,怕自己的女儿身份泄露出去后,五湖堂的大多数人不服她,她易钗而弁当五湖堂总堂主的两个目的,利用五湖堂的势力重振天璧山庄和帮何其美报仇就无法实现,她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21章 讨黑大会与天下英雄大会

听完了张融雪的故事,扬武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无法接受从未见过面的张融雪对自己的朦胧爱意,道:“张姑娘,在下对给你造成的情感迷茫爱莫能助,因为在下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在下与张姑娘相见恨晚,对不起,张姑娘。在下告辞。”

扬武说罢离去。

张融雪愣在当场,望着扬武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晚张融雪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还好张融雪对扬武爱的不深,只是失望,没有哭。

四月二十上午,江湖二十三家门派在天星教总坛召开大会商议讨伐以前的黑云教,现在的青教,二十三家门派的掌门人全部到会。天星教不表态,其余二十二家门派经过激烈的讨论和争辩,最终反对讨伐青教的一方以十二比十的微弱优势获胜。支持“讨黑”的有丐帮、郭家堡、华山派、昆仑派、青城派、崆峒派、点苍派、飞云镖局、路家庄、崔家庄,反对“讨黑”的有五湖堂、怀仁堡、归燕堡、少林派、武当派、峨眉派、雪山剑派、南海剑派、百花宫、缥缈宫、四海镖局、中原镖局。天星教教主傅平作总结发言,宣布暂时停止对青教的讨伐,对青教以后的所作所为进行观察,如果青教继续作恶,为害武林,天星教将召集武林同道,消灭青教,不再手下留情。

一场轰动江湖的“讨黑大会”就这样不了了之。扬武一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约陆新兰逛街,在之后的十几天扬武与陆新兰游览了长安及其周围的八个著名景点,被称为“长安八景”的华岳仙掌、骊山晚照、灞柳风雪、曲江流饮、雁塔晨钟、咸阳古渡、草堂烟雾、太白积雪。华山虽是“长安八景”之首,但却是扬武与陆新兰游览的最后一个景点,因为游览华山后扬武就直接参加在华山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

五月初五,天下英雄大会在人们的期待中举行。华山“落雁峰”各路英雄云集,人满为患。大会评委由江湖八大门派华山、少林、昆仑、青城、武当、峨眉、崆峒、点苍名宿,两大剑派南海剑派掌门之弟丁海平,雪山剑派掌门周诚,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天璧山庄庄主张迎风、缥缈宫宫主孟飘云十三人担任。这十三人俱是名满江湖,望重一方之士,他们有的还是上届天下英雄榜高手,由他们出任评委不会引起争议。经过五天激烈的角逐取得天下英雄大会入围资格的计有:天星教教主傅平、五湖堂总堂主张融雪(化名“徐冰”青教教主兼漕帮帮主扬武、九重天宫宫主李彦之(蒙面,自称吴名)、辽国富贵城城主向人重、“西狂”郑其锋、辽国国师兼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的徒弟怀柔、南海剑派掌门丁海兴、自称迷离宫(迷离宫二十年前是武林四大宫之一,但是十年前迷离宫已被世仇日月圣教毁灭)少宫主的穆崇剑、郭家堡堡主郭长林、归燕堡堡主魏文意,飞云镖局局主梅勇、洪州落霞山庄庄主林欣荣、少林达摩堂首座,自称少林所有戒律中只有“戒斗”一条不戒,争强好胜之心比谁都强的“一不戒”法号“无欲”大师、独行大盗楚天奇、路家庄庄主路霸天、峨眉俗家弟子,湘西梅花庄庄主,江湖人称“掌剑双绝”又有“武林鲁仲莲”之称,专好为人排忧解难的冯利人、丐帮青年高手方不弱、天山绝宫传人肖连捷、来自波斯国的奇女子,在中原闯出“梦幻仙子”名号的蓓丝丽等四十余位高手。

由于场地有限,观众的人数受到严格限制,天星教也仅限三十人观战,会场的人数还是达到了一千之众。参加入围赛的高手无一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代表着各门各派的最高武技,是武林中的精英,虽然不是决赛,仍然精彩纷呈,好戏连台。场上打斗紧张激烈,观众为自己希望获胜的人呐喊助威,疯狂叫好,闹哄哄的场面没有人能控制,也没有人去控制。天下英雄大会需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在会场上扬武注意到一位异常美丽的少女,她美丽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去年中秋在泰山武林大会的现场扬武曾见她坐在观众席前排,江湖十大美女的席位上,那时只能从侧面看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身材,扬武发现那少女的身材与印象中的“蒙面女郎”很相似,不想再次与“蒙面女郎”失之交臂,就好几次走到她的跟前,还从她前面经过,偷偷打量她,只见她:两弯新月眉,双眼在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曲线柔和、秀美,轮廓不明显,脸形介于瓜子脸与鹅蛋脸之间的脸庞与挺拔而又秀气的鼻梁和樱桃小口的配合让人惊叹造物主的审美水平,尽显曲线美的苗条身段,只有“无限美好”可以形容。她的美带给扬武以震憾。她的皮肤白晳娇嫩,吹弹得破。她乌黑亮泽的长发披肩散开,如瀑布一般,前额别着一只蝴蝶形水晶发夹,两缕头发从前绕到后,用几根不同颜色的丝带束着。她项上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项链下端坠着的一颗蚕豆大的绿宝石,宝石散发着柔和悦目的绿光。

欣赏完她的容貌和身材,扬武又开始注意她的穿着:她上身内着白底绣红梅胸衣,外着杏黄绸衫,外罩一件半透明薄纱披肩,下着纳褶彩绣丝裙,足穿绒布鞋,腰束红白相间条纹衣带。

她的穿着打扮交织着华丽与简约的风格,从表外上看,她属于那种端庄典雅、娴静温柔类型的美女。

扬武按捺不住内心想求证她是不是蒙面女郎的冲动,不顾陆新兰在场,在比武的间隙,找上那位美少女,问道:“姑娘可是曾在扬州救过在下的蒙面姑娘?”

没错,她就是曾在扬州救过扬武的蒙面女郎,名叫穆兰,武林大会十大高手之一穆崇剑的妹妹,她早就认出扬武,只不过她早在去年中秋武林大会上就看上了了武林大会第一高手,长得比很多美女都要俊俏的“徐冰”故不主动与扬武相认,此刻不得不承认:“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扬武惊喜地道:“真的是你!我找你很久了,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穆兰秀眉一蹙,冷淡地道:“你找我究境有什么事?”

“我,我……”

“到底是什么事?”

穆兰催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这里人多,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你这人烦不烦?有什么事见不得人?就在这里说!”

扬武压低声音道:“我,我想问你订亲了没有?”

穆兰没想到扬武当众求亲,粉脸顿时羞得通红,低声道:“还没有。”

扬武心中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道:“若不是你在扬州救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穆兰被缠得没办法,害怕如果不告诉扬武她的名字,扬武还不知道会当众说出什么令她害羞的话,只得道:“我叫穆兰。”

扬武赞道:“穆兰?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的穆兰?果然是人如其名,像花木兰一样,美丽无人能及。”

穆兰莞尔一笑,道:“我只知道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倒不知花木兰美丽无人能及。”

她笑靥如花,扬武看了不禁一呆。需要说明的是,穆兰在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六,并不意味着她长得比排名在她前面的美女差,如果不是因为昔日“武林四大宫”之一的迷离宫已经不复存在,穆兰的家世很普通,穆兰的排名也许还能靠前。

扬武道:“穆姑娘,我身为青教教主和漕帮帮主,可不可以邀请你到青教总坛太阳谷或者京城做客?”

穆兰委婉地拒绝道:“我浪迹江湖,四处漂泊,就像浮萍一样漂到哪算哪,没有目标。我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请恕我不能答应你。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要谢谢你的盛情邀请。”

扬武闻弦歌而知雅意,心情很矛盾,既失望,又感到轻松。失望在于自己一段难忘的情结束了,轻松在于扬武可以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与李夜笙、颜素素、陆新兰和耶律阿尔特的爱情之中,不必再为“蒙面女郎”而分神。

陆新兰一直倾听着扬武与穆兰的对话,虽然她对扬武向穆兰当众示爱无所谓,但内心却隐隐地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高兴,她也说不清楚。

扬武回到陆新兰身边,不安地看着陆新兰,准备挨一顿骂。陆新兰以平静的语气道:“家花哪有野花香?为什么?为什么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扬武道:“新兰,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跟她去年三月就认识了,她还救过我,没有她,就没有我,我曾经发过重誓,要娶她为妻,可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一直都没找到她。”

陆新兰道:“为什么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的事我懒得管,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她已经让你碰钉子了,你还想追她吗?”

扬武道:“不想。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既然我跟她无缘,就要彻底断绝关系。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

陆新兰道:“你别骗我了!你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京城同时与京城四大美女梅开芳、颜素素、汪美惠、李朗交往,我才不相信你的心里只有我!”

见陆新兰生气,扬武知道自己这十几天陪陆新兰没白费工夫,陆新兰的内心的感情阵地逐渐失守,自己在攻城掠地,也许终有一天,陆新兰会忘记或者放弃梦中的虚幻的少年扬武,而爱上现实中的真实的成年扬武,扬武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看见胜利在向他招手。

陆新兰见扬武非但不认错,还洋洋得意,更加生气,道:“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有魅力是不是?你觉得天下少女都为你倾倒是不是?你错了,至少我不会为你倾倒。”

扬武笑容一敛,道:“新兰,你别生气,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迷倒天下少女,红颜知己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你是我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孩,有你一个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不希望我扬名天下,招致天下少女的迷恋,我就不参加后面的比武,我退出,好不好?”

陆新兰差一点就被扬武感动了,不过她知道扬武,他的话不能全信,道:“我没有不让你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你别想太多,好好准备下一场比武。”

“嗯。”

扬武道。

本届英雄大会与往常一样,采用记分制。每一场比试获胜者得一分,败者得零分,平局各得一分,按总得分排名。初选赛以两炷香时间为限,前二十名取得半决赛资格,二十名以外淘汰出局。半决赛以三炷香为限,前十名取得决赛资格。参加决赛的十大高手不限比武时间,按综合武功(拳脚、兵刃、暗器、轻功,内功及外家功夫)总分排定名次。

大会第八天进入决赛。山下由天星教、五湖堂、丐帮与八大门派、两大镖局的联合执勤队把守,谢绝观战。观众只有十三位裁判、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及参赛者的家属,不到一百人。

第七卷:青教教主 第22章 决战华山之巅

决赛在“徐冰”、扬武、蒙面的李彦之、少林“一不戒”大师、辽国富贵城主向人重、“西狂”郑其锋、飞云镖局局主梅勇、天星教教主傅平、日月圣教的怀柔、迷离宫少宫主穆崇剑之间进行。精彩的比试太多,限于笔墨不一一描写,只描写最精彩的。

扬武与“徐冰”比试拳脚功夫。两人就那么看似随意的一站,抱拳一礼,扬武起进攻。扬武以潇洒流畅的“华山掌法”开头,“徐冰”应以沉稳刚劲的“少林拳法”“华山掌法”柔和漂亮的外表下暗藏杀机,如暗流在冰下涌动,漫天都是扬武的掌影,“徐冰”动作相比之下要少的多,但“他”每一招都直截了当,攻敌所必救,“他”出一招,扬武要出两招。

扬武改换变化多端的雪山剑派“周氏散手”出招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时正时邪,极尽变化之能事。“徐冰”应以轻灵的“峨眉掌法”“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不与扬武硬撼。扬武改使凌厉迅急的的“雪山掌法”“徐冰”应以以慢制快、以柔克刚的“武当拳法”扬武如,似要席卷一切,而“徐冰”就像风中之竹,风一吹,“他”就倒,风一停,“他”又起来;又像风中之烛,被风一吹,烛焰变小,烛光变暗,甚至差一点就熄灭,但并没有熄灭,反而在一暗之后达到最亮。转眼间扬武一路“雪山掌法”使完,接着使出极具威力的“雪山掌法十二绝招”第一招“雪花纷乱迷人眼”在一瞬之间拍出成百上千掌攻“徐冰”上盘,掌影连绵一片,弥漫空中,犹如纷纷扬扬而下的雪花。“雪山掌法十二绝招”和“雪山剑法十二绝招”比雪山掌法和剑法更快更狠更深奥,威力比雪山掌法和剑法大得多,在雪山剑派是镇派之宝,只传子女,不传徒弟,奚百娇的母亲周薇是雪山剑派前任掌门之女,现任掌门周诚之妹,周薇将十二绝招传给了奚百娇,奚百娇又传给了扬武。“徐冰”会“雪山掌法”和“雪山剑法”但不会“十二绝招”扬武的“雪山掌法”“徐冰”可以从容应付,“十二绝招”一出“徐冰”就知道厉害,不敢再使“以慢制快”、“以柔克刚”、“以守为攻”、“以不变应万变”的“武当拳法”使出最拿手的家传武功,“以攻为主”、“攻守兼备”的“无敌掌法”双掌舞得风雨不透,护住周身。

扬武第二招“飘飘洒洒掩马蹄”身体倾倒,贴着地面以双脚猛攻“徐冰”下盘,“徐冰”料不到“雪山掌法十二绝招”有如此惊人的变化,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避敌锋芒。

扬武回复站立姿势,攻出第三招“踏雪寻梅会佳人”攻”徐冰”中、上盘。”

徐冰”身形暴退,纵身一跃,凌空下击扬武,然后半空中一个倒翻身,绕到扬武背后。

扬武攻出第四招“茫茫寒天只当衣”身子忽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双掌好像向四面八方攻击,实际目标只有一个——”

徐冰”内劲在旋转中产生“龙卷风”效果,先是尘土飞扬,不久砂石满天。裁判们在劲风中立足不稳,纷纷后退。“徐冰”虽然身处劲风的中心,却岿然不动,施展内家“千斤坠”将双足牢牢地钉在地上,闭住眼睛,以耳代目,双掌上下翻飞,迎接扬武看似无止无尽的猛烈进攻。

也不知交了几百几千掌,扬武身形旋飞到三丈之外,逐渐停止旋转,斜跨步上前,沿“之”字形攻向”徐冰”攻击的角度飘忽不定,这是第五招“疏影横斜水清浅”“徐冰”远远地推出一掌“排山倒海”真气有如实质的墙撞向扬武,扬武攻势受阻,第五招只使了一半就改使第六招“暗香浮动黄昏近”以双掌划出无数个圆、“8”形、“s”形,弥散在空中,有如天花乱坠,让人眼花缭乱。扬武足踏“天魔幻步”突然闪到“徐冰”跟前,数丈距离对他来讲好像根本就不是距离,或者说空间突然在扬武面前消失了。“徐冰”虽然武功博大精深,毕竟才踏足江湖,实战经验欠缺,被扬武“虚实难测”的花招给迷惑了。

“徐冰”吓了一跳,弃守为攻,掌影如山,招式有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其势如北方的暴雪铺天盖地,将扬武后面的六大绝招成功地压制住。

扬武接着使出深奥、奇诡的“万魔手”“徐冰”继续应以大开大阖、气象万千的“无敌掌法”扬武不会使张家不传之秘“无敌掌法”而“徐冰”对“万魔手”就像对自己的手一样熟悉,扬武招招受制,无奈之下改使魔宫腿法“急风惊雨十八踢”身体凌空双腿急踢“徐冰”第一招“风起云涌”瞬间暴发的数百腿搅动空气产生风,将“徐冰”的衣服吹得向后飘扬,第二招“摧花折树”风变大,狂风呼啸,吹得“徐冰”衣服猎猎作响。“徐冰”凭着对“急风惊雨十八踢”的了解,担心衣服被吹破,不待扬武更猛的第三招“风卷破楼”使出,双掌挟七成内力迅速拍出数十掌“劈天掌”之“排山倒海”激起一阵狂风,迎上扬武双腿激起的风,两风相遇强者胜,风改变方向向扬武扑去。扬武这才记起“徐冰”是小师妹张融雪的表哥,兴许“他”从张融雪那里学了不少魔宫的武功,知道应付之法,便不再使魔宫武功。

扬武将内力提至九成,使出气势磅礴,一往无前的“英雄三掌”“徐冰”不愿与扬武在比试拳脚功夫的时候比拼内力,怕万一没控制好招式,打伤扬武,迫落下风。扬武接着使“四季掌诀”之“冬”强劲掌力吹得砂石漫天,尘土飞扬,“徐冰”眼睛都睁不开,扬武趁势施出“乱魔诀”四大绝招之“移山填海”“徐冰”被攻其不备,在扬武的强劲内力牵扯体一个踉跄,出了比武场上石灰线圈定的范围。裁判“当”的一场铜罗,宣布扬武获胜。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1章 漕帮与青教合并

又经过五天激烈的角逐,决赛排名终于出来了,从第一到第十名分别是“徐冰”、化名吴名,以黄金面具蒙面的李彦之、辽国富贵城主向人重、少林“一不戒”大师、“西狂”郑其锋、扬武、飞云镖局局主梅勇、天星教教主傅平、日月圣教的怀柔、迷离宫少宫主穆崇剑。“徐冰”拳脚功夫第二,兵器功夫第一,轻功第二,暗器第一,内功第三,外家功夫没有参加比试,得分为0,列第十,综合得分第一。扬武拳脚功夫第一,轻功第一,兵器功夫第八,暗器第十,内功第四(扬武体内劈天内力、皇阳内力两股内力只是初步融合,只能发挥七八成威力)外家功夫第八,综合得分第六。

何其美见心上人取得天下英雄榜排名第一的佳绩,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她太知道武功的重要性了,五湖堂与丐帮多年的仇冤需要武功摆平,导致父母惨死的迷案也需要武功与智慧来破解,这一切只有选中武功高强的丈夫才有希望。

十大高手按照他们的排名的顺序在家属的陪伴下依次走下山,山脚下人山人海,观者如潮。人们争相目睹天下第一高手的风采。“徐冰”含笑向观众致意。十大高手中除了神秘的李彦之和对比赛结果失望而垂头丧气的郑其锋、穆崇剑三人外,其余的人均含笑向观众致意。人们站在道路两侧,恭迎十大高手下山。陆新兰、秦玉、雷风行等人纷纷向扬武道贺,扬武对比赛结果不是很满意,但也不失望,通过这次比赛学到很多受用一生的宝贵的实战经验,明白了自己的优势和弱点,结交了不少江湖名人,可以说收获颇丰。

本届天下英雄大会一共进行了十二天,比预期多了两天。参赛者达数百人,为历届之冠,其中的精彩、紧张与刺激让每一位参赛者与观众都觉得值得终生回忆。

扬武命孟依然带着自己的手谕(亲笔信,书面的命令)返回青教总坛,让孟依然和高远将四月初调往汴京又撤回的两千精锐武士再度分批调往汴京,孟依然、高远、崔坚、宗英的家人全部随行入京——显然扬武做好了与梅家长期斗争的准备,自己则率领崔坚、宗英等十多名随从赶往汴京漕帮总坛,于五月二十一抵达汴京。

漕帮副帮主董进、总管李挺、负责接管原方帮物业的季雨生等人早已得到扬武出任青教教主,并在天下英雄大会上取得第六名佳绩的好消息,率领总坛三千余名帮众,在漕帮正门门口迎候扬武载誉而归。当扬武等人离漕帮总坛正门还有千步之遥时,鞭炮响起,乐队奏起了喜庆吉祥的音乐。当扬武等人到达正门时,音乐停歇,全体帮众大礼参拜帮主扬武。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行半跪礼,她就是梅开芳。扬武这才注意到梅开芳,她清减了许多,神情黯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美丽更胜往昔,扬武很难将她与当初那个嫌阿婆罗花毒性太慢,自己死得不够快的那个蛇蝎心肠的梅开芳联系起来。扬武怔忡地望着梅开芳,全场凝视着扬武和梅开芳,静得针落可闻,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扬武才道:“各位兄弟请起。”

全体帮众这才起身。

梅开芳见扬武数月不见,权势和武功都快速增长,超乎自己的想象,心中的悔恨呀,只怕要终日以泪洗面。梅开芳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除了心痛的感觉,再也没有别的感觉。梅开芳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两行清泪还是滑到了她的脸颊。

扬武不敢再看梅开芳,怕自己会心软,原谅梅开芳。扬武恨梅开芳那么深,那么久,觉得自己应该用坚强的意志支持自己恨下去,即使不恨,也不应转化为爱。梅开芳无非就是长得美丽,她没有哪一点值得自己爱。

当扬武回到漕帮总坛议事厅,坐上帮主宝座时,他有些失魂落魄,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议事厅的。李挺是过来人,又曾亲眼目睹扬武与梅开芳由爱生恨的过程,理解扬武的心情,问扬武是不是旅途劳累,需要休息,会议改在明天举行。

扬武振起精神,道:“我没事。”

坐直身体,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当青教教主差不多两个月,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现在我正式宣布,漕帮与青教合并,名称是青教,总坛在哪我暂时还没决定,我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总坛。漕帮更名为青教京城分坛,原青教将抽调两千人充实京城分坛的实力,新的青教将增加一项新的业务,”

顿了顿,对参加会议正全神倾听的原青教和漕帮高级首脑续道:“镖局业务,镖局名字叫做‘天下镖局’,我们要把镖局的生意做得跟‘四海镖局’一样大,总局设在京城,暂时由我负责。董进、李挺、季雨生,你们三人在京城呆得时间长,门路广,招聘镖师的事由你们三人具体负责。大家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那好,散会,各位都忙去吧。”

当天扬武与颜素素相会,两人小别胜新婚,缠绵之后,颜素素抑制不住兴奋,问扬武:“你为什么想开镖局?镖局生意不好做,你一无人才,二无专长,如何跟四海镖局、飞云镖局、中原镖局竞争?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你有开镖局的想法,是不是看到梅开芳就生气,想压倒梅家的镖局生意,让梅家失势,让梅开芳伤心?”

扬武心中暗赞颜素素聪明,但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道:“知夫莫若妻,还是你了解我。不过,你太高估了梅开芳在我心中的地位,打败梅家早就在我的计划之中。梅家人是辽国的卧底,不消灭梅家的势力,大宋的国都就不安全,国都不安全,国家就不安全。我要是不知道梅家人是辽国卧底也就算了,知道了就要想方设法打败梅家,把梅家赶出大宋。”

颜素素问道:“你为什么不向官府报告,让官府查办梅家?”

扬武道:“没有用的,梅家的势力太大了!梅从云的小女儿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子,长子梅勇是三万之众的飞云镖局(本来只有两万,从方帮接收了七千人)局主,次子梅智是三十万中央禁军都尉,梅勇的三子梅剑风是八大门派之首华山派掌门,他的未来岳父于显是‘八派联盟’盟主。梅勇的小儿子梅剑林在魔宫学了四年武功,一身武功非常厉害,只是内功差了点。梅家的力势盘根错节,在朝中有很多为梅家说话的人。拿不出真凭实据,就想告发梅家,会被安上诬陷的罪名。最重要的一点,当今皇帝除了吃喝玩乐,画画,逛妓院,什么都不懂,他没有自己的主见,今天这个大臣说这个好,他就说这个好,明天另一个大臣说那个好,他又说那个好,所以你就别指望皇帝能作出明断。”

颜素素道:“看来对付梅家真要花点心思。”

扬武恨恨地道:“梅家是怎么对待我的,我都会回报给梅家。”

颜素素道:“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好想念你呀,你想念我吗?”

“想啊,当然想,要不然也不会一回京城就与你相会。”

扬武一下子来了精神,是的,有颜素素在身边,完全可以不去想那个狠毒的梅开芳。颜素素给自己带来快乐和希望,自己也应给颜素素带来快乐和希望,不要让梅开芳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毕意自己与梅开芳之间已经结束了。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2章 夜访中原镖局

第二天扬武与颜素素逛了御街、相国寺、铁塔、汴河等购物场所和旅游景点,玩得很尽兴。当天晚上,扬武率领崔坚、宗英、董进、李挺、季雨生及二十余名原分属青教和漕帮,现同属新青教的高手,乘四辆马车,拜会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

伍燕南在会客大厅接见了扬武等人。扬武向伍燕南介绍崔坚和宗英,董进、李挺与季雨生都是京城武林的名人,伍燕南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开镖局一方面靠实力,但最重要的还是交游广阔,因为一旦保的镖出了事,镖局往往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个时候就要靠朋友帮忙。接着扬武把青教与漕帮合并的消息告诉伍燕南。

合并后的青教实力强大,伍燕南不知扬武来意,心里直犯嘀咕。扬武对伍燕南道:“伍总镖头,在下深夜打扰,有一桩交易想跟你谈,事关机密,我们可不可以找间秘室详谈?”

伍燕南还以为有大宗保镖生意上门,心里很高兴,道:“当然可以。请到小会客厅。”

伍燕南把扬武领到会客大厅后面的院子里的一间小房间,两个人坐下密谈。

扬武道:“在下知道伍总镖头表面上风光,其实过得并不如意,”

顿了顿续道:“因为在京城,飞云镖局跟贵局抢生意,将贵局压得喘不过气……”

伍燕南道:“杨帮主,哦,不,杨教主,你有话但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扬武道:“青教成功地兼并了漕帮,而漕帮的实力不在贵局之下。如果青教开出一个很优惠的价格打算兼并贵局,不知伍总镖头意下如何?”

伍燕南感到很意外,怔了一下,道:“杨教主,说实话,中原镖局是伍某的祖业,虽然伍某经营的不好,但维持生计还是不成问题,伍某从未想过将镖局转手他人。如果想转手,十年前中原镖局就姓梅,不姓伍了。”

扬武道:“如果在下开的条件很优厚呢?是否可以考虑?”

伍燕南道:“伍某年纪大了,本打算过几年把镖局传给犬子,不管怎么样,在伍某手里镖局不会易姓。但是杨公子,你的魄力,伍某非常欣赏,如果是别人跟伍某谈兼并,无论条件如何优厚,伍某都不会答应,但是杨公子提出来,伍某可以可虑。”

扬武道:“感谢伍总镖头对在下的赏识。伍总镖头,在下是怀着很大的诚意来找你的。在下的条件是,中原镖局并入青教,你出任青教副教主,总镖头仍由你担任,但青教派一人出任副总镖头,协助你扩大镖局业务。镖局的帐房(即财务)由青教总坛直接管理,青教给你发薪金,每年一万两银子,中原镖局全部的收入归青教。中原镖局作为你的私人财产,被青教购买。价钱将由青教和中原镖局的帐房估价,由你我协商决定。怎么样,伍总镖头,在下的条件你满意吗?”

伍燕南道:“条件够优厚,伍某如果不答应,好像刚才伍某对杨公子说的话是骗杨公子。”

扬武大喜道:“伍总镖头果然爽快。好了,在下不打搅伍总镖头休息了。我们明天接着谈。告辞。”

伍燕南道:“我送公子。”

将扬武送到会客大厅,扬武与手下会后离去。伍燕南将扬武等人送出镖局大门。

扬武与颜素素下塌京城最高档的客栈之一“摘月楼”梅开芳仍然守着扬武的新房,独守空房。扬武对梅开芳已经毫无感情,不愿像以前那样在家中留宿美女刺激梅开芳,不再带颜素素在自己的新房过夜。想到色艺双绝的颜素素在“摘月楼”等着自己,扬武心情出奇的好。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3章 纯子应聘

第三天,原属漕帮现属青教的全体帐房人员和中原镖局全体帐房人员聚集在中原镖局,一起核算中原镖局财产。经过一天一夜紧张的计算,结果出来了,是一万三千多两黄金。第四天上午扬武以一万两黄金成功地并购中原镖局。中原镖局更名为天下镖局,重新挂牌,先挂毛笔字招牌,鎏金字招牌还没来得及做,稍后再换上。

扬武在原中原镖局召集原中原镖局和原漕帮、原青教的首脑开会,介绍新青教将往长江以北发展分坛,在长安、成都、鄂州(今武汉)、扬州、杭州建立天下镖局分局的远景规划和当前的工作,同时给大家一个机会相互认识。扬武任命伍燕南为青教副教主兼天下镖局总镖头,董进为天下镖局副总镖头,李挺为青教京城分坛香主,季雨生为青教京城分坛副香主。

会后天下镖局大规模的招聘工作在汴京展开,招聘工作由伍燕南和伍良衡父子、董进、李挺、季雨生负责。扬武在整体上协调新青教三大派之间的关系,听取手下的工作汇报,监督手下的工作进展,制定新的教规,工作很忙。

在招聘镖师的第六天,扬武遇到一位特殊的应聘者。她俊俏得有些异常和过分,身形瘦小,虽然身着男装,但看上去像女孩,她打败了五位最高主考官之一的季雨生。根据扬武的指示,凡是打败五位最高主考官之一的应聘者扬武都要亲自面试,以便给特殊人才安排高级职位,于是季雨生带着那位疑似美少女见扬武。扬武见了着男装的美少女后眼睛一亮,原来她就是半年多不见的东瀛美少女纯子。

纯子像美丽的花一样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又像秀美的风景一样让人看了心旷神怡,她的美不像钻石一样光芒四射,而像珍珠一样静静地泛着柔和的光辉。她身上交织着野性与温婉、大胆与含蓄、冷漠与多情这些看似矛盾的性格,使她的魅力更加迷人。且不说她姣好的容貌,也不说她娇嫩的肌肤,也不说她骄人的身段,单是她身上洋溢着的阳光般的纯洁、清新、健康的青春气息,就能使她成为君子眼中的淑女。她娴静时似一朵在空谷绽放的玫瑰,高贵美丽而孤芳自赏;她行动时,如轻风拂柳,又如山涧中静静流淌的清泉,轻轻的,柔柔的,给人带来的永远是愉快的感觉——尽管轻风可以变成催花折树的狂风,小溪可以汇集成吞噬一切的洪水,但纯子美丽的外表总是使人忽略她潜在的破坏力量。

尽管纯子曾多次行刺扬武,扬武却拿她毫无办法——打她,非君子所为;杀她,于心不忍;骂她,无济于事;恨她,也许正中了她的圈套,因为恨她就表明在乎她,这正是她需要的——当然这里的“恨”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恨,而不是深仇大恨。扬武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纯子的不满早就消除了。由于扬武与纯子相处的时间不多,扬武对纯子的性格、成长经历、感情问题乃至家庭成员等的了解和认识还很不够,对她进一步的了解需要通过进一步的接触。扬武间接杀死纯子的未婚夫,自觉亏欠纯子很多,想弥补纯子,却又找不到途径,想与她接触,却又担心自己定力不够,抵抗不了纯子的诱惑,陷入一场跨国感情纠葛。总之,扬武对纯子毫无办法,很无奈。

时隔半年多,纯子再次来到中国,找上扬武,也不知她有什么企图,是放不下仇恨之心,想为未婚夫报仇,还是与扬武不打不相识,爱上了扬武,从此对扬武纠缠不休。不管她有何企图,扬武都心惊胆颤。半年不见,纯子的武功又进步了不少,如果她做扬武的敌人,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因为这个敌人可以杀扬武,扬武却不能杀她。

纯子见扬武呆呆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道:“扬武,我们又见面了。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扬武道:“纯子小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难道上次我对你的警告还不够吗?”

纯子道:“你对待女孩子,尤其是对待像我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怎么这么凶?”

扬武道:“对温柔的女孩子我会温柔,对凶狠的女孩子我才凶狠。”

纯子道:“我只是表面凶狠,其实我的内心很温柔,只是你还没有领略我的温柔。”

扬武道:“纯子小姐,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难道你还放不下仇恨之心?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纯子道:“你要我放过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还我未婚夫。”

扬武道:“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叫我如何还你?”

纯子道:“你还不了,就当我的未婚夫。”

扬武一惊,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娶你,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纯子道:“我回国之后日日想着你,夜夜想着你,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我被你征服了!是你害了我,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扬武道:“别的东西都可以赔偿,唯独感情不能赔偿。纯子小姐,中国有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对于你未婚夫被我打败后自杀,我一直深感内疚。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也毫无办法。请你原谅我,放过我吧。”

纯子道:“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会对你纠缠不休,你现在还没娶妻,即使你娶了妻,有了孩子,我还是会纠缠你。我已经决定了,我生不是你家的人,死了也要做你家的鬼。看掌!”

说罢当先攻向扬武。

扬武被迫应招。纯子身为东瀛第一高手,“武皇”朗太渊之女,回家后求其父教了她不少绝招,包括中土武功,武功大进。这几个月她用的功比以前几年还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扬武不得不重新打量纯子。

纯子修练的内功名字叫“东瀛紫气功”有别于中土内功,特别讲究吸收日月之精华(也就是宇宙射线)练到一定程度施功时脸上会散发出紫色的光辉,功力越深,紫色光辉越强。纯子全力施出“东瀛紫气功”脸上散发紫色光辉,若不是大白天,又是认识的人,扬武还以为遇到鬼呢。纯子攻势凌厉,迫使扬武出手无法保留,她想逼扬武表露心迹,是宁可冒着被杀的危险只守不攻,还是为求自保而狠下杀手。

扬武不能对纯子痛下杀手,只用了五成功力,应付纯子还真有点困难。不过扬武有丰富的打斗经验,迎难而上,仗着天下第一轻功,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纯子看似必杀的一招。纯子见扬武舍不得对自己下重手,心中大感安慰,将功力减至一半,在扬武面前展示自己的拳脚功夫。扬武见纯子脸上的紫气大减,已知自己上了纯子的当,露出了自己舍不得杀她的心意。纯子的拳脚功夫看上去与中土武功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在招式的细节上略有不同,由此可见东瀛武功受中土武功影响之深。纯子精通很多中国门派的武功,学得也很好,形神兼备,扬武对纯子很佩服,一个异邦女孩将中国武术练到如此地步着实不易。

两人从地上打到屋顶上,然后又从屋顶打回地上,大约斗了一千多招,纯子喊停,扬武便停。

纯子道:“杨大哥,小妹的武功还行吧?”

扬武道:“岂止还行,你的武功在我国武林女高手中排名可以排进前十名。”

纯子展颜一笑,露出两行好看的牙齿,道:“这么说你收下我了?”

扬武一愣,道:“收下你,收下你什么?”

纯子道:“不是做夫人,瞧你紧张的?是收下我做你的手下。你不是张榜招聘镖师吗?我是来应聘的。”

扬武道:“纯子小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委屈做我的手下呢?”

纯子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这次来中国,就没打算回国,就算回国也要你陪我。”

扬武道:“做镖师不仅危险,而且辛苦,在野外蛇、老鼠、虫子、蚊子到处都是,你不怕吗?”

纯子道:“我在各国做生意,在海上航行,连海上风暴和海盗都不怕,还怕蛇虫吗?”

扬武无奈地道:“那好吧,你到季雨生那里去报到吧。”

纯子脸上露出得胜的神情,模样可爱极了,说声好,连蹦带跳地去了。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4章 魔宫之变

四月二十九,辽国会英堂、四方会、剑魂阁与魔门六派在内应的帮助下在晚上大多数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攻进魔宫。魔君在扬武逃出魔宫后追捕扬武时失下百丈悬崖,魔君找不到扬武,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魔君因极度后悔而发疯,派人在江湖中到处抓年龄与扬武相若,眉清目秀,练武资质好的少年,掳到魔宫强收为徒。魔君一共派人抓了五十多个徒弟,直到疯病一年后不药而愈才停止了抓人。那些被抓的少年有不少是富家子弟,本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被抓到魔宫练武非常辛苦,而且多年不能离开魔宫,与家人失去联系,不少人对魔君怀恨在心,甘当辽国会英堂、四方会、剑魂阁与魔门六派的内应。

那一夜魔宫战斗非常惨烈,魔君被杀,魔君八个武功最高的手下“魔宫八将”中“鹰王”时新、“毒手秀士”莫狼心、“人面兽心”程仲、“黑心剑客”花七战死,只有“黑无常”魏大、“白无常”郝二、“杀人不偿命”商荣与“辣手西施”奚百娇幸存。“黑无常”、“白无常”、商荣、奚百娇与魔君首徒梁品德、二徒顾天应、三徒李照阳率领二十余名魔宫弟子保护两任少宫主扬武和张融雪的伴读兼贴身侍婢琴儿和两名侍婢阿柔、阿香连夜逃离魔宫,向张融雪的家,成都“天璧山庄”逃去。魔宫弟子逃亡路途遥远,又有武艺低微的琴儿和不会武功的阿柔、阿香需要保护,逃亡的速度不快,利用山区山多林密与追兵玩捉迷藏,可是会英堂是辽国情报机构,用鹰在天上追踪敌人,魔宫弟子未能摆脱追兵,梁品德、顾天应和除李照阳之外的其余二十余名魔宫弟子被杀,奚百娇与李照阳、琴儿等人失散。最后逃到“天璧山庄”的只有“黑无常”、“白无常”、商荣、李照阳、琴儿、阿香、阿柔七人。

经过一家酒楼,菜香飘过鼻端,勾起奚百娇的食欲,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进入酒家,奚百娇立刻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毕竟像奚百娇这样美貌的女子不多,像奚百娇这样在外闯荡的美貌的单身女子更少,更何况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引人猜测。

小二迎上奚百娇欠身道:“客官,你要什么?”

“给我来一壶酒,炒几个菜。”

奚百娇已经将近十年没有沾过酒了,但这次她想一醉解千愁,不是因为魔宫被攻陷,多名同伴战死,这样的事不会使她意志消沉,而是因为她亲眼目睹自己暗恋了九年的李照阳奋不顾身地保护琴儿,身上多处负伤,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李照阳选择了琴儿。李照阳暗恋琴儿多年,但琴儿心中喜欢的人是扬武,因为在悬崖下的山谷中没找到扬武尸首,琴儿始终相信扬武还活着,对李照阳不假辞色。奚百娇一直对李照阳心存幻想,希望终有一日李照阳会对琴儿感到绝望,而选择自己,但是现在奚百娇的幻想破灭了。

店中客人齐对奚百娇投以惊讶的目光,就连小二也不例外。“像她这样的美女怎能喝酒呢?”

有人心中暗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人则在想:“看来她失恋了,难怪要借酒消愁。”

片刻之后酒菜上好了,奚百娇独占一桌,自斟自饮,虽然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她还是一杯接着一杯。她需要用酒来麻醉自己的思想。几杯酒下肚后奚百娇感觉有些轻飘飘的,意识好像也变得模糊起来,“酒真是好东西,我怎么现在才发现?”

“美人,你好像有心事?让大哥陪你喝酒解闷好不好?”

一个青年流氓见奚百娇单身,以为她好欺负,便想占她的便宜。“来,美人,我们干了这杯。”

流氓举着酒杯,脸挂笑,眼放异彩。

不巧流氓今日碰上了煞星。奚百娇心情本就不佳,居然还有人敢调戏她,顿时怒火大炽,一双筷子随手一甩,流氓双眼。流氓发出一声杀猪般惨叫,全楼震荡,双手捂着受伤的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显然他这双眼睛废了。

这个自讨苦吃的流氓不是普通的流氓,而是一个黑帮老大,手下有一帮弟兄。老大受伤,不用吩咐,他随行的七个手下纷纷离座而起,拔出贴身收藏的短刀,喝骂道:“臭,敢伤我们老大,老子做了你。”

一齐围上奚百娇。其中两人抢先出手。

奚百娇仍然大刺刺地坐着,右手使出家传“空空手”之“空来风”扭断右侧之敌的手腕,左手使一招“万魔手”之“踏雪寻梅”夺过左侧之敌掌中短刀,改抓为拍,顺势使出“寒梅吐蕊”内劲到处敌人臂骨立碎。抢攻的两人几乎同时中招,惨叫也是同时发出,双双退后。

其余五人挥舞着短刀一齐拥上,奚百娇不躲不闪,一连攻出“空空手”之“空山鸟语”、“海阔天空”、“人去楼空”三招,招招后发先至。

五个小混混或臂上骨骼断折,或腕骨破碎,或肋骨折断,一齐跌倒在地,杀猪般痛呼起来。

店中一青年客人惊叫道:“空空手!”

他正是路家庄少庄主路明,路明到华山去观看天下英雄大会,因为有事比他爹路霸天晚出发了几天。十五年前路明的叔父在新婚之夜失踪,十五年来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新娘就是奚百娇。

奚百娇骂道:“滚!”

八个混混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跨出店门。

奚百娇叫道:“小二,给我再拿一双筷子。”

继续用餐。

“在下有一事相询,姑娘可是十年前名满江湖的‘辣手西施’奚百娇?”

“是又怎样?”

奚百娇反问道。

路明道:“在下是路家庄少庄主路明,十五年前家叔与奚姑娘新婚之夜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在下想请奚姑娘赐告家叔下落。”

奚百娇皱眉道:“令叔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你当时是他妻子,怎会不知他的下落?”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再说我和他又没做真正的夫妻,他为什么失踪我怎么知道?”

奚百娇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不肯说出家叔的下落了?既然如此,请恕在下得罪。”

路明说罢缓缓向奚百娇走过去,掣出背上的两截枪杆,对接成一杆九尺铁枪,淡淡地问道:“你用什么兵刃?”

奚百娇知道路家枪法的厉害,不敢轻敌。“嚓,嚓”两声,折了一条长凳的腿,道:“我就用这个会一会你的长枪。你出招吧,我让你三招。”

奚百娇自居长辈,自要让招。

路明心中暗自生气,道了一声“好”手腕一振,“毒蛇出洞”刺向奚百娇左肩。这招本当刺敌咽喉,改刺左肩自是枪下留情。

奚百娇不慌不忙,待枪尖到了身前八寸,方以凳腿施出棍招“分花拂柳”轻轻一拨,枪尖荡开两尺。

路明枪势一变,“神龙摆尾”横扫奚百娇的纤腰。奚百娇急使剑招“顺水推舟”架开枪锋。路明枪势又变,“大漠孤烟”枪尖点向奚百娇“肩中”。奚百娇应以“吴刚伐桂”路明遇上劲敌,精神为之一振,以家传枪法锁定对手,攻势迅猛。

奚百娇以凳腿代剑专心使出“雪山剑法”身子如风中之烛,在重重矛影造成的劲风中飘忽不定。路明渐感目标难以捕捉,不久判断失误,被奚百娇抓住破绽乘势反击。“当”的一声,凳腿与枪杆重重相击,路明虎口剧震,长枪“当啷”坠地。路明这才知道自己不仅武功招式与对方相距甚远,功力也是大有不如,当下面色如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奚百娇抛掉凳腿,淡淡地道:“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

路明拾起长枪,拆开后插回背上,道:“我对付不了你,并不等于路家庄的人对付不了你。你今后要小心。”

步出大门。

在此遇上故人之侄,奚百娇岂无感想?路明之叔路泽为奚百娇的第四任未婚夫,奚百娇委身下嫁路泽,不单是看中路泽的家世,也是看中他的人品和武功。昔日路泽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不少名门淑女追求他,但他不顾母亲和庄主兄长的反对,坚持娶多次订婚且“恶名”远扬的奚百娇为妻。只可惜路泽在新婚之夜突然失踪,这桩美满姻缘就成为泡影。

奚百娇草草填饱肚子,结帐离去。茫茫江湖何处可以容身?奚百娇不知道,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流浪,流浪……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5章 百娇被擒

十日后神拳门找上奚百娇,宣布为前门主报仇。结果十余人成为奚百娇掌下之鬼。

十五日后铁剑帮找上奚百娇。铁剑帮主声称为其兄复仇,率众围攻奚百娇。经过一番苦战,奚百娇尽歼围攻自己的二十余名铁剑帮弟子。

二十日后海盐帮找上奚百娇。十多年前海盐帮少帮主追求奚百娇不成,反为情敌秘密杀害。海盐帮帮主不明真相,找上奚百娇欲为儿子报仇。海盐帮帮主欲手刃仇人,就命手下观战,独自挑战奚百娇。奚百娇仇敌遍天下,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与海盐帮结怨,也不想解释。不出十招海盐帮帮主就丧命在奚百娇的掌下。海盐帮帮众为帮主报仇,一场混战下来尸横遍野。

一个月后奚百娇重出江湖的消息传遍半个江湖。心意六合门主池斌想从奚百娇口中问明兄长在与奚百娇新婚大典的前一天晚上毒发身亡的真相,双方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力战二十余回合心意六合门门主负伤逃走。

点苍派掌门马宁为报两个最得意的弟子为奚百娇决斗而一死一伤之仇找上奚百娇。虽然错不在奚百娇,但点苍掌门马宁向来一意孤行,既不听人劝告,也不讲道理,脾气极坏,将这个仇记在“辣手西施”的身上。奚百娇与马宁苦斗百招,击败马宁。马宁全身而退,只受了点轻伤。

崆峒派、怀仁堡也分别找上奚百娇。经历两场大战,杀人无数,奚百娇与这两派结怨更深了。

六月十一,奚百娇逃入嵩山山脉的深山中,见山泉清洌,便想喝水。突然发现水中的倒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而且沾满血渍。奚百娇不禁暗问:“这是我吗?”

她素来注重仪表,想不到竟然弄成这个样子。想到自己情路坎坷,不禁感到无边的落寞,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竟忘了喝水。

忽然一阵沙沙声响传来,并迅速向奚百娇接近。奚百娇站直身子,抬头一看,只见十余名僧人踏草而行,渐至跟前。奚百娇认出为首之人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念”大师,其余不认识的僧人是罗汉堂一百零八棍僧中武功最高的十位,号称“十大金刚”“无念”大师单掌为礼,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奚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奚施主还记得老纳吗?十年前老纳拜奚施主赐了一掌,老纳无日或忘,今日一来重新领教奚施主的高招,二来奉敝寺方丈师兄之命,请奚施主少林一行。”

这和尚争强斗胜之念如此之强,不在他师兄达摩堂首座“无欲”又称“一不戒”大师之下。

奚百娇虽然不屑“无念”的德行,却不敢轻视他的武功,抱元守一,脚踏丁步道:“‘无念’秃驴,你争强斗胜之心如此之强,又何必出家?想擒本姑娘只怕你没这个本事。十年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莫非是仗着你们人多?看掌!”

奚百娇左掌凌空拍出,击向“无念”胸口。

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无念”吃了一惊:“她有什么古怪?难道她的劈空掌竟练到无声无息之境?”

横掌当胸,积蓄真气准备抵抗。

奚百娇左掌只是虚招,足踏天魔幻步,身子一闪,跨过两丈之距,一手抓住一名武僧的棍端,魔门姹女派“素女心经”阴柔内力与家传雪山剑派“春风化雨”的混合内力沿棍钻入那名武僧的经脉。

那名武僧握棍的手顿感无力,铁棍被奚百娇夺走。奚百娇展开棍法,竟是正宗的少林棍法,其间夹杂着枪法。瞬间奚百娇就打倒两名武僧。“无念”上了一个大当,心中大怒,挥棍攻上。“无念”苦修十年,进境非同小可。棍法非奚百娇所长,十数招过后奚百娇便落下风,二十招过后奚百娇已是险象环生。

危急之际奚百娇忽然想到“万魔手”中有许多招式是由剑招、刀招、枪招等兵刃功夫化来的,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以棍招施出“万魔手”给这帮恶僧一个意外?“万魔手”的招式在奚百娇脑中一一闪过,奚百娇以棍施出“轻风徐徐”、“嫦娥奔月”、“西子回眸”三招便将敌人逼退。此举果收奇效,奚百娇信心大增,铁棍舞动,“惊涛骇浪”、“秋风落叶”、“众星拱月”、“风卷残雪”、“平沙落雁”等妙招连绵而发,瞬间又伤了五名棍僧,还有力再斗的只剩下“无念”与两名棍僧。

奚百娇满以为胜券在握时,忽然半路里杀出程咬金,青城派掌门“云鹤”道长率门下“青城七子”突然从草丛中现身,加入战团,协助少林派攻击奚百娇。“云鹤”道长与“青城七子”成名俱在三十年前,他们成名的时间比奚百娇的年龄还大,人人都有一身过硬的本领。青城派全都用剑,八柄剑同时指向奚百娇,无论奚百娇如何封架闪避,八柄剑始终同时指向奚百娇,如影随形,令人心惊胆战。

青城剑法“青城七子”与掌门师兄不知配合演练了几千遍,配合之默契自非常人所能想象。奚百娇此时感觉爹娘给她生的手太少,她要是有八双手就好了。不出十招奚百娇就左右支绌,惊出一身冷汗。

“云鹤”道长喝道:“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真的冥顽不灵?”

“云鹤”道长的大弟子十年前随奚百娇出海寻访武林圣地百花宫,不知所踪,“云鹤”道长必须向奚百娇问个明白,所以他不能杀奚百娇。再者修道之人讲究慈悲为怀,怎能随意杀生?若非青城八大高手剑下留情,奚百娇不知死了多少次。只是在紧张的打斗中奚百娇全神应招,未能察觉到对手居然剑下留情。

奚百娇对“云鹤”道长的警告不予理睬,一根铁棍指东打西,舞得更紧了。片刻之后奚百娇迭遇险招,自忖必死,忽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住手!”

来人是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他就是天星教副教主秦玉,在他身后站着四名金刀护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奚百娇欢喜了一阵,立即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因她想起自己曾经刺瞎天星教一名香主的眼睛,天星教不会放过自己。天星教在江湖中拥有绝对的权威,秦玉虽然不是“云鹤”道长和“无念”大师的上司,但是他的话不可不听。围攻奚百娇的少林僧众,青城八大高手立即住手,后退丈许,但仍对奚百娇形成合围之势,防止奚百娇逃跑。

秦玉朝“无念”大师和“云鹤”道长拱手为礼,道:“幸会,幸会,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两位。秦某奉敝教教主之命将‘辣手西施’擒回本教。两位是否也想把她擒回去?”

“无念”大师、“云鹤”道长齐声道:“正是。”

秦玉道:“在下有个提议,将‘辣手西施’押往本教总坛,我们来公审她,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无念”大师、“云鹤”道长还有何话可说?略一犹豫便道:“就依秦副教主所言。”

秦玉微笑着道:“多谢。”

剑鞘一振,长剑弹射而出,秦玉身形跃起,半空中接住长剑,一个倒翻身刚好落在奚百娇面前。这招潇洒的拔剑动作令众人大开眼界。奚百娇心中暗惊。

秦玉道:“奚百娇,你真要我动手?”

奚百娇道:“废话!”

铁棍一抖,舞起一团棍花罩向秦玉。棍影重重,棍端闪烁不定,好像可以攻击敌人身体的任一部位,又好像哪个部位都不会攻击,叫人猜疑不定。这招由“万魔手”之“雾里看花”化来,本是虚招,但敌人只要应付稍有不当或略有犹豫,虚招便可化为实招。

秦玉自然不会把这招看在眼里,施以“天星剑法”之“星光灿烂”舞起一道剑幕,撞入棍影。棍剑互撞,叮当作响。

奚百娇只觉手臂酸麻,心中暗惊。要知奚百娇的铁棍重达四五十斤,而秦玉的剑不过十来斤,而奚百娇的手臂却被震得酸麻,显然功力远逊于秦玉。奚百娇急忙变招,“峰火三月”、“巫山神女”、“妙手生花”连发,却被秦玉从容避开。奚百娇这才知道自己招式虽然精妙,但却是新学乍练,临时构思出来的,出手不快,留给敌人应招的时间太多,所以奈何不了秦玉,于是改变棍法,改使自己会使的少林棍法。

秦玉兼修多门武功,他的剑法既有天星剑法的刚猛,百花剑法的轻灵,又有剑帝宫“王者之剑”的沉稳,还有“冷家刀法”化为剑法的奇诡,使奚百娇感到难以应付。三十招过后,秦玉喝道:“弃棍!”

剑锋削向奚百娇五指。

奚百娇此刻若不弃棍右手五指便会被削断,她是爱美之人,宁愿死也不愿做断指美女,于是毫不犹豫地松开握棍的手,后退五尺,横掌当胸,欲以掌法与敌周旋。

秦玉踏步上前,长剑舞出一朵大剑花,而这朵大剑花又包含了无数小剑花,正是“天星剑法”中的“繁星万点”奚百娇只觉每一处位都为秦玉剑势锁定,避无可避,一呆之下,右“肩井”一麻,被秦玉左手所持的剑鞘点中,半边身子顿时不能动弹,接着左“肩井”、“悬枢”、“璇玑”三被剑鞘点中。

“奚百娇,你就乖乖地跟我走吧。”

秦玉改点奚百娇左右臂弯处的“曲池”,解了她左右“肩井”、“悬枢”、“璇玑”四,让她手臂不能动,但却可以行走。

两日后秦玉将奚百娇押到洛阳分舵。有感于奚百娇武功超群,此去长安路途遥远,秦玉便从洛阳分舵挑了数十名好手协助自己押解奚百娇回长安。奚百娇乘马车,秦玉和手下则骑马赶往长安。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6章 百娇档案

六月十七早上,天星教洛阳分舵开封分坛给扬武送来一封信,通知扬武于九月二十到长安天星教总坛参加“辣手西施”奚百娇的公审大会。高远、孟依然率二千精锐抵达汴京,扩充了青教京城分坛和天下镖局的实力,天下镖局的招聘工作完成了一半,还在进行中。扬武在天下英雄大会上排名第六,担任由黑云教、漕帮、中原镖局三派合并的青教教主,张榜招纳武林高手,他的名声越来越大。枪法三大世家之一,徐州王家庄去年遭太行四寇血洗,扬武救了王家庄庄主王图正和他的妻子。王图正远在徐州,听到扬武在京城的消息,就带着妻子和半岁多的女儿到京城寻找扬武,投入扬武的麾下。玉凤门门主崔金凤率全体七十余名弟子从大巴山竹溪来到京城,加入青教,扬武特意为崔金凤设立“玉凤堂”接纳全体玉凤门弟子。

就在扬武为与梅家争霸汴京全力备战时,得知奚百娇有难,不得不中断自己的计划,先踏上去长安的路,他没有骑马,因为他急于解救奚百娇,施展轻功比骑马快,让崔坚、高远、孟依然、宗英、伍燕南、李挺六大高手挑选五十余名高手分两批随后赶往长安,在长安东郊的客栈待命。

两日后的黄昏,扬武赶到天星教总坛,递上名帖,拜见天星教副教主秦玉。门卫对扬武不敢怠慢,亲自领扬武见秦玉,到秦玉的居所“古月轩”而止,由秦玉的贴身侍卫通传秦玉。秦玉刚好在家,立即出来见扬武。秦玉老远就含笑招呼:“今天是什么风把杨老弟吹来了?杨老弟执掌青教,可是大忙人呀,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扬武道:“秦大哥,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秦玉道:“什么事,进屋谈。”

扬武道:“好。”

与秦玉一起进屋。

秦夫人、秦怀璧和秦怀璧的弟弟秦怀瑾都在家,扬武上次送秦怀璧回家时见过秦怀璧的家人,与他们微笑着打招呼。秦怀璧听说过扬武与梅开芳的政治婚姻,也知道他与颜素素的亲密关系,对扬武算是彻底断了念头,但念及扬武的救命之恩,仍然热情的叫道:“公子,你怎么来了?青教与漕帮、中原镖局刚刚合并,你一定忙得不得了,怎么有空来看我?”

扬武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爹帮忙。”

秦怀璧问道:“什么事?”

秦夫人道:“杨公子,坐下来说。”

扬武道:“谢秦夫人。”

坐了下来。秦怀璧一家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扬武道:“‘辣手西施’奚百娇是我的老师,秦大哥,无论如何,请你帮忙放了我的老师。”

秦玉吃惊地问:“那个女魔头是你老师?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扬武脸色一变,道:“秦大哥,请不要诋毁我的老师!”

秦玉一怔,道:“对不起。”

顿了顿,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取一样东西给你看,看完了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诋毁你的老师。”

过了好一会儿,秦玉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像书一样的东西,递给扬武,道:“这是你老师的档案,我从档案室找来的。”

扬武细看那本卷宗,上面写道:“辣手西施”奚百娇档案:哲宗无佑五年(公元1090年)生于姑苏城郊二泉镇奚家村。其父名奚建德,天山剑派弟子,其母名周薇,雪山剑派掌门周诚之妹。

四岁随父母习武,十一岁被许配给世交牛某。但奚百娇与铸剑庄少庄主“追风美剑客”东方奇相恋。十四时牛家上门提亲,奚百娇逃婚,初入江湖。

不久后得知东方奇与他的表妹相恋,脚踩两只船。奚百娇一怒之下杀死东方奇。

遭东方家族追杀,结识怀仁堡少堡主仇天佑,寻求庇护。

十五岁与仇天佑成亲,但仇天佑在与奚百娇成亲之日离奇死亡。

十六岁时将南海剑派掌门丁海兴之子丁剑双眼刺瞎。

十七岁与归燕堡堡主魏文意之弟魏文杰成亲,洞房之夜新郎遇刺身亡。

十八岁与路家庄庄主路霸天之弟路泽成亲,新婚之夜新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疑为死亡。

十九岁与心意六合门门主池志远之弟池志强成亲,洞房前一天晚上新郎毒发身亡。

二十岁,五湖堂东海分堂堂主潘原用春药想骗她贞,不料她功力不凡,发作得慢,发觉潘原的卑鄙企图后怒而杀之。

二十岁,天星教扬州分坛香主宋世杰多看了她几眼,被她刺瞎双眼。

同年岭南崔家庄庄主最小的儿子被她打断双腿,原因是死缠着她不放。

同年点苍派最杰出的两位青年高手“点苍双杰”为她决斗,师兄白某死亡,师弟于某负伤。为免受门规处罚,于某潜逃。

同年少林派掌门一号候选人,武功、佛理称冠全寺的“玄通”和尚为她还俗,求婚不成,失意之下横剑自刎。

同年出海寻找武林圣地百花宫,欲见传奇人物叶望春,数十位武林豪杰自愿陪她出海,不幸遇海上风暴,船毁人亡,仅奚百娇一人生还。

同年奚百娇神秘失踪。

当奚百娇二十岁来到魔宫当任扬武的老师时,扬武才十岁,扬武那时已有琴儿作伴,但他缺乏一个温柔体贴的师父教他文史。其时奚百娇勉强可算作女魔头,有进入魔宫的资格。魔君认为她适合作扬武的老师,便盛情邀请她入宫。而奚百娇情途多坎坷,仇敌遍天下,因而才会在二十岁风华正茂时退隐江湖。

奚百娇的一生可谓多彩多姿,多彩多姿得让人感到扑朔迷离。她的情路布满了荆棘,她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她也想做一个贤妻良母,远离江湖的恩恩怨怨与是是非非,但她至今仍未冲破荆棘,至今仍为情所困。

扬武看完奚百娇的档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从档案上看奚百娇确实嫁了几次人,可是每一次都没嫁成,她的未婚夫要么在成亲的当天,要么在前一天失踪或死亡,往好的方向想,也许奚百娇虽然嫁了四次,恋爱超过四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但还是一个黄花姑娘。

秦玉不明白扬武看了奚百娇的档案后还高兴得起来。秦怀璧也不明白,道:“公子,你怎么啦?”

扬武收慑心神,正色道:“哦,没什么。奚姐姐从来没跟我提过她的过去,想不到她这么命苦,嫁了四次人都没嫁成。”

秦玉道:“杨兄弟,你的老师外号‘黑寡妇’,‘辣手西施’,是江湖最著名的女魔头,她的仇家遍布天下,几乎跟江湖所有的知名的帮派都有仇。敝教已经通知所有的武林帮会,在九月二十在敝教总坛公审她。话已经说去了,就收不回来。你叫我放了你的老师,我要是放了你的老师,整个武林都跟我要人,我怎么办?你得为我想想。”

扬武道:“既然这让你为难,就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小弟告辞。”

秦玉道:“天色已晚,你就在我家吃饭,在会宾馆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扬武道:“不用了,谢谢。”

转过身离去。

秦怀璧道:“我送公子。”

将扬武送出家门,然后领着扬武参观天星教,绕着天星教转了一圈后将扬武送出天星教南大门,特意经过地牢,让扬武记住建筑布局。秦怀璧对扬武道:“你今天晚上子时到我家来找我,你在我的窗外连敲三下,我就出来见你,我带你去地牢救你的老师。”

扬武感激地道:“谢谢你,秦姑娘。”

秦怀璧道:“你保住了我的清白,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被我爹责罚,都不怕。”

扬武道:“秦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你回去吧。”

“嗯,我回去了。记住,今夜子时一定要来找我。明天我也许就帮不了你。”

扬武问:“为什么?”

秦怀璧道:“我偷我爹的令牌,偷得了一次,偷不了两次。”

扬武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你回去吧。”

“嗯。”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7章 营救百娇(1)

扬武离开天星教后,在郊外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在客房里考虑如何营救奚百娇,如何潜进地牢,逃跑路线如何,以奚百娇的轻功无法摆脱天星教的追兵,自己只好抱着奚百娇逃跑,那么自己的轻功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计划好逃跑路线。扬武左思右想,觉得逃跑不易,又不想让秦怀璧因偷令牌而受到他爹的责罚,就去找陆新兰,向陆新兰求助。陆新兰没有参加任何江湖帮会,扬武本不想拿江湖之事去烦扰陆新兰,再次求助于陆新兰,实在是出于无奈。

当陆新兰刚刚上床睡觉时,婢女禀报说扬武来访。陆新兰感到很意外,忙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扬武,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

陆新兰问道。

扬武道:“新兰,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我又有一件事,需你帮忙。”

陆新兰道:“什么事?有没有上次的事难?”

扬武道:“应该不比上次的事难,但也不比上次的事好解决。”

陆新兰微笑着道:“看来我真的不该认识你,为什么你总有这么多麻烦事?”

扬武道:“你们天星教最近抓了一个江湖上著名女魔头‘辣手西施’奚百娇,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你提她干什么?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新兰漫不经心地道。

扬武道:“她虽然恶名远扬,其实不是坏人。她父亲是天山派弟子,母亲是雪山剑派掌门周诚的妹妹,也算出身名门。她天资聪颖,文武兼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新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你对她这么熟?”

扬武答道:“在我十岁到十四岁的时候,她是我的老师,有时也教我武功。”

陆新兰道:“你想让我叫傅师兄放了她?”

扬武道:“是的,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向秦玉求过情,他不肯帮忙。”

陆新兰道:“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跟傅师兄已经有了隔阂。若再与傅师兄作对,我怕会跟傅师兄形同陌路。”

扬武道:“新兰,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女孩,远离江湖是非,可是我却一再地将你卷进江湖,还让你与你的师兄作对,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我还有第二条可走,我也不会找你,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找你,请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帮我这一次。”

陆新兰为难地道:“傅师兄已经邀请江湖各大门派公审奚百娇,天星教一向言而有信,上次因为你已经失信于天下,若这次再失信于天下,天星教如何领袖武林?”

扬武道:“奚姐姐是我的授业恩师,她对我很好,就像姐姐对弟弟一样,我一定要救她。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代价,即使与天星教闹翻,与天下为敌,我也要救奚姐姐。”

陆新兰不想扬武与天星教闹翻,见扬武态度如此坚决,决心如此之大,只好道:“向傅师兄求情是不可能的,他上次生的气还没消。我们只能劫狱了,我带你去地牢,希望不要败露形迹。”

扬武喜形于色,道:“秦姑娘说要偷她爹的令牌给我,你不是也有吗?用你的令牌,就不需要秦姑娘的令牌了。”

陆新兰道:“偷天星令牌是死罪,怀璧也太鲁莽了,虽然她身份特殊,傅师兄和秦师兄都不会处死她,但惩罚一定不轻。我用天星令牌放人不受惩罚,可是天星教一共只有四张天星令牌,如果有人拿天星令牌从地牢提走奚百娇,傻瓜都能猜得出是我用令牌,整个天星教跟你交情最好的就是我。我不想跟傅师兄矛盾升级,”

顿了顿,续道:“所以我不能用天星令牌,只能带你去地牢劫狱,我们必须计划好,行动如风,让傅、秦二位师兄来不及调人包围地牢。”

扬武道:“既然你不肯向你师兄求情,也不肯用令牌,那我们只好冒险劫狱了。地牢你不熟不熟,你知道我的老师关在哪一间牢房吗?”

陆新兰答道:“不熟,我也不知道你的老师被关在哪一间牢房。”

扬武明显不满地道:“不知道,你还敢劫狱?还说带我去地牢?”

陆新兰道:“你别生气,我说带你去地牢就一定会带你去地牢。明天你就委屈一下,假扮我的婢女,我带你去地牢,我们一间一间地查看,总能找到你的老师,见到你的老师后我们再想办法救她出去。”

扬武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陆新兰的婢女叫凝萃,是陆新兰从百花宫带出来的,跟随陆新兰多年,既是婢女,也是玩伴,也是朋友,忠诚方面绝无问题。晚上陆新兰与凝萃睡一间房,扬武睡凝萃的房间。第二天天蒙蒙亮陆新兰就带着穿着凝萃的衣服假扮凝萃的扬武去地牢,陆新兰出示天星令牌,地牢的守卫向陆新兰行礼后放陆新兰和假凝萃进入地牢。地牢里戒备森严,十步一明岗,百步一暗哨,就是一只麻雀也休想飞出去。陆新兰低声告诉扬武,守卫都是天星教的精锐,六星、七星武士和金刀、银刀护卫,想劫狱难于上青天。

找了几十间牢房,扬武终于见到奚百娇,她头发蓬松、容颜憔悴,躺在坚硬的、冰凉的地上,没有床,身体蜷缩着,看见有人过来,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理睬。扬武为奚百娇悲惨的遭遇感到难过,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奚百娇出去。此刻他真想对奚百娇说“奚姐姐,你受苦了,你再耐心等一阵子,武儿想办法救你出去”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每一间牢房的门口都有两名高手把守,而牢房一间挨着一间,扬武若想打倒牢门的守卫,会立刻被数以百计的天星教高手围攻,能否保住自身并救走奚百娇扬武没有把握,而且陆新兰不想与她的师兄矛盾升级和公开,就算扬武劫狱也要在陆新兰不在场的时候。

陆新兰和假婢女不能在地牢中呆太久,以免守卫起疑,见扬武站在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囚面前发呆,料是奚百娇,就提醒扬武“我们该走了”拉着扬武出了地牢。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7章 营救百娇(1)

扬武离开天星教后,在郊外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在客房里考虑如何营救奚百娇,如何潜进地牢,逃跑路线如何,以奚百娇的轻功无法摆脱天星教的追兵,自己只好抱着奚百娇逃跑,那么自己的轻功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计划好逃跑路线。扬武左思右想,觉得逃跑不易,又不想让秦怀璧因偷令牌而受到他爹的责罚,就去找陆新兰,向陆新兰求助。陆新兰没有参加任何江湖帮会,扬武本不想拿江湖之事去烦扰陆新兰,再次求助于陆新兰,实在是出于无奈。

当陆新兰刚刚上床睡觉时,婢女禀报说扬武来访。陆新兰感到很意外,忙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扬武,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

陆新兰问道。

扬武道:“新兰,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我又有一件事,需你帮忙。”

陆新兰道:“什么事?有没有上次的事难?”

扬武道:“应该不比上次的事难,但也不比上次的事好解决。”

陆新兰微笑着道:“看来我真的不该认识你,为什么你总有这么多麻烦事?”

扬武道:“你们天星教最近抓了一个江湖上著名女魔头‘辣手西施’奚百娇,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你提她干什么?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新兰漫不经心地道。

扬武道:“她虽然恶名远扬,其实不是坏人。她父亲是天山派弟子,母亲是雪山剑派掌门周诚的妹妹,也算出身名门。她天资聪颖,文武兼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新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你对她这么熟?”

扬武答道:“在我十岁到十四岁的时候,她是我的老师,有时也教我武功。”

陆新兰道:“你想让我叫傅师兄放了她?”

扬武道:“是的,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向秦玉求过情,他不肯帮忙。”

陆新兰道:“因为上次的事情,我跟傅师兄已经有了隔阂。若再与傅师兄作对,我怕会跟傅师兄形同陌路。”

扬武道:“新兰,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女孩,远离江湖是非,可是我却一再地将你卷进江湖,还让你与你的师兄作对,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如果我还有第二条可走,我也不会找你,如果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会找你,请你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帮我这一次。”

陆新兰为难地道:“傅师兄已经邀请江湖各大门派公审奚百娇,天星教一向言而有信,上次因为你已经失信于天下,若这次再失信于天下,天星教如何领袖武林?”

扬武道:“奚姐姐是我的授业恩师,她对我很好,就像姐姐对弟弟一样,我一定要救她。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代价,即使与天星教闹翻,与天下为敌,我也要救奚姐姐。”

陆新兰不想扬武与天星教闹翻,见扬武态度如此坚决,决心如此之大,只好道:“向傅师兄求情是不可能的,他上次生的气还没消。我们只能劫狱了,我带你去地牢,希望不要败露形迹。”

扬武喜形于色,道:“秦姑娘说要偷她爹的令牌给我,你不是也有吗?用你的令牌,就不需要秦姑娘的令牌了。”

陆新兰道:“偷天星令牌是死罪,怀璧也太鲁莽了,虽然她身份特殊,傅师兄和秦师兄都不会处死她,但惩罚一定不轻。我用天星令牌放人不受惩罚,可是天星教一共只有四张天星令牌,如果有人拿天星令牌从地牢提走奚百娇,傻瓜都能猜得出是我用令牌,整个天星教跟你交情最好的就是我。我不想跟傅师兄矛盾升级,”

顿了顿,续道:“所以我不能用天星令牌,只能带你去地牢劫狱,我们必须计划好,行动如风,让傅、秦二位师兄来不及调人包围地牢。”

扬武道:“既然你不肯向你师兄求情,也不肯用令牌,那我们只好冒险劫狱了。地牢你不熟不熟,你知道我的老师关在哪一间牢房吗?”

陆新兰答道:“不熟,我也不知道你的老师被关在哪一间牢房。”

扬武明显不满地道:“不知道,你还敢劫狱?还说带我去地牢?”

陆新兰道:“你别生气,我说带你去地牢就一定会带你去地牢。明天你就委屈一下,假扮我的婢女,我带你去地牢,我们一间一间地查看,总能找到你的老师,见到你的老师后我们再想办法救她出去。”

扬武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陆新兰的婢女叫凝萃,是陆新兰从百花宫带出来的,跟随陆新兰多年,既是婢女,也是玩伴,也是朋友,忠诚方面绝无问题。晚上陆新兰与凝萃睡一间房,扬武睡凝萃的房间。第二天天蒙蒙亮陆新兰就带着穿着凝萃的衣服假扮凝萃的扬武去地牢,陆新兰出示天星令牌,地牢的守卫向陆新兰行礼后放陆新兰和假凝萃进入地牢。地牢里戒备森严,十步一明岗,百步一暗哨,就是一只麻雀也休想飞出去。陆新兰低声告诉扬武,守卫都是天星教的精锐,六星、七星武士和金刀、银刀护卫,想劫狱难于上青天。

找了几十间牢房,扬武终于见到奚百娇,她头发蓬松、容颜憔悴,躺在坚硬的、冰凉的地上,没有床,身体蜷缩着,看见有人过来,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理睬。扬武为奚百娇悲惨的遭遇感到难过,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奚百娇出去。此刻他真想对奚百娇说“奚姐姐,你受苦了,你再耐心等一阵子,武儿想办法救你出去”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每一间牢房的门口都有两名高手把守,而牢房一间挨着一间,扬武若想打倒牢门的守卫,会立刻被数以百计的天星教高手围攻,能否保住自身并救走奚百娇扬武没有把握,而且陆新兰不想与她的师兄矛盾升级和公开,就算扬武劫狱也要在陆新兰不在场的时候。

陆新兰和假婢女不能在地牢中呆太久,以免守卫起疑,见扬武站在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囚面前发呆,料是奚百娇,就提醒扬武“我们该走了”拉着扬武出了地牢。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8章 营救百娇(2)

扬武与陆新兰回到陆新兰的住所后天色才大亮,扬武请陆新兰代自己就昨晚失约一事向秦怀璧致歉,并说明原因,换回自己的装扮,光明正大的离开天星教总坛,之后绕了大半个长安城,确信没有被跟踪后回到客栈。

自扬武来访后,秦玉和傅平将地牢的守卫由一百人加强到一千人,调集大量的金刀、银刀护卫和六星、七星武士到地牢,严防扬武劫狱。扬武实地查探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劫牢几乎不可能成功”一个人躲在客栈苦思冥想,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计“调虎离山”劫狱成功的关键在于将大部分地牢守卫调离地牢,而要使大部分地牢守卫被调离地牢,除非天星教总坛发生重大混乱,所以劫狱成功的关键就在一个“乱”字,只有在天星教总坛制造大规模的混乱才有机可趁。

下午扬武到东郊转悠,根据事先约好的联络暗号(在崔坚、高远、李挺等人入住的客栈的对面或旁边的房屋的墙壁拐角处画一片树叶,叶柄指向客栈)找到崔坚、高远、李挺等手下,将自己手绘的天星教总坛布局图交给他们,让他们仔细研究,并命他们今晚午夜在他们入住的客栈等待下一步指示。

午夜时分扬武黑衣蒙面施展轻功,沿着熟悉的路线很快来到崔坚、高远、孟依然及他们率领的二十余名手下入住的客栈。宗英、伍燕南、李挺率领二十余名手下入住在相隔数里的另一家客栈,但在临近午夜时他们都来到崔坚所在的客栈,等候扬武的指示。崔坚等六大高手见扬武到来一齐躬身行礼。

扬武阻止道:“免礼。今晚有一个重大的行动。我的老师被困在天星教的地牢中,那里守卫森严,由天星教最精锐的七星、六星武士和金刀、银刀护卫把守,我们如果硬闯地牢,成功的机会很小——”

话到这里突然打住。崔坚等人都是多年的老江湖,知道扬武还有下文,静静听着。扬武接着道:“但是只要制造混乱,将天星教的精锐调离地牢,我们就有机可趁。”

六人同时会意,暗自点头。

扬武续道:“众位听令:高远、孟依然,你们负责掳走傅平之子傅青玉;宗英、李挺,你们负责掳走秦玉之子秦怀瑾。崔坚率领你那一批人接应高远、孟依然,伍燕南率领你那一批人接应宗英、李挺。我负责救人。注意人质必须毫发无伤,其他的人非到万不得已也不许伤。我不想与天星教结怨太深,事成之后我们仍在这里会合。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六大高手齐声道。

扬武想了一下,补充道:“你们的目的是制造混乱,给我创造机会,所以你们掳走了人一定要被人发现。如果到第二天早晨傅平和秦玉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失踪,我的计策就行不通。”

稍微停顿了一下,扬武补充道:“在晚上,傅平和秦玉看不出我们实力,仓促之间必会调出守卫地牢最精锐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但是白天就不一样,”

顿了顿,续道:“你们既要让敌人发现自己,又要保全敌人,还要全身而退,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把握。”

“是,属下一定不负教主所托。”

六大高手齐声道。扬武下令道:“开始行动。”

“是。”

六大高手应道。

扬武率领五十余手下展开轻功迅速抵达天星教防守最弱的西门,扬武、高远、孟依然、崔坚、宗英、伍燕南、李挺等高手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制伏天星教守门的数十名武士,换下他们的衣服,然后分两拨分别奔向傅平的住所“银河轩”和秦玉的住所“古月轩”在接近“银河轩”和“古月轩”时,按照预定方案,高远、孟依然劫傅平之子傅青玉,崔坚率领他的那一批人停止前行,躲在距离“银河轩”千步之外的假山里面接应,宗英、李挺劫秦玉之子秦怀瑾,伍燕南率领他的那一批人藏身于距“古月轩”数百步的花园里的参天大树的树梢上。

扬武在临近“银河轩”时改变主意,决定亲自制造混乱,助高远和孟依然一臂之力。扬武试图进入“银河轩”被傅平的侍卫亲兵挡住,侍卫问扬武是哪个部门的,这么晚找教主有什么事,今晚的口令是什么,扬武一个都答不上,便打倒侍卫,蒙上面纱,强行闯进“银河轩”亲自出手抓了傅平之子傅青玉,“银河轩”顿时乱成一团,“抓刺客,有人掳走了少教主!”

高远、孟依然也跟着扬武蒙上面纱。

不久与“银河轩”相距不到半里的“古月轩”也乱成一团,“秦少爷被人掳走啦!”

喊叫声不绝于耳,同时有打斗声传来。天星教总坛警铃大作,天星教弟子打着火把,潮水般涌向出事的“银河轩”和“古月轩”傅平和秦玉从睡梦中惊醒,立即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拿起剑,现身出事现场指挥战斗。天星教虽然出现混乱局面,但是混乱还不够。扬武只有出手制造更大的混乱,才能迫使傅平或秦玉抽调地牢守卫,实施“调虎离山”之计。扬武将被点了的傅青玉交给武功最高的手下,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北刀”高远,高远左手提着傅青玉,右手持刀与傅平交手。傅平投鼠忌器,与高远正好打了个旗鼓相当。孟依然和崔坚虽身处天星教重围,却如出山猛虎,勇不可挡,虽围而不困,不愧为青教的两员猛将。

扬武足踏“天魔幻步”掌施“万魔手”如鬼魅般快速无比地穿插于阵中,迅速将围攻孟依然和崔坚的人打倒。由于扬武的身法太快,天星教众攻击扬武时,扬武早已移形换位,天星教众攻击到的只是扬武在他们眼中残留的图像。

扬武打到傅平身边时地上已倒了一大片,足有数百名。傅平发现自己很快就将孤军作战,忙传下号令:速将守卫地牢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调来增援。守卫地牢的金刀护卫和七星武士接到命令后迅速赶往“银河轩”扬武远远望见密集的火把从地牢往“银河轩”这边移动,知道计策成功,便一掌震退傅平,压着嗓音对高远、孟依然道:“你们快走。”

高远、孟依然急忙撇开敌人,掳着傅青玉逃走。扬武身子闪了闪,便已不见。扬武虽然殿后,起步较晚,但却比高远和孟依然更快消失在夜幕中。傅平勉强抑住翻涌的气息,朝高远追去。

扬武迅速朝“古月轩”赶去,见蒙面的伍燕南正与两名金刀护卫酣战,蒙面的宗英、李挺二人则分别陷入重围。本来宗英已成功地掳走了秦怀瑾,并摆脱了追兵,但是李挺被秦玉缠住,脱身不得,为了帮助李挺脱险,宗英又折了回来,伍燕南见李挺、宗英等人情况不妙,就率人赶到“古月轩”接应宗英和李挺。战况非常激烈,当扬武赶到时,伍燕南率领的二十余青教高手已有一半人战死。扬武冲进战阵,击倒挡路的数十人,抢到伍燕南跟前,功聚双掌,一招“移山填海”将伍燕南移到三丈之外的安全地带,接着一招“望空摘月”将那两名金刀护卫手中之剑吸出,待利剑接近掌心时,掌力暴吐,精钢所铸的利剑顿成碎片,洒了一地。目睹如此威猛的掌力,天星教众惊呆了。

趁那两名金刀护卫一呆之际,扬武轻轻跨前一步,与那两名金刀护卫的距离拉近了一丈,伸出食指,隔着六七尺距离点了他们的道。那两名金刀护卫顿时不能动弹。扬武大展神威,“乱魔诀”之“移山填海”、“扭转乾坤”交相使用,击退围攻宗英和李挺的人,包括秦玉和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秦夫人在内,然后对李挺等手下道:“你们快退。”

与秦玉和秦夫人交手,扬武才知道为何李挺这一拨人会受困,而且损失惨重,只因为为人低调的秦玉武功不在傅平之下,而为人更低调的秦夫人竟然武功不在秦玉之下。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09章 营救百娇(3)

待李挺等十几名手下退走,扬武急展轻功,瞬间隐入黑暗,片刻即至地牢,地牢守卫中最精锐的高手都被调离。扬武将轻功催到极限状态,地牢守卫只觉眼睛一花,一团黑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见了鬼。扬武就这样连闯七道关卡,到了第八道关卡,进入地牢深处,不料触动警铃,终被天星教武士发现。箭如雨下,暗卡里数名弓箭手一齐向扬武射击。同时甬道两端各落下一个铁栅栏,将扬武截在中间。

扬武临危不惧,真气从身体向四周散发出去,形成一道有如实质的严密而坚固的真气墙。乱箭插在无形无色的真气墙上,悬在空中,有如插在草垛上,诡异异常。这保命绝招正是劈天掌之“地动山摇”之“止攻”式。箭还在射,扬武瞬间成了一只“刺猬”只不过多如牛毛的利箭没有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呔——”

扬武大喝一声,乱箭一齐被逼出真气墙,四散飞射。之后扬武跃至铁栅栏前,“劈天掌”全力而发,击中两根铁柱,碗口粗的铁柱被击断。暗卡守卫瞧得目定口呆。扬武的身形一闪即逝。

第九道关卡原是七星武士守卫,换上六星武士后扬武毫不费力地放倒了他们,通过第九关。

第十关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巨大钢丝网,扬武隔空发一掌“劈天掌”钢丝非常细,竟不着力。巨网罩上扬武,接着四名六星武士从天而降,四柄精光四射的钢剑指向扬武的前胸后背等要害。扬武急施“地动山摇”之“进攻心法”至刚劈天内劲自周身暴射而出,就像有无数支无形的箭向四周散发,偷袭的四名六星武士倒飞而出,口喷鲜血而亡。扬武解开钢丝网,继续深入地牢。

来到第十一道关卡,这也是地牢的倒数第二关,通过这道关卡就可以见到囚室。这里原是由金刀护卫守卫,现在换上银刀护卫。扬武冲入敌阵,使出深奥难测的“万魔手”和博大精深的“乱魔诀”四大绝招。数十名银刀护卫没有一人能接扬武一招。扬武势如破竹,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击倒数十名银刀护卫。

扬武进入通往各个囚室的甬道,来到最后一关第十二关,这里本由七星武士把守,现在改由六星武士把守,扬武急速前进,打倒上百名六星武士,来到关押奚百娇的牢房,功聚双手,将牢门的铁柱缓缓地拉开。

奚百娇见有人闯关进来了,就从床上坐起,惊讶地望着铁门外的蒙面人。扬武从铁柱间穿了进来。奚百娇睢得咋舌不已。扬武快步走到奚百娇跟前,用焦急的语气道:“快跟我走!”

拉起奚百娇的手就往外走。奚百娇一怔,“他的声音好熟啊,他是谁呢?”

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扬武顿时醒悟,自己蒙着面,奚百娇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放心跟自己走,但是自己只是打倒地牢守卫,并没打死他们,不能暴露身份,遂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我对你绝无恶意,快跟我走,要不然就走不了。”

奚百娇知道地牢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蒙面人来到这里冒着极大危险,便压下心头疑问,有话等出去再说,便随蒙面人离开囚室。

扬武拉着奚百娇的手,很快回到第八道关卡,让奚百娇在关卡外等候,自己则冲到关卡里,又击断两根大铁柱,将铁柱弯成足够大的间隙,由于这一停留引来暗卡守卫人员的乱箭攒射,好在扬武有真气护体。处理好路障,扬武冒着箭雨折回,揽住奚百娇的纤腰,闪电般冲出铁栅栏的缺口,以掌风扫落乱箭。扬武挟着奚百娇风驰电掣般冲出地牢。后面虽然有追兵,但是追兵的轻功与扬武相差太远,越追越远。

扬武一口气驰出三四十里,来到一片松林中,轻轻放下奚百娇,以内力改变嗓音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后会无期,你好自珍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改变声音?你既然救我,为什么又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是谁?”

扬武以改变的声音道。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我不知道你是谁就没法报答你。”

“你想怎么报答我?”

扬武以改变的声音道。

奚百娇怔了一下,道:“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我想要你嫁给一个人。”

“谁?”

“扬武。”

奚百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道:“不行,我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能嫁给他?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不是,我没有心上人。”

“那是为什么,你觉得他配不上你?”

“也不是。”

“你跟他有仇?”

“也不是。”

“我就不明白,扬武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我也不明白,你跟扬武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嫁给他?”

“我跟扬武是好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所想的就是我所想的。他爱你,已经跟你表白了一次,被你拒绝了,他再也没有勇气跟你表白,所以我就撮合你们。”

奚百娇道:“原来如此。请你转告扬武,我一直把他当小孩子,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我跟他不可能做夫妻,请你叫他忘了我,对我彻底死心。”

扬武心里很难过,揭开面纱,将面纱扔到地上。奚百娇惊讶地道:“是你!扬武!”

扬武道:“谢谢你对我讲了实话,你不是觉得我们在一起有背伦常,而是不喜欢我。”

说罢绝尘而去。

奚百娇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扬武的勇武强横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扬武为了救她不惜与天下第一大帮会组织天星教闹翻,不惜以漕帮帮主之尊(奚百娇还不知道扬武当上了青教教主)只身犯险,由此可见扬武对奚百娇用情之深。奚百娇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虽然没有悲伤的感觉,但那种滋味决不比悲伤好过。

东郊某客栈。崔坚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候扬武,终于等到扬武到来,见扬武脸色十分难堪,众人都以为扬武受了伤。李挺关切地问道:“教主,你受伤了?”

“受伤?没有。”

扬武答道。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挺追问道。

“是吗?这是因为别的缘故。”

扬武不想多谈此事,岔开话题道,“天星教的人有没有追过来?”

“没有,我们这个地方很隐秘。”

李挺答道。

扬武被奚百娇气糊涂了,摘下面纱后忘了蒙上,现在被傅青玉和秦怀瑾看见,青教与天星教的关系可能会降至最低谷。本来天星教来了武功高得出奇的敌人,而扬武又在天星教遭逢强敌时失踪,谁都会猜劫牢的人是扬武。但天星教若不想与青教全面敌对,大可以装糊涂,只要大家都不说出来,谁知道是什么人劫的牢。

秦怀瑾对扬武道:“杨大哥,原来你是他们的头领。你为什么把我们抓来?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也是傅青玉想问的。扬武对两个人质道:“对不起,委屈你们了,你们回去就会明白的。”

然后对手下道:“放了他们。”

放走人质后,李挺忍不住问扬武:“教主,你老师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没有把她救出来?”

“她已经走了,你们不用担心她。”

扬武答道。

“她为什么不来见我们?”

李挺问道。

“我不知道,你别再问了。我们走。”

李挺这才看出教主不高兴,不敢再追问。

扬武与众手下解开栓在客栈马厩的马,策马离去。

秦玉率人刚刚追至,望马兴叹。其实是望人兴叹。扬武的武功远胜于秦玉,秦玉就是追上扬武也只会自取其辱,不如不追。所幸儿子与傅青玉安然无恙,秦玉遂打道回府。

数日后傅平公告天下,宣布“辣手西施”奚百娇被一群来历不明的蒙面人劫走。与奚百娇有恩怨的各派的掌门人和个人收到傅平的亲笔书信后皆感震惊。然而傅平接掌天星教近十年,威望素著,群雄虽然惊诧,却没有人敢质疑傅平说谎。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0章 又收了一个美丽女徒儿赵明月

扬武率领近四十名手下快马加鞭,三天后回到青教京城分坛。扬武派人给不幸战死的青教弟子的家属偷偷地发放巨额抚恤金,嘱咐他们不要办丧事,以免刺激性天星教。天星教被人劫狱,死数十人,伤数百人,损失比青教大得多。

六月二十八上午,赵明月来到过去的漕帮总坛,现在的青教京城分坛找扬武,扬武正顶着烈日教高剑芷枪法。扬武在魔宫学过枪法和刀法等十八般兵器功夫,只是剑法没掌法精,枪法没剑法精,他在与人交手时一般不用枪法而已。自从三大枪法高手“金枪震八方”宗英,江湖三大枪法世家中的两家岭南崔家枪传人崔坚和徐州王家枪传人王图正先后成为扬武的手下后,扬武不耻下问,虚心向他们求教,枪法得到迅速提高。

扬武见赵明月来访,忙停止教芷儿枪法,迎上赵明月。半年不见赵明月个子长高了,胸部也丰满了不少,美丽的娇艳欲滴,就像将熟未熟,有点红还没红透的桃子那样诱人。扬武向赵明月欠身一礼,道:“草民参见公主。”

赵明月道:“免礼。扬武,你大半年也不进宫看我,我只好出宫找你了。你欢迎我吗?这位美丽的小妹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扬武道:“公主大驾光临,草民焉有不欢迎之理?回禀公主,这位小妹妹是草民新收的徒弟,名字叫高剑芷。芷儿,快拜见公主。”

芷儿依言向赵明月敛衽一礼,道:“拜见公主。”

赵明月道:“免礼。”

对扬武道:“扬武,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拘礼。我喜欢听你叫我月儿。”

扬武道:“好吧。月儿,你找我有事吗?”

赵明月道:“没什么事,就是很久没见,想来看你。”

扬武道:“哦。”

沉默了一下,对剑芷道:“芷儿,今天就教到这儿,你自己练习,我陪公主走走。”

剑芷答道:“嗯。”

赵明月道:“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扬武,我想看你当师父是什么样子。”

扬武道:“当师父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到树荫下说话,这里太晒了,你娇嫩的皮肤恐怕受不了。”

赵明月道:“你平日总是很随和,我想看到你严厉的一面。”

扬武道:“那好吧,你想看就看,不过,请你到树荫下去看。”

赵明月道:“好。”

扬武便按照预定的计划给剑芷讲解练枪的要诀。为表示练功的刻苦并磨练不怕苦不怕累的意志,虽然一个讲一个听仍然在太阳底下进行,而不是躲在阴凉的树荫下。

扬武道:“芷儿,你知道当今武林最著名的枪法是什么吗?”

芷儿道:“知道,是枪法三大世家的枪法,黄山路家枪法,岭南崔家枪法,徐州王家枪法。”

扬武道:“你说的没错。今天我教你的就是路家枪法。加上以前教你的崔家枪法和王家枪法,江湖三大枪法你算是学全了。知道我教你枪法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你枪法的名称和招式的名称吗?”

芷儿摇头道:“不知道。”

扬武道:“因为对武功而言,并不是取一个厉害的名字就厉害。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正的领悟,并勤加练习。不过为了帮助你区分每一招,等你练熟了之后我会告诉你每一招的名字。”

顿了顿,续道:“你知道江湖三大枪法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芷儿仍旧摇头道:“不知道。”

扬武道:“路家枪法以威猛著称,崔家枪法以快闻名,王家枪法讲究灵活多变。三大枪法各不相同,哪么三大枪法有没有共同点呢?能不能将风格不同的三大枪法融会贯通呢?”

顿了顿,续道:“答案是肯定的。诗人和词人作诗作词绝对不会写情的不会写景,写景的不会写情,情和景是不同的事物,但优秀的诗人和词人能做到情景交融。同样一个优秀的画家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美还丑都能画,也无论是山水,还是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能画。同样的道理,一个武林高手,无论是阳刚还是阴柔的武功都能使出来。三大枪法的共同点就是流畅自然,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练好枪法的要诀在于领悟枪意。就像诗词,表面上写景,其实可能是写情。每套枪法就像一首诗,或者一首词,表面的文字背后隐藏着深刻的含义,需要我们认真的分析,用心的理解。我们不能光看表面的招式,而忽视内在的枪意。”

扬武见剑芷一头雾水,道:“我讲的你明不明白?”

剑芷道:“我只懂一点点。”

扬武道:“不明白没关系。书读百遍,其意自见。你将枪法练熟了自然会理解枪意。不过也不尽然,有的人读书是囫囵吞枣,就算读一千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你在练枪之余一定要用心思考,不能光练不想。知道吗?”

“知道了。”

芷儿似乎又明白了一点,答得比较爽快。

扬武对剑芷道:“你接着练习。”

然后对明月道:“月儿,我们走。”

将赵明月领到原漕帮帮主现青教教主的办公室。婢女奉上西瓜和热茶。

扬武与赵明月边吃西瓜边聊开了。明月赞道:“扬武,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师,你的长篇大论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扬武微笑着道:“没这么夸张吧。”

顿了顿,续道:“月儿,你也练过武,我刚才的那番话你听懂了没有?”

明月答道:“听是听懂了,可是知易行难,领悟招意比学会招式难得多。佛家讲究‘佛在心中’,可是并不是心中有佛就能成佛,也不是只注重精神层面的修行,而忽视外在的形式,比如戒酒戒色。武学讲究‘剑在心中’,‘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可是真正能达到这一境界的又有几人?”

明月不愧是皇家的公主,又是武林名门之后,家教很好。扬武惊喜地看着明月,好像在沙漠里发现一片绿洲。明月俏脸微微一红,嗔道:“人家脸上又没有花,为什么这样看着人家?”

模样可爱极了。

扬武心神一荡,忙收摄心神,正色道:“月儿,我再也不能当你是小孩了。你小小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还这么高深?”

明月道:“人家十五岁了,已经是大人了。”

扬武道:“我倒忘了,女大十八变,去年你还是小孩,今年已是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好啊,少年不识愁滋味。”

明月道:“你才比我大几岁?好像饱经沧桑的样子。”

扬武不想提起关于奚百娇的伤心往事,转变话题道:“你找我真的没事?”

明月道:“真的没事,不过看见你教别人武功,我也想你教我武功。”

扬武为难地道:“我手下有好几万人,事情很多,教一个徒弟已经忙不过来,再加你一个,恐怕要将我变成两个才行。”

明月道:“我不占用你时间,也不拜师,在你教你徒弟武功的时候,我在旁边看就行了。”

扬武道:“好,没问题,只要不拜师,一切都好商量。当公主的老师,一定要守很多规矩吧,我恐怕当不来。”

明月道:“规矩确实很多,我知道你守不了,所以就不拜师。你同意收下我这个不正式的徒弟吗?”

扬武道:“公主吩咐,敢不从命?”

明月展颜一笑,美得无法形容,扬武心中暗赞明月美丽,有些后悔当初拒绝了她。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1章 百娇百劫(1)

奚百娇虽然被扬武自天星教地牢中救出,重新获得自由,但是却觉得天下之大,竟无自己容身之处,拖着麻木的身躯,迷迷糊糊地向东而行,两天后来到洛阳。洛阳“福缘广赌坊”乃宋国最负盛名的赌坊之一,与汴京“喜盈门赌坊”扬州的“如意赌坊”并列为宋国三大赌坊。“喜盈门赌坊”和“如意赌坊”都是百年老字号,而“福缘广赌坊”的兴起不过是近十年的事。

江湖传言“福缘广赌坊”的后台老板是一个神秘组织的首领,不过该后台老板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而赌坊的员工谈到后台老板总是讳莫如深。江湖中人从不知该后台老板是何许人,是什么组织的首领,以及他的武功如何。

“福缘广赌坊”门口进出者络绎不绝,更有不少人乘车、骑马而来,带着一群家丁、保镖,称得上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出门者有的神采飞扬,有的垂头丧气,有的狂喜,有的大悲,人生百态尽收眼底。“这些赌徒明知道可能的可怕后果,为什么还要赌呢?是‘今天有钱今天赌,哪管明天饥与饱’吗?输光了并不可怕,今天输了明天可以赢回来,就怕输了一颗心,心倒下了,人就没有可能站起来。人生何时无赌?赌的不是钱,而是运气,是人生际遇。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李照阳,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奚百娇在福缘广赌坊门口伫立良久,望着来来往往的赌客,轻咬下唇,走进赌坊。

十年了,整整十年,十年前她在一个颇具规模的赌场中表现非凡,引起云游在外的魔君的注意,从而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十年后她再次踏足赌场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赌场分为很多大厅小厅。小厅是为少数准备豪赌的高级赌客而设的,房间内陈设豪华,有美丽的少女代为洗牌、分牌。大厅则是普通赌徒聚赌的地方,人多嘈杂,场面乱哄哄的,狂喜狂悲的呼叫声不绝于耳,气氛比小厅浓烈的多。

奚百娇一步入大厅,嘈杂声顿息——众赌徒皆为奚百娇的绝世姿容所吸引,但求一饱眼福,哪还顾得上点子大小,更有些没见过美女或见不得美女的人发出夸张的嘘叫声。奚百娇早已见怪不怪,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全场,径自走到一张围满了人的赌桌,挤上前去。桌面上赌的是小牌九(三十二张)庄家已将牌推出,就等着下注。“我押一两。”

“我押五两。”

“二十两。”……众赌徒叫嚷着。

“我押天门。”

(庄家对面)奚百娇人美声音也美,引得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奚百娇伸手一探怀内,才记起自己是慌慌张张从魔宫逃出的,身上没带钱,这几天只以野味野果裹腹,那也是在饿极的时候才吃点东西。换作以前,她一定不肯委屈自己的肚子,没有钱,到豪门巨富家不问而取,就当是“劫富济贫”可是现在她连“劫富济贫”的兴致也没有,她只想麻醉自己,只有活得如行尸走肉般,她才不会感到痛苦。只可惜梦总有醒的时候,不守舍的精神总有回来的时候,否则人就成了鬼——如果世上有鬼的话。

在众人嘲笑的眼神中,奚百娇抽出怀中的手,退下一只玉手镯,那玉镯光滑细腻,色彩柔和,看起来价值不菲。奚百娇道:“这只镯子值一百两银子,我现在只算五十两。”

奚百娇将玉镯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

庄家是赌坊的老员工,从业二十年,经常遇见赌客赌资不足,以物下注的情况,眼力自是不俗,目光深注奚百娇,道:“姑娘丽质天生,自当戴得起这么贵的镯子,在下信你一回。本来依惯例,要验过货才能下注,这验货就免了。”

等奚百娇下完注,庄家便掷色子分牌。庄家八点,通吃。奚百娇拔下头上一支金钗,从金钗的两朵珠花花蕊取出两颗珍珠,仍旧押在天门,道:“这两颗珍珠是北珠(原辽国属地女真部落,现金国产的珍珠,在宋国之北,称北珠,以质地优良闻名)每颗值十两银子。”

第二局庄家吃天门,赔两侧,吃大赔小,赢了不少。奚百娇输红了眼,把金钗、玉簪、耳环、发夹所有首饰都押上了,一共算四十两银子。第三局奚百娇又输了。

“不行,我来做庄。”

奚百娇道。

“姑娘别开玩笑了。你拿什么做赌资?”

庄家冷笑道。

“谁家有正上学的公子、小姐?我念过四书五经,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亦有涉猎,我可以做老师。”

说罢奚百娇自己也吃了一惊,老师——扬武,不想,不想,不想他,自己伤了他的心,他不会再爱自己了。

“老师?我看你不如做我的小妾。我给你垫一千两银子作本,怎么样?做老师一年挣不了十两银子,做我的小妾比做老师可要强多了。”

一个獐头鼠目的的中年人猥亵地道。众赌客一起哄笑。

那中年在左门下注,奚百娇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那中年人跟前,拍出一掌击在那中年人胸口。那中年人眼皮翻了翻,七窍流血,栽倒在地上。原来他的五脏六腑已被奚百娇的柔劲震碎。

“小妾,你到地府里去找吧!”

奚百娇拍了拍手,不屑地道。赌钱的兴致破灭殆尽,便想离开赌坊。“杀人啦!”

“打死人啦!”

不知谁先叫喊出来。赌场立刻一片混乱。赌场的打手迅速奔向出事地点,将奚百娇包围了起来。

庄家亦是一位武林高手,内力高至可以以内力控制色子,想要什么点数就是什么点数,见奚百娇轻轻一掌就震碎那中年人的内脏,功力不俗,不敢小视,便客气地问道:“想不到姑娘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请恕在下眼拙。请教姑娘芳名,师承何派?”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闪开,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奚百娇后一句是对着包围自己的十几名打手讲的。庄家使了一个眼色,众打手在武林中充其量也不过是下三流的角色,“辣手西施”哪将他们看在眼里。奚百娇拳掌齐施,众打手一个个跌倒在地。庄家唯有亲自出手,总算他苦练了三十多年,挨了三招才被击倒。

奚百娇正待离去,一阵脚步声响起,奚百娇发现自己又被二三十名打手包围,为首之人一身天蓝色书生装,相貌颇为不俗。庄家叫道:“坊主。”

忙挣扎着爬了起来。

来人是“福缘广赌坊”坊主,姓李,十八年前降服于四方会,现为四方会洛阳分会会主,旗下有会徒两百。李坊主得到四方会大会主殷百仇的密令——追查“辣手西施”奚百娇的下落,如若发现奚百娇立刻生擒,或者禀报殷百仇。因为殷百仇对奚百娇的美貌闻名已久,欲将奚百娇收为“押寨夫人”李坊主见过奚百娇的画像,所以一见面就认了出来,心中狂喜:立功的机会来了。

李坊主望着奚百娇笑道:“人道‘辣手西施’奚大姑娘貌美如花,手段狠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只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为大宋子民,总不能罔顾国法,纵容凶手逍遥法外。奚姑娘,请恕在下无礼。”

奚百娇道:“你别假惺惺了,你开赌坊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还自命什么清高。”

这批打手乃货真价实的四方会弟子,本身武功底子不弱,又被秘密集训了数年,不是一招两式可以解决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有一个深浅不知的可怕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奚百娇迅速打定主意开溜。在江湖上混,察敌和决断是必不可少的本领,无疑奚百娇这两项本领可与她的武功媲美。

奚百娇奋起雌威,以擒拿手,然后以内力掷向李坊主。李坊主如果硬接经奚百娇贯注真气的手下,自己有可能受内伤,如果不接人,则手下有可能被摔死或摔成残废,有损自己多年以来在手下心中建立起来的威望,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接下手下。就这小小的阻隔,奚百娇冲出包围圈,逃出赌坊,将轻功催至极限,跃过重重民房,慌不择路,心中明白大致是向南而逃。

李坊主急忙抛下生死未卜的手下,追出赌坊,可是起步慢了一拍,人越追越远,只好扫兴而归,向总舵飞鸽传书。

奚百娇漫长的逃亡生涯又开始了。五日后在襄州(今襄樊)郊外为归顺四方会的黑风帮所谓的四大高手追上。“四大高手”生擒奚百娇不成,反送了性命。八日后在南阳被四方会弟子追上。经过一场血战,死伤枕藉,奚百娇小腿受了点轻伤,但在夏天,伤口发炎也很麻烦,在山中采了草药敷上,歇养数日,伤口渐愈。奚百娇不禁暗自庆幸自己看过几本医学草药书。伤愈后奚百娇的身影便出现在通往鄂州的小道上。

在江湖中辗转多日,奚百娇已厌倦了杀戮,只想从鄂州(今武汉)乘船东下,回到苏州城郊二泉镇奚家村——从追捕者手中抢来的一柄品质不俗的剑典当后可作她的船资——奚百娇自从十四岁逃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她出人意料地成为江湖中最著名的女魔头,外号“辣手西施”不敢回家见父母,也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可是此刻她感觉身心疲惫,孤立无助,忽然很想见父母,以前她从未有如此刻般脆弱。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2章 百娇百劫(2)

奚百娇在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上踽踽独行。忽然身后响起蹄声,“这么偏僻的小路,怎会有人骑马,会不会是追我来的?”

奚百娇的神经又绷紧了,回头一望,来骑已至近前,马上是一位长相十分英俊的青年,身穿武士服,头扎英雄巾,腰佩一柄装饰华丽的单刀,雄纠纠、气昂昂,颇有几分男儿气概。

马上青年马术相当好,一勒马缰,坐骑在奚百娇凤娇身后五尺嘎然而止。那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马腿健长,以奚百娇几近专家的眼光看来这是一匹千里良驹,心中暗赞一声“好马”但也仅是暗赞而已。经过这么久的感情折磨,奚百娇往日的泼辣刁蛮,骄纵任性已荡然无存,所以没有想到将宝马夺过来据为已有。

马上俊男是怀仁堡堡主仇海的独生儿子仇万里,仇万里到岭南崔家庄参加朋友的婚礼,因为赶时间而抄小路。

匆匆一瞥中,仇万里看见了一张想象力不及的美丽面孔,急忙勒住飞奔的座骑,不知是怕不慎撞到狭路相逢的美女,还是想将美女看得更仔细一些,马儿在奚百娇跟前停下。奚百娇一动不动,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仇万里还道是美女吓呆了,哪想得到她早看准了马儿的速度和去势,所以才如此镇定。

至于她脸色有些苍白是因为她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关了十几天,然后在烈日下奔波了十几天,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心情不好,就生病了。只不过奚百娇武功高强,身体强健,很少生病,她还不知道自己病了。

“姑娘,让你受惊了。在下向你致歉。”

仇万里礼貌地道。

“受惊?”

奚百娇半转身子,摇了摇头,不愿多作解释,然后转过身子,继续赶路。

仇万里愣了一会儿,追上奚百娇,自我介绍道:“在下仇万里,邯郸怀仁堡少堡主,可以请教姑娘芳名吗?”

奚百娇有气无力的望了仇万里一眼,冷冷地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不觉得你问得很孟浪吗?”

“在下也觉得很孟浪,只是,只是姑娘貌若天仙,为在下生平仅见。我们萍水相逢总是有缘,在下怕错过了这次,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仇万里答得振振有词。

“萍聚萍散总归缘,缘起缘灭缘何去?”

奚百娇道,继续前行。真可恨,她又想起了扬武。她最近才发现自己时不时地会想起扬武,时不时地会感叹青春易逝,还梦到扬武,只是扬武总是远远地望着她,不肯靠近她。

仇万里还以为奚百娇是对自己有感而发,想破头也领会不了她话中的深意,只隐隐觉得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呆了一阵子,再次策马追上奚百娇。

奚百娇秀眉微蹙,故意狠声道:“我警告你,不要跟着我,否则我将你倒挂在树上,等人来救,让你碰碰运气。”

仇万里赞奚百娇美貌,而且像初出道的雏儿,透着可爱。奚百娇自不会真的那样对他,这条偏僻的小路也许一天也见不到一个人。仇万里自恃武功,没有觉得奚百娇“警告”有何可怕,倒是被她故作凶狠的模样看得一呆——扬武如果知道必大叹眼冤。

奚百娇可不想作任人欣赏的花瓶,花颜立冷道:“不要以为你长的人高马大,又学过几招花拳绣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不是跟你说着玩的。”

仇万里以为奚百娇是在吓唬自己,故意呆了一呆,然后失笑道:“姑娘武功与容貌一样压倒群芳,在下岂敢小视?”

意思是压倒“群芳”“群雄”则不在内。奚百娇心中暗赞仇万里的机敏,不再理他。

“喂,姑娘,你去哪里?”

“鄂州。”

奚百娇没好气道。

“啊,鄂州,太好了,正好与在下同路。”

“谁和你同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哎呀,不巧的很,在下的马走不动了,只好靠两条腿了。”

仇万里自言自语道,死皮赖脸的功夫也真厉害。

奚百娇病情日益加剧,越走越慢。仇万里渐渐看出奚百娇生病,主动提供坐骑,并提出帮忙找医生,但都被奚百娇拒绝了。两天后奚百娇终于不支病倒。仇万里将奚百娇抱上马背,赶到附近的镇上,觅得一间诊所,便将奚百娇抱了进去,劈头盖脸向医生道:“大夫,她病了,只要你把她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大夫给奚百娇把脉良久,严肃的紧绷的脸渐渐缓和,对奚百娇道:“你中暑了,吃几剂药,好好休息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病来如山倒,奚百娇无精打采,浑身无力,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因为很少生病,感觉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心里很害怕。大夫的话令奚百娇放下心来。仇万里也镇定下来。

奚百娇在诊所住了一天,喝了两碗药,气色好多了。仇万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为什么这么大热天在外奔波?”

奚百娇悲从中来,眼眶湿润,但性格坚强的她总算没有在外人面前掉眼泪,沉默了一下道:“我的命很苦,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仇万里同情地道:“真可怜。姑娘这么美丽,为什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奚百娇越发伤心,带着哭腔道:“我也想早点嫁人,可是月老偏偏跟我开玩笑,我嫁了好几次,可是每一次在成亲的前一天或者举行婚礼的时候新郎要么神秘失踪,要么离奇死亡。我的青春就这样白白的给折腾掉了,到头来一场空,身心受到伤害不说,还被世人误会我是毒妇,,骗人钱财,骂我是‘黑寡妇’,‘克夫’……”

仇万里惊讶地道:“你就是‘辣手西施’奚百娇?”

奚百娇道:“不错,我就是‘辣手西施’奚百娇,赶快离开我吧,跟我在一起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仇万里道:“虽然姑娘恶名远播,但是在下并不觉得姑娘有多可怕。姑娘现在在病中,在下不能抛下姑娘不管,等姑娘病好了在下再走不迟。姑娘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

奚百娇道:“仇天佑是你什么人?”

仇万里道:“仇天佑是我大哥。”

奚百娇道:“你大哥在跟我拜堂时突然毒发身亡,查不出凶手,你不怀疑我吗?”

仇万里道:“在下相信姑娘不是坏人,姑娘这么美,找一个自己爱的富家子弟嫁了就行,何必害人害己,费那么大劲接二连三的杀害自己的未婚夫?姑娘被天星教抓住,天星教准备召集江湖各派公审姑娘,在下也听说了。可是天星教戒备森严,姑娘是怎么逃掉的?”

奚百娇答道:“是我学生救我出来的。”

仇万里疑惑地问:“学生?姑娘有这么厉害的学生?他是皇亲国戚吗?还是当朝重臣的儿子?”

奚百娇又自豪又伤感地道:“他虽然没有显赫的身世,但是皇亲国戚和当朝重臣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他今日的成就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打拼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就名登天下英雄榜,统率数万豪杰……”

仇万里道:“他是不是五湖堂总堂主‘徐冰’?”

奚百娇道:“不是,他是漕帮帮主扬武。怎么,‘徐冰’比扬武名气大很多吗?”

仇万里道:“大一点,没有大很多,最近江湖流传着一句话,叫‘南徐冰,北杨武’,指的就是武林中最耀眼的两颗新星,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和青教教主杨武,姑娘没听说吗?”

奚百娇道:“没有,我没听说。扬武不是漕帮帮主吗?你怎么说他是青教教主?青教是什么教?我怎么没听说过?”

仇万里道:“青教是最近才成立的,由黑云教、漕帮和中原镖局三派合并而来。黑云教姑娘知道吧?黑云教的前身就是二十年前江湖第一大教黑白教。”

奚百娇道:“黑云教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那么青教总坛在哪,是在太阳谷还是京城?”

仇万里道:“青教刚成立不久,青教总坛在哪在下不清楚,不过在下知道扬武在京城。中原镖局改名为天下镖局,准备在大城市建立分局,青教在各地张榜招聘镖师,面试的地点在京城,凡是打败主考官的应聘者杨武都要亲自面试,并委以重任。”

奚百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学生这么厉害,干事业如此有魄力,此刻她的心飞到了汴京,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到汴京去亲眼看一看扬武是如何领袖群雄的。

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对自己年轻有为的学生露出崇拜的目光,这里头隐藏着什么含意,仇万里有一点点明了,但不想深究,此刻他已对奚百娇彻底断了念头。

两人相对无言,久久不语。直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奚百娇才惊呼:“啊,敌人追来了。”

奚百娇神色惶恐,因为她病得四肢无力,不能和敌人厮杀。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3章 百娇百劫(3)

“什么敌人?”

仇万里闻言从椅子上跳起,手按刀柄。虽然他的武功比之奚百娇尚有不及,他还是忍不住要保护外表已和寻常女子一样柔弱的她。

奚百娇看出仇万里的关心,不禁有些感动,这“感动”对一贯坚强的她来说是十分罕见的——自从十一年前点苍派最杰出的两位青年高手“点苍双杰”为她决斗而一死一伤——她就觉得自己看透了男人——她觉得男人爱的是她的绝世姿容,而不是她的人,一个有思想、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当有一天她人老珠黄或者容貌被毁而风华不再时,男人会弃她如草履,以比爱上她更快的速度抛弃她。即使某位男子愿意为她而生,亦可为她而死,她平静的心湖也不会被激起涟漪。只有一个例外,那位男子是她心仪了多年的李照阳。奚百娇已经太久没被什么人什么事感动,但是现在她被感动了,以往绝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了,也许是因为现在她太虚弱了吧。

“四方会。”

奚百娇答道。

马蹄声迅速在诊所前停歇下来,十一个劲装大汉从马背上跃下,为首之人是四方会七大会主之一的金维雍,四方会本有八位会主,自从蒋为恶在扬州被扬武杀死后就减为七位会主。殷百仇在四方会七位会主中武功最强,威望最高,以行事果断、智计过人著称,最受会徒的拥戴,其余的会主谁敢不讨好殷百仇?殷百仇眼高于顶,一般水准的美女看不上,难得看上奚百娇,其余六大会主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奚百娇擒住献给殷百仇。

本来殷百仇是要亲自追捕奚百娇的,但他有事分不开身,所以追捕奚百娇就由他的同伙代劳。参加追捕奚百娇的四方会会主并非只有金维雍一人,只不过他先一步找到奚百娇。

诊所的门很小,差点被四方会会徒挤破。诊所仅有三间房,一间药房,一间看病的大房间,一间摆着一张病床的小房间。透过竹编门帘的缝隙,金维雍一眼就看见奚百娇,扯破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绝世美女。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一丝嫣红,不知是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欠佳,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恐惧——她显然知道这些人找她的目的——她不是第一次遭遇四方会的人。她摇摇晃晃地站着,用颤抖的手抓着剑柄,看来让人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哪怕是最弱的风吹倒,有些可笑——这样美丽的女人只该由最强有力的男人来疼爱,哪用的着提剑与人搏杀。其实一点都不可笑,保护自己难道可笑吗?

金维雍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他感觉得到口水是苦涩的,只可惜他不是最强有力的男人,否则他便可以占有眼前这位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的美女。金维雍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位江湖著名的美女,始终没有正眼瞧奚百娇身旁的仇万里一眼。

仇万里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再也不顾闯入病房的陌生男子慑人的高手气度,发出愤怒的低吼:“该死!你竟敢对奚姑娘无礼,本少爷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有种的就跟我出去动手,这里动手不方便。”

仇万里愤怒之中仍然担心误伤病中的玉人。金维雍也怀同样心思,怕误伤佳人没法向殷百仇交待,与仇万里不谋而合。

“仇公子,这不关你的事,你何必为了我枉送性命?仇公子,你走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奚百娇不愿受人恩惠。

“可是,姑娘的病还没好,在下怎能丢下姑娘不管?这样的话请姑娘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看不起在下!”

仇万里道。

“她不会再说的,因为你没有机会听她说。”

金维雍哂道。

“你——生死未决,休出狂言!”

仇万里怒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有没有口出狂言。”

金维雍轻轻地回敬了一句,当先步出诊所。仇万里随后出门。

奚百娇忽然感到头晕,早已不堪剑的重负的手臂下垂,剑锋抵地,这才没有跌倒。

街头械斗很快就发生了,乒砰的兵刃碰撞声搅得奚百娇心神不宁。片刻之后窗外传来的仇万里的惨叫声更使奚百娇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金维雍回到诊所。他的剑锋滴着血,脸上挂着得胜者的冷酷的笑。奚百娇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感到眼前一黑。可怜的仇万里,陷入错误的情网,未识爱情滋味便为爱断送了性命。奚百娇既对仇万里感到歉疚,又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感到担忧,身子摇摇欲坠,面色苍白——若非她貌美如花,一定苍白的怕人。

像奚百娇那样的江湖绝顶高手,是很少生病的,金维雍不禁好奇,问道:“你得了什么病?”

奚百娇道:“我中暑了,因为急着与我的情郎扬武相会而顶着烈日赶路,就中暑了。阁下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天下英雄榜排名第六的高手,原漕帮帮主,现青教教主扬武的名头想必听过吧……”

奚百娇的回答大出金维雍的意料,想到可以用奚百娇来要胁扬武交出他所拥有的魔宫绝学“乱魔诀”心法和“劈天掌”掌法,获得做梦都想不到的巨大利益,惊诧立刻变为惊喜。“什么?你和扬武……你不是他师父吗?”

金维雍搞不懂奚百娇与扬武的关系。

奚百娇窘迫地道:“他从小就成了孤儿,没有母爱,所以偏爱年纪比他大的女子。他荒诞不经,什么胡作非为的事都做得出,我比他大十岁,又是他的老师,就更合他的胃口了。”

“你这么美貌,他一定很爱你了?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金维雍问道。

奚百娇道:“扬武追我了追很多年,但是我怕别人骂我,一直没答应他。这次我被天星教抓了,是扬武把我救出来的,我被他感动了,就答应了他。他有事先回京城,我回家跟我的父母谈我跟扬武的婚事。”

“原来如此。既然你有情郎,我就不逼你做殷老大的女人了。不过你既是我的猎物,我总要捞点好处,你说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我丈夫一定可以满足你的。”

“我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再说。我护送你去见你丈夫,你合作点。”

“嗯。”

奚百娇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她绝不是一个可以受威胁的人,但是她现在浑身无力,剑都拿不稳,一切都不同了,她好不容易才放弃对李照阳的暗恋,抛开与扬武做夫妻是的顾虑,眼看着未来一片光明,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在扬武是可以让她有绝对信心的人,一切问题他都会解决的,她只须耐心等待与扬武再度相会的时刻的到来,其它的都不用担心。

金维雍走出诊所,对十名手下道:“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讲。”

待十名武士聚拢在金维雍周围后,白光一闪,十名武士中的九名喉管被割破,惨叫几声,气绝身亡。金维雍好快的剑,但与他狠毒的心肠相比,他的快剑也算不了什么。剩下一名武士吓得呆了一呆,才想到逃走,刚转过身,后背就被金维雍的剑贯入,剑锋从前胸穿出,血喷得很远,死状惨不忍睹。

奚百娇听见几声惨叫,感到头皮发麻。她虽然杀过不少人,但却从来没有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杀人,她杀的要么是对她有非份企图的人,要么是敌人。

大夫没见过杀人的场面,吓得面色如土,双腿发抖,几乎瘫倒在地。幸好别的病人在四方会会徒闯进诊所时都已逃出,否则见了这种血腥场面难保不加剧病情。

金维雍拔出贯穿手体的佩剑,撕下死者身上一块衣服碎片,回到诊所,漫不经心的擦拭剑上的血迹,瞟了奚百娇一眼,道:“你乖乖地跟我合作,否则……我有什么狠毒手段你刚才只怕还没有完全见识到!”

奚百娇识相地道:“我明白,我不会反抗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你对手,你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好了,知道我的厉害就好。你蒙上脸吧。你这么美貌,我看久了恐怕要冒犯你,那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金维雍倒很坦白,从一名死去的手上摸出一块黑纱巾,递给奚百娇。

用死人的东西,奚百娇感到恶心,但从保护自己的身体不被侵犯的角度来想,也就没什么不可以忍受的了,只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自己身体复原,不须扬武动手,自己就将手刃此恶人。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4章 百娇百劫(4)

金维雍自怀中取出黑纱巾蒙上脸,伸指点了奚百娇的道,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维雍挟起不能动弹的奚百娇,一走出诊所就看见木朝峰站在门外,嘴角挂着冷笑,像是嘲弄金维雍背叛四方会的愚蠢——在四方会残杀本会兄弟等于叛会,会众人人得而诛之,又像是在庆幸自己终于可以爬上二会主的位子。四方会众会主的位次是按年龄排定的,金维雍是二会主,木朝峰是三会主,但这并不代表木朝峰的武功就比金维雍差,何况木朝峰还带了十名手下,而金维雍只是孤身作战。

“金维雍,你残杀本会兄弟,犯了会规。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木某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木朝峰平静地道。

“木老三,我的事你少管。你想坐第二把交椅,我让给你就是了,你何必这么卖力?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金维雍语带威胁。

木朝峰想了想,道:“要我放你一马也行,把‘辣手西施’留下,让我对殷老大有个交待。”

“不行,我把‘辣手西施’交给你,那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我丢掉二会主之位当四方会的敌人又是何苦?别的条件好商量,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

金维雍一口回绝道。

“金维雍,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怨我绝情!”

木朝峰打了一个手势,手下十名武士一齐拔剑。“别伤了女的,男的格杀勿论!”

木朝峰下完命令,一抖手中单刀,当先向金维雍攻去,一出手就是最擅长的家传刀法——“百凤朝阳刀法”“百凤朝阳刀法”号称天下第一刀法,威力极强,只见刀光如练,卷住金维雍。但金维雍又岂是省油的灯,剑光织出一团光幕迎上刀练,顿时爆发出一阵短促而密集的金铁交鸣声。

木朝峰不能伤害奚百娇一根头发,投鼠忌器,迫居下风。他的十名手下无人敢承担误伤奚百娇的严重后果,不敢贸然插手帮助木朝峰,虽然木朝峰命令他们围攻金维雍,但他们限于武功,招式不能收发由心,怕误伤奚百娇,而金维雍又看准了这一点,拿奚百娇当挡剑牌,所以木朝峰的十名手下对金维雍只是围而不攻。金维雍也不咄咄逼人,在占了上风之后便收手,哈哈大笑道:“木老三,你没办法留下我。我们就别在这里耗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河水不犯井水。”

放人不是,不放人也不是,木朝峰不知如何是好,一张还算白的脸涨成紫绛色。

“你们不犯井水,我们却犯井水。金二会主,你还记得‘老朋友’吗?”

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大汉突然来到场中,他的接近竟没有引起两大高手的警觉,轻功自是十分高明。

来人生得高大威猛,留短髯,紫膛脸,眼神神光充足,精光四射,乍看还道是关公再世。他年纪在五十岁许却无丝毫老态,健壮得让人觉得他一拳可以打倒一头牛。他背上斜插两根铁杆,高出头两尺。来人正是以枪法驰誉武林的路家庄庄主路霸天。

奚百娇心中暗喜,这个路霸天为人光明磊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他虽然外表粗犷,其实粗中有细,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否则也不会将枪法练至天下第一。自己与他并无怨仇,只不过他的胞弟路泽是自己的第三任未婚夫,路泽在新婚之夜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路霸天大概是想找自己问个明白,但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落在路霸天手中虽然可能会有麻烦,但总比落在阴险狠毒的金维雍手中要好。

二十年前江湖中最强的帮会黑白一统教教主孔曾辉遣使招降路霸天,遭拒绝。孔曾辉大怒,派出教中六大堂主中的三位率众攻打路家庄,金维雍便是其中的一位。路霸天率领手下庄丁击退黑白教的进攻,双方互有损伤。当孔曾辉欲派重兵再次进攻路家庄时,叶望春领导天星教对黑白教由相持转入反攻,孔曾辉无暇顾及路霸天。路家庄的一场灭顶之灾随之化解。

路霸天这“老朋友”三个字说得特别重,显然恨意盈胸。路霸天与金维雍二十年前未了的恩怨看来今日要做一个了结。

“原来是路庄主。二十年不见,路庄主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金维雍乍遇二十年前的强敌焉能不惊,见路霸天板着脸,对自己的客套置若罔闻,便推卸责任道:“冤有头,债有主,当时在下是孔老贼的贵庄乃是奉命行事。黑白教土崩瓦解后,孔老贼为了保守自己的藏宝的秘密想将六大堂主赶尽杀绝。我们六个事先得到消息,才侥幸逃脱。后来我们六个创立四方会,与孔老贼势不两立。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应该同仇敌恺才对。路庄主,你说是不是?”

“哼——”

路霸天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能说金维雍说的没有道理,但孔曾辉武功深不可测,手下高手如云,而且降于武功更高的扬武,路霸天对孔曾辉无可奈何,他的满腔怨气不找金维雍发泄,还能找谁发泄?

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路霸天回头一望,原来是心意六合门门主池斌和他的师叔“翻天鹰”常珙率领十几名心意六合门高手赶至。池斌老远见到路霸天就打招呼:“路庄主,你的消息好快。”

路霸天不喜多言,仅微微点头。池斌的父亲与路霸天是多年的好友,池斌了解路霸天的性格,自然不会介意。

奚百娇十八岁时与路家庄庄主路霸天之弟路泽成亲,新婚之夜新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疑为死亡,十九岁时与心意六合门前任门主池志远之弟,现任门主池斌之叔池志强成亲,拜堂的前一天晚上新郎毒发身亡,池斌当时只有十二岁,不懂事,只怕会将这笔帐算在奚百娇头上,而且路霸天与池斌聚在一起,要说服他们自己是无辜的就更难了,奚百娇顿时感到害怕。奚百娇也不想落入木朝峰之手,这时又盼着金维雍武功盖世,打败在场所有的高手。奚百娇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真的好乱。都怪扬武,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追女人怎么就没有不怕挫折,百折不挠,愈挫愈勇的精神、勇气和度量?怨归怨,奚百娇强烈地希望扬武突然出现。早知道扬武才是自己安全的港湾,温暖的归宿,她就不会将他推开。

“他们是一伙的,不知他们为何窝里斗,难道是金维雍想强占奚百娇?”

路霸天作如是想,侠义之心大起,便要金维雍交出奚百娇,作为勾消过节的条件,金维雍不肯交出手中的奇货。路霸天于是将两截铁杆对接成枪,挺枪攻向金维雍。

木朝峰虽然手下人多,但路霸天与常珙都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木朝峰迟早要与路、常等人为争夺奚百娇而战,却不敢轻启战端,眼下且作壁上观,只盼四方会另外几位会主史正明、田清和展进早点赶到。

路霸天手中的枪长九尺乃精钢合金所铸,质坚而韧,弹性好,名为“霸王枪”在江湖中非常有名。若有人制兵器谱,“霸王枪”必定谱上有名。路家枪法走阳刚之路,刚猛有余而轻灵不足,但路霸天浸枪道数十年,资质又高,那就另当别论。

金维雍在四方会曾与其余七位会主切磋武功不下千次,所学甚杂,剑法虚虚实实,飘忽奇诡,很少与“霸王枪”硬碰,却能如盘起身体的毒蛇,蛇头随时可以伸出咬人,叫路霸天感到威胁,枪法不敢稍有松懈。如此可怕的对手倒也难寻,路霸天愈战愈勇,精神百倍。三十招过后金维雍渐感难以抵挡,便拿奚百娇当挡箭牌,危急时便将奚百娇对准敌人的枪锋。

金维雍看出路霸天对奚百娇相当维护,宁可枪招失效,也不愿误伤奚百娇,所以才敢用这个法子。否则若路霸天不顾奚百娇的死活,枪锋可以贯穿奚百娇的身体杀伤金维雍。好在路霸天的枪法已能收发由心,饶是如此,仍是小心翼翼,陪上十二分的小心。路霸天不愿伤及无辜,等于给自己的手脚上了绑,勉强与金维雍战成平手。

战到酣时,史正明、田清、展进当先赶至,他们身后紧跟着三十名手下。展进曾随其父,当时的黑白一统教六大堂主之一的展常参与进攻路家庄的战斗,二十年的时间虽可以使人的相貌发生变化,路霸天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仇人。木朝峰与史、田、展三人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便开始低声商议。

路霸天见四方会又来了一大群人,就想速战速决,抢到奚百娇后离去,枪法一紧,立刻抢占上风。

金维雍自知不可能带着奚百娇离开,便道:“路庄主,‘辣手西施’给你,接住。”

说罢将奚百娇扔出。路霸天忙收回“霸王枪”伸手接住奚百娇,摘下她脸上的面纱,只看她的倾城之貌,便知是货真价实的奚百娇。

路霸天尚未有时间察觉奚百娇道受制,正待询问路泽的生死时,刀风忽至。木朝峰率先抢人。展进、田清的一剑一短戟紧接着攻向路霸天,但分别被常珙和他的一个师弟白某截住。史正明也与池斌战在一起。八大高手战成四团。金维雍乘乱开溜,左一拐,右一折,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心意六合门十几名武士与四方会四十名武士亦加入战团。很快心意六合门的武士便被数倍于已的敌人杀死。没过多久池斌战死。接着白某命丧田清之手,接着常珙血溅当场。激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路霸天便发现己方的人都倒下了,只剩下自己孤军奋战。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5章 百娇百劫(5)

奚百娇运气冲,但没能冲开,见路霸天抱着自己枪法难以展开,便道:“路庄主,你别管我,你自己逃吧。”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大丈夫不能扶危救弱,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路霸天斩钉截铁地道。

“多么伟大的侠义精神!为了救别人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奚百娇深受感动,道:“路大侠,我是一个坏女人,不值得你救我。再说你也救不了我,何必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我只求你好好活着,告诉青教教主扬武,就说我爱他,叫他为我报仇,我就死而无憾。”

这时路霸天后背又吃了一剑,好在没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之伤,但激战之中流血是十分危险的,路霸天失血过多,渐感乏力,喘了一口气问奚百娇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

此言不但令路霸天大吃一惊,史、田、展三人也大吃一惊,想不到殷老大千挑万选指定为妻子的人竟然是有夫之妇。激战并未因奚百娇口中吐出令人惊诧的话而停止。

路霸天想想觉得奚百娇说的对,自己就算赔上性命也救不了她,何必白搭性命,不如先行突围。有了这个想法路霸天对怀中的奚百娇以内功凝音成线秘密传音道:“奚姑娘,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路某先行离去,然后暗中跟踪你,伺机救你。”

“嗯。”

奚百娇道,对这位热血奇男子肯用计谋,奚百娇感到高兴。

路霸天展开路家枪法最厉害的“野火三枪”第一枪“野火无情”略略迫开木朝峰、史正明、田清、展进四名强敌,然后以很轻的力道将奚百娇放在地上,连续施出“野火三枪”的后两招“野火燎原”与“野火烧天”木朝峰、史正明、田清、展进的包围圈被撕开一角,路霸天把握到时机稍纵即逝的一刹那,冲出包围圈,跃上民房向东南方向逃跑。

木朝峰急喊道:“一队留下看人,其余的人跟我追。”

说罢当先向路霸天追去。按照四方会会规,在场的人以木朝峰地位最高,他的话就是命令。因此,史正明、展进、田清和其余的武士立即展开轻功追人。

路霸天发足狂奔,开始时还能与追在最前的木朝峰拉开十丈以上的距离,跑出十里,便后继乏力,木朝峰将距离拉近到三丈。木朝峰追之不耐,便发一只金钱镖。路霸天反手一抄,接住来镖,用力一甩,以比金钱镖飞来的速度更快的速度回敬木朝峰。

由于木朝峰迎着飞镖奔驰,相对速度极大,险些没有避开路霸天回敬的金钱镖,惊出一身冷汗。就这一阻路霸天又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金钱镖飞到木朝峰身后六七丈的展进,展进仍不敢接镖,唯有闪避。

木朝峰心悬“辣手西施”暗道:“算了。”

阻止了展进等人追赶路霸天。四人一起折回。

木、史、田、展四人回到小街,见一队十名武士全都横尸当场,而“辣手西施”已失踪,前后不过一盏热茶的功夫,竟然发生如此变故,木朝峰等人不禁面面相觑。田清俯身察看尸体,发现死者的死因是身中长约两寸的柳叶飞刀,叫道:“是金维雍,他没走!”

金维雍擅使飞刀,有百步穿杨之功,随身携带三十六把柳叶飞刀,这在四方会人尽皆知。“金维雍,你一定会为你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木朝峰气愤地道,“搜,给我搜,就是搜遍天涯海角也要搜出他。我们这么多兄弟的血不能白流。”

“是。”

四方会众齐声道。

奚百娇正是被金维雍掳掠走的。金维雍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他失去了四方会二会主之位,成为四方会追杀的对象,他的妻子和儿女也将受到四方会的严惩,大概没有生存的可能,他不能再失去奚百娇,这个他唯一可以以她要胁扬武,索取他想要的武功图谱的奇货。因此金维雍没有逃出多远,见无人追赶就偷偷溜回小街,静观池斌、常珙等人被杀和路霸天突围。待木朝峰率人追路霸天走远后,金维雍便潜进一队武士身边,左右手飞刀齐发,十名武士几乎没来得及反应便集体魂游地府。

金维雍一把提起躺在地上的奚百娇,展开身法朝与路霸天逃跑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迅速逃离小街。

金维雍怀疑木朝峰偷听到自己与奚百娇的对话,知道自己想以奚百娇为质从扬武那里捞取好处,而自己带着人质去汴京,肯定避不了四方会的追杀,不敢沿直线去汴京,而是向西逃到武当山,再向北逃到秦岭,然后渡过黄河,逃至今山西境内的中条山,全部都是人烟稀少的山区,绕了一个大弯向汴京进发,避过四方会的追杀,六日后挟持奚百娇抵达今三门峡水库东边的南沟渡口,雇了一艘小船,准备由水路入京。

奚百娇外号“辣手西施”曾为“魔宫八将”之一,武功当然有其过人之处,金维雍对她不无忌惮,每天以特殊的闭手法制她的道,令她无法凝聚真气,也就无从运气冲。但是奚百娇内功根基深厚,每天除了睡眠之外就是不停地凝聚真气,数日之后终于能将涣散的真气重新凝聚,可以轻易地冲开被闭的道,但她没有付诸实施。因为她将金维雍视为对等的敌人,而她的体能不是处在最佳状态,现在不是与金维雍动手的恰当时候。她吃了医生开的药后身体正在缓慢的恢复之中。

在奚百娇被金维雍挟持的第七个早上,太阳初升时,金维雍走进奚百娇住的船舱,准备像往常一样重新封闭她几个要,不料手刚伸出,脉门就被奚百娇扣住。金维雍接着胸口三大被点中,全身一麻,整个身子完全不能动。金维雍睁大眼睛死命地盯着奚百娇,无法相信她能冲开被自己以独门锁脉手法制住的道——锁脉手法比江湖普通的点手法要高明的多。

一夜不见,奚百娇脸上挂了七天的“病态的憔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有的健康光泽。原来奚百娇竟高明至可使真气紊乱,造成身体的痛苦,从而假装出憔悴的容颜。金维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太迟了。

奚百娇跳下床,摘下快闷死人的面纱,淡淡地道:“虽然你挟持了我,但念你是守礼的君子,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就让你到河里洗个凉水澡吧。”

说罢抓住金维雍的后领,将他扔出船舱,顺手解开了他的道。但听“扑通”一声,金维雍掉黄河,哇哇大叫像是骂人,又像是呛了水,很快就被滚滚河水冲往下游。

年老的艄公和两名年轻的水手吓坏了,见到摘下面纱的奚百娇天仙一般的面孔,还道是仙女下凡,忙跪下哀求:“仙姑饶命,仙姑饶命。我们和他不是同伙,我们只是收了他的船资……”

“他”指被丢入黄河,此刻也许已见东海龙王的金维雍。

奚百娇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怪你们的。什么时候可以到京城?”

一名年轻的水手道:“回仙姑,今天傍晚就可到京城。”

奚百娇以往总是被人骂作魔女、妖女、毒妇、,第一次被人称为仙姑,感觉很奇怪,但他们愿意那么叫,也就由他们。夕阳西下,晚霞烧红半边天时,小船准时抵达汴京,由汴河驶入城内,泊在直接通往原漕帮总坛今青教京城分坛的一号码头。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6章 路霸天报讯

且说路霸天逃脱后不久回到街上不见奚百娇,却看到死于金维雍的飞刀之下的四方会会徒的尸体,心知不妙,便四处寻找奚百娇。池斌等人死在大街上,不久当会惊动官府,官府自会将死者安葬,路霸天身负重伤,敌人又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安葬池斌等人,尽管从道义上讲,他们曾并肩作战,他应该安葬他们。路霸天自知伤势严重,已无再战之力,不敢过于接近四方会之人,只是远远地吊着。

三天过去了,路霸天没找到奚百娇,便踏上入汴京给扬武报讯之路。至于路霸天的伤,只是外伤,敷了祖传的金创药后伤口很快就结痂。

路霸天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也为了不被四方会发现,就雇了一辆马车,花了一天时间抵达汴京。扬武在青教京城分坛会客大厅正式接见了路霸天。扬武礼貌地抱拳为礼道:“不知路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祈恕罪。”

路霸天回了一礼,开门见山地道:“老夫特为尊夫人之事而来……”

“夫人?”

扬武极感诧异地道,“在下与梅开芳已经不是夫妻,何来夫人?路庄主此言何解?”

路霸天面色大变,心道:“莫非奚百娇说谎,她为了骗我丢下她不管?”

说道:“‘辣手西施’奚百娇不是尊夫人吗?”

“不是。”

扬武道,回答的很干脆。

“但是她告诉我她是你妻子。”

路霸天坚持道。

扬武立刻对奚百娇心生反感,“真是贱骨头,我求你你拒绝我,我不要你你反过来求我。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到处招摇撞骗,说是我的妻子,真是可笑!”

对路霸天道:“在下说过不是就不是,路庄主如果不相信,在下也没办法。”

路霸天思索片刻,道:“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如何总要把信带到。奚姑娘在南阳被四方会的人掳走,老夫追查了三天没有结果,怕奚姑娘有危险,不敢耽搁,就向你报讯,救不救奚姑娘是杨教主的事。老夫告辞。”

“且慢,路庄主说奚姑娘被四方会的人掳走,还请路庄主将奚姑娘被掳一事详细告诉在下。”

扬武感到担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对手下侍卫和婢女道:“你们都退下。”

路霸天诧异地望了扬武一眼,看到那么紧张,那么在意奚百娇的安危,却说跟奚百娇没关系,打死人都不信,待扬武摒退左右,便将南阳血战之事一一道出,于自己带伤追查奚百娇下落的种种艰辛则轻轻带过。

扬武听完路霸天的叙述,对感情连遭挫折,历尽百劫,几经生死的奚百娇的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同情化为情爱,深深埋在心底的爱意浮上心头,爱意来势之迅猛如决堤之洪水,如出柙之猛虎,如燎原之野火,令扬武恨不得立刻生出双翼,飞到奚百娇身边,好好地爱她、惜她、怜她、保护她,让她从此不再有忧愁、悲伤、痛苦和恐惧。

路霸天最后深深看了扬武一眼,道:“奚姑娘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途多舛。唉,红颜多薄命,希望杨教主能改变奚姑娘的命运。老夫该说的都说了,就此告辞。”

“路庄主,在下很感谢你为奚姑娘所做的,不瞒你说,奚姑娘是在下的老师,在下从十岁起就开始暗恋她,但从来没想到她会爱上我。日后路庄主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只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力以赴。”

路霸天对扬武与奚百娇的“”心怀鄙视,不过那是别人的私事,对自己没有妨碍,用不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愣了一会儿道:“这没什么,老夫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杨教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路霸天担心四方会向自己的家人报复,所以急着要走。

“请等一下。”

扬武去书房取令笛很快便回,手拿黄金令笛道,“这是在下的信物,此令笛能调动敝教任何一名弟子,路庄主将来也许能用得着。”

“如此贵重之物,老夫不敢接受。”

路霸天道。

“据在下所知,四方会与剑魂阁和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结盟,路庄主与四会会结怨就等于与三家结怨,我想以贵庄的实力斗不过这三家联盟,请路庄主接受在下的帮助。”

扬武停顿了一下,道,“这么多年来敝教一直见不得光,令武林同道视敝教为邪魔外道。在下决心打破这种局面,在全国各地建立分坛,首先是在长江沿线的成都、鄂州、扬州、杭州四大城市建立据点,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建成,路庄主若有需要敝教帮忙的地方,不必大老远地跑到京城或者太阳谷,到邻扬州就可以。”

扬武释了路霸天的疑窦,青教一直很神秘,没有正式的分支机构,青教弟子找路霸天易,路霸天找青教弟子难。找不到青教弟子,有令笛也没用。路霸天是老江湖,自然知道四方会、剑魂阁和辽国会英堂的厉害,不再客气,接过令笛,道:“如此多谢,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扬武将路霸天送出客厅,本打算将路霸天送出院子,但刚出客厅,路霸天便道:“杨教主请回。”

扬武道:“好,来人呐。”

一名侍卫应声而至。

扬武道:“江侍卫,代我送客。”

江侍卫应道:“属下遵命。”

将路霸天送出院子。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7章 寻找百娇

扬武立即召集董敬、李挺、季雨生、崔坚、高远、孟依然、宗英、伍燕南、伍良衡、崔金凤、王图正、高剑杰、高剑萍、纯子等青教高层开会,汇总有关四方会的所有情报资料,商议寻找和营救奚百娇的良策。孔如梦不是青教弟子,从不参与青教事务,但她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教黑白教的教主孔曾辉的女儿,而四方会大部分的创立者都出身于黑白教,为了多了解四方会的情况,扬武特地请孔如梦出席会议。

这天是七月初七,距离四月二十九魔宫被四方会、剑魂阁、会英堂和魔门六派攻陷已经两个多月,虽然辽国会英堂想以魔宫为辽国在宋国开展谍报活动的基地,极力对外封锁攻陷魔宫的消息,但是由于李照阳、琴儿等人成功地逃到张融雪的家,天下第一庄成都天璧山庄,消息没能封锁住,两个月后已传遍江湖。

高剑萍提议攻打魔宫,因为四方会徒在距神家架不到五百里的南阳出现,说明四方会极有可能把魔宫当作新的老巢。纯子出身武林世家,从事国际贸易多年,有对市场和商业伙伴、竞争对手进行分析和调查的习惯,跟扬武要了一张地图,研究了地图后指着地图道:“南阳,在汴京的西南方,而魔宫在南阳的西南方。路霸天的活动路线是从南阳向东北方向逃跑,然后又回到南阳,可是奚百娇和四方会的人都不见了,发现四方会有十名弟子被人用飞刀杀死。可能是金维雍不甘心丢失人质,去而复返,杀了四方会弟子,掳走了奚百娇,也有可能是另外的人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扬武插话道:“各位有谁知道金维雍用什么兵器?他善使飞刀吗?”

孟依然曾与金维雍在黑白教共事多年,回答道:“回教主,金维雍的兵器是剑,他善使飞刀,他的飞刀当年在黑白教很出名。”

孔如梦也作证道:“没错,他的飞刀很厉害。”

扬武道:“那么我们可以初步认定掳走奚百娇的人就是金维雍,这就麻烦了,若是四方会掳走了奚百娇,我们可以找到四方会的老巢,可是金维雍一个人,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纯子道:“不麻烦。教主请看地图,南阳的东北方向通往汴京,金维雍害怕四方会在东北方向拦截,不敢走东北方向,西南方向是魔宫,金维雍更不敢走西南方向,东南方向人口稠密,不利于隐藏行踪,西北方向是山区,金维雍最可能的逃跑方向是西北,然后向北绕一个大圈子回到汴京,以奚百娇为质,向教主勒索钱财。”

纯子的分析有条有理,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破绽,扬武不由对纯子刮目相看,她出身高贵,他父亲手底下有那么多厉害角色,却让她在各国做生意,这都是因为纯子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不只是个花瓶。扬武越看越觉得纯子美丽,心中暗骂自己,这个时候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

纯子见扬武定定地望着自己,不做声,问道:“教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扬武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总不能在家里等金维雍找上门来,什么都不做吧?”

纯子道:“当然不是,我说的只是单纯的分析,任何分析都要建立在实地考察的基础上,我们先到南阳去看看,实地了解情况,然后再做决定。教主意下如何?”

高剑萍以前经常给父亲出谋划策,本来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扬武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没想到风头都让纯子给抢去了,可纯子的分析在理,不服不行。

扬武赞道:“纯子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幸好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不然我真的天天都睡不好觉。”

纯子骄傲地问:“教主,你这是夸我吗?”

扬武道:“不是,我只是说出心里话而已。”

顿了顿,对众人道:“李挺、董敬、高远、孟依然、宗英、纯子,你们随我去南阳,伍燕南、崔坚、季雨生你们挑选三千精兵,准备粮草,做好攻打魔宫的准备。总坛兵力不足,立即从分坛补充。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高剑萍和纯子都对扬武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很欣赏,看扬武的眼神放出爱的光芒,两女也因此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情敌。

从汴京到南阳将近六百里,扬武率众快马加鞭赶路,途中换了两次马,仅用了一天半时间就赶到南阳下面的一个叫桐寨铺的小镇——奚百娇被劫的地方,经过打听,扬武率众来到奚百娇治病的疹所,向医生询问奚百娇治病和被劫持的情况,并做好记录,然后找客栈住宿,在当天晚上和次日上午以案发地点为中心,扬武与纯子一组,李挺与高远一组,董敬、孟依然、宗英一组,分三组分别寻找案发时的目击者,了解案发时的情况,重点听他们描述劫持奚百娇的中年男子以及在场的四方会徒的体貌特征、着装和兵器,并做好记录。中午扬武率众驰往当地县衙,向官府提出对在奚百娇被劫案中死去的四方会弟子和心意六合门弟子进行开棺验尸的申请。扬武与死者没有亲属关系,也不是负责治安和刑罚的政府官员,本来无权申请开棺验尸,但是扬武在御林军校场打败五国高手,在天下英雄榜排名第六,他的名气相当大,特别是在汴京及其邻近地区,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卖扬武一个面子,同意开棺验尸,并派出经验丰富的法医和刑侦专家陪同扬武等人一起验尸。死者有三十多人,死因各不相同,死因最多的是一剑割喉和飞刀封喉,其余的是内伤和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孟依然与金维雍曾在黑白教共事多年,对他非常熟悉,说金维雍剑法和飞刀狠毒,不出手则已,出手多半会割喉、封喉。

验完尸后县尉召集目击者,让在县衙供职,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给犯罪嫌疑人画像的画师给劫持奚百娇并杀害多人的犯罪嫌疑人金维雍画像。孟依然啧啧称奇,说画得太像了。高远也曾在黑白教与金维雍共过事,认识他,只不过共事的时间比较短,高远也说像。

至此,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金维雍劫持了奚百娇。扬武向县尉道谢,率众离开,扬武让六名手下分两组,一组向西再折向北追查金维雍下落,另一组现南再折向东,各绕半个圆圈返回汴京,自己则只身赶往魔宫打探消息。扬武将轻功提至极限,两个时辰急驰五百里,赶到魔宫已是天黑。扬武在夜幕的掩护下,凭着对魔宫的熟悉,仗着天下第一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魔宫,发现魔宫果然已经易主,物是人非,想起自己成长的经历,心中无限感慨。

奚百娇逃出魔宫,可是又落入虎口,自己的三个侍婢琴儿、阿香和阿柔不知道怎么样,她们逃脱了吗?魔君虽然对自己很严厉,他的教学方法近乎残酷,可就是他奠定了扬武的武学基础,扬武今日的成就魔君有一半的功劳。如今魔宫陷落,魔君已死,扬武对魔君的恨立刻烟消云散。

扬武抓了十几名人质盘问,得到的消息是奚百娇没有被抓来魔宫,四方会的人没有找到金维雍,于是扬武制住人质的道,让他们不能动弹,六个时辰后道自解,然后悄悄地离开魔宫,踏上返回汴京的路,当然在魔宫所处的原始森林神农架林区是没有路的,扬武只能施展轻功从树梢上飞跃。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8章 百娇来归

奚百娇是七月初十日落时到达汴京城的,因为身无分文,尽管心中忐忑不安,既怕向扬武表白情意会让扬武受惊,又怕遭到扬武无情的拒绝,还是直奔原漕帮总坛今青教京城分坛,求见扬武。扬武不在,青教京城分坛副香主季雨生接见了奚百娇,将奚百娇安排在“摘月楼”下塌,派出两百名武士严密保护奚百娇,并派人去南阳找扬武,但没找到。

七月十二下午扬武率先回到青教京城分坛,季雨生立即向扬武报告奚百娇平安无事并在“摘月楼”等候扬武。扬武心中大喜,顾不得旅途疲劳,立即乘马车去“摘月楼”从前台接待人员口中问出奚百娇所住的房间号,然后去敲房门。奚百娇问是谁,扬武应道:“是我。”

奚百娇听出扬武的声音,芳心立刻扑通乱跳,道:“等一下。”

从床上弹起,梳理头发后才开门,对扬武道:“对不起,我在睡午觉。”

扬武道:“五天前路霸天来给我报讯,说你被人劫持,下落不明,我很担心你的安危,立即带人去南阳调查,然后分三路找你。你是怎么脱险的?”

奚百娇道:“进来说,不要站在门口说。”

扬武道:“好。”

进入房内,在竹椅上坐了下来。

奚百娇给扬武倒了一杯茶,自已在另一张竹椅上坐了下来,把自己与扬武在长安分手后所发生的事,被劫持与逃脱的经历详细地道出。

听说奚百娇生病扬武就难过,听说奚百娇遇险扬武就紧张,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扬武知道奚百娇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自己一直深爱着她,在经历了一次次的伤心、失望和绝望后,突然知道奚百娇爱自己,扬武有些难以置信,有些不适应,一时无法调整心态,也许这就是“受宠若惊”听完奚百娇的故事,扬武没有说安慰的、让人觉得温暖的话,而是冷冷地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说不可能跟我做夫妻,叫我忘了你,彻底对你死心吗?”

奚百娇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你当时蒙着面,我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扬武好奇地问:“为什么?我蒙不蒙面有区别吗?我当面向你求亲跟托媒人向你求亲结果会不一样吗?”

奚百娇道:“你还记得我填的词‘念奴娇.梦回秦朝”吗?”扬武道:“记得。”

吟道:关山万里,越千年,古来第一人物。涵谷西边,斜照里,犹见阿房金壁。铁马云集,刀枪林立,横扫神州雪。气吞江海,折服无数豪杰。遥想嬴政当年,雄心凌九霄,英姿勃发。运筹帷幄,谈笑间,六国烟消云灭。四海称臣,一张征诏,胡主生白发。人生如梦,秦时不变明月。

吟完后道:“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奚百娇道:“我崇拜英雄,渴望拥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希望我的丈夫是一位盖世英雄,你只身将我从天星教戒备森严的地牢救出,如入无人之境,你的英雄气慨折服了我,满足了我崇拜英雄的愿望。而且,你救了我,我理应对你感恩图报。你蒙着面,我不知道你是谁,心中感激的是蒙面人,可是你揭开面纱,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心中感激的就是你。我对你又崇拜,又感激,而你又爱我,从小爱到大,你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如果爱情来到我的身边,我还不知道把握,那我这一生就算完了,注定了要孤独终老。”

扬武道:“从我遇上你的第一天起,你的口才就这么好,为什么十年过去的,你这张嘴还是能把树上的鸟都说下来?”

奚百娇道:“扬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扬武道:“对不起,奚姐姐,在你讲完惊险的遭遇后,我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对你冷嘲热讽,目的是试你的心意,看你爱我有多深。可是我始终是你的学生,我只知道你爱我,无法知道你爱我有多深。”

奚百娇脸露喜色,更加美丽动人,扬武看了砰然心动,开玩笑道:“奚姐姐,你不是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吗?我现在想到了,你赶快去洗澡,洗完澡后我们就,就……你知道我说什么,对吗?”

奚百娇脸色一红,道:“这样不行,我们在做夫妻之前要明媒正娶,举行婚礼,拜堂成亲后方能行夫妻之礼。”

扬武道:“那好,我们今天就拜堂成亲。”

奚百娇一本正经地道:“还是不行,在我们拜堂之前,我要带你见我的父母。”

奚百娇越是不随便与扬武上床,扬武越爱奚百娇,笑道:“奚姐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哪有一见面就成亲的道理?等你想成亲的时候我们就成亲。”

奚百娇道:“你还是这么调皮,一点都没变。”

扬武忽然想起奚百娇曾经杀死脚踩两只船的旧情郎,道:“奚姐姐,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说我骗你。”

奚百娇道:“什么事?”

扬武道:“我有四个妻子。”

奚百娇疑惑地问:“四个?你只娶了一个妻子梅开芳呀?”

扬武道:“梅开芳不算,我跟她的夫妻关系名不存,实也亡,只是她以死相威胁,赖在我家不走,逼得我没办法从家里搬出来,住在‘摘月楼’。我的四个妻子是西夏公主李夜笙,京城四大美女之一颜素素,辽国郡主耶律阿尔特,江湖第一美女陆新兰。”

奚百娇震惊而又失望地道:“这么多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娶她们的?”

扬武道:“我跟她们还没正式成亲,不过其中的两个已经是我的女人,另外两个很快也将成为我的女人。奚姐姐,你要想好,想好了就不要后悔。我出去了,我等着你的消息,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19章 不是婚约的婚约

第二天早上,扬武问奚百娇想得怎么样,奚百娇说嫁给扬武可以,但要扬武答应她三个条件:一、她希望未来的丈夫是有勇有谋之人,而不是只有匹夫之勇,因此她要出一道难题来测试扬武,如果扬武能破解她的几任未婚夫在与她成亲的前一天或当天不是失踪就是意外身故的迷案,她就不计较扬武有那么多女人,嫁给扬武;二、要举办隆重的婚礼,广邀天下英雄,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奚百娇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她不是永远都嫁不出去的女人;三、扬武在娶了奚百娇之后,除了已有的四个女人之外不许再有别的女人。

请注意奚百娇只是说扬武如果能破解迷案她将如何,没有说扬武不能破解迷案她将如何,因为虽然奚百娇很不乐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是年龄大了,担心年华逝去,不再美丽,找不到如意郎君,所以不敢把话说满,说扬武如果破解不了迷案,她就不嫁扬武。

扬武知道那个案子的难度,奚百娇那么聪明,读了那么多书,用满腹经纶来形容毫不为过,又认识那么多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十几年都解不开的谜团,扬武想在短时间内解开谈何容易。

奚百娇见扬武紧锁眉头,道:“怎么?我的要求很高吗?”

扬武少有的一本正经地道:“不高,可是我要是达不到你的要求,你是不是就不会嫁给我?”

奚百娇道:“你先告诉我我的哪一条要求你做不到。”

扬武道:“第一条我可能做不到。”

奚百娇道:“只要不是第三条就行,我最恨的就是男人。”

顿了顿,续道:“我知道第一条很难,我费尽心思调查,可是毫无头绪,事情过了那么多年,当时的线索大部分都断掉了,现在调查的难度比我当年调查的难度大十倍还不止。我原本不该给你出这么难的题,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出了这道难题。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第一,我心里很矛盾,我不想与四个女人争宠,我一心一意地爱你,却只能得到你五分之一的爱,如果你能破解这道难题,证明你是非常之人,是值得我爱的男子,我就能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妻子,没有半分勉强;第二,你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你,你聪明过人,而且现在有钱有势,名满江湖,我眼中的难题对你来讲也许就不是难题,所以我应该给你出这道难道,既能释我心头多年的疑惑,又能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你。”

扬武道:“我试一试吧,可是我没有把握能否成功,也不能给你定下日期,要是我破解不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奚百娇道:“你把我说过的话好好想一想就知道答案了。”

扬武挠头仔细地想,道:“我想了,可是我还是不知道答案,你就直接了当地告诉我吧。”

奚百娇微微一笑,道:“傻瓜,我没说不嫁给你,只不过爱你的程度不同,想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你没那么容易。”

扬武惊喜地道:“姐姐,我真傻,我应该明白你的心意,我应该自己说出答案,而不用你告诉我。请你原谅我此刻的糊涂,我是被爱冲昏了头脑。”

奚百娇道:“姐姐也有错,应该先把心底的话告诉你,不该让你紧张和担心。”

扬武道:“姐姐,我爱你。”

奚百娇道:“姐姐也爱你。”

扬武道:“那我们亲一个吧。”

说罢作势亲吻。

奚百娇笑着道:“调皮鬼,欺负姐姐。”

闭上眼睛,微微昂起头,等待着扬武的亲吻。

扬武在奚百娇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不是奚百娇想象的亲吻嘴唇。奚百娇张开眼睛,扬武道:“今天先亲脸颊,下次再亲嘴。”

奚百娇脸上泛起了红晕,艳丽不可方物。扬武道:“姐姐,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奚百娇道:“好啊。”

在吃饭的时候扬武把自己与梅开芳的事和与梅家的斗争大致地告诉奚百娇,说眼下青教刚刚合并,与梅家的斗争正在逐步开展,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顾不上她的案子。奚百娇表示理解。扬武请求奚百娇当他的副手,协助他处理繁忙的事务,帮他出谋划策。奚百娇答应了。扬武问奚百娇想不想当青教副教主,奚百娇回答说不想,她只要在扬武身边随时提点扬武就行,不在乎有没有职位,也不想拥有权力。

吃完饭后,扬武带奚百娇到青教京城分坛和青教附属机构天下镖局到处转了一下,在傍晚天不热的时候带奚百娇逛街,给奚百娇买了很多衣服和胭脂水粉,在返回的时候扬武第一次拉了奚百娇的手。这天两个人过得很愉快,扬武十多年来首次在奚百娇脸上见到了幸福的笑容,心中暗赞奚百娇美貌,暗下决心要让奚百娇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0章 颜素素的秘密

晚上扬武到精英武馆颜素素处过夜,遭到颜素素的拒绝,颜素素质问扬武跟闭月公主赵明月是什么关系,跟奚百娇又是什么关系,让扬武解释清楚。扬武回答说跟赵明月只是普通朋友,因为她母亲珍妃被人下毒,他用内功给她母亲逼毒,救了她母亲的命,赵明月对扬武心存感激,一来二往就成了朋友,但赵明月年纪太小,扬武只喜欢成熟的美女,对赵明月没有兴趣。至于奚百娇,她是扬武的老师,扬武在魔宫习武的时候,奚百娇担任他的老师。

颜素素生气地道:“她仅仅是你的老师吗?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老实跟我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扬武愣了一下,道:“我跟奚百娇之间只是师生关系,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颜素素伤心而又生气地道:“你骗人!我今天下午去找你,去你办公室你不在,去‘摘月楼’你也不在,我一打听才知道你陪奚百娇逛街,我去相国寺一带转悠,果然发现你们在一起,还手拉着手!”

说罢眼泪都快流出来。

扬武愕然道:“素素,你别难过,我不是存心伤害你,我是情不自禁,我跟奚百娇认识有十年了,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迷上了她,只不过那时年纪小,不懂得爱,还谈不上爱,我跟她分别六年后重逢,我已经长大了,我和她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产生了感情。认真的说来,奚百娇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美女,也是我的初恋情人,她在我的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我不可能没有她。我把我们的关系跟她讲了,她接受了既成的事实,不介意你是我的女人,我也希望你接受既成的事实,不介意她是我的女人。”

颜素素哭道:“你究竟有几个女人?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奚百娇,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突然她就来跟我抢男人。”

抡起粉拳就往扬武胸口捶,斥责道:“你太坏了!太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我一心一意的爱你,把清白女儿身都交给你了,为什么还得不到你的爱?我贵为公主,你一介布衣,我不顾父皇和皇兄的反对跟你交往,你却这样对待我!我太傻了,没有看出你风流成性!早知今日我宁愿在望月桥死在蒙面人手里,也不愿被你救!”

扬武捉住颜素素的双手,吃惊地问:“素素,你说什么?你是公主?”

颜素素发泄之后,平静了下来,道:“不错,我是金国公主,真实的姓名是完颜速儿,颜素素只是化名。我不是告诉你梅家是辽国在汴京的卧底吗?我来汴京有两大任务,第一是破坏辽国在汴京的谍报网,第二是结交权贵,为金宋结盟牵线搭桥。”

扬武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素素,不,速儿,你瞒得我好苦!你这么尊贵,为什么只身来汴京冒险?我一介布衣,又先后有了梅开芳和李夜笙两个女人,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相好?”

完颜速儿擦干眼泪,道:“谁让你救了人家呢,让人家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扬武道:“速儿,对不起,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知道你爱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过的很开心。我也尽量的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做一个好丈夫,汪美惠、李朗、纯子主动追求我,我都没答应,奚百娇的出现是我始料不及的……”

完颜速儿道:“我们不谈奚百娇好吗?”

扬武道:“好,不谈,就谈你,打击梅家是我们共同的目标,你有什么行动和计划能告诉我吗?”

完颜速儿道:“梅家的势力太大了,我暂时没有针对梅家的行动和计划。要打击梅家不能直接进行,否则将面临梅家强烈的反击。”

扬武道:“那你想怎么对付梅家?”

完颜速儿道:“我来此的两大任务,第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但是第二个任务可以说已经接近完成,我们可以通过金宋结盟间接打击梅家,除掉辽国在汴京的谍报网。”

扬武赞道:“速儿,你真聪明,难怪你父皇对你委以重任。到底是从事国与国之间斗争的,比我这个江湖中人要高明的多。”

完颜速儿展颜一笑道:“相公过奖了,也不是奴家比相公高明,而是相公考虑的是对付一个人,而奴家的考虑的是对付一个国家,站的高度不一样,站在高岗上总比站在平地上望得远。”

扬武道:“你说的也是。对了,速儿,你说你的第二个任务已经接近完成,也就是说宋金将缔结盟约了?”

完颜速儿道:“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事关国家机密。”

扬武觉得自己与颜素素之间一下子有了距离,不再是以前的亲密无间,沉默不语。

完颜速儿道:“你生气啦?好吧,告诉你吧,两个月前,也就是你在华山参加天下英雄大会的时候,有个叫马植的燕京商人通过我国谍报人员的引介来汴京找我,我把他引介给宰相王黼,王黼又把马植引介给太师、太尉童贯。马植收了我国的钱,将辽国发生严重的内讧,辽国王妃、公主、驸马被杀,王子被软禁,在前线领兵作战的王妃的妹夫耶律余覩投降我国,我国军队以耶律余覩为向导,迅速攻占了辽河流域大部分土地,推进到距辽国上京几十里的地方,将辽国衰落的实际情况告诉王黼和童贯。马植是燕京人,身份特殊。燕京本是汉人的土地,在五代十国时期被后晋石敬瑭送给契丹人,宋国君臣一直想收回故土,并且视燕京人为自己人。王黼和童贯都相信马植所说的。王黼本来就主张联金伐辽,童贯本主张联辽伐金,但听了马植的话后改变立场,也主张联金伐辽。这两个大臣一起秘奏贵国皇帝,要求与我国结盟。贵国皇帝被说动,但考虑到朝中有不少大臣主张联辽伐金,就让王黼与马植远离汴京和辽国谍报人员的视线,到东海在船上商谈两国结盟的事,六月两国缔结盟约,只不过盟约的内容贵国皇帝认为暂时不宜对外公开,就要求贵我两国参与谈判的人不要对外宣布两国结盟的事,也不要宣布盟约的内容。”

(注:该盟约史称“海上之盟”具体内容以后再讲)扬武道:“速儿,恭喜你完成了一个任务。你能原谅我对你犯下的无心之过吗?”

完颜速儿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这是命,我选择了你注定了这辈子要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完成了促成金宋结盟的使命后,父皇就催我回国,叫我不要管辽国间谍的事。我今天中午才接到父皇的密函,下午就来找你,可是你不在。”

扬武担心完颜速儿一去不回,紧张的问道:“你就要回国吗?”

完颜速儿道:“不,父皇反对我跟你交往,我担心我回国后父皇再也不让我来宋国,所以我决定不回国,等我们有了孩子后,父皇就不会再反对我们相好了。”

扬武喜道:“速儿,你对我真好,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感谢你。”

完颜速儿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扬武道:“什么好消息?”

完颜速儿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扬武大喜道:“是吗?有多久?也不早点告诉我!”

完颜速儿道:“有两个月了吧?我不确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扬武贴到完颜速儿的肚子上,道:“让我听听我们的孩子。”

完颜速儿笑道:“傻瓜,孩子太小了,听不到的。”

扬武离开完颜速儿的肚子,傻笑着。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1章 战策

在扬武返回汴京的第三天早上,奚百娇答应为扬武出谋划策的第二天,奚百娇将自己构思的对付梅家的计策告诉扬武,计策的核心内容是通过结交梅家的敌人,利用梅家的敌人打击梅家。扬武上午拜会了被自己赶下台的前漕帮帮主马可道,允诺提拔马可道之子马般为青教京城分坛副香主,与马可道实现和解,晚上扬武与马般一起拜会了马般的义父,太师、太尉童贯,与童贯实现和解。

御林军都尉皇甫基与禁军都尉梅智都是外戚,一个是徽宗赵佶的舅舅,一个是徽宗赵佶的宠妃珍妃的哥哥,两人都是徽宗赵佶宠信的大将,因为争宠而不和。当天夜里扬武黑衣蒙面夜探御林军南卫军都统曹涵英的都统司府,以飞刀寄柬引出曹涵英,曹涵英艺高人胆大,提枪只身追赶扬武。扬武到郊外放慢轻功,让曹涵英追上自己。曹涵英问道:“阁下将曹某引至此地有何目的?”

扬武答非所问地道:“曹都统还记不记得今年正月为庆祝珍妃三十华诞而举行的比武?”

曹涵英道:“当然记得,阁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扬武道:“曹都统在与金国高手台洛比武时得到高人以千里传音之法指点,才反败为胜,曹都统应该记得吧?”

曹涵英道:“阁下怎么知道?阁下是何人?”

扬武道:“在下就是那个高人。”

说罢揭开面纱。

曹涵英惊讶地道:“杨教主!”

曹涵英在那场比武中连胜五场,出尽了风头,赢得前禁军都尉萧世显的大女儿萧芙的芳心,与萧芙结为夫妇,那个高人的暗中指点很关键,曹涵英一直对那个神秘的高人心存感激,怔忡了一会儿,道:“原来那个高人就是杨教主,多谢杨教主指点,但不知杨教主深夜相召,有何见教?”

扬武道:“见教不敢,在下有一事想请曹都统相助。”

曹涵英道:“杨教主请讲,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定当尽力。”

扬武道:“在下与梅家不和,在京城已是人尽皆知。曹都统的顶头上司皇甫将军与禁军都尉梅智不和也不是秘密。在下希望曹都统能引介在下认识皇甫将军,不知道曹都统肯不肯帮忙?”

曹涵英皱眉道:“将相不和,国家遭殃,同样的道理,大将不和,国家也会遭殃。作为一名军人,在下不希望看到当朝的两员大将不和,更不希望看到斗争。杨教主请见谅,这个忙在下不能帮。”

扬武肃然起敬,道:“曹都统以国家为重,令人尊敬,在下受教,就当在下什么都没说过,告辞。”

抱拳一礼。曹涵英回以一礼,目送扬武离开。

第四天扬武正式任命马般为青教京城分坛副香主,托马般给童贯送去厚礼,表面上是义子孝敬义父,实际上是暗中行贿,童贯收了礼后当天就秘密上疏赵佶,说将押运西北边防军军饷粮草的保镖业务全部交给飞云镖局难以让人放心,青教教主杨武救了珍妃的命,又在六国比武中打败五国高手,使皇上最宠爱的闭月公主得以留在皇上身边,不用嫁到遥远的金国或者辽国,杨武立了那么大的功,皇上一直也没奖赏他。而今杨武经营的“天下镖局”新开张,青教高手如云,青教弟子无不是以一挡十,以一挡百的豪杰,押运西北边防军军饷粮草的保镖业务是否可以分一半给“天下镖局”赵佶准奏,并赐封杨武为名誉四品带刀护卫,不在皇宫当差,不领皇粮,但在押运的军饷粮草被劫时可以调动当地的官兵和捕快追捕劫匪,享受与梅勇同等待遇。

梅勇通过这一事件,认识到扬武开始反击,青教与梅家的斗争正式拉开了帷幕,梅勇很后悔当初不仅未能慧眼识珠,与扬武成为朋友,反而让女儿梅开芳施展美人计,利用扬武除去眼中钉肉中刺方帮,在事成后又让梅开芳用慢性毒药毒死扬武,想除去扬武这个将来的潜在的对手,以致酿成令日之祸。梅开芳今日被扬武冷落,独守空房,也不与娘家人来往,显然对梅勇怀恨在心,父女几乎反目成仇。世上没有后悔药,梅勇只能召集四个弟弟、在身边的小儿子梅剑林和老父,商讨应对扬武之策。

还是梅勇老谋深算,脸皮也厚,居然出主意让梅勇劝妹妹珍妃把赵明月嫁给扬武。梅勇面对青教的疯狂扩张和扬武深不可测的武功,感觉到压力,觉得老父的话也许是化解与扬武之间的仇恨的唯一办法,就进宫见珍妃,把梅家与扬武之间的仇恨争斗的来龙去脉告诉珍妃。

珍妃对扬武的救命之恩和力挫群雄,使唯一的女儿不用远嫁它国非常感激,不愿看到扬武与娘家人斗得两败俱伤,女儿喜欢扬武她最清楚,她本人也对扬武也很满意,只是公主的丈夫只能有公主一个女人,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若打破规矩恐遭台谏官的非议,而且这件事必须得到赵佶的首肯。于是珍妃就找赵佶商量,赵佶对扬武也很满意,同意招扬武做赵明月的驸马,只要扬武答应赵明月为大,梅开芳为小就行。

珍妃召见扬武,说自己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自己很为她的婚事发愁,扬武交游广阔,问他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做她女儿的驸马,然后又夸赞扬武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是京城乃至全国青年的佼佼者,含蓄、委婉的向扬武提亲。

扬武当然明白珍妃的意思,只不过自己一来从未想过娶赵明月,二来刚刚答应奚百娇和完颜速儿不会娶赵明月,不能违背诺言,便装糊涂,说自己手下有个小伙子,长得英俊挺拔,武功高强,叫高剑杰,是二十年前武林中著名的高手“北刀”高远和武林十大美女之一孔如梦的儿子,如果赵明月同意,他可以介绍他们认识。

赵明月就躲在门帘后面偷听,闻言哭着跑开了。珍妃叹了一口气,追女儿去了,留下扬武一个人在屋内发呆,他没料到自己一直与赵明月保持距离,还是不能阻止赵明月爱自己。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2章 庭院深深

第四、第五天,扬武派出去寻找奚百娇的高远、纯子等六人先后回到青教京城分坛,扬武便在第六天上午召开高层会议,将奚百娇介绍给大家认识,正式宣布奚百娇为自己的参谋(按照宋代的称呼应该叫师爷或幕僚,注:幕僚,古代称将帅幕府中参谋,书记等为幕僚,后泛指文武官署中佐助人员)提拔纯子为自己的书记员(即秘书)明确玉凤堂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颜素素(完颜速儿的本名暂时对外保密)、奚百娇和纯子。鉴于天下镖局得到军方的长期的大订单,首先组建长安分局,扬武本来的打算是先组建长江沿线的杭州、扬州、鄂州(今武汉)、成都四个分局,将航运业务扩展到长江,然后以京杭大运河和长江为固定的行镖路线,将镖局业务融入到航运之中。

下午完颜速儿辞去教后妃们舞蹈的工作,从精英武馆搬出,扬武在青教京城分坛选了一个远离他与梅开芳的家的庭院作新家,完颜速儿就住进扬武的新家,安心养胎。玉凤堂随之搬迁到扬武的新家的旁边,扬武的新家和玉凤堂处在护卫堂的包围之中,受到严密保护,严禁梅开芳进入。

扬武去梅开芳那里搬东西时,梅开芳正在亭子里弹琴,琴曲幽怨无比,闻者心酸。扬武忆起在开封府死牢被梅勇救出后在梅家养伤期间,梅开芳为自己抚琴的往事,那个时候梅开芳容光焕发、艳光四射,哪像现在神情委顿,无精打彩,目光呆滞,就像大病一场一样,那个时候扬武很爱梅开芳,时隔不到一年,扬武就与梅开芳形同陌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看到梅开芳可怜的样子,扬武心里也不好受,这样的结局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梅开芳见扬武时隔半年终于踏进家门,心中大喜,停止弹琴,从椅子上站起身子,道:“相公,你来了!”

扬武道:“嗯,我来了,我是来搬东西的。”

梅开芳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凉了半截,呆呆地望着扬武。

扬武心中很难过,道:“梅姑娘,我们缘分已尽,希望你正视现实,重新振作起来,忘了我,我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不能原谅你对我犯下的过错,我不值得你爱。你还年轻,应该去寻找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在这个院子外面,而不是在院子里面。”

梅开芳道:“我忘不了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让我出去寻找我的未来,我的未来在哪?我的未来就在你身上呀。好马不事二主,好女不事二夫,我决不会改嫁的,你要我改嫁,我宁愿去死。”

扬武道:“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我,你当初想毒死我,今天却为我寻死觅活,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梅开芳道:“我已经跟你解释一千次了,求你原谅一千次了,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过,夜夜难眠,天明醒来总是泪湿枕巾,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为什么就这么恨心,一直不肯原谅我?”

扬武道:“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到,就是后悔药买不到。你不要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做的太绝了。”

梅开芳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仇恨?你也爱过我,你敢不承认吗?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爱过我吗?”

扬武沉默。

梅开芳道:“过了那么久,你记住了对我的仇恨,为什么就没有记住对我的爱呢?”

扬武无话可说。

梅开芳道:“我不介意你跟别的女人相好,只要你仍然当我是你的妻子,每个月抽出一点时间陪我,哪怕只有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对你来讲不难做到,对我来讲却很重要。你不知道这半年多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身心饱受折磨,长此以往,我想我会忧郁而死。你忍心看到我忧郁而死吗?”

扬武道:“你不介意我跟别的女人相好,可是别的女人介意我跟你相好。你卑劣肮脏的灵魂,玷污了上天赐与你的美丽外表,我想想你就觉得恶心,怎么可能与你重归于好?你别做梦了!”

梅开芳觉得自己心在滴血,道:“扬武,你变了!变得越来越狠心,越来越绝情,你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扬武。”

扬武道:“在江湖中混久了,杀戮见多了,死亡见多了,人也就变得麻木,变得绝情,这很正常。”

梅开芳道:“不,这不正常,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该对我如此绝情!我们是拜过堂的,你得到了我的完璧之躯,然后又弃我如敝履,你太冷酷无情了!”

扬武道:“我不想跟你多说,我对你就是这样,说什么都没有用!”

扬武说罢转身离去,连东西也不拿了。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3章 辽金谍战续

梅勇被扬武激怒了,按照早已拟定好的计划,将伪造的西夏国主给扬武的密函交给赵佶,同时将宋国在西夏的秘探从西夏都城兴庆府发回的证明西夏公主李夜笙是扬武的初恋情人,李夜笙已经怀了扬武的孩子的真密函交给赵佶,而且扬武拥有一柄品质绝佳,剑柄上刻着“大夏国皇宫专用”字样的铁剑,据此三点诬告扬武是西夏秘探,在宋都搜集情报。

证据确凿,赵佶不得不信,而且赵佶对扬武拒绝娶赵明月非常生气,正想教训扬武冒犯天威,但苦于没有借口,梅勇告扬武是西夏秘探,赵佶抓住了扬武的把柄,便命御林军都尉皇甫基率领两万御林军和二百余名大内侍卫将青教京城分坛团团包围。一名军官宣读刑部逮捕令,令扬武束手就擒,由刑部处置,青教其余人等不得妄动,否则以同党论处。

扬武率五千余名教众与官兵对峙着,扬武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兵,欲以西夏秘探的罪名逮捕自己,感到万分的意外和震惊。扬武想不到梅勇有这个心计和能耐,他还以为是赵佶因为自己拒绝娶赵明月而恼羞成怒,公报私仇。在两万御林军面前,扬武手下的五千教众显得势单力薄,欲与御林军对抗,实在是以卵击石,而且,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深入人心,青教弟子未必会自己的教主而与官军为敌。不过由于扬武是京城百姓甚至许多官兵心目中的英雄,他的武功又高深莫测,连素称京师第一高手的梅勇都不是他的对手,皇甫基也不敢贸然下令部下动手擒拿扬武,他希望扬武在御林军强大的气势面前低头,从而避免一场血战。

正在紧急关头,李大成和荣亲王骑着两匹快马冲进御林军阵前,在皇甫基跟前停下。皇甫基的军职很高,没有下马,只在马背上向荣亲王抱拳一礼,道:“末将奉命捉拿人犯,不知荣亲王和李馆主赶来此处所为何事?”

荣亲王不答,指着扬武身旁的颜素素道:“这位是金国的公主完颜速儿,汉名颜素素。”

皇甫基感到惊讶,不能置信地望着完颜速儿。荣亲王顿了顿,道:“公主潜进我国,是为了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如今这个任务公主已经完成。本王与李馆主火速赶来这里通知皇甫将军事情有变,请皇甫将军约束部下,不要冒犯杨教主,等本王向皇上禀报之后,说不定皇上会改变主意。”

皇甫基知道皇帝赵佶对辽金严守中立,稍稍偏向金国,闻言忙道:“既然事情牵扯到金国公主殿下,末将等一等又有何妨?”

完颜速儿见李大成与亲金的荣亲王一起十万火急地出现,连侍卫都没带,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对皇甫基道:“皇甫将军赏脸,本宫非常感谢。”

对荣亲王道:“王爷,请在贵国皇帝面前讲实话,则贵我两国交好王爷居功至伟。”

荣亲王道:“本王自当秉公办事,公主请不用担心。各位,本王告辞。”

说罢与李大成上马急驰而去。

李大成护送荣亲王谒见赵佶。赵佶在大殿接见了荣亲王和李大成。荣亲王首先向赵佶介绍李大成,说李大成有两个身份,公开的身份是精英武馆的馆主,秘密的身份是金国皇帝的堂妹夫,在汴京从事情报工作,与辽国谍报人员作斗争,对宋国没有恶意。荣亲王素受赵佶宠信,由他讲出完颜速儿的身份和完颜速儿的发现——梅家为辽国皇室后裔,一直在宋国境内从事间谍活动,比完颜速儿自己讲更有说服力。因为赵佶相信荣亲王绝不会背叛自己,也绝不会对自己撒谎。

听完荣亲王的讲述,赵佶面容异常严肃地问荣亲王:“你说梅从云是辽国派来的秘探有何凭证?”

荣亲王道:“可否让李馆主代臣弟回答?”

赵佶道:“可以。”

李大成便道:“回皇上,直接的证据没有,但间接的证据却不少:一、梅家从东瀛购进大批硫磺,自制火药,并储备大量的弓箭和兵器;二、梅家网罗武林高手,秘密训练数百死士,称为‘铁石武士’;三、完颜公主在珍妃娘娘三十华诞期间曾与青教教主杨武一起目睹梅勇秘会辽国使节,还有,完颜公主曾对梅从云一生的经历展开调查,发现他二十岁以前的经历有很多疑点,完颜公主亲自去梅从云的家乡调查,结果发现一百多户人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认识梅从云,也没听说谁从山沟里走出去,靠经商而发家致富。还有就是梅从云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无据可查,他好像是平空冒出来的人。完颜公主派人去辽国调查,得知五十年前辽国有一个王子失踪,当时他二十岁左右,跟梅从云的年龄正好相符。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梅从云就是当年的辽国王子。完颜公主派人密切关注与梅从云父子交往的人,对不起,草民先讲一段别的,契丹人与汉人、回纥人的身体所散发的气味是不同的,因为各民族的饮食习惯不同,契丹人、回纥人都以肉食为主,并饮用牛奶、羊奶和酒,而汉人以小麦和大米为主食,很少喝奶和酒。契丹人与回纥人又略有不同,回纥人偏好羊肉、羊奶,而契丹人刚偏好牛肉、牛奶。普通的人是很难靠嗅觉把汉人与契丹人、回纥人区分开来,但有一种嗅觉比猎犬敏锐百倍的狸猫却可以做到。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发现与梅氏父子接触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契丹人,虽然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可惜的是,当我的手下抓住那个可疑之人,并准备盘问时,那人自断经脉而死。梅从云老奸巨滑,他把大女儿嫁给五湖堂前任总堂主何耀庭,把小女儿嫁给陛下,把孙子分别送到华山、少林、武当、崆峒等贵国武林最负盛名的门派学艺,以便梅家的武功能集百家之长,还能打探武林的消息,透过珍妃则能打探到宫中的消息。最后草民想告诉陛下,所谓的夏国国主给扬武的密函是梅勇伪造的,他不顾亲情,千方百计置女婿于死地,为的是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扬武的声望越来越高,成为京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而且青教的声势也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了飞云镖局,辽国如果进攻贵国,必定要梅家做内应,梅家要做内应,就必须先统一汴京武林,而扬武又不听话,首先在京师商人联络会会长一职上就与他的小舅子冲突,后来又创办天下镖局,与飞云镖局抢生意,梅家认为扬武将来肯定会成为梅家统一汴京武林的障碍,所以想除掉他。如果陛下觉得这些间接证据还不够,可以下令查抄梅家。梅家祖孙三代替辽国办了几十年的事,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或许能查到梅家通敌文书。”

李大成见赵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明白这个优柔寡断,贪花好色的昏君还在排除国家隐患与保存绝世美女“珍妃”梅兰薇之间徘徊,拿不定主意,稍微停顿了一会,续道:“辽国是贵国百年的死敌,对贵国觊觎之心从未断绝。派梅家在贵国做卧底便是最好的证明。梅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贵国各个部门,无论政府、军队还是武林都有梅家的势力和党羽,现在这头老虎已经长大了,若不及早铲除,说不定会养虎遗患。梅家是珍妃的娘家,由于这层关系,陛下不必对梅家赶尽杀绝,但把梅家赶出宋境总可以吧?”

赵佶乍闻梅家为辽国间谍而变得阴沉的脸色——不是因为他将痛失一位宠臣禁军都尉梅智,而是因为他将痛失一位爱妃,在听了李大成的话后忽然变得明朗起来,变化之快,之明显,就像立竿见影一样。

最终赵佶采纳了李大成的建议,道:“好,就这样做。”

又对荣亲王道:“传朕口谕,宣布扬武无罪,命皇甫基率所部人马查抄梅家,看有没有私藏大量火药、兵器和通敌文书。此事由你负责。”

“臣弟遵旨。”

荣亲王道。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4章 遣送计划

御林军在梅府查出大量火药、弓箭和兵器,以及数百名秘密训练的武士,虽然没有查出梅家人是辽国卧底的直接证据,赵佶还是解除了梅智的兵权,并将梅家人除了已嫁出去的和远在杭州的梅剑心,在华山派的梅剑风之外全部逮捕入狱。

梅开芳得知娘家人全都被捕入狱,只有在外开镖局和在外学艺的少数几个漏网,非常担心并深感痛苦——她为之奋斗并最终失去爱情的辽国卧底被连根拔除,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但骨肉亲情牵动着她的心,她要想方设法营救亲人。以她的粗浅武功不可能潜进皇宫大院请姑姑营救娘家人,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宫求见珍妃——因为她也是梅家人,这么大的事不好明着向她求援,以免授人以柄,若连她也被捕入狱,那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娘家人了。珍妃和闭月公主躲在深宫内不一定知道外面的消息。因此,梅开芳便央求扬武进宫请珍妃设法营救娘家人。

白天要潜进皇宫内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对像扬武这样的高手来说。因而扬武只好耐心地通过层层关卡,求见珍妃,然后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步入守卫森严的珍妃寝宫。扬武踏足珍妃寝宫时,梅兰薇正在给赵明月喂招。母女俩见到扬武后便停止对练。

梅兰薇冷冷地道:“你找本宫有什么事?”

扬武道:“你父兄是辽国间谍,被查了出来,御林军将你娘家人全部关入刑部大牢。”

梅兰薇惊诧莫名,道:“什么?你说我父兄是辽国间谍,现在被刑部收押?”

那惊诧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扬武对梅从云、梅勇父子的狡猾又有了更深的认识——他们不让梅兰薇知道真相,梅兰薇不知自己给娘家人办事是在给辽国办事,言谈举止就不会露出破绽。

扬武想到梅兰薇可能会因娘家的牵连而失宠,甚至被打入冷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是的,我是这样说的。你爹本是辽国王子,在年轻时来到这里做卧底。今天上午御林军查抄了你娘家,把你娘家人都关进了刑部大牢。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

梅兰薇喃喃道,乍闻这个消息她方寸大乱,一向聪明的她忽然失去了往日的机智,半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扬武暗叹一口气,道:“梅开芳央我通知你,请你设法营救你的娘家人。”

梅兰薇道:“我只是一个后妃,无权干预朝政,再说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即使我向皇上求情,他也不会听我的。”

扬武道:“这倒未必。一来皇上对你十分宠爱,二来梅家尚未对大宋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凭这两点你向皇上求情,至少有七分把握。还有你女儿,她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皇上怎能忍心拒绝你们母女的求情,加害他那风烛残年的老丈人?倘若年老的主犯可以赦免死罪,小的从犯更应该赦免,当然要保持梅家现在的权势和地位是不可能的,梅家最好的结局就是被遣送回国,或者说驱逐出境。”

梅兰薇道:“我这就去向皇上求情,赶在刑部定罪之前。你是不是在这儿呆一会儿,听到结果再走?”

扬武道:“我想听完结果再走,回去也可以让她安心。”

赵明月道:“娘,月儿跟你一起去见父皇。”

梅兰薇点头表示同意。

梅兰薇母女在养心殿见到了赵佶,他正在作画,没有梅兰薇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这多多少少缓解了梅兰薇紧张不安的心情。“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梅兰薇道。“什么事,你说吧。”

赵佶料定了梅兰薇想说的,以平静的口吻道。

“刚刚臣妾的侄女婿、青教教主扬武来见臣妾,他说臣妾的父兄是辽国派来的间谍,现在正被刑部收押。臣妾恳请皇上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还有我们的女儿的分上,放过臣妾的父兄,把他们遣送回国。”

“朕对你这么宠爱,想不到你居然对朕隐瞒了十几年。”

“隐瞒什么?皇上以为臣妾也是辽国间谍吗?不是的,臣妾刚刚才得知我爹是辽国王子,臣妾从来不知我爹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是辽国间谍呢?”

“看来是朕错怪你了,爱妃不要生气。”

“臣妾不敢。”

赵明月插话道:“父皇打算怎么处置外公、舅父、舅母、表哥、表弟、表姐、表妹?”

赵佶道:“间谍之罪非轻,所幸没有铸成大错,念在他们是皇亲国戚,朕会从轻发落……”

赵明月在赵佶脸上亲了一下,算作奖赏,道:“父皇,你真好。”

赵佶笑骂道:“小妮子,好的不学,尽学溜须拍马这一套。”

顿了一下道:“朕打算明天就把他们遣送回国。”

梅兰薇喜道:“臣妾代父兄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赵佶摆摆手道:“算了吧,都老夫老妻了,还给我来这一套。”

赵明月乖巧地道:“娘,你在这里陪父皇,月儿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扬武。”

“去吧。”

梅兰薇带着笑容道。

赵明月从养心殿回到珍妃寝宫时,扬武正一面端着一杯热茶啜饮,一面与俏丽的小宫女攀谈。小宫女自从九岁被选入宫充当闭月公主的伴读兼贴身婢女,六年来足不出宫,几乎没有见过男人,除了徽宗和几位侍卫大哥之外,所以面对陌生男子很害羞,特别是面对像扬武这样年轻俊美的男子。扬武随便问她诸如“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进宫”、“你家在哪儿,家里有什么人”之类的问题,她就脸红得像被夕阳“烧”红的晚霞。扬武看她的时候,她低垂着目光或者把目光偏向旁边,当扬武不看她的时候,她又偷偷打量扬武,当扬武回头望她的时候,她急忙别转脸,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如此腼腆得可爱的小姑娘扬武尚是首次遇到,在逗她脸红之余,忽然想起一句唐诗“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见唐.元稹.行宫)不知她会不会如诗中的宫女终老深宫那般凄惨,崇尚自由的扬武首次对将一群花季年华的少女锁在深宫,任其青春暗逝,红颜渐老的皇帝生出憎恶之感,但以他个人渺小的力量,能将注定了悲惨结局的小宫女从深宫中拯救出去吗?就算他能拯救一个宫女,还有千千万万的宫女呢?这个问题想想也让人苦恼,就不去想。

美丽的花儿总是那么快就凋谢,但只要能欣赏到眼前的美丽就够了,又何必为了花儿易谢而伤感?人在无奈中总要给自己找一些聊以自慰的事。扬武是善于抛开烦恼,捕捉快乐的人,所以他在失恋的时候失望而不绝望,自怜而不自弃,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刻苦地练功,武功的进境一日千里。

赵明月兴冲冲地对扬武道:“父皇答应明天把外公他们遣送回国。”

扬武道:“这么快。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表姐。”

说完便欲离宫。赵明月急道:“你难得进宫,不多呆一会儿吗?”

扬武不敢面对赵明月期盼而又幽怨的目光,道:“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表姐,你表姐等着我的消息。”

赵明月道:“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扬武道:“等我有空吧,我有空就来看你。”

赵明月道:“好,你快回去吧,表姐一定等急了。”

扬武道:“好,我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赵明月道:“我送你。”

将扬武送出皇宫。

第八卷:宋都争霸 第25章 真情告白

珍妃为娘家人、赵明月为外婆家人向赵佶求情,赵佶无法与梅兰薇、赵明月斩断夫妻、父女之情,但是如果下旨释放辽国间谍,必会招致台谏官和一些大臣的反对,便秘召皇甫基,命他在深夜派出高手蒙面劫狱,并通知天牢狱长配合,救出梅家满门,然后用押运军响的马车护送梅家满门连夜出城,发给通关文牒,让他们回辽国。梅从云自感无颜见辽国皇帝及烈祖烈宗,在路上自尽。梅家上下在一片悲哀中灰溜溜地、悄悄地向辽国逃亡。虽然他们手上有赵佶给的免死手札和通关文牒,但若被人知道他们是辽国间谍,现在正落荒而逃,会招来诸多不便,甚至会招致宋国仇视辽国的人的追杀。

梅开芳自扬武出门不久就在门口等候扬武,她急于知道消息。虽然扬武很快就回来了,但梅开芳还是觉得他去了很久,一见扬武就迎上前,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到姑妈没有?”

“见到了。”

“姑妈怎么讲?”

“事情很顺利,皇上答应对你的家人从轻处罚,将他们遣送回国。”

梅开芳高兴地失去理智,扑入扬武怀中,喜极而泣道:“相公,你真厉害,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

扬武怔了一下,望了站在旁边的梅开芳的两名陪嫁丫鬟一眼,对梅开芳道:“我们进屋谈。”

梅开芳与扬武进屋后,扬武让婢女都退下,然后对梅开芳道:“当今皇上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这是你梅家的运气,而不是我有过人之能。”

梅开芳道:“在我的心中,你是最优秀的,没有任何男人可以与你相比。”

扬武叹了一口气,道:“你对我已经愈陷愈深了,今天是我跟你再次摊牌的时候了。上次是我给你写休书,你死活不同意,这次你给我写休书,内容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写你与我成亲完全是被父亲逼迫,你并不喜欢我,你在想了很久之后决定与我解除夫妻关系。”

梅开芳心中大感凄楚,眼眶湿润了起来,道:“不,如果你要休我,不如一刀杀了我。我这一生已经交给了你,我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

“我对你毫无感情可言,你为什么死缠着我不放,难道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活下去,我不能没有你。”

“你跟我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已经爱上了别人,我不可能一直与你纠缠下去。”

“你说的是颜素素吗?”

“她的本名叫完颜速儿,颜素素只是化名,她是金国公主。”

“大家都是间谍,可是命运却完全不同,只因为一个是弱国的间谍,一个是强国的间谍。如果情况刚好相反,我是金国公主,而她是我,一个弱国的郡主,你还会休掉我吗?”

“你问这个问题说明你不了解我,我在爱上速儿时根本就不知道她是金国公主,我爱她绝不是为了富贵。”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只是恨自己出身在一个衰落的王室中,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我也不会伤害你。我每天都生活在悔恨中,至今我们仍是夫妻,对不对?可是你跟别的女人相好,我从来就没多说一句话,我是在惩罚自己。上天已经让我遭到报应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这是何苦呢?你年轻、美貌、富有心计,本该有一个男子爱你。可是你却将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我没有浪费,我觉得很满足,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心安,尘世的纷纷扰扰我都不必理会,我活了十九岁,心情从未如嫁给你的这段时间宁静。”

扬武近乎绝望地道:“你简直不可救药,看我们谁熬不过谁!我要去处理教中事务,不陪你了!”

梅开芳又一次真情告白又一次换来扬武的无情冷对,但梅开芳并不埋怨扬武,她从未期望过扬武能很快忘记自己对他的感情的伤害,她只希望自己对扬武无尽的爱终有一天能感动他,使他对自己回心转意。梅开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正蹬在云梯上攻城的战士,如果攻不上城墙,那就让自己战死。为了爱情这个崇高的目标,梅开芳宁可战死,也不当逃兵,虽然在自己与这个目标之间有重重障碍,弄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但只要有路,只要有方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有成功的希望。“努力吧,梅开芳,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攻上城墙,要么从云梯上掉下来摔死,没有别的路可走。”

梅开芳心中暗暗地对自己说。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1章 帝国将倾

七月二十二,是扬武与耶律阿尔特约定的一年之期最后的日子,在这天之前扬武将答复耶律阿尔特他愿不愿娶耶律阿尔特。从六月开始,随着扬武承诺答复耶律阿尔特是否娶她的一年之期的日益临近,扬武就开始考虑自己与耶律阿尔特的关系,自己爱不爱阿尔特,阿尔特爱不爱自己,阿尔特刚开始看上自己的时候,是看上自己的武功,可以为辽国效力,并不爱自己,她只爱她的国家,为了她的国家,她可以作出重大牺牲,包括她的爱情,后来与阿尔特交往一段时间,发现阿尔特喜欢上自己。但是,扬武对自己的感觉并不确定,因为奚百娇的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又因为与梅家的斗争到了关键时刻,脱身不得,扬武将赴约的日子一再往后推。在七月二十三梅家人被秘密遣送回辽国后,扬武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了,就决定去辽国赴耶律阿尔特之约。临行前扬武问计于奚百娇,如何才能知道耶律阿尔特是否爱他?

奚百娇教扬武效法“庄公梦蝶”的故事,试探阿尔特是否爱他。

“庄公梦蝶”讲的是道家学说重要的奠基人之一庄子中年之后怀疑妻子对自己的感情,于是就假装暴病身亡,在他的妻子给他守灵期间,庄子化装成一个年轻英俊的富家公子,来到自己家借宿,庄子的妻子热情地招待化装的“年轻”的庄子,并主动勾引“年轻”的庄子,庄子非常伤心,晚上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醒来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蝴蝶还是庄子。从这个古怪的梦和庄子古怪的想法,可见庄子的困惑,虽然费尽心思试探妻子对自己的感情,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爱不爱自己,如果爱,她就不会移情别恋,勾引别的男人,如果不爱,她又怎会勾引乔装打扮的庄子?

庄子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著名的“逍遥游”就是他写的,他提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北溟(意思是北方的大海)“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他还提到“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庄子的想像力教人叹为观止。

“子非鱼,安知鱼之非乐也?”

也是出自庄子之口。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不快乐呢?”

是不是闪烁着伟大的哲学、智慧的光芒?

道家学说,特别是老子和庄子的学说是魔宫武学的重要思想基础之一。魔宫武学非常深奥,在思想上是标新立异,反传统,反常规,但是从思想到形式上都深深打下了传统武学的烙印。请不要把源远流长,远古时代的人们为了御寒、捕猎和在战争中杀死敌人而创出的武功与现代的舞蹈、体、长跑、游泳、足球、蓝球等体育活动混为一谈,认为武功没有思想基础,也不需要思想基础。请想象一下,假如没有阴阳共生、调和的理念,会有太极拳的出现吗?假如没有武学思想上的百花齐放,大家统一思想和认识,把武功一味地向更快、更准、更狠上发展,武功会出现那么大流派吗?扯的有点远了,言归正传。

七月二十三,扬武假扮杭州的一个丝绸商人,率领崔坚、宗英、季雨生、纯子四大高手及十几名从青教京城分坛精挑的好手从汴京出发,历时八天抵达辽国都城中京大定府,下榻中京最高档的客栈之一“凤来客栈”经过长达十天的明察暗访,扬武打听到辽国最近发生的军政大事。辽国皇帝天祚帝生有六子,按长幼排序依次为晋王敖鲁斡,梁王雅里,燕王挞鲁、赵王习泥烈、秦王定和许王宁。其中文妃所生的晋王因贤能最受国人拥戴。梁王雅里为元妃萧贵哥所生的长子,七岁时,天祚帝欲立他为皇太子,为他特意设置了禁卫,封梁王,但是雅里长大后只知玩宫女,逛妓院,与市井之徒打架赌博,书读得不好,招致台谏官和一些大臣的非议,天祚帝逐渐疏远雅里。

辽国国内的政治斗争、派系倾轧主要是围绕立储君展开的。中京留守耶律大石等宗室一派是晋王的拥护者。元妃之兄萧奉先当任手握大权的北院枢密使(枢密使是具体负责军事行动的最高官员,辽国实行一国两制,政府分南北两院,北院是契丹人管理契丹人的官署,南院是汉人管理汉人的官署,两院地位相同,互不干涉,汉人与契丹人犯法由南院和北院的司法机构分开管理,适用不同的法律。因为在辽国汉人比契丹人多得多,为防止汉人不听使唤,南院的重要的掌握实权的职位通常被契丹人占据。例如掌握调兵权的南院大王和实际指挥兵权的南院枢密使通常由契丹人担任,而文职南府宰相由汉人担任)萧奉先和元妃一心想让元妃所生的另一子秦王定继承皇位,便处心积虑地陷害文妃和晋王。

梁王耶律雅里自幼好武,取汉名耶律华,得到国师安南山和洪知的支持,而且在辽国最高情报机关会英堂任职多年,手下聚集了一批死党,实力不可小视。赵王习泥烈生母鄂多巴察为天祚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其舅父官至知北院枢密院事,与耶律大石分掌京师御林军的兵权。习泥烈聪敏好学,文武兼备,早有问鼎帝座之心,非是无能之辈,只不过他一向韬光养晦,在暗中培植势力,并不直接卷入皇位之争。表面上习泥烈与众兄弟相处得都很好。

文妃萧瑟瑟有三姊妹,姐夫耶律挞葛里、妹夫耶律余覩都是高级将领。三月,耶律余覩正在前线率兵与金兵作战,文妃之姐去军中看望她随军的三妹。萧奉先诬告驸马都尉萧昱与耶律挞葛里、耶律余覩勾结谋反,拟立晋王为帝,以天祚帝为太上皇,文妃也知道此事,而其姐是去军中通风报信的。昏愦的天祚帝竟听信了萧奉先的一面之辞,杀了萧昱夫妇、耶律挞葛里和文妃之姐,文妃也被赐死,只有晋王免于一死,但被废除王子身份,软禁起来。

远在前线的耶律余覩得到消息,在怨愤绝望中率心腹投降金国。天祚帝派人追击耶律余覩,但诸将追至半途商议说:“皇上偏信萧奉先。余覩乃宗室豪杰,倘若抓了他,改日我们都会成为余覩的。”

于是放余覩逃生,以“追袭不及”复命。

由于耶律余覩熟知辽国内情,他的反戈使金兵得到最佳向导,金军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就攻取了中京大定府周围过半数州县。辽国都城告急。

萧奉先联合多位朝中大臣上奏天祚帝,请求立秦王定为储君,以安定军心民心。但是耶律大石等大臣表示反对,说文妃一向贤淑,她谋反一案恐有隐情,需要展开调查,如果是被人诬陷则要严惩凶手;晋王深受百姓拥护,当此国家危难之时不可违背民心。

天祚帝本非坚持原则之人,便表示暂不立储君,平息了群臣的争论。

事实上辽国政局的混乱和复杂远远超过扬武的了解。向人敬死后不久向人重与向天心叔侄俩争权,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达成妥协,向人重当任鬼教教主,向天心继任富贵城城主,向家庞大的产业由两人平分。老三向人慕对向人敬死后向家财产和权力的重新分配没有他的份心生不满,偷走百凤朝阳刀和刀谱,呈献给安南山,条件是让日月圣教杀死向天心和向人重,将他捧上富贵城主和鬼教教主的宝座。安南山表面上支持梁王,暗中却勾结金人,谁能给他最大的利益他就支持谁,再说辽金决战在即,万一辽国大败而亡国,安南山也有后退之地,他的算盘打得不能说不响。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2章 巧遇丹儿

赵王问鼎帝座可谓费尽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听到向丹儿是耶律大石的私生女儿的传闻后,便利用王子身份,隔三岔王地去耶律大将军府,接近向丹儿。赵王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能说会道而不让人觉得他油嘴滑舌,只觉得他见闻广博,最重要的还是他只比丹儿大五岁,两人能谈得来,对很多问题都有相同或相近的看法,不知是赵王原本如此,还是故意迁就丹儿,以博取她的好感。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将近半年的交往之后丹儿终于对赵王表示了好感——同他一起逛街。他们在第三次逛街的时候遇上了扬武。那是在一家小面馆,赵王和向丹儿为体验平民生活,没有带侍卫,着平民衣服进入平民化的小面馆——有钱的富人一般是不会光顾的。扬武独占一隅,默默地吃着面。“老板,两碗牛肉面,谢谢。”

丹儿甜美的声音和与她的声音一样美的容貌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扬武也不禁抬头望丹儿。

丹儿也凝视扬武,她从来没见过像扬武这么英俊挺拔的男子,不由多看了扬武几眼,同时心里拿他和燕王比较,只觉一个是放在哪儿都能放光彩的玉,一个顶多是好看一点的石头,两人根本就不能比。

燕王也发现扬武出众的仪容,见丹儿盯着他看,心中很不高兴,走到扬武身边,道:“看你的身材样貌该是汉人,我警告你,你再看丹儿小姐一眼,当心你的眼睛。”

扬武淡淡地道:“美女人人爱,本少爷偏偏喜欢看美女,你能把本少爷怎么样?”

燕王气懵了,他长这么大除了他的父母兄长敢顶撞他谁敢顶撞他,想不到一个平民百姓,还是汉人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看不起汉人,道:“怎么样?本公子揍你。”

说罢一拳就照扬武的脸打去。

扬武待燕王的拳头离她的脸仅有数寸才不慌不忙地捉住对方的倒一头牛的拳头顿时被定在空中,毫厘难进。

扬武“老气横秋”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

说罢松手,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在松手之前扬武以隔物传功的上乘内功输出一股前推的内力,沿燕王被捉之手传至身体的其它部分。燕王蹬蹬连退数步,险些跌倒。因为距燕王不远处是一张饭桌,有客人正在用餐,扬武怕燕王撞翻了饭桌,才没有让他摔倒出丑。

燕王心知遇上了高人,尽管窝了一肚子火,但因为没有带侍卫,怕吃眼前亏,只好忍气吞声,对扬武怒目而视。

向丹儿对燕王大失君子风度的行为和胆小怕事的懦弱天性很瞧不起,反而对有着神秘的高贵气质的扬武充满了兴趣,她冲上前两步,不是接近燕王,关心地询问他有没有事,而是接近扬武,仰起俏脸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燕王气得脸都绿了,扬武道:“我刚才的功夫叫‘隔山打牛’。至于我的姓名和来历,对不起,在下不便透露。不过小妹妹如果先告诉我你的姓名和身份,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向丹儿道:“隔山打牛,隔山打牛,真有这门功夫吗?”

燕王不知“隔山打牛”乃魔宫绝技,还以为扬武绕着弯儿骂他,气得大声叫道:“丹儿,我们走。”

“我不走,要走你先走。”

丹儿漫不经心的道。

“好,你不走,以后再也别让我见到你。”

燕王负气道。

丹儿不再理燕王,好像没听见似的。扬武小声地提醒丹儿:“小妹妹,你的同伴生气了。”

丹儿不屑道:“他爱生气就让他生吧,反正我不在乎。”

“他不是你的情郎吗?”

“我们只不过说过几句话,他怎么能算我的情郎?他这么没有风度,没有男子气慨,善妒、专横、狂妄自大,偏偏又懦弱无能,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争位的皇子中他最没出息。真可笑,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缺点!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扬武心中暗赞:“好聪明的女孩!”

从一件事她看出这么多,就是扬武这个大人也未必有她看得全,以她的眼力将来不愁找不到好丈夫。这样一想扬武就不必为破坏小女孩和那个看似她的情郎的男子之间的感情而感内疚了。

“感谢就不必了,我只是为自己出口气,并没有打算帮你。”

扬武说道。

“你不想接受我的感谢也不行,我在心里感谢你。”

丹儿笑着说道,“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世上真的有‘隔山打牛’这门功夫吗?怎么扬武大哥从没跟我提过?”

“怎么没有?不信我打给你看。”

扬武说罢挥掌凌空击向一丈远处的空桌。空桌便向前移动数尺。

向丹儿夸张地睁着一双大眼睛,道:“哇,这么厉害!”

扬武微笑着道:“小妹妹,你是我在中京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你的眼力也很不错,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猜你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儿,过惯了富贵日子,想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所以改装易服,偷偷从家里溜出来。”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不过你猜得没错。你的武功这么好,又特别,我想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是吗?你是从哪里看出我特别的?”

“你好像很不喜欢别人冒犯你,我知道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会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见微知著,不仅需要敏锐的观察力,还需要一个存储了大量知识和突出分析能力的大脑。扬武不再将丹儿当小孩子看待,而当她是个天才!从此刻起扬武对丹儿有了进一步了解的浓厚兴趣——并不只是因为她口中的“皇子”表示她至少认识辽国一个王子。“对,对,你说的很对。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如果专心练武的话,我想下届天下英雄大会的桂冠一定会戴到你的头上。”

丹儿摇头道:“不会的,扬武大哥比我的武功高出百倍,如果他参加下届武林大会,我想夺冠的一定非他莫属。”

扬武好奇地问:“扬武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扬武大哥是我的一个朋友。”

扬武“惊喜”地道:“扬武也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叫耶律丹儿对不对?”

“你认识扬武大哥,那你叫什么名字?你有扬武大哥的消息吗?他去了南朝,已经快一年了,听说他在南朝混得不不错,在汴京当上了帮主,是吗?”

扬武道:“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谈。”

丹儿道:“好啊,让我这个识途老马给你带路。”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3章 政争之烈

丹儿想把扬武带到中京最豪华的酒楼“醉梦仙”酒楼,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一名蒙面人一言不发就向丹儿出手,这个蒙面人原来是怀柔,他奉师命绑架丹儿,欲以丹儿为人质胁迫耶律大石辞职。怀柔今年流年不利,霉运当头,去年被扬武打伤,休养了三个多月才好,现在又碰上了扬武,交手才十几招就被制住道,并被揭开面纱。

丹儿认出怀柔,对扬武道:“他叫怀柔,是国师安南山的徒弟。”

然后对怀柔道:“你为什么想害我?”

怀柔不答,闭上眼睛。扬武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回答丹儿姑娘,否则我让你尝尝血液逆流的滋味。”

怀柔想把头扭向一边,表示不怕任何折磨,但由于道被制,头没有扭动,便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怀柔。”

扬武道:“是条汉子,但不知受了刑后还是不是这么嘴硬。”

怀柔不再吱声。扬武伸出右手食指点在怀柔左肩胛上,输出一股内力逆怀柔气血运行的方向而行,怀柔顿感如万蚁噬体般难受,不一会儿,一张尚称英俊的脸就因痛苦而扭曲变形,额头也沁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但他仍不肯求饶。

扬武心道:“他宁死不屈,看来只有用‘勾魂摄魄’才能摧毁他的意志。”

“勾魂摄魄”是鬼教的迷魂大法,练到最高深的境界,能让受功者的思想意识被施功者完全控制,成为施功者的精神奴隶,而不仅仅是被短暂催眠。他们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喜怒哀乐,只知听命行事,是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受功者的情况要视施功者的功力深浅和发功情况而定——重者成为白痴,永远不能恢复正常,就像被抹去了记忆;轻者能保持语言和武功,经过一段时间后可以恢复正常。然而施功者也并非没有危险和损失,施功者将全部的精神和功力从自己的双眼“射入”受功者的中枢神经系统,达到控制受功者的目的,施功者所耗的精力可想而知,要将受功者伤的越深,自己就要承受更深的伤害,弄不好还会堕入魔道,变成完全不同的人。因此,扬武尽管早已练成“勾魂摄魄”却从不敢妄用,害怕施用“勾魂摄魄”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但用刑专家没带在身边,而扬武又非常关心丹儿的安危,只好冒险对怀柔施“勾魂摄魄”当下扬武收回点在怀柔肩胛的手指,迅速提升功力,盯着怀柔的双眼,心中默念道:“你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奴隶,你必须对我无条件地服从,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知道吗?”

怀柔的目光变得迷茫,再迷茫,支撑了一会儿,胆怯地问道:“我是你的奴隶?”

扬武见时机已到,便道:“不错,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现在问你的话,你必须尽你所知来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怀柔。”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日月圣教教主。”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安南山。”

“你为什么要向丹儿小姐出手?”

“因为我师父命令我绑架丹儿小姐。”

“你师父为什么要绑架丹儿小姐?”

“因为他想以丹儿小姐为人质,逼耶律大石辞职。”

“很好,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你是不是觉得很累,你现在可以睡了。”

怀柔果然感到很困倦,眼皮下垂,直挺挺的倒下去。扬武吃了一惊,急忙托住怀柔,把他缓缓平放在地上。尔后,招呼两个过路人过来,首先塞给他们各一两银子,指着地上躺着的怀柔道:“他是国师安南山的徒弟,中了我的迷魂大法,不能碰,一碰就会成为白痴,你们一个在这里看着他,别让人碰他,一个去国师府通知国师,叫他派人来保护他的徒弟。告诉他不要动他,等他睡醒后就会好。”

这么简单的事,两名路人到手的银子简直就是飞来横财,两人均感喜出望外,较年轻的一个道:“我去报信。”

说罢便跑开了。

扬武对丹儿道:“丹儿,我们走吧。”

丹儿颔首,默默地引路。见到扬武好像不能纳入武功范畴的神秘功法,丹儿沉默起来。不久,丹儿带扬武进了“醉梦仙”两人要了一个包厢。

丹儿问扬武:“你是怎么认识扬武的?”

扬武道:“我的名字叫杜威,是宋国人,在宋国东南部的一个大城市杭州做丝绸布匹生意,这次来到贵国,一来增长阅历,二来考察一下这里的市场。我跟扬武是生意上的伙伴,扬武是青教教主,同时掌管着以前的漕帮,我把丝绸布匹通过漕帮的船运到京杭运河沿岸的城市,一来二往,我跟扬武就熟了。”

“哦,原来如此。”

丹儿道。扬武微微一笑。

丹儿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在辽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不好意思。扬武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扬武道:“认识你这位又漂亮又热情的小妹妹我真高兴……”

丹儿忍不住辩解道:“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

扬武笑着道:“认识你这位又漂亮又热情的妹妹我真高兴,只是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丹儿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你的武功这么高,我想一定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你。不过我还是要说,我很愿意帮你的忙。”

扬武道:“谢谢你丹儿。我真的不需要你帮忙,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不过我看你和你父亲可能遇上麻烦了。那个国师安南山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令尊的。”

“这可怎么办?”

丹儿担忧道。扬武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贵国的皇位之争由来已久,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必是雷霆万均之势,丹儿你要提醒你父亲早作准备。”

丹儿道:“据传安南山是我们大辽第一高手,连扬武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要除去他并非易事。”

扬武道:“本来贵国的政治斗争我不便插手,但是正如你刚才所言,扬武是我最好的朋友,扬武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为了扬武,我要管一管这件闲事。”

丹儿的小脸又云开日见了,道:“杜叔叔,你真好。有你相助,我看安南山这次死定了,他一向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在官场上一直跟我爹作对,迟早会成为我爹的心腹大患。能及早除掉他,防患于未然最好。”

扬武道:“贵国几位王子争皇位也到了关键时刻,现在又发生了绑架事件,丹儿,你从现在起不能再贪玩,一个人从家里溜出来,知道吗?”

丹儿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局面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我们辽国外敌当前,自己人还要互相争斗,国家的前途越来越黯淡!”

扬武道:“据我所知金国与贵国大战在即,而贵国却陷于皇储之争,形势似乎不容乐观。”

丹儿平时并不关心政治,见杜威虽新来乍到,对辽国的局势的了解却与在辽国土生土长的自己一样深,不禁微感讶异地望着扬武。

扬武顿了顿,续道:“因为我们的关系,我想给你和令尊提个醒,兵败如山倒,贵国与金国的边境到中京的距离快马一天就可以跑完,你们应该及早做好准备。等金兵兵临城下就来不及了。虽然令尊身为朝廷大臣,守土有责,但是与城偕亡没有意义,人死了城还是要亡的,不如在城亡之前抽身而退。我的话可能不中听,但是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未雨绸缪的好处。”

丹儿道:“杜叔叔,我一定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我爹,你放心好了。你现在住在哪儿?不如住我家吧,我家院子大,我想住我家总比住客栈舒适。”

扬武道:“好,我对令尊仰慕已久,很想认识令尊,这样有助于我打开辽国市场。”

扬武正在为如何接近阿尔特而犯愁,现在机会来了,当然不会错过。

丹儿喜道:“你什么时候到我家?”

扬武道:“等我取了行囊就去你家,我还在二十来个手下,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家。”

丹儿道:“方便,我家大的很,二百人都住得下。行囊我派人去取,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扬武道:“也好,那我们走吧。”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4章 高手大战风云变色

耶律大石将军府,丹儿将扬武假扮的三十岁上下的丝绸布匹商人“杜威”引介给父母和萧塔不烟、耶律阿尔特。耶律夫妇乍见风流倜傥、卓尔不群的“杜威”齐感眼睛一亮,暗赞丹儿的眼力。耶律大石微笑着道:“小女顽劣,倘若有冒犯无礼之处请多包涵。”

丹儿不依道:“爹,丹儿已经长大了,你还拿丹儿当小孩子!”

“杜威”道:“丹儿妹妹活泼可爱,人又聪明,我觉得与丹儿妹妹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

伍冰儿微笑着道:“杜公子把小女都捧到天上了,可别宠坏了她。杜公子请坐,我给你倒杯茶。不知道奶茶杜公子喜不喜欢?”

“杜威”道:“奶茶?行,就奶茶吧。”

耶律大石道:“我像杜公子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喜欢游历,我到过很多国家,贵国是我最熟悉的国家,像汴京、杭州、姑苏、扬州、江宁、成都、长安、洛阳这些有名的地方我都去过。贵国的很多名山我都游过。”

“是吗?泰山日出将军见过吗?”

扬武随便问道。

“没有,我那天运气不好,走到山上天就下雨。杜公子游学天下,都到过哪些地方?”

“国内我倒去过不少地方,国外嘛,我还是第一次出国,谈不上游学天下,不过周游天下是我的愿望。”

“杜公子感觉贵国的城市和敝国的城市有何不同?”

“这个……我感觉贵我两国的城市除了建筑风格的区别之外,还有两点不同:第一,贵国的城市多是契丹人、回鹘人、汉人等多个民族杂居,而敝国的城市则是清一色的汉人;第二,贵国的城市对外来人员的盘查很松,我是从宋国来的,在中京已经呆了十天,但从来就没有人来盘问我。如果是外国人在敝国,就没有我在贵国这么自由了。”……这天扬武与耶律大石谈得很投机。

扬武从此住在耶律大石将军府,第一个晚上扬武便换上夜行衣,蒙上面纱夜探国师府,打算刺杀安南山。国师府只有一千多人,占地不是很广,以扬武对建筑的认识,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安南山的卧室。

安南山因为怀柔出了事,心中一面思考救怀柔的办法,一面揣度对怀柔施迷魂大法的敌人是谁,心有所思,无法入睡。扬武来到窗户旁边时安南山听到异响,喝问是谁,随后立即提剑出屋。扬武身子一闪,急忙离开国师府,去势如电。轻功之高为安南山生平仅见。安南山追踪敌人出了国师府。

片刻扬武驰出二十余里,来到荒郊野外。扬武突然停下急驰的势头,站在原地等安南山。安南山不久即至,看来他的轻功也不差。扬武对安南山又多了几分重视。

“阁下引安某出来有何见教?”

安南山见引自己出府的蒙面人像是汉人,故用汉语问话。“见教没有,我只想取你的性命。”

“安某出道三十年,还没碰到比你更狂妄的的人,好吧,你想死就让安某成全你。”

扬武右手凌空虚抓,西夏铁剑飞出剑鞘。扬武接住剑后翻转长剑,递向安南山,一出手就是最拿手的剑法之一“雪山剑法”安南山见对手招势凌厉,不敢怠慢,闷哼一声,使出“日月神剑”双剑撞击声在寂静的旷野响起,似乎在演奏乐曲,只是有些凌乱,有些杀伐。日月神剑纵横捭阖,矫若游龙;西夏铁剑倏进倏退,飘忽如风。剑声划破夜空,杀气弥漫大地。扬武与安南山越打越急,剑击声也越来越响亮,就像下雨,先是淅淅沥沥,不久就哗哗啦啦。

在交手百招仍未决胜负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使出了剑气。灌木被腰斩,地面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尘土飞扬。不久地面就面目全非。两人打斗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从地上打到空中。两人各出奇招,以快搏快,生死系于一发,打得不但异常激烈,而且煞是好看,不过没有观众。两人异常强大的内力互拼的结果引起周围的空气震动,发出闷雷似的声音,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爆响,残枝和砂砾被激荡的气流带起,四处飘散,地面很快又变得像原来一样干净,只不过寸草不生。

扬武先后换用了包括“追魂三十六式”、“夺命三十六式”和“华山剑法”、“天山剑法”在内的十数套剑法,而安南山只用一套一百二十八式“日月神剑”就与扬武平分秋色。除了他的功力和打斗经验不在扬武之下,“日月神剑”的精微奥妙也是一个因素。“日月神剑”为安家祖传剑法,分“日剑六十四式”和“月剑六十四式”本是一套男女合练的剑法,男使日剑,女使月剑,日月合璧,威力无穷。安家先人对“日月神剑”稍加改进,使之变成能由单人使用的剑法,威力惊人,安家凭此剑法,稳居塞外武林第一世家数百年。

这天刚好是阴天,云层低,空气湿度大,由两大高手的内力碰撞引起的空气震动而产生的声波传到云层,使云层逐渐积聚,一个时辰之后,即两人拼到千招之外之时,天下起雨来。雨点大如黄豆,但由于两人都有无形真气护体,雨点打不到他们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使杀心大炽的扬武清醒下来,想到自己的内力比对手略逊一筹,自己功力衰竭的时候就是对手反攻之时,与其那时无力抵敌,不如趁现在胜负未分全身而退。这样一想,扬武左手分出三分力道攻安南山一掌“劈天掌”安南山猝然接掌,因为毫无防备,身体被震得凌空倒飞,倒翻一圈半落地。

扬武没有乘胜追敌,而是出乎安南山的意料道:“我杀不了你,就让你多活几天。”

说罢飘然离去。安南山被扬武犹有余力的假象迷惑,没有追敌,怔了一会儿之后回府。扬武带给安南山的像一个迷,又像一个恶梦,也许养尊处优的安南山将从此永无宁日。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5章 异样军威

“杜威”回到耶律大石将军府的临时房间子时已过,耶律大石将军府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除了巡夜的侍卫和耶律大石一家人。“杜威”在行刺安南山之前告诉了丹儿,丹儿告诉了她的父母。“杜威”是为了报复安南山派人绑架丹儿才行刺安南山的,耶律大石一家人聚在一起不睡觉,等着“杜威”的消息,一旦“杜威”失手被擒,他们将设法营救杜威。丹儿为“杜威”担心了一夜,见“杜威”平安归来,丹儿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眼中闪过喜悦,迎上“杜威”急切地道:“你终于回来了!你去了这么久,丹儿担心死了。事情顺利吗?”

扬武答道:“不顺利,安南山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大出我的意料,我也记不清和他拼了多少招,总有一千多招吧,结果还是平手之局,我没有把握杀他,就放过他,这次他没带帮手,下次他要是带帮手,杀他就更难了。”

耶律阿尔特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杜威”对“杜威”能与辽国第一高伤过扬武的安南山打成平手深感惊讶和佩服,心中不由自主地拿“杜威”和扬武进行比较,“杜威”无论身材还是脸部轮廓都很像扬武,但比扬武更成熟,更硬朗,更有男子汉气概。一年前耶律阿尔特认识的扬武含蓄内敛、老实本分,而今由扬武假扮的杜威则个性张扬、自负、豪气干云、锋芒毕露,两者的个性和气质截然不同。

丹儿道:“没杀他也不要紧,就当是教训他,让他知道自己还有对手,他自居辽国第一高手,仗着武功,什么事都敢做。希望你这次教训他能使他收敛一点。”

“希望如此。”

扬武道,“已经很晚了,你们都去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丹儿道。

梁王雅里想建立军功,为继承皇位增加筹码,便以辽金关系紧张,大战迫在眉睫,而辽国国库空虚,急需富可敌国的富贵城的财富来维持庞大的军队和政府的运转为由,请求出兵征服富贵城。天祚帝对富贵城的财富和如云的美女早有觊觎之心,因而父子俩一拍即合。天祚帝派人投牒富贵城,命向天心将全部财产、部属和女人捐献给国家。向天心大怒,将皇帝特使斩首。天祚帝对向天心抗拒皇命,并斩钦使龙颜大怒,急召群臣,命雅里为主帅,耶律大石为副帅,骁骑营都统萧卖为先锋,领兵六万,分左中右三路进攻富贵城。

耶律大石出征的日子是在扬武入住耶律大将军府的第三天,外敌当前,自己人倒先干起来了,百姓对辽兵征讨富贵城的反应并不热烈,给辽兵送行的队伍冷冷清清。送行者大都是辽兵的亲属。扬武陪同丹儿母女、萧塔不烟、阿尔特也加入了送行的队伍。

“征富军”以轻骑兵为主力,行动迅速,不到一个时辰,“征富军”先头部队便抵达富贵城下,后续部队陆续抵达。约在正午时分,“征富军”完成对富贵城的包围。富贵城的创建者当初建筑富贵城并没料到会遭到政府军围攻,富贵城基本上没有防御功能。富贵城的“城”字是指富贵城像一个小城市,而不是指富贵城像一座城堡。

向家过万的私人武装早就集结起来,他们枕戈待旦,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富贵城虽然不是一座城堡,但城门建得还是颇有气势。城楼高达三丈,两侧建有谯楼。向天心在十数名高手的护卫下,站在城楼上,俯视着城下密集如蚁的官兵。

官兵中一名偏将催马前行数步,向城上的向天心高声喊道:“富贵城的人听着,朝廷十万大军已经把整个富贵城包围了,你们与朝廷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梁王千岁宅心仁厚,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

偏将刚喊完“降”字,就被迎面飞来的一箭射中脑门,当场死亡。那一箭是向天心射的。

雅里大怒,下令放箭。顿时万箭齐发,目标直指向天心和他身旁的属下。向天心等人急忙挥动兵器挡箭。几乎与此同时箭垛边蹿出一群武士,手持坚盾挡住箭雨。支撑了一会儿,向天心下令撤退,城不固,向家武士无法打守城战,他们只能与官兵打一场近身肉搏的巷战。

进攻的号角“呜呜”地吹,战鼓“咚咚”地响,辽兵从四面八方涌入富贵城。起初辽军没遇到什么阻挡,几乎是长驱直入。但到了房舍密集、小径交错的街巷中这一情况发生变化,富贵城武士从枯井里爬出,从窗户里钻出,从双层墙的夹缝里闪出(发动机关)从房顶上跳下……还从许多官兵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来,这可令官兵大开了眼界。不过开眼界的代价往往是——生命的代价。

巷战是激烈的,也是残酷的,每一瞬间都有人在惨叫,在流血,在绝望和痛苦中倒下——满怀对生命的眷恋。向天心身先士卒,与手下一道与官兵作短兵相接的生死搏斗。巷战一直持续到黄昏,富贵城武士虽令辽军付出伤亡过万的惨重代价,但己方实力也由一万余人锐减到不到三千。最后富贵城许多妇女、儿童和老人都加入到战斗中——因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但是仍然无法挽回富贵城的败局。见自己的同胞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妇孺被杀,耶律大石心生不忍,但战场上不是慈善家活动的地方,他除了命令部下进攻,再进攻,尽快擒下富贵城主向天心,迫富贵城武士投降之外,别无良策。

当太阳完全从西边的天空落下时,战斗随着向天心力竭遭擒而结束,大地又回复了宁静。辽军将包括老人、妇女和小孩在内的五千多俘虏分成数十群捆绑起来,然后埋锅造饭,饮酒狂欢,庆祝胜利。

当天晚上,官兵押着战俘,载着整车整车的金银财宝班师回朝。天祚帝得到捷报,穿龙袍、戴皇冠,在群臣的簇拥和护卫的拱卫下出城迎接耶律雅里与耶律大石等将士。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6章 情挑阿尔特

这天“杜威”没闭着,他以人生地不熟为由,邀请阿尔特陪他考察中京的丝绸和布匹市场,阿尔特答应了。

扬武入住耶律大将军府的第四天是中秋佳节,晚上扬武约阿尔特一起赏月,阿尔特也答应了。扬武揽住阿尔特温暖柔软的细腰,展开轻功风驰电掣般潜进辽国皇宫,跃上中京最高建筑——太极殿的顶上。阿尔特觉得非常新鲜刺激,脸颊绯红,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还是羞涩。“杜威”拿出准备好的月饼,掰成两半,与阿尔特分吃了。

“杜威”问道:“好吃吗?”

阿尔特道:“好吃。”

顿了顿,续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月饼。”

扬武心在滴血,脸上却挤出笑容,道:“真的吗?这是我从小店里买的最普通的月饼,味道并无特别之处。是否因为在特别的地方,和特别的人在一起品尝,味道就特别的好?”

阿尔特俏脸一红,不解地望着“杜威”道:“杜公子,你——你好像话中有话?”

“杜威”道:“不错。我在试探你。我想在我走之前弄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如果我买的味道普通的月饼,你觉得很好吃,这就说明你喜欢我。”

阿尔特不做声。

“杜威”道:“阿尔特,请你原谅我的直接,我本来不想唐突佳人,可是我很快就要回国了,如果我现在不向你表白,我就会错过一段美好的姻缘。”

阿尔特忽然不再害羞,眼睛盯着“杜威”道:“你真的喜欢我?”

“杜威”道:“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使你相信我,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能从我身上看到‘虚情假意’吗?如果看不到,那我对你就是真心真意。”

阿尔特道:“我们才认识几天,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杜威”道:“我手下的姑娘美不美?她当我的手下,你当我的妻子不会委屈了你吧?”

阿尔特道:“不会。”

“杜威”道:“那么你愿不愿嫁给我?”

阿尔特道:“要我嫁给你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杜威”道:“不要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你,你说吧,什么条件?”

阿尔特道:“你要是想娶我,就要当我的郡马,留在辽国,跟我爹学习带兵打战,为大辽中兴出力。你能做到吗?”

“杜威”感到痛心疾首,道:“我听说你跟我国武林中著名的美男子,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名震天下的青教教主扬武有过类似的许婚条件,是不是?”

阿尔特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

“杜威”语气严厉地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我。”

阿尔特不计较“杜威”的语气,道:“我回答了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威”缓和语气道:“行,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

阿尔特道:“是的,我跟扬武有过类似的许婚条件,这是我跟扬武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除了我跟扬武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威”道:“我跟扬武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他无意中在我面前透露了你的情况,我对你很感兴趣,就来辽国找你,巧遇你妹妹对我来讲是接近你的一个绝好机会,老天有眼,帮了我的忙。你的美貌超出我的想象,你的爱国精神深深感动了我,我决定不顾一切的追求你,哪怕将来与扬武闹翻也在所不惜。”

阿尔特道:“你是扬武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吗?你知道他跟我有一年之约吗?”

“杜威”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为了从他口中多了解你的情况,我把他灌醉了。醉后吐真言,他告诉我他想见你但又不敢见你,所以就把与你见面的日子一拖再拖,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之期。”

阿尔特道:“他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杜威”道:“还不是因为他,在与你分别一年后有了好几个女人,而且全部都是绝色美女。”

阿尔特道:“他有几个女人?”

“杜威”掰着指头数道:“梅开芳、颜素素、李夜笙、奚百娇、陆新兰,五个,我所知道的就五个,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阿尔特生气地道:“我还以为他只有梅开芳跟颜素素两个,没想到他有这么多女人!”

“杜威”道:“扬武太了,你要是跟了他天天要跟至少五个女人争宠,你要是跟了我,我只爱你一个人。你是冰雪聪明的女孩,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阿尔特道:“若不是你一再提起扬武,我已经将他忘记了,他答应我之后没几个月就娶了梅开芳,后来又冷落梅开芳,跟宋朝宫廷舞蹈老师颜素素粘在一起,伤透了我的心。你使我想起了扬武,我对你的要求就要提高,你想得到我必须打败我国第一高手,日月圣教教主,国师安南山。扬武是安南山的败了安南山,我就会爱上你。”

“杜威”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已经知道我刚刚跟安南山打成平败他,才肯嫁给我。我要是十年八载才能打败他,难道你也等我十年八载?”

阿尔特道:“我说过要等你了吗?等待太折磨人了,我再也不会等待任何男人了。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时间内你必须除去安南山,否则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杜威”道:“你是说除去?不论是挑战,还是暗杀?”

阿尔特道:“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在一个月内除去安南山,并且答应我刚才提的留在辽国为大辽出力的条件,我就嫁给你。”

“杜威”道:“好,一言为定。”

阿尔特也道:“一言为定。”

与“杜威”击掌为誓。扬武在心里暗暗地道,“是‘杜威’跟耶律阿尔特发誓,不是我扬武。”

“杜威”道:“我们该回去了,这里的风景我们已经看够了,再呆下去会被大内侍卫发现的。”

阿尔特道:“好,我们回去。”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7章 纯子的忧伤

扬武与阿尔特回到耶律大石将军府后已是深夜,两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觉。扬武从纯子的房间外面经过,见房间内灯还亮着,扬武被阿尔特扰乱了心绪,忽然很想跟纯子谈话,就敲纯子的房门。

纯子知道扬武陪阿尔特出去赏月,又逢佳节想起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心里很难过,打开房门,幽怨地看了扬武一眼,道:“你才回来?这么晚找我干什么?有话明天再说。”

扬武道:“纯子,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纯子道:“你睡不着找我干什么?你去找耶律姑娘呀!”

扬武道:“怎么啦,纯子?说话充满了火药味。”

纯子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这么晚了,你要是不怕耶律姑娘知道,就进来吧。”

扬武进入房内,关上房门。纯子坐在床沿上,扬武坐在椅子上。扬武道:“对不起,今天是中秋节,你一个人在异国它乡,我一下都没陪你。”

纯子愤愤不平地道:“你心里没有我,当然没时间陪我啦!”

顿了顿,续道:“你跟耶律姑娘认识没几天就打得火热,我哪一点比她差?你对我却视而不见!”

扬武道:“纯子,真的对不起,我让你失去了未婚夫,却无法给你任何补偿。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也很难过,我希望我能爱上你,给你幸福和快乐,可是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没有感觉。论美貌,你不比我所爱的女人差,论对我的感情,你不在她们之下。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缘分,我们命中注定不是夫妻,所以我对你才会没感觉。”

纯子道:“你是不是介意我曾经有过未婚夫?”

扬武道:“不是。”

纯子道:“就是,一定是,你别骗我了。虽然我有过未婚夫,可是我想把贞留在洞房花烛夜,我想在那个对我来讲最重要的夜晚做一个完美的新娘,所以我一直守身如玉……”

扬武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看得出来。我带你来辽国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目睹我跟别的女人相好,从而断绝对我的念头。如果你反而对我越陷越深,那不是我的本意。”

纯子道:“我是一个把爱看的很重的女孩,我要么不爱你,要爱你就一定会坚持到底,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放弃。你想让我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你的计策是不会成功的。我就像一朵在山谷中开放的花,遇上了你,如果你不采摘,那我就会在孤独和忧伤中枯萎。我不相信你忍心看着我在孤独和忧伤中枯萎。”

扬武心中感到震惊,但不表露出来,外表平静地道:“纯子,你这是何苦呢?你年轻貌美,身世显赫,追求你的男人一定很多,为什么非要爱我呢?我风流好色,被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你本该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却当我是个宝。我真是搞不弄女人的心。”

纯子道:“你以为女人愿意嫁风流的男人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娶错了妻,只要有钱就可以重新娶一个,甚至三妻四妾也没人说闲话,反而被认为有本事。女人要是嫁错了郎,想改嫁就难了,要是改嫁会被人瞧不起,会被人骂荡,不守妇道,连娘家人都觉得丢脸。所以优秀的男人女人总是争着抢,哪怕只能分得五分之一,也心甘情愿。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你是优秀的男人,万里挑一的优秀男人,如果能得到你的爱,我愿意以全部的爱换你一点点的爱。”

扬武道:“世上优秀的男人不止一个,好男人也不止一个,你们女人就是傻,不知道去寻找,去发现,只知道跟别的女人争。聪明的女人没有几个,耶律阿尔特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所以就放弃了扬武,而与‘杜威’交往。只可惜‘杜威’就是扬武,这样的结局让扬武感到伤心和失望,她也会伤心和失望。我心里很乱,想跟你说说话,但是跟你说了这么多,我现在心里更乱了,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来找你了。”

纯子道:“你失望可以理解,伤心则大可不必,你没有耶律姑娘,还有完颜姑娘、李姑娘和奚老师,还有我。你就一个人,爱就那么多,分给五个人是那么多爱,分给四个也是那么多爱,给一个人还是那么多爱。多娶一个妻子你不会幸福,少娶一个妻子你也不会悲伤。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全部都是美女,长寿的皇帝没有几个,也没听说哪个皇帝整天乐得合不拢嘴,皇帝也不见得就比平民幸福。”

扬武惊讶地望着纯子,道:“纯子,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要是我们早点认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你的。听你说话我总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纯子道:“我们认识也不算晚,我们都年轻,我能给你生孩子,你也能让我怀上你的孩子,你说是吗?”

扬武已经想通了,对于美女是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一切随缘,有缘的话,分手的恋人也能重归于好,就像他与李夜笙,无缘的话,做了夫妻也会分道扬镳,就像他与梅开芳,遂开玩笑道:“纯子,你不要勾引我,我今天心情不好,弄不好我真的会要你给我生孩子。”

纯子看出扬武心情转好,跟自己开玩笑,仍然感到害羞,道:“我今天不能给你生孩子,要等拜堂成亲之后,我才给你生孩子。”

扬武忽然记起对完颜速儿和奚百娇的承诺,他不能娶纯子,否则会伤她们的心,把对纯子刚刚萌发的一点情悄悄地埋在心底,对纯子道:“我有点困,我想睡觉,晚安。”

纯子道:“晚安,愿你做个好梦。”

扬武道:“也愿你做个好梦。”

走出纯子的房间。纯子起身将扬武送出房门,目送着扬武离去。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8章 何耀庭遇害案真相大白

且说张融雪于五月底率部带着天下英雄榜第一高手的光环返回岳州时,岳州的情势发生大变。胡一民勾结丐帮,引狼入室。丐帮四万帮众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五湖堂总堂,并且在占据五湖堂总堂后还不断地增兵,并准备大量的弓箭、檑木和滚石,等候五湖堂的夺城之战。

五湖堂总堂六千弟子,加上洞庭分堂三千弟子,共九千弟子,一半在副总堂主胡一民的率领下投降,一半在护卫营副指挥长冯天川、侍卫营副指挥长尚百战和洞庭分堂堂主舒瑞光的率领下撤退至邻近的彭蠡(即鄱阳湖)分堂。张融雪得到消息后,率部赶往彭蠡分堂,“徐冰”及时赶回令五湖堂众精神大振。

当日“徐冰”召集堂中高层,在认真地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下达反攻命令。六月初六,“徐冰”召集两万五湖堂弟子,在彭蠡分堂誓师反攻,由鄱阳湖进入长江,而后溯江而上。在途中“徐冰”也没闲着,不断地与堂中高层开会讨论作战计划。当五湖堂大军抵达岳州时,“徐冰”没有冒失地下令大军攻城,而是在距城十里的开阔地带安下营寨,先摸清敌情再说,虽然在大军抵达岳州之前已经派出探子。

“徐冰”按计划执行“围魏救赵”之策,派出探子前往丐帮总舵君山刺探消息。不久探子带回丐帮总舵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的消息。丐帮放弃经营了数百年的总舵,看来是想长期霸占五湖堂总堂了。由于五湖堂大军没有攻城器械,进攻五湖堂总堂就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兵法有云:善攻者,非拔人之城也。“徐冰”为此绞尽脑汁,开始的几天,她命令大军在一箭之距以外向丐帮叫骂。孙容占有地利,不愿逞一时之意气,也不想与五湖堂争一日之短长,想在五湖堂攻城战中重挫五湖堂,便命丐帮帮众坚守不出。

此法还不奏效,“徐冰”便仿效三国时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女人衣服,把一件写着“孙容女人也”的大红裙子绑在特大号箭上,用强弓射到五湖城内。果然,孙容沉不住气,放下吊桥,率三万大军冲向五湖堂大军的阵地。一场鏖战迅速开始,战鼓喧天,杀声动地。“徐冰”命过东来与数十名护卫营高手保护何其美和春夏秋冬四婢,命姜克指挥全军,自己在前冲锋陷阵。

孙容虽然算是上阵了,但慑于“徐冰”的武功,不敢上前冲锋,只躲在一百多名高手包括上代七大长老的保护圈中。主帅畏缩不前,士气自然大受影响。而五湖堂老巢被人占了,五湖堂众心里窝火,总堂主又身先士卒,因而士气如虹。丐帮人数上占优势,反而被杀得溃不成军。

激战进行约一炷香的工夫,“徐冰”奋起神威,杀进孙容的保护圈,斩杀孙容于万军之中,之后展开“天魔幻影”轻功绝技,从容逃回己方阵中。五湖堂军欢声雷动,为总堂主的神勇喝彩。丐帮本已势弱,群龙无首之下立作鸟兽散,没有退路——吊桥容人有限,只能向两侧逃逸。姜克果断下令大军追击丐帮试图入城的败军。交战多时,丐帮城内的守军扯起了白旗。五湖堂众重新占据城上各个战略据点。

仅用三天时间,以不到两千的微小伤亡,五湖堂二万堂众从六万丐帮帮众手中夺回固若金汤的五湖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是“徐冰”的天纵英武和五湖堂众上下齐心的结果。

夺回总堂之后“徐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讯叛徒兼杀害何耀庭的疑凶胡一民。不过审讯非张融雪所擅长,她只是听审,主审官是刑堂堂主陈浅。审讯过程如下:胡一民被两名刑堂护法押着,反剪双手,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陈浅威严的目光。陈浅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和他处置罪犯,特别是叛堂之人的种种残忍的方法胡一民平日多有耳闻,他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陈浅问道:“胡一民,你身为副总堂主,在堂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要勾结外敌,背叛本堂,你就不怕三刀六洞、八十一块(所谓八十一块指每天割罪犯九块肉,让罪犯痛足九天九夜再处死的酷刑)的处罚吗?”

“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有名无实,徐总堂主根本就不信任我。何府的阿猫阿狗都比我吃香。”

胡一民愤愤不平地道。

陈浅道:“大胆,你竟敢对徐总堂主出言不逊,加一块。”

胡一民心中叫惨,原来陈浅想以最酷的刑罚“八十一块”处罚自己,同时感到后悔,不该逞一时之气。

陈浅顿了顿问道:“前任何总堂主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胡一民的心“砰”地一跳,犹豫了一下道:“事隔多日,我记不清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记不清,你再好好想想。”

“噢,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月色很好,我出去散步了。”

“胡说,那天晚上明明没有月亮,你不老实,再加一块。”

“不要,不——要——我求你——”

胡一民终于面露恐惧,哀求道,“如果我全都招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陈浅望向“徐冰”征询总堂主的意见。“徐冰”缓缓点头。陈浅道:“只有确定你没有撒谎,才能给你一个痛快。叛堂大罪岂能想死就死!”

“我决不撒谎。”

胡一民道,“那天晚上我和两个辽国蒙面人见面,然后由我把何总堂主引出内堂,我们三个联手杀了何总堂主。”

那两个辽国蒙面人是“铁手夺命”与“金镖追魂”胡一民只知道他们是辽国高手,并不知他们是谁。

陈浅道:“何总堂主平日待你不薄,把你从洞庭分堂主提拔为副总堂主,视为亲信,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还有,辽国蒙面人又是怎么回事?”

胡一民叹了口气道:“何总堂主待我不薄我也知道,只是当时的情况他不死,我就得死。因为我被辽国王子耶律华的手下下了七日断肠散,我不得不听从耶律华的安排,做出违心的事。是耶律华命令我杀死何总堂主的。他想让我取代何总堂主的位置,做他的傀儡。因为何总堂主的武功比我高,我几次想下手都没有下手,一直拖了半个月,我才找到机会在何总堂主的酒里下毒,然后与辽国人一起杀了何总堂主。自那以后我一直担心事情败露,就想推翻徐总堂主。徐总堂主离开总堂,我以为机会来了,就勾结丐帮,占据总堂,没想到我们败得这么快。”

真相大白。“徐冰”对陈浅在审讯中对敌人采用的心理战术叹为观止,原以为审讯胡一民一定颇费时间,他会打死不承认杀害何耀庭。

“徐冰”道:“陈堂主审讯有方,赏黄金百两。”

陈堂主忙谢恩:“谢总堂主奖赏。”

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徐冰”道:“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明天中午当众处决。”

“是。”

陈浅恭声道。张融雪转身步出刑堂。“属下恭送总堂主。”

陈浅高声喊道。

张融雪把审讯的结果告诉何其美,何其美先是不能置信,因为其父朋友很少,胡一民正是其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还记得小时候,胡一民常到家里来玩,与父亲闲聊或者商议大事。但很快何其美就相信了这一事实,因为“徐冰”调查的结果她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为终能为父报仇而放声大哭,一头扑进“徐冰”怀里。

“徐冰”劝慰道:“其姐,你别太伤心了,伯父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

何其美仍然大哭不止。

张融雪发现自己很享受与何其美拥抱的感觉,这使她感到害怕。她长期假扮男人,看问题和分析问题也基本上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长期男性化的结果是性格男性化,也就是说她的潜意识把自己当做男人,比如她会欣赏美女,但对美男却全无兴趣,只有扬武是一个例外,那也许是因为在她性格转型之前扬武的形象已深印在她的心中——她十三岁刚进魔宫就与扬武的裸体雕像朝夕相处。由于扬武及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的个性和思维也保存了女性的一面,这造成了张融雪性格和思维的复杂和混乱——基本上,她在扬武本人或者塑像面前会当自己是女人,而与何其美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生出自己是男人的错觉,这里面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何其美天生丽质,温柔可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对她生出好感——何其美曾一心一意地爱着女扮男装的“徐冰”以“他”为自己生活的全部,以“他”的快乐和痛苦为自己的快乐和痛苦,对“他”百依百顺,一往情深。张融雪能从何其美身上获得虚假的满足和“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感,这正是至少同时爱着四个女人的扬武所不能给予张融雪的。

“徐冰”面泛潮红,身体发烫,低声道:“其姐,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请你原谅……”

何其美道:“你想说什么?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不叫我其儿,而叫我其姐?”

“徐冰”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女的。”

何其美感到震惊、失望和愤怒,道:“什么?你是女的!”

不能置信地望着“徐冰”张融雪取下束发方巾,解下束胸的布,果然是女的。

何其美生气而又伤心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融雪道:“我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做五湖堂主的虚荣心,后来跟你熟了,真心想帮你报杀父辱母之仇,不得不继续女扮男装,当五湖堂的总堂主。你能原谅我这么做吗?”

何其美道:“我帮我查出了杀父辱母的凶手,我非常感激,你就算功过相抵。我不能恨你。”

张融雪喜道:“你原谅我了。我们做不成夫妻,以后就做好姐妹,好吗?”

何其美道:“好。”

张融雪叫道:“姐姐。”

何其美叫道:“妹妹。”

虽然查出了内奸,但是幕后主使辽国王子律律华仍逍遥法外,而且五湖堂如今正处在危机之中,张融雪请何其美继续与自己假扮未婚夫妻,以便自己号令五湖堂数万弟子。何其美答应了。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8章 何耀庭遇害案真相大白

且说张融雪于五月底率部带着天下英雄榜第一高手的光环返回岳州时,岳州的情势发生大变。胡一民勾结丐帮,引狼入室。丐帮四万帮众几乎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五湖堂总堂,并且在占据五湖堂总堂后还不断地增兵,并准备大量的弓箭、檑木和滚石,等候五湖堂的夺城之战。

五湖堂总堂六千弟子,加上洞庭分堂三千弟子,共九千弟子,一半在副总堂主胡一民的率领下投降,一半在护卫营副指挥长冯天川、侍卫营副指挥长尚百战和洞庭分堂堂主舒瑞光的率领下撤退至邻近的彭蠡(即鄱阳湖)分堂。张融雪得到消息后,率部赶往彭蠡分堂,“徐冰”及时赶回令五湖堂众精神大振。

当日“徐冰”召集堂中高层,在认真地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之后下达反攻命令。六月初六,“徐冰”召集两万五湖堂弟子,在彭蠡分堂誓师反攻,由鄱阳湖进入长江,而后溯江而上。在途中“徐冰”也没闲着,不断地与堂中高层开会讨论作战计划。当五湖堂大军抵达岳州时,“徐冰”没有冒失地下令大军攻城,而是在距城十里的开阔地带安下营寨,先摸清敌情再说,虽然在大军抵达岳州之前已经派出探子。

“徐冰”按计划执行“围魏救赵”之策,派出探子前往丐帮总舵君山刺探消息。不久探子带回丐帮总舵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的消息。丐帮放弃经营了数百年的总舵,看来是想长期霸占五湖堂总堂了。由于五湖堂大军没有攻城器械,进攻五湖堂总堂就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兵法有云:善攻者,非拔人之城也。“徐冰”为此绞尽脑汁,开始的几天,她命令大军在一箭之距以外向丐帮叫骂。孙容占有地利,不愿逞一时之意气,也不想与五湖堂争一日之短长,想在五湖堂攻城战中重挫五湖堂,便命丐帮帮众坚守不出。

此法还不奏效,“徐冰”便仿效三国时诸葛亮给司马懿送女人衣服,把一件写着“孙容女人也”的大红裙子绑在特大号箭上,用强弓射到五湖城内。果然,孙容沉不住气,放下吊桥,率三万大军冲向五湖堂大军的阵地。一场鏖战迅速开始,战鼓喧天,杀声动地。“徐冰”命过东来与数十名护卫营高手保护何其美和春夏秋冬四婢,命姜克指挥全军,自己在前冲锋陷阵。

孙容虽然算是上阵了,但慑于“徐冰”的武功,不敢上前冲锋,只躲在一百多名高手包括上代七大长老的保护圈中。主帅畏缩不前,士气自然大受影响。而五湖堂老巢被人占了,五湖堂众心里窝火,总堂主又身先士卒,因而士气如虹。丐帮人数上占优势,反而被杀得溃不成军。

激战进行约一炷香的工夫,“徐冰”奋起神威,杀进孙容的保护圈,斩杀孙容于万军之中,之后展开“天魔幻影”轻功绝技,从容逃回己方阵中。五湖堂军欢声雷动,为总堂主的神勇喝彩。丐帮本已势弱,群龙无首之下立作鸟兽散,没有退路——吊桥容人有限,只能向两侧逃逸。姜克果断下令大军追击丐帮试图入城的败军。交战多时,丐帮城内的守军扯起了白旗。五湖堂众重新占据城上各个战略据点。

仅用三天时间,以不到两千的微小伤亡,五湖堂二万堂众从六万丐帮帮众手中夺回固若金汤的五湖城,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是“徐冰”的天纵英武和五湖堂众上下齐心的结果。

夺回总堂之后“徐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讯叛徒兼杀害何耀庭的疑凶胡一民。不过审讯非张融雪所擅长,她只是听审,主审官是刑堂堂主陈浅。审讯过程如下:胡一民被两名刑堂护法押着,反剪双手,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陈浅威严的目光。陈浅铁面无私,冷酷无情和他处置罪犯,特别是叛堂之人的种种残忍的方法胡一民平日多有耳闻,他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速死。

陈浅问道:“胡一民,你身为副总堂主,在堂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要勾结外敌,背叛本堂,你就不怕三刀六洞、八十一块(所谓八十一块指每天割罪犯九块肉,让罪犯痛足九天九夜再处死的酷刑)的处罚吗?”

“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有名无实,徐总堂主根本就不信任我。何府的阿猫阿狗都比我吃香。”

胡一民愤愤不平地道。

陈浅道:“大胆,你竟敢对徐总堂主出言不逊,加一块。”

胡一民心中叫惨,原来陈浅想以最酷的刑罚“八十一块”处罚自己,同时感到后悔,不该逞一时之气。

陈浅顿了顿问道:“前任何总堂主遇害的那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胡一民的心“砰”地一跳,犹豫了一下道:“事隔多日,我记不清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记不清,你再好好想想。”

“噢,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月色很好,我出去散步了。”

“胡说,那天晚上明明没有月亮,你不老实,再加一块。”

“不要,不——要——我求你——”

胡一民终于面露恐惧,哀求道,“如果我全都招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陈浅望向“徐冰”征询总堂主的意见。“徐冰”缓缓点头。陈浅道:“只有确定你没有撒谎,才能给你一个痛快。叛堂大罪岂能想死就死!”

“我决不撒谎。”

胡一民道,“那天晚上我和两个辽国蒙面人见面,然后由我把何总堂主引出内堂,我们三个联手杀了何总堂主。”

那两个辽国蒙面人是“铁手夺命”与“金镖追魂”胡一民只知道他们是辽国高手,并不知他们是谁。

陈浅道:“何总堂主平日待你不薄,把你从洞庭分堂主提拔为副总堂主,视为亲信,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还有,辽国蒙面人又是怎么回事?”

胡一民叹了口气道:“何总堂主待我不薄我也知道,只是当时的情况他不死,我就得死。因为我被辽国王子耶律华的手下下了七日断肠散,我不得不听从耶律华的安排,做出违心的事。是耶律华命令我杀死何总堂主的。他想让我取代何总堂主的位置,做他的傀儡。因为何总堂主的武功比我高,我几次想下手都没有下手,一直拖了半个月,我才找到机会在何总堂主的酒里下毒,然后与辽国人一起杀了何总堂主。自那以后我一直担心事情败露,就想推翻徐总堂主。徐总堂主离开总堂,我以为机会来了,就勾结丐帮,占据总堂,没想到我们败得这么快。”

真相大白。“徐冰”对陈浅在审讯中对敌人采用的心理战术叹为观止,原以为审讯胡一民一定颇费时间,他会打死不承认杀害何耀庭。

“徐冰”道:“陈堂主审讯有方,赏黄金百两。”

陈堂主忙谢恩:“谢总堂主奖赏。”

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徐冰”道:“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明天中午当众处决。”

“是。”

陈浅恭声道。张融雪转身步出刑堂。“属下恭送总堂主。”

陈浅高声喊道。

张融雪把审讯的结果告诉何其美,何其美先是不能置信,因为其父朋友很少,胡一民正是其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还记得小时候,胡一民常到家里来玩,与父亲闲聊或者商议大事。但很快何其美就相信了这一事实,因为“徐冰”调查的结果她是不会有丝毫怀疑的,为终能为父报仇而放声大哭,一头扑进“徐冰”怀里。

“徐冰”劝慰道:“其姐,你别太伤心了,伯父大仇得报,你应该高兴才是。”

何其美仍然大哭不止。

张融雪发现自己很享受与何其美拥抱的感觉,这使她感到害怕。她长期假扮男人,看问题和分析问题也基本上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长期男性化的结果是性格男性化,也就是说她的潜意识把自己当做男人,比如她会欣赏美女,但对美男却全无兴趣,只有扬武是一个例外,那也许是因为在她性格转型之前扬武的形象已深印在她的心中——她十三岁刚进魔宫就与扬武的裸体雕像朝夕相处。由于扬武及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的个性和思维也保存了女性的一面,这造成了张融雪性格和思维的复杂和混乱——基本上,她在扬武本人或者塑像面前会当自己是女人,而与何其美在一起的时候她会生出自己是男人的错觉,这里面是有深层次的原因的——何其美天生丽质,温柔可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对她生出好感——何其美曾一心一意地爱着女扮男装的“徐冰”以“他”为自己生活的全部,以“他”的快乐和痛苦为自己的快乐和痛苦,对“他”百依百顺,一往情深。张融雪能从何其美身上获得虚假的满足和“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感,这正是至少同时爱着四个女人的扬武所不能给予张融雪的。

“徐冰”面泛潮红,身体发烫,低声道:“其姐,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请你原谅……”

何其美道:“你想说什么?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不叫我其儿,而叫我其姐?”

“徐冰”道:“我跟你一样也是女的。”

何其美感到震惊、失望和愤怒,道:“什么?你是女的!”

不能置信地望着“徐冰”张融雪取下束发方巾,解下束胸的布,果然是女的。

何其美生气而又伤心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融雪道:“我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做五湖堂主的虚荣心,后来跟你熟了,真心想帮你报杀父辱母之仇,不得不继续女扮男装,当五湖堂的总堂主。你能原谅我这么做吗?”

何其美道:“我帮我查出了杀父辱母的凶手,我非常感激,你就算功过相抵。我不能恨你。”

张融雪喜道:“你原谅我了。我们做不成夫妻,以后就做好姐妹,好吗?”

何其美道:“好。”

张融雪叫道:“姐姐。”

何其美叫道:“妹妹。”

虽然查出了内奸,但是幕后主使辽国王子律律华仍逍遥法外,而且五湖堂如今正处在危机之中,张融雪请何其美继续与自己假扮未婚夫妻,以便自己号令五湖堂数万弟子。何其美答应了。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09章 没有结局的爱情

次日,胡一民被公开问斩。围观的人密密匝匝,争相向胡一民吐口水。

何其美备了祭品来到父母坟前祭拜,以仇人伏诛的消息告慰父母的亡灵。张融雪陪着何其美。何其美跪着对父母的亡灵哭道:“爹、娘,凶手已经被融雪妹妹查出来了,他将在今天中午被公开处斩,女儿特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爹、娘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最亲的人与自己阴阳殊途,虽然时隔多日何其美仍忍不住热泪长流,恸哭不已,她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不知是否与她内心孤苦无依、凄凉无处话有关?张融雪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如墓旁的柏树,等何其美渲泻了心中的哀伤,才伸手搭上何其美的肩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其姐别太伤心了。人生总是有很多事不如人意,其姐看开些。我想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其姐这么伤心。”

何其美止住眼泪,恸哭变成低泣。顿了顿,张融雪续道:“像其姐这么好的人,应该得到幸福的,只可惜我是女人。我想今天就动身去辽国,杀了耶律华,了却我的心愿,然后离开五湖堂。你要是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就嫁给他,不要因为我的缘故关紧自己的心扉,遇到合适的人就跟他交往。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何其美无限幽怨地望着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张融雪,怨怼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良久,才轻轻吐出“谢谢”两个字。得不到“他”的爱情,能得到她的友情也不错,何其美忽然间想通了,顿时豁然开朗,世界又变得如此美好,她的眼神又回复了以前贯有的清澈,她的眼睛又有了生气。

张融雪惊喜地发现何其美这一变化,由衷地赞美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美!”

俏面梨花新带雨,一洗死气复生机,能不美吗?要不然她就不是何——其——美!

巳时末,“徐冰”召开高级会议,命何其美暂摄总堂主之职,自己去辽国都城行刺辽王子一事不便透露,只说有事出去一阵子。“徐冰”在五湖堂地位崇高,没有人问也不会有人敢问张融雪出去干什么。

张融雪陪何其美吃完午饭后与何其美在码头依依惜别,张融雪将从那里渡江北上。何其美虽然对张融雪的武功极具信心,但想到她要去的地方是藏龙卧虎的辽国国都中京大定府,要杀的人又是地位显赫的辽国王子耶律华,怎么能不为她担心?张融雪为了何其美不惜以身犯险,她这么做是不求回报的无私之举,只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友谊,或许还有她对她父母惨遭奸人杀害的凄凉身世的同情,何其美怎能不感动?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她怕被张融雪笑话。

何其美有点哽咽地道:“融雪妹妹,保重。我等你回来。我想好了,如果你的石郎要我,我就和你一起嫁给他,这样我们姐妹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这是何其美第一次在张融雪面前明确表示愿意嫁给扬武,昨天张融雪向何其美承诺如果自己能嫁给扬武,一定要搭上何其美,但何其美未置可否。

“好姐姐,你真的这么想?”

张融雪欣喜地道,但深思何其美话中的含意,她决心嫁给石郎只是出于她对自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感,而不是因为她喜欢石郎,这恐怕有点不妙。张融雪想到石郎是那么优秀,他一定有办法让何其美爱他比爱自己更多,想到这一点就放下心来。

张融雪忽喜忽忧,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何其美发现张融雪神色异常,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噢,我没事。”

张融雪振起精神,装作没事的样儿。

“没事就好,早去早回,我等你。”

何其美道。那语气真像小妻子送别出远门的丈夫。张融雪禁不住生出把何其美搂在怀里好好温存,甚至吻她温软湿润的红唇——在华山天下英雄大会上张融雪折桂下山时曾被何其美主动献吻,至今记忆犹新,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但是张融雪的意图却透过她的眼神被何其美纤毫无差的捕捉到,在对张融雪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何其美对张融雪不禁生出同情,试想一个女孩从出世不久就被当做男孩养,扮演了十几年异性的角色,她能够欣赏,甚至倾慕美女,但却不能真正拥有美女;她有男人独占的心理,却爱上了风流的扬武,这是不是很残忍?这个世上对张融雪认识最深的人就数何其美了,张融雪的父母、情郎和已死去的师父,包括她自己,对她的认识都没有何其美深刻——因为她曾用心地爱着女扮男装的张融雪,后来得知张融雪的真实身份后又曾用心地研究她。这是一段绝对错误,根本就不该发生的恋情,这是一段惊世骇俗的恋情(古代有男同性恋的说法,称之为龙阳之风,但却没有女同性恋的说法)这也是一段注定了没有结局或者注定要以悲剧收场的恋情,但何其美决不后悔曾经爱上女扮男装的张融雪。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他”是她安全的港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是她的王子,让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在她父母双亡,感到孤苦无依的时候,“他”成了她的情郎,“他”用“他”的柔情抚慰她的伤痛,驱走她的孤独,“他”陪伴她走过了最艰难困苦、愁云惨雾的日子,“他”为了给她报杀父辱母之仇而奔波劳累,尽心尽力,“他”对她别无所求,反而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甘心与她分享情郎。她还能对“他”或者现在的她心有怨恨吗?如果有怨恨也是恨造化弄人,上天为什么不把张融雪生就男儿身,或者把何其美生就男儿身!

何其美对张融雪苦涩一笑,以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徐郎,你要是想亲其儿就亲吧。”

张融雪眼中射出异彩,如梦呓般喊道:“其妹。”

然后一把将何其美搂进怀中,雨点般吻她的唇,她的额头,她的面颊,她的耳垂……最后又回到她的唇上,倾情长吻。

此刻张融雪已不再是她自己,她变成了自己幻想中的男人“徐冰”那个令何其美爱到痴迷、爱到疯狂的绝世美男子。何其美也由现实回到虚幻之中,把张融雪当做“徐冰”热情地回应着。长吻过后,何其美流泪了。命运之神何其残忍地将她拉回现实,她心中最美好的幻象将成为永远的过去,她为此感到伤心,也感到迷茫和自责。在当时那个年代,谁也无法解释她的行为,谁也无法原谅她的行为,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也许她让张融雪吻她,是让张融雪进一步滑向深渊。

张融雪低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如果我以后再想和你亲热,你就提醒我我也是女人,在你面前我经常忘记自己是女人。”

何其美不禁展颜一笑,烂若朝霞,既然张融雪以为自己是男人,那么她们亲吻就没有那么可怕,同时这一笑也因为自己误解了张融雪,她原以为张融雪会说出自责的话,哪知道要她自责跟要她生气一样难,她是那么洒脱,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她宽容大度,纯朴善良,要她对某人某事生气真的很难。

张融雪的感情远不及何其美细腻,她不明白何其美为什么又哭又笑。何其美道:“等你嫁人以后就不会忘了自己是女人。”

张融雪认真的点头道:“我想是的,跟石郎的雕像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会忘记自己是女人,看到石郎我更加是女人。”

说那话的认真神态就像七八岁的小孩下决心做一件事。何其美笑得花枝乱颤,张融雪笑骂道:“好啊,你敢取笑我。”

伸手就要挠何其美的腋窝,何其美笑着躲开。

终于,张融雪上了早已泊在岸边的无惧战舰。何其美与张融雪挥手作别,望着战舰远去,在江中逐渐成为一个小点。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0章 女神的召唤

六月底张融雪就来到了中京,比扬武早到一个多月,张融雪从胡一民口中得知杀害何耀庭的幕后主使是一位叫做耶律华的辽国王子,来到辽国后才知道辽国六位王子中没有一个叫耶律华,估计耶律华是化名,就对辽国六位王子展开秘密调查,花了一个多月终于查出梁王耶律雅里是魔君的师弟洪知的徒弟,武功在六位王子中最高,而且梁王在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任职多年,耶律雅里很可能就是耶律华。这只是猜测,为了不杀错人,为了慎重起见,张融雪留在中京继续展开调查,秘密跟踪耶律雅里,观察他跟哪些人接触,发现耶律雅里频繁地与洪知和安南山见面,经常三个人躲在密室里密谈。洪知与安南山都是超级高手,他们两个人中的任意一个出现时张融雪只敢远远地跟踪耶律雅里,不敢靠近,不知道耶律雅里与洪知和安南山密谋什么。

张融雪很想知道他们三个人密谋的内容,就大着胆子,扮成梁王府的一名丫鬟,暗中挟持一名真正的梁王府丫鬟从雅里、洪知、安南山三人密谈的房间窗外的走廊经过,表面是两名丫鬟一起做事,就算有人看见陌生的张融雪,因为有熟人带着,也没人起疑。张融雪功聚双耳,使听力百倍敏锐于常人,走得又慢,走过去又走回,偷听到不少内容,三个人正密谋对付耶律大石,而要对付耶律大石,必先对付刚住进耶律大石将军府,与耶律大石的长女耶律阿尔特打得火热,教训燕王,打败怀柔的宋国商人“杜威”张融雪不知“杜威”是何许人也,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融雪决定向“杜威”报讯。“杜威”整个白天都跟耶律阿尔特呆在一起,张融雪只好趁“杜威”与阿尔特一起逛街时,以传音入密的方法约“杜威”晚上在中京北郊的一个亭子里见面。扬武认识的女高手不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是艺高人胆大,与阿尔特吃过晚饭后就去见张融雪。

几个月不见张融雪越来越美了,因为“乱魔诀”练到第八重,内功已练到精华内敛的境界,但她脸是却泛着淡淡地光辉,那光辉是那么柔和、皎洁,就像月光一样,她端庄典雅,秀美绝伦,一袭白衣,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扬武认识三个国家的公主,但论高贵气质,三国公主无一人比得上张融雪。张融雪浑身漾着一种圣洁高贵的气质,让人对她心生敬意,让人对她的美貌感到震憾,但却无任何邪念,仿佛她是真善美的化身,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女神。扬武惊讶于张融雪的变化,心知她的武功修为进境神速,装作不认识张融雪的样子,道:“姑娘约在下出来,有何指教?”

张融雪道:“有人想刺杀你,你知道吗?”

“杜威”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谁?盼姑娘相告。”

张融雪道:“梁王耶律雅里和他师父洪知、辽国国师安南山三个人密谋刺杀你,你要小心点。”

“杜威”道:“敢问姑娘芳名,在下与姑娘非亲非故,姑娘为何告诉在下这个消息,姑娘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张融雪道:“你不相信我吗?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害你的,也不会骗你,你不信就算了,我言尽于此,就此别过。”

扬武道:“且慢,对姑娘的话,在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后我出门多带几个人,小心点就是了。姑娘给在下通风报信,这份盛情在下总得有所表示,在下作东,请姑娘到‘风雅额’喝杯茶,不知道姑娘赏不赏脸?”

“风雅阁”是中京最负盛名的高档茶馆之一。

张融雪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没空陪你喝茶,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去。

扬武一闪身到了张融雪面前,挡住张融雪的去路。

张融雪道:“你这人好不讲理!让开,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扬武笑道:“姑娘不要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张融雪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不要你管,你让不让?”

扬武道:“不让,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不然我就不让你走。”

张融雪道:“无赖,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管你的生死呢!”

说罢转身展开轻功离开。

扬武又挡住张融雪的去路。

张融雪火了,决定出手教训不识好歹的“杜威”交手数十招后,扬武喊停,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会使‘无敌掌法’,你跟成都张家是什么关系?”

张融雪道:“算你厉害,我是‘天璧山庄’庄主的女儿,名字叫张融雪,你可以让我走了吧?”

扬武道:“你别骗我了,‘天璧山庄’庄主只有一个儿子,叫做张融雪,五年前失踪,轰动了整个江湖。”

张融雪道:“我没骗你,我经常女扮男装,被人误以为是男孩。”

“杜威”道:“原来如此。张姑娘,你千里迢迢从成都来到中京干什么?我想不只是为了给我通风报信吧?杜某虽然风流潇洒,迷倒天下少女,但若说我连素不相识的美少女都能迷倒,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张融雪道:“自大狂!痴心妄想,我才不会为你着迷呢!我的情郎比你可要俊俏多了,你要是跟他走在一起,别人肯定以为你是他的跟班。”

“杜威”道:“真的吗?我不相信有比我更英俊,更威武的男人存在,如果有我一定要他退隐江湖,不要跟我争锋。你把你的情郎说的那么好,你敢不敢让他与我见面?”

张融雪道:“你够霸道的,我不是怕你,只是我没那么无聊。我走了。”

说罢离去。

“杜威”这回没追,也没拦阻,而是大声道:“你住在哪里?”

张融雪没答。

“杜威”道:“你不告诉我在哪儿,我也能查出你在哪儿。”

扬武望着张融雪美好的背影迅速离去,想起自己就在三个月前在长安拒绝了张融雪,心中暗骂自己怎么没有早发现张融雪的美呢,现在想想觉得有点可惜。真的受不了张融雪居然越长越美丽,气质也越来越好。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1章 有情有义的丹儿

丹儿得知向天心被官兵擒获,羁押在天牢,不日问斩,念及十数年兄妹之情,便央求其父设法解救向天心。耶律大石自感对丹儿亏欠良多,不忍拂她心意,便在晚上亲自“视察”天牢,叫狱长找一个与向天心长相相似的死囚换下向天心。狱长起先不同意那样做,耶律大石说“如果你不按我的吩咐做,我让你死无全尸”在耶律大石的威胁下狱长屈服了。向天心被扮成耶律大石的侍卫,随耶律大石出了天牢。

在战场上向天心悍不畏死,是因为悲壮的情绪感染了他,使他除了杀敌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但在狱中等死的数日,他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这使他度日如年。耶律大石既是向天心毁家灭城的仇人,又是救命的大恩人,他对耶律大石感到爱恨难分。耶律大石对向天心道:“你别恨我,我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身不由己。去见丹儿吧,丹儿想见你。”

向天心被耶律大石的贴身侍卫带到丹儿的房间。曾经的一对兄妹见面时僵持了片刻,谁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向天心打破僵局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丹儿道:“我想告诉你我扬武杀你爹的原因,你想听吗?”

“你说吧。”

“我是我爹,也就是耶律大石的私生女儿,你应该知道吧?”

向天心点头。

“你爹不能容忍自己的爱妾跟别人私通,他也不喜欢看到我这个‘杂种’在他的眼皮底下活着。但是他又不想失去我娘,他要除掉我就必须偷偷地进行,不能露出疑点,不能让我娘知道他杀了我,为了杀我他处心积虑地布局,编出一套鬼话,说什么阴山之巅有一座古堡,古堡里有一个水晶球,从水晶球可以看到人的未来。但是那个古堡有神秘的人守卫,古堡的门只为十三岁的美丽开启。后来你爹请扬武护送我去阴山,古堡是见到了,但根本就没有水晶球,也没有神秘人,那些人都是你爹的手下,他们一看见我就想杀,幸好扬武武功高强,把他们杀退。你爹见他手下杀不了我,就亲自出不过你爹,后来受了伤,情急之内两种不同的内力融合,失去了控制,失手杀了你爹。扬武不是有意杀你爹的,当时他还以为你爹也是我爹。他当时不明白你爹为什么对我下毒败你爹问个明白,没想到失手把他杀了。扬武杀你爹完全是出于自卫,也是出于意外。我希望你能原谅扬武,不再视扬武为杀父之仇。我爹领兵攻打富贵城,那是上命差遣,我爹作为朝中大将,不能不服从命令。其实他老人家也反对攻打富贵城。我不是要为我的家人开脱,我只是觉得我们彼此仇恨没有意义。死的人已经死了,报仇也不能让你爹和你死去的手下复生,何况你根本就报不了仇。先不说扬武,十个你也不是他对手,就是我家的家将武士,也有很多人武功比你高。报仇没有意义,活人为给死人报仇而送命就更加没有意义。我们兄妹一场,我说这番话也是为你好,我就说这么多,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丹儿从床头几案上抓起一个小布袋,续道:“皇上要杀你,京城你不能再呆了,这是金锞子,你拿去逃生吧。最好逃到南朝,你本是汉人,到了南朝也不会有什么不习惯。”

向天心接过布袋,估计约有五十两,舒舒服服过一生足够了,不禁心中充满感激,对丹儿道:“妹妹,我想最后再叫你一声妹妹,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永远都是我哥。”

丹儿道,“我也最后叫你一声哥哥,我们这一别也许再也不能见面了!”

顿了顿,丹儿道:“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爹会派人送你出城。”

“‘红花’。”

丹儿轻轻一喊,婢女“红花”应声而出,“二小姐有何吩咐?”

“带我哥去休息,不要惊动其他人。”

“奴婢明白,二小姐请放心。”

向天心被“红花”带出丹儿的房间。

扬武在与张融雪分别后的第二天就派崔坚、宗英和季雨生分头到中京的中高档客栈酒楼寻找张融雪,让他们花重金向店里的掌柜、伙计打听张融雪,要是打听不出,因为张融雪可能不用真名住宿,就打听一个来自宋国的十八岁的腰挂佩剑的美丽少女。季雨生在中京最高档的客栈之一,位于中京繁华地带,靠近皇宫,楼高七层,在七楼可远眺皇宫的“朝天客栈”打听出一个名叫张扬,来自宋国,腰挂佩剑的美貌少女已经在那住了一个多月,便向扬武禀报。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2章 调戏女神

入夜后扬武对耶律阿尔特说要出去监视安南山的行踪,伺机刺杀安南山,实际上却以假身份富商“杜威”找上张融雪,约张融雪出去散步。张融雪心中只有一个扬武,对“杜威”不稍假辞色,一口回绝了杜威”“杜威”道:“张姑娘,我们能在异国他乡相遇也是一种缘份,你何必拒人于千里呢?你的情郎到底是谁?”

张融雪冷冷地道:“我跟你只不过萍水相逢,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了吗?”

“杜威”道:“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比我更能配得上张姑娘,张姑娘不肯告诉我情郎的姓名,那么他一定不如我了?”

张融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难道非要我骂你,你才死心?”

“杜威”道:“张姑娘只说对了一半,前面对了,后面错了。我这人就是不识趣,对于美女,是不畏艰难,持之以恒,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也不能阻止我对美女的追求。俗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可是我就是到了黄河也不会死心,你遇上了我,就注定了是我的人,你走到天涯,我会追你到天涯,你走到海角我会追你到海角。既然你无论如何都逃不脱我的‘爱情魔爪’,命中注定是我的女人,不如早点从了我,跟我欢欢喜喜、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张融雪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病得越来越重了,昨天是狂妄自大、痴心妄想,今天是‘失心疯’!我不想跟一个疯子说话,你出去!”

“杜威”笑道:“你有本事就把我赶出去,或者叫你的情郎过来,让他赶走我也行。”

张融雪生气地道:“你这人真不识好歹,枉我好心给你通风报信,你再不走,我可要生气了。”

“杜威”嘻皮笑脸地道:“你生气的时候一定很好看,我很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

张融雪为之气结,走出房间几步,而后道:“不对呀,这里是我的房间。”

又返回房间对“杜威”道:“看你穿得人模人样,做出来的事却不像人做的。你要是再不出去,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威”道:“不打不相识,你不迷上我才怪!来吧,我们出去打,我让你见识一下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英雄气慨,昨天晚上意犹未尽。”

这一语双关,可以理解为指比武较技,也可以理解为指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

张融雪大怒,道:“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教训你这个狂妄自大、不知好歹的疯子!”

“杜威”先从七层楼跃下,张融雪跟着跃下,两人也不需要起了起来,行人纷纷避让。张融雪一出手就是张家绝学“无敌掌法”“杜威”使出各门各派的招式,信手拈来,皆成妙招,看似杂乱无章,衔接却非常好,不露丝毫破绽。

很快六十四招“无敌掌法”使完,张融雪改使魔宫绝学“万魔手”扬武仍用七拼八凑的招式应对。

扬武的掌法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无拘无束地在草原上驰骋,让人无法预测它的方向,又像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不仅潇洒飘逸,还让人瞧不出破绽。张融雪的掌法纵横捭阖,有横扫千军之势,法度严谨,攻守兼备,招式本身精微奥妙,张融雪使得也很好,近乎完美,但与扬武相比,张融雪招式缺乏变化和创新,她是一个好学生,但不是一个有开宗立派能力的大师。

对扬武来说,掌法是强项,剑法是弱项,而对张融雪来说,掌法是弱项,剑法是强项。扬武身上没带兵器,张融雪心高气傲,自然不会以剑法与扬武的掌法对决。虽然扬武在天下英雄大会上综合排名在张融雪之后,但掌法、内力和轻功三项排名均在张融雪之前,张融雪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而且她用扬武最拿手的“万魔手”攻击扬武,焉能不败?

在张融雪将“万魔手”使到一半的时候,“杜威”突然突破张融雪的防守,将张融雪头上的发夹上的一朵金花摘了下来。张融雪惊愕地望着“杜威”“杜威”得意地望着张融雪,道:“怎么样?服了吧?”

张融雪一言不发。“杜威”道:“可惜刚才忘了跟你打赌,要是赌我摘了你头上的金花,你就嫁给我,该有多好啊。现在我只是在赢得你的芳心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前面的路还很长,我还要努力。”

张融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武功这么高为什么不参加天下英雄大会?”

“杜威”道:“你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武功高的人都要参加天下英雄大会吗?我已经够优秀了,要是再出名的话,天下的美女都为我倾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会害她们伤心。”

再次听到“杜威”的狂言,张融雪已不再觉得他狂妄,而是在想有这个可能。见张融雪沉默,“杜威”道:“怎么不说话?不是我每说一句话你都要反驳吗?”

张融雪道:“你优秀也好,不优秀也罢,都跟我不相干,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可能爱上你。你还是趁早对我死心吧,爱上我你只会落得伤心的结局。”

“杜威”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死好不好?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最有魅力的女孩,我一定要得到你。”

丢给张融雪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身形一闪,消逝在夜幕之中。

张融雪呆呆望着长得与扬武有三分像的“杜威”的背影,怪怪地想:“要是他是‘石郎’就好了。”

这样一想,张融雪暗感自责,低声道:“‘石郎’,对不起!我只爱你一个,决不会有三心二意。”

之后回到客栈休息。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3章 萧苾不堪相思苦

张融雪离开五湖堂总堂去辽国中京几天后,五湖堂总堂来了一位仪表非凡的客人,她就是萧苾。一月萧苾与男装打扮的化名“徐冰”的张融雪在长江巫峡的崖上相逢,“他”英俊无匹的容貌深深刻在萧苾的心中,搅得萧苾茶饭不思,日渐憔悴。萧苾越来越难以忍受刻骨的相思,在六月初的一个夜晚,留下一纸素笺,辞别家人,前往岳州五湖堂总堂。到五湖堂总堂干什么?见了“徐冰”又怎么样?难道问“他”“我好想你,做梦都想,你想不想我?”

可是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心意啊!“他”年轻、英俊、武功好、有权势、有地位,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他”“他”会看上我这个山野女子吗?这些恼人的问题萧苾尽量逼自己不去想。

“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够了,如果‘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不跟‘他’表白就是了,就当我从来没遇到过‘他’。”

萧苾心里这样想,才有勇气见“徐冰”到了五湖堂总堂大门口,萧苾向门卫自称是“徐冰”的朋友。守门的弟子不敢怠慢,躬身为礼,引领萧苾进入院内,向何其美禀报。

何其美敬重情郎,连带敬重起情郎的朋友,降尊纡贵出门迎接萧苾。何其美的美是那种“牡丹仙子”艳光四射的美。萧苾的美则是“清水出芙蓉”清丽脱俗的美,她的鼻梁挺直而饱满,她的嘴唇说薄不薄,说厚不厚,微微上翘,既性感又给人坚强的感觉,再配上美丽的新月眉,长长的睫毛和漂亮的大眼睛,真是越看越美。

两位美女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各自为对方的美貌感到震惊。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不言也不动,情形有点怪异,但是又十分正常。

何其美终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先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礼貌的一笑,问道:“姐姐高姓大名,找我未婚夫有什么事?”

萧苾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一直回避的事不幸被她猜中了,见“徐冰”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因为情绪激动说话也有些结巴,“没,没事……”

萧苾转身欲走。

何其美叫住道:“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萧苾低声应道,逃跑似的离开五湖堂。

萧苾跑出五湖堂,不顾路人惊骇的目光,发狂似的飞奔数十里。稍稍发泄之后,萧苾感到心有未甘,天黑后就穿上夜行衣,蒙上黑面纱,潜回五湖堂总堂。五湖堂总堂高手云集,戒备何等森严,便是一只耗子也休想钻进总堂主寝居之所“怡香院”“怡香”这个香艳的名字为前任总堂主何耀庭所取,取“怡人香花”之意,因何夫人名字中“兰”和“瑰”都是花名,香花暗指何夫人。萧苾虽然轻功不弱,到底江湖阅历太浅,避开了明岗,却躲不掉暗哨,才潜进第三重院落,仍在外堂,就被五湖堂的暗哨发现。

十数名侍卫营当值侍卫围住萧苾。萧苾不想伤人,又不想被擒,唯有逃走。可是侍卫营的侍卫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且用上不知名的阵法。萧苾用了二十余招才脱困而出。可是没逃出多远又被四名护卫营高手追上。护卫营高手虽然只有四位,却比刚才的十多名侍卫还难应付。萧苾因为他们都是意中人的下属,不能施以辣手,只一味躲闪,守多攻少,终落下风。

最可虑的还是又有数十名侍卫、护卫自四面八方赶来,将萧苾围在中央。又有数名护卫加入战阵。萧苾压力大增,渐渐招架不住,想起徐冰临走时说的话,“你只要说是我的朋友,五湖堂就没人拦你”无奈中只有一试,大声叫道:“住手!我是你们总堂主的朋友。”

众护卫对总堂主敬若天神,闻言立即住手。

萧苾撕下面纱,露出花容月貌,道:“我是来找徐大哥的,他在哪儿?”

看见萧苾相貌的护卫营、侍卫营高手齐感双目一亮,旋即又低下头,不敢多看,以示对总堂主的尊敬,因为他们都猜测这位美少女与总堂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只是众护卫、侍卫下意识的行为,并未经过深思熟虑,由此可见他们对他们的总堂主敬若神明。为首的护卫答道:“回姑娘,徐总堂主有事外出,尚未回来。”

“他不在?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萧苾颇感失望地道。

那护卫答道:“在下职位卑微,无权过问总堂主的行踪,大小姐——”

那护卫怕萧苾不知道大小姐为何人,解释道:“何其美何姑娘,最清楚徐总堂主的行踪。在下替姑娘引见大小姐,请随我来。”

萧苾轻轻点头。

五湖堂总堂占地甚广,萧苾在外堂与五湖堂护卫营、侍卫营当值巡夜的堂众交手并未惊动内堂的何其美。在那护卫的引领下,萧苾穿过六重院落,绕过七条回廊,抵达五湖堂的心脏——怡香院。回廊每隔一丈便挂有一盏碧纱宫灯,数不尽的宫灯将五湖堂总堂装点得美丽非凡。一幢幢建筑在灯火掩映下显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假山、小池、亭台轩榭,道路交错,曲径通幽,令出身普通人家的萧苾大开眼界,暗忖若没有人领路自己就会迷路。

那护卫把萧苾领到怡香院东门后,道了一声“姑娘请稍侯”独去东门口与两名丫鬟交涉,而后一名丫鬟入院禀报。何其美刻下正在与侍婢春兰下围棋。夏荷、秋菊、冬梅三婢在一旁观看,众女其乐融融。

何其美听说院外有一自称是“徐冰”朋友的少女求见,忙到客厅会见客人,一见之下才知那少女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自称萧苾的少女。这回轮到何其美变色了——萧苾去而复返,不见到“徐冰”不罢休,说明她与“徐冰”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萧苾问道:“何姑娘,你知道徐大哥去哪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徐大哥,叫得好亲热!”

何其美脸上再度变色,但很快恢复正常,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徐郎去哪了。他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萧姑娘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萧苾确定“徐冰”不在总堂,感到失望,心中一片茫然,喃喃道:“他不在,他不在……唉,见不到他也好。”

短短数语,透出对“徐冰”的情意和迷乱。“我走了,何姑娘,后会有期。”

萧苾欲走,虽在迷乱中仍不失礼貌。

何其美道:“这么晚了,萧姑娘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要不然徐郎知道了一定会怪我怠慢客人。”

萧苾道:“不用了,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何其美道:“送客。”

一名护卫将萧苾送出五湖堂总堂。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4章 何其美遭绑架

四方会大会主殷百仇抢奚百娇不成,就把目光转向在江宁打得自己受伤吐血的“徐冰”的未婚妻,江湖第五美女何其美,得到“徐冰”不在五湖堂总堂的情报后,殷百仇就亲自赶到五湖堂总堂,开始绑架何其美的行动。

在殷百仇卑鄙无耻的盘算中,把何其美运抵关外,不仅可以得到何其美的美色,还可以以何其美为饵,将“徐冰”诱至关外,伏下重兵杀“徐冰”待“徐冰”死得不明不白,他就可以扶植归顺自己的五湖堂实权人物继承五湖堂总堂主之位,从而占有五湖堂庞大的财富。

在萧苾离开五湖堂总堂的第三天晚上,夜阑人静时,怡香院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仍透着灯光,何其美还在练字。她正在抄写南朝《乐府诗集》浑然不知殷百仇已带了四名手下潜进怡香院,危险正悄悄降临到何其美的头上——春兰一直站在何其美身边,陪伴着何其美。何其美颇感过意不去,几次催春兰去睡,春兰始终坚持陪侍在侧。

此时夜已深,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春兰再次劝道:“小姐,夜深了,你该睡了,字明天再练吧?小姐要是练字累坏了身体,总堂主回来一定会心疼的。”

何其美漫不经心地道:“春兰,你别急,还有几个字,马上就好。”

殷百仇见何其美容颜秀美,衣着华贵,她的侍婢也是万中挑一的美女,又听见她们的对话,便认定何其美就是何其美。于是殷百仇以内劲震断门闩,闪电般跃到何其美身边。何其美与春兰的惊呼尚未来得及发出便双双被点中道。

殷百仇片刻也不敢多呆,拦腰抱起何其美,扛在肩上,然后闪身出房,与在屋外望风的了个手势,展开轻功潜出怡香院,尚未逃出内堂,就被巡逻的侍卫营侍卫发现。殷百仇命手下阻敌,自己则扛着何其美逃出总堂。四位手下均非弱者,阻了五湖堂众侍卫片刻后居然逃脱了三个,只有一人遭擒。那个遭擒的为了不泄露秘密,咬破嵌在牙缝中的毒丸自尽。

过东来、姜克被人从睡乡叫醒,等他们赶到现场时,早已失去敌人的踪影。过、姜二人紧急调动堂众,包括最精锐的黄金武士,向四面八方追敌人,并出动两千侍卫和洞庭分堂二千弟子在岳州城全城展开大面积搜索,只余一千侍卫留守总堂。

就在发生这种事之前不久,黄昏时萧景来到五湖堂总堂,依江湖礼节求见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徐冰”不在,“准总堂主夫人”何其美会见了萧景。萧景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妹妹已经离开了五湖堂,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告辞离去。行至江边,找不到船,萧景便在江边一家客栈安歇。何其美的娇美容颜爬上心头,挥之不去,萧景难以成眠,无聊地盯着楼板,非但无助于增加睡意,反而精神越发的好。

二十一年来萧景第一次失眠,他不禁暗恨自己——人家在会见自己时并未多看自己一眼,自己却为她而失眠,是不是太傻了?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街上有一个夜行人的脚步声和衣襟带风声疾驰而过,萧景暗忖这夜行人若是行侠仗义自己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为非作歹,自己便要阻止他为恶,忙披上外衣,抓起放在桌上的宝剑,穿窗而出,向夜行人追去。

可是萧景终究起步迟了,追之不及,只是看见夜行人肩上扛着一个像何其美的少女。萧景追到江边时,殷百仇已扛着何其美上了一条在江边等候多时的小船,划出六七丈远。萧景四处察看,见附近已无小船,便一个猛子扎进江中,潜进水下两丈,为暗器难及的深度,向对岸游去。萧景生在巫峡,长在巫峡,水性极好,能在水流湍急的三峡自由自在地游泳,由于内功根基好,能在水中闭气一个时辰以上。

萧景从摇橹声听出小船的位置,奋力向小船潜去。小船也在全速向对岸划去,一人一船在水上水下进行了一场奇特的比赛。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终于追上小船,左手搭上船舷借力,右手抖开长剑,挽起一团剑花护住周身,卷起一股水柱,冲天而起,腾空两丈有余而落入船尾。

殷百仇大吃了一惊,暗忖:“这小子真是韧力惊人。”

在萧景追殷百仇的时候,殷百仇已发现被人跟踪,只是急于渡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有理会萧景,假装不知被跟踪。数里宽的江面已快到对岸,居然被人潜水追上,怎不让殷百仇吃惊?

小船长约两丈,可容纳十几人。接应的一共有五人,其中一人掌舵,另外四人摇橹。那五人均是殷百仇从四方会精心挑选的好手。船尾的两名武士急于邀功,双双起船桨攻向萧景,劲风呼呼,声势惊人。

萧景微哼一声,剑尖分袭双桨,点中桨身,以巧劲将双桨震开,然后飞踢连环双腿,将进攻的二人踢入滚滚长江。殷百仇对其余的手下道:“看好她。”

拔出长剑,摇指萧景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管我的事!我定教你的爹娘后悔生你出来。”

萧景道:“休要大言不惭,看剑!”

使出流云剑法七大绝招之一“行云流水”萧景看出对方不好惹,故一出手就出绝招,希望能攻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殷百仇岂是易惹之辈,虽然被攻了个出其不意,仍是从容应付。萧景哼了一声,“白云悠悠”、“浮云无踪”、“山高水长”连环而出。殷百仇亦闷哼一声,以剑法应敌。眨眼间流云剑法七大绝招使完,萧景改使其姑母萧瑛瑛所传两大绝招“昙花一现”和“雾锁巫山”流云剑法七大绝招殷百仇尚可从容应付,萧景“昙花一现”和“雾锁巫山”一出殷百仇就手忙脚乱了。也许是萧景剑势陡变的缘故。

“昙花一现”让殷百仇惊出一身冷汗,“雾锁巫山”则有如千剑万剑一齐缠住殷百仇,教殷百仇尝了一下差点被夺命的感觉。若非殷百仇身手敏捷,他的命就不是“差点”被夺,而是被夺。这最后的两大绝招就好比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后面再无绝招,萧景已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

殷百仇失了先机,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挺过了“昙花一现”与“雾锁巫山”后便开始反击,不久便将萧景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萧景为救何其美脑筋飞快地转动,自忖对手武功虽比自己高,水下功夫却未必如自己,自己何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萧景想到便做,脚下用力一跺,船体被震成两截,船身迅速倾斜。殷百仇失了平衡,站立不稳,无法再与萧景动手,因为不会游泳,忙抓起一块木板,抱着木板跳入江中,拼命向对岸游去。可是殷百仇不会游泳,丝毫不能前进,被江水冲入下游。在殷百仇跳江的同时,趁看押何其美的武士们一愣的当儿,萧景闪电般跃到何其美的跟前,穿云掌连发,将一名武士凌空击落江中,夺过何其美,又击落另一名武士。剩下的一名武士吓得不待萧景动手,自己就慌忙跳江逃跑。

此时船体已将倾覆,萧景拍开何其美的道,抄起伊人纤腰跳入江中,奋力向对岸游去。没多久萧景便带着何其美游上岸。虽然是夏天,深夜的江水仍然很凉,何其美打了个冷战,裣衽一礼道:“多谢萧公子相救。”

“救人于危难,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何姑娘不必言谢。”

萧景还礼道,见何其美身体直哆嗦,道,“你冷吗?我们生火把衣服烤干吧?”

“烤火,不用了,死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凉飕飕的毫无活人味,仿似幽灵所发。他是田清,带领一百余名四方会高手,在长江北岸接应,眼见殷百仇船毁人逃,己方人员惨叫不绝,自己却无能为力,待萧景上岸后便率人将萧、何二人包围。

萧景的佩剑为祖传宝剑,重达三十余斤,刚才为了游到岸边,将祖传宝剑扔进江里。

田清对手下道:“女的不要伤,男的就地处决。”

众手下一拥而上。

萧景拳脚齐施,舍命保护佳人,不一会儿身上便挂了彩。腿上、背上鲜血长流。何其美不愿萧景为救自己而送掉性命,几次催道:“萧公子,你别管我,你自己逃吧。告诉我的徐郎,叫‘他’为我报仇。”

萧景心中一酸,自己在为何其美拼命,她心中却在想着别的男子,出手却变得更狠了,从敌人手中抢过一支长剑,状若疯虎般向敌人疾刺,瞬间便击毙十几名敌人,然后抱着何其美急逃,慌不择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进入深山中,回头一望,竟无人追来,心中稍定。原来田清见敌人武功突然增加了一倍不止,不明所以,震惊之下不敢追敌。

萧景寻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拾来枯枝,生起篝火。何其美这才看清萧景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衣服。尤其是小腿和背上两处伤口,皮肉外翻,深几见骨,令人怵目惊心。

何其美惊呼:“啊,你受伤了!”

萧景抬头望了何其美一眼,平静地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最深的伤在……唉,不说也罢。”

何其美讶道:“你好像有心事?能不能跟我讲?也许我能为你分担烦恼。”

“啊,没事,真的没事。如果姑娘相信在下的人格,请快脱下衣服烘干,浸了冷水很容易着凉的。”

萧景说罢转过身去。

何其美暗忖看样子萧景不是坏人,他一身武功,若要对自己非礼真是容易之至,且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不依他所言,岂不太伤他的自尊?若他回头,自己便嚼舌自尽,反正命是他救的,还给他也不亏本,遂含羞解下湿衣,只剩一条贴身红肚兜。

火烧得很旺,不一会儿衣服就烘干了。何其美匆匆穿好衣服,正待开口,萧景已听出她穿好了,问道:“何姑娘,穿好了吗?在下可以转身吗?”

何其美想到他能听见自己宽衣、穿衣,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顿时粉颊羞得通红,含羞道:“我穿好了,萧公子,你也烤一下衣服吧?”

萧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将衣服脱得连都不剩,虽然面前有一个人,但她绝不会回头,也用不着害羞。萧景烘衣服可比何其美仔细多了。何其美只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又不好意思问“你烘好了吗”良久才听见萧景道,“在下穿好了,姑娘可以回头了”何其美转过身来。两人想起刚才的香艳,互相看了一眼。何其美羞涩地低下头。不一会儿,何其美抬头问道:“你的伤……疼不疼?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萧景支吾道:“这个,这个嘛,药是有的,只是不敢劳驾姑娘?”

何其美明白他的意思,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其中有些伤口的位置是女孩子不便观看的,心中暗想:“这个人太正人君子了。”

感激地道:“萧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来,让我给你敷药。”

萧景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一寸半高,直径跟铜钱差不多大的乳白色瓷瓶,拧开瓶塞,递给何其美,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效果很好,只要一点点就行了。”

何其美小心翼翼地给萧景全身各处大小伤口撒上药粉,又撕下衣襟给萧景包扎伤口,花了近半个时辰,伤口总算包扎完毕。折腾了一晚,两人都很倦。何其美虽然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不相干的男子睡在一起,拼命抵制睡意的袭击,可是到了下半夜还是熬不住,倒头就睡。

萧景则打坐调息,一面疗伤,一面为何其美当护卫。第二天早晨何其美睡醒后,萧景就去打猎。

猎物不易找,萧景又担心何其美有危险,不敢走远,半天才打了一只野鸡,拔了毛,开膛剖肚,清洗干净,重新生火,折了一根树枝插着放在火上烤。两人扯着闲话,不知不觉野鸡已经烤好了,香气四溢,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萧景正待取下野鸡与何其美分着吃,忽然听见林间传来沙沙声响,细辨之下一共来了十几人,料是敌人追来,便将插野鸡的树枝倒插在地上,递给何其美两根树枝当箭用,自己抓了一根,小声道:“你拿着,敌人来了。”

说完就揽住何其美纤腰,足尖一点,跃上树梢。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4章 何其美遭绑架

四方会大会主殷百仇抢奚百娇不成,就把目光转向在江宁打得自己受伤吐血的“徐冰”的未婚妻,江湖第五美女何其美,得到“徐冰”不在五湖堂总堂的情报后,殷百仇就亲自赶到五湖堂总堂,开始绑架何其美的行动。

在殷百仇卑鄙无耻的盘算中,把何其美运抵关外,不仅可以得到何其美的美色,还可以以何其美为饵,将“徐冰”诱至关外,伏下重兵杀“徐冰”待“徐冰”死得不明不白,他就可以扶植归顺自己的五湖堂实权人物继承五湖堂总堂主之位,从而占有五湖堂庞大的财富。

在萧苾离开五湖堂总堂的第三天晚上,夜阑人静时,怡香院一间十分雅致的房间仍透着灯光,何其美还在练字。她正在抄写南朝《乐府诗集》浑然不知殷百仇已带了四名手下潜进怡香院,危险正悄悄降临到何其美的头上——春兰一直站在何其美身边,陪伴着何其美。何其美颇感过意不去,几次催春兰去睡,春兰始终坚持陪侍在侧。

此时夜已深,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春兰再次劝道:“小姐,夜深了,你该睡了,字明天再练吧?小姐要是练字累坏了身体,总堂主回来一定会心疼的。”

何其美漫不经心地道:“春兰,你别急,还有几个字,马上就好。”

殷百仇见何其美容颜秀美,衣着华贵,她的侍婢也是万中挑一的美女,又听见她们的对话,便认定何其美就是何其美。于是殷百仇以内劲震断门闩,闪电般跃到何其美身边。何其美与春兰的惊呼尚未来得及发出便双双被点中道。

殷百仇片刻也不敢多呆,拦腰抱起何其美,扛在肩上,然后闪身出房,与在屋外望风的了个手势,展开轻功潜出怡香院,尚未逃出内堂,就被巡逻的侍卫营侍卫发现。殷百仇命手下阻敌,自己则扛着何其美逃出总堂。四位手下均非弱者,阻了五湖堂众侍卫片刻后居然逃脱了三个,只有一人遭擒。那个遭擒的为了不泄露秘密,咬破嵌在牙缝中的毒丸自尽。

过东来、姜克被人从睡乡叫醒,等他们赶到现场时,早已失去敌人的踪影。过、姜二人紧急调动堂众,包括最精锐的黄金武士,向四面八方追敌人,并出动两千侍卫和洞庭分堂二千弟子在岳州城全城展开大面积搜索,只余一千侍卫留守总堂。

就在发生这种事之前不久,黄昏时萧景来到五湖堂总堂,依江湖礼节求见五湖堂总堂主“徐冰”“徐冰”不在,“准总堂主夫人”何其美会见了萧景。萧景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妹妹已经离开了五湖堂,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告辞离去。行至江边,找不到船,萧景便在江边一家客栈安歇。何其美的娇美容颜爬上心头,挥之不去,萧景难以成眠,无聊地盯着楼板,非但无助于增加睡意,反而精神越发的好。

二十一年来萧景第一次失眠,他不禁暗恨自己——人家在会见自己时并未多看自己一眼,自己却为她而失眠,是不是太傻了?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街上有一个夜行人的脚步声和衣襟带风声疾驰而过,萧景暗忖这夜行人若是行侠仗义自己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为非作歹,自己便要阻止他为恶,忙披上外衣,抓起放在桌上的宝剑,穿窗而出,向夜行人追去。

可是萧景终究起步迟了,追之不及,只是看见夜行人肩上扛着一个像何其美的少女。萧景追到江边时,殷百仇已扛着何其美上了一条在江边等候多时的小船,划出六七丈远。萧景四处察看,见附近已无小船,便一个猛子扎进江中,潜进水下两丈,为暗器难及的深度,向对岸游去。萧景生在巫峡,长在巫峡,水性极好,能在水流湍急的三峡自由自在地游泳,由于内功根基好,能在水中闭气一个时辰以上。

萧景从摇橹声听出小船的位置,奋力向小船潜去。小船也在全速向对岸划去,一人一船在水上水下进行了一场奇特的比赛。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景终于追上小船,左手搭上船舷借力,右手抖开长剑,挽起一团剑花护住周身,卷起一股水柱,冲天而起,腾空两丈有余而落入船尾。

殷百仇大吃了一惊,暗忖:“这小子真是韧力惊人。”

在萧景追殷百仇的时候,殷百仇已发现被人跟踪,只是急于渡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有理会萧景,假装不知被跟踪。数里宽的江面已快到对岸,居然被人潜水追上,怎不让殷百仇吃惊?

小船长约两丈,可容纳十几人。接应的一共有五人,其中一人掌舵,另外四人摇橹。那五人均是殷百仇从四方会精心挑选的好手。船尾的两名武士急于邀功,双双起船桨攻向萧景,劲风呼呼,声势惊人。

萧景微哼一声,剑尖分袭双桨,点中桨身,以巧劲将双桨震开,然后飞踢连环双腿,将进攻的二人踢入滚滚长江。殷百仇对其余的手下道:“看好她。”

拔出长剑,摇指萧景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管我的事!我定教你的爹娘后悔生你出来。”

萧景道:“休要大言不惭,看剑!”

使出流云剑法七大绝招之一“行云流水”萧景看出对方不好惹,故一出手就出绝招,希望能攻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殷百仇岂是易惹之辈,虽然被攻了个出其不意,仍是从容应付。萧景哼了一声,“白云悠悠”、“浮云无踪”、“山高水长”连环而出。殷百仇亦闷哼一声,以剑法应敌。眨眼间流云剑法七大绝招使完,萧景改使其姑母萧瑛瑛所传两大绝招“昙花一现”和“雾锁巫山”流云剑法七大绝招殷百仇尚可从容应付,萧景“昙花一现”和“雾锁巫山”一出殷百仇就手忙脚乱了。也许是萧景剑势陡变的缘故。

“昙花一现”让殷百仇惊出一身冷汗,“雾锁巫山”则有如千剑万剑一齐缠住殷百仇,教殷百仇尝了一下差点被夺命的感觉。若非殷百仇身手敏捷,他的命就不是“差点”被夺,而是被夺。这最后的两大绝招就好比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后面再无绝招,萧景已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

殷百仇失了先机,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挺过了“昙花一现”与“雾锁巫山”后便开始反击,不久便将萧景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萧景为救何其美脑筋飞快地转动,自忖对手武功虽比自己高,水下功夫却未必如自己,自己何不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萧景想到便做,脚下用力一跺,船体被震成两截,船身迅速倾斜。殷百仇失了平衡,站立不稳,无法再与萧景动手,因为不会游泳,忙抓起一块木板,抱着木板跳入江中,拼命向对岸游去。可是殷百仇不会游泳,丝毫不能前进,被江水冲入下游。在殷百仇跳江的同时,趁看押何其美的武士们一愣的当儿,萧景闪电般跃到何其美的跟前,穿云掌连发,将一名武士凌空击落江中,夺过何其美,又击落另一名武士。剩下的一名武士吓得不待萧景动手,自己就慌忙跳江逃跑。

此时船体已将倾覆,萧景拍开何其美的道,抄起伊人纤腰跳入江中,奋力向对岸游去。没多久萧景便带着何其美游上岸。虽然是夏天,深夜的江水仍然很凉,何其美打了个冷战,裣衽一礼道:“多谢萧公子相救。”

“救人于危难,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何姑娘不必言谢。”

萧景还礼道,见何其美身体直哆嗦,道,“你冷吗?我们生火把衣服烤干吧?”

“烤火,不用了,死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凉飕飕的毫无活人味,仿似幽灵所发。他是田清,带领一百余名四方会高手,在长江北岸接应,眼见殷百仇船毁人逃,己方人员惨叫不绝,自己却无能为力,待萧景上岸后便率人将萧、何二人包围。

萧景的佩剑为祖传宝剑,重达三十余斤,刚才为了游到岸边,将祖传宝剑扔进江里。

田清对手下道:“女的不要伤,男的就地处决。”

众手下一拥而上。

萧景拳脚齐施,舍命保护佳人,不一会儿身上便挂了彩。腿上、背上鲜血长流。何其美不愿萧景为救自己而送掉性命,几次催道:“萧公子,你别管我,你自己逃吧。告诉我的徐郎,叫‘他’为我报仇。”

萧景心中一酸,自己在为何其美拼命,她心中却在想着别的男子,出手却变得更狠了,从敌人手中抢过一支长剑,状若疯虎般向敌人疾刺,瞬间便击毙十几名敌人,然后抱着何其美急逃,慌不择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进入深山中,回头一望,竟无人追来,心中稍定。原来田清见敌人武功突然增加了一倍不止,不明所以,震惊之下不敢追敌。

萧景寻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拾来枯枝,生起篝火。何其美这才看清萧景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衣服。尤其是小腿和背上两处伤口,皮肉外翻,深几见骨,令人怵目惊心。

何其美惊呼:“啊,你受伤了!”

萧景抬头望了何其美一眼,平静地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最深的伤在……唉,不说也罢。”

何其美讶道:“你好像有心事?能不能跟我讲?也许我能为你分担烦恼。”

“啊,没事,真的没事。如果姑娘相信在下的人格,请快脱下衣服烘干,浸了冷水很容易着凉的。”

萧景说罢转过身去。

何其美暗忖看样子萧景不是坏人,他一身武功,若要对自己非礼真是容易之至,且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不依他所言,岂不太伤他的自尊?若他回头,自己便嚼舌自尽,反正命是他救的,还给他也不亏本,遂含羞解下湿衣,只剩一条贴身红肚兜。

火烧得很旺,不一会儿衣服就烘干了。何其美匆匆穿好衣服,正待开口,萧景已听出她穿好了,问道:“何姑娘,穿好了吗?在下可以转身吗?”

何其美想到他能听见自己宽衣、穿衣,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顿时粉颊羞得通红,含羞道:“我穿好了,萧公子,你也烤一下衣服吧?”

萧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将衣服脱得连都不剩,虽然面前有一个人,但她绝不会回头,也用不着害羞。萧景烘衣服可比何其美仔细多了。何其美只觉时间过得特别慢,又不好意思问“你烘好了吗”良久才听见萧景道,“在下穿好了,姑娘可以回头了”何其美转过身来。两人想起刚才的香艳,互相看了一眼。何其美羞涩地低下头。不一会儿,何其美抬头问道:“你的伤……疼不疼?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萧景支吾道:“这个,这个嘛,药是有的,只是不敢劳驾姑娘?”

何其美明白他的意思,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其中有些伤口的位置是女孩子不便观看的,心中暗想:“这个人太正人君子了。”

感激地道:“萧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来,让我给你敷药。”

萧景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一寸半高,直径跟铜钱差不多大的乳白色瓷瓶,拧开瓶塞,递给何其美,道:“这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效果很好,只要一点点就行了。”

何其美小心翼翼地给萧景全身各处大小伤口撒上药粉,又撕下衣襟给萧景包扎伤口,花了近半个时辰,伤口总算包扎完毕。折腾了一晚,两人都很倦。何其美虽然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不相干的男子睡在一起,拼命抵制睡意的袭击,可是到了下半夜还是熬不住,倒头就睡。

萧景则打坐调息,一面疗伤,一面为何其美当护卫。第二天早晨何其美睡醒后,萧景就去打猎。

猎物不易找,萧景又担心何其美有危险,不敢走远,半天才打了一只野鸡,拔了毛,开膛剖肚,清洗干净,重新生火,折了一根树枝插着放在火上烤。两人扯着闲话,不知不觉野鸡已经烤好了,香气四溢,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萧景正待取下野鸡与何其美分着吃,忽然听见林间传来沙沙声响,细辨之下一共来了十几人,料是敌人追来,便将插野鸡的树枝倒插在地上,递给何其美两根树枝当箭用,自己抓了一根,小声道:“你拿着,敌人来了。”

说完就揽住何其美纤腰,足尖一点,跃上树梢。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5章 营救何其美

不一会儿四方会第一批追兵十余名赶至,他们直奔火堆,四下观望,却找不到人。萧景朝敌人甩了几根树枝短箭,只听数声惨叫,敌人全都倒下了。

接着萧景抱着何其美从树上跃下,抓起地上的剑和野鸡,对何其美道:“我们快走,说不定敌人还会追来。”

这片树林很大,但没多久萧景就挟着何其美逃出了树林,为此萧景尽了全力。奔出十余里,并未见人追赶,但萧景不放心,一边向前狂奔,一边问何其美:“我们往哪走?”

何其美道:“我们回总堂。”

萧景道:“敌人会不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拦截我们?不如我们先去鄂州。贵堂与天星教的交情怎么样?”

“很好,我们跟天星教在生意上有很多往来,天星教应该会帮我们。”

何、萧二人遂决定去鄂州暂避敌人,只是他们一个少在江湖走动,一个从未踏足江湖,均不认识去鄂州的路,越走越偏,越过一座又一座山,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庄,在太阳快下山时来到江边百里之外的小城,一问之下才知是潜江地界。由于剧烈的奔跑,萧景初愈的伤口崩裂了,不得不到药铺买金创药,将创口重新敷上药。之后萧景雇一辆马车,买几个馒头,向鄂州进发。

行了数十里萧景与何其美来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山,不幸陷入四方会大批杀手在那里布下的埋伏。展进、木朝峰共同组织伏兵,显然四方会对何其美志在必得。

萧景的武功本来就不如木朝峰,也不如展进,更加不是他们两个联手的对手,而且身上有伤,仅十几招就遭擒。

四方会百余号人押着十辆马车,分十路出发,以迷惑五湖堂追兵。四方会两位会主各挑五名精干的手下押着何其美与萧景,斜插武当山,奔赴四方会贺兰山总舵,为躲避五湖堂追兵一路只走荒山野岭,不走官道。然而引开五湖堂追兵的人却专走官道。

萧景双手被天蚕丝绳反绑着,吃的饭菜中又被下了化功散,功力剩下不到一成。何其美武功不高,虽然没被下化功散,但也被反绑双手。越过武当山已是被俘的第五天,还是没有人来救,何其美几乎感到绝望。忽然听到打斗声,何其美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莫非融雪妹妹救我来了?或者是过东来、姜克他们?”

来袭的人是以武当七子为首的三十余名道、俗家弟子。武当七子之首,现任武当派掌门(俗家)华兴亲自带队。何其美被人掳走的次日五湖堂就照会各大武林门派,请求协助营救何其美。武当派出动全派弟子四处查探,发现押送何、萧二人的一队人马可疑。华兴便率派中高手火速追上可疑车队。

华兴要求搜查马车,木朝峰不同意,双方言语不合,便大打出手。武当派三十余名道俗弟子布下天罡北斗剑阵,武功派武功最高的七名高手,号称“武当七子”各自选定对手,与四方会十余名高手展开混战。展进二十年前本是武当派最杰出的弟子,是八派联盟为对付黑白一统教而暗中培养的数十名精英高手之一,为黑白一统教的美色和高薪职位所诱而加入黑白教,后来又加入四方会,与多名高手切磋交流过武功,实战经验也丰富,是一位厉害的角色。“武当七子”无一是展进的对手。展进一边与昔日同门师兄弟交手,一边指点木朝峰破天罡北斗剑阵,显得从容不迫。

“武当七子”气得破口大骂:“叛徒。”

武当派虽然人多,但论单打独斗都不是展进、木朝峰的对手,很快便伤亡惨重,居于劣势。

武当布剑阵的弟子死伤过半,剑阵不攻自破,只余下“武当七子”苦苦支撑大局。“武当七子”之首,掌门华兴见再战下去,武当派便精英尽失,有灭派之虞,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撤退。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马啼声传来,迅速由远及近,离打斗现场还有二十余丈一名白衣、一名青衣两名中年男子就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落地时已赶到马前头,离打斗现场不过数丈。两马嘎然而止,长嘶声震动山野。后面隐约可见数十骑驰来。

来的青衣男子是姜克,白衣男子是天星教鄂州分舵香主林华秋。天星教一得到五湖堂的求助照会,就出动数千弟子在荆湖北路(今湖北)全境展开追查,获得线索后立即通知姜克。

姜、林二人飞身入场,各自拔剑在手,出剑绝不留情。四方会除木朝峰和展进之外的弟子无一是姜、林二人五招之敌。现场形势立转,木、展二人认识姜、林二人,见他们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又见他们大批的手下将至,心知大势已去,保命要紧。木朝峰叫道:“撤。”

四方会众人一哄而散。

姜克对林华秋道:“林兄,抓两个人问口供。”

林华秋点头答应。两人展开轻功奋起直追,各自擒了一名俘虏回来。此时姜、林二人手下方至。姜克走向押着萧景的马车,见车厢里的人是萧景,而不是何其美,不禁一愣,道:“萧兄,你怎么……”

萧景急道:“何姑娘在另一辆马车。”

姜克松了一口气,用剑挑断缚住萧景的绳索。

林华秋解开何其美身上的束缚,何其美称谢道:“多谢这位,这位大哥相救。”

何其美见林华秋肤色像青年人,偏又留着中年人的长髯,有点拿不准他的年纪。

林华秋忙道:“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不过是略尽绵力。姜侍卫长在那边。”

何其美看见姜克与萧景相继走下马车,心中大喜,冲上前道:“姜大哥,你也来了。”

姜克垂首肃容道:“小姐,你受惊了,属下营救来迟,请小姐恕罪。”

何其美道:“姜大哥,你来了就好。”

何其美指着林华秋问姜克道:“这位是……”

姜克忙介绍道:“这位是百花宫叶宫主的弟子,叫林华秋,是天星教鄂州分舵香主。”

何其美虽然少在江湖走过,但也听说过不少江湖中人,知道林华秋是四十来岁的人,不由脸上微微一红,道:“原来是林大叔,真对不起,我叫错了。”

林华秋道:“没关系,在下与姜兄平辈论交,何姑娘叫在下林兄或林大哥都行,叫大叔在下可担当不起。”

何其美道:“那我就放肆了。”

接着指着“武当七子”道:“这几位想必是武当派高人了?小女子谢过列位救命之恩。”

说罢深深道了一个万福。“武当七子”连称“不敢当”“姜大哥,我们回去吧。徐郎回来没有?”

姜克道:“总堂主还没回来。”

“我们马上回总堂,”

瞥见两名被俘的四方会杀手,何其美改口道,“不,我要先审问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掳来?是谁指使他们的?”

姜克走到俘虏面前,问道:“是谁指使你们的,为什么要绑架何姑娘?”

两名俘虏互相望了一眼,一齐别过头去,不打算招供。

姜克哼道:“押回去,交刑堂处置,我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口。”

向何其美摊手道:“小姐,属下不是用刑的专家,这帮人嘴硬的很,只好先押回总堂再说。”

何其美微一颔首。姜克牵来自己的坐骑,他的坐骑乃是千里良驹,鞍鞯华丽而舒适,所以就让给何其美骑。何其美向林华秋、华兴、萧景道别后一马当先,往南驰去。五湖堂众侍卫慌忙策骑追上。姜克忙与林华秋、华兴、萧景匆匆道别。

萧景怔怔地望着何其美的背影,直到何其美从他的视野消失。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6章 什么是缘什么是爱

扬武通过张融雪与阿尔特两女对“杜威”相反的态度的对比,得出张融雪爱自己,而阿尔特不爱自己的结论。如果扬武深爱着阿尔特,他可能会有与庄子相同的困惑,可是扬武只不过对阿尔特有一点喜欢,谈不上爱情,所以扬武能以一种超然的姿态看待阿尔特。他来到中京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但此时的扬武已不是一年前孤单失意的扬武,而是身处群芳丛中,意气风发的扬武,对这样的结局,他能平静地面对。

扬武觉得自己再也没必要在阿尔特身上浪费时间,从“朝天客栈”回到耶律将军府夜还不深,阿尔特还没睡,扬武就洗掉脸上的脸容膏,刮掉为假扮“杜威”而特意蓄起的长须,恢复本来面目,之后敲开阿尔特的房门。

阿尔特与扬武有一年没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与扬武不熟,看了扬武好一会儿才忆起来人就是扬武,惊讶地望着扬武,有些不知所措,又好像因自己移情别恋而愧对扬武,低着头,不敢直视扬武,道:“你来干什么?你我约定的一年之期已经过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扬武道:“我太忙了,脱不开身,直到今天才来践约,真的很对不起。”

阿尔特道:“忙不是借口,你是心里有了别的女人,把我忘在一边,我说的没错吧?”

扬武道:“没有,我一直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你,不然我就不会来赴约了。”

阿尔特道:“你来晚了,我以为你忘了我,不会来赴约,已经答应了别人。”

扬武道:“你连多等我两个月的耐心都没有吗?你等我一年都可以等,再多等两个月都不能等吗?”

阿尔特道:“等待是煎熬,相思是折磨,你让我为你虚度了一年光阴,最后失约,还有脸责问我?”

扬武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迫不及待地改投他的怀抱?”

阿尔特道:“他温文尔雅,关心人,体贴人,懂女人的心,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他的武功也很好,不在你之下,我觉得他能保护我。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像你那么,这么好的男人,天底下都难找,我遇上了,为什么不抓住他呢?”

扬武“激动”地道:“你忘了自己一年前对我说了什么吗?你说你情不自禁的爱上了我,遇上我你才知道什么是爱,难道这就是爱吗?只不过过了一年就爱上别的男人也叫爱吗?”

阿尔特道:“你不用激动,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要是早来一个月,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扬武“哀求”道:“不晚,只要你改变主意,就不晚。”

阿尔特决绝地道:“你就认命吧,我们没有缘份。”

扬武还不死心地问:“我们之间真的无法挽回吗?你以前对我的真情都是假的吗?”

阿尔特道:“好姑娘多的是,你另外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我祝福你。”

扬武突然像变了一个似的,冷冷地道:“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才对,好男人多的是,你另外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我祝福你,”

顿了顿,道:“再加一句,可是你必未找的到,因为那个比我更好的,叫做‘杜威’的富商就是我假扮的。”

阿尔特将扬武与印象中的“杜威”在心里暗暗比较,觉得果然有几分相像,感到非常震惊、失望和后悔,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扬武道:“你口口声声爱我,可是我们认识才几天,我不能肯定你真的爱我,就想试探你,一试就拭出来了。真的爱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埋在心里,我虽然没有说过爱你,但是我一年来一直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可是我没想到你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尔特哀求道:“我本来是爱你的,可是听说你在宋国有很多女人,恨你,才另觅归宿,我求你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一心一意地跟你。”

扬武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伤透了我的心,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举步欲离去。

阿尔特给扬武下跪,抱住扬武的双腿,哭求道:“我错了,我求你原谅我,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求你原谅我。”

扬武道:“你就认命吧,我们没有缘份,这也是你对我说的。”

将阿尔特的双手从腿上拿开,然后迈开步子离开。阿尔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放声大哭,丫鬟、丹儿、耶律大石、萧塔不烟、伍冰儿闻讯后来劝阿尔特,也不能让阿尔特停止哭泣。

扬武与手下收拾好行囊,正准备离去时,耶律大石在家将的簇拥下来到扬武的临时房间。扬武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想阻止我离开吗?我跟耶律姑娘毕竟曾经相爱过,我不想杀她的家人和手下,你们让开,不要逼我动手。”

耶律大石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阻止你离去,而是恳求你留下,阿尔特哭得很伤心,谁都无法让她停止哭泣,只有你才能让她停止。”

扬武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自已种下了因,就要承受得到的果。我求过她,给过她机会,可是她以为找到了比我更优秀的男人,无情地抛弃了我!”

耶律大石道:“你错了。你到处留情,伤透了阿尔特的心,可是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抛弃你,而是苦苦等着你。到了你们约好的日子你没来赴约,阿尔特伤心地大病了一场。阿尔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她是重情的人,若不是你太让她伤心,她也不会对你移情别恋。”

扬武道:“我在跟她恋爱之初就告诉过她我有意中人,可她仍然要跟我好,她应该有思想准备和心理承受能力接受我跟别的女人好。不说这些了,我心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对手下道:“我们走。”

然后与手下一起离开耶律大石将军府。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7章 二女争夫

扬武与手下入住“朝天客栈”与张融雪住同一层楼,扬武就住在张融雪的隔壁。这时夜已深,扬武猜张融雪已经睡着了,没有去打扰张融雪,准备明天早上以本来面目见张融雪。当扬武正打算拉上窗帘睡觉时,听到隔壁张融雪的房间窗子响了一下,探出头一望,看见一条人影从张融雪房间的窗口往下跳,扬武心想张融雪这么晚了出去干什么,也跟着从窗口跳下去,悄悄地跟踪张融雪。

张融雪不想被“杜威”纠缠,加紧了调查耶律华是谁,知道耶律华是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的首脑人物,就在深夜冒险潜进会英堂。张融雪找到档案室,翻阅了大量的汉文档案,但是没有找到耶律华的档案,契丹文档案看不懂就没看。张融雪只好无功而返。扬武仍然悄悄地跟着张融雪,没有露面。

第二天早上,扬武敲开张融雪的房门,张融雪感到很意外,又羞又喜,道:“石郎,你怎么也在这里?”

扬武感到茫然,问道:“你叫我石郎?我不姓石呀!”

张融雪道:“我跟你的石像朝夕相处,从而对你产生好感,见到你的真人之后,一颗心就全交给了你。石像是我们的媒人,在不知道你姓什么之前,我就叫你石郎,你喜欢我叫你石郎吗?”

扬武道:“喜欢,石像确实是我们的媒人,你叫我石郎我不反对。融雪,在长安的时候你不顾少女面嫩,向我表白情意,我却拒绝了你。当时我是感到太突然了,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才拒绝你。这次在中京与你意外地重逢,我想我们一定是有缘,我这次仔细地看你,才发现你有着惊人的美貌,你就像从天上下凡的仙女,世间的女子根本就不能跟你相比,拒绝你是我一生做过的最傻的事情。我为自己做的错事追悔莫及,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张融雪欣喜地道:“石郎,听到你这样说,我太高兴了。可是你的变化如此之大,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扬武越看张融雪越觉得张融雪美丽、可爱,一只手抚摸张融雪娇嫩的脸,爱怜道:“对不起,我一定让你难过了很久。你这个神仙般的美女,我不该让你受到爱情的折磨。从今往后,我保证对你好,让你做个幸福快乐的女人。”

张融雪道:“石郎,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以前我觉得几乎不可能的事现在成了现实。在四年前我见到你的石像和画像,并知道你的故事后,就发誓如果你还活着,我就要找到你并且嫁给你,如今我实现了这个梦想。我真的好高兴啊!”

扬武道:“我也很高兴——雪儿,你来辽国干什么?你昨天晚上潜进会英堂找什么?”

张融雪惊讶地道:“石郎,我昨天晚上做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扬武道:“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张融雪便将自已就是五湖堂总堂主“徐冰”的秘密告诉扬武,连同如何当上五湖堂总堂主,何耀庭遇害案一起告诉扬武。

扬武感到很惊讶,心中暗叹自己眼光了得,张融雪的气质超凡脱俗,当与她高深的武功修为有关。

扬武:“我知道耶律华是谁,他就是辽国王子,封号‘梁王’,名字叫雅里。我在调查湘西葫芦谷劫镖一案时就认识了耶律华。”

张融雪道:“太好了,我可以替其姐报仇了。”

扬武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帮你。”

张融雪道:“好啊,就今天晚上。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潜进会英堂的?”

扬武道:“那个让你讨厌的‘杜威’就是我,我昨天晚上搬到你隔壁,听到你开窗,然后从窗口跳下,就跟踪你。”

张融雪道:“原来如此。”

扬武道:“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张融雪道:“好。”

扬武、张融雪、纯子、崔坚、宗英、季雨生同在一桌共进早餐。扬武在桌上为张融雪夹菜,纯子感到很伤心,眼眶湿润,差点没当场落泪。

张融雪问扬武他与纯子是什么关系。扬武回答说纯子只是他的手下。张融雪敏锐地感觉到纯子与扬武的关系不简单,纯子太美了,张融雪不得不把纯子当做情敌,但无法证实扬武说的是真是假,也只好暂时不与扬武计较。

扬武爱的美女一个接一接个,但就是不爱纯子,纯子觉得自已长得不比扬武所爱的美女们差,扬武欠她的情,却对纯子视若无睹,纯子既伤心又生气,终于爆发了,闯进扬武的房间,不顾张融雪也在,质问扬武道:“你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我长的不比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扬武心叫“完了”道:“纯子,你说什么疯话?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纯子道:“我不要当你妹妹,我要当你妻子。你毁了我的幸福,你必须赔我!”

扬武道:“你就是这样让人讨厌!老是要我赔你,我偏不赔,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纯子伤心地指着扬武道:“你变了,以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为了张姑娘,你就这样顶撞我,这样气我!我活着没有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说罢从靴筒上抽出防身的匕首,对准胸口就要插下去。扬武身形一闪到了纯子跟前,一把夺过匕首,丢到地上,对纯子道:“你要死到外面去死,不要在我面前死。”

纯子伤心地大哭,跑了出去。

扬武还站着不动。张融雪道:“还不快追,纯子姑娘也许真会寻短见。”

扬武其实心里也担心纯子,刚才说的是气话,他并不希望纯子死,闻言忙追了出去。纯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房门,躲在被子里暗暗饮泣。扬武不知道纯子在房间里做什么,叫纯子开门纯子不开,就撞开门。掀开纯子的被子,纯子在低声地哭泣。扬武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纯子没做傻事,她的剑就放在桌上。纯子刚才在气头上,在冲动之下有勇气寻死,第一次没死成,再也没勇气死第二次,就躲在被子里小声哭泣,若大声哭被人听见了还不好意思。

扬武道:“对不起,我不该顶撞你,不该羞辱你。我将你当妹妹看待,对你来讲是好事,不是坏事,我不是什么女人都当妹妹的,你应该多一点耐心,也要多一点自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明白要得到男人的心,要靠温柔与智慧,决不可以用强迫,用命令的方式。就算我觉得我欠你,也要我自己觉得,你不要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我欠你,明白了吗?”

纯子止住哭泣,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吗?你不是哄我开心的吧?”

扬武道:“是我的心里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吗?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我自己也觉得亏欠你,只可惜我对你没有感觉。就把你带在身边,看看是否我能与你日久生情,要是生不了,你就彻底对我死心,要是生得了,我就娶你为妻。”

纯子道:“那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扬武道:“有一点。”

纯子道:“有感情刚才还对我那么凶。看来张姑娘在你的心中比我要重要的多。”

扬武道:“纯子,张姑娘认识我比你早四年,你不能跟她比。”

纯子道:“难怪你们看起来那么熟,就像夫妻一样,原来你们已经认识四年了。”

扬武微笑着,也不解释,道:“纯子,你不要吃醋,好吗?”

纯子道:“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不吃醋。”

扬武道:“这有点难,但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纯子道:“谢谢。”

扬武道:“怎么对我这么客气?”

纯子道:“你是这么理解我,你知道我没有你就不会有快乐,我当然要谢谢你。”

扬武道:“纯子,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张融雪功聚双耳,将扬武与纯子的对话全部偷听到了,越听越生气,扬武骗自己说跟纯子没关系,太可恶了!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房门。

扬武明白了是融雪在生气,她内功那么深,在老远就能听见自己与纯子的谈话,心叫完了,纯子和融雪都在生气,扬武不知道安慰谁好。纯子知道扬武的难处,体贴的道:“张姑娘生气了,你到她那里去吧。”

扬武道:“那好,我去了。”

“嗯。”

纯子点头。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8章 刺杀梁王与天籁回春曲1

张融雪好不容易才得到扬武的爱,不想与扬武闹翻,只是难过了一会儿就好了,扬武过去陪她,她只是要扬武老实交待与纯子的关系,扬武便将纯子对自己由恨生爱的来由讲给张融雪听。张融雪没有责怪扬武,也没多说什么,只怨自己认识扬武太晚,没能抓住他的心。

当天下午扬武、张融雪、纯子等人乘马从北门出城,在中京以北百里开外金国境内的一个小镇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投宿。入夜后扬武与张融雪溜出客栈,折回中京,潜入梁王府,成功地刺杀梁王后迅速逃离中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客栈。次日清晨天刚朦朦亮扬武等人便结帐离去,来到金国的海边,雇了一艘船渡过渤海,在宋国的登州(今蓬莱)登陆。梁王雅里遇刺身亡震惊了整个中京城,羽林军逐家逐户搜查,只差没有掀翻城墙,还是查不出刺客下落。

安南山、洪知与耶律大石拥护不同的王子当太子,政争非常激烈,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久前安南山还派徒弟绑架耶律大石的小女儿,但被扬武误打误撞下救了,在攻打富贵城一事上耶律大石与梁王唱反调,但最终奉命攻打富贵城。住在耶律大石家里的超级高手“杜威”恰恰又在关键时刻离开耶律大石。安南山、洪知等梁王死党没有理由不怀疑耶律大石,他们自以为找到了扳倒耶律大石的机会。

安南山密奏天祚帝,请求带兵搜查耶律大石的府邸。天祚帝本来对耶律大石颇为宠信,但近年来辽军在金军面前节节败退,连五京中的上京都丢了,使他对任何人都不敢信任,便准奏,下旨“刺客胆大包天,刺杀梁王,朝野震动,请爱卿协助调查”云云。

耶律大石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让安南山奉旨搜查。安南山什么也没查到,尽管心中很失望,还是假惺惺地给耶律大石陪罪,率众离去。

却说淄博一百七十年前出了一位叫善曾的名医。善曾不仅在医学上是专家,救人无数,而且精通武学和音律,当时西域有一个大魔头创制“天地肃杀曲”琴曲,能以琴音杀、伤人,轻则使人呕吐恶心,心跳紊乱,头昏脑胀,浑身乏力,丧失抵抗能力,而任人宰割,重则使人成为失去记忆的白痴,甚至失明,更重者当场死亡。善曾发愿创出克制“天地肃杀曲”的曲律,用以救人,遂走遍天下,搜罗古书奇谱,后来从神秘的“天籁门”借得“天籁回春曲”改编成可克制“天地肃杀曲”的曲律。

善曾擅,用“天籁回春曲”箫曲医治无数病人,赢得“箫仙国手”的美称。善曾传至八世孙善琦时,善家家道中落,善琦以务农为业,闲暇时习武强身,自娱,倒也快活。其妻王氏乃当地名绅王员外的千金。王氏在还是王姑娘的时候,有一次在礼佛回家的途中遭遇三个地痞流氓调戏,正好被善琦撞上,善琦见义勇为,三拳两脚就将三个地痞打倒在地,赢得王姑娘的芳心。后来王姑娘知道善琦是一个多才多艺的青年,更对他着迷,想尽办法——一哭二闹三绝食逼其父退掉与知府公子的婚约,嫁给一贫如洗的善琦。王员外恨善琦妨碍他攀结权贵,与女儿、女婿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只在女儿生头胎时踏过一次女儿的家门。王氏与善琦婚后育有二子一女,夫妻恩爱,家庭和美,生活虽然清苦,王氏却很满足。

江湖中恩怨仇杀、纷争纠葛何其多,有仇杀、有纷争就会有人死亡,有人受伤,医生一旦闻名于世就会有八方伤、病、垂死之人慕名求医。名医治好了病人,也许病人的仇家恰恰希望病人死,这样名医就会成为病人仇家的仇人,医治的病人越多,仇家也会越多,丧命于仇家之手的可能性也越大。善家数代单传,不幸均为自己的病人的仇家所杀。名医以医术救人,自己却因医术高明而死,真是可悲!善琦的曾祖母在丈夫死于非命后痛定思痛,举家迁出城,弃医务农,并遗训后世子孙不准修习“天籁回春曲”可以医术救人但却不可悬葫济世,一出名就立刻迁居别处。此三条遗训善琦的曾祖以下都不敢违背。因此善琦虽身负极高明的医术和武功却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善琦的二子一女长子已年满十八,次子十五,女儿最小,才十三岁。他们都生得很俊俏,让邻家孩子又羡又妒。善琦收有一徒,名叫起儿,今年也是十八岁。起儿本名乞儿,是一个孤儿,七岁开始行乞,十一岁流浪至淄博,饿倒在路边,只剩一口气,幸为善琦所救。善琦收留了乞儿,替他改名为起儿,意思是要他从此站直身子做人,不再低头行乞。观察了一年,起儿忠厚老实,不似奸猾之徒,善琦便传起儿武功和医术,希望他将来艺成之后能凭这两项本事中任意一项吃饭。学好武功可开设武馆,或者当富家子弟的武学教师,或者当有钱人的保镖护院,善琦当然不想徒弟在江湖中打拼。

知人知面不知心,善琦一家人万万没想到起儿竟然忘恩负义,丧尽天良。一个偶然的机会,起儿从善琦夫妇的谈话中偷听到“天籁回春曲”的秘闻,误以为善琦对他藏私,对善琦心生不满,同时也对“天籁回春曲”产生觊觎之心,自忖只要学成“天籁回春曲”便可扬名天下,金钱、美女亦随之而至。

起儿苦等机会,在善琦夫妇外出后便到善琦夫妇的卧室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从一只小木箱的底部夹层中找出“天籁回春曲”不巧善小妹从女友家中回来,撞见起儿偷东西,就责问起儿。起儿怕善小妹向其父告密,慌乱中竟将善小妹残忍地杀害了,挟着“天籁回春曲”仓皇出逃。善琦夫妇回家后见爱女倒在血泊中,身体微温,显然才死不久。她颈上的伤口一刀致命,从出刀的角度看像是善家祖传刀法。房中箱柜明显有翻动的痕迹,打开秘藏“天籁回春曲”曲谱的木箱夹层一看,曲谱已不翼而飞,而起儿又不在家,村前村后到处找都不见他的踪影。

善夫人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善琦找不到起儿便断定爱女被杀,曲谱失窃是丧尽天良的起儿所为,一时悔恨不已,恨自己看错了人。眼泪很快沾湿了衣襟,善琦跪伏于地,也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一番,发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凶手,为女儿报仇。善琦的两个儿子参加村里的集训——淄博地处宋国抗辽的前沿,守土人人有责,十三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成年男子在农闲时都要参加由村里、乡、县、府组织的军事训练,要到晚上才能回家。越早追查凶手越容易,善琦安慰妻子几句,就抛下妻子,出村追查凶手。

起儿连夜逃至城里。善琦一连追查三天没有结果,迫于无奈向官府报了案。知府已换了一任,现任知府与善琦没有私仇,办案很积极,通令全城缉捕起儿。风声很紧,起儿连夜逃窜,十数日后辗转至大名府。起儿不思悔过,反而怨恨善琦害得他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便通过一个平日要好的哥们儿连络上在大名府很有名的“强武武馆”的馆长钱某,将“天籁回春曲”的秘密泄露给钱某。

钱某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率领几名心腹手下,秘密来到淄博,找上善琦家,向善琦强行索要“天籁回春曲”善琦回答说没有。钱某不信,要进屋搜查。善琦大怒,大打出伤。钱某等人气势汹汹而来,如丧家之犬般逃走,还被善琦逼问出起儿的下落。

第九卷:帝国日暮 第19章 刺杀梁王与天籁回春曲2

善琦一念之仁,却为日后家破人亡埋下隐患。原来钱某是剑魂阁在京东东路(今山东)的一名负责人,钱某将“天籁回春曲”的秘密迅速通报给他的顶头上司,层层通报给剑魂阁东方追魂使徐不凡。徐不凡是杀手,只杀人不救人,但杀人者人恒杀之,他难保日后不受伤,有“天籁回春曲”有备无患,遂率几名得力手下赶往淄博。

在一个晚上,徐不凡和手下数人找上善家,蛮横地撞破善家大门,破门而入。善琦当时就与徐不凡发生冲突,只可惜技不如人,仅在数招之内就被徐不凡制住道,动弹不得。善琦的两个儿子上前帮助父亲,还没使满一招就被徐不凡制住了道。善夫人不会武功,只是惊恐地呼救。

徐不凡一阵狂笑,震得屋顶上的瓦嗡嗡作响,轻蔑地道:“你尽管叫吧,看有谁能从我的手底下救人?姓善的,你识相点,乖乖交出‘天籁回春曲’,我可以保你全家无恙,否则的话,嘿嘿,我叫你家破人亡。”

善琦道:“善某已经说过,曲谱被劣徒偷走了,他偷曲谱时被我女儿发现,就杀了我女儿逃走。善某追查了两个多月,一直没有劣徒的下落。我家中没有曲谱,不信,你们可以搜。”

徐不凡道:“哼,院子这么大谁知道你藏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你埋在地下,难道要我挖地三尺?快说出曲谱藏在什么地方。”

“善某家中真的没有曲谱,阁下不信善某也不办法。”

“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

徐不凡单掌按在善琦长子的额头上,狠狠地道:“你再不说我就让你儿子去见阎王。”

“别杀我儿子,我求求你。”

善夫人哀求道。

徐不凡道:“别求我,求我没用,你还是劝你丈夫说出来,要不你自己说出来也行,你说了我就放过你全家。”

善夫人道:“我家现在真的没有曲谱,曲谱被我丈夫的徒弟偷走了,等我们追查到他,夺回曲谱我们一定交给你,好吗?我求求你放了我的丈夫和孩子。”

徐不凡的一名心腹道:“他们可能真的没有曲谱。”

徐不凡斥道:“没到最后时刻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说谎?”

对善氏夫妇道:“我数三下,你们再不说,你儿子就性命不保。一——二——”

“且慢。”

张融雪、扬武等人赶路,经过善琦隐居的小村时正好听到徐不凡的狂笑声,知是武林绝顶高手所发,便展开轻功赶来了。来得很及时,张融雪出言阻止的同时右手探出虚抓,急施“乱魔诀”四大绝招之“望空摘月”想隔着两丈许的距离把徐不凡吸引过去。

徐不凡在猝不及防下整个身子被张融雪的内力吸扯得倒退数步,徐不凡本能地施内家千斤坠,两脚如钉子般牢牢钉住地面,勉强稳住身子,可上身的后倾之势仍无法阻止,徐不凡扭转上身,对准偷袭的张融雪凌空一掌劈空掌轰出。

张融雪忙运功将侵入体内的真气逼出,由于这一分神,吸扯力道大为减弱,徐不凡趁机脱身,与张融雪正面相对后,立即展开“追魂夺命剑法”攻击张融雪。张融雪挽起一朵剑花,罩住周身,以守为攻,阻止敌人的疯狂进攻。张融雪刚才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徐不凡是残忍嗜杀之人,对他就不手下留情,七十二式“追魂夺命剑法”转瞬使完,徐不凡改使更具威力的“风雨十八剑”张融雪使出杀伤力极强的“狂剑九式”徐不丹识得厉害,身形冲天而起,撞破屋顶而逃,跟着“轰”的一声,房子倒塌。

扬武担心塌下的屋顶会砸伤善家人,忙使“排山倒海”对着塌落的屋顶猛轰数拳,尚称完整的屋顶便成无数碎片,四散飞扬。就这片刻的耽搁,徐不凡已逃远了。徐不凡的众手下一起夺门而逃,张融雪使出“望空摘月”将跑在后面的吸了回来。那个剑魂阁杀手几曾见过这等骇人听闻的武功,吓得魂飞魄散,哀求道:“女侠饶命!小的只是一个小卒,奉命行事,不关小的事啊。”

张融雪掌力微吐,将那名杀手摔在地上,威严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你若不老实,苦头有得你吃。”

“女侠尽管问,小的不敢骗你。”

“好,我问你,刚才跟我交手的人叫什么名字,你们是哪个帮会的人?首领是谁?”

“回禀女侠,刚才跟女侠交手的人叫徐不凡,他就是我们的首领,我们的组织叫做剑魂阁,是杀手组织,但在江湖上行事低调,知道的人不多。”

扬武道:“东方追魂使徐不凡,二十年前是八派联盟联手培养的对付黑白教的高手,武功果然不俗,只可惜走上了邪路。”

张融雪认为“俘虏”所言非虚,便道:“很好,你很老实,你可以走了。”

“谢女侠不杀之恩。”

那杀手如逢大赦,亦喜亦忧的走了。所忧者泄露剑魂阁秘密将会面临剑魂阁严厉的惩罚,从此以后他必须亡命天涯,隐姓埋名。

张融雪分别在善氏父子三人肩头一拍,他们的道立刻解开。善琦道:“女侠救了在下全家,请受在下一拜。”

说罢便欲行大礼。张融雪忙扶起善琦,道:“大叔言重了,锄强扶弱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我们只不过适逢其会。依我看那帮人可能还会来找大叔的麻烦,此地不宜久留,大叔全家最好迁往别处。”

稍稍停顿,张融雪从怀中取出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道:“这是隆兴钱庄的银票,可在全国流通,你拿去用,就算我送给你的盘缠。”

善琦推辞道:“这怎么可以呢?在下全家身受女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怎么能收女侠的银票呢?”

张融雪道:“收下吧,这点银子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你们很重要,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善琦接过银票,一看面值,不禁傻了眼,一千两白银,一个普通的家庭一辈子也花不完。善琦一时犯愣是因为救命恩人的仗义疏财和出手阔绰令他吃惊,而不是因得到一笔横财而兴奋过度。

张融雪对扬武道:“石郎,我们走吧。”

扬武点头同意。张融雪对善家人道:“我们走了,再会。”

说罢当先拔起身形,冲出屋顶的缺口,融入黑蒙蒙的夜色之中,扬武、纯子等人跟着离开。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1章 纯子的另类爱情

八月底扬武、张融雪、纯子一行回到汴京,一路上扬武与张融雪有说有笑,与纯子则很少说话,纯子心里很难过,默默地忍受着,没有说扬武什么。扬武刚刚回到家,西夏国王的秘使就找上扬武,将李夜笙写给扬武的一封信转交给扬武,李夜笙在信中写道她怀了扬武的孩子,肚子日渐隆起,她未婚先孕令皇室蒙羞,央求扬武尽快到西夏迎娶她。信是七月初写的,西夏国王秘使是七月底来到汴京的,但扬武去了辽国,西夏国王秘使没见到扬武,只好在汴京等候扬武归来。张融雪在青教京城分坛见到奚百娇,张融雪见奚百娇呆在扬武身边就怀疑奚百娇与扬武的关系,奚百娇见张融雪与扬武走到一起也怀疑张融雪与扬武的关系。张融雪不知道扬武有那么多女人,心中很难过,一时无法接受,就在晚上给扬武留下一封信,说不知道扬武有那么多女人,她要好好考虑是不是嫁给扬武,让扬武给她时间,然后对扬武不辞而别。本来在路上张融雪答应先回汴京,与完颜速儿见面,拜见未来的“大姐”然后回岳州与何其美见面,再带扬武见张融雪的父母。扬武与何其美从未见过面,起初不同意娶何其美,张融雪威胁扬武“要么两个一起娶,要么一个都别娶”扬武才被迫答应娶何其美。

扬武第二天早上不见张融雪的踪影,看见张融雪的信,觉得张融雪需要时间好好考虑,就没去追张融雪。吃完早饭后,扬武向完颜速儿和纯子辞行,准备与昨天晚上精心挑选的一百教中好手和西夏国王秘使一道去西夏迎娶李夜笙。不料纯子告诉扬武她昨天晚上绑架了独守空房的梅开芳,已经派手下将梅开芳押往日本(当时日本人自称他们的国家为日本,但中国人觉得日本意为日之本源,日出之地,是自大的称呼,不称日本为日本,而称日本为东瀛或扶桑)扬武必须随纯子去日本成亲,不然纯子就杀死梅开芳。

扬武对纯子对自己另类的爱,和几近变态的行为感到愤怒,但他深知纯子是外表温柔,内心狂野,只能顺着她,不能拂她的意,不然也许纯子真的会杀死梅开芳,让扬武感到内疚,从而达到间接惩罚扬武的目的。无奈之下,扬武只好让西夏国王秘使带着扬武的求亲信回国,扬武答应救了梅开芳后便去西夏迎娶李夜笙,自己则随纯子去东瀛。

在出发前扬武问纯子,“你这么做,就不怕我生气吗?”

纯子答道:“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心肠软,不会对我怎么样。你要是娶了我,更加没有办法惩罚我。”

扬武气得说不出话来。

纯子道:“传闻你跟你名义上的妻子不和果然不假,她失踪了一个晚上,到吃完早饭都没人发现。”

扬武重重哼了一声,道:“算你厉害,我跟你去一趟东瀛就是了。不过我警告你,如果梅开芳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决不原谅你。”

要知道梅开芳的武功不高,她成为东瀛武士的俘虏,东渡东瀛后仍要被限制人身自由,命运对梅开芳来讲确实充满了很多不可知的变数。扬武这样说,在那个重视女人贞甚于生命的年代是很正常的反应。纯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道:“你放心,我的手下决不敢对梅姑娘无礼。你要不要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船在码头等我们。”

扬武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硬通货币黄金,打了一个包裹,然后跟纯子出发。

两人乘船由汴河入京杭大运河,来到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的地点,长江扬州港。纯子的坐船是海船,不能在运河上行驶而泊系在长江扬州港。纯子的二十余名手下早已整装待发,见纯子来了都从船舱内跑出来,站成两列向纯子鞠躬致敬。纯子微一颔首,领着扬武进了自己的专舱。舱内布置得富丽堂皇,名家书画使人备感风雅,插花盆景令人赏心悦目,最让人心旷神怡的还是姣美如花的纯子,她是一个流动的风景,虽然纯子独特的、狂野的个性令扬武难以接受,但不可否认纯子的美貌总是使扬武原谅她的任性。

扬武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人,对纯子的不满和无奈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当自己提前作出娶纯子的决定,扬武没有航海经历,有美人陪伴出海,也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能丰富人生阅历的事。

纯子脸上露着微笑,柔情似水的目光仿佛也盛着笑意,望着扬武道:“你喜欢喝什么茶,龙井、铁观音,还是碧螺春?”

“随便。”

扬武道。

海船顺江而下,驶入东海。扬武第一次见到海,兴奋不已,倚在船头栏杆上极目远眺,感受大海的辽阔。纯子也从船舱走出,陪扬武观海,倾其所能给扬武讲海中鲸鱼、鲨鱼,海市蜃楼,海盗事件……

汹涌的波涛一望无际,好像永远也航行不到尽头的大海,湛蓝的天空,孤舟,美女,对扬武来说,一切都好像一个虚幻的梦,然而这却是真实发生的事。纯子见闻广博,也很健谈,多次来华贸易,是个中国通。她不仅到过中国,还到过朝鲜半岛、吕宋岛(今菲律宾)、印尼、马来西来亚等国,经历之丰富使足迹遍中国的扬武自愧弗如。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历险故事,纯子兴致勃勃,扬武也乐得当一名忠实的听众。和纯子相处一点都不觉得时光难挨。

不过航海最初几天的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每天所见的除了大海和天空还是大海和天空,日出又日落,日落又日出,生活缺少变化,令人感到单调乏味。扬武恨不得遇上海盗或者一场有惊无险的海上风暴,调剂一下沉闷的航海生活。纯子每天费尽尽心思,变着花样梳理不同的发式,穿中式、日式、朝式各种款式的服装,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扬武面前。从某种程度上讲,扬武的单调感得到了缓解。“百变魔女”纯子除了对扬武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还对扬武大献殷勤,时常亲自给扬武做可口的饭菜,另外什么手谈一局、凭栏赏月、谈天说地、切磋武技、琴风箫韵,东瀛舞蹈等等,都是纯子为讨好扬武而使出的十八般武艺。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2章 纯子独断专行的父亲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海上航行,扬武终于踏上了东瀛的一个海岛。那是一个南北长十余里,东西宽三四里的狭长的小岛。岛上遍植花草,一片盎然生机。纯子选派两名精干的手下先行回家禀报其父——“武皇”朗太渊。行不多时,一座红墙碧瓦的庭院便已在望。纯子半年多没有回家,念家心切,不由加快了脚步。朗太渊得知宝贝女儿马上就要到家,急忙出“武皇府”迎接爱女。父女俩在院门外迎上了。“父亲,我回来啦。”

纯子用日语喊道。

朗太渊道:“纯子,你回来啦!这次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带回来的年轻人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日语)纯子道:“是的,他就是扬武。”

纯子的三位师兄押解梅开芳到东瀛,朗太渊已从女儿的家书和徒弟的口述中得知纯子与扬武的事,朗太渊默默观察扬武,发现他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非常出众,已经猜到他就是女儿的心上人扬武,心中暗赞女儿眼力。朗太渊懂汉语,用汉语对扬武赞道:“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是人中之龙。”

朗太渊身材伟岸,脸形瘦削,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扬武不由肃然起敬。一听朗太渊夸赞自己,忙谦虚地答道:“前辈过奖了,晚辈一介武夫而已。”

朗太渊道:“公子不必过谦,你的情况小女在信中都跟我讲了,我现在可以说无牵无挂,但纯子姻缘未定,让我放心不下。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不能让痛苦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纯子不仅容貌无可挑剔,而且性情温婉,多才多艺,无论谁娶到她都是他的福分。”

扬武已决定娶纯子,虽然不认为纯子性情温婉,还是附和道:“是的,能娶到纯子,是晚辈的福分。”

朗太渊高兴地道:“太好了,你同意了。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武皇岛,跟纯子做一对快活似神仙的夫妻。纯子以后再也不用到外面闯了,我天天都可以见到纯子。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扬武吃了一惊,道:“前辈,晚辈答应娶纯子,但是要带纯子回国,不然晚辈就不娶纯子。”

朗太渊道:“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带纯子回国?我就纯子这一个女儿,你想让我每天都在这个荒岛孤独地度日吗?”

扬武道:“我不管你有几个女儿,也不管你是否孤独,总之,我不会呆在这里。”

纯子用日语对朗太渊道:“父亲,你就依扬武吧,我不能没有他。以后我跟他会常来看你的。”

朗太渊用日语回答道:“不行,你不能跟他去中国。”

然后对扬武道:“你想必自负武功,今天我们就较量一下,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让我女儿随你去中国。如果你打不过我,你就跟我女儿这个岛上做夫妻,当然不管你是输是赢,梅开芳我都会派人送回中国。”

纯子用汉语道:“父亲,你不要这样,我很爱扬武,我要顺从他。”

朗太渊道:“你别多嘴,这件事我跟扬武可以解决。怎么样,年轻人,有没有胆量跟我打赌?”

扬武本来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朗太渊说得那么肯定,好像胜券在握,扬武就不敢轻言承诺,一时愣住了。朗太渊激将道:“大丈夫生死尚且不惧,区区一场比武又岂足惧哉?”

“好,比就比,前辈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扬武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明知对方激将还要上当。

朗太渊爽快地道:“当然算数,就怕你反悔,不过你反悔我也不怕,在这孤岛之上,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就无法离开。”

扬武拉开架势道:“前辈请赐招。”

朗太渊见扬武摆的起手势攻守兼备,找不到破绽,赞了一声“好”道:“你远来是客,我让你三招。”

扬武也不推让,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说罢攻出雪山掌法第一招“雪花纷乱迷人眼”经过一番紧张激烈的打斗,数百招后朗太渊攻进扬武的防守圈,手掌轻击扬武前胸要害,然后退后,问道:“你输得服不服?”

扬武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朗太渊出手竟还有保留,如果他全力出手,扬武没有把握能在他手底下走一百招。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扬武欲哭无泪。

良久,扬武定了定神,垂头丧气地道:“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我想见梅开芳。”

“这个没问题,等你跟纯子成亲之后,我自然会让你跟梅姑娘见面。”

朗太渊答应得爽快,扬武不由瞟了纯子一眼,见她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姿色实不输于他见过的任何美女,而且纯子对自已一往情深,得妻如此,夫复何憾?只是扬武接受这样屈辱的条件与纯子成亲,不由叹了口气。纯子又是害羞,又是不安,与扬武的目光一碰立刻垂下头,很不自然地望向别处。朗太渊见扬武与纯子郎才女貌,正是天生的一对,不禁哈哈一笑,道:“好女婿,我们进屋吧。”

愿赌服输,扬武无话可说,但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由朗太渊纵,暗暗决心先熟悉环境,伺机救出梅开芳,然后带梅开芳逃回中土,至于纯子愿不愿随自己回中国由她决定。

“武皇府”占地甚广,气势恢宏,遍植花树,楼阁亭台分布其间,布局考究,错落有致,花香暗浮,曲径通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个数十亩见方的人工湖,湖上有岛,岛上有亭,一座造型优美的石拱桥连接着小岛与湖边陆地。湖底建有一座水晶宫殿。风动水车一级一级地提取海水浇灌人工湖。不知该说花园里有建筑,还是说建筑群中有花木映衬。置身此间,除了羡慕主人懂得享受之外,也会对主人的文雅油然而生敬意。扬武尽管对朗太渊强迫他与纯子长住岛上很反感,仍然觉得朗太渊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扬武一边看风景,一边默记道路,以备不时之需。

进入客厅后,朗太渊与扬武分宾主盘膝而坐。朗太渊向扬武详细询问他的家庭情况和中国形势,扬武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便据实相告。朗太渊对扬武很满意,经过一段不算太长的谈话就宣布当晚为纯子与扬武举行婚礼。“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朗太渊虽是武夫,却深谙兵法。在扬武还没反悔之前,让扬武与纯子成亲,这是避免夜长梦多的好方法。当朗太渊宣布这一决定时,不只是扬武感到吃惊,连纯子都感到吃惊,她没想到她与扬武这么快就成亲。朗太渊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红烛和吉服我都准备好了。”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3章 扬武娶纯子

晚上,在朗太渊的主持下,扬武和纯子依东瀛传统仪式举行了婚礼,拜过堂后,众宾客——朗太渊的门人弟子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扬武揭开纯子的红盖头,纯子脸上漾着幸福的光泽,给扬武一个迷人的略带羞涩的微笑。纯子平时不喜欢打扮,此刻一身大红新娘吉服,头插凤钗,精心打扮的纯子的美丽超越以往任何时候。扬武心中暗叫“完了,纯子这么美貌,我无法抗拒”将朗太渊要求他跟纯子长住东瀛那件恼人的事抛到一边,给纯子褪去衣服,让纯子与少女时代告别。

扬武晚上喝了酒,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候。纯子已经起床,对扬武道:“你快去洗漱,该吃早饭了。”

扬武道:“嗯。”

用完早餐后,扬武被一个丫鬟带到一间房前,被告知在哪里可以见到梅开芳。推开房门,梅开芳果然在房中。她身穿日本和服,看起来很憔悴。扬武差点没认出她来。梅开芳在睡梦中被纯子劫走,纯子只从床头抓了一条床单把梅开芳裹起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给了她一套中式衣服,没有换洗的,梅开芳羁押在“武皇府”后,“武皇府”找不到中式衣服——除了纯子的衣柜——朗太渊当然不会把女儿的衣服给一个犯人穿。在东瀛买中式服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朗太渊也懒得费力。梅开芳被劫持二十多天,衣服总是要换的,因此她不得不穿和服。在被劫持期间,梅开芳虽然未受到虐待,但是她失去了自由,而且时时刻刻处在对未来命运的担心中,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劫持,也不知道扬武会不会来救她,这种日子对养尊处优的梅开芳来说简直就是梦魇。

见到又爱又恨的扬武,梅开芳几疑梦中。“梅姑娘。”

扬武叫道。

“啊,是你,真的是你!”

梅开芳激动得泪流满面,“你来救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的,你不是做梦。”

扬武冷冷地回答,好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没有一点安慰,没有一丝温情。这就是梅开芳渴望的救星吗?梅开芳经受不住扬武的冷漠给她的打击,情绪变得极坏,几乎是喊道:“你为什么来救我?不如让我羁留在这里,直到老死。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你救我只是为了表现你的善良,你的仁慈,我是生是死,是苦是乐,都与你无关,对不对?”

扬武当然知道梅开芳为什么会喜怒无常,叹了口气,道:“你还年轻,很多东西你都可以自己创造,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应该就此消沉,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争取自己的幸福。”

“幸福?”

梅开芳冷笑道,“我为什么要争取幸福?生命对于我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我受够了。”

“啊,她有轻生的想法,”

扬武心道,“可是怎么劝她呢?”

一时没有对策,沉默了一会儿,道:“纯子的父亲答应答应派人送你回国,我叫他今天就送你回国。”

梅开芳问道:“你让人送我回国?不是我们?你不跟我一起回国吗?”

扬武道:“我在这里还有事,过一段时间再回国,你先回去。”

梅开芳道:“不,我不回去,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我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你休想甩掉我!”

扬武想让梅开芳先回国,他少了一个包袱,有利于逃走,生气地对梅开芳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梅开芳难过地道:“你当初跟我好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不可理喻?你要是不跟我好,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

扬武道:“我不想跟你争吵,你回不回去?你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把你扔在这里,任你自生自灭,也落的耳根清净,我看见你就烦!”

梅开芳轻咬下唇,道:“好,我先回去。”

扬武让纯子叫她父亲派人送梅开芳回中土,纯子跟朗太渊一说,朗太渊立刻照办。

上午,三十多个水手在庭院内整装待发。扬武和纯子父女站在廊道上。梅开芳再次见到纯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对纯子绑架她什么都没说。朗太渊用日语下令手下起程,被派去照料梅开芳饮食起居的名叫美智子的东瀛少女带领梅开芳走在前面,水手走在中间,扬武和纯子走在后面送梅开芳。

很快到了海边,一艘巨大的海船泊在岸边。纯子对朗太渊道:“爹,女儿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女儿想求你让我和扬武跟梅姑娘一起回中国。”

朗太渊很惊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想跟扬武去中国?扬武打赌输了,愿意留下来。他都没说要离开,你倒好,嫁了人之后这么快就忘了父亲。”

纯子道:“女儿已经想过了,出嫁从夫。在丈夫和父亲之间,我应该顺从丈夫。扬武虽然不说想回国,但我知道他想回国。他生长的地方是中国,他的事业和朋友都在中国,他留在这里会不开心的。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希望他每一天都过得开心,所以女儿请求父亲让女儿跟扬武去中国。”

朗太渊道:“不行,我不同意你跟扬武去中国。我一个会很孤独的。”

纯子道:“你要是觉得孤独,可以去中国看我呀。我跟扬武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朗太渊摇头道:“不行。”

纯子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朗太渊辛辛苦苦地把纯子养大,纯子一嫁人就抛弃父亲,远去中国,朗太渊一时难以接受,他向来对纯子百依百顺,但这次却动用他作为父亲的特权之一——否决权。促使朗太渊作出这一决定的因素在于他脑中根深蒂固的观念: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纯子貌美如花,温柔可人,扬武跟纯子在一起能不日久生情吗?同时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促使朗太渊作出这一决定——朗太渊为东瀛第一高手,享有“武皇”之美誉,他的一言一行都为人所关注,他与扬武打的赌若不执行,别人会怎么看他?

朗太渊深深看了纯子一眼,决绝道:“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然后对扬武道:“我知道梅开芳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如果不想她把青春耗在这里,像花一样凋谢,你就把她交给我的手下,让我的手下送她回中土。”

扬武颓然道:“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只好听从你的安排了。”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4章 扬武与梅开芳重归于好

朗太渊用日语对美智子道:“带梅姑娘上船。”

小婢打出手势请梅开芳上船。梅开芳很害怕一个人在海上作漫长、寂寞、恐惧的航行,惊叫道:“不,我不回中土,除非让扬武跟我一起回去。”

扬武感喟地对梅开芳道:“梅姑娘,你就认命吧,我已经认命了。我们今生注定了无缘。我不能照顾你一生一世,但愿来生我们能做夫妻。”

梅开芳冲扬武凄然一笑,道:“来生,真的有来生吗?”

别过头,大步向海船走去,再也没回头,她多想扬武再喊她一声“芳妹”但扬武没有那么做。虽然梅开芳对扬武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那已是遥远的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梅开芳对扬武倾注了太多的感情,然而却得不到回报——她对他难舍难分,他对她却了无牵挂——她怎么能不为之心碎神伤。其实扬武并非对梅开芳毫无感情——梅开芳为自己的过错而悔恨和对扬武的痴情感动了扬武,只是由于扬武心中已有完颜速儿、李夜笙、奚百娇、陆新兰等美女,把那份情深深藏在心底。与梅开芳今日一别,也许就是永诀,望着梅开芳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扬武没有喊出声,但他心里在喊,眼泪不知不觉中爬到了眼眶。

梅开芳和送她回中土的一群东瀛水手通过长约数十丈的木架桥上了船。不久船就启航。扬武没有到木架桥的尽头与梅开芳挥手道别,只是站在远处目送梅开芳,因为他不知对梅开芳说什么。

当天晚上海船驶离“武皇岛”近二百里,饱爱感情折磨的梅开芳纵身跳下茫茫大海,想以死来解脱。幸而美智子及时发现梅开芳跳海并高声呼救,众水手视“武皇”如天神,不想有负“武皇”重托,纷纷奋不顾身地纵身跳进大海。经过众水手一阵黑暗中与海浪的搏斗,梅开芳获救了。令人惋惜的是三名水手年轻的生命永远长眠在大海中。

梅开芳呛了很多水,昏迷了过去,一个有经验的老年水手以大腿托住梅开芳的身体,熟练地挤压拍打她的背部、腹部,梅开芳大口大口地吐出海水,茫然睁开双眼,迷惑地望着身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一会儿,她的双眼又无力地闭上。她的呼吸仍然很微弱。进入梅开芳肺部的海水基本上已被排出,老年水手让美智子给梅开芳做人工呼吸,一盏茶的工夫,梅开芳再度醒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绪异常激动,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

老年水手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能明白她的意思,没说什么,让两名年轻水手把梅开芳抬到她的房间,然后让美智子给梅开芳换掉湿衣服。而后,老年水手点了梅开芳的昏睡,让她沉沉睡去。为了使梅开芳的体温尽快恢复正常,老年水手让美智子抱着梅开芳睡。

翌晨,船长竹下次郎下令返航,因为如果梅开芳再度趁人不备投海自尽,运气就不一定有这次这么好。若梅开芳自杀成功竹下次郎及全体船员都将无法向朗太渊交待。船在傍晚返回“武皇岛”天然港湾。此刻梅开芳已恢复了活动的能力,但脸色苍白,疲态毕露,脚步没轻没重,像大病了一场。美智子搀着梅开芳下船。从港湾至“武皇府”短短两里路用了两刻。扬武正在院中练剑,见梅开芳去而复返,感到很惊讶,忙问梅开芳半路返回的原因。

梅开芳以“道是无情却有情”那种奇特的眼神看了扬武一眼,淡淡地道:“我觉得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昨天晚上我投海自尽,可是被他们救了。”

扬武感到发自内心的震憾,想不到世间竟有女子对他痴情如斯——因得不到他的爱情而不惜以身殉情,而这位女子曾是他的梦中情人,一时间百般滋味俱上心头,扬武怔了怔,叹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世间好男人多的是,无论人品、相貌、武功、家世,还是成就,都有很多人在我之上,你大可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已经不再爱你,你还要把感情投到我身上,只有付出却没有回报,你是不是太傻了?”

梅开芳无语。

扬武顿了顿,续道:“我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使命。男人是为了使女人快乐,让她不感到孤独。女人是为了使男人快乐,让他不感到寂寞。男人和女人在给对方快乐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快乐。你找到你的快乐了吗?你没有,你没有找到快乐,你没有完成使命怎么可以轻生?你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这样轻生对得起你娘吗?”

梅开芳听着听着就哭了,哭得很伤心,肩头随着孩子似的一吸一顿的哭泣而起伏,抽抽噎噎地道:“我就是不想活,我想死还不行吗?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扬武担心“偏执而暴躁”的梅开芳受到他的冷遇后会再起轻生之念,梅开芳绮年玉貌、能歌擅舞,在江湖十大美女中排名第四,京城四大美女中排名第一,扬武曾一度为之倾倒,怎忍见她香消玉殒?略微犹豫了一下,扬武就作了一个一直以来敢为而不能为的决定,柔声喊道:“芳妹,是我不好,我害你饱受感情的折磨,你能原谅我吗?”

梅开芳惊呆了,感到就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扬武的手搭上梅开芳香肩,温柔地望着梅开芳,坚定有力地道:“芳妹,都是我不好,我害得你这么憔悴,这些日子你为我吃不知多少苦,我却冷落你、疏远你,差点让你走上绝路。如果现在我说我想娶你为妻,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梅开芳冷静下来,戚然道:“你是怜悯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扬武无法反驳,只好以退为进,坦诚地道:“不错,我是怜悯你。但这怜悯也是基于一个‘情’字。世间失恋的女人何止千万,为何我只怜悯你?”

“你对我还有情?”

梅开芳迟疑地问。

“既然爱过,就不能说忘记就忘记。以前我太在乎速儿的感受,压抑住对你的感情。我原以为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会慢慢地忘记你,可是我不能。看见你为情所困,日渐憔悴我心里很难受。你不知道,当你告诉我你投海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大的震憾。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也永远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内心深处仍然爱着你。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像此刻这样担心你,从来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距离像此刻这样近——芳妹,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5章 被囚水晶宫

梅开芳对扬武深情的告白仍然难以置信,如梦中呓语一样呢喃道:“这是真的吗?我曾经伤透了你的心,你真的肯原谅我?你是不是安慰我?我现在情绪很坏,你担心我再次寻死,所以就想办法安慰我?等我情绪好转,你就会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孤伶伶的,自生自灭,是不是?”

“不是,你太多心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梅开芳望着扬武不语,当幸福突然降临到受尽苦难而毫无准备的人身上时,苦难中的人往往疑梦疑幻,发一会儿呆,然后才欣喜若狂或者喜极而泣。这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过程,但扬武显然不愿等待,或者说迫不及待,略为一顿,便深情地吟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梅开芳感动得喜悦的眼泪夺眶而出,就势扑入爱郎怀中。

扬武与梅开芳谈了很久,纯子终按捺不住好奇心,故意从扬、梅谈话的的院子的走廊经过,正好见到扬、梅二人深情相拥的一幕。纯子对梅开芳抱有同情,见状安静地走开了。

扬武看见纯子从走廊一闪而逝,但没有做声,与梅开芳热拥了一阵子,把梅开芳拉回到严峻的现实,道:“‘武皇岛’孤悬海上,我们要回中土只有乘朗太渊的船。要乘他的船只有先打败他。可是我的武功与他相比还有很大差距。我想我只有将‘天山剑法’练全才有希望打败他。‘天山剑法’我还有三招没有领悟,这三招是‘天山剑法’的精华,但也是最深奥难懂的,我练了十几年都没练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练好。”

梅开芳不想见到爱郎沮丧的样子,鼓励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练多久都没关系。”

扬武点头道:“你是我妻子,我不会让你在海外长期受苦。”

梅开芳再度投进爱郎宽广的怀抱,贴着爱郎的脸道:“芳儿对相公的能力深信不疑。相公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在相公面前不会有真正的难事。”

扬武故意曲解梅开芳的话,笑道:“我没有难处,你可能有点困难,我要你给我生十个儿子,十个女儿。”

梅开芳俏脸微现红晕,在她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添娇媚,白了扬武一眼,啐道:“我又不是母猪,生那么多干什么。”

扬武看得呆了,目光中闪动着异彩。

梅开芳知道扬武想干什么,柔婉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那一刻她期待已久。扬武先吻梅开芳酡红的脸颊,然后吻她有着优美弧线的丰润红唇。梅开芳起初还矜持着,但她迅速上升的体温将她的尊严轰击得体无完肤,很快梅开芳就热情地回吻意中人。

扬武与梅开芳旧情复燃,纯子倒没什么,朗太渊则感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越来越棘手。朗太渊决定使出强硬手段,逼扬武就范。晚膳过后,朗太渊直截了当地对扬武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当纯子和梅姑娘的共同丈夫,在东瀛过逍遥似神仙的日子,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把金国公主包括进来;要么进湖底水晶宫,做一个不见天日的囚徒。这两条路随你选。”

纯子深知其父独断专行的作风,对其父的话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紧张地望着扬武。纯子希望扬武屈从其父的“威”与她一情三好或四好,只要能得扬武为夫,其它的都不重要。梅开芳既不愿丈夫被软禁在东瀛的小岛上,也不愿丈夫被囚禁在湖底水晶宫,心中愁肠百结,患得患失。

扬武在这个两难的选择面前显得很从容,镇定地道:“如果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我选择第二条路。”

目光转向纯子道:“纯子,你替我好好照顾梅开芳,我要潜心修练武功,武功大成后就会出来,你们等着我。”

纯子木然地答应扬武。

朗太渊站起身,对扬武道:“我们不用再动手吧,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湖底水晶宫。”

说罢当先而行,扬武低声对梅开芳说了声“芳妹,保重”默默地跟在朗太渊身后,保持约一丈距离。

朗太渊把扬武领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手一扳墙壁上的铜灯座,一块地板翻转九十度,露出一个洞口,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截石阶向下延伸。

朗太渊对扬武道:“你走前面。”

扬武便走在前面,顺阶而下。前进约三十余丈,下到石级另一端,一道铁门挡在面前,铁门的每一根铁柱都有手腕粗。扬武根据石级的坡度和长度估计自己已下到地面以下十多丈的深度。朗太渊在墙壁微凸处一按,铁门升起,展、朗二人通过铁门后,铁门又降下。这是一段长约二十丈的水平甬道,很快就走到尽头。朗太渊如前法开了第二道铁门。朗太渊让扬武进去,自己就不进去了。铁门关严后,朗太渊在壁上微凹处一按,取消了从里面开门的机关的开启功能,做完了这一切后,朗太渊丢下一名“你就在这里呆着,每天三餐我会派人给你送,什么时候想出来就跟送饭的人说一声”扬长而去。

这是一个可怕的黑牢房,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扬武傍着铁门,盘起双膝,放松身体,集中意念,五心(手心、脚心和头顶心)向天,舌抵上腭,双目微闭,气走百,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当扬武睁开眼时已是翌日早晨。扬武游目四顾,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三丈见方的砖砌圆顶建筑里,顶部透明,可清晰地看见鱼儿在顶上游动,疑为水晶所造。阳光穿透很深的水和水晶被大大削弱,牢笼内的光线只相当于比较明朗的月光。圆顶高四丈有余,轻功再高也无法破顶而出。扬武试着全力一跃,离顶还差丈许。笼内贴壁摆着一张石床,另一端有一个小门,打开小门,是一条仅一人高的窄小甬道,在距小门约四丈处甬道拐了一个直角,前行五丈是一扇上了巨型铁锁的铁门。门口放着一个壶和一只小木桶。

扬武心道:“原来每天必不可少的事都要在这里解决。”

从铁门的逢隙望去,可以看见一条斜甬道,甬道的出口是另一条甬道,扬武估计是昨天晚上通过的甬道,因为黑暗没有看清岔道口。扬武痛痛快快地放了水之后便回到“笼”中。四处寻找开门的机括,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机括失效。不久,一位娇俏可人的小婢提着竹篮,送来扬武的早餐。扬武用新学的一句简单的日语说了声“谢谢”就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6章 武皇之死

从此扬武每天的主要课题就是面壁参研“天山剑法”三大难招“美人如烟”、“岁月无痕”和“天地无心”并修练“乱魔诀”第八重“魔行无忌”加深对体内已经初步融合的两股真气“劈天真气”和“皇阳真气”的融合,以期能使两股真气合二为一。扬武心无旁骛,潜心用功,不觉时光易逝,他以为只过了十天,其实已经过了二十天。

这一天扬武如往常一样面壁静参“天地无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天地以自己头顶百汇为中心旋转起来,金光从四面八方汇集到百汇,真气从丹田升起,升至百汇,再下行至足底涌泉,然后回到丹田,开始新一轮循环。如此循环反复,真气越运越强,扬武有一种飘飘欲升的感觉,此念一生,扬武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悬在一丈多高的空中。扬武想降落回地面,意念一动就缓缓落地。此刻扬武体内真气充盈,身轻似叶,直欲腾空而起。

扬武无意中竟练成传说中“陆地飞腾”之术,扬武刚练成此术,不是想施就能施,便抓住机会,施“一飞冲天”式,全力一跃,竟腾起四丈,撞破水晶宫顶继续上升一丈多,扬武双脚猛蹬湖水,仅此微弱的借力,就余势不减,冲出数丈“高”的湖水,并跃出水面数丈,在水面卷起冲天水柱,四处飞溅的水花拍打湖面发出巨大的声响。扬武凌空翻身,“燕子平穿云”斜飞六丈,踏水借力,几个起落便到达岸上。

突然间扬武发现人工湖南侧,朗太渊家眷居住的庭院的大门对面的广场上尸体横陈,心中暗惊,“武皇府”发生了大变,但愿芳儿和纯子无恙。扬武快步上前查看,发现地上的百余具尸体有七成是“武皇”的门人弟子。这接近“武皇”徒弟的总数。看来朗太渊被灭门了。扬武心情立刻沉重和紧张起来,认真地查看每一具尸体,没有发现梅开芳,也没有发现纯子,扬武心里不禁嘘了一口气,仅一会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连武功深不可测的“武皇”都惨遭毒手,相对来说武功微不足道的梅开芳和纯子能幸免于难吗?即使她们能侥幸不死,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她们两个也只是两只待宰的羔羊。就算她们逃出生天也不意味着她们就安全。扬武转入院内,搜索每一间房,“老天保佑,芳儿和纯子都没死!”

“武皇府”二十多个男女佣仆都死于非命,对梅开芳有救命之恩的美智子也在其中。凶手连不会武功的人都不放过,扬武义愤填膺,发誓要查出凶手,为无辜的死难者讨还公道。

扬武回到广场,来到朗太渊的尸体旁边,对着这位东瀛武林王者感慨万千,“武林中没有永远的强者”朗太渊虽然蛮不讲理,将扬武囚禁于湖底密室,但他对扬武其实并无恶意,而且他囚禁扬武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扬武因祸得福,练成“天山剑法”三大难招,困扰了扬武十年的“天山剑法”如今功德圆满,修成正果,在武道修行上,扬武大大向前迈进一步。

对朗太渊扬武现在既有感激,又有怨恨,若非他囚禁扬武,使扬武感到练不好“天山剑法”三大难招,就永远屈居人下,任人摆布,永远无法自由自在地与自己所爱的女人们在一起生活,重压之下扬武专心用功,置之死地而后生,果然收到奇效。扬武不能不感激朗太渊无意中令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但是,若非朗太渊不让扬武与梅开芳和纯子回归中土,梅开芳和纯子现在就不会生死未卜。扬武不能不恨朗太渊。除了感激和怨恨,扬武对朗太渊还有尊敬——在纯子两岁的时候,朗太渊为了武功能有精进,不顾妻子的苦求,西渡中土,遍访中土高手,三年乃归,回家后得到妻子在他回家前一个月病重而逝的消息。朗太渊又是悲痛,又是悔恨,如果他不坚持游学中土,他就可以在妻子身边好好照顾妻子,妻子也许就不会病逝。朗太渊对妻子的深情在妻子死后完全表露出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十八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娶,这里说朗太渊在妻子死后才表露对妻子的深情并没有说朗太渊在妻子生前不爱妻子,朗太渊别妻离女赴中土游学时,他绝没想到会与妻子一别成永诀。没有海一样的深情,没有坚强的意志,又怎么能耐得住十八年孤独与寂寞?也许是朗太渊把对妻子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所以才对纯子这么爱,以至于不惜得罪女婿也要把女儿绑在身边。朗太渊的痴情令人尊敬,他青年丧妻,中年家破人亡,其遭遇令人同情。

扬武望着朗太渊的尸体道:“岳父,你安息吧,小婿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岳父若泉下有知,一定担心纯子的安全,小婿也很担心,岳父请放心,小婿发誓,只要小婿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找到纯子,还有芳儿。”

说罢以剑气绞碎地面,把尘土往朗太渊的尸体上堆,很快就成一个土丘,权当坟墓。

通过观察死者肤色和感觉死者的体温和僵硬程度,扬武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一天之内,惨变才发生不久,要寻找梅开芳和纯子必须从速,扬武为了不耽误时间,顾不上掩埋其他死者,展开轻功,向东急驰。

扬武在来武皇岛的途中,与纯子闲谈时知道了武皇岛的大致位置,武皇岛以东六、七里是东瀛本土,以西数百里大海的彼岸是朝鲜半岛。扬武判断朗太渊家门惨变是一场东瀛武林纷争,敌人自东方而来,故向东驰去。

扬武的判断只对了一半,敌人是朗太渊的同胞没错,但惨变的起因不是简单的武林纷争,而是牵扯到东瀛国内的政治斗争。惨变的起因是这样的:东瀛国将军山泽喜一以天皇姑表哥的身份受天皇宠信,山泽喜一长期任将军一职,在整个东瀛一百多个将军中势力最大,曾数度替天皇平息地方上的叛乱,近年来恃功恃权而骄,飞扬跋扈,把持朝政,非但不把文武百官看在眼里,也不把天皇看在眼里。

天皇从来没做过什么令臣民震慑的大事,在外人眼里他虽不是昏君,但懦弱无能,事事仰仗山泽喜一,其实他骨子里充满了不屈和自负,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武皇”朗太渊有武林皇帝之称,自然也不会将天皇放在眼里,他控制一个庞大的商业组织,到邻近各国做生意,大赚其钱,但他未有分文上徼国库。这还不止,因东瀛民风尚武,作为东瀛第一高手,朗太渊受东瀛国民崇拜的程度决不在天皇之下,朗太渊自封“武皇”更招致天皇的不满。

天皇另一宠臣,将军村上秀孚与山泽喜一争宠,向天皇献计:命朗太渊取消“武皇”封号,朗太渊如若抗命,便派宫中高手取朗太渊性命,以此提高天皇声望,打击怀有异心者的气焰。天皇正中下怀,欣然采纳了村上秀孚的计策。

事实上村上秀孚老谋深算,决不做没把握的事,在十年前就使其子村上登拜入朗太渊门下,在武皇府安插了一颗棋子。村上登相貌英俊,家世显赫,是纯子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但纯子觉得村上登资质平庸,在朗太渊众多弟子中武功很一般,在战乱频仍,将军频繁战死、更换的战乱年代跟了他没有安全感,没有看上他。

东瀛最大的武术组织拳刀社社长德鲁派不服朗太渊长期占据东瀛武林第一高手之位,有意挑战武皇,但又恐万一落败,反传为笑柄,在朗太渊违抗天皇命令,拒不取消“武皇”封号之后,德鲁派凭借敏锐的政治嗅觉,猜测天皇将对朗太渊不利,主动找上天皇的宠臣村上秀孚,一番密室长谈后,德鲁派与村上秀孚达成合作协议——德鲁派将举行隆重仪式,携拳刀社全体成员宣誓向天皇效忠。然后由村上登在暗中给朗太渊下毒,使朗太渊功力大减,德鲁派趁机向朗太渊挑战,击败或杀死朗太渊后,天皇亲封德鲁派为“东瀛第一高手”一切按协议进行,半个月前德鲁派携社下一千三百社众宣誓效忠天皇,五天前派德鲁派率数十得力手下来到武皇岛,向朗太渊下挑战书。前天村上登在朗太渊的茶中下了七日后发作,但一运转内力就会提前发作的特殊的慢性毒药。昨天德鲁派率一百余名高手和五十余名由天皇近卫假扮拳刀社弟子的高手乘海船抵达武皇岛,直入武皇府挑战朗太渊。朗太渊懵然不知自己已中剧毒,接受了德鲁派的挑战。

一百招内朗太渊略占上风,德鲁派苦苦支撑至三百招开外,朗太渊毒药发作,真气凝滞,腹痛如绞,四肢有力难施,很快迫落下风,局势逆转,朗太渊心知被人下了毒,心中大怒,对手是下毒的疑凶或幕后指使,于是拼尽全力疯狂反攻德鲁派,就是死也要拉对手垫背。德鲁派本无意杀死朗太渊,带了那么多人也是防止万一失手杀了朗太渊后,其门下为朗太渊报仇。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德鲁派退无可退,若他心慈手软,朗太渊的反扑说不定能令他命丧当场。因此德鲁派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砰”地一掌击在朗太渊胸口。朗太渊跌出丈外,内脏尽裂,吐血而亡。

在旁观战的纯子不知父亲已是强弩之末,虚有其表,见父亲在败象未呈之际忽然战败身亡,纯子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悲呼,扑到父亲身上。可是父亲阖上了双眼,永远地去了,一句话也没留下来!“武皇”门下纷纷拔出兵刃,扑向拳刀社社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德鲁派既开杀戒,与“武皇”门下结下不解之仇,就全力杀戮“武皇”门下。

混战中村上登点了纯子道,将她带到安全地带。纯子不明白村上登为何不上前杀敌,行为如此诡异,想问他为什么,又想指责他怯懦,但因道被制,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梅开芳在岛上闷得慌,也出于好奇,躲在一旁观看了朗太渊与德鲁派比武的全过程。混战发生后,梅开芳茫然不知所措,她虽然恨朗太渊,讨厌“武皇府”几乎所有的人,但朗太渊父女除了限制她的自由和将她与扬武强行分开,对她尚算友好,而“武皇”的敌人来历不明,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武皇”的敌人杀了所有“武皇”门下,梅开芳的安全就不会有保障。梅开芳感到害怕,相比之下,她更愿意“武皇”手下武士击退来犯之敌。可是事与愿违,“武皇府”武士越打越少,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村上登忽然想到梅开芳花容月貌,死于混战岂不可惜,自己有一个纯子就满足了,不如将梅开芳献给天皇,求得天皇更大的宠信。想到这点便放下纯子,展开轻功,悄然来到战场边缘的梅开芳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了梅开芳道,抄起梅开芳,将她带到纯子身边。

混战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工夫,以“武皇”门下全体死亡而告终,除了内奸村上登。村上登担心毒害授业之师之秘密会被“武皇府”婢仆泄露出去,便怂恿德鲁派斩草除根,不要留下复仇的种子。德鲁派虽不以为然,却也不愿拂逆村上秀孚的公子,于是“武皇府”一百五十余口就只剩下扬武、纯子和梅开芳三个活人。

拳刀社社众和宫廷侍卫将武皇府洗劫一空,卷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耶律阿尔特赠给扬武的西夏铁剑。村上登一左一右挟着纯子和梅开芳,跟德鲁派一起上了船,驶离“武皇岛”梅开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害怕极了。纯子则沉浸在悲痛与气愤的情绪中,忘了害怕。

船泊岸后,德鲁派指挥手下择地安葬己方战死的三十余人,并从附近的小镇雇来马车,把从“武皇府”洗劫的财物转移到马车里面。黄昏时分,这群乌合之众回到投宿的旅店。之后,开始花天酒地地狂饮。

纯子和梅开芳被锁在同一个房间里,纯子向隅暗泣,梅开芳既为纯子大掬同情之泪,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还牵挂着扬武——“武皇府”已经无人看守,谁给扬武送饭?时间一长,他会被活活饿死。梅开芳心情之恶劣不在纯子之下。

村上登倾慕纯子的美貌,在他肮脏的思想里,得不到纯子的心,得到纯子的身体也是好的,不能长久占有纯子,占有一次也就够了——纯子武功高强,比村上登还高,是朵带刺的玫瑰,村上登是纯子的杀父仇人之一,要想长期霸占纯子,需要时刻提高警惕,防止纯子报复。这不仅需要冒生命的危险,而且每天都生活在紧张中,不会有什么情趣,村上登不愿过那种生活。在酒精的作用下,村上登脑中这种想法更是不可遏制地膨胀,刚刚与德鲁派吃完庆功晏,村上登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临时关押纯子的房间,随手带上房门,然后走到床边,把梅开芳从床上移开,放到靠背椅上。村上登回到床边,动手解纯子的衣服,纯子明白又一个厄运将降临到她头上,想破口大骂村上登,却因道被制而无法开口,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梅开芳同样道被制,救不了纯子,不忍见纯子受辱,闭上了双眼。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7章 除暴志愿组1

危急关头,一缕笛音传来,那笛音很奇特,明明像从远方传来,却又像近在眼前,笛音忽高忽低,忽急忽缓,不断地变化。村上登想到时下的传说,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传说是这样的:武林中有九个武功奇高而又具侠肝义胆的热血青年成立一个名为“除暴志愿组”的组织,该组织以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为宗旨,伸张正义,扶助弱小,打击邪恶势力,他们平时隐藏得很好,行动时一律黑衣蒙面,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有人见过“除暴志愿组”成员的真面目,也许他们就是你身边的人,但你不知道。“除暴志愿组”成立不过短短五年,据统计被他们除掉的邪恶之人不下百人,其中有不少大奸大恶之人。凡奸恶之徒无不对“除暴志愿组”闻名丧胆。“除暴志愿组”在准备出手之前都要鸣笛示警,镇慑奸恶之徒。

关于“除暴志愿组”的说法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说该组织得到某一大财阀的资助,有人说该组织得到当朝一位重臣的支持,还有人说该组织是一个秘密江湖组织的前锋,具有极大的野心和不可告人的目的。所有版本有一个共同点:“除暴志愿组”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村上登忙给纯子穿上刚解开的衣服,出房观望,只见九骑风驰电掣般驰来,在店前空场上嘎然而止,一字排开。马的主人一律黑衣蒙面,连马也是统一的黑色。德鲁派和手下蜂拥而出旅店,呈月牙形与神秘的九名骑士对峙着。德鲁派心中已猜到来人是找他,却故作不知,略靠上前,道:“这家旅馆我们已经包下了,你们另找一家吧。”

(日语)居中的骑士深深打量德鲁派一眼,问道:“你就是拳刀社社长德鲁派?”

(日语)德鲁派的心“格登”一下,果然是找我的,此念一闪而过,答道:“不错,我就是德鲁派,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日语)居中骑士不答,从怀中摸出一张纸,以冷冰冰的语声念道:“某某年五月三日,在某某山,你趁你的前任社长杜川先生不备,一掌将杜川先生击下悬崖,可有此事?”

(日语)德鲁派脸色徒然一变,随即恢复如常,装出很气愤的样子,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杜川社长一向很尊敬,视杜川社长为良师,怎么会对杜川先生下毒手?你诋毁我的名誉,居心何在?”

(日语)居中骑士不紧不慢地道:“杜川先生被崖壁伸出的藤葛挡了一下,摔成重伤,但没有当场死亡,杜川先生把被你推下悬崖的事刻在崖底的岩石上,被我的一个朋友采药时看见了,你没想到吧?物证我带来了,”

从怀中摸出一张拓片,挟内劲平平扔给德鲁派,道:“你可以死而无怨了!”

德鲁派匆匆扫视了拓片一眼,果然是杜川的手迹,遂将拓片揉成一团,暗运内功,双手一分,拓片顿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居中骑士微微动容,道:“你毁掉罪证也没有用,我们已经认定你是杀害杜川先生的凶手。”

说罢拔出佩刀,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凌空向德鲁派当头砍下。德鲁派识得厉害,迅速横移三尺,避开刀锋所及的范围。居中骑士身为“除暴志愿组”组长,反应迅速,武功了得,第一招就落空虽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仍不慌不忙地以刀尖点地,借反弹之力向后沿弧线倒飞,同时身体急速旋转,挽起一朵刀花防护,变回头上脚下的姿势,飘然落地。就在组长停止进攻的一瞬间,德鲁派完成了拔刀的动作,并开始反扑。

两人以快搏快,只见刀光,不见人影。双刀碰撞声像雨点一样密集,德鲁派手下虽众,却没有一个武功高至能插手相助,他们只是紧张地观看这场旷世难逢的大战,紧张得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像过了很久,又像只过了短暂的片刻,刀声忽然止歇,组长退后五尺,与德鲁派分开。观众正疑惑是否胜负已决时,却见德鲁派前额添了一道浅浅的刀痕,血流了出来,只过了一会儿,德鲁派砰然倒下。拳刀社社从齐声惊呼,纷纷拔出兵器,扑向组长。其势要把组长乱刀分尸。

拳刀社社众主要目标是组长,但也不放过该组其余成员。组长就像生了八双手和八双眼睛,长刀翻飞处,四面八方扑上的拳刀社社众兵刃几乎同时脱手。接着组长纵身跃起六尺,双腿疾踢,旋了一圈,周身的敌人通通仰面跃倒。组长脚下留情,跌倒的拳刀社社众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组长,想动手却又无胆上前。拳刀社社众为组长的武功和气势所慑,停止了对其余“除暴志愿组”成员的围攻。

双方僵持着,就在这时,旅店客房内传来一个女子声音呼喊“救命”原来梅开芳见来了救星,精神大振,加紧运气冲,她内力平平,但村上登以为她不懂武功,制她道时用的内力不多,努力了一番,居然被她冲开了哑。

“除暴志愿组”九个成员都不懂汉语,但他们能听出梅开芳声音中的焦急和恐惧。组长疑念从心中升起,冷峻而威严的目光扫视了群敌一眼。村上登对梅开芳呼喊求救感到很害怕,怕疾恶如仇的“除暴志愿组”会找他麻烦,便想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回房间,堵住梅开芳的嘴,然后带着她和纯子从后门逃走。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8章 除暴志愿组2

村上登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组长发现村上登想溜,顿觉他可疑,喝道:“站住!”

(日语)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对做贼心虚的村上登来讲,不啻是个平地春雷。村上登满脑子想的只是“完了完了”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忽然眼一花,组长到了跟前。相距五六丈,中间还有拳刀社社众和皇宫近卫挡着,这个充满神秘特质的蒙面人说到就到,武功真是高深到让人想象力不及的地步。组长目光湛湛,凝视着村上登,冷冷地问:“你为什么开溜?”

(日语)村上登在组长的逼视下感到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只缄默了一会儿就招了:“我什么都没做,我求你不要杀我。”

组长冷哼道:“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何必担心我杀你?除暴志愿组决不滥杀无辜。”

(日语)村上登坦白道:“我俘虏了两个姑娘,一个是朗太渊的女儿纯子,另一个是中国人。我想奸污纯子,但是你们来了,我没来得及实施我的罪恶的念头。我没做坏事,我求你放了我。”

(日语)被人哀求组长不是第一次碰上,但被犯罪未遂的人哀求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略一犹豫,便道:“我最恨奸污妇女的歹徒,念你的想法没有付诸实施,我饶你一命,不过要割下你一只耳朵,作为惩戒。”

(日语)村上登下意识地用双手掩住双耳,惊恐地道:“不要!”

(日语)组长中指一曲一弹,弹出一缕指风,扫过村上登右臂“大包”村上登右臂剧痛之下弹开,刀光一闪,村上登感到右耳一阵钻心的疼痛,手一摸,摸到一把鲜血,右耳外耳没了。看到自己的鲜血,村上登疼痛更剧,晕倒在地。组长冲进旅馆,很容易就找到纯子和梅开芳被关的房间,第一眼见到纯子和梅开芳这等绝色美女,而且同时见到两个,组长不由震惊地呆了一呆,然后才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不要害怕。”

迅速解开纯子的道。梅开芳虽然自行冲开道,但不识东瀛点手法,无法为纯子解。

梅开芳深深向组长道了个万福,纯子喜极而泣,向组长千恩万谢。组长名叫联城森,年方二十六,是东瀛武林的风云人物,在纯子面前却有些手足无措,与纯子面对面,却几乎不敢直视纯子,唯恐多看纯子一眼都是对纯子的不敬。纯子人本美貌,身着华丽的衣服,更加艳光四射。梅开芳美貌不输于纯子,只不过她身穿质料和款式都很差的衣服,在纯子面前就黯然失色。而且,纯子是名满东瀛的美女,联城森久闻纯子的艳名,初次见面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纯子就是他心中神驰了多年的完美女人,纯子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人。

联城森问道:“纯子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纯子悲众中来,哭道:“我父亲被德鲁派杀了,我的同门师兄弟和仆人婢女都被杀了。”

(日语)联城森感到很吃惊。他知道德鲁派挑战朗太渊,想知道结局如何,所以没有在德鲁派挑战朗太渊之前杀德鲁派,而是在之后,若他早点杀死德鲁派,朗太渊就不会被杀,这个秘密不能告诉纯子,否则,纯子也许会在极度悲伤而失控的情绪下迁怒于他。

联城森很快镇定下来,安慰道:“纯子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日语)纯子哽咽着点头。联城森分散纯子心神道:“这位中国姑娘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她叫什么名字?”

纯子答道:“她叫梅开芳,我们怎么会在一起,说起来话就太长了。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日语)“我叫联城森,”

联城森揭开面罩,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名的女孩子。”

(日语)纯子感到惊讶,心中暗想,“他乎似对我有意思”联城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日语)纯子道:“打算?我丈夫被囚在湖底水晶宫,我先救我丈夫出来,再做打算。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日语)联城森顿感失望,道:“你有丈夫?”

(日语)纯子道:“没错,我有丈夫。”

联城森道:“他是谁?你是我们全日本最有名最美丽的女孩,而我又不是消息闭塞的人,你成亲我怎么不知道呢?”

(日语)纯子刚想解释,旅馆外又响起兵刃碰撞声。

原来村上秀孚将军不放心宝贝儿子身处险境,亲率数十名精干的家将来探视儿子,不料见到的是左耳残缺、血流满面、昏迷不醒的儿子。村上秀孚又惊又怒又心疼,忙问皇宫近卫爱子为何人所伤。得到为“除暴志愿组”所伤的回答后,村上秀孚便令随从杀死“除暴志愿组”成员,村上秀孚亦不旁观,亲自出手。皇宫近卫与德鲁派合作是上司的命令,他们与德鲁派并没有交情,而且“除暴志愿组”自成立至今一直保持良好的声誉,并深受广大民众的尊敬,因此皇宫近侍一直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直到村上秀孚及其手下攻击“除暴志愿组”成员为止。

村上秀孚是天皇的宠臣,皇宫近卫顶头上司皇宫近卫队队长的朋友,皇宫近卫不再袖手旁观,加入村上秀孚一边。

联城森担心同伴有失,急道:“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日语)戴上面罩,身形一晃便出了门。梅开芳武功低微,出去也帮不上忙,就没出去。纯子武功高强,就出去帮忙。纯子成为武功不如她的村上登的俘虏是因为被村上登出其不意地点了。窗外的兵刃碰撞声很密集,而且不时传来惨叫声,也不知是敌人所发,还是联城森一伙所发,过了一会儿,梅开芳按捺不住,把窗子打开一个小口,探头探脑地张望战场,只见场上纯子和九个蒙面人如十匹野马一样左右冲突,只可惜他们的敌人太强,人数又多,纯子和包括联城森在内的九个蒙面人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

这帮皇宫近卫是被派出对付东瀛第一高手“武皇”朗太渊的,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村上秀孚更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一经接触,除暴志愿组成员都大吃了一惊。关键的是,村上秀孚及其家将、皇宫近卫,拳刀社社众都想要“除暴志愿组”成员的命,而“除暴志愿组”成员则因敌人非十恶不赦之徒,不能狠下心下辣手,就这一念之仁,周围的敌人越聚越多,“除暴志愿组”各成员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联城森在“除暴志愿组”武功最高,一般高手不能近他身,村上秀孚单挑上了联城森。

联城森与村上秀孚棋逢对斗,时而在空中交手,不仅变换方位频繁,招式也忽紧忽慢,斗到紧处,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打到慢时,则如两只敌视的公鸡在对峙,片刻的缓和是为了寻找敌人的破绽和最佳攻击角度,以便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联城森刀法刚猛迅速,气势磅礴,而且一旦发动攻势,必如一般气势慑人,且连绵不断;村上秀孚的兵刃是东瀛习武之人较少使用的剑,他的剑法走辛辣奇诡一路,虚虚实实,变化莫测,每每在对手误以为是虚招的时候突然化虚为实。联城森起先未察觉对手剑法这一特点,几乎吃了大亏。刀光幻成一片,剑芒如繁星万点,刀光、剑茫交织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突然一声惨叫,联城森的心猛地一跳,他听出那是他志同道合的搭档田中木科的声音。联城森循声匆匆一瞥,田中木科中了一刀,倒在血泊中,多半已气绝身亡。

纯子腿部中了一刀,鲜血梁红了裤脚,行动不便,险象环生。

联城森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是一组之长,当全组身陷重围时,自己应该设法率众突围,而不该贪图对手难求,陷入与敌人的缠斗。联城森猛攻数招,迫退村上秀孚,胡乱杀伤十几名敌人,向同伴靠近,高声喊道:“越数策和纯子跟我来,其他人撤退。”

越数策在“除暴志愿组”中武功仅次于联城森,是和联城森一起创建“除暴志愿组”的成员之一。“除暴志愿组”成立伊始只有五名成员,后来不断有热血青年加入,“志愿组”随之扩大,全盛时期成员超过三十人,但“除暴志愿组”的性质决定其成员从事的是危险的工作,参加“除暴志愿组”的人多,在除暴行动中捐出生命的人也多,后来组长联城森做出硬性规定,将“志愿组”成员维持在九人,不再增加成员,只有当旧成员不幸殒命时才考虑吸收新成员。新成员必须通过层层考核,确保新成员除了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守口如瓶的嘴之外,还有过人的武功和机智,能应付任何危机。这种考核甚至是严酷的。包括绝食三天,野外生存,倒吊一天,鞭刑,与其余成员对打等项,这种考核往往会吓退很多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习武者,个别通过考核的都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联城森抱着宁缺勿滥的原则,数年来始终如一地执行,也是为了“除暴志愿组”新成员着想,使他们不致“壮志未酬身先死”除恶未成,反而命丧恶人之手。

越数策施辣招砍伤数敌后摆脱敌人,跃到联城森身边,其余六名成员也全力突围,分作三组,向三个方向逃跑,让敌人不知道追哪个方向才好。他们的马早在混战时被敌人杀了,此时他们都是靠轻功逃跑。

联城林与越数策掩护纯子退至梅开芳躲藏的房间,联城森以布满内力的手在墙上划了一个缺口,从缺口进入房间,那墙壁就像是豆腐做的。纯子和越数策跟着进入房间。联城森望着梅开芳,对越数策道:“你带她走。”

也不管纯子是否抗议,只说一句“我们快逃”就抱起纯子,纵身跃起,冲破屋顶逃走。越数策急忙抱起梅开芳,紧步联城森后尘。

村上秀孚怎么会让割他儿子耳朵的人从容逃走,尽管“除暴志愿组”成员蒙着面,外表上全都一个样,认不出谁是割他儿子耳朵的人,但村上秀孚通过交手已经知道谁是“志愿组”中武功最高的人,武功最高的人想必就是组长,找组长总不会有错。因为有这个想法,当其余“志愿组”成员逃跑时,村上秀孚不为所动,他只盯着联城森。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09章 除暴志愿组3

村上秀孚率家将中武功最高的三名尾随联城森和越数策,紧追不舍。联城森和越数策各自带了一个人,轻功大受影响,很快就被村上秀孚追上。村上秀孚再度与联城森刀兵相向,三家将缠住越数策。交手十数合,联城森为保护纯子而右肩被刺中一剑。联城森右手不能使刀,改用左手。他这样刀口舐血的人左手也是经过训练的,虽然不如右手灵活,但其灵活的程度也让人惊讶他是怎么练成的。

联城森的左手刀以相反的刀势使出,村上秀孚一开始不适应,改攻为守,十数招后才有攻有守。

梅开芳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原来她被村上秀孚一名较年老的家将从越数策手中抢走,该年老家将一手抓着梅开芳,内力钻进梅开芳的经脉,梅开芳便失去反抗的能力,该年老家将以梅开芳当盾牌,拿活人盾牌去挡越数策的刀锋,越数策虽听名字好像很有计谋,此刻也束手无策。

联城森同样到后来竟完全不顾将军的身份,专门攻击纯子,使联城森为保护纯子只能跟着村上秀孚的招式走,从而先机尽失,完全陷于被动。有好几次纯子险些为阴险狡诈的村上秀孚所伤,成为缺胳膊少腿的残废美人,联城森惊出一头冷汗,心道:“再不逃走,纯子也保不住。”

便招呼越数策道:“快逃。”

(日语)说罢抱着纯子当先逃跑。越数策通过与梅开芳的短暂接触,便爱上了她的年轻美貌,有些恋恋不舍,但联城森已离去,他独力难支,遂用日语对梅开芳道:“我会回来救你的。”

然后绝尘而去。

村上秀孚的家将想追联城森和越数策,却被村上秀孚制止了。村上秀孚冷笑道:“人质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们飞了吗?”

其实在村上秀孚的内心深处,联城森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他位高权重、享尽荣华富贵,岂愿与武林亡命之徒拼个鱼死网破?

联城森、纯子和越数策三人逃进荒凉偏僻的深山老林里,不见敌人追赶,也不禁暗感纳闷。无暇多想,联城森取出常备的金创药,先给纯子敷药,撕下自己的一幅衣襟给纯子包扎伤口,然后才让纯子给自己敷药。联城森揭开面罩,面罩下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纯子秀美的脸庞,饶有兴致地欣赏她专注而又备加小心的神情,忘了伤口的疼痛。很快,其实并不快,只是联城森感觉很快,纯子为联城森上了药,并毫不犹豫的撕下自己华丽的衣裳的一角,给联城森包扎伤口。

纯子生怕弄疼了联城森,动作尽量放轻柔,联城森意外地得到这久违的女性温柔,眼睛竟有些湿润。他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延长,最好天长地久。

越数策见联城森的神态,不由暗暗皱起了眉头,悄悄背转身子,不想多看。作为蕙心原香的哥哥和联城森的生死之交,他能说什么呢?妹妹待联城森不好,原也难怪联城森见了纯子动心,更何况联城森与妹妹尚未成亲。越数策今年二十二岁,是权倾朝野的将军山泽喜一的儿子,他还有一个妹妹蕙心原香,天生丽质,像画中人一样美貌,今年十八岁。两年前越数策把妹妹介绍给联城森。蕙心原香艳名满东瀛,又是权势熏天的山泽喜一的掌上明珠,她的追求者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未婚青年,蕙心原香也未将联城森放在心上。蕙心原香骄纵任性,刁蛮泼辣,对联城森的父母缺乏必要的礼数,对联城森颐指气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主人对奴才,更让联城森感到难以容忍的是,在与他确立了恋爱关系后,蕙心原香仍然与众多追求者保持较密切的联系,频频出现于上流社会的宴席中。

联城森对蕙心原香嫌贫爱富、贪慕虚荣和缺乏女性温柔很失望——越数策没有给妹妹透露联城森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越数策参加“除暴志愿组”也是瞒着其父的,每次执行任务总是以游山玩水为借口离开家门。生长于豪门,崇慕英雄和权势的蕙心原香不甘心自己的未来丈夫是一个平庸的人,因此对联城森很冷淡,就像一个富有的女人很随便地对待自己的宝石项链,丢了也不觉可惜。但项链是必要的装饰品,蕙心原香已到适婚年龄,不能没有男友或未婚夫,联城森身材伟岸,相貌英俊,算得上一个美男子,蕙心原香拥有联城森就像她拥有价格高昂的宝石项链一样自然。但是蕙心原香是联城森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孩,如同蕙心原香只看重联城森的外貌一样,联城森对蕙心原香的美貌很迷恋,因而忽视了蕙心原香的缺点。就这样两人将就着谈了两年恋爱。

认识了与蕙心原香齐名的著名美女纯子之后,联城森对蕙心原香的看法完全改观,长期以来郁积在心中的对蕙心原香的不满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蕙心原香变得一无是处、面目可憎,与纯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然联城森与纯子相识不到一个时辰,虽然纯子已经嫁人,但他不可遏止的爱上了纯子,联城森爱纯子情难自禁,无怨无悔,只要纯子需要,他愿意为纯子做任何事,他愿意付出,而不要回报,他愿意淡淡地爱着纯子,淡到纯子感觉不到自己在爱她。与其说这是一种爱,不如说喜欢,或者欣赏更恰当些。

联城森知道村上秀孚很难对付,但他不会就此放弃营救纯子的同伴的努力。联城森长长舒一口气,从胡思乱想回到现实,对越数策道:“越数策,你带纯子小姐去你家,并请令尊出面向村上秀孚要人。村上秀孚尚未公开同令尊闹翻,我想他多半会给令尊这个面子。为防万一村上秀孚不肯放人,我这就去追踪村上秀孚,设法营救那个中国姑娘,纯子小姐的同伴,同时你要请令尊做好抢人的准备。”

纯子道:“我想先救我丈夫,他被囚在湖底水晶宫,没有人给他送饭,他会饿死的。”

越数策得知纯子已有丈夫,暗自为妹妹感到庆幸,忙对纯子道:“那我们先去救你丈夫。”

然后挟着纯子展开轻功,乘着夜色急驰而去。

纯子平日自负轻功,今日见到真正的高手,方知自己是只井底之蛙。在越数策怀中,纯子犹如腾去驾雾,两侧树木飞快地后退,地面急剧地起伏变化,并抖动着。其实越数策每一瞬间足下所踏的土地地势比较平坦,只因越数策奔驰的速度太快,很长的坡面眨眼即过。越数策将轻功提至极限,一口气奔了六十多里,然后雇船渡海登上武皇岛。

武皇府广场上死尸枕籍,惨不忍睹。纯子带领越数策直奔湖底水晶宫入口处。揭开盖子,只见湖水已漫到洞口,距地面不到三尺,正是湖面的高度,纯子以为敌人发动了毁灭机关将湖底水晶宫灌满湖水淹死扬武,不由花容惨变。

越数策注意到纯子脸色很难看,关心地问:“怎么啦?”

(日语)纯子指了指水晶宫入口,示意越数策看,艰难地道:“敌人发动了毁灭机关,他……他被活活淹死了。”

(日语)越数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纯子,只说道:“想不到那帮人这么狠。”

顿了顿,续道:“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有用,我们还是尽快安葬令尊,早点回京城,想办法救你的同伴。”

(日语)纯子深吸一口气,略缓心头悲痛,无言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折回,她没见到扬武的尸体不死心。

纯子在海边长大,水性很好,内功又深,在水底闭气半个时辰都没问题,就潜进湖底,到湖底看见水晶宫完全倒塌,纯子误以为是敌人发动了毁灭机关所致,扬武已无生还可能,伤心地上了岸。

纯子和越数策在整个武皇府寻找朗太渊的尸体,但没找到,只发现一个可疑的土丘,不知是谁垒起的,土丘内长眠的又是谁。在征得纯子的同意后,越数策挖开土丘。纯子看见土丘内躲的是父亲,又是伤心又是疑惑,是谁安葬父亲呢?敌人是不会这么做的。越数策在武皇岛给朗太渊另择了一块地,砍木头做了一个棺材,将朗太渊重新安葬,并给他立墓碑。见纯子在坟前发呆,越数策对纯子说:“纯子,你不觉得你父亲的死很可疑吗?”

(日语)纯子仔细一想果然很可疑,那个被联城森杀死的德鲁派武功并不怎么样,根本就不是与父亲同一等级的高手,为什么战死的是父亲,而不是德鲁派?还有一向受到朗太渊和纯子信任的村上登为何突然站到敌人的一方,还想纯子?纯子没有回答越数策,只是咬紧了下唇。

越数策接着道:“德鲁派虽然武功不错,但他根本就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但是结果却是你父亲被德鲁派杀死。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鬼,依我看,你父亲一定是在比武之前被人下了毒,以致功力无法发挥。什么人能够下毒呢?武皇府戒备森严,外人想混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内奸。不用想我们就可以确定内奸就是村上登,而村上登与你父亲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没有理由害死你父亲,很显然他是受人指使。村上登的父亲是得宠的将军,谁可以指使村上登呢?我只知道两个人,就是天皇和他父亲。既然这件事可能牵扯到天皇,我们必须调查清楚。”

(日语)纯子觉得越数策分析的在理,深深看了越数策一眼,感激地道:“谢谢你给我指明了道路,本来我还以为仇人已死,我没有事情可做。”

(日语)越数策道:“你明白就好,不要再伤心了,把你的心神和力气都放在调查真相上面吧。”

(日语)“我明白。”

纯子答道。(日语)“我们走吧,你同伴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日语)越数策说完,与纯子一起离开武皇岛。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0章 蕙心原香1

扬武折了一根树枝,投之入海,施展传说中的轻功绝技“一苇渡江”飞越数十里海面,到达对岸。很不巧,扬武到岸的地点距“武皇岛”对岸的小镇十余里,但他以江湖中最先进的搜索方法,即以到岸的地点为中心搜索方圆五十里内,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海滨小镇,并在街头发现血迹和凌乱而深的车辙,凌乱可见马车多,深可见马车满载货物。于是扬武沿着车辙追去。在二十里外的道路分岔口有向北和向东两条路,两条路都留有车辙,显系敌人故布迷阵。扬武略一犹豫,赌运气向东追去。

扬武运气不好追错了方向,前行三十余里,又遇岔道,不是两岔,而是三岔,通往南、东、北三方。扬武继续往东,一直追到海边,车辙到码头而止。望着海船林立的码头,扬武蒙了。尽管他内心因为找不到梅开芳和纯子而忧心如焚,但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无法以语言同当地人勾通,他除了干着急之外毫无办法。当然扬武不会放弃寻找梅开芳和纯子,他要用最笨的办法——走遍东瀛来寻找二女。敌人若要布疑兵之阵,通常是在一开始就布置,而不是到了中途才想起布阵,诱使敌人追踪失败。于是,扬武沿原路返回第一个岔道口,向北追去。扬武一路向北,追到海边的沙滩上。此刻已近黄昏,借着落日的余晖,可以看见沙滩上搭起的两个帐篷,燃着数堆篝火,烤鱼的香味被海风吹到扬武鼻端,扬武肚子“咕噜”叫了一下,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扬武的脚步像被什么东西在驱策,不由自主地走到帐幕旁,篝火边。

围在篝火边的是三个锦衣美少女。一个看起来像富家千金,另两个则是丫鬟服饰。扬武没有看错,富家千金是山泽喜一的宝贝女儿蕙心原香,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是蕙心原香的贴身侍婢。蕙心原香喜欢旅游,喜欢寻幽探胜,喜欢远离纷乱的政治和喧嚣的尘世来到这片人迹罕至的干净又宁静的海滩畅游。

蕙心原香是练过功夫的人,听觉敏锐,但扬武毫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像个幽灵,蕙心原香暗感惊讶。还是她的随行女侍卫大声喝斥扬武“喂,你是什么人?快走开”她才发现扬武的存在。扬武冲着三位美丽的少女一笑,表示友好。蕙心原香看了一呆,“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在脑际盘旋,两个小婢也张大了眼睛。

扬武也对在这荒凉的地方遇到绝色美女感到惊讶,与蕙心原香互相凝视着。蕙心原香的侍卫不知扬武何许人也,一齐过来保护主子,其中一名侍卫伸手欲拿扬武肩头。扬武看也不看,反手搭上那名侍卫前臂,内劲涌出,那名侍卫如遭火炙,忙甩开扬武的手,“蹬蹬”连退数步。其余侍卫知道遇上了高手,纷纷拔出兵刃。蕙心原香凭直觉确信扬武对自己没有恶意,喝斥手下道:“你们都退下。”

众侍卫不放心主子,只后退数步。蕙心原香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回到原来的地方。”

上命难违,众侍卫不情愿地退回原地。

蕙心原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双颊绯红,问扬武:“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

(日语)扬武听不懂,但能猜到蕙心原香的意思,没有回答,赧然一笑,目光转向蕙心原香手中已烤红的鱼。蕙心原香弄明白了扬武的意思,把足有五斤重的大鱼分一大半给扬武,自己只吃一小半。这条鱼蕙心原香原本打算当自己和两侍婢的晚餐,现在两侍婢的晚餐没了,蕙心原香便叫她们再烤一条鱼。扬武向蕙心原香投以感激的一瞥,接过烤鱼就吃,也不等炙热的烤鱼稍微冷一点。蕙心原香津津有味地看扬武大快朵颐,抽空自己也吃几口。扬武吃完时蕙心原香手中的烤鱼还剩一半没吃。

蕙心原香以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温柔问扬武还要不要。扬武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但能从对方的神态猜出对方的意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饱。蕙心原香心道:“他一直不开口,难道他是个哑巴?”

不禁替扬武感到婉惜。小婢乖巧地把水壶递给主子,由主子递给扬武。扬武“咕咚”喝了个痛快,不好意思地一抹嘴唇,把水壶还给主人,说道:“多承姑娘慨赠食物和水,在下不胜感激,我们无缘再会,在下无以为报,谨祝愿姑娘长命富贵、幸福安康。”

蕙心原香面露喜色,用不流利但能勉强听懂的汉语道:“原来你不是哑巴!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你一定想不到我会汉语吧?告诉你我从六岁就开始学汉语,你们中国人的‘四书五经’我都读过!”

扬武大喜,终于遇到可以沟通的人了,道:“想不到姑娘会汉语,太好了!能请姑娘帮在下一个忙吗?”

蕙心原香问:“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

扬武正想说下去,蕙心原香的侍卫忽然惊叫,“发现敌人,快保护小姐。”

扬武四下环顾,看见一群蒙面人,约有二三十人,举着东瀛弯刀,施展轻功踏沙而来,迅速到了跟前。众侍卫尚未来得及将主子圈在中间,就与来敌正面遭遇。蒙面人挥刀猛砍,刀光连闪,顷刻间便有几名侍卫送命。蕙心原香忙掣出随手放在地上的女用短刀,加入战团。扬武没料到来人武功如此高,令自己来不及援手,忙冲进战团,施出“天山掌法”瞬间便击倒数名蒙面人。眼见蕙心原香势危,便跃到蕙心原香身边,替蕙心原香接了敌人一掌。扬武用了四成内力,原以为对手会被震飞,没想到对手仅后退一步便拿桩站稳。那个蒙面人怨愤地看了扬武一眼,吹了声口哨,招呼同伙一起撤退,退得很快。蕙心原香没追,扬武也没追,任敌人逃走。

沙滩复归于宁静。清理战场,侍卫死了五个,剩下十六个,其中四人不同程度负伤。被扬武打倒在地爬不起来的蒙面人有七个,他们个个脸现乌黑之色,嘴唇紧闭,看样子已经断气。扬武俯身探查他们的鼻息,发现他们集体到地府报到去了,想必他们嘴里含有蜡皮密封的毒药丸,一旦被俘就咬破蜡皮,毒液迅速由口腔流入腹内,很快便毒发身亡。是谁拥有这么一批武功高强、来去如风的手下?又是用什么方法使手下悍不畏死,为防被俘后泄露秘密而不惜自尽?扬武和蕙心原香心底同时升起这两个疑问,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蕙心原香对扬武道:“今天多亏你帮忙,要不后果难测。”

扬武仔细回忆己方与敌方交战的全过程,对蕙心原香道:“他们不是想杀你,而是想活捉你。”

蕙心原香侧着脑袋想了想,问:“何以见得?”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1章 蕙心原香2

扬武道:“姑娘和那个蒙面人交手时上盘空门大露,那个蒙面人若存心杀姑娘,应该用刀攻姑娘上盘,而不是用掌。”

蕙心原香同意扬武的看法,道:“你说得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捉拿我呢?”

“姑娘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和什么人结仇?”

扬武问。

“没有啊,我没有得罪谁,也没有与人结仇。”

蕙心原香道。

“那就是绑架了。姑娘容颜姣美,衣着华丽,还带有侍从,想必出身名门,”

扬武肯定地道,但马上又否定自己,“不对,那帮人训练有素,极可能有幕后主使,而幕后主使能训练出那帮人,一定不会缺钱。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请恕在下冒昧,令尊是干什么的?”

蕙心原香答道:“家父是一名将军,手握重兵。”

扬武借鉴梅开芳曾被方帮绑架和丹儿险遭怀柔绑架的经验,大胆猜测:蕙心原香今晚遇险是其父的政敌策划的绑架事件,想以蕙心原为质,逼迫其父作出让步或某种牺牲。

扬武把自己的想法对蕙心原香讲了,蕙心原香脸色越来越沉,“难道天皇已经开始对付父亲?”

蕙心原香的脸色使扬武相信自己的推测,扬武叹道:“江湖风波险恶,朝廷勾心斗角,除了深山老林,真的没有一方净土。”

蕙心原香想不到扬武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而且思维缜密、善于分析,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对扬武露出倾慕的目光,说:“你的分析完全正确,家父确有不少政敌,并且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一种敌人。”

顿了顿续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你说有一件事想请我帮忙,是什么事?”

“昨天,我猜是昨天,‘武皇’朗太渊被人杀了……”

扬武道。“什么?‘武皇’朗太渊被人杀了?朗太渊是敝国公认的第一高手,谁能杀死他?”

蕙心原香一脸的惊诧。

“是的,‘武皇’真的被杀了,他的门徒和佣人全都被杀。朗太渊是受了严重内伤而死的,这简直不可思议,居然还有人比朗太渊的内力更深!”

“昨天,昨天……按日期推算应该是拳刀社社长德鲁派挑战朗太渊的日子。我不相信德鲁派能胜朗太渊,更别说令朗太渊伤重而亡。”

蕙心原香努力思索来这儿之前从父亲口中获知的关于德鲁派挑战朗太渊的消息。

扬武道:“我也不相信有人能杀朗太渊,但是事实就是朗太渊家破人亡,我的两个妻子同时失踪。朗太渊的女儿纯子是我的妻子,我的另一个妻子是中国人,名字叫梅开芳,当时跟纯子在一起,我想请你帮我查出她们的下落。”

“原来你已有家室!”

蕙心原香难掩失望地道,“纯子小姐是我国第一美女,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你。”

“姑娘过奖。”

扬武道。

蕙心原香道:“你放心,在东瀛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两位夫人。”

扬武道:“在下先谢谢姑娘。”

蕙心原香道:“你不用谢我,言谢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还能帮你找人吗?”

扬武道:“那我们都别言谢,”

停了一下,续道:“姑娘刚才说的拳刀社社长挑战朗太渊是怎么一回事?”

蕙心原香道:“拳刀社是我国最大的帮会,门徒超过一千,至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拳刀社社长名字叫德鲁派,五十多岁,武功听说很厉害,在东瀛罕逢敌手。据传德鲁派野心勃勃,想当东瀛第一高手,几天前德鲁派派人给朗太渊送去挑战书,想取代朗太渊在东瀛武林的地位。不过德鲁派并非单纯的武林中人,他近来同朝廷走得越来越近,前不久他还率全社成员向天皇宣誓效忠。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既不得罪朝廷,也不讨好朝廷,同朝廷保持距离,现在他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变,一定有所图谋。依我看,挑战只是个幌子,德鲁派是同天皇属下的高手勾结,杀了朗太渊。因为天皇一直对朗太渊自封‘武皇’,并且不服从官府管治心怀不满,早就想除掉朗太渊,只是找不到一个好借口。朗太渊号称东瀛第一高手,手下也无一庸手,要除掉他可能会令天皇损兵折将。恰好德鲁派想取代朗太渊当东瀛第一高手,所以天皇与德鲁派一拍即合,假借挑战的名义除去朗太渊。”

蕙心原香分析问题时不停地眨眼,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对这位秀外慧中的东瀛美少女,扬武除了欣赏就是佩服。扬武道:“照姑娘这么说,杀害朗太渊的凶手就是德鲁派了。凶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在‘武皇府’不仅会武功的人全都被杀,连不会武功的男女佣仆也全部遇害。全府一百多口,除了在下的两个妻子下落不明外,没有别的活口。苍天有眼,让在下遇到姑娘,在下一定会为无辜的死难者讨还公道。”

蕙心原香被凶手的暴行震惊了,道:“想不到德鲁派是如此残忍嗜杀之人,不过你千万不要冲动,我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安排。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可是德鲁派的武功也不弱,而且他手下众多,我不想你冒险,你跟我回家,我叫我父亲帮你,好不好?”

扬武心中惦着梅开芳和纯子,问蕙心原香:“你家在哪里?”

蕙心原香道:“家父是我国最大的将军,我家当然在京城了。走吧,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扬武心道:“到底是千金小姐,没遇到过属下被杀之事,不懂安葬死去的属下。若当主子、上司的都如她这样,做下属的岂不心寒——自己为主子、上司卖命,死后却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便道:“死者入土为安,我们把他们葬了吧。”

蕙心原香点头道:“你说的对,我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没想到安葬死者。”

遂令侍卫动手挖坑。不久一个大坑挖好了,众侍卫把死去的侍卫的尸体抬到坑中并排放着,然后开始掩埋尸体。

扬武对蕙心原香道:“敌人活着的时候是我们的敌人,死后不再是我们的敌人。死亡无论对谁都是不幸,我们不应让敌人的尸体死后遭受日晒雨淋。”

蕙心原香便对手下道:“把敌人也埋了。”

(日语)众侍卫对善待敌人的尸体有些想不通,但他们没有表露自己的不理解,而是默默地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2章 蕙心原香3

最近的小镇在四十里外,扬武、蕙心原香及其手下均身怀不俗轻功,以他们的脚程,只要半个时辰便可住进镇上的旅馆。埋葬了全部死者后,蕙心原香及其手下就收拾物品,同扬武一起匆匆上路。

几乎与此同时,乔安奈慕慕在一处山坳的密林里悠闲地等待着一个令人兴奋的结果——在他的想象中,他派出天皇近卫队中最精锐的特卫一队捉拿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中等个子,脸色蜡黄,却不属于病态的那一种,双眉上扬,不怒自威,阔嘴紧闭着,好像从来就不会笑,尽管年过五十,仍不服老,腰杆挺得比年轻人还直。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棵苍老而刚劲的松树,任凭风吹雨打,仍岿然傲视苍穹。他身着雪花图案镶金边锦衣,但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他的锦衣,而是他背上斜插的厚背大砍刀。该刀又宽又厚又长,重达六十余斤,在刀中是十分罕见的,更让人惊讶的是该刀古朴的造型——感觉很平直,由斜线条构成柄端窄末端宽的楔形,完全抛弃东瀛刀传统的月牙形。他就是刀法冠绝东瀛、被天皇视为心腹的天皇近卫队最高指挥官——都指挥。二十余年来乔安奈慕慕稳坐都指挥之位,他想办的事一向都很顺利,他手下的办事能力他也很放心,若非绑架位高权重的山泽喜一的掌上明珠事关重大,不允许失败,他也不用亲自出马。

当乔安奈慕慕发现派出的手下空手而归,而且回来的只是出去的人数的三分之二,不禁气急败坏,脸色阴沉的可怕。在乔安奈慕慕威严的目光面前,众人都不敢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乔安奈慕慕忍住怒火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语)特卫一队队长,就是刚才与扬武对交了一掌而未负伤的蒙面人回答说:“事情出了意外,她有高手保护,我们无法得手。属下无能,完不成大人交待的任务,请大人处罚。”

(日语)队长在乔安奈慕慕手下干了十几年,乔安奈慕慕是清楚队长的武功的,武功在他之上的人不多,看来要自己亲自动手了。乔安奈慕慕没有责罚队长,对众手下道:“你们速速回宫,叫天皇做好准备,防犯山泽喜一发动政变。我要会一会那个高手。”

(日语)“是。”

(日语)众近卫领命而去。

在一条小溪边,扬武一行与乔安奈慕慕相遇。乔安奈慕慕用一块黑纱蒙住面孔,阻挡扬武一行人的去路,掣出厚背大刀,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念念有词:“这山是我的山,这水是我的水,想从这里经过,快给我过路钱。”

(日语)蕙心原香的侍卫纷纷喝骂:“哪里来的小贼,也不长眼睛。我家小姐何等尊贵,岂会受人胁迫?快滚回老家吧,否则我们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日语)“小贼”不惧反笑,道:“越尊贵越好,尊贵才有钱,我专挑有钱的主顾。”

(日语)“小姐,是不是打发他回老家,请您定夺。”

(日语)侍卫头目问蕙心原香。

蕙心原香望向扬。扬武道:“我看他不简单,他的目光很有神,他的刀至少有五十斤。能使这么重的刀的人,武功我想不会太差。阿香姑娘,让在下试试他有几斤几两,竟敢如此嚣张。”

“嗯,你要小心。”

蕙心原香道。

扬武走近乔安奈慕慕,抱拳一礼后便先行出招。由于刚开始是试探敌人武功的深浅,扬武用了很普通的少林罗汉拳。扬武虽未得少林真传,仅从流传于江湖的少林拳法中习得一点皮毛,但他此时内、轻功均达炉火纯青之境,经验之丰富、技法之娴熟和对武功的创造性,天马行空般无拘无束地发挥都达到宗师的水准,朴实无华的少林罗汉拳由扬武使来便能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乔氏挥刀应战,横砍竖斫,刀法简洁直截,沉猛无比,没有花哨和虚招,每一招都攻向对手的要害部位。乔氏刀法已入化繁为简、以简胜繁之境,扬武暗自“噫”了一声,收起轻敌之心,施出雪山掌法。扬武与乔氏,一个轻飘如纸,一个迅猛若虎,乔氏攻势如天降大雪一般铺天盖地,任扬武轻功绝顶,也无法逃避对手刀势所及的范围。

扬武不断地高速移形换位,制造多个虚假的影像,迷惑敌人,时不时抽冷子攻乔氏几招。一百招过后乔氏内力不继,招式放缓,扬武大举反攻,祭出天山掌法,从第一招“白云悠悠”开始,直到第十招“美人如烟”扬武双掌交错划圆,掌影层层叠叠,如密集的雨点打在池面一般此生彼灭,此灭彼生,生生不息,乔氏眼中满场都是扬武,根本无法凭肉眼判断扬武的正确方位,就竖起耳朵倾听,才知对手根本就没有移动。“什么武功这么厉害,竟如巫术般令人生出幻觉。”

乔氏心中大感惊恐。

扬武在使“美人如烟”的同时发出千丝万缕的内力,如蚕茧一般将乔氏团团缚住。乔氏感到出刀受阻,行动困难,就像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一样,又像有一根无形的绳索缚住了他的手脚,不由魂飞魄散。扬武手底加劲,乔氏的面纱被掌风吹落。乔氏拍出两掌劈空掌,震散扬武的真气网,头也不回地逃走。

蕙心原香睁大美目望着扬武,好像他是天外来客。子曰“非礼勿视”扬武虽阅美女多矣,亦不堪蕙心原香的目光“非礼”感到不意思,“嘿”道:“在下揭了他的面纱,阿香姑娘有没有认出他?”

蕙心原香深吸一口气,略微镇定一下心神,道:“他叫乔安奈慕慕,是天皇近卫队都指挥,号称东瀛第一刀客。”

然后目光深注扬武的俊脸,深情款款地道:“扬武,你生得好俊啊!你的相貌和武功在我认识的人当中都是最好的。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出招可以像你出招这么好看,简直就是在优美的旋律下优美的舞蹈!如果你愿意单独为我表演,我愿意当你一生一世的观众。”

扬武吃了一惊,忙道:“阿香姑娘,在下虽然很愿意为你表演,可是在下已有妻室,在下要专心为内人表演,只好辜负你的美意。”

蕙心原香叹道:“我不怪你不爱我,只怪老天不公,为什么爱情有先来后到?前面的人得到的爱情,后面的人永远都没有机会!”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3章 蕙心原香4

扬武认真地想了想,道:“这是因为人是重感情的,如果不重感情,也就谈不上爱情。爱情不像穿衣服,永远是新的好。爱情像酒,时间越长越有滋味。”

蕙心原香赞赏道:“说得好。也许是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就不会有缺憾。”

扬武安慰蕙心原香道:“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在下并非最优秀的,在下追求女人也曾多次失败,在下与内人也不是一见钟情。以姑娘的相貌和家世,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优秀的男子。”

“太难了!要找一个让我一见面就忍不住喜欢他的男人太难了!我长这么大,也只遇到你一个。扬武,让我做你的妻子吧,我会做你最温柔的妻子,我不会跟纯子争风吃醋的。”

蕙心原香说完,充满企盼地望着扬武。

蕙心原香的大胆示爱令扬武咋舌,看着蕙心原香的如花美靥和期待的眼神,扬武暗暗告诫自己:“扬武,世上美女如云,你要坚强啊,不要被美女的柔情俘虏。也不要陷身脂粉阵,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会接二连三,弄不好没完没了,你自己风流快活,却苦了爱你的人。无论如何你不能心动,也不能心软。”

略加思量,答道:“阿香姑娘,你的勇气和直率令在下感动,如果在下没有娶妻,在下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可是事实正好相反,我不仅有妻子,而且有好几个,我很爱我的妻子,不想让她们受委屈。姑娘错爱,请恕在下不能接受。”

蕙心原香呢喃道:“或许是我太优越了,生来不知愁苦为何物,上天才特别眷顾,安排我们相遇。”

扬武能说的都说了,再也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蕙心原香展颜一笑道:“上天待我其实不薄,我虽然得不到你的爱,可是我会把你装进我的记忆,从今以后任凭时光飞逝,任凭山水阻隔,你都在我的记忆中。我想这种回忆会无限美好。如果上天不安安排我们相遇,我的记忆将是一片空白。”

扬武看得出蕙心原香笑容中的苦涩,想想自己初次邂逅李夜笙,就不可阻挡地爱上了她,再看看蕙心原香的所做所言,扬武相信蕙心原香对他一见钟情,正如他对李夜笙。扬武的感动是发自内心的,在被李夜笙抛弃后,他就不再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但他喜欢一见钟情的感觉,喜欢那种可以漠视一切人和事,唯独关心心上人的一颦一笑的那种感觉,喜欢一天不见心上人就怅然若失、神不守舍的感觉,喜欢被心上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的感觉。那种感觉一次就够了。

思索片刻,扬武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思考过爱情的本质,爱情的本质就是对现状的满足。真正完美无缺的人我想世间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一个人一味地追求完美,永不满足,他(她)决不会拥有真正的爱情。爱情就是与自己所爱的人厮守终生,只要认定了她(他)就决不后悔,即使后来遇到比自己所爱的人更优秀的人,也不移情别恋。”

蕙心原香豁然开朗,眼前又是一片光明,感激地对扬武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若非你的开导,我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我的一生将在平淡中度过——出生,成长,然后嫁人,生子,最后老死。其实我有男友,他长得不错,待我也好,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但我偏偏讨厌他凡事都顺着我,没有男子汉气慨。你说我是不是贱骨头?”

扬武道:“不是的,这与你的成长环境有关,你出身富贵之家,所有的人都顺着你,讨好你,你的男友再对你百依百顺就显得千篇一律,没有什么特点,虽然他这样做是爱你的表现。换做是我,我也会讨厌他的。”

“这是多么善解人意的男人啊!”

蕙心原香收回对扬武最后的依恋,道:“扬武,我们做不成夫妻,让我做你的妹妹,好吗?”

“我一直渴望着有你这样美丽的妹妹。”

扬武略一犹豫即面露微笑道,“来,我们请上天为我们做证。”

说完跪在地上,让蕙心原香也照办。问清蕙心原香的年龄,扬武撮土为香,与蕙心原香一起指天立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扬武、蕙心原香今日义结金兰,约为兄妹,日后福祸与共,永不相负。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誓毕,蕙心原香激动地喊:“大哥。”

扬武也激动地回应:“二妹。”

蕙心原香展颜道:“大哥,我们走吧,还有很长的路呢。”

“嗯。”

于是一行人继续展开轻功,在月光笼罩下的山间小道上疾驰。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4章 梅开芳遇险

村上秀孚抓了梅开芳,带领手下回到小旅馆时,村上登已经苏醒,并弄明白了情况。村上登见其父未追回纯子,感到失望,但想到还有梅开芳在手,可以将她进献给天皇,从而获得晋升之阶,他还不是一无所获。村上登知道其父见不得美女,为防范于未然,村上登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村上秀孚听后连夸爱子“有志气,可以为了更高的目标而不为女色所动”要将天皇玩弄于股掌之间,美人计是条捷径。有一得必有一失,为了仕途,这等绝色美女也只好拱手让人。村上秀孚父子计策已定,行事便格外谨慎,他们请求拳刀社社众帮忙,一伙人兵分数路,引开可能的追兵。他们父子则乘快马,只带两名随从由小道亲自押解梅开芳回京都。

梅开芳不知自己被押往何处,也不知以后的命运如何,害怕极了,但一路上这帮强横的男人并未对梅开芳无礼。在惊恐万状、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两天,梅开芳被带到东瀛都城——京都,来不及也无心欣赏京都景致,梅开芳就被装进一只大木箱里,被秘密送往皇宫。天皇当着村上秀孚的面打开木箱,见到梅开芳的倾国倾城之貌,连声夸赞村上秀孚。村上秀孚回答说:“只要陛下高兴,老臣可以为陛下做任何事。”

(日语)天皇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希博长烈老将军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龄,我想让令郎接替他的职位,你看怎么样?”

(日语)村上秀孚忙下跪谢恩:“谢陛下恩典。老臣不打扰陛下行乐了。有一点老臣要提醒陛下,她会武功,所以老臣点了她道,绑了她手脚。老臣告退。”

(日语)天皇点头表示明白。

村上秀孚走后,天皇迫不及待地走近梅开芳,目露光,叫道:“美人,我来了。”

在梅开芳娇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伸手便欲解开梅开芳的衣带。梅开芳道被制,手脚被缚,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闭上双眼,流下绝望、屈辱的眼泪。

天皇才解开梅开芳的上衣两粒铜扣,他最宠爱的女儿卓雅公主突然冲进房间,说道:“父皇,山泽喜一将军求见。”

天皇不疑有他,急忙赶往御书房接见山泽喜一。

同为女人,卓雅公主当然理解梅开芳的感受,生性善良的卓雅在偶然撞见其父丑恶的一面时,便想办法支开了其父。所谓山泽喜一求见,纯属谎言。卓雅公主生平第一次欺骗其父,故天皇才会轻易上当。卓雅公主从侍卫手中借来宝刀,斩断捆绑梅开芳的绳子,用日语说道:“快跟我走。”

拉起梅开芳的手就要走,却发现梅开芳跟木头人一样不言不动,卓雅粗通拳脚,愣了一下便明白了,道:“我明白了,你被点了。”

可是卓雅不愿做苦行僧式的枯坐练气,内力太浅,无法为梅开芳解,便扛起梅开芳,出了屋,找来一匹马,将梅开芳横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马儿长嘶一声,放开四蹄,驰出皇宫。急驰了将近半个时辰,卓雅公主与梅开芳来到一座被群山环抱、绿水萦绕、林木掩映的寺庙。这座寺庙在东瀛不算名寺,但寺院住持却是东瀛有名的得道高僧,卓雅公主生具慧根,精通禅理,与住持成了一对忘年之交——碍于身份,卓雅公主只能与住持在不公开的场合讨论佛理。

卓雅公主向住持简单地说明情况,将梅开芳托付住持照顾,住持当即为梅开芳解。见梅开芳穿着中国服装,便用汉语对梅开芳道:“姑娘请放心,这里很安全。无论如何贫僧不会有负公主所托。”

梅开芳望向卓雅,心道:“原来她是公主。她为救我而背叛了他父亲,真是难得。”

住持像知道梅开芳在想什么,介绍道:“这是卓雅公主。卓雅公主心地善良,为保姑娘清白,她不惜欺骗她父亲,天皇陛下。公主不能在此久留,你有什么想对公主说的吗?”

梅开芳道:“我只想对公主说,我感谢公主,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会永远记住公主的。”

住持用日语把梅开芳的话转告给卓雅公主。卓雅公主对梅开芳道:“这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父皇差点令你蒙受羞辱,我向你道歉。”

(日语)住持把卓雅的话传译给梅开芳。梅开芳道:“只要保住了清白我就心满意足了,不管怎么样,我感谢你。”

住持紧跟着传译。卓雅公主道:“谢谢你的宽容大度,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日语)听了住持的传译,梅开芳忙以真实姓名相告。“梅开芳,好名字,好了,我该走了。你在这里先住着,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再会。”

(日语)卓雅公主说道。梅开芳听懂了日语“再会”用日语说道:“再会。”

待住持传译完毕,卓雅公主最后向住侍和梅开芳道了声“再会”便绝尘而去。

就在天皇刚刚遭受一次心烦的事——煮熟的鸭子被卓雅公主放飞了,乔安奈慕慕又给天皇添了件更烦心的事——绑架蕙心原香失败,这不仅意味着一次行动的失败,而且是意味着天皇与权臣山泽喜一的斗争的全盘计划遭受重大挫折。因为这次失败的绑架必将使山泽喜一加强警觉,使后续针对山泽喜一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以山泽喜一的机警与政治嗅觉很有可能猜得出是谁想绑架其女,从而促使天皇与最有权势的将军的正式决裂提前到来,而天皇现在手中几无可调之兵,在没有剥夺山泽喜一的兵权这前,天皇不想与山泽喜一闹翻。

乔安奈慕慕长跪不起,道:“臣未能完成任务,不能为陛下下分忧,请陛下降罪。”

(日语)天皇道:“算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要知道那个突然冒出的高手是何方神圣,你马上去查。”

(日语)“是,臣遵命。”

(日语)“等等,调查要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能否为我所用,若不能,就除掉他。”

(日语)“臣明白,臣告退。”

(日语)天皇挥挥手,示意乔氏离开。

扬武与蕙心原香等人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找到一家小旅馆投宿,次日一大清早就起程赶路,第三日午后抵达京都。蕙心原香把扬武带回家,打算让父亲调查纯子和梅开芳的下落。

纯子先到了一天,扬武在将军府意外的见到纯子,又惊又喜。纯子见扬武还活着,也是欣喜万分。“扬武,原来你没有死!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死?你怎么会以为我死了呢?”

扬武不解地问。纯子道:“水晶宫被湖水灌满了,我以为你被……被淹死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原来如此,你搞错了,不是湖水淹了水晶宫我才逃出来,而是我撞破屋顶,冲了出来,湖水倒灌水晶宫……”

纯子不能置信地打断道:“屋顶高达四丈,你怎么可能冲破屋顶呢?”

扬武道:“那是一种超常的状态,当时我正在修习‘天山剑法’威力最强的一招‘天地无心’,我体内的真气冲破了生死玄关,真气充盈,好像要破体而出,我的潜能在那一刻被充分激发,我知道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是我等待已久的时刻,便全力一跃,还真的成功了。不说这些了,是谁杀了你全家?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梅开芳在哪儿?”

纯子道:“杀我全家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拳刀社社长德鲁派,他已经死了,一个是村上秀孚的儿子村上登,村上秀孚是一个将军,另一个是天皇,越数策说拳刀社成员中有天皇近卫。”

“越数策是谁?”

扬武问纯子。纯子回答说:“他是……”

蕙心原香抢着告诉扬武:“他是我哥哥。”

至此蕙心原香始有机会与纯子打招呼,“你好,我是蕙心原香。”

(日语)“你好,我是纯子。”

(日语)“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日语)“不错,是你哥哥救了我。”

(日语)“我哥哥呢?还有我父亲,他们都不在家吗?”

(日语)“哦,令尊、令兄和联城森去村上秀孚府了,他们为梅姑娘与村上秀孚谈判。”

(日语)“联城森是谁?”

(日语)蕙心原香问道。纯子奇异地道:“你不认识他吗?他和令尊、令兄都很熟。”

(日语)“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日语)蕙心原香肯定地道。

扬武问蕙心原香:“村上秀孚有多大势力?”

蕙心原香不屑地道:“他虽然也是将军,但却是我国兵力最少的将军之一。他擅长看风使舵,谄媚天皇,是天皇的新宠。”

扬武道:“天皇既然已经向你下手,也会向令尊、令兄下手。村上秀孚既是天皇的心腹,恐怕会对令尊、令兄不利。”

蕙心原香担忧地道:“那我父兄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纯子也急了,对蕙心原香道:“那你快带人去接应他们。”

蕙心原香道:“没有父亲的命令,我调不动军队。”

扬武道:“二妹,你别担心,我就是你的军队。你快带我去接应他们。”

蕙心原香会意道:“那好,我们走。”

扬武对纯子道:“纯子,你安心呆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纯子顺从地点头应是。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5章 扬武就是军队1

联城森跟踪村上秀孚中了村上秀孚布的疑阵,没有追上村上秀孚,就到越数策家里与越数策会合。越数策和纯子已将武皇被杀和梅开芳被掳的事跟山泽喜一讲了,请山泽喜一出面向村上秀孚要人。山泽喜一派人致信村上秀孚,措辞委婉,请求村上秀孚释放梅开芳。村上秀孚押下书信,秘密向天皇汇报。一对君臣在密室中密谋了半天,定下一计:村上秀孚约请山泽喜一入府谈判,暗中布置心腹武士和天皇近卫高手,伺机刺杀山泽喜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除山泽喜一的四个儿子和部将的兵权。

山泽喜一在越数策和联城森的护卫和麾下二十余名高手的簇拥下,昂首阔步迈进村上秀孚将军府邸,视府中戒备森严的岗哨如不见。村上秀孚得到侍卫通报后出屋迎接,老远看见山泽喜一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山泽将军好气魄,换做是我就没这个胆量。”

(日语)山泽喜一听村上秀孚语气不善,道:“我一向胆小,所以出门带着侍卫,如果我在一个时辰内不能回府,我的部下会把贵府夷为平地,将贵府杀个鸡犬不留。”

(日语)村上秀孚心中早已有底,不为所动,为了打击山泽喜一的信心,故作轻松地道:“是吗?你敢说你的部下当中没有忠于天皇的吗?”

(日语)山泽喜一心道:“好厉害。”

(日语)须知山泽喜一尽管手握重兵,但名义上仍忠于天皇——他虽有发动一场军事政变,改朝换代的实力,但天皇既非暴君,也非昏君,贸然推翻天皇名不正,言不顺,大失民心,恐怕非但不能成就王业,反而会招致全国的将军联合讨伐,失去已有的富贵,就算能侥幸登上王位,恐怕全国数以百计的将军多数反对,国家将陷入诸候混战的局面,给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因此,山泽喜一只想维持大权独揽、享尽荣华富贵的现状。山泽喜一若回答“没有”则表明他与天皇的严重对立,令他的形象受损——在封建时代,不忠于皇帝的臣子是奸臣,为世人所不齿;若回答“有”则说明他驭下无方,不能令全体部下都为他效力。山泽喜一只好回避问题,道:“废话少说,我是来谈判的。”

(日语)村上秀孚道:“好,那就请进。”

(日语)山泽喜一等鱼贯而入会客室,双方分宾主就座。双方侍从人员各自站在主人身侧、身后保护主人。山泽喜一与村上秀孚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山泽喜一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村上秀孚狡黠地一笑,道:“我只想要你一半的兵权。”

山泽喜一怒道:“你这是漫天要价,你不要太过分!”

村上秀孚自斟一杯酒,端起酒杯起身道:“这不是漫天要价,你若不肯交出一半兵权,我只好执行天皇的命令。只要我的酒杯掉到地上,你就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有你的儿子和未来女婿,他们都会给你陪葬。”

山泽喜一也站了起来,道:“村上秀孚,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与我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你今天杀不了我,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村上秀孚不屑地道:“你以为你还能走出去吗?”

说罢把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听到酒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埋伏在厅外的乔安奈慕慕、太子武学教师左治川和宫廷高手、村上秀孚将军府高手三十余人破壁而入,第二批二百武士和第三批数以千计的兵将从四面八方涌向会客厅。山泽喜一喊了声:“杀。”

迅速拔出佩刀,攻向村上秀孚。越数策、联城森等扈从纷纷拔出兵刃,见敌人就杀。刀光闪烁,血肉横飞,杀声、惨叫声四起,场面好一个“乱”字形容。然而却是乱中有序,天皇一方人数占绝对优势,他们把山泽喜一和他的扈从人员分割包围起来,组织一波又一波的猛烈进攻。

山泽喜一自以为是天皇的姑表哥,朝廷的大将,曾多次领兵平定地方上的武装叛乱,助天皇度过危机,稳定政权,是朝廷的第一大功臣,他万万没想到天皇竟然想借村上秀孚之手除掉自己。山泽喜一与天皇认识五十多年,在天皇手下当将军三十多年,天皇对山泽喜一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山泽喜一一点都没看出天皇是笑里藏刀、六亲不认的人,要是蕙心原香早点回到家中,将险些遭遇以乔安奈慕慕为首的天皇近卫绑架一事告诉山泽喜一,山泽喜一就不会只带区区数十人与天皇的新宠村上秀孚谈判。山泽喜一被村上秀孚和左治川联手进攻,联城森被乔安奈慕慕和他手下三名高手围攻,越数策被天皇近卫队五位高手围攻。山泽喜一的随行侍卫均是各自为战,险象环生。

战况是激烈而残酷的,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山泽喜一随行二十余名侍卫全部阵亡,仅剩下山泽喜一、山泽越数策父子和联城森三大高手在苦苦支撑。村上秀孚将军府与山泽喜一将军府一在城北,一在城南,相距二十余里,扬武不顾惊世骇俗,揽着山泽蕙心原香的细腰展开轻功急驰,片刻即抵村上秀孚将军府。见己方伤亡惨重,父兄、男友势危,蕙心原香急忙对扬武道:“被围攻的是我们的人,你快救他们。”

扬武抱着蕙心原香冲入战阵,一出手就是威力无比的“天山掌法”将围攻越数策的数名敌人击倒,脚步轻挪,来到山泽喜一跟前,将左治川踢翻在地,而后,飞跃而起,疾踢村上秀孚的胸部和头部。眨眼间连踢十七腿,村上秀孚避过十六腿,最后一腿没有避开,正中胸口。村上秀孚朐口剧痛,身形暴退。扬武游斗到联城森跟前,乔安奈慕慕再次与扬武交手,心中很害怕,想到己方人多势众,而对方手里还抱着一个人才略微心安。乔安奈慕慕挥刀猛砍,扬武虽然抱了一个人,身子仍是轻灵无比,避了数刀之后看准对手大刀走势,一掌击在对手刀背上。“砰”的一声,钢刀断为两截。趁对手一愣,扬武一脚踢中对手,怜他这份武功修来不易,只令他重伤不起,未取他性命。扬武又以重手法连续击倒二三十名敌人,令敌方阵脚大乱,对怀中玉人道:“快叫他们逃走。”

蕙心原香忙用日语对父兄和联城森大喊:“快逃!”

扬武与山泽喜一、越数策、联城森四人乘敌人攻势受挫之机聚拢在一起,且战且逃,杀开一条血路,冲出村上秀孚将军府,而后各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扬武殿后,村上秀孚忍住胸口的疼痛,追在最前,见扬武、山泽喜一等人眼看着就要逃脱,急令手下官兵放箭。顿时箭如雨下,扬武心中一急,加速往前冲,乱箭竟然追上扬武。扬武冲出弓箭所及的范围,回头一看,山泽喜一父子、联城森没有跟上来,他们三人各自挥舞着兵刃,抵挡飞蝗似的箭矢。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6章 扬武就是军队2

扬武将蕙心原香放在地上,拔出她的女用短刀,说:“借你的刀用一下。”

不待蕙心原香同意就转身冲向敌阵,未进敌阵之前向空中劈几刀,先掂量刀的重量,然后冒着箭雨冲向敌阵。村上秀孚穿着将军轻铠甲,又站在最前沿,显然是为首之人,目标十分明显,扬武决心杀死村上秀孚,在扬威的同时制造混乱,便径直奔向村上秀孚。第一招以刀代剑施出“天山剑法”之“富贵如云”、“美人如烟”刀幻出云、烟的形状,将身体掩藏在“云烟”之中,将村上秀孚的进攻之路封死,第三招“宝剑如铁”突然烟消云散,刀法由轻灵转为沉稳,虽然不快,但每一刀都贯注内力,与村上秀孚硬拼,逼得村上秀孚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第四招“岁月无痕”刀光爆涨,如瀑布倾泻而下,迫得村上秀孚蹬蹬倒退,第五招“天地无心”在瞬间攻出挟带内力的无数招,激起空气的快速流动,产生一股龙卷风,使身在风暴中心的村上秀孚站立不稳,扬武趁机在村上秀孚咽喉划了一刀。

村上秀孚的喉管被割破,当场身亡。扬武虽然只用了五招,却是一气呵成,转瞬间使完,以至村上秀孚的部下救援不及,敌方群情大哗。众敌呼喊着拥向扬武。扬武不理会其他敌人,首先攻向弓箭倒。顷刻间便解决了敌方弓箭手的威胁。在敌人对扬武形成合围之前,扬武逃离敌阵,回到蕙心原香身边,抱起蕙心原香继续断后。蕙心原香对慢了半拍的父兄和联城森说道:“你们快点。”

三人忙加快步伐,跑到扬武前面。

扬武、山泽喜一等人回到山泽喜一将军府后,纯子、将军夫人和山泽喜一另外三个儿子见他们活着回府,都松了一口气,但见山泽喜一父子和联城森、越数策身上血迹斑驳,不禁担心起来。其实他们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大多是敌人身上的血,他们只受了点轻伤。扬武和蕙心原香由于扬武超凡的武功而毫发未损,而扬武不妄开杀戒,除了形势需要杀了一个村上秀才孚之外没有多杀一人,因此也没有敌人的血溅到扬武和蕙心原香身上。

山泽喜一深深看了扬武一眼,对扬武道:“年轻人,今天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助你完成心愿。”

(日语)山泽喜一发迹后心存大志,对子女严格要求,他的四子一女几乎人人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并研习汉人的兵法,而他自己则疏懒一下,没有费力学汉语。蕙心原香马上把父亲的话传译给扬武。扬武道:“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请伯父帮我查出我的中国妻子的下落。我应该称你伯父的,我和令嫒是结拜兄妹。”

蕙心原香几乎是同步翻译,但在“结拜”上卡住了,译不下去。纯子帮蕙心原香翻译了出来,然后告诉扬武梅开芳为村上登所掳,现正在村上秀孚府中。蕙心原香对其父道:“父亲,我义嫂现在还在村上秀孚府中,你快派兵去去救我义嫂,你就不用出去,由大哥指挥就行了。”

(日语)山泽喜一点了点头,道:“传令升帐。”

(日语)亲兵立刻传令下去。

不久山泽喜一军中二十余名高级军官聚集到议事厅。山泽喜一下令大军即刻开赴村上秀孚将军府,逼村上秀孚的家属或部下交出梅开芳,大军由长子山泽拓才负责指挥。扬武、越数策、联城森、蕙心原香随军出征。

东瀛共有兵力十几万。天皇直接指挥的军队一万,山泽喜一拥兵一万二千,村上秀孚拥兵千余。其余上百位将军指挥着全国十余万军队。山泽喜一为防谈判破裂,早已使全军处于待命状态,这次为了向村上秀孚的家属要人,山泽拓才率领了占有压倒性优势的八千军队。

经过约半个时辰的行军,山泽喜一军抵达村上秀孚将军府。

村上登和其父生前的得力部将正在安排村上秀孚的后事,并商议报仇之策。他们没想到自己没找仇人,仇人倒先找上门来了,有些措手不及。村上登在其父旧部的拥护下成了临时将军,指挥家族管理的军队——拥护天皇统治,但不受天皇节制的军队进入临战状态,与山泽喜一军对垒于将军府门前。将军府的驻军是用来保护都城和皇宫的,一旦都城发生重大事变,驻军就会被调出执行平乱任务,因此在修建将军府的时候就没有考虑防御功能。实力较弱的村上秀孚军无城池可守。

山泽拓才在中军阵前与村上秀孚军阵前的村上登相隔仅百余步,山泽拓才对村上登道:“我的一个中国朋友的妻子在武皇岛被你掳走了,你只要把她交出来,我马上就撤兵。否则我们只能刀兵相见。”

(日语)山泽喜一军不仅人数倍于村上秀孚军,而且能征惯战,纪律严明,是全东瀛最精锐的军队之一,村上登不禁气馁,坦白道:“她现在在皇宫。”

(日语)“什么,你把她献给天皇了?”

山泽拓才失声道,脸上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

扬武问蕙心原香村上登和山泽拓才在说什么。蕙心原香略一犹豫,决定还是告诉扬武真相,尽管她不忍心那样做,便道:“村上登说嫂子现在人在皇宫。”

扬武的心颤抖了一下,为遭遇坎坷的梅开芳陷入火坑而心痛,同时对村上登的怨恨迅速、无限制的膨胀起来,扬武表情木然,冷冷地道:“我要杀了你!”

语毕,双掌轻轻在马背上一按,身子腾空而起,几个起落,离村上登丈许时,凌空虚抓,将村上登吸扯离开马背,然后带着村上登落地。

扬武一把抓住村上登胸口衣裳,内力透达村上登全身经脉,令其无法动弹,扬武对着村上登腹部就是一顿揍。村上秀孚的部下大急,拥向扬武,动手就要抢人。扬武双脚连飞,踢倒近身之敌,同时不停地狠揍村上登,过了片刻,扬武细看村上登,发现他口鼻溢血,已经气绝。村上秀孚军众多官兵既慑于扬武的武功,又屈服于山泽喜一军的声势,更因为“树倒猢狲散,林烧鸟乱飞”他们得为自己打算,说到底村上秀孚父子既没有让部下钦佩的德行,也没有做过什么让部下感恩戴德的事,他们没有必要为村上秀孚卖命。所以当村上登被扬武打死后,他们没有一哄而上为村上登报仇。

扬武稍稍平息胸口恶气,回到己方阵中,跨上马背,对蕙心原香说道:“二妹,你带我去皇宫。”

蕙心原香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跟父亲商量一下,但见扬武坚决的眼神和布满杀气的脸,知他关心其妻,便顺从地点头。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7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1

扬武与蕙心原香共骑一匹马,从两军夹道中冲出,踏上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向皇宫疾驰,扬起一片尘土。约一炷香的工夫,扬武和蕙心原香便抵达皇宫第一重宫门。蕙心原香对扬武道:“大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救回大嫂,我想以家父的权位,天皇不会不放人,小妹希望大哥克制情绪,以救人为重,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要伤害天皇和宫中侍卫,以免节外生枝。有一点我必须告诉大哥,天皇在我国民众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许多百姓把天皇当神一样崇拜。大哥若伤了天皇,家父身为将军,在民众面前不好交待……”

扬武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蕙心原香想要下马,扬武本想骑马进宫,但见蕙心原香严守礼节,不愿把事态闹大,就先下马,然后抱蕙心原香下马。蕙心原香身份特殊,可自由出入皇宫,即使她多带了一个人,也没有人过来盘问。他们的坐骑自然由宫中养马的人牵走。

不久扬武和蕙心原香来到第三重宫门外,通过第三重宫门就将进入天皇的寝宫。蕙心原香要求与扬武一起觐见天皇,守门的侍卫要求蕙心原香解下佩刀,并请蕙心原香等待他们禀报天皇。侍卫片刻即回,告诉蕙心原香天皇正在书房候见。蕙心原香与扬武穿过宫门,进入一处美丽得像花园,但浓烈的富贵气息却远非一般花园所能比的宫殿群。在十年前山泽喜一还是天皇最宠信的大将,而且山泽喜一也不像现在这么专权的时候,蕙心原香和卓雅公主是一对要好的朋友,皇宫曾经是蕙心原香经常光顾的地方,随着天皇与山泽喜一之间的猜忌加深,直至演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蕙心原香和卓雅公主之间不可避免地起了隔阂,并逐年扩大,蕙心原香已经好几年未曾光顾皇宫,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如果不是为了扬武,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再踏足皇宫。纯真的友情与亲情在名利权位的争斗面前太脆弱,不堪一击,蕙心原香回忆起童年时代与卓雅公主在皇宫内院的草坪上嬉戏的情景,好像那是前世的事情一样久远,不禁感慨万分。

不一会儿,俏丽的小宫女将蕙心原香和扬武领进御书房。天皇依稀从蕙心原香身上看到她童年的影子,说道:“蕙心原香,几年不见,你都长成一个标致的大姑娘了,你来这里不会没有原因,是吗?”

(日语)蕙心原香向天皇鞠躬为礼,道:“我来这儿确实有目的。我新近结识一位来自中国的武林高手,我为他的武功和风度所倾倒,我尊敬地称他为大哥。”

(日语)天皇见扬武仪表非凡,风度翩翩,目光锐利如刀,若有所悟,疑惑地问:“就是他?”

(日语)蕙心原香道:“不错,他就是我的结拜大哥,跟我来是向你要人的。”

(日语)天皇问:“什么人?”

(日语)蕙心原香道:“前几天村上秀孚是不是向你进献了一位中国美女,名字叫梅开芳?她是我义兄的妻子。我义兄不仅是我最尊敬的人,也是我和我父亲、我三哥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想威胁你,为了你的江山,你应该立即交出那个中国女人。”

(日语)天皇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旋即消失,代之以沮丧的神色,顿了顿,道:“她被卓雅救走了。卓雅怕我把她抓回宫,不肯说出她的下落。你们等等,我把卓雅叫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卓雅。”

(日语)蕙心原香点了点头,为了防止扬武听到伤心的结果后做出刺杀天皇的事,遂用日语问天皇:“你有没有玷污我义嫂的清白?”

天皇说道:“没有。我刚想侵犯她,卓雅就骗我说你父亲在我的书房候见,把我支开了,然后趁机救了你义嫂。”

(日语)蕙心原香感到意外的惊喜,对天皇道:“陛下没有骗我?”

(日语)天皇苦笑道:“我都到这个分上了,还骗你干什么?”

(日语)蕙心原香道:“好极了!”

(日语)然后用汉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扬武。

好一会儿,卓雅来到御书房,见到书房中多了蕙心原香和一名陌生男子很感惊奇。尽管与蕙心原香多年未见,卓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原香,是你?”

(日语)卓雅几乎是脱口而出。蕙心原香也认出了卓雅,应道:“是我,公主。”

(日语)稍微停了一下,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都成了大人。”

(日语)卓雅附和道:“是啊,我们有五年没见面了吧?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日语)“我过得很好,你呢?”

(日语)“我过得怎么样你是知道的,皇宫就像鸟笼,而我就像笼子里的鸟,空有凌云之志,却无法在天空翱翔。”

(日语)蕙心原香弄不清卓雅是在诉说自己的处境,还是话里有话,暗指其父受到自己的父亲的挟制,难有作为,对蕙心原香表示心中的不满。蕙心原香不想深究这个话题,上代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不想在她这代人之间继续,便说:“公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义兄,自中国远道而来的扬武公子。”

(日语)然后用汉语给扬武介绍:“这位是卓雅公主。”

卓雅公主颔首为礼,从一开始扬武就吸引了卓雅公主的目光,得知扬武与蕙心原香的亲密关系,便偷偷打量扬武。

扬武突然向卓雅公主单膝下跪,说:“公主救了贱内,在下感激不尽,请受在下一拜。”

卓雅不知扬武缘何对自己下跪,她不懂汉语,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蕙心原香。

蕙心原香用日语告诉卓雅公主扬武对她救了他的妻子心存感激,故有此一拜。卓雅公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中国女人的丈夫。也只有你才配得上她。”

忽然话一转,批评起扬武来:“你的妻子那么美貌,作为丈夫,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你的妻子?”

(日语)听了蕙心原香的转译,扬武脸现惭色,真诚地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妻子。从今以后我保证不再让她离开我。”

蕙心原香把扬武的话译给卓雅公主。卓雅公主道:“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走,我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见的人。”

(日语)扬武、蕙心原香、卓雅公主的两匹快马很快就驰在城外的道路上,约半个时辰后转入一条小道,折入一片山岭,攀上一座山峰,扣开一座古寺的院门。开门的小和尚认识卓雅公主,深施一礼后把三人请进寺内。另有小和尚飞报老方丈。待住持出来见客后,卓雅公主向住持说明来意。住持很高兴,立即着徒弟请出梅开芳。

梅开芳见到心爱的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泪水扑簌而下,不顾一切地飞奔至扬武跟前,一头栽进爱郎怀中,然后仰起俏脸问扬武:“相公,芳儿不是在做梦吧?”

扬武深情款款地托起梅开芳憔悴的,但依然美丽的脸庞,将拥在怀中的玉人紧了紧,柔声道:“你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扬武为梅开芳擦去眼角的泪水,怜爱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都是我没用,连一个东瀛人也打不过,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梅开芳珠泪盈盈,脸上却漾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痴痴地道:“只要能见到你,受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蕙心原香目睹扬武与梅开芳劫后重逢的激动与喜悦后,不禁眼眶濡湿。

扬武轻轻推开梅开芳的身体,说道:“芳妹,卓雅公主救了你,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经过数日来的冷静思考,梅开芳认识到卓雅公主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两人不能混为一谈,她父亲卑污的灵魂不能使她的善良沾上灰尘,便上前数步,向卓雅公主作一个东瀛式深鞠躬,道:“公主你是好人,但盼你一生平安,长命富贵。”

然后用简单的日语说道:“谢谢。”

听完蕙心原香的翻译后,卓雅公主对梅开芳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日语)蕙心原香作同步翻译,而后冲着梅开芳友好地一笑,依中国妇女礼节裣衽一礼,道:“大嫂,小妹这厢有礼了。”

梅开芳不知所措,满腹狐疑地向丈夫望去。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8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2

扬武微笑着道:“她叫蕙心原香,是我刚结拜的妹妹。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妹妹。”

梅开芳立刻消除怀疑,对蕙心原香道:“贤妹不必多礼,愚嫂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贤妹作礼物。”

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蕙心原香道:“这块玉佩是我周岁的时候我我父母给我的礼物,用来作护身符,现在我把它送给你,愿它给你带来好运。”

在那个年代,由于医学不发达,婴幼儿的死亡率很高,为乞求孩子长命百岁、一生平安,父母便给孩子佩带各种护身符,有金、银项圈,金、银锁,如意,玉佩等,其中玉佩富贵而不俗气,可终身佩带,很受富贵家庭的青睐。护身玉佩因其关系一生的命运(迷信看法)故不轻易送人。梅开芳毫不犹豫地把护身玉佩送给蕙心原香,当然是爱扬武至深,爱屋及乌的表现。

蕙心原香接过玉佩,道:“谢谢大嫂。”

然后珍而重之的揣入怀里。扬武对住持抱拳一礼,道:“大师,贱内住在贵寺,烦扰大师清修,就此谢过。”

住持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救人危难,何谢之有?”

(汉语)扬武沉默片刻,对蕙心原香道:“二妹,我们该走了,别再打扰大师清修。”

待蕙心原香将此意转达给卓雅公主后,扬武与三女便向方丈大师辞行。

扬武与梅开芳共乘一马,蕙心原香与卓雅公主共乘一马。扬武搂着梅开芳的纤腰,思绪纷至踏来,就像道路两侧的树木,久别重逢的喜悦,情海生波后重归于好的甜蜜,劫后余生的兴奋,久久地激荡在扬武心中。昨天真的像一个梦,一个痛苦无边的梦,若非触摸着梅开芳柔软而温暖的肌肤,扬武的噩梦还会继续下去。现在一切都好了,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迎接他的是幸福快乐的未来。梅开芳陶醉在幸福之中,但觉从今往后能与扬武做夫妻,以往所受的种种委屈和痛苦都不算什么,反有一种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成就感。

自从被村上秀孚父子俘虏以后,梅开芳一面为被毁的武皇府没有人给扬武送饭而担心,一面又盼着奇迹出现,扬武不仅能破牢而出,还能解救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没盼到扬武。这几天梅开芳生活在惶恐、忧虑之中,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丈夫,真的是愁肠百结、度日如年。俱往矣,那段梦魇般的经历已经远去,躲在心爱的丈夫怀里,梅开芳不愿多想,只想静静地享受与心上人共骑的美好感觉,不知今昔是何年!

驰了片刻,扬武问梅开芳:“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呃,我在想要是时间能停止,我就这样被你抱着,直到永远,该有多好啊!”

梅开芳扭头凝视着爱郎,痴痴地道,说这话时就像爱幻想的小女孩。

扬武心中一热,调情道:“是啊,我也想时间停止,不过我不只是抱着你,我还想……”

故意不说出来。

梅开芳窘得脸颊绯红,急忙道:“不许你说下面的话。”

扬武故意奇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梅开芳更窘,道:“你欺负我,我要罚你。”

扬武满不在乎,笑着追问:“罚我什么?”

梅开芳装出很认真的样子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罚你。”

扬武以夸张的表情道:“哎呀!不好,以后我天天都要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梅开芳露出幸福的笑容。

蕙心原香打趣道:“喂,你们小两口注意,在外人面前不要肆无忌惮。”

梅开芳笑着对扬武道:“你也不好好管教你义妹,像她这么目无尊长,将来怎么找婆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蕙心原香想到自己对未来公婆的确不够尊敬,未来丈夫心中不知会怎么想,神色不由一黯。梅开芳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低声问扬武:“怎么啦?”

扬武与蕙心原香相识不过数日,对她的了解不比梅开芳多多少,轻声道:“别乱说话。”

四人沉默了一会儿,蕙心原香首先打破沉默,主动与梅开芳拉起家常,问梅开芳是怎么爱上扬武的。梅开芳与扬武的恋爱经历实不足为外人道,便避重就轻地道:“我和我夫君认识很久都没什么感觉,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原来我很爱他,我不能失去他,如果我失去他,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我是对感情很迟钝的女人,你要是陷入情网,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后知后觉,否则爱情一旦错过,就很难追回。不过我还是很幸运地追回了我的爱情。”

语毕看了爱郎千娇百媚的一眼。

扬武知道梅开芳这番话既是回答蕙心原香,也是对自己讲的。梅开芳的切身体会够蕙心原香受用一辈子,为此蕙心原香陷入深刻的反思:自己的心太“花”对哪个男人都不中意,不专心,会不会像梅开芳所说的感觉迟钝,也许爱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只是自己谈恋爱是由兄长刻意安排,以致自己觉得那就像父亲给自己安排老师一样,是一件普通而自然的事,没有感觉到爱情的存在,就像多数的时候,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呼吸空气。难道非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贵?

四人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京城闹市区,卓雅公主要回宫,就与扬武夫妇和蕙心原香分道扬镳。扬武和梅开芳虽然来东瀛有不少日子了,但是还没有真正逛过东瀛的任何一条街。徜徉在繁华的大街上,感受着迷人的异国情调,扬武和梅开芳手拉着手,挨个看胭脂、首饰、手工艺品的小摊,蕙心原香义不容辞地当他们的全程陪同兼翻译。扬武的包裹在与纯子的新房里,身上没带钱。

蕙心原香掏腰包买了两把檀香扇、一盒胭脂、一个玉钗送给扬武夫妇。见天色尚早,蕙心原香又带扬武夫妇到京城高档沽衣铺逛了一圈,为扬武夫妇各自买了两套中式衣服。当梅开芳穿着从中国苏州进口的高档丝绸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时,扬武几乎认不出梅开芳。蕙心原香就更不用说了。扬武从来没有审视过梅开芳的姿容,直到现在才发现妻子原来这么美丽,只见她:一双清澈如水含情目,两弯柳叶眉,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肤如凝脂,唇若涂丹,十指纤纤似春葱,莲步盈盈如轻风。做工精致、色彩艳丽的粉红色绣花百褶裙将梅开芳衬得美貌惊人,但扬武眼中只有梅开芳的婉丽姿容,对她的裙子的颜色、图案和款式都不在意。裙子若有思想,不知会做何感想?爱情的美容功效绝对是任何化妆品都不能比的,只不过一个多时辰梅开芳脸上的憔悴就了无痕迹,扬武惊讶地看到梅开芳的变化,半晌说不出话来。丈夫“色眯眯”好像被勾出了魂魄的样子梅开芳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但被蕙心原香尽收眼底,梅开芳感到不好意思,羞涩一笑,白了扬武一眼,道:“你看芳儿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扬武回过神来,连声道:“好看,好看。世上不会有人比你穿这条裙子更好看。”

梅开芳笑道:“瞧你这张油嘴!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妻子的美貌,跟王婆卖瓜有什么两样,也不怕阿香妹子笑话。”

扬武只是傻笑。

蕙心原香笑道:“大嫂真厉害,一句话就吓得大哥说不出话来。”

梅开芳道:“我哪敢?是他让着我。”

第十卷:扬威东瀛 第19章 夫妻三人回国

付了款,梅开芳穿着新裙子出了店,一直逛到天黑,二女才与扬武将大小包放在马背上,步行回到山泽喜一将军府。山泽喜一夫妇、纯子、联城森和越数策四兄弟正在闲谈,见蕙心原香和扬武、梅开芳回府,忙起身相迎。

“纯子,你怎么在这儿?”

梅开芳在山泽喜一府见到纯子感到很惊讶。纯子道:“我昨天就来了,梅姑娘,对不起,我害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梅开芳对纯子已没有恨,只有感激,对纯子道:“纯子,你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与相公重归于好,我应该谢你。”

纯子对梅开芳道:“你这样想我很高兴。”

山泽喜一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应该对客人的到来表示欢迎,在从女儿口中确认了梅开芳的身份后,便说:“扬武公子、梅姑娘,寒舍迎来两位来自远方的尊贵客人,深感荣幸,请允许我略备薄酒,为贤夫妇接风洗尘。”

(日语)听了蕙心原香的翻译,扬武道:“伯父请不要客气,晚辈与阿香妹妹义结金兰,伯父直呼晚辈的姓名即可。”

听了女儿的转译后,山泽喜一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以呢?你是一位让我尊敬的英雄。”

(日语)扬武道:“那我们就各称各的。”

山泽喜一表示同意。

蕙心原香给扬武和梅开芳一一介绍自己的家人和联城森。蕙心原香说的是联城森以前告诉她的在除暴行动中用的假名字。联城森已将自己的真名告诉纯子,这时不得不告诉蕙心原香自己的真名,并为自己骗了她这么久而道歉。蕙心原香得知自己的未来丈夫竟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惊喜不已,就不计较联城森欺骗自己。

扬武、梅开芳、纯子、联城森同蕙心原香一家七口共进晚餐。散席后扬武与纯子、梅开芳夫妇被安排住一间房。扬武与梅开芳成亲后将近一年都没有圆房,想不到在异国它乡的将军府又做了夫妻。

同一个晚上,在另一间房,蕙心原香与联城森作了一次深入的交谈:(日语)“联城森,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蕙心原香开门见山地道。“道歉?道什么歉?”

联城森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蕙心原香道:“以前我年少无知,没轻没重,不懂珍惜你的爱,对你既不温柔,也不尊重,我想请你原谅。我保证以后会对你温柔和尊重。原谅我好吗?”

联城森先是感到诧异,继之以欣喜,道:“原香,我原谅你。不过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蕙心原香道:“是我义嫂的一席话让我明白的,她让我明白了爱情到来的时候要好好把握,不要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联城森欣赏地看着脱胎换骨的蕙心原香,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缘分差点走到尽头。”

蕙心原香心里一紧,知道联城森还有下文,聆听着。联城森续道:“无论哪个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温柔,虽然女人的刁蛮任性,男人有时候也喜欢,但那只是偶尔的一两次,如果女人长期这样对待男人,男人火热的心迟早要熄灭。”

蕙心原香冷汗涔涔而下,暗自庆幸道:“幸好我及时醒悟,我们才有了转机。”

接着问道:“我的行为已经给我们的感情带来了危机,你为什么不规劝我,不提醒我注意?”

联城森道:“温柔也许不是你的天性,一个男人若不能使自己心爱的女人发生一些改变,说明两个问题:男人的魅力不能征服女人;女人爱男人爱得不够深,所以不去反思自己,不去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令男人满意。”

“男权至上思想!”

这是蕙心原香的第一感觉,继而芳心窃喜,原来男友不是没有男子汉气慨,而是藏在骨子里,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蕙心原香道:“现在我已经反思了,你满意了吧?”

“满意。”

联城森道。蕙心原香道:“夜深了,晚安。”

“晚安。”

联城林温柔地目送蕙心原香出门,忽然喊住蕙心原香,道:“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我骗了你这么久?”

蕙心原香道:“真的。我知道你从事的是一项危险的活动,你对我保秘,也是不想我为你担心,不是吗?”

“是的,原香,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可是我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发现这一点。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你说,我送给你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表达我的歉意?”

“无论你送我什么礼物,我都高兴,可是我不要你的歉意,我要你……我不说你也知道。”

蕙心原香冲联城森微微一笑,道,“明天见。”

“明天见。”

联城森抑制不住欣喜之情。

翌日,越数策遣使致书村上秀孚府和拳刀社,要求归还武皇府失物,扬武的西夏铁剑也在其中。中午,村上秀孚府将扬武的铁剑送还。

第三日上午,扬武夫妇三人辞别山泽喜一全家和联城森,踏上回国的旅程。山泽喜一从军队给扬武夫妇提了一艘性能卓越的军舰,送扬武夫妇回国,并为扬武夫妇配备了一名翻译和两名干练的婢女。扬武不想让完颜速儿担心,也不想卷入东瀛国内政治斗争,所以走得如此匆忙,好不容易来到东瀛,连富士山都来不及游览。山泽喜一全家和联城森将扬武夫妇送出将军府后,越数策、蕙心原香和联城森将扬武夫妇送至军港。扬武认识蕙心原香时间虽然不长,却与蕙心原香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蕙心原香与联城森珠联璧合,他们站在一起,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一对情侣,这给扬武一份惊喜。想到今日一别,相见无期,离愁别绪便上扬武心头,梅开芳在这块国土虽然经历了种种磨难,但她与扬武的姻缘也是在这里成就的,临别依依,梅开芳竟生出一丝留恋,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正午时分,军舰整点起航,缓缓驶离军港。扬武夫妇不断地向码头上的蕙心原香、联城森等人挥手告别,直至他们的身影模糊不清。

当晚,扬武与梅开芳、纯子共度良宵。从此扬武与梅开芳、纯子夜夜良宵,朝朝好梦,旅途一点也不寂寞。

半月后,扬武与梅开芳乘东瀛军舰顺利抵达宋国泉州港。在进入宋国水域后东瀛水兵向宋国水师说明原因,请求在泉州港停泊一个时辰。宋国水兵见扬武和梅开芳是汉人,同意了东瀛水兵的请求。完成使命后东瀛水兵便返航归国。

扬武夫妇用蕙心原香送的金条雇了一辆马车,由闽入渐,然后雇五湖堂豪华楼船,从大运河驶向汴京。漕帮虽然在大运河的运输中占有一席之地,但却专营货运,不经营客运,货船的舒适性远不及五湖堂的专用客船,与将楼阁搬到船上的楼船更是没法比。因此扬武身为漕帮帮主,不用自己的船,反而用主要竞争对手五湖堂的船。这主要是出于对梅开芳和纯子两位娇妻的体贴。

船行数日抵达汴京港,已是十一月初七。当扬武夫妇回到青教京城分坛后,青教上下欣喜若狂,奔走相告,炸开了锅似的。李挺、董进、季雨生、高远、孟依然、崔坚、伍燕南、崔金凤等青教高级头目纷纷前来参拜教主,并汇报工作,奚百娇也急忙来见扬武。梅开芳、纯子旅途疲劳,先行回房休息。扬武问李挺道:“李挺,我不在的时候教中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李挺恭声道:“托教主洪福,本教一切安好。”

扬武顿感轻松,道:“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啦。”

众人忙道:“不辛苦,为本教出力是属下的职责。”

扬武微微点头,道:“季雨生,你跟仪美郡主有没有进展?”

仪美郡主是荣亲王的女儿,京城著名的贵族美少女。

季雨生受宠若惊,恭声道:“回禀帮主,属下与仪美郡主婚期将至,就在今年年底。

扬武道:“很好,恭喜你,你从库房支一千两银子,作为我给你和仪美郡主的贺礼。

季雨生忙道:“谢教主赏赐。”

扬武道:“梅开芳的朋友不多,仪美郡主是夫人的闺中密友,又是自家人,今后应该常来往。”

“是,属下会让内人常来看望夫人。”

季雨生答道。

过了一会,扬武问:“怎么没见新露?”

新露是扬武的婢女之一。

董进答道:“回禀教主,属下见新露姑娘到了年纪,便做主给她找了婆家。她的夫婿是精英武馆李馆主的公子,上个月刚完婚。”

“不错,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谢教主夸奖。”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1章 荒唐的丈夫、父亲和师父

八月,峨嵋派掌门“玄静”师太在晚上打座练功时遇刺身亡,凶手黑衣蒙面,身份不明。

办理完“玄静”师太的后事,苏彩绫作为“玄静”师太最宠爱最得意的弟子,不可避免地陷入掌门之位的权力之争中。苏彩绫头上有一位大师姐,法号“虚空”虽已落发,但仍对世间的权位孜孜以求,凡心不泯。

峨嵋派弟子都知道已故掌门“玄静”师太有意传位于苏彩绫,而且苏彩绫天资聪颖,武功进境很快,虽然她入门最晚,在同门中武功不是最好,但假以时日她的武功必为峨嵋派之冠,最重要的还是她性情温婉,待人真诚,在派中颇有人缘。因此,峨嵋弟子大都希望由苏彩绫继任掌门,只有“虚空”是个例外。她提出异议,“峨嵋历代掌门都是出家之人,而且是大弟子继承掌门之位,我身为峨嵋派大弟子,而且已削发为尼,掌门之位应该由我来继承”“虚空”毕竟比苏彩绫入门早十几年,她凭借大弟子身份建立的威望是苏彩绫无法企及的。她一提出异议就立即得到不少人响应。苏彩绫很想完成恩师的遗愿:继任掌门,光大峨嵋派,但她又不想引起门户之争,为此她很苦恼。

这天晚上,苏彩绫心里很烦,躺下之后久久无法入睡,便穿上衣服出了峨嵋派大院,到后山走走,本想散散心。但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相貌颇为英俊的青年男子横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苏彩绫不禁“啊”的一声惊呼,冲上前探青年男子鼻息。“他还没死。”

苏彩绫道,忙将青年男子扶起,让他的背枕在自己膝上,右掌抵其后心,从命门渡入真气。

不久青年男子幽幽醒转,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姓苏,这里是峨嵋派后山重地。”

“峨嵋派,噢,我想起来了,我是来找‘玄静’师太的,请问姑娘‘玄静’师太在不在?”

苏彩绫脸上立刻现出戚色,道:“你来晚了一步,先师在三天前不幸仙逝。”

“啊!”

青年男子得知“玄静”师太去世心中一急又晕了过去。苏彩绫暗忖这个青年男子求见其师必有要事,便不惜损耗真气,全力抢救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受了极严重的内伤,体内真气紊乱,苏彩绫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渡给受伤青年的真气在他的经脉中走了一遍。

好一会儿,那男子再度醒转,苏彩绫望着青年男子,柔声道:“我是‘玄静’师太的徒弟,你有什么事跟我讲也一样。”

青年男子这才想起是眼前的美丽少女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称谢道:“姑娘,谢谢你救了在下,可是在下伤得太重,除了‘玄静’师太没有人能救在下。我没有抢回芸妹,我死不甘心啊。”

说到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又是为情所困。”

苏彩绫暗叹一声,道:“你的伤未必到了没有救的地步,我在给你输送真气的时候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很强的真气护着你的心脉,我虽然功力浅,却也得先师真传,只要你自己不丧失求生的意志,由我为你疗伤,说不定也能救你。你说的芸妹,想必是你的心上人了。为了你的心上人,请你想信我,也请你相信自己。”

青年男子转忧为喜,道:“只要苏姑娘能救在下,在下这条命将来就是苏姑娘的。”

苏彩绫脸一红,瞪了青年男子一眼。青年男子嘿嘿一笑,道:“瞧在下真不会说话,在下的意思是愿听苏姑娘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彩绫道:“赴汤蹈火倒不用,我扶你进屋吧,我必须马上给你疗伤。”

“有劳苏姑娘。”

苏彩绫搀扶一个伤重的青年男子进入峨嵋派大院内,别的峨嵋弟子见了都感到惊讶,知道苏彩绫为该男子运功疗伤后更加惊讶。因为明天是苏彩绫与“虚空”师太比武的日子,谁获胜谁就会成为峨嵋派第四代掌门。

苏彩绫将青年男子扶进自己的闺房后,便开始为他疗伤。苏彩绫为他疗伤直到次日黎明,花了将近四个时辰。苏彩绫一夜的功夫没有白费,负伤男子的内伤已经好多了。负伤男子看到疲惫不堪的苏彩绫在给自己疗伤之后盘膝而坐恢复内力,不由一阵感动。等苏彩绫收功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负伤男子也没闲着,他自行疗伤。

天色大亮后苏彩绫停止调息,负伤男子跟着停止疗伤。“你的伤好些了吗?”

苏彩绫问。

“好多了,在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苏姑娘才好。”

“不知道怎么感谢,那就别感谢了。哦,对了,你是怎么受伤的?你认识先师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在下不认识令师,但在下知道令师是佛门得道高人,不仅内功深湛,而且有一颗济世救人的慈悲之心。在下伤重垂危,所以来贵派向令师求救。想不到令师竟然仙逝,幸好在下遇上了苏姑娘。至于在下何以受伤,这就说来话长……”

原来负伤男子名叫邝达,是魔门六派中邪宗宗主葛青的得意弟子。葛青性情之古怪、行事之邪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葛青之妻白氏美貌如花,品行端正,葛青竟无端怀疑其妻将会对自己不忠,请相士给其妻看相,相士批语:“性妖冶”为此葛青给其妻下了三条禁令:一、不许和其他男子说话,如若有违,第一次割该男子舌头,第二次以残忍手段杀死他。

二、不许多看其他男子一眼,如若有违,第一次挖该男子双眼,第二次将他处死。

三、足步不许踏出邪宗院墙所圈定的范围,外出活动必须有葛青陪同,如若有违,葛青就将胡乱杀人,杀人多少视葛青的心情而定。

有了这三条禁令白氏果然“收敛”了许多,目不斜视,不苟言笑,几乎成了一个木头美人。表面上白氏比葛青养的那只鹦鹉还听话,但在白氏的内心深处,对葛青的背叛与反抗在一天天成长,她对葛青强加给她的三条禁令越来越难以忍受,对以前自己并不讨厌,甚至深爱的丈夫越来越讨厌了。

十二年前的一天邪宗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那位客人是葛青惹不起的人物——剑魂阁西方追魂使翟坚。葛青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向翟坚引介了白氏,并破例准许白氏看客人超过第二眼和与客人交谈。其时翟坚尚未娶妻,惊讶于白氏的美貌,对葛青的艳福羡慕不已。而白氏又存心勾引翟坚,两人一拍即合。结果白氏跟翟坚跑了。

邪宗的实力无法跟剑魂阁斗,葛青自己的武功也不是翟坚的对手,十几年来葛青一直不能洗雪夺妻之恨,脾气变得更暴躁、更古怪、更加变化无常。

白氏为葛青生了一个女儿,芳名葛芸,出落得如花朵一般美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葛芸与师兄邝达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一个发誓非君不嫁,一个发誓非卿不娶。但最后这对鸳鸯还是被葛青生生拆散了。原因是这样的,江湖中新近崛起两位青年高手,“南徐冰北扬武”中的徐冰和扬武,徐、扬二人纵横天下,罕逢敌手。葛青希望一向势弱的邪宗也能出一位绝世高手,但他自己已到知命之年,盛年已过,且资质有限,武功难再精进,便把希望寄托在他最得意的徒弟邝达身上。

葛青认为习武之人只有受到刺激武功才能突习猛进,所以他拆散邝达与女儿的姻缘,将女儿许配给九重天宫三少宫主李得广。葛青与李彦之结为姻亲,还有一层深意,就是借重九重天宫的势力,在不久后的魔门六派聚会中统一魔门六派,然后杀翟坚报夺妻之恨。

在葛芸出嫁那天,邝达闯进葛芸的闺房,想把葛芸抢走。但葛青闻迅后及时赶到,阻止了邝达抢亲。邝达被葛青打伤,无奈之下逃出邪宗,逃出昆仑山,在山下与前来迎亲的情敌李得广的父兄李彦之和李得兴、李得复三人狭路相逢,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李得兴、李得复兄弟不是邝达对手,李彦之只好亲自出手。李彦之从邝达的招式中看出他是邪宗弟子,看在亲家的分上,只把邝达打成内伤,没有取他性命。邝达本已被其师打伤,这样伤上加伤无异于雪上加霜,邝达的内伤重到无法自行疗治,抱着一线希望上了峨嵋山。

邪宗送嫁队伍护送葛芸下了昆仑山后便全体折回,改由九重天宫护嫁。李得广亲自迎嫁,与其父及两个哥哥在金沙江畔分手。李得广回宫当新郎,其父兄则应葛青之邀赶赴重庆嘉陵江畔参加魔门六派的聚会。葛芸与李得广的婚姻是其父葛青一手包办的,葛芸连李得广的面都没见过,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成了李得广的新娘。李得广的婚姻亦是被其父一手纵,其父想借邪宗葛青之手控制魔门六派,完成统一武林的宏愿的第一步,因而李得广成了其父手中一粒非常重要的棋子。

葛芸自出嫁那天起情绪就非常低落,有自杀殉情之心,但是李得广接嫁之后,一天中午葛芸下车打尖的时候,风吹起盖头一角,无意中瞥见未来丈夫的相貌,见未来丈夫仪表堂堂,英姿勃发,一路上又对自己严守古礼,没有越轨之举,在将近十天的同行中与自己讲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对未来丈夫生出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好感。事到如今她只有认命。

李得广虽然隔着红盖头,未能窥见未来妻子的全貌,但只是惊鸿一瞥,未来妻子的美貌已长留在他的心间,多日来他担心未来妻子的容貌不能令自己满意,但此刻这种担心已属多余。

经过近一个月的颠簸,葛芸的香车抵达九重天宫。尔后,葛芸与李得广拜堂成亲。洞房内红烛高照。李得广用颤抖的手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那是一张花一样美丽的脸,李得广顿时欣喜若狂,激动地抓起葛芸的手,道:“芸妹——”

葛芸只微“嗯”了一声,没有回应“广哥”或者“李郎”李得广这才注意到妻子的脸色不正常,眼角隐有泪痕,柔声问道:“怎么啦,你哭过?”

葛芸忙擦干眼泪,道:“没有,我没哭。”

李得广感到被深深地伤害了,道:“你还骗我!是因为婚姻是被你父亲包办的,你不愿意做我妻子?还是你另有心上人?我不会勉强你的,强扭的瓜不甜,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一个快乐的女人。趁我们还没圆房,你要后悔还来的及。”

葛芸被李得广猜中心事,无法回答李得广的质问,大声哭泣起来。“喂,你别哭好不好?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大声哭泣,整个宫中的人都能听见。”

李得广急道。葛芸仍然啜泣不止,只是声音小了些。

李得广抑住心中的失望,装作平静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愿嫁给我,既然我们没有缘分,那我们就不要绑在一起,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别哭了,快换衣服,我送你回家。”

葛芸感激地道:“谢谢你,你是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请你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

“李得广忙转过身子,听到背后窸窣的声音响起,李得广一动也不动,直到葛芸含羞喊道“喂,我换好了”李得广才敢回头。李得广道:“在下给家母留张字条。”

说罢挥毫留言道:“广儿与葛家小姐失踪一段时间,详情日后禀告。”

然后打点行装,与葛芸连夜离宫。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2章 你的善良与宽容感动了我1

翌晨,婢女慌忙向李母报告三少爷与三少奶奶失踪,把李得广的便笺呈给李母。李夫人深知三子心地善良,遇事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别人吃亏,略一思忖,便猜三子护送葛芸返回娘家。李得广生性至孝,父母之命不敢违逆,所以只敢护送葛芸回娘家,造成退婚的既成事实,而不敢向父母提出退亲的要求。李夫人对三子得广很生气,率领两名武功出众的婢女,骑千里良驹急追李得广。

经过三天三夜快马加鞭、昼夜兼程,李夫人终于追上李得广和葛芸。“娘,你怎么追上来了?”

李得广低着头道,不敢正视其母盛怒的脸。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你一向都是识大体、明事理的孩子,想不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你太教娘失望了!我李家历代子孙无不以大业为重,儿女私情为轻,我和你爹成亲之前也没见过面,你姑妈嫁入郭家堡,也是你爷爷做的主。只要对李家大业有帮助,什么都可以牺牲,这牺牲不单指李家儿女的感情,也指李家媳妇的感情。打仗要流血,我们通过联姻扩充实力,牺牲的只不过是一两个人的感情,总比让很多人流血要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李家代代都是俊男美女,而且个个用情专一,没有多情种子,做我们李家的媳妇未必就没有幸福可言。娘和你爹没有感情基础,不是一样恩爱吗?广儿,娘知道你不会强迫女孩子,但是你身为李家的男人,就应该处处为李家着想,凡事不要先想着自己,也不要想着别人,而要想着李家。只要是对复兴大业有帮助的事,不管有多难,不管自己多不情愿,你都要做,而且要做好。”

“可是——葛姑娘另有心上人——”

李母生气地道:“我不管她是否另有心上人,如果有,那也是以前的事,你们拜过堂就是夫妻,从今以后你就是她的心上人。”

“娘,不行啊,广儿不想得到葛姑娘的人却得不到葛姑娘的心。”

李母道:“女人的心会变,当她把身体交给你的时候,她的心也就交给了你。”

“这怎么行呢?这岂不是,岂不是霸王硬上弓吗?我要我的妻子心甘情愿从我。”

李母叹了口气道:“孩子,谁让你生在李家呢!娘刚才已经说过,李家儿女要以大业为重,私情为轻,何况这门亲事是你爹定下来的,不能更改。更何况你们成亲的那天亲戚朋友都来祝贺,你媳妇不要你这件事丑事要是传扬出去,你爹和你娘的老脸往哪搁呀?你自己也脸上无光。再说,你爹在盛怒之下会用什么家法处罚你也很难说。广儿,你就听娘这一次吧,就当是娘求你了。”

“娘,广儿——”

李得广本想依从其母,但一瞟葛芸凄楚的神情,便改变主意,道,“娘,请恕广儿不孝。”

转过头去对葛芸道:“葛姑娘,你快逃,在下替你挡住家母。”

说罢先行闪电般点了其母随行的两个颇有武学根底的侍女的道,然后往大路中央一站,挡住其母的去路。

葛芸感激地应了声“好”跃上马背,扬起马鞭,望西北故乡的方向急逃,在马背上扭回头喊道:“李公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我走啦,你多保重!”

李得广一边应付其母怒火攻心的抢攻,一边答道:“你也保重。”

李母这才惊觉爱子已经长大,武功已在自己之上,但她却全没了欢喜,只是骂道:“反了,反了,这是什么世道,儿子学了武功竟然对付娘。”

李得广陪笑道:“娘,你别生气,医书上说生气是养颜的大敌。”

李母没好气道:“娘养不养颜,不用你心!”

母子俩虽攻得甚紧,却没有危险,片刻之间葛芸已消逝在山的那一头。李母知道闯不过儿子的防线,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便收回拳脚,没好气道:“你干的好事!等你爹回来,看他怎么罚你!到时你可别指望娘护你。”

李得广道:“这个娘就不用担心了,广儿打算将错就错,凭着娘赐与的美貌到江湖上走走,说不定能给娘带回一个漂亮的儿媳。”

李母眼神一亮,指着爱子的鼻子道:“美的你!不过到外面走走也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说不定就让碰上。老呆在家里媳妇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李得广喜道:“娘,你同意了!”

李母笑道:“你这么急着要媳妇,娘能不同意吗?”

“谢谢娘,广儿走啦。”

李得广说罢便欲上马。李母指着两侍女道:“先给她们两个解。”

李得广忙解开两侍女的道,赔礼道:“陈嫂、田嫂,广儿得罪了。”

陈嫂、田嫂忙还礼道:“三少爷不用客气。”

李得广跨上马背,两腿轻夹马腹,健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李母轻声骂道:“好小子,当着娘的面骗娘,娘可没老糊涂,只可惜——唉——”

此刻李得广已远在十丈之外,却仍将乃母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朗声答道:“葛姑娘武功不高,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广儿担心她遇上坏人,所以护送她一程。”

以千里传音的特殊方法传出,人虽远去,声音却清晰如在眼前。李母心中暗喜——李得广一直默默地用功,不喜欢在人前炫耀,李母对他的武功进境不甚了了。

李得广循着葛芸的坐骑的蹄印一路急追,由于李得广把最快的马让给了葛芸,尽管他骑术精湛,仍费了很大的劲才与葛芸追了个首尾相衔。李得广没有追上葛芸与她并排而行,而是稍稍落后,躲在暗处当护花使者。只可惜上天好像跟李得广开玩笑,一直不给他在佳人面前表现的机会——离开九重天宫十多天后葛芸一路平安地抵达昆仑山下。

就在李得广内心深处感到失望的时候,一头大黑熊突然从林中蹿出,截住葛芸的去路。葛芸的坐骑受惊而人立而起,将葛芸摔下马背。葛芸痛呼一声,骨折了。马跑了,弃主人而去。黑熊缓缓走过来,发出食肉动物特有的低嗥,葛芸惊得几乎晕过去,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想逃,但是刚站起左腿就传来痛入骨髓的痛,葛芸在剧痛之下没站稳又倒下了。

大黑熊一步步地逼近,死神也一步步地逼近,葛芸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悔意,后悔离开李得广安全而温暖的怀抱——虽然她没有被他拥抱过,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怀抱一定是最安全最温暖的怀抱——因为他有一颗善良而宽容的心。黑熊张开满口坚牙的大口,向葛芸伸出利爪——葛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李得广展开轻功先坐骑赶到葛芸遇险地点,在三丈之外便掣出宝剑掷向黑熊。黑熊肋部中剑,没有立毙,放下葛芸,愤怒地扑向李得广。李得广凝立不动,双掌贯注内劲,静待黑熊扑至跟前,以手臂格开黑熊前爪,然后一掌击中黑熊头部。黑熊脑骨碎裂,顿时气绝倒地。

李得广走到葛芸身边,伏子问道:“葛姑娘,你没事吧?”

葛芸“哇”的一声哭起来,抽噎着道:“我的腿摔断了。”

李得广顺着葛芸的手指望去,说道:“请恕在下无礼。”

绾起她受伤的左腿的裤脚,只见伤处已高高地红肿起来,对她白嫩的美腿来讲格外令人惨不忍睹。李得广轻轻拿捏着葛芸的伤处,问道:“葛姑娘,你的坐骑呢?”

葛芸怒道:“那畜牲跑了!啊——”

李得广趁葛芸说话分心的一刹那,给她接好断腿。李得广道:“葛姑娘别动,在下给姑娘上夹板。”

说罢从黑熊肋部拔出佩剑,砍了一截树枝,削成两块尺许长的木板,然后又将自己的长袍脱掉,撕成一片片布条。就用木板和布条李得广给葛芸上了简单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也许是最有效的夹板。

此时李得广的坐骑已来到附近。李得广吹一声口哨,把坐骑招呼过来,对葛芸道:“葛姑娘,我们上马吧。”

“嗯。”

葛芸应道。李得广把葛芸抱上马背,然后踩镫上马,放马缓行。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3章 你的善良与宽容感动了我2

葛芸抱着李得广的虎背熊腰,心头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问道:“李公子,你对我这么好,难道你真的对我一无所求?”

李得广答道:“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不求回报。若说在下真有所求,在下所求的是心安,这与佛家所讲的救人等于自救是相通的。所以无论在下怎样对葛姑娘,葛姑娘都不用感谢在下。”

葛芸更加感动,她知道李得广这样说是想让自己思想上抛开报恩的负担,以便全心投入对师兄邝达的爱中,沉默了一阵子,道:“除了邝师兄,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我现在决定做你的妻子,你还能接受我吗?”

李得广答道:“如果葛姑娘只是为了报恩才以身相许,请恕在下不能接受。”

葛芸语气坚决地道:“不,我不是报恩,是欣赏!你有很多优点,善良、宽容,而且武功又好,你能保护我,跟你在一起我有安全感。像你这么好的男人上天把你赐给我,我若不好好珍惜,我就是天下最愚蠢的女人。”

李得广扭着脖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葛芸,道:“你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有情有义、知恩图报,你是个好姑娘,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居然没有想过努力追求你,讨你欢心,让你喜欢我、接受我,而是想把你拱手让人,我才是天下最愚蠢的男人。”

葛芸动情地抱紧李得广,道:“你不会认为我是见异思迁的女人吧?”

李得广道:“不会,我认为每个人,不论男女对爱情都有选择的权利,爱情说到底就是互相欣赏,互相吸引。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最初所爱的人是自己最欣赏,最能打动自己的人。爱情是美好的,追求最好的、适合自己的那一位就是追求美好,追求美好绝不是一种过错,也不应该成为一种负担,而是恋爱中的男女基本的权利。恋爱中见异思迁没什么,只要成亲以后不变心就是好妻子、好丈夫。”

葛芸将脸贴在李得广肩头,道:“你要是生在战国时代,苏秦和张仪的风头都要被你压下。”

李得广谦虚地一笑,道:“这没什么,平时我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我一急就说出这么多话来。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爱情一定能使人变聪明。”

葛芸一脸地幸福,道:“我的夫婿说话真风趣,将来即使我们两个流落到一个荒岛,我也不会觉得寂寞。”

李得广笑道:“我好像感到自己身在云端,千万不要跌下来啊。”

葛芸也笑了,笑声爽朗、开怀,银铃似的悦耳,不知是否笑牵动了伤处,葛芸的伤腿剧痛了一下,连声音都变了,道:“李郎,我们回家吧。”

“回家?你是说九重天宫?不行,太远了,你的腿摔伤了,越早医治越好,我要送你回娘家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回家。”

“可是——”

在古代女子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叫归宁,各地的风俗不同,有的在婚后第二天,有的在第三天或者更长的时间后,通常是女方家长提出请求,经男方家长同意后,新婚妻子才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娘家看望父母。如果没有经过这样的程序,新婚的妇女回到娘家会把娘家人吓坏的,娘家人会认为她被夫家休掉了。

李得广知道葛芸的担心,便道:“芸妹不用担心,我会跟岳父解释清楚的。”

李得广马骑的很慢,沿途采了一些促进骨伤愈合和镇痛的草药嚼出汁后给葛芸敷在伤处。葛芸疼痛大减,对丈夫自是赞不绝口。经过两天走完二百里山路,李得广夫妇终于在日暮前赶到邪宗。老管家葛福见小姐不告而归,很是惊讶,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姑爷吧?”

葛芸道:“是。”

转过脸对李得广道:“他是我家管家葛叔。”

李得广朝葛福一揖道:“见过葛叔。”

葛福忙还一礼道:“姑爷折煞小的了。老爷不在家,你们回来有——有事吗?”

李得广道:“没有什么事,芸妹的腿摔伤了,要在这里休养一些时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小姐的腿摔伤了!桂花,快扶小姐回房,还站着干什么?”

桂花是葛府一个小丫鬟的名字。葛芸虽然已经出嫁,但她的房间仍然保留着,隔段时间就有婢女打扫,整洁如初。

李得广说“不用”把葛芸抱到她以前的床上。之后李得广问葛芸附近有没有医生。葛芸说自己出身武林世家,家中备有骨伤圣药,不必出去找医生,而且附近也没有医生,离邪宗最近的医生也在百里之外。李得广一看葛家祖传骨伤药的组方就知道用于治疗骨折不会有错,但效果如何不知道。他只是比常人懂更多一些医学知识,但并非科班出身,碰到实际问题还是力不从心。当晚给葛芸外敷内服了她家祖传的骨伤药,第二天清晨李得广就在两名邪宗轻功较高的弟子的带领下赶到百里之外,用担架把昆仑山区最有名气的外科医生用担架抬到邪宗。两邪宗弟子抬人,李得广拿药箱,来回都用轻功。

当李得广把医生带回时葛芸才刚刚起床,葛芸对丈夫自是一阵感动。医生仔细检查葛芸的伤腿,开出的药方与葛家祖传药方大同小异,李得广就不明白之处请医生作了解释,最后决定采纳医生的药方。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4章 峨嵋掌门之争

苏彩绫听了邝达的不幸遭遇后,对邝达深表同情。当天上午,苏彩绫与“虚空”师太的决战开始。为避免同门互相残杀的惨剧发生,峨嵋派几位长老一致约定:无论谁打伤了人,都将伤人者以失败论处。苏彩绫与“虚空”师太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武功路数,所比试的只是内力深浅与心思技巧而已。在两百招内苏彩绫与“虚空”不分胜负,两百招后苏彩绫内力不继,渐露疲态。

邝达见苏彩绫香汗淋漓,呼吸急促,估计很难再接对手五十招,便挺身而出,高声喊道:“住手!”

苏彩绫与“虚空”二人便停止打斗,一齐望向邝达,峨嵋派其余弟子也都望向邝达。“虚空”道:“阁下是外人,峨嵋派内部事务请不要插手。”

邝达答道:“昨天晚上苏姑娘为在下疗了一晚的伤,损耗了很多内力,你们这场比武不公平,应该延期举行,或者——”

“虚空”厉声道:“或者怎样?”

邝达道:“或者由在下代苏姑娘出战。”

苏彩绫关心地道:“不行啊,你的伤还没好。”

邝达道:“苏姑娘请放心,在下自家知道自家的事。”

苏彩绫道:“还是不行,这是敝派掌门之争,外人不宜介入。”

“虚空”讥诮道:“师妹,你们这么郎情妾意,你嫁给他,他就不是外人了。”

苏彩绫气愤地道:“师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邝公子认识才一天。”

“一天时间也可以发生很多事。”

“虚空”意味深长地道。

邝达忍无可忍,道:“你不要污辱苏姑娘的名节,苏姑娘是清白女儿家。你身为出家之人,心地怎么如此狠毒?为了掌门之位,恶语中伤对手,想借污辱苏姑娘的清白名声达到可耻的目的。可是清者自清,你这个卑鄙无耻恶毒的老丑尼姑休想阴谋得逞。”

其实“虚空”既不老也不丑,她芳龄三十许,相貌姣好,邝达只不过气气她,为苏姑娘出口气而已。“虚空”虽已遁入空门多年,爱美之心仍在,嗔念更不曾被青灯古佛所消除,怒道:“你血口喷人,你以为我师妹是圣女,是不动凡心的天仙?告诉你她比谁都不如,她是爱俏的姐儿,最见不得小白脸,一见到小白脸就春心躁动,在泰山武林大会上见到徐冰,她失魂落魄了好多天,在华山英雄大会上见到梅剑风,她又暗恋上有妇之夫梅剑风。这徐、梅二人天下闻名,谁不知他们是江湖中著名的美男子?这徐、梅二人都有女人,也是天下皆知的事。她偏偏爱接二连三地爱上有妇之夫,师父气不过,罚她面壁一年,若不是师父遇害,这会儿她还在后山面壁思过呢!”

“师姐,你——”

苏彩绫气得脸都红了,可是“虚空”说的又都是事实,她无法反驳,愣了一会儿,道:“掌门的位子我不要了。”

说罢把比武用的木剑抛到地上,转身欲离开比武场地。

邝达追上苏彩绫道:“苏姑娘,她心术不正,若让她坐上掌门之位,贵派前途堪忧。”

苏彩绫没有回答,但看得出她有些动摇。邝达续道:“苏姑娘,对付恶人的方法就是打败他(她)不让他(她)遂了心愿。徐冰和梅剑风都是江湖中著名的美男子,而且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是江湖顶尖高手,天下女子谁人不爱?如果在下是女子,在下也会爱上他们的,苏姑娘不必为此自责。”

苏彩绫道:“你说的没错。我个人荣辱事小,峨嵋派兴衰事大,我不能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

邝达道:“那么就让在下代姑娘出战吧。”

苏彩绫道:“不行,你的伤很重,万一伤势反复,会有生命危险。”

邝达道:“反正在下这条命是苏姑娘救的,就算交给苏姑娘又有何妨?”

苏彩绫道:“如果掌门之位需要你的生命作代价,那我宁愿不做掌门。”

“虚空”道:“好一对情深意重的男女,不过你们要搞清楚,这里是比武场,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你们有什么情话以后再说吧,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

苏彩绫气愤地道:“师姐,你太过分了!”

邝达道:“苏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走到“虚空”师太跟前,向四周的峨嵋弟子打了个罗圈揖,道:“各位,在受苏姑娘救命之恩,不能不思回报。苏姑娘为在下疗伤内力大耗,在下以苏姑娘朋友的身份代苏姑娘出战,不知各位有没有异议?”

峨嵋派众弟子都觉得“虚空”师太捕风捉影,污辱苏彩绫的清白名声,做得实在太狠,有失风度,闻邝达之言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纷纷议论开来,最后还是支持邝达代苏彩绫出战,也就是支持苏彩绫的人占了上风。

邝达获准同“虚空”师太比武较技,拾起苏彩绫用过的木剑,摆开峨嵋剑法起手势“佛光初现”说道:“请赐招。”

“虚空”师太讶道:“你怎么会峨嵋剑法?”

邝达道:“邝某初窥门径,尚未登堂入室,只恐贻笑大方。”

“虚空”愤愤不平道:“还说你们没关系,连峨嵋剑法都私自传授外人。”

邝达道:“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看你们比了这么久,偷学了几招也不行吗?”

“虚空”哼了一声,道:“看剑!”

木剑一抖,刺向邝达肩头。邝达移形换位,避开敌招,以“昨夜长风”、“犹抱琵琶”、“小罗轻扇”、“飞花逐蝶”等招反击,这套峨嵋剑法邝达是临时偷学的,现炒现卖,以邪宗武学为根底,施出峨嵋剑法,形似而神不同。“虚空”感觉对手的剑招似曾相识,却更难招架。当邝达施展第十九招“白衣若仙”时,“虚空”师太的木剑被击落坠地。

“虚空”望了邝达一会儿,道:“你峨嵋剑法使得这么好,一定是小师妹私下传给你的。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你假装受伤,小师妹为你疗伤,是不是?”

“笑话,邝某只不过见你们师姐妹比武时使过几遍峨嵋剑法,邝某记了几招,也不知使得对不对,你竟然借题发挥,一派胡言。你的想象力的确令人佩服,不过你身为出家人,又是大师姐,不负责任的话最好不要说。”

苏彩绫道:“大师姐,邝公子说的是实话。峨嵋剑法是本派镇山之宝,没有师父的准许,小妹怎敢私自传授给外人?何况在昨天晚上之前小妹根本就没见过邝公子。即使小妹将本派剑法偷偷传给邝公子,一天之内邝公子也绝不会有如此高的成就。小妹相信邝公子所说的,他是个习武奇材,看了几遍就会了。”

“虚空”怒哼一声,道:“反正我打不过你们,说也说不过你们。掌门就由你来当好了,我认输。”

说罢悻悻地走开。

“玄静”师太的师妹,峨嵋派刻下最德高望众的“玄清师太”当场宣布:“胜负已决,苏彩绫当选为本派第四代掌门。”

然后带头向苏彩绫大礼参拜,道:“弟子参见掌门。”

峨嵋其余弟子齐刷刷地跪倒,高喊:“弟子参见掌门。”

苏彩绫忙道:“各位师叔、师姐快快请起。”

“谢掌门。”

此后的二十数日,苏彩绫继续为邝达疗伤,在苏彩绫的全力帮助下邝达恢复得很快,不过离痊愈恐怕还要一个月时间。这天清早邝达打点行装——一套换洗衣物,几两碎银,来到练功场向苏彩绫辞行。苏彩绫收起剑,瞟了一眼邝达肩上的包裹,道:“你要走?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急着走?”

邝达颇感难以启齿,道:“苏姑娘,在下——贵派的姐妹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在下。”

“什么异样?”

“就是,就是把我们当成一对的那种眼神。苏姑娘,人言可畏啊!在下是男子被人误会没什么,但是苏姑娘就不同了,苏姑娘被人误会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在下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不想再给苏姑娘添麻烦。”

苏彩绫道:“我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我请你留下来,好吗?”

“苏姑娘,在下心意已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邝达绝决道。

苏彩绫幽怨地望了邝达一眼,道:“你这么急着离开我,是想见你的师妹吧?”

邝达一愣,道:“不错,无论如何我要再见她一面,我要问她有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她为什么不反抗。在我求她跟我私奔的时候,她爹正在应酬宾客,如果当时她不犹豫,我们是可以成功的。”

苏彩绫心中暗叹一口气,道:“其实我们峨嵋派内功比我深厚的师叔有好几位,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却没想过请师叔为你疗伤,而是我亲自为你疗伤。不知道这是否叫做缘分?”

邝达不能回答,只说道:“苏姑娘,你是好姑娘,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在下是不祥之人,不值得你垂青。”

苏彩绫道:“不,我偏偏要喜欢你。”

邝达道:“那在下只好辜负苏姑娘雅意,对不起,在下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苏彩绫道:“我等你……”

邝达不答,加快脚步下山。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5章 魔门再聚会

重庆嘉陵江畔一处竹林中,魔门六派各派掌门及其手下与九重天宫李彦之、李得兴、李得复父子秘密聚会,商议选举魔门领袖一事。

逍遥门门主阎得意推举鬼教教主向人重担任魔门六派的首领,领导魔门六派。

邪宗掌门葛青道:“向教主,葛某对令兄素来敬服,令兄领导魔门六派葛某从来没有提过异议,但是向教主就不同了,向教主的威望似乎不足以服从。”

向人重重重哼了一声,道:“是吗?向某却认为只有葛宗主一个人不服向某,只怕是葛宗主做惯了乌龟,忽然想抬抬头,望望天空吧。”

“哈哈——”

众人一齐哄笑。大家都明白向人重暗讥葛青戴绿帽子。葛青气得脸色铁青,道:“向人重,你欺人太甚!”

说罢拔出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像一把尺子,但却比尺子长,而且两侧开刃的奇形兵器,咬牙切齿道:“向人重,葛某今天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

向人重拔出佩剑,道:“葛青,别当石头是靠山,以为飞上高枝就成了凤凰!家兄、家父、家祖,向家世代都是魔门七派(含前姹女派)之首,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你向我挑战,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逍遥门主阎得意忙打圆场道:“向老大,我们这次聚会是商议选举我们魔门共同的领袖,千万不要伤了和气。葛兄不服你当老大是他不对,但是向老大,你刚才说话实在有失分寸,不如你给葛兄赔个礼,道个歉,大家握手言和,今后还是好兄弟,你看怎么样?”

葛青道:“不行,姓向的辱我太甚,葛某今日必须和他作个了断。”

向人重轻哼道:“事情都做出来了,还怕人说。”

葛青再也无法忍受,道:“向人重,你受死吧。”

挥舞着怪兵刃攻向向人重要害部位。向人重展开家传剑法,仅用五招就把葛青的怪兵刃挑飞。葛青怪叫一声,全身骨节发出一阵爆豆般声响,将功力提至十二成,使出邪宗独门武功“邪异绝掌”形同拼命般攻向向人重。

向人重冷哼一声,还剑入鞘,施出与传统武功风格迥异的“鬼府秘笈”上所载的“鬼府秘掌”“邪异绝掌”以奇异见长,但“鬼府秘掌”更是匠心独运,别具一格,论掌法之奇幻诡异,“邪异绝掌”碰到“鬼府秘掌”是小巫见大巫。两人空手过了十数招,向人重一脚踢中葛青,将葛青踢得翻了一个筋斗,跌倒在地。向人重出脚很快,以李彦之身手之敏捷,眼力之佳,对亲家翁亦救之不及。向人重不想与邪宗结下深仇,脚下留情,葛青才捡回一条命,但他自感颜面丢尽,脸色如死人一般惨白得吓人。

李彦之道:“原来向兄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相信令兄在世时,‘鬼府秘掌’也不会比向兄使得更好,小弟一时技痒,想拜识向兄高招,不知向兄可否赐教?”

向人重道:“赐教不敢,小弟久仰李兄大名,今日能领教李兄的‘毁天’神功,实乃人生快事。”

李彦之叫出向人重的武功来历,向人重亦不甘落后。只不过他不知“毁天”神功的威力是毁灭性的,临战时可能“毁”不了敌人,先“毁”了自己——自己的经脉被狂涌而出的真气挤压损伤,乃至破裂。

修习“毁天”神功要求修习者身具亦禀——经脉强劲,还要求修习者有一颗善良博爱的心——以仁爱消除戾气。由于“毁天”神功对修习者要求极严,李家极少有人练成此功。一百年来李家只有两个人练成“毁天神功”李彦之之父李承业在二十年前负于叶望春后,不顾性命危险修练“毁天神功”居然已有小成。李得广被其父、其祖认为适合修习“毁天神功”从两年前开始习练此功,进境甚缓,但却渐入佳境,至今无不良反应。李得广也因为修习“毁天神功”而迅速跻身为在九重天宫武功仅次于其父和其祖父的第三高手。李彦之只修习过“灭日神功”“毁天神功”尚未修习,当然这一点他没有必要点破。

李彦之随意地一站,气凝如山,目光深注向人重,道:“向兄请赐招。”

说罢当先出手。李彦之与向人重都是超级高手,不仅家学渊源,而且博采百家之长,所用招式无一不是千锤百炼的实战招式,精妙招式层出不穷,令人大开眼界。高手就是高手,非寻常武师可比,纵然是最普通的少林拳法,或者华山掌法,由他们使来也能产生极大的威力,令对方不敢轻视。李、向二人势均力敌,谁也无法稳占上风。

这是一场声名之战,李、向二人都打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绝不敢有半点疏忽,恋不敢急躁冒进——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由于李、向二人都认为首先使出压箱底的武功会显得自己的武功不够广博,气势上便弱了一分,所以谁都不轻出压箱底的功夫,三百招过后仍是平手之局。

李彦之暗忖自己已替亲家出过头,没能打败向人重是自己力有未逮,非是自己不讲义气,而自己并不想树立向人重这样的强敌,这样不分胜负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便道:“向兄请住手,听小弟一言。”

向人重待李彦之住手后便住?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李彦之道:“我们旗鼓相当,要决出胜负恐怕要打到千招之外。而且高手要分出胜负可能会有一方死亡。我们之间本无仇怨,何必定要作生死之搏?我们的冲突缘于向兄与葛兄的言语冲突,也可止于言语。只要向兄向葛兄道个歉,小弟可以劝葛兄支持向兄当魔门六派的老大。向兄意下如何?”

向人重道:“小弟可以向葛宗主道歉,只不知葛宗主会否接受向某的道歉。”

葛青轻“哼”了一声,气犹未消。李彦之道:“葛兄不做声就表示同意小弟的提议,向兄如果有诚意就赶快道歉。”

于是向人重对葛青作揖道:“刚才在下出言无状,在下郑重向葛宗主道歉,请葛宗主原谅。”

葛青没有李彦之的支持,无力独自与向人重对抗,只得暂且接受向人重的道歉,还了一揖道:“道歉就不必了,向教主以后说话请注意点。”

李彦之道:“好了,现在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向教主领导魔门六派想来也无人反对。”

没有人反对,向人重如愿以偿地当上了魔门领袖。魔门六派表面上尊鬼教为首领,实际上各怀鬼胎,谁也不服谁。魔门六派是面和心不和。魔门六派按地缘分成两条阵线,北方的鬼教、消遥门、自在门站在同一阵线,西南的邪宗、毒宗和快意门则与九重天宫同乘一条船。

当葛青回到邪宗时葛芸的伤骨已经愈合,但是仍然不能下地行走。葛青见女儿不声不响地回到娘家,吃了一惊,问道:“芸儿,你怎么回来啦?还受伤了?”

李得广上前行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岳父请不要责怪芸妹,芸妹回邪宗是小婿的意思。事情是这样的,芸妹起初不愿委身于小婿,小婿便送芸妹回家,后来小婿的诚心感动了芸妹,芸妹决定嫁给我,这是芸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被父亲强迫的。在山下有一只黑熊挡道,芸妹的坐骑受惊,芸妹意外受伤,因为这里近,所以小婿作主带芸妹回娘家养伤。”

葛青在嘉陵江畔聚会中大受刺激,反而明白了很多事理。对女儿遇上一位好夫婿颇感欣慰,道:“我像是在听故事。芸儿,你遇上了世上难得的善良而又多年的男子,你要好好珍惜。”

葛芸道:“女儿知道。”

葛青道:“没想到老夫乱点鸳鸯谱,还能造就一对鸳鸯。只可惜害苦了达儿。”

葛芸神色一黯,道:“六师兄后来的情况怎么样?”

葛青道:“自从你师兄下山之后,爹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顿了顿,道:“爹这次出门明白了一件事,世间只有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能与自己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就可以终生无憾。爹对不起你娘,不是她要离开我,是我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她,让她对我失望,最终舍我而去。是我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既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只能怪我自己糊涂。爹这辈子算是完了,芸儿能觅得一个好归宿,是爹最大的安慰。爹以前因为你娘的缘故,连你也恨上了,没有好好疼你,还经常打骂你出气。爹不配当你父亲,你能原谅爹吗?”

葛青语气充满凄凉与悔恨的意味,他本人也像突然苍老了十岁,作为葛青的女儿,葛芸听了父亲这段悔恨的表白很感动,眼泪的闸门再也关不住了,叫道:“爹——”

父女俩相拥而泣。李得广也被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

又过了七天,葛芸已经可以下地行走,李得广怕母亲挂念,便与葛芸起程回家,骑了二十多天马,双双回到九重天宫。其时李彦之已回到家中,得知李得广放弃新婚妻子,还护送她回家后很生气。但见李得广与葛芸双双归来,气便消了,也不追究过往之事。一家人皆大欢喜。在李得广的坚持下,李彦之夫妇重新为李得广和葛芸举行了婚礼。上次婚礼上葛芸心不甘,情不愿,不能算数。从此李得广与葛芸两情缱绻,如胶似漆。

邝达只知九重天宫在澜沧江畔,而不知其具体位置,费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找到九重天宫。深夜,当所有的人都进入梦乡时,邝达潜进宫内,很容易就发现李得广与葛芸的新房。邝达心情很激动,手指在嘴里蘸取唾沫,捅破窗纸,见到的是心上人与他人相拥而眠的情形。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忘旧爱,邝达既感妒火攻心,又痛心疾首,转到门楣下,以内力震断门闩,进入房中,掩上房门,施轻功提纵术踏地无声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正待伸指点李得广道时,李得广忽然出手扣住邝达脉门,睁开双眼,喝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暗算在下?”

邝达怒哼一声不答,狂催真气,一会就摆脱李得广的控制。李得广睡在外侧,翻身而起,与闯入者肉搏开来。葛芸惊醒过来,看清来人是旧情人,一时急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帮谁,无论她帮谁都会大伤另一人的心,只得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李、邝二人闻言一起住手。葛芸道:“师兄,你还来干什么!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师妹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搅我。”

“师妹,你变了,变得真快!当初是谁说要和我白头偕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山盟海誓犹言在耳,难道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是的,我都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命里无缘,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天下好姑娘多得是,你忘了我吧。”

邝达凄楚一笑,“命里无缘,好,说得好。师妹,我临走之前想知道他对你好吗。”

葛芸道:“外子对我很好,我很快乐。师兄,你快走吧,别弄得满城风雨。”

邝达道:“好,我这就走,师妹,保重。”

“师兄,你也保重。”

邝达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6章 百娇允婚

汴京,青教京城分坛议事厅,待青教高级头目们向扬武汇报完工作离去后,奚百娇便质问扬武,“你三个月前才跟我保证只有完颜速儿、李夜笙、耶律阿尔特、陆新兰和我五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多了梅开芳和纯子两个?”

扬武道:“娇姐,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解释……”

奚百娇道:“我不要听你解释,我只问你你要娶多人女人才满足?”

扬武愣了一下,道:“娇姐,我……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娶很多女人,只是,我心肠软,不忍心见到漂亮的女孩为我伤心,所以就……就娶了她们。”

奚百娇道:“可是你这样做会令我伤心,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我,不考虑我的感受?”

扬武道:“我的心里当然有你,要不然早就娶了纯子。我是败在纯子的父亲手里,被迫娶纯子为妻,就像汉朝的将军李陵兵败被俘后被迫当匈奴的驸马一样,我是身不由己。至于梅开芳,她因为我不肯原谅她而跳海自尽,被人救起。我被她的爱感动了,就原谅了她的过失,与她重归于好。我真的不是有心有伤害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梦想着长大后能娶你,我发誓要给你幸福。”

奚百娇心里原谅了扬武,但嘴里仍不饶扬武,道:“你尽说好听的,我才不信呢!你为了让别的女孩不伤心,就可以让我伤心,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看我还是离开这里,免得被你气死。”

说罢作势离去。

扬武忙抱住奚百娇,道:“娇姐,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奚百娇用手去扳扬武的手,但没扳开,道:“你放开我,让我走。既然你的心里没有我,就让我走,让我自生自灭好了,这样的话,你想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也没人管你。”

扬武着急地道:“娇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你就原谅我这次的无心之过,好吗?我保证以后见了漂亮女人,决不多看一眼。”

奚百娇见扬武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扬武真心爱自己,见好就收,道:“这一次我原谅你,不许有下一次。”

扬武大喜,在奚百娇俏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娇姐,谢谢你原谅我,我不能想象失去你我会是什么样子。今天晚上让我陪你好吗?”

奚百娇道:“等我们成亲的那一天我会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今天晚上不行。”

扬武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奚百娇道:“我希望在今年,明天你就跟我回家见我的父母。”

扬武大喜过望,将奚百娇抱起来旋转了几圈,然后放下奚百娇,对着空中大声叫道:“太好了,娇姐终于答应嫁给我了。太好了!我太幸福了!娇姐答应嫁给我了!你们都听到了吗!”

奚百娇脸上露出微笑,漾着幸福,艳丽不可方物,扬武瞧得眼中大放异彩,忍不住亲吻奚百娇。两人紧紧地拥抱着。

良久,两人唇分。扬武与奚百娇分开,各自回房。完颜速儿已经怀孕七个月,肚子比扬武两个月前离开时大了很多。完颜速儿已得丫鬟禀报扬武娶梅开芳和纯子的事,以及扬武与奚百娇感情尘埃落定的事,对后者她早就知道会发生,对前者她没料到,对扬武欺骗自自己的感情,在自己怀孕时风流快活感到伤心和失望,扬武叫她她没理扬武,只是哼了一声。

扬武看出完颜速儿脸上的不快,道:“速儿,我的事你知道了,我娶纯子和与梅开芳重归于好这两件事出乎我的意料,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你怀有身孕,不要生气,听我解释。”

完颜速儿板着脸,道:“好,我听你解释,我倒想知道你的理由。”

扬武嘿嘿一笑,将自己随纯子去东瀛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完颜速儿。

完颜速儿尽管伤心,却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责怪扬武。梅开芳和纯子的遭遇令人同情,又都对扬武一往情深,最重要的还是两女如花似玉,令扬武难以狠心对待她们。

扬武讲完后望着完颜速儿,不安地等待她的决定——是否原谅自己。完颜速儿想起自己为了打击梅家,派人给与世无争的珍妃下毒一事,道:“梅开芳心肠狠毒,那也是当辽国间谍,为了国家,不得不做出违背自己本性的事。她为辽国付出了那么多,最终还是挽救不了辽国,白白搭上自己的爱情。她也是辽国郡主,活着跟行尸走肉一样,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挺可怜的。你娶了她也好,要不然她要是真的死了,你我的良心都会不安。纯子的未婚夫因你而死,她又那么精明厉害,你欠她的要是不还她,她魂不散的缠着你。你娶她是福不是祸。虽然多了两个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心里很难过,可这是我的命,我只能认命。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的男人,还要嫁给你,我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扬武道:“速儿,你别难过,小心动了胎气。”

完颜速儿想到腹中的孩子,便不再去想伤心的事,道:“你在离开我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

扬武道:“有,若不是盼着早日回来见你,我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领悟天山剑法,脱困而出。”

完颜速儿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多妻子,该满足了,以后要收心养性,不要再沾花惹草了。”

扬武道:“你放心,我以后就呆在家里,哪都不出去,就算是出门,也带着老婆。有你们看着我,我就是有色心也没色胆。”

完颜速儿道:“算你老实,承认自己的风流本性。这次我原谅你,你要是下次再犯,我就带着孩子回国,让你得不偿失。”

扬武忙道:“我再也不敢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过我跟你说清楚,陆新兰不算在内。”

完颜速儿道:“好吧,陆新兰不算。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扬武伸出一根手指指天,道:“我发誓……”

完颜速儿忙用手盖住扬武的嘴,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扬武抓着完颜速儿的纤纤玉手亲了亲,道:“速儿,委屈你了。你堂堂金国的公主,对我这么好,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完颜速儿道:“你知道娶了我是自己的福分,就要好好地疼我、爱我,不要让我伤心。”

扬武道:“速儿,我爱你,今天晚上让我好好地陪陪你,以慰相思之苦。”

完颜速儿望了自己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眼,道:“你看肚子这么大,我怕动了胎气,不能陪你。你还是让梅开芳或纯子陪你吧。”

扬武道:“速儿,你真是个贤妻良母。”

完颜速儿微笑着不答。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7章 迟来的告白

扬武在完颜速儿那里呆了约半个时辰就派人叫来剑芷,教剑芷武功。扬武对剑芷道:“芷儿,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懒?”

剑芷道:“没有,芷儿天天都在练功,不信你可以考我,你教我的三大枪法我都练熟了。”

扬武道:“好,我就考考你。”

从兵器架上取下为剑芷特制的九尺长枪(不是通常的丈二长枪)扔给剑芷,自己则取了一把剑。扬武先让剑芷攻自己,然后攻剑芷,让剑芷将“路家枪法”、“崔家枪法”、“王家枪法”三大枪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两遍。剑芷枪法娴熟,果然没有偷懒,扬武感到欣慰。

考察完毕后,扬武教剑芷“华山剑法”直到天黑才教完上篇。扬武道:“今天就教到这里,明天我要到奚姐姐家去一趟,没空陪你,你自己好好练习。”

剑芷应道:“嗯,知道啦。”

扬武道:“走,到吃饭时候了,肚子饿了没有。”

剑芷道:“等等,武哥,”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扬武道,“这是我姐姐写给你的信,她让我转交给你。”

扬武心中顿感疑惑,高剑萍有什么事不当面跟自己讲,搞得这么神秘,忙拆开信,只见信中写道:扬武哥:我不该跟你斗气,不告诉你真相。三月你来太阳谷还七彩宝石项链给我,在归途中遭遇截杀,是我外公、舅舅和父亲布的局,我被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情。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阻止我外公、舅舅和父亲布局截杀你,哪怕是以我的性命威胁他们才能阻止他们,我也会那么做。你以为是我布局杀你,或者即使不是我布局,至少我也知情,就恨我绝情,恨我忘恩负义,认为我是天底下最狠毒的女人,连自己深爱的男人都下得了手,从此与我恩断义绝,形同陌路,不连陌生人都不如。我感到很难过,自己觉得很受伤,我在你的心里竟是这么坏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把我往坏处想,而不好处想?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不知情呢?为什么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感到失望,生你的气,不跟你解释,不告诉你真相,想让你为伤害我得到惩罚,没想到最后还是我抵不住,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与我的关系到了冰点,我想再这么下去我会弄假成真,完完全全地失去你。而我在经历了山洞中的那件事后就已经决定嫁给你,我被你抱过,摸过,在我的心里我早已是你的人了,我不能失去你。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不顾少女脸嫩,主动向你求和。

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是否还有可能?我不介意你娶了那么多女人,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心满意足。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否还能容得下小小的我。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偿到了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我饱受感情的折磨,我知道我爱上了你,我不可阻挡地爱上了你。虽然明知我不可能得到你全部的爱,明知有那么多女人与我共侍一夫,我还是不可阻挡地爱上了你。虽然不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地位,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娶我,我还是爱上了你。我想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只有你能救我。你若不救我,我生命的天空将不再有蔚蓝,我眼前将不再有五颜六色,而只有一片苍白。

扬武想起在山洞中高剑萍不惜以自己的清白名声维护自己的安全,想起在借项链时自己就看上了她,只不过当时对爱情相当专一,不像现在这么放得开,才不得不忍痛割爱,扬武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高剑萍是个好女孩,是自己错怪了她,忧的是自己刚刚向完颜速儿和奚百娇第二次保证不会再看上别的女孩,想娶高剑萍如何过完颜速儿和奚百娇两关。

剑芷见扬武陷入沉思,问道:“武哥,我姐说什么了?”

扬武道:“没说什么。”

将信放入信封,纳入怀中,对剑芷道:“走。”

与剑芷一起回家吃饭。在路上扬武胡思乱想了一通,决定先把难搞的奚百娇搞定,再去想高剑萍的事。

晚饭很丰盛,扬武、完颜速儿、奚百娇、梅开芳、纯子、剑芷共进饭餐。吃过晚饭后,扬武一面监督剑芷练内功“乱魔诀”一面将高剑萍的信烧掉,然后给高剑萍回信如下:萍妹:见到你的表白我很高兴,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对你有好感,只可惜一场误会使我们的关系疏远了。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真相就好了,我刚刚跟完颜速儿和奚百娇保证不会爱上别的女孩,我不能出尔反尔,对不对?而我实在放不你,所以我们眼下只能悄悄的恋爱,不能让别人知道,连你妹妹、你母亲都不可以。过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公开,我自会向你父母提亲,请你耐心地等待。有什么事可以让你妹妹传递书信,我有事也会通过你妹妹与你联系,但是切记不要让你妹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她是小孩子,很难做到守口如瓶。

谢谢你不计较我有这么多女人,让我的人生不留遗憾。你把全部的爱给我,而我只能给你一点点,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虽然我经历了不少爱情,但我的内心仍然很脆弱,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

剑芷练了将近一个时辰内功后收功,扬武将写好的信装在信封里让剑芷带回家交给她姐姐。

之后扬武到梅开芳房中过夜。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8章 和亲大使

翌晨,扬武与诸女正在吃早饭时,突然宫中总管太监马公公在一名小太监和四名大内侍卫的陪同下乘马车来宣读圣旨,扬武与除金国公主完颜速儿之外的诸女忙放下碗筷,跪下听旨。马公公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闭月公主远嫁金国三王子完颜烈,路途遥远,途经辽国势力范围,青教教主扬武武艺高强,智勇双全,正月在比武场上力挫各国高手,五月在天下英雄大会名登英雄榜,声名远播,特任命扬武为钦差大臣,率领送嫁队,护送闭月公主出嫁。钦此!”

朝廷有那么多将军,御林军和大内有那么多高手,皇帝偏偏挑自己护送闭月出嫁,这令不在官场而在江湖的扬武大感意外,但扬武如今是有家有口,不想违抗皇命,就将见奚百娇父母的事押到一边,谢恩接旨。扬武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又攀上金国公主和西夏公主,马公公对扬武相当客气,本来他奉赵佶之命在扬武接旨后立即带扬武进宫见赵佶,但他让扬武继续用餐,待扬武吃完早饭才与扬武一起进宫。

到了皇宫扬武才知道赵佶接见的不只自己一个人,还有御林军都统曹涵英。赵佶把曹涵英介绍给扬武,扬武与曹涵英互相点头致意。赵佶道:“你们认识,这样更好。扬教主,曹都统是御林军中最年轻有为的将领,兵法武功俱佳,我让他当你的副手,与你一起护送闭月公主出嫁,你意下如何?”

扬武道:“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赵佶赞赏道:“成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你比以前圆滑多了。”

顿了顿,打开地图,对曹涵英道:“曹都统,你给扬教主,哦不,现在扬教主是钦差大臣,应该叫扬大人,讲一下我们送嫁队行经的路线。”

曹涵英道:“是,末将遵命。”

指着地图给扬武讲路线,送嫁队从汴京出发,经大名府、河间府到达宋辽边境,然后沿着渤海海岸,穿越辽国南京道、中京道、东京道进入金国境内。

扬武问道:“辽国南京道和中京道两道兵力最多,而东京道兵力较弱,东京道的北部和东部已落入金国之手,我们为什么不从登州渡海呢?这样可以避开辽国南京道和中京道。”

赵佶道:“辽国虽然在与金国的交战中节节败退,损兵折将,但南京道和中京道仍然几乎保留完整的兵力。我们若渡海,难保不会遭到辽国水师的拦截。闭月公主不会游泳,朕担心走海路会出事,不得已才走陆路。我国与辽国并未交战,不能派大军护送公主出嫁,只能假扮镖队行镖,希望能瞒过辽国人。要是辽国人知道了,一定会阻上我国与金国联姻。为防不测,所以我要挑选人既可靠,武功又高的人担任钦差大臣。你的武功我亲眼目睹,我很放心,你又是金国公主的驸马,我觉得很可靠,所以就挑中你。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去了东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谁能担此重任,着急地吃不下饭,幸好你及时赶回。”

扬武知道事情很难,责任重大,道:“皇上,此行凶险,草民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手下须有可用之兵。用兵必须知兵,草民打算用草民的手下,不用大内高手。不过要请皇上派出探子,与以前派往辽国的密探接上头,提供情报支持。”

赵佶对曹涵英道:“曹都统,这件事你马上去办,另外到侦谍营挑几个高手随你同行,其他的人你就不用带了。”

曹涵道:“是。”

赵佶问扬武:“扬大人,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尽力为你办到。”

扬武问道:“没有了,哦,对了,什么时候出发?”

赵佶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发。”

扬武道:“草民告辞。”

赵佶同意,扬武便离开皇宫。

回到青教京城分坛后,扬武召见纯子、高远、高剑萍、孟依然、宗英、李挺、伍燕南、伍良衡、崔坚、季雨生,布置假扮行镖,护送闭月嫁到金国的任务,让大家献计献策。伍燕南提出押送重镖,要注意保密,路线不可泄露,他曾经在辽国行过镖,熟悉辽国地形,愿意带路。

伍良衡提出要带足够的干粮和水。

高远提出为防遭遇辽兵弓箭手射击,应事先准备盾牌。

高剑萍提出人不能多,以免目标过大,以二、三十人为宜。

纯子提出要先搞清楚辽国的势力范围在哪,金国的势力范围在哪,辽国主要的高手有哪些,主要的将领有哪些,兵力多少,驻地在哪。

于是扬武派季雨生去找漕涵英,让漕涵英去查辽国高手和将领的情报资料,查到后立即带回来。

接着大家讨论用不用镖车押镖,是骑马还是步行,要不要设几个假目标迷惑敌人,人数是多好还是少好,万一遇到成千上万的辽国军队伏击怎么办?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形成一致意见:分四路行镖,每一路两百人,两路往金国,两路往辽国,以信鸽在空中保持联络。宋军往宋辽边境增兵,吸引辽军注意。

不久季雨生和曹涵英乘坐马车,带着辽国高手和将领的情报资料回来,大家又是一番讨论,看谁最有可能带兵伏击。扬武凭着自己对辽国的了解,觉得辽国南京道名将萧干和中京道都统、中京留守耶律大石,辽国国师安南山、会英堂堂主切格尔四人是可能带兵伏击的人。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09章 融雪收复魔宫

张融雪在汴京与扬武分别后回到岳州五湖堂总堂,心情烦乱,便想通过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忘却烦恼。于是张融雪张榜招纳天下英才,将黑无常、白无常、李照阳从天璧山庄招至麾下,为收复魔宫作准备。萧景爱慕何其美、萧苾爱慕“徐冰”萧氏兄妹见榜后到五湖堂总堂应聘教习成功,加入五湖堂。向天心家破后流落江湖,慕“徐冰”天下第一高手之名而加入五湖堂,担任教习。邝达被逐出师门,失去师妹,也加入五湖堂,希望能混出个人样。

十月初,张融雪率李照阳、黑无常、白无常、萧景、邝达、向天心、过东来、四大护法、十八黄金武士和一百余名护卫营护卫、一千余名侍卫营侍卫、五千余名从各分堂调来的精锐力量乘无畏、无惧战舰至江陵,而后弃舟乘马,赶赴魔宫。至林木茂密处,马无法通行,张融雪便留二百名手下看管马,率大部队步行,继续深入神农架原始森林。

魔宫地处神农架中心,没有路与外界联系。五湖堂众披荆斩棘,费了好大的劲才接近魔宫。魔宫是一个被深墙锁住的巍峨的宫殿群。分东、南、西、北、中五宫。中宫祖师殿,祭祖、拜师和其它重大仪式时用,北宫魔主(亦称魔君)所居,称魔主殿,亦称魔宫。南宫少魔主所居,称少魔宫。东宫为魔主的子女所居,称东宫。西宫为少魔主的未婚妻所居,称红衫宫。

张融雪率部浩浩荡荡来到魔宫门前,四方会、剑魂阁与辽国武士三方联军的岗哨发现敌情,迅速组织防御。

辽国布署在魔宫的势力在刚攻陷魔宫时多达三千,自从耶律华和切格尔、洪智先后被召回国后,辽国势力减少到一千,由辽国精锐部队汉军禁军军官萧卖指挥。四方会有一千多人,剑魂阁有二百余人。三方联军总兵力比五湖堂少,然而拥有四方会六位会主殷百仇、木朝峰、展进、田清、冯长兴、史正明,剑魂阁四方追魂使东方追魂使徐不凡,南方追魂使方真信、西方追魂使翟坚、北方追魂使倪刚,会英堂高手绝情掌屠刚、铁手夺命夏永新等高手,高手阵容强大。

张融雪力斗殷百仇、木朝峰、展进、田清四大高手。黑无常斗倪刚,白无常斗夏永新,李照阳斗徐不凡,过东来斗翟坚,萧景斗方真信,四大护法斗冯长兴、史正明,其余的人各寻对手,混战开来。每一瞬间都有人倒下,喊杀声震天动地,经过不到半个时辰的激战,田清、徐不凡、屠刚战死,夏永新负伤,辽军指挥官萧卖被杀,三方联军伤亡过半,全线溃退。五湖堂方面李照阳、萧景和四大护法中的汤护法负伤,张融雪没有让手下追敌,而是救治伤员,清理战场,五湖堂伤三百余人,亡一百余人。

张融雪在战斗中弄掉了头上的束发方巾,露出满头青丝,战斗中没有人注意张融雪,战斗结束后五湖堂弟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总堂主是女扮男装,齐感惊讶。

张融雪担心扬武的雕像遭到破坏,也担心魔宫镇宫之宝,武林四大奇书之一的“乱魔诀”和魔宫绝学“劈天掌”、“天魔幻步”、“狂剑九式“、“魔剑九式”、“幻剑九式”落入坏人之手,亲自下到魔宫地下秘室,开启第二层地下秘室的洞口,进入第二层地下秘室。扬武的雕像完好无损,“乱魔诀”、“劈天掌”、“天魔幻步”、“狂剑九式“、“魔剑九式”、“幻剑九式”六部秘笈都在,张融雪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地。张融雪拿好六部秘笈,命人拆掉地下室,将扬武雕像用布包起来,搬到地面上。在魔宫休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张融雪率部出发,命人用担架抬着扬武的雕像,在得到马后仍用担架抬扬武的雕像,直到在鄂州乘船,一路小心,将扬武的雕像搬运到岳州五湖堂总堂。

十月下旬张融雪率部返回五湖堂总堂,受到总堂留守弟子的热烈欢迎。张融雪身着女装,英姿飒爽,何其美怕别人笑她眼光太差,连男女都分不清,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萧苾得知自己心仪的“徐冰”竟然是女子,真名叫张融雪,感到很失望,但失望中却又夹着一丝欣喜,因为以后她再也不必为得不到“徐冰”的爱而难过。

张融雪在怡香院专门找了一间房放置扬武的雕像,用布遮住,并将房门锁上,门上贴上封条,门前写上“禁地”二字。

张融雪任命何其美为副总堂主,打算逐步将权力还给何其美,提拔李照阳为护卫营副指挥长,萧景为侍卫营副指挥长,其余有功之人各有赏赐,然后大摆宴席,犒赏远征魔宫的堂众。

何其美对张融雪有过爱,有过恨,如今无爱亦无恨,只剩下姐妹情,何其美当张融雪是好姐妹,与张融雪相处融洽,张融雪感到欣慰,对何其美的歉疚感逐渐消除。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0章 和亲路上的交谈

扬武本来打算让武学根底较好的纯子和高剑萍照顾赵明月,顺便与高剑萍培养感情,所以才让她们参加关于护嫁的高级会议,但是经过会议的讨论,扬武认识到护嫁的路上危机重重,他不想让纯子和高剑萍跟着自己冒险,就没让纯子和高剑萍跟着自己。

在扬武接旨护嫁的第二天早上天朦朦亮的时候,漕涵英用马车将赵明月自皇宫送到青教下属的天下镖局,漕涵英与赵明月都身着便服。漕涵英扮作天下镖局的镖师。漕涵英从御林军谍报营挑的四名擅长谍报侦察的高手已于昨天夜晚与扬武挑选的护嫁的青教弟子住在一起。扬武率领八百名连夜精心挑选的最精锐的青教弟子五更造饭,整装待发,赵明月一到,扬武就率领镖队,押着装满金银珠宝的二十四辆镖车踏上了和亲金国之旅,这些金银珠宝既是赵明月的嫁装,也是用来迷惑辽国人的,让辽国人误以为扬武率领的护嫁队真是镖队。

青教护嫁队经大名、德州、沧州,进入辽国靠近渤海湾的南京道(今北京天津一带)然后由一支镖队分成四支镖队,每支二百人,押送六辆镖车,以十里至五十里不等的间距平行着沿海岸线前进。扬武与赵明月扮作普通镖师,与西起第二支镖队同行,镖队由伍良衡指挥,漕涵英与青教高手高远、孟依然、宗英、李挺、崔坚、季雨生扮作普通镖师随行。伍燕南指挥西起第一支镖队。

漕涵英与宋国在辽国的密探随时保持联络,漕涵英带来的谍报侦察高手以鹰在空中侦察探路,伍燕南、伍良衡等常年在外行镖的人以信鸽传书保持联络,指挥着镖队前行。赵明月情绪低落,离金国越近越低落,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眼睛布满血丝,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常常坐在马车里发呆。扬武暗怪自己太过粗心,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赵明月并不愿意嫁给金国王子,自己将赵明月送往金国说轻点是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说重点是把她往火坑里推。扬武内心充满自责,很想放了赵明月,让赵明月脱离父母包办婚姻和政治联姻的双重苦恼,让她有自由之身去寻找属于她的爱情,但是想到自己拖家带口,而且有好几个女人,他不能跟皇帝赵佶作对,惹怒赵佶,扬武感到非常沮丧,曾经踌蹰满志、春风得意的扬武,此刻感到一筹莫展。

当夜幕降临后,扬武想了解赵明月内心的想法,决定与赵明月进行一场交心的谈话。扬武令手下远离赵明月乘坐的马车,进入车内坐到赵明月身旁。赵明月愕然地望着扬武,不知道扬武想干什么。扬武道:“明月,我想知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不要瞒我。”

赵明月道:“你想问我什么?”

扬武道:“你对你的未来丈夫满意吗?你喜欢他吗?”

赵明月道:“我只是在去年我娘生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你说我会喜欢他吗?”

扬武愕然,金国王子太霸道了,求婚有这么求的吗?不与女方见面,就要女方家长把女方送到自己的国家完婚。金国王子之所以霸道,而宋国皇帝接受金国王子的霸道,以公主和亲,是因为今年以来辽国发生严重内讧,金国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取得重大胜利,夺取了辽国大片国土。扬武为赵明月感到悲哀,为自己对赵明月不仅不能给予帮助,反而给予迫害感到难过,陷入深深的沉默。

赵明月与扬武谁都不说话,良久,扬武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皇会这样对待你。汉朝初年汉朝皇帝将公主和亲匈奴是国力不如匈奴,迫不得已,而我国与金国并未交战,国力无从比较,你父皇未战先惧,如此畏惧金国,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赵明月道:“你说的只是原因之一。自从我外公和舅舅被驱逐出境后,父皇就逐渐疏远了我娘和我。父皇不再爱我,所以就不顾我的感受,不问我的意见,把我远嫁到金国。”

扬武道:“你真可怜,遇到这样的父亲,真不如不生在皇家。”

赵明月道:“我没办法选择出身,我的童年在无忧无虑中度过,在父母的爱中度过,可是长大后一切都变了,变得我做梦都想不到。”

扬武劝道:“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你只有听从你父皇的安排,在金国好好当你的王子妃。不要想太多了,你这么美丽,也许你的未来丈夫会真心真意的爱你。”

赵明月道:“扬武,你变了,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扬武。”

扬武道:“我哪里变了?”

赵明月道:“以前的扬武有同情心,有侠义心肠,以前的扬武天不怕,地不怕,豪气干云。”

扬武道:“而现在的扬武只顾自己,不管别人,胆小如鼠,畏首畏尾,我说的对吗?”

赵明月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眼神表示她同意扬武的说法。

扬武叹了口气,道:“以前我是一个人,做事只求心安,不必管别人的想法,哪怕是皇帝我也不在乎。可是现在,我有那么多妻子,我时刻都要考虑她们的安危。真是大有大难,小有小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

赵明月道:“我不怪你不帮我,我又不你的什么人,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我只恨我生在帝王家。”

扬武道:“明月,你看开些。如今木已成舟,你只能顺水推舟,不能逆水行舟。”

赵明月道:“我知道,这是我的命,在年初你打败五国高手,我以为我不用远嫁别国,没想到最终还是远嫁金国,看来我的命就是这样,想躲也躲不掉。”

扬武道:“我今天就跟你谈这么多,我在这呆久了恐怕别人会说闲话。”

赵明月没有回答。扬武走出马车。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1章 第一次袭击

这天晚上,扬武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午夜时分,岗哨发现大批敌人来袭,敲响铜锣报警,镖队全体人员迅速进入战备状态。

梅从云、梅勇、梅智、梅信、梅仁、梅义、梅剑林等人被赵宋驱逐出境,在返回辽国的途中梅从云感到无颜见辽国皇帝,自刎而亡。梅勇正式出任梅家家长,带领梅家全家数十口继续逃往辽国,梅勇也觉得自己没完成使命,没脸见辽国皇帝,就在辽国南京道安家落户。

在辽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京留守、魏王耶律淳听到梅家人在南京道安家的消息后,亲自前往梅家请梅勇和梅智到魏王府做事。梅勇和梅智过贯了富贵日子,不想过穷日子,就接受了耶律淳的高贵厚禄。梅勇负责南京道的谍报工作,梅智出任都统,负责南京(辽国的南京,即今北京,宋国人称之为燕京,唐时称幽州)西面的守卫工作。

梅家被驱逐出宋境后,辽国在宋国的间谍网受到严重破坏,但是辽国人在宋国开展了一百多年的谍报工作,在宋国各大城市都有密探和秘密据点,辽国在宋国的间谍网并没有被完全除掉,天下镖局押送重镖前往辽国或者金国和金宋联姻的情报传到辽国皇帝的耳中,辽国皇帝不排除天下镖局名为押镖,实为护送宋国公主赵明月远嫁金国的可能,决定阻止金宋联姻,命耶律淳在南京道抢夺赵明月,让赵明月与辽国王子成亲,造成辽宋事实上的联姻,实在抢不到人,就杀死赵明月,无论如何要阻止金宋联姻,但是,行动要保密,万一杀了赵明月,赵宋也不能指责是辽国干的,找到一个好借口出师讨伐辽国。

梅家人与扬武有仇,而且个个都是高手,于是耶律淳就让梅勇率领梅家子弟和军中高手夜袭天下镖局镖队,派心腹大将、都统萧干和梅智各指挥五千精锐骑兵事先部置在南京道的东北和东南方,待天下镖局的镖队进入南京道后再在晚上展开急行军,对镖队展开合围。

辽国官兵都不穿军装,假扮强盗打劫。梅家人和军官都黑衣蒙面。扬武和伍燕南都没料到辽国军队行事如此迅速,当得上来如风,他们才不信有人数如此众多,高手如云的强盗团伙。

伍燕南率领的西线镖队最先遭遇袭击,扬武率领的镖队值夜岗哨正是看见西线镖队发的烟花弹才敲锣报警。伍燕南所率的镖队抵挡不住一千余名辽国精兵的进攻,一边抵抗一边向扬武所率的镖队靠近,但还没靠近扬武所在的镖队,伍燕南率领的镖队就全军覆没,无一幸存。梅勇杀了伍燕南后,没发现扬武,就率最精锐的先锋向天下镖局西起第二支镖队移动。

梅勇看见扬武,就持剑冲向扬武。梅家因扬武而破,梅勇的父亲梅从云因扬武而死,梅勇的女儿梅开芳被扬武始乱终弃,扬武与纯子、梅开芳从东瀛回到汴京后,扬武只在汴京呆了一天就离开汴京,扬武与梅开芳重归于好的消息还没传到梅勇的耳中,因此梅勇对扬武恨之入骨,他与扬武拼命,但扬武却无心与一个黑衣蒙面人拼命。梅勇的武功只比扬武略逊一筹,在拼命之下与扬武打成了平手。

扬武与梅勇都是名登天下英雄榜的超级高手,在两人决战时旁人无法插手相助。镖队的人将镖车围住赵明月的马车,盾牌手护住外围,以防敌人发射的弓箭和暗器伤到赵明月。不久萧干率领五百精锐骑兵先行赶至,三千骑兵跟在后面,潮水般涌至。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扬武越是在危急时刻越能发挥潜能,他体内皇阳真气和劈天真气自发地合二为一,使扬武功力倍增。扬武使出魔宫绝学“劈天掌”和“乱魔诀”将梅勇打伤,将赵明月从马车里抱出,指挥着手下突围。扬武神勇有如天神,所向尽皆披靡。赵明月本来很慌乱很害怕,但伏在扬武怀里就镇定了下来,不再害怕,只不过不敢看血肉横飞的场面,闭上了眼睛。

惨叫声不绝于耳,包括马的惨叫声。为了保护赵明月,扬武不得不大开杀戒,对无辜的马狠下杀手。扬武以劈天掌将马击飞,打乱辽军阵形,令辽军无法形成合围之势。而扬武的手下高远、孟依然、宗英、李挺、伍良衡、崔坚、季雨生等武技强横,杀开一条血路,率众突围。萧干在无奈之下问梅勇是否同意放箭,尽管赵明月是梅勇的亲外甥女,但梅勇在权力场打滚了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目睹了太多血腥的场面,没有那么重的亲情,在对扬武感到绝望之下同意放箭。

扬武为保护赵明月周全,不再殿后,而是施展超强轻功迅速逃离战场。高远、孟依然率领盾牌手殿后,掩护镖队逃走。

天下镖局的另外两支镖队也几乎在同时遇袭,全军覆没。

经过一场血战,天下镖局八百人的镖队只有扬武率领五十余人生还,战斗好不惨烈,连武功高强,走了几十年镖,历尽凶险的伍燕南都战死了。而梅家人梅勇受到严重内伤,梅义战死,梅剑林受了轻微外伤,辽兵伤亡数百。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2章 第二次袭击

扬武带领众人向北边的长城逃去,长城建在崇山峻岭之中,不利于大军行动,扬武原以为到了长城就安全,不料耶律淳在长城沿线布下过万重兵严阵以待,所有的关口全部关闭,南京西面军都统梅智、与南京总捕头、驸马都尉黄春荣把守将军关,北面军都统左企弓与黄春荣之兄,南京武林第一世家黄家堡堡主春万祥把守马兰关。

扬武带领众人跑了一夜一天,急驰二百里,在将军关与马兰关之间的青山岭休整了一下午,打猎饱餐之后,在天色刚黑后,扬武让高远、孟依然、漕涵英前往长城侦察,三人刚出发不久,黄万祥、黄春荣兄弟就带领黄家堡和军中、南京析津府捕快中高手二百余人作先锋展开轻功,向扬武所率的五十余人残部掩杀而至.高、孟、漕三人发现敌情,急忙返回向扬武报告,但是已经迟了。黄万祥、黄春荣兄弟率二十余名最精锐的高手先行赶到扬武残部藏身地。扬武知道小股敌人是先锋,大批敌人在后头,不想被敌人缠住,就率部突围,不料黄万祥、黄春荣兄弟俩每个人的身手都不输于扬武,扬武被黄万祥缠住,高远、孟依然、宗英、崔坚四人联成平手。辽国这二十余名先锋成功地拖住了扬武和他的五十余手下,扬武不认识黄万祥、黄春荣,更何况他们黑衣蒙面,但是黄家堡镇堡剑法天衣剑法是江湖著名的剑法,扬武认得,能将天衣剑法使和风雨不透得,剑气纵横的相信也只有黄家堡堡主黄万祥能做得到。黄春荣使刀,他得刀法由天衣剑法改编而成,自称天衣刀法,刀法不在其兄剑法之下。

相传黄家堡评判“天衣剑法”练成与否的标准是在天降暴雨时到室外演练一套完整的剑法,衣衫不湿方为合格。“天衣剑法”取“天衣无缝”之意,言剑法之绵密。但是黄春荣自从三十年前受辽国朝庭之请,乃兄之命出任南京总捕头之时,便以剑外形修长,不如刀宽且厚看上去威猛,弃剑不用,改学刀法,经过数年苦修与实战磨砺,终于仿“天衣剑法”剑招而创“天衣刀法”刀招。

扬武所学甚杂,虽然学剑的时间不长,但他能掌握剑意,在武术方面扬武就像一位天纵其才的文人,无论写诗还是填词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限于修习剑法的时间在掌法之后,扬武的剑法尚未臻至“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还做不到出招不留痕迹,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尽管扬武剑法有些美中不足,但他每一招都不虚发,都攻向对手要害部位或防守薄弱的部位,给对手造成威胁。

因为黄万祥的“天衣剑法”重守甚于攻,也因为黄万祥内功深湛,久经战阵,所以他才不至被扬武攻得手忙脚乱。

扬武一连换了十多种剑法,都攻不破黄万祥反复施展的“天衣剑法”不由暗自佩服对手剑法高明。黄万祥见扬武每使一套剑法都像模像样,像练了几十年似的,而他不过二十出头,对扬武心折不已,若非站在敌对立场,黄万祥真不愿与扬武以性命相搏。

不知是不是因为要保护赵明月的缘故,扬武血里有一股冲动,觉得自己非打败黄万祥不可,扬武不能让赵明月被杀的事情发生。大喝一声,扬武身体凌空旋转,平平飞向黄万祥,铁剑幻出一片光幕,像要把黄万祥吞噬。人未至,剑风先至,黄万祥衣角被吹得向后扬起,这招是“华山剑法”之“剑流如瀑”威力极强。

黄万祥识得厉害,不退反进,聚集全部功力于手中剑,迎上扬武的剑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大内力借剑身交战,两把剑同时被炸成碎片。扬武凌空一个倒翻,飘然落地。赵明月从未见过扬武与别人如此紧张而激烈的打斗,担心扬武安危,粉脸煞白。

两人各自从手下那里取了一把剑再战。

黄万祥决定一扫先前的颓气,抢先出手,招发“天衣剑法”主攻篇第一招“万箭之的”剑在瞬间连续变化十多个方位和角度,从表面上看黄万祥无论从哪个方位和角度发起攻击,都能予扬武以重创。扬武身子不动,仅剑势作相应变化,每次变化都针对对手剑势的变化。

黄万祥见对手高明如斯,自己剑未攻出就面临被封死的结局,便立即变招,剑锋一转,划了个圆弧,斜斩扬武腰,此招名为“横扫千军”扬武以剑封架黄万祥的剑,黄万祥的剑绞住扬武的剑,喝道:“弃剑。”

然后贴着扬武的剑身下滑削向扬武的五指。

扬武身形暴退五尺,避开对手剑锋。是他的绝世轻功使他避免当场遇险,也使黄万祥的如意算盘落空。趁对手微微一愣,扬武展开攻势凌厉的“雪山剑法”一口气猛攻数百剑,逼得对手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转眼间“雪山剑法”使完,扬武改使“四季剑诀”继续狠击对手,不让对手抢占先机。

黄万祥不急不躁,以不变应万变,一套“天衣剑法”舞得风雨不透,任对手剑势猛如,就是沾不上他的一片衣角。两大高手出手均极快,只见剑光,不见人影,看得人眼花缭乱。扬武与黄万祥满场游走,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回地上,天上地下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扬武想尽快率众突围,决定尽快结束与黄万祥之间的格斗,便祭出威力惊人,向不轻用的“天山剑法”两人都是内力深厚,剑身饱含内力,在全力交战下两把剑再次折断。

说了这么多,其实不过一盏热茶的功夫,辽国二百先锋全部到齐,将扬武残部包围起来,对扬武残部发起猛攻。

扬武心下着急,弃剑用掌,黄万祥自重身份,而且尊重像扬武这样的对手,以双掌迎战扬武,没有用擅长的剑,他要是知道扬武的掌法远比剑法精通就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扬武的“劈天掌”第一招“排山倒海”挟十成内力而发。黄万祥接触对手凌厉的掌风已知道厉害,祭出看家本领“金钟罩”护体。电光石火间扬武与黄万祥交手数十招,终于一掌击中黄万祥前胸。黄万祥并未如扬武所料被击得倒飞或者当场吐血,而是稳立原地、面不改色地受了一掌。

扬武轻哼一声,“劈天掌”每二招“开天劈地”向黄万祥脑袋劈去。黄万祥将全部功力转移至头部,硬受了扬武一击。当然黄万祥并非笨人,在硬受扬武当头一击的同时,黄万祥一拳击向扬武腹部。结果是黄万祥安然无恙,而扬武惨叫一声,被击得倒飞两丈,在地上打了两滚后躺倒在地。

赵明月惊呼失声。黄万祥缓缓地逼近扬武,到距扬武约五尺时,扬武背部贴地,双腿一旋,翻身而起。见扬武重新站起,赵明月嘘了口气。此刻扬武才想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古话,开始认真打量黄万祥,寻找他的破绽。需要补充的是,因为“劈天掌”非常损耗真气,扬武在施“劈天掌”时真气已达峰巅状态,护体真气也非常强,所以受黄万祥一记重击才没受伤。武功有破绽更确切地说是有容易被人发现的破绽就不叫高手了,扬武的努力终归是徒劳。黄万祥不容扬武喘息,开始步步为营地进攻。扬武应一招退一步,退一步应一招,连退十数步后以一个扫腿动作扫倒黄万祥。黄万祥一个“鲤鱼打艇”站起后,便面临着被扬武进击,攻守之势逆转。

扬武飞身而起,以“急风惊雨连环十八踢”凌空猛攻黄万祥前胸和头颈处的位。位倒是踢中了不少,可是黄万祥的“金钟罩”硬是了得,连续不间断地受了扬武数百脚而毫无损伤。最后黄万祥一掌击中扬武脚踝部,扬武凌空一周倒翻身,不但化解了脚踝所受的内力,而且趁势踢中黄万祥的下巴颏。黄万祥被踢倒地,侧身翻滚后重新站了起来。

至此扬武与黄万祥都知道对方的厉害,相持了一会又重新扑上。扬武施出最拿黄万祥全身的位,想破其罩门。转眼间六十四路“万魔手”使了两遍,扬武击中黄万祥三十余处道,要碰巧击中黄万祥罩门所在的位不知道还要打多久。而扬武此刻已有力竭之感。于是扬武改变了硬打硬拼的策略,“不能力敌,便以智取”扬武足踏“天魔幻步”绕着黄万祥快速转圈子,“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搅得黄万祥晕头转向。

而后扬武以“劈天掌”朝黄万祥胸腹要害连续重击数十掌,迫使黄万祥的护体真气聚集于胸腹部,然后以超卓轻功绕到黄万祥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十成劈天内力重掌轰击黄万祥背部要害。黄万祥的“金钟罩”护体功夫虽强,也是靠内力的运转聚集于某一部位,而内力只能于某一瞬间聚集于某处起保护作用,不可能同时护住全身。扬武自己也练有护体内功,深知护体内功的弱点,正所谓“知己知彼”他便是利用护体内功的这个弱点令黄万祥受伤吐血,倒地不起。黄春荣忙放下对手,纵身跃到其兄身边保护其兄。

扬武见过黄春荣的武功,不想跟黄春荣斗,就退到被李挺、季雨生保护的赵明月身边,抱起赵明月,以“劈天掌”、“万魔手”、“天山掌法”、“乱魔诀”等极具威力的武功杀开一条血路,率众突围。辽国方面的超级高手黄春荣守在黄万祥身边保护重伤的黄万祥,无法追击扬武等人,给扬武等人成功逃脱增加了不少机会。

待梅智、左企弓各率一千精兵从左右包抄过来时,扬武已率众逃走,梅智、左企弓率部追击扬武等人,但没追上。

经过这一役扬武残部只剩下二十余人,但全是高手中的高手,轻功高明,逃起来特别快,所以辽军追之不及。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3章 柔弱女人的聪明说辞能改变强硬男人的想法

扬武率众翻越长城,逃到山多林密的燕山。辽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天色已黑,搜捕扬武残部的行动毫无进展。扬武等人得以喘息,扬武令手下抽一人轮流放哨,其余人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睡觉,以躲避寒风。这天是十一月二十二,北风呼呼地吹着,吹在人的脸上像刀割一样。扬武给赵明月单独挖了一个深坑,让赵明月一个睡。但赵明月说害怕,不肯睡,要扬武陪她说话,待她困了,自然就能睡着。

扬武只好依赵明月,展开轻功,抱着赵明月轻轻飘落到一丈多深的坑中。扬武脱下自己的棉袄,递给赵明月,对赵明月道:“明月,你穿上,夜里冷,别冻着了。”

赵明月不接,道:“你把棉袄给我,你不冷吗?”

扬武摇头道:“我不冷,今天晚上我打坐调息,恢复内力,内力可以御寒。”

赵明月这才接过扬武的棉袄穿上。扬武道:“你想我说什么?”

赵明月道:“辽国人想阻止金宋两国联姻,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此去会宁(金国都城)路途几千里,经过燕京已如此凶险,前面的中京是辽国的国都,东京是辽国与金国多年交战的地方,这两个地方的辽军比南京更多,也更危险。你的八百手下为了护送我出嫁差不多全部战死,只剩下二十来个残兵败将,难道你忍心把你幸存的手下送入辽军的虎口?不如你带着我私奔,我们逃到青教总坛太阳谷,山高皇帝远,就算我父皇生气,也拿我们没办法。这样你既可以保护你的手下,又可以得到闭月羞花的‘闭月公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如何取舍,不用我教你。”

扬武道:“这么多的弟兄为了护送你出嫁而送了命,我如果带着你私奔,岂不是监守自盗,中饱私囊?这样做太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了?”

赵明月道:“你连死去的弟兄都能为他们着想,难道就不能为活着的弟兄着想吗?这里就有二十多个活着的人,在你的错误决定之下,他们会很快送命,你本来是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的,但你却自命清高,为了当道德圣人,而不顾他们的生死,你觉得自己做得对吗?你那已经被辽军杀死的八百手下的死,与你护送我嫁到金国有关,你要承担责任,但你在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并不知道辽军的虚实,料不到被金军打得落花流水的辽军却有能力杀死你的八百手下,你虽有责,但没有罪。但是,你现在已经知道辽军的实力了,还要让你侥幸生存的手下送死,你就有罪了。”

扬武为自己的七百多个生龙活虎的手下丧命于辽军之手感到悲痛,为自己以为辽国以是大厦将倾,垂死挣扎,错误地估计辽军的实力而感到后悔,为自己护嫁的决定导致七百多手下的死而感到内疚,扬武觉得自己心如刀绞、头痛欲裂,精神快要崩溃了,以手抱着头,道:“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赵明月道:“不,我要说,我不说是害你,说了是救你,你因为八百击,神智不清,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怕你一错再错,抱憾终身。假如我劝阻你继续送我出嫁无效,而我在后面出嫁的路上被辽国人杀死,你难辞其咎!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即便你冒着手下更大的伤亡,侥幸逃过辽军的围追堵截,成功地将我护送到会宁,辽国皇帝也会派刺客刺杀我,我还是难逃一死,你还是难辞其咎,你还是一辈子良心难安。”

扬武觉得自己头痛得要命,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求你别说了,我受不了了!”

赵明月知道扬武已经快把扬武说服,续道:“即便辽国皇帝不能及时派刺客刺杀我,我也不会嫁给金国王子,你可别忘了我从小跟我娘习武,我会逃出金国的。宋金不能联姻,你费了那么大的劲,死了那多手下,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扬武悲呼道:“没有问你愿不愿嫁给金国王子,就答应你父皇护送你出嫁,这是我一生中作出的最错误的决定,错估辽国的实力,冒险通过辽国,这是我最不可原谅的错误。为什么上天不惩罚我,却惩罚我那么多好兄弟?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平民百姓,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他们都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他们没有做出任伤借误的决定,也没做出任何错误的估计,错的人是我,为什么老天要夺去他们无辜的生命,而不夺去我这条罪大恶极的命!”

扬武突然仰起头,以手指着天,对天道:“老天,你为什么如此不公?你瞎了眼吗?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这里,你来呀,用雷劈死呀!”

扬武的手下这会儿还没睡着,有几个人过来观看,扬武大声喝斥道:“看什么看,走开!”

他们急忙退开。

赵明月以为扬武被自己逼疯了,吓坏了,忙拉下扬武的手,对扬武道:“扬武,你镇定点,你别吓我。”

扬武突然抱住赵明月,一阵猛烈地亲吻令赵明月几乎透不过气来,而后扬武脱掉赵明月的棉袄,想与赵明月进一步亲热。赵明月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与扬武发生关系,有些慌乱,但芳心窍喜,对扬武道:“你去找些树枝,把洞口盖上,我今天晚上把什么都给你。”

扬武道:“好,你等等我。”

说罢跃出深坑,以强劲的劈天内力劈倒几棵大树,架在洞口,用树枝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然后下到坑底,要了赵明月的宝贝贞,扬武这样做不是为了,而是使自己没有退路,断绝继续护送赵明月嫁到金国的想法,从而挽救幸存的手下。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4章 收服曹涵英

半夜里,扬武与赵明月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嘈杂声吵音,扬武吃了一惊,还以为半夜来了敌人,忙跃上坑察看,原来是下雪了,扬武睡在另一大坑的手下全部起来砍树,用树干和树枝在坑的口子上搭起简易屋顶。扬武放下心来,下到坑底继续搂着赵明月睡觉。

早上扬武和赵明月起来时,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色世界,积雪深达半尺,无论是远处的山还是近处的树都被白雪包裹,天空还在下着鹅毛大雪,视力也受到影响,看远处就是白色的迷茫的一片,看不清楚,身在群山环伺中,没有太阳,连方向也无法辩别。不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南面八十里就是长城,只要找到长城就知道方向了。

扬武心中暗暗叫糟,下雪天在雪地里行走会留下足迹,使辽军很容易发现扬武等人,下雪天小动物都躲起来了,使打猎充饥变成几乎不可能,而这个时候野花野果野菜是找不到的,扬武的二十多个手下中还有几个伤员,在这样恶劣的境况下真不知能不能撑下去。扬武暗骂这场雪下的真不是时候。

在这里等雪住是不行的,一来不知雪什么时候住,二来辽军可能很快追来,扬武决定立即往西撤,辽军想阻止赵明月嫁往金国,前方必有大军堵截,后面有追兵,东面是大海,只有西面可逃,虽然西面是辽国国都,有重兵守卫,但扬武别无选择,他只希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能在自己身上应验。

扬武将全体手下召集起来,宣布自己已经与赵明月做了夫妻,不再送赵明月嫁往金国,得罪了皇帝,汴京不能回,扬武将带着众人逃往太阳谷。扬武的家眷和他的许多手下及其家眷都在汴京,扬武私占赵明月,赵佶要是知道了,在盛怒之下会有什么疯狂的报复行动无法预料,但是对于宋廷派来的漕涵英和两名御林军侦谍营高手蒋勇、唐飞(一共四名,另两名在昨夜的战斗中死亡)扬武没有为封锁消息而杀人灭口,也没有为难他们,而是问他们是跟自己去太阳谷,还是离开。

扬武的手下和漕涵英等宋廷的人都对扬武监守自盗,占有远嫁金国,担当和亲重任的“闭月公主”感到出乎意料,但他们分属两个阵营,听到这个消息时心情是不同的。扬武的手下对扬武敬若天人,扬武的任何决定他们都支持,无条件地支持,而漕涵英三人则感到愤怒,但慑于扬武的武功和他的众多手下,他们三个是敢怒而不敢言。

扬武道:“你们三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我既然并肩战斗过,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踏上死亡之路,我想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想回到汴京给赵佶报信,但是你们是辽军的目标,你们能逃脱辽军的包围吗?辽军不只是人多势众,而且不乏高手。你们跟我去太阳谷,你们沿有生存的希望,若没有我的保护,想翻越辽国重兵把守的长城逃回汴京,无异于自寻死路。”

漕涵英、蒋勇、唐飞被说得低下了头,恼怒一下子消得无影无踪,冷静重新回到他们的脑中。是的,在这生死关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也不是空讲忠君的时候,毕竟他们三个都已成家,漕涵英更加放不下家中年轻貌美的新婚妻子萧芙。

扬武见漕涵英等人似乎被说动了,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道:“你们都成家了,有妻子,有父母亲人,有太多的牵挂。我也有妻子,有好几千手下在汴京,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也不能让他们因为我而受到朝廷的迫害,你们要是投靠我,我会救出你们的家人,把你们的家人接到太阳谷。太阳谷是青教总坛,地处边陲,形势险要,易守难攻,我青教三万弟子(其实不到两万,扬武故意夸大)防守,三十万官兵都攻不下。所以我们只要到了太阳谷就安全了。”

见漕、蒋、唐三人保持沉默,不置可否,扬武续道:“这笔帐连三岁小孩都算得清,跟着我就生,不跟着我就死。你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三人仍然沉默不语,扬武就想从自己认识的,也是三人之中军职、武功最高的漕涵英入手,只要漕涵英投降,另外两个必会效仿。于是扬武对漕涵英道:“漕兄,你我虽然交情不深,但我们都在京城,我为人怎么样,是好是坏,你应该有所耳闻。你应该相信我的人品,我娶我送嫁的公主为妻,绝非看上公主的美貌,而是经过两次激战,我认识到前途凶险,我若继续护送公主出嫁,也许公主和你们都会送命,我武功高,比你们有更多逃生的机会。我娶公主,不是为我自己着想,而是为公主和你们的性命着想。娶公主可以使我下定决心停止护送公主出嫁,从而保全你们的性命。”

众人深受感动,大家都误以为扬武贪花好色,风流成性,看来错怪扬武了。漕涵英终于被说动,大礼道:“属下漕涵英愿追随教主,任凭教主驱策。”

蒋勇、唐飞两人早就被扬武说动了,他们只等着漕涵英表态,忙大礼参拜扬武。

扬武扶起他们,高兴地道:“三位快快请起。”

高远拍了一下漕涵英的肩膀,道:“教主强占‘闭月公主’一事消息不容外泄,不然我们那么多在京城的兄弟就有危险,教主的几位妻子除了金国公主外全部都有危险,教主仁慈,宁可自己的妻子和手下冒险,也不忍心杀你们三个朝廷的人灭口,你们早就应该被教主的仁慈感动。”

漕涵英顿觉扬武的伟大,自己背叛皇帝没有做错,忙道:“多谢教主不杀之恩。”

扬武道:“是我拖累了你,害你丢官,你心里不怪我就很高兴了。”

漕涵英道:“教主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的情报一点都不准,查不出辽军的调动,才导致这次行动的失败,是属下害了教主,不是教主拖累了属下。”

扬武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你们谁也不许提这件事,我们那么多好兄弟战死,提起来我就伤心。”

众人齐声道:“是。”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5章 第三次阻击

扬武想带领大家西行,但无法辨认方向,就问手下谁知道哪是西方,唐飞砍掉一棵大树,指着年轮对大家道:“大家请看年轮,年轮排列是不是一边疏一边密,向阳的一侧树长得快,年轮就疏,背阳的一侧树长得慢,年轮就密。”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扬武据此带领众人向西而行。展开轻功在下雪天顶着寒风奔驰,滋味绝不好受,内力深厚、体格强壮的扬武和他的手下们还可以忍受,但赵明月受不了,扬武体贴地把赵明月背在背上,而不是搂着或者横抱。

扬武等人西行不到十里,就与一支奉命搜捕赵明月的二百来人辽军小分队遭遇,双方展开激战。辽军在交战前向天空发射焰火弹,焰火弹在天空,通过声音和五颜六色的光彩向附近的其它分队传递消息,接到消息的辽军分队再通过焰火弹向附近的分队传递消息。瞬间辽军即知赵明月所在地,向赵明月所在地扑去。辽国中京道负责阻止赵明月嫁到金国的军方最高指挥官是中京留守,大将耶律大石,左右先锋分别是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和会英堂堂主切格尔。扬武是安南山的杀子仇人,安南山日夜寻思着报仇,这次机会来了,他行动特别积极,带领国师府一千侍卫和日月圣教三千教众全部出马,国师府和日月圣教倾巢而出。

耶律大石指挥着两万大军和安南山的四千手下,在中京道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赵明月、扬武来投。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本来归耶律大石管,只是近几年来梁王耶律雅里到会英堂历练,与耶律大石争权,天祚帝虽然宠信耶律大石,但毕竟还是儿子亲,有天祚帝为梁王说话,耶律大石不便与梁王争夺会英堂的指挥权,就很少去会英堂,直到数月前梁王遇刺身亡后,耶律大石才重新接管会英堂。

耶律大石精通军事和情报,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在接到阻止金宋联姻的任务后,耶律大石就与南京留守、魏王耶律淳联手,对宋国在辽国的间谍网进行全面的清理,宋国在辽国经营多年的间谍网被破坏怠尽,宋国间谍不是被杀就是被关,少数投降,成为双面间谍,辽国利降辽的宋国间谍向漕涵英传递假消息,欺骗了漕涵英,使天下镖局护嫁队一步步走进辽军埋伏圈,一步步走向死亡。

长城北侧的燕山一带是中京辽军布防的第一道防线,耶律大石非常重视,亲自到前线督战。

扬武等人抱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的想法,对辽军毫不手下留情,而且见辽军发信号召唤同伴,知道辽军还有大批后援,都想速战速决,早点逃跑。激战片刻,二百身穿百姓服装,假扮强盗的辽兵全部被杀,但另外四支辽军小分队共八百人从东、南、西、北三个方向赶来,更多的辽军潮水般涌至。

扬武不敢恋战,想带领手下突围,但是率先赶来辽军分队中有两支是辽军精锐——汉军禁军中的精锐汉宫八营中的“骁骑营”和“侦谍营”的官兵,扬武想带领手下逃跑没那么容易。

带队的军官名叫耶律第古纳乌,是耶律大石的心腹手下,耶律第古纳乌似乎看出扬武的心意,手一挥,辽军攻向扬武等人,经过片刻激战,扬武与手下被辽军分隔开。五名辽军精英中的精英,专责侦察、谍报任务的特种兵——“侦谍兵”拥向扬武,分持各式兵器攻向扬武。扬武被迫应战。五名“侦谍兵”攻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便一齐退后。换上另外五名“侦谍兵”另外五兵侦谍兵在数招之内未能将扬武一举成擒,也主动退后。别换五名侦谍兵。如此反复,侦谍兵换了一拨又一拨。耶律第古纳乌知道扬武是宋国屈指可数的高手,便用想车轮战法消耗扬武的体力,避名己方大的伤亡。辽兵一击不中便闪身后退,不给扬武反击的机会。

扬武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开始一边应战一边筹思良策。今日辽军有组织的进攻与前两天辽军一哄而上不可同日而语。在每一瞬间真正与扬武交手的也不过数人而已,对扬武来讲,被一百人围攻与被一万人围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一万人比一百人更加杀不胜杀,前者仆,后者继,扬武力竭之时就是他毕命之刻。所以针对像扬武这样的超级高手的围攻是否秩序井然就非常重要。因此扬武感到今天遇到的辽兵比前两天遇到的难应付的多。

六组侦谍兵轮番攻了扬武两圈后,耶律第古纳乌下令使用阵法。耶律第古纳乌手下一名偏将挥动手中红、蓝、黄三种颜色的小旗,打出各种信号,数百辽军随之而动。辽军先是绕场跑动,并不时横穿斜插,扬武顿失方向感,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接着一队长矛手攻向扬武,战不多时,掌旗官令旗一挥,一队大斧手砍向扬武,接下来杀向扬武的是长杆刀手、短枪手、戟手、短刀手、剑手、盾牌手等。

扬武拿出十二分小心,应付辽军阵势的变化,虽然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出辽军阵外。整个辽军好像都以扬武为中心,无论扬武打到哪儿,辽军都紧紧把扬武围在中央。斗至酣处,眼见突围无望,扬武连续两天与辽军大战,内力损耗太多而没有时间休息,自感体力不支,不敢施展损耗内力很厉害的“劈天掌”和“乱魔诀”在大军交战中最有威力的兵器是枪,枪以远距离攻击见长,扬武的西夏铁剑在与黄万祥交手时被毁,现在手中没有兵器,为了保护怀中的赵明月,扬武从一名辽兵手中抢过一杆丈二长矛,把赵明月从怀里移到背上,对赵明月道:“抱紧我。”

说罢使开威猛无比的“路家枪法”枪扫一片,辽兵兵器纷纷脱手,数丈之内不得靠近扬武。扬武精神大振,勇往直前,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见哪个手下有危险就去救援哪个手下。扬武与手下且战且逃,杀出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冲出重围时,安南山率领自己四千手下中最精锐的一百多先锋赶至。安南山是辽国高官,以黑巾蒙面,扬武认不出他,但交手后从他的武功认出了他,心中暗暗叫苦。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5章 第三次阻击

扬武想带领大家西行,但无法辨认方向,就问手下谁知道哪是西方,唐飞砍掉一棵大树,指着年轮对大家道:“大家请看年轮,年轮排列是不是一边疏一边密,向阳的一侧树长得快,年轮就疏,背阳的一侧树长得慢,年轮就密。”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扬武据此带领众人向西而行。展开轻功在下雪天顶着寒风奔驰,滋味绝不好受,内力深厚、体格强壮的扬武和他的手下们还可以忍受,但赵明月受不了,扬武体贴地把赵明月背在背上,而不是搂着或者横抱。

扬武等人西行不到十里,就与一支奉命搜捕赵明月的二百来人辽军小分队遭遇,双方展开激战。辽军在交战前向天空发射焰火弹,焰火弹在天空,通过声音和五颜六色的光彩向附近的其它分队传递消息,接到消息的辽军分队再通过焰火弹向附近的分队传递消息。瞬间辽军即知赵明月所在地,向赵明月所在地扑去。辽国中京道负责阻止赵明月嫁到金国的军方最高指挥官是中京留守,大将耶律大石,左右先锋分别是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和会英堂堂主切格尔。扬武是安南山的杀子仇人,安南山日夜寻思着报仇,这次机会来了,他行动特别积极,带领国师府一千侍卫和日月圣教三千教众全部出马,国师府和日月圣教倾巢而出。

耶律大石指挥着两万大军和安南山的四千手下,在中京道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赵明月、扬武来投。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本来归耶律大石管,只是近几年来梁王耶律雅里到会英堂历练,与耶律大石争权,天祚帝虽然宠信耶律大石,但毕竟还是儿子亲,有天祚帝为梁王说话,耶律大石不便与梁王争夺会英堂的指挥权,就很少去会英堂,直到数月前梁王遇刺身亡后,耶律大石才重新接管会英堂。

耶律大石精通军事和情报,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在接到阻止金宋联姻的任务后,耶律大石就与南京留守、魏王耶律淳联手,对宋国在辽国的间谍网进行全面的清理,宋国在辽国经营多年的间谍网被破坏怠尽,宋国间谍不是被杀就是被关,少数投降,成为双面间谍,辽国利降辽的宋国间谍向漕涵英传递假消息,欺骗了漕涵英,使天下镖局护嫁队一步步走进辽军埋伏圈,一步步走向死亡。

长城北侧的燕山一带是中京辽军布防的第一道防线,耶律大石非常重视,亲自到前线督战。

扬武等人抱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的想法,对辽军毫不手下留情,而且见辽军发信号召唤同伴,知道辽军还有大批后援,都想速战速决,早点逃跑。激战片刻,二百身穿百姓服装,假扮强盗的辽兵全部被杀,但另外四支辽军小分队共八百人从东、南、西、北三个方向赶来,更多的辽军潮水般涌至。

扬武不敢恋战,想带领手下突围,但是率先赶来辽军分队中有两支是辽军精锐——汉军禁军中的精锐汉宫八营中的“骁骑营”和“侦谍营”的官兵,扬武想带领手下逃跑没那么容易。

带队的军官名叫耶律第古纳乌,是耶律大石的心腹手下,耶律第古纳乌似乎看出扬武的心意,手一挥,辽军攻向扬武等人,经过片刻激战,扬武与手下被辽军分隔开。五名辽军精英中的精英,专责侦察、谍报任务的特种兵——“侦谍兵”拥向扬武,分持各式兵器攻向扬武。扬武被迫应战。五名“侦谍兵”攻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便一齐退后。换上另外五名“侦谍兵”另外五兵侦谍兵在数招之内未能将扬武一举成擒,也主动退后。别换五名侦谍兵。如此反复,侦谍兵换了一拨又一拨。耶律第古纳乌知道扬武是宋国屈指可数的高手,便用想车轮战法消耗扬武的体力,避名己方大的伤亡。辽兵一击不中便闪身后退,不给扬武反击的机会。

扬武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开始一边应战一边筹思良策。今日辽军有组织的进攻与前两天辽军一哄而上不可同日而语。在每一瞬间真正与扬武交手的也不过数人而已,对扬武来讲,被一百人围攻与被一万人围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一万人比一百人更加杀不胜杀,前者仆,后者继,扬武力竭之时就是他毕命之刻。所以针对像扬武这样的超级高手的围攻是否秩序井然就非常重要。因此扬武感到今天遇到的辽兵比前两天遇到的难应付的多。

六组侦谍兵轮番攻了扬武两圈后,耶律第古纳乌下令使用阵法。耶律第古纳乌手下一名偏将挥动手中红、蓝、黄三种颜色的小旗,打出各种信号,数百辽军随之而动。辽军先是绕场跑动,并不时横穿斜插,扬武顿失方向感,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接着一队长矛手攻向扬武,战不多时,掌旗官令旗一挥,一队大斧手砍向扬武,接下来杀向扬武的是长杆刀手、短枪手、戟手、短刀手、剑手、盾牌手等。

扬武拿出十二分小心,应付辽军阵势的变化,虽然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出辽军阵外。整个辽军好像都以扬武为中心,无论扬武打到哪儿,辽军都紧紧把扬武围在中央。斗至酣处,眼见突围无望,扬武连续两天与辽军大战,内力损耗太多而没有时间休息,自感体力不支,不敢施展损耗内力很厉害的“劈天掌”和“乱魔诀”在大军交战中最有威力的兵器是枪,枪以远距离攻击见长,扬武的西夏铁剑在与黄万祥交手时被毁,现在手中没有兵器,为了保护怀中的赵明月,扬武从一名辽兵手中抢过一杆丈二长矛,把赵明月从怀里移到背上,对赵明月道:“抱紧我。”

说罢使开威猛无比的“路家枪法”枪扫一片,辽兵兵器纷纷脱手,数丈之内不得靠近扬武。扬武精神大振,勇往直前,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见哪个手下有危险就去救援哪个手下。扬武与手下且战且逃,杀出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冲出重围时,安南山率领自己四千手下中最精锐的一百多先锋赶至。安南山是辽国高官,以黑巾蒙面,扬武认不出他,但交手后从他的武功认出了他,心中暗暗叫苦。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5章 第三次阻击

扬武想带领大家西行,但无法辨认方向,就问手下谁知道哪是西方,唐飞砍掉一棵大树,指着年轮对大家道:“大家请看年轮,年轮排列是不是一边疏一边密,向阳的一侧树长得快,年轮就疏,背阳的一侧树长得慢,年轮就密。”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扬武据此带领众人向西而行。展开轻功在下雪天顶着寒风奔驰,滋味绝不好受,内力深厚、体格强壮的扬武和他的手下们还可以忍受,但赵明月受不了,扬武体贴地把赵明月背在背上,而不是搂着或者横抱。

扬武等人西行不到十里,就与一支奉命搜捕赵明月的二百来人辽军小分队遭遇,双方展开激战。辽军在交战前向天空发射焰火弹,焰火弹在天空,通过声音和五颜六色的光彩向附近的其它分队传递消息,接到消息的辽军分队再通过焰火弹向附近的分队传递消息。瞬间辽军即知赵明月所在地,向赵明月所在地扑去。辽国中京道负责阻止赵明月嫁到金国的军方最高指挥官是中京留守,大将耶律大石,左右先锋分别是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和会英堂堂主切格尔。扬武是安南山的杀子仇人,安南山日夜寻思着报仇,这次机会来了,他行动特别积极,带领国师府一千侍卫和日月圣教三千教众全部出马,国师府和日月圣教倾巢而出。

耶律大石指挥着两万大军和安南山的四千手下,在中京道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着赵明月、扬武来投。辽国情报机构会英堂本来归耶律大石管,只是近几年来梁王耶律雅里到会英堂历练,与耶律大石争权,天祚帝虽然宠信耶律大石,但毕竟还是儿子亲,有天祚帝为梁王说话,耶律大石不便与梁王争夺会英堂的指挥权,就很少去会英堂,直到数月前梁王遇刺身亡后,耶律大石才重新接管会英堂。

耶律大石精通军事和情报,深知情报的重要性,在接到阻止金宋联姻的任务后,耶律大石就与南京留守、魏王耶律淳联手,对宋国在辽国的间谍网进行全面的清理,宋国在辽国经营多年的间谍网被破坏怠尽,宋国间谍不是被杀就是被关,少数投降,成为双面间谍,辽国利降辽的宋国间谍向漕涵英传递假消息,欺骗了漕涵英,使天下镖局护嫁队一步步走进辽军埋伏圈,一步步走向死亡。

长城北侧的燕山一带是中京辽军布防的第一道防线,耶律大石非常重视,亲自到前线督战。

扬武等人抱着为死去的弟兄报仇的想法,对辽军毫不手下留情,而且见辽军发信号召唤同伴,知道辽军还有大批后援,都想速战速决,早点逃跑。激战片刻,二百身穿百姓服装,假扮强盗的辽兵全部被杀,但另外四支辽军小分队共八百人从东、南、西、北三个方向赶来,更多的辽军潮水般涌至。

扬武不敢恋战,想带领手下突围,但是率先赶来辽军分队中有两支是辽军精锐——汉军禁军中的精锐汉宫八营中的“骁骑营”和“侦谍营”的官兵,扬武想带领手下逃跑没那么容易。

带队的军官名叫耶律第古纳乌,是耶律大石的心腹手下,耶律第古纳乌似乎看出扬武的心意,手一挥,辽军攻向扬武等人,经过片刻激战,扬武与手下被辽军分隔开。五名辽军精英中的精英,专责侦察、谍报任务的特种兵——“侦谍兵”拥向扬武,分持各式兵器攻向扬武。扬武被迫应战。五名“侦谍兵”攻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便一齐退后。换上另外五名“侦谍兵”另外五兵侦谍兵在数招之内未能将扬武一举成擒,也主动退后。别换五名侦谍兵。如此反复,侦谍兵换了一拨又一拨。耶律第古纳乌知道扬武是宋国屈指可数的高手,便用想车轮战法消耗扬武的体力,避名己方大的伤亡。辽兵一击不中便闪身后退,不给扬武反击的机会。

扬武心中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开始一边应战一边筹思良策。今日辽军有组织的进攻与前两天辽军一哄而上不可同日而语。在每一瞬间真正与扬武交手的也不过数人而已,对扬武来讲,被一百人围攻与被一万人围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区别只在于一万人比一百人更加杀不胜杀,前者仆,后者继,扬武力竭之时就是他毕命之刻。所以针对像扬武这样的超级高手的围攻是否秩序井然就非常重要。因此扬武感到今天遇到的辽兵比前两天遇到的难应付的多。

六组侦谍兵轮番攻了扬武两圈后,耶律第古纳乌下令使用阵法。耶律第古纳乌手下一名偏将挥动手中红、蓝、黄三种颜色的小旗,打出各种信号,数百辽军随之而动。辽军先是绕场跑动,并不时横穿斜插,扬武顿失方向感,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接着一队长矛手攻向扬武,战不多时,掌旗官令旗一挥,一队大斧手砍向扬武,接下来杀向扬武的是长杆刀手、短枪手、戟手、短刀手、剑手、盾牌手等。

扬武拿出十二分小心,应付辽军阵势的变化,虽然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出辽军阵外。整个辽军好像都以扬武为中心,无论扬武打到哪儿,辽军都紧紧把扬武围在中央。斗至酣处,眼见突围无望,扬武连续两天与辽军大战,内力损耗太多而没有时间休息,自感体力不支,不敢施展损耗内力很厉害的“劈天掌”和“乱魔诀”在大军交战中最有威力的兵器是枪,枪以远距离攻击见长,扬武的西夏铁剑在与黄万祥交手时被毁,现在手中没有兵器,为了保护怀中的赵明月,扬武从一名辽兵手中抢过一杆丈二长矛,把赵明月从怀里移到背上,对赵明月道:“抱紧我。”

说罢使开威猛无比的“路家枪法”枪扫一片,辽兵兵器纷纷脱手,数丈之内不得靠近扬武。扬武精神大振,勇往直前,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见哪个手下有危险就去救援哪个手下。扬武与手下且战且逃,杀出一条血路,眼看着就要冲出重围时,安南山率领自己四千手下中最精锐的一百多先锋赶至。安南山是辽国高官,以黑巾蒙面,扬武认不出他,但交手后从他的武功认出了他,心中暗暗叫苦。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6章 天下第一刀法百凤朝阳刀法

安南山身为“辽国第一高手”辽国第一大帮会日月圣教教主(鬼教是秘密组织,几乎不公开活动,虽然人数过万,实际上是辽国第一大教,但大多数人只知道日月圣教,而不知鬼教)与扬武交手两次,一胜一平,他给扬武造成具大的压力,令扬武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若非扬武练成天山剑法,武功更上了一层楼,与东瀛武皇朗太渊、梅勇、黄万祥三大绝世高手交手又丰富了实战经验,背着赵明月,使用不太熟练的兵器长矛与安南山交手绝对撑不了几招。

安南山在失去梁王耶律雅里这个靠山后在辽国政坛上受到多年的政敌耶律大石的排挤,自感在辽国没有依靠,没有前途,有些心灰意冷,在接到辽国皇帝给的这个任务后非常高兴,一面方他可以公报私仇,杀了扬武,另一方面,他希望能抓住赵明月,立下头功,争取获得天祚帝的宠信。安南山想活捉赵明月,不仅不想杀死赵明月,相反的他还担心误伤赵明月,束手束脚,武功施展不开,大打折扣,与扬武打了个旗鼓相当。

一杆长枪在扬武手中矫若龙,猛如虎,好像他已练了几十年“路家枪法”安南山以“日月神剑”之“月剑六十四式”应招,剑走轻灵,以柔克刚。扬武改使辛辣奇诡的崔家枪法,同样奈何不了变化多端的“月剑六十四式”只好再次变招,改使轻盈柔和的“王家枪法”虽然攻势不如先前迅疾,表面看来没有什么威力,但却藏有凌厉后着,就像好看的剑器舞可以杀人,决不能掉以轻心。

安南山并没看透“王家枪法”的奥秘,但他知道“王家枪法”为江湖三大枪法之一,应该不是浪得虚名,更何况是由江湖著名高手、武学奇才扬武施展,待“月剑六十四式”使完后,就改使“日月神剑”之“日剑六十四式”日月圣教镇教剑法“日月神剑”由“日剑六十四式”和“月剑六十四”式组成,一个阳刚,一个阴柔,本是由男女合练的剑法,安南山是日月圣教创教数百年来最有武学天分的教主,他成功的将“日剑六十四式”和“月剑六十四式”融合,变成一个人也可使用的剑法,但仍然可以由一男一女配合使用。

江湖三大枪法使完后,扬武没有更好的枪法迎战安南山,就退到手下当中武功最高的高远旁边,将赵明月交给高远,道:“保护公主。”

然后将枪掷向安南山,但被安南山避开。

扬武从一名辽兵手中抢来一支剑,与安南山再战。

为了速战速决,扬武一出手就是威力无比、变化万千的“天山剑法”剑在扬武手中幻化成山、水、雾、树、人等等各种形状,从一种形状变化成另一种形状十分自然,了无痕迹。扬武将绝世轻功融入剑法中,身体高速移形换位,人与剑浑然一体,人在剑幕中,让人生出眼前有一座山、一个湖的幻觉,而看不到扬武的存在。

安南山纵横辽国武林数十年,是宋国的天下英雄榜上届和上上届上榜高手,武功何等之高,经验何等之丰,阅历何等之广,但他没见过如此奇妙的武功。这哪里是武功,简直是幻术,或称妖法,但却是真真正正的武功。

安南山心道“恐怕只有‘百凤朝阳刀法’才能对付这种妖异的武功,退到怀柔跟前三丈远,对怀柔道:“徒儿,快把刀丢给为师。”

怀柔也蒙着面,但安南山可以从他头上缠着的红带认出他,怀柔大声叫道:“师父,接刀。”

将百凤朝阳刀抛给安南山。安南山接住百凤朝阳刀,将手中剑丢在地上,使出百凤朝阳刀法。“天山剑法”遇到了克星,山水等形状消失了,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扬武一个人和一把剑。

“百凤朝阳刀法”号称天下第一刀法,安南山的内功深不可测,由他使来自然威力惊人。“百凤朝阳刀法”主张寓守于攻,但绝非邪魔歪道刀法所提倡的有攻无守,以攻代守,不仅招招厉害非常,而且隐藏无数凌厉的后着,可随心所欲地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安南山研习“百凤朝阳刀法”仅一年零两个多月,就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心中暗喜。扬武连连受挫之后忽然灵机一动,暗忖也许邪不胜正,遂改使“华山剑法”剑法慢了下来,局面果然立时改观,只可惜好景不长。

因为扬武与安南山对阵时既要发出无形剑气攻击敌人,还要运转护体真气护住全身,防御敌人杀伤力极强的刀气。这样内力消耗极快。而安南山可用百凤朝阳刀法吸收敌人内力——剑气、护体真气和其它内力,补充自己内力的损耗,安南山不是越打疲乏,而是越打越精神。此消彼长之下,扬武没过多久便优势尽失,处于下风。

就在扬武与安南山激战正酣,扬武、赵明月和手下被重重围困时,突然耶律阿尔特手持黄金令牌,道:“你们统统给我住手!”

辽军便停止攻击扬武的手下,扬武的手下也停止反击。

安南山见耶律阿尔特手中拿的令牌是帅帐的令牌,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他怕耶律大石假公济私,趁机杀了他,虽然很不愿意放过扬武,但还是听令住手。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扬武在内都好奇地望着耶律阿尔特,不知她为何有如此奇异的举动。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7章 耶律阿尔特情系扬武

耶律阿尔特得知扬武率八百手下护送宋国“闭月公主”赵明月远嫁金国,辽国皇帝下令阻止金宋联姻,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分别是负责南京道和中京道军事行动的最高指挥官的消息后,担心扬武的安危,在其父耶律大石面前假装恨扬武负心,想亲手杀了扬武,以泄心头之恨,跟随其父来到前线。耶律大石的帅帐离这里只有二十多里,耶律大石得到发现赵明月、扬武的情报后,没有亲自赶赴最前线,只是调集高手和大军前往围捕赵明月。耶律阿尔特偷了耶律大石一块可传达军令的黄金令牌,展开轻功火速赶往战场。

耶律阿尔特走到扬武跟前,道:“我们即使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吧?即使做不了朋友,也不必做敌人吧?我对你一往情深,你也曾爱过我,为何你要害我的国家?”

扬武辨驳道:“我没有害你的国家。”

阿尔特道:“你护送宋国公主嫁往我国的死敌金国,支持宋国与金国联姻,就是陷害我国,与我国为敌!”

扬武道:“对不起,我刚接到这个差使时没想那么多,没有考虑国与国的斗争,只是简单地想‘闭月公主’要嫁人,我是她的好朋友,应该保护她的安全,更何况我国皇帝亲自给我下达命令,我也不敢违抗。”

阿尔特道:“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在辽国有一个姑娘等了你整整一年,她曾经救过你,与你有白首之约,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而你却没把她放在心上?”

扬武想起阿尔特将自己从安南山手底下救起的往事,想起阿尔特对自己的情意,顿时原谅了阿尔特移情别恋爱上自己假扮的富商,道:“我没有忘记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在我落魄的时候,愿意委身下嫁给我,而且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呢?只是我跟她之间有些误会罢了。”

阿尔特追问道:“什么误会?”

扬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当时心里很难过,在冲动之下,做出了令她伤心的事,我追悔莫及。”

阿尔特道:“她也很后悔,她后悔不该为了报复你的而与别的男人恋爱,其实自始至终,你的形象一直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她无法真正投入与那个由你假扮的男人的恋爱当中。”

扬武道:“阿尔特,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阿尔特道:“什么忙?你说。”

扬武道:“贵国兴师动众阻截我国送嫁队伍,无非是不想宋金两国联姻,而我感到前途凶险,凭我们这么一点人无法突破贵国的防线,在绝望之下就要了‘闭月公主’,与‘闭月公主’做了夫妻。我消除了贵国的担忧,我和‘闭月公主’不再是贵国的敌人,你能不能劝说贵国皇帝放过我们。”

阿尔特又是伤心又是高兴,伤心的是扬武又多了一个女人,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高兴的是扬武和他保护的“闭月公主”不再是辽国的敌人,她有充足的理由劝她父亲暂停针对“闭月公主”的军事行动,待奏明天祚帝后便停止针对“闭月公主”的军事行动。

扬武知道自己多一个女人对阿尔特来讲是一种伤害,也知道她为什么又悲又喜,她无论悲还是喜都是因为爱自己,解释道:“阿尔特,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我是想断绝自己继续护送‘闭月公主’嫁到金国的念头,从而拯救‘闭月公主’、我幸存的手下和我自己。你读过汉人的书,应该知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典故,我占有自己护嫁的公主,就是为了使自己没有退路。”

阿尔特听扬武这样一讲,心情顿时好受了不少,道:“我明白,你不必跟我解释,我带你去见我父亲,我会求我父亲放过你和‘闭月公主’。”

扬武道:“谢谢你。”

阿尔特道:“不用谢,我们走。”

带着扬武等人没走多远,还没走出辽军包围圈,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唱喏:“耶律大石将军到——”

原来耶律大石发现丢了一块黄金令牌,而阿尔特同时不见,就知道自己上了女儿的当,女儿为了救心上人骗了自己,他是以国家利益为重,私人感情为轻的人,怕女儿拿自己的黄金令牌放了扬武、赵明月,既严重危害辽国利益,又触怒天祚帝,招致可能是杀身之祸的大祸。大雪盈尺,马跑不动,耶律大石就让手下高手背负自己赶往战场。

耶律大石见女儿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从重重包围之中救出扬武、赵明月等人,生气地大声骂道:“阿尔特,你在做什么!难道你的眼中只有情人,而没有国家吗?你忘了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吗?你不配做我的女儿!”契丹语阿尔特道:“爹,你别生气,女儿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也没有做有负你教导的事。”

契丹语耶律大石道:“什么?你想放走你的情郎,还敢说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女儿感到丢脸。”

契丹语阿尔特道:“爹,你听我解释。扬武和‘闭月公主’已经成亲了,‘闭月公主’是扬武的女人,她不会嫁到金国去,她再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啦。”

契丹语耶律大石难以置信地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大声点,爹没听清楚。”

契丹语阿尔特重复道:“扬武和‘闭月公主’已经成亲了,‘闭月公主’是扬武的女人,她不会嫁到金国去,她再也不是我们的敌人啦。”

契丹语耶律大石这下听清楚了,但他政界、军界打滚了数十年,担心阿尔特被扬武骗了,对阿尔特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扬武一定是骗你,他为了脱困,什么样的诡计都能使出来,你不要上他的当。”

契丹语阿尔特心想确有可能扬武骗自己,但无论扬武说的是真是假,自己既然依然深爱着扬武,不想他身陷险地,就要相信扬武说的是真的,对大石道:“爹,扬武不是奸诈之人,我了解他,他一定不会骗我。”

契丹语耶律大石生气地道:“我看你是迷上这小子了,爹的话你一句也不听。”

对部下下令道:“抓住‘闭月公主’,赏黄金千两,封万户。”

辽兵纷纷涌向赵明月。扬武为保护赵明月,再次与安南山交上手,在辽国安南山号称第一高手,扬武必须出手阻止安南山,扬武的手下敌不过安南山。

第十一卷:和亲大使 第18章 耶律阿尔特为爱不顾一切

阿尔特见扬武还是胜不了安南山,辽军高手众多,扬武双拳不敌四手,处境十分危险,在劝说其父无效的情况下不得已拔出插在靴筒上的匕首,以匕首指向自己的心窝,对耶律大石道:“爹,我求你放过扬武和‘闭月公主’,扬武是我今生最爱的男人,没有他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意思!”

(契丹语)耶律大石忙道:“阿尔特,你别乱来,快放下匕首。”

(契丹语)阿尔特道:“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死给你看!”

(契丹语)耶律大石气得脸色铁青,思想在国家利益与女儿性命之间激烈地斗争,愣了好一会儿,才长叹道:“都怪我平日太宠你,你今天为了一个男人,对国家不忠,对父亲不孝,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呀!罢了,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走吧,带着你的男人走,以后再也别回来见我。”

(契丹语)辽兵和安南山及其手下闻言停止攻击扬武等人。

阿尔特收起匕首,但仍紧握在手中,没有插回靴筒,对耶律大石道:“多谢爹成全女儿,女儿不孝,爹日后你多保重。”

(契丹语)耶律大石仰望天空,不愿多看阿尔特,没有回答。

阿尔特知道其父一向为人公私分明,忠君爱国,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不容易,怕他改变主意,忙冲到扬武跟前,拉起扬武的手,对扬武道:“我们快走。”

扬武便抱起赵明月,带领阿尔特和手下施展轻功迅速逃离战场。

耶律大石担心扬武使诡计骗阿女儿,并没有与赵明月做夫妻,不仅没有撤除防线,还加强了海防,防止扬武从海上护送赵明月嫁往金国,也没有派兵追捕赵明月,但派出会英堂高手秘密跟踪扬武等人,搜集消息,只有确信扬武和赵明月回到宋国,耶律大石才能睡得着觉。因为女儿跟扬武在一起,耶律大石担心南京方面军误伤女儿,派人致信耶律淳,告知扬武与赵明月私自成亲,不再护送赵明月嫁往金国,和阿尔特跟随扬武两件事,请耶律淳只阻止扬武等人去金国,不要阻上扬武等人返回宋国。

在这一次战斗中扬武又损失了八名兄弟,包括唐飞在内,只剩下十八名手下,连曹涵英、李挺、季雨生、宗英这样的高手都负了伤。

扬武与手下一天急驰三百余里,中途只在百姓家中买了一点吃的,片刻也没有多耽,逃出辽国国境,在宋国与辽国接壤的河间府扬武用银票买了二十一匹马,赵明月和阿尔特女扮男装,扬武扮成中年商人,其它人也都简单地易容。扬武为免人多引人注目,将手下分成两批,自己带着赵明月、阿尔特、高远、孟依然、崔坚、伍良衡七个没有受伤的人一路,曹涵英、李挺、季雨生、宗英、蒋勇等人一路,分开赶往汴京,扬武等人走官道,曹涵英等人走小路。

经过五天急驰,扬武率人先行赶到汴京青教京城分坛,曹涵英等人晚一天赶到。完颜速儿见赵明月跟扬武返回,而没去金国,赶到非常惊讶。奚百娇见扬武和赵明月返回,还另外带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虽然不知道扬武做了什么,但心中暗暗怀疑扬武的风流病又犯了。梅开芳和纯子两女唯扬武马首是瞻,扬武无论多风流,她们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扬武匆匆跟四女解释带赵明月返回的缘由,就赶紧布署手下撤离汴京,逃往太阳谷的事,对原漕帮分坛从事水运的手下则派去心腹手下安抚,解散原分坛,原意到太阳谷追随扬武的让他们分批前往太阳谷,想改投五湖堂的让他们改投五湖堂,想脱离青教的让他们脱离青教。当天扬武就派人将曹涵英的妻子萧芙和曹涵英的父母。曹涵英的岳父萧世显是前禁军都尉,驸马,扬武估计自己要劝萧世显追随自己到太阳谷不会成功,而且皇帝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就没有去接萧世显。蒋勇的妻子儿女和唐飞的妻子儿女也被接到青教京城分坛。

当天下午扬武的数千手下就分批撤离汴京。三天之后逃到距汴京一千多里的襄州(今湖北襄樊)扬武才公布自己私自与护嫁的闭月公主成亲,惹怒皇帝,将逃往宋国与大理国交界的乌蒙山区,青教总坛,有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的请不要追随自己,不愿追随自己的也不要追随自己,自己将众人带出京城这么远才公布真相,是为了保密,防止朝廷的阻拦,不得已而为之,请大家原谅。最后扬武得到六百弟子追随,占带出的弟子一成六。曹涵英、李挺等人于此时赶上扬武。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1章 太阳谷一战1

经过将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扬武率领六百余名手下乘马抵达太阳谷,原漕帮各分坛弟子陆陆续续来太阳谷投奔扬武,原中原镖局和原漕帮分坛在梅家垮掉之后吸收了部分飞云镖局的弟子,两者总实力超过二万,其中追随扬武的有二千余人,大部分是原漕帮扬武的嫡系。

在得到扬武监守自盗,私占护嫁的“闭月公主”然后率众逃往太阳谷的情报后,赵佶非常震怒,觉得无法向金国皇帝交待,害怕金国皇帝责备,连夜召集军政大臣,部署围剿青教事宜,务要迫使扬武交出“闭月公主”十二月二十七,在扬武率部抵达太阳谷十天后,由川、桂、黔、湘四路地方军八万,中央禁军三万、大内侍卫一千组成的混编军在乌蒙山下集结,这支混编军的最高军事统帅为新任禁军都尉戚万福。大内侍卫都尉颜浩随行,虽然颜浩的官衔与戚成福相同,但行军布阵非其所长,颜浩只负责率领大内侍卫捉拿扬武,不参与军事指挥。川系地方军由成都府总兵徐文龙挂帅亲征,其婿鲁长顺担任徐文龙的侍卫长,贴身保护徐文龙。

扬武已料到赵佶会对付自己,但不知道他会怎样对付自己,毕境自己是金国公主完颜速儿没拜堂的丈夫,赵佶不敢伤害自己,更何况眼下辽金交战正急,处在决战的边缘,他没料到赵佶不派大军协助盟国金国攻打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故地,反而派十余万官兵来攻打青教总坛,没有备战,不过往总坛调集了不少教众,使总坛实力由抵达前的五千在很短的时间内翻了一番,达到一万。青教弟子闻听十几万官兵来攻,上下一片恐慌。扬武发出文告安抚部属,并带领纯子、高剑萍、奚百娇、曹涵英、崔坚、高远和内、外堂的堂主们到谷外察看地形。巡察堂堂主卫锟已被派出去调查九重天宫,十大堂主只有他一人不在太阳谷。扬武还派出大批的探子查探官兵高级将领的资料和官兵的动向。

乌蒙山道路崎岖,到处是险峰绝壑。官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行军极缓,每日快则推进三十里,慢则推进数里。探子的回报每日雪片般飞往扬武的案上。经过十几天备战,扬武已完成初步的军事部署:青教一万四千(从附近秘密基地紧急召回四千教众)教众和数千家眷全体动员,苦干六个昼夜,挖通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通往谷外的地道,地道出口皆在离谷十里以外的密林中,不用担心被敌军发现,并且在四峰要塞准备了充足的檑木、滚石和箭矢。

正月十四探子回报官兵已逼近十里之内,对太阳谷形成了包围。听雨院后花苑中,梅花迎寒绽放。在花丛环绕的一块空地上,一位英挺威武的青衣男子正在给一位十二、三岁的异常清秀的小女孩做拳脚动作示范。青衣男子动作极缓,显然是为了使小女孩看清楚。小女孩看得聚精会神,连旁边来了人也不知道。青衣男子示范的只有一招,并非完整的套路,所以很快就示范完了。

青衣男子动作一停,便有十人一齐向他施礼道:“属下参见教主。”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道:“各位不必多礼。”

小女孩循着其中一个声音望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欢呼着叫道:“爹——”

那人仅微微点头,示意小女孩不要多说,目光又望向青衣男子。至此谁都猜得出青衣男子就是扬武,而小女孩就是剑芷。

扬武柔声对小剑芷道:“芷儿,这招‘踏雪寻梅’你自己到一边练去,我现在有正事要办,没空陪你。”

小剑芷懂事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自顾自去了。

来的十人乃是左护法崔坚和高远等八位堂主,以及新任枪堂副堂主曹涵英。扬武收回望着剑芷的目光,环顾了十人一眼,沉声道:“刚刚收到消息,官兵已逼近到谷外十里,估计天黑之前会逼近四峰,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偷袭官兵,攻其不备……”

话锋一转,正式下达命令:“高远、关万山听令,着你们二人今夜领兵两千从北面偷营。”

高远、关万山大声应道:“属下遵命。”

“孟依然、宗英听令,着你们二人今夜领兵一千从东面偷营。”

孟、宗二人高声应诺。

“霍步强、刁益听令,着你二人今夜领兵一千从西面偷营。”

霍、刁二人轰然应是。

“曾云、江风、崔金凤听令,着你们三人今夜领兵一千从南面偷营。”

三人应是。

指示下达完毕,扬武补充道:“从现在起你们就开始调派人手,务必在中午之前全部在地道出口处集结。北面是官兵主力,今天晚上我会独自闯营,擒敌主帅,断敌帅旗。你们听我啸声,当我发出三声长啸,就是决战到来的时刻。你们记住不要贪图多杀几个官兵,只要扰乱官兵即可,一旦官兵混乱,就会自相践踏。”

崔金凤关心扬武,等他说完便急着道:“教主,你不可孤身犯险。你应该多带些人手才是。你是教主,不能有失啊。”

“是啊,教主该多带些人手才是。”

其他人也跟着劝道。

扬武摆手道:“谢谢各位好意。本座既敢独闯敌营,自然有把握,各位不必为担心本座的安全。你们都回去准备吧。”

众人便告辞离去。崔金凤知道扬武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只望了扬武一眼,不再多说,随众人离去。

天黑时分,官兵果然如扬武所料,逼近到太阳谷的天然屏障——东、南、西、北四峰脚下,就在峰下安营扎寨,与守峰的青教教众对峙。午夜,本是夜阑人静的时候,北营官兵大寨却灯火一片通明,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四处走动,高度警惕地防范着青教偷营。这些巡逻的小兵目力有限,防范一下普通的武林中人还可以,防范扬武却是痴人说梦。

扬武展开天魔幻影身法,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北营官兵的营寨,往中央最长的帐幕疾驰而去,以很快的速度避开帅帐附近的明岗暗哨。官兵统帅戚万福的帅帐周围站了一圈侍卫,有百余人之多。扬武认出那些人是大内侍卫,自知无法避开那么多大内侍卫的耳目,当下闪电般闯入帅帐。

大内侍卫发现扬武的身形一闪而入帅帐,大喊“拿刺客”纷纷涌入帅帐。扬武见帐内木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酣睡未醒,扬武也不管他是谁,想也不想就一掌送他归了西,转身想出帐,帐门口已挤满了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各持兵刃扑向扬武。扬武功贯单掌,施出“排山倒海”击散众侍卫,闪身出帐,顺手击断帐门外高高竖起的帅旗。然后发出三声响彻云霄的长啸。

此时大内侍卫已将扬武重重包围,更有大批的大内侍卫和禁军潮水般涌至。扬武急提功力,“乱魔诀”四大绝招之一“扭转乾坤”挟三成功力而发,顿将四周数十名大内侍卫的兵刃卷的脱手飞出。失去兵刃的大内侍卫退后,持兵刃的立即补上。

扬武再提功力,将“扭转乾坤”功力提至六成而发,以扬武为中心顿时平空生出一股旋风,将四周百余名大内侍卫“刮”得东倒西歪,靠近扬武的十数名侍卫更被“刮”得抛飞出去。七丈之外的帅帐也被“刮”得摇摇欲坠。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2章 太阳谷一战2

扬武再提功力,“扭转乾坤”全力而发,扬武周围五丈之内的百余名大内侍卫尽被“真气漩涡”卷飞出去,周围十丈之内的大内侍卫和禁军尽被“真气漩涡”卷倒在地。一时惊叫、惨痛呼叫声不绝于耳。方圆十丈的庞大帅帐亦终被“真气漩涡”卷走。

中寨大乱,大内侍卫都尉颜浩迅速赶到。颜浩见扬武一年不见,武功更加骇人听闻,自己不敢上前与扬武交手,只是不住地呼喝,催手下上前。扬武看见军队中精锐的精锐——大内侍卫的最高指挥官颜浩贪生怕死,远远地躲在人群背后发号施令,心头火起,跃上前数丈,探出一手,化掌为爪,施出“乱魔诀”四大绝招之“望空摘月”四丈之外的颜浩感到扬武探出的右掌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个不防差点被他吸扯过去,心下大骇,急忙气沉丹田,立稳马步,可是抗不过扬武迅速提升的吸引之力,挣扎了几下,身子终被吸了过去。颜浩的下盘极稳,双足始终不离地面,将地面划出一道深痕。颜浩的功力练至如此地步当真不易。

扬武见颜浩与自己内功相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性格刚烈至此,不由对他生出了少许敬意,杀心顿收,必杀的一掌就没发,改点他的道。其实颜浩不是性格刚烈,而是自知被扬武擒住凶多吉少。

扬武对周围成千上万的大内侍卫和禁军视若无睹,全然不放在心上。刚才的“扭转乾坤”已令扬武信心百倍。扬武朗声道:“各位,我的武功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谁也要不了我的命,谁想要我的命只会送自己的命。你们的主帅已被我一掌打死,你们的帅旗已断,你们的都尉大人已为我生擒,你们还想与我拼命吗?各位,人生只有一次,性命只有一条,赵佶又非各位的爹娘,你们何必为了一个昏君而枉送性命呢?”

“反了,反了,各位兄弟,这人诋毁皇上,大逆不道。我们‘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怎能让他留在世上?我们人多,他一个人总有力竭之时,到时我们每人割他一块肉,说不定皇上一高兴,我们就能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此人官居统制,仅次于都统,说话本有号召力,而且极富煽动性。

众侍卫和禁军兵士长居宫城内外,忠君思想深入人心,乍闻扬武“大逆不道”的言论,如何能忍受?包围扬武的官兵转瞬之间已增至数万人,方圆数里之内的驻军都已调动起来。官兵群情激昂,经一名统制一挑,便如火山般爆发。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一拨又一拨的人疯狂地扑向扬武,前仆后继,决不退缩。

扬武见颜浩已经不能被用来威胁官兵,反而成为累赘,就抛下颜浩,连发“劈天掌”之“排山倒海”在官兵中横行无忌,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戟断矛折,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其势有如破竹。但敌人实在太多,尽管不断有人被扬武击倒,还是有很多人把扬武围在中间。

良久,仍不见高远、关万山前来接应,扬武心中不免着急,他已连发了三百多掌“劈天掌”已有身疲力竭之感,再硬拼下去便会陷入苦战的深渊,想走亦不可得。大闹御林军校场陷入苦战的前车之鉴不远,扬武越想越怕,又支撑了一会儿,真气已虚损了将近一半,仍不见己方人马来援。扬武始下定决心,拼起残余真气,连使两招“移山填海”将阻在前方的五丈之内的官兵尽数“搬移”到了别处,打乱敌人的阵形,然后功贯于喉,大喝一声,身形拔起数丈,向前飞跃,每飞跃一下,便有三四丈之远。扬武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官兵的大营。官兵追赶不及。

原来高远、孟依然、关万山、江风、霍步强等人与孔家父子关系密切,虽然孔别离被逼退位,他们心中仍然拥孔反扬,而且在大战到来的关键时刻,孔曾辉要他们挟持崔金凤和玉凤堂全体女弟子,按兵不动,施借刀杀人之计,让扬武送命于官兵之手。高远知道女儿喜欢扬武,本不想让扬武送命,但是孔如梦对高远说扬武女人太多,女儿若跟了扬武会受苦,她坚决不同意女儿与扬武交往,更不同意女儿嫁给扬武。高远是典型的妻管严,而且不想女儿嫁给风流成性的扬武,就答应孔如梦按兵不动。

因为青教八大堂主临时叛变,令扬武好计难施,平白失去了可重创,甚至大破官兵的良机。扬武气得脸色铁青,可是想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教中重要头目全是孔家父子的旧部,他们始终不能接受自己,而将青教来个大换血,换掉原来的九大堂主,在官兵大军压境时绝不能实行,不然会激起叛变。眼前十一万官兵分别集结在四峰脚下,随时会发动进攻,扬武唯有忍下心头之气。

早晨,也就是扬武独闯北面官兵大营后的弟一个早晨。扬武在听雨轩召见了九大堂主。除了崔玉凤外,人人低着头,不敢仰视扬武。在数万军中斩杀敌军主帅,来去自如的扬武使他们从心底透出敬畏。扬武沉默了良久,格外让八位堂主诚惶诚恐。他们虽然低着头,仍能感受到扬武目光的冰冷。

终于扬武发话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想追究,不过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你们都走吧,崔堂主留下。”

八位堂主心中稍定,施礼告退。

偌大的的会客厅只余下扬武与崔玉凤两人。崔玉凤先开口道:“教主留下属下有何吩咐?”

扬武道:“我说过没有人的时候我们可以不必拘礼。我留下你是想告诉你昨晚的事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发生,你跟着我其实并不安全,你不如……”

“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我不要求你给我什么,难道这点小小的心愿你也不能满足我?”

扬武感受到崔金凤语气中透着的微妙的情意和幽幽的怨怼,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这个想法使扬武自己都感到吃惊,扬武自认为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怎能如此善变?扬武深吸了一口气,急急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好好想想,到时不要后悔。”

扬武实在有点害怕单独面对崔金凤。

崔玉凤肯定地回答道:“我决不后悔。”

然后离开听雨轩。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3章 融雪来援1

上午,官兵主帅之位由副帅颜浩接替,在新帅的命令下官兵对青教发起了第一次进攻。扬武亲临峰顶,指挥下属进行还击。激战持续到黄昏,因天色的缘故而暂停。次日激战照常,次次日亦照常……大战持续了六天,青教弟子占地势之利,在教主和十大堂主(巡查堂主闻知教中有事赶了回来)的亲临战场督导下顽强抵抗了优势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可是青教赖以防御的三大法宝——檑木、石块和箭都已告罄,而青教弟子人数远较官兵为少,不能像官兵一样轮换着休息,六日苦守,人人弄得疲倦不堪。扬武自闯营时元气大耗以来一直坚守在第一线,功力得不到恢复,即使以他的强壮也感到吃不消。

“上兵伐谋”数日来扬武也曾苦思对策,可是兵法非扬武所长,扬武始终未得良策。与官兵第六天的激战结束后,扬武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灯下苦思对策,夜已经很深了,小剑芷已睡了多时,忽然窗外传来一丝非常细微的声响,若非扬武内功深湛,绝不会听得见。扬武低喝一声:“什么人?”

窗外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是我。”

声音甚熟,但扬武一时想不起是谁,打开房门,见来人竟是阔别多日的张融雪。她身穿素淡女装,容颜娇美,与上次分别时无异,只是娇美中透着以前所不曾有的逼人英气。数月不见她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

扬武心中微讶,将张融雪请进屋里。张融雪看清扬武的脸色后便询问道:“石郎,你受伤了?”

扬武没有回答,道:“你不肯嫁给我,就不要郎呀郎的乱叫,免得让我误会而对你有非分之想。”

“谁不肯嫁给你了?人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求亲嘛!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接受。”

融雪娇嗔道。

扬武想不到巾帼不让须眉的融雪也有小女人温柔的一面,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扬武略一思量,便知融雪此时赶来不是求欢,而是来帮自己对付官兵,论武功,她排名在自己之上,论领导能力,她领导的五湖堂实力是青教的三倍,当不输于自己,戏言道:“谁教你这么美貌,不然我决不会与你仅见过两次面就决定娶你。你这么晚来到我的房间,是不是知道我独守空房,来与我共度良宵,帮我打发漫漫长夜?”

张融雪知道扬武说笑,“毫不惊慌”地道:“我知道你跟我开玩笑,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扬武问道:“为什么认为我受伤了呢?我只是一连发了几百掌劈天掌,内力损耗太大,这几天又没有时间调息。”

张融雪了解劈天掌,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不能置信地道:“几百掌!石郎不是胡吹大气吧?”

扬武佯作生气道:“你竟然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喂,人家说嫁给你,可是没说现在就嫁给你呀!你不要得寸进尺!”

融雪白了扬武一眼,那样子说有多娇就有多娇,说有多媚就有多媚,扬武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融雪勾走了。融雪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羞涩地道:“你为何盯着我,我脸上有花吗?”

扬武不由笑道:“你讲不讲理,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融雪道:“算了,我不和你争,让我助你回复功力。”

两人盘膝端坐于软榻之上,掌心相抵,四目相对。张融雪发出的张氏内力与扬武的内力汇合之后循大周天循环不息地运行,两种迥然不同的内力合作的非常好,一点抵触都没有。但开始时情形却不是如此理想,先是张融雪发出的真气一入情郎体内便如泥牛入海,发出多少便有多少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扬武换作别的人,张融雪一定会心痛自己内力的损失而终止行功。但是扬武是张融雪视为托附终身的人,就算她的全部内力都流入扬武体内,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过还好情形不是那么糟,当张融雪流失的内力接近她三年苦修的量时,内力便不再流失,慢慢地汇集成流,在扬武体内行大周天。数十个周天之后,扬武体内真气便有了反应,与进入他体内的张氏内力一起行大周天。不过扬武的真气好像不服被张融雪控制,总比张氏内力运行得慢,张氏内力运行三个周天,扬武的内力才运行一个周天。好在两人郎情妾意,心意相通,不多久便使得两股内力的步调趋于一致。两股内力水融后越聚越强,由初始的“涓涓细流”到后来的“涛涛江流”只不过片刻功夫。扬武的内力正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快速回复中。

午夜时分,张、扬二人行功到最后关头,这时两人忽然听到窗外有夜行人细微的脚步声正从远处迅速接近,同时感到吃惊,无奈之下只好放缓行功速度,准备应付突然变故。张、扬二人才想到应变,就听到门闩的断折声,声音很轻,是被内力震断的,接着房中已多了一个蒙面人。

来人乃是李彦之,他来此本想在扬武和青教身陷官兵重围的恶劣处境下诱使扬武与他合作。但这时李彦之却改变了主意。这是因为下面的原因:其一,李彦之虽然想过与扬武合作,但更视扬武为未来的可怕对手;其二,扬武现在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无还手之力,此时不杀扬武,只怕以后再想杀扬武就没机会了;其三,扬武对面的少女美若天仙,气质高雅,为李彦之生平仅见,看得李彦之这个老色鬼怦然心动,想据为己有。

李彦之迅速提升功力,凝于右掌,十成“灭日神功”印向扬武后心要。

扬武听风辨位,先一步将自身内力与张融雪的内力导入后心,硬受李彦之一掌。

“啊——”

李彦之的惨叫声响彻夜空,他的身子被震飞了,将青砖砌的墙撞了一个大洞。扬武将李彦之的内力反震回去,加上自己与张融雪的内力,等于合三大高手的内力重击李彦之。李彦之的护体真气都给震散了,鲜血狂喷。

李彦之撞破的墙壁那一边正是高剑芷的房间。高剑芷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茫然望着墙上的破洞和面纱被鲜血染红的黑衣蒙面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忽觉腰间一麻,道已被蒙面人制住。

李彦之早在黑云教成立之初就在黑云教安排了细作(卧底,间谍)对青教的情形了如指掌,一见睡在扬武隔壁的小女孩丽质天生,世所罕见,便知她是扬武的徒弟。李彦之压下心头狂喜,挟起剑芷,穿过破壁回到扬武的卧室。

小剑芷虽然身体被制得不能动弹,口尚能言,一见扬武便大呼:“武哥救我!”

蒙面人撞破墙壁跌进剑芷的房间时扬武心中大骇,不顾自己正在行功的危险,开口急对融雪道:“雪儿,芷儿危险!你快去看看!”

语气带着催促。

融雪因是初来乍到,不知芷儿为何人,但见扬武焦急,便道:“你自行调息,我去看看。”

说罢收回功力下床,冲向破壁处,几乎和李彦之撞了个满怀,幸而张融雪的反应非常人能及,硬生生一个横移避开了蒙面人。蒙面人受了张融雪与扬武的一记合力反击,仍不能让他伤重不起,也令张融雪颇感震惊,若撞入他的怀中,不单让他平白占了便宜,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4章 融雪来援2

扬武正在努力压制体内澎湃奔涌的真气,希望能尽快将真气纳归丹田,好帮助融雪救芷儿。可是欲速则不达,扬武心中急躁,一时竟无法将真气纳归丹田,更有部分真气竟走岔了经脉,在各经脉间毫无规律地乱游,将扬武推向走火入魔的边缘,使扬武痛苦得汗珠满额,脸色通红。

最糟的还是此时蒙面人挟持着小剑芷,故意以嘶哑的声音对扬武道:“扬武,你最疼爱的小姑娘已落在我手中,你如果不想她有任何闪失的话,就自断右臂,三日之内到山下野马川祥福客栈见我,你记清楚了。”

说罢便欲离去,却发现窗外火把通明,人影幢幢,整个听雨轩已被扬武的近侍重重包围起来。

扬武双目紧闭,闻李彦之之言身子却一颤,本已通红的脸霎时变得更红了。

张融雪看见爱郎走火入魔的前兆,心中一惊,忙安慰扬武道:“石郎不要担心,有雪儿在定保芷儿安然无恙。”

言罢也不见如何动作,肩头一晃便挡在蒙面人面前。

李彦之心头暗懔,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的美少女轻功竟如此高明。

张融雪暗提真气,绷着如花俏脸道:“把人留下,本姑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声音充满了威严。

若非李彦之数十年精修,定会俯首听命。李彦之心虽奇之,仍“哼”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休要口出狂言!本座去也,谁能阻我?”

说罢单掌攻向张融雪,招式出自“鬼府秘笈”怪异无比。

张融雪兼学成都张家和魔宫两派之长,近一年来更阅览了家中收藏的大量的武学秘笈,却也看不出李彦之掌势的变化,不过心中并不着慌,从容出掌,不待李彦之招式使老便将其招封死。

行家出手一招就知有没有,李彦之第一招即被封死已是心中震惊,再交手数招便被迫得拿剑芷作挡箭牌,则是心中震骇。张融雪掌法学兼成都张家与魔宫之长,精微奥妙之处不亚于扬武,但被剑芷弄得缚手缚脚,有力难施。有时掌力快要击中李彦之的身体,忽然被李彦之拿剑芷当挡箭牌,张融雪便不得不收回掌力,弄得惊险万状。

此时扬武的侍从虽有不少人进入房内,却因为武功与李彦之相差太远而插不上手。听雨轩内外的人越聚越多,李彦之若无伤在身还不放在心上,但身负内伤,便不得不谋思退路。在确知无法带着高剑芷离开后,便瞅了一个机会,将真气贯注入高剑芷的身体,使劲将她抛给张融雪,然后飞身跃起,撞破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扬武的侍卫随后急追,却哪里追得上。

张融雪无暇理会李彦之,接过小剑芷,料她被贯了内劲,便脚步连退,每退一步便将加在剑芷身上的内劲卸掉一分。当张融雪退至墙脚时,将剑芷身上的余劲以“移山填海”的内力导引手法尽数转移到墙壁上,将一堵墙化为齑粉。张融雪被芷儿这一阻,李彦之已逃之夭夭。

剑芷重新站定后便向张融雪称谢:“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武哥的朋友吗?”

剑芷的声音清脆而甜腻,十分好听,可以想象得到等她长大了以后,单是她的声音就可以迷死男人了。

张融雪心中竟莫名奇妙地生出一股妒意,她多年来极力模仿男子的声音,即使在睡梦中说话也是用男子声音说的,她原本的女子嗓音受到影响,总是带着别样的男人味。对张融雪来讲,名望、权位、美貌、年轻、健康,还有爱情、亲情都有了,她可以说没有缺憾,她唯一感到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嗓音。

张融雪不舒服了一阵子,很快想起剑芷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跟扬武绝不会涉及情爱,心中顿生歉疚,柔声道:“我叫张融雪,我不仅是你的武哥的好朋友,还是他的未婚妻。”

芷儿道:“芷儿天天跟武哥在一起,怎么从没听武哥提起过他有个未婚妻?武功这么高!”

张融雪再次感到不舒服,这个芷儿年纪虽有,但天生丽质,已现美人雏形,她跟扬武这么亲密,跟他同一个屋,就住在隔壁,左一句武哥,右一句武哥,关系大不简单。张融雪多年来女扮男装,更任五湖堂总堂主,已使她的性格变得复杂,女人的温婉柔顺,男人的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另有所爱和对权力的占有欲,两种几乎是对立的性格交织在一起,使张融雪的性格具有两面性,在某种情况下可能分裂,小小的剑芷都使融雪产生了醋意,心里酸溜溜的。

张融雪呆了呆道:“我跟石郎的关系才公开不久,我的身份也才公开不久,你当然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回头望了望扬武见他脸上红潮已渐渐消退,想必是他知道剑芷无恙,心绪一宁岔乱的真气就被他重新导正,放下心来,但仍想趁热打铁,助扬武完全恢复功力,遂对扬武的近侍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他。”

说时瞟了扬武一眼。她的武功和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早已令从侍卫折服,何况在当时女子的名节甚至比生命更重要,她既自承是教主的未婚妻,当不会有假。众侍卫向张融雪施以半礼,一起告退。

待众侍卫走后,张融雪柔声对剑芷道:“小妹妹,你去睡吧,张姐姐助你的武哥回复功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小剑芷这晚受的惊吓够大了,不依道:“不,我不想睡。”

张融雪轻责道:“小孩子怎能整夜不睡?是不是刚才被坏人吓着了?你就在躺椅上睡一晚吧。”

也不理剑芷是否答应,径往她的房间取过被褥,铺在木躺椅上。小剑芷正是惊吓太甚,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安全感,当下乖乖爬上张融雪铺好的躺椅上,再入梦乡。

张融雪助扬武行功,很快进入状态,不觉时光匆匆,漫漫长夜弹指即逝。天将破晓时扬武在张融雪的帮助下内力尽复。张融雪正待收功,忽然张氏内力涌回体内,不久损失的内力被扬武如数归还。既是爱郎心意,张融雪唯有“却之不恭,受之无愧”了。

早上扬武、融雪、小剑芷与完颜速儿、梅开芳、纯子、赵明月、耶律阿尔特、奚百娇共进早餐,才几个月不见,扬武又多了两个女人,和一个潜在的女人,张融雪心中非常难过,但舍不得割舍对扬武的情和爱,不想跟自己珍藏了五年的感情一刀两断,仍然强装笑颜。奚百娇曾经在进入魔宫前亲手杀死的心上人,眼睛里更是容不得沙子,扬武每多一个女人,奚百娇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下,当扬武带赵明月和耶律阿尔特两个女人回家时,奚百娇就想壮士断腕,长痛不如短痛,离开扬武,但考虑到扬武正在落难逃亡的时候,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扬武,会被扬武误认为她势利,后来官兵围困太阳谷,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扬武,从精神上打击扬武——虽然扬武风流成性,但扬武对奚百娇的爱有多深,奚百娇在扬武心里同时充当了母亲、师父、姐姐、妻子四个角色,奚百娇十分清楚。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5章 主动出击

上午官兵发动第七轮猛攻。扬武、张融雪伫立在北峰堡垒上,俯视着下面密集如蚁的官兵和两千步之外弓箭难及的帅台。扬武指着敌军帅台对张融雪道:“雪儿,我下去擒敌主帅,你给我压阵。”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想你一个人孤身犯险,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应该和你共同面对危险。”

张融雪不依道。

扬武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可是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要保护你。你想跟我一起下去,除非……”

张融雪急切地问:“除非什么?”

扬武道:“除非你将‘乱魔诀’练至第八重。”

张融雪欣喜地道:“雪儿已经练到第八重了。”

见三丈外有一块二百多斤重的石块,为证明给扬武看,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施出只有练到“乱魔诀”第八重“魔行无忌”才能施展的“乱魔诀”四大绝招之一“望空摘月”掌心生出强大吸力,巨石竟倏地一跳,往张融雪掌心飞去,“粘”在张融雪掌上。

张融雪气定神闲,好像掌上“粘”的不是巨石,而是一团棉花似的。青教教众爆出惊呼。过了片刻,待扬武的下属们都看清楚了之后,张融雪对扬武傲然一笑,内劲一收,巨石落地。

惊人的情景又发生了,坚硬的巨石撞击地面竟如鸡蛋碰石头般散作一摊碎末。原来巨石已被张融雪暗暗运功震碎,虽然表面完好无损,但却不堪一击。

扬武见张融雪如此厉害,不由惊喜交集地道:“好雪儿,果然是‘望空摘月’,不过你后面那一手化石为粉的绝技是什么功夫?我看不出来。”

张融雪得意一笑道:“这是我们张家祖传的功夫,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还有无敌掌法和无敌剑法都可以教你。”

扬武笑道:“你如果敢有半点藏私,看我不将你赶出门。”

张融雪亦嘻嘻笑地道:“夫君大人好凶啊,奴家倾囊相授就是了。”

扬武见官兵进攻,每拖延一刻便有不少人死伤,这是他不希望见到的,他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扬武想杀死或擒下官兵主帅,迫使官兵投降,不想对官兵大开杀戒。官兵与扬武无冤无仇,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官兵是国家的保卫者,每杀一个官兵对国家来讲都是一种损失。扬武不想做对国家不利的事,只不过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与官兵交战,不过希望能最大限度减少官兵的伤亡,减轻与朝廷敌对的程度,希望能通过显露自己的实力令官兵知难而退,令赵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再追究自己私占公主的责任。

几天前闯北峰官兵营寨时扬武有所保留,劈天掌最具杀伤力的“开天劈地”和皇阳神功第九重“九阳在天”都没使用。否则北峰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扬武不再耽搁时间,对张融雪道:“雪儿,我们下去。”

张融雪略一颔首,与情郎展开轻功自峰顶飞跃而下,如两只大鹏般迅疾无比地向官兵阵营投去。在官兵惊呼中,扬、张二人跃上帅台,同时出手擒住颜浩的左右臂,动作快得让颜浩一招反击都来不及发出。扬、张二人各执颜浩一臂,踏着官兵头顶往回飞奔。官兵虽然奋力拦截,却因武功与扬、张二人相差太远,根本无法接近扬、张二人。官兵想放箭又怕误伤主帅。

扬、张二人几乎毫无阻滞地飞奔回北峰峰巅青教防守阵营。青教守峰教众欢声雷动。

官兵因骤失主帅,三军无首,进攻被迫取消。其实颜浩多年来担任大内侍卫都尉,其武功自有过人之处,绝非幸至。但在扬、张二人手中,颜浩如小鸡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在数万军中擒敌主帅如探囊取物,扬武如此英雄盖世,他身边的少女亦与他不相上下,沉重打击了官兵的信心。“人多真的就能管用吗?”

每一名官兵心中都不由升起这个疑问。官兵为扬武和张融雪气势所慑,竟无人敢冲上山头营救主帅。

扬武和张融雪在青教弟子的簇拥下傲立山头,押着颜浩向官兵示威。扬武以内功凝音,使声传数里,对山下数万官兵朗声道:“你们都听着,你们的主帅已为我所擒,限你们三日之内离开乌蒙山。否则你们的主帅将人头落地。”

山下官兵一片哗然。

扬武、张融雪回玉凤堂(听雨轩已毁,眼下由于与官兵交战,无暇修整)颜浩被关押入监。扬武在玉凤堂召开高级首领会议,部署作战任务。若天黑之后官兵还不后撤,青教将主动出击。

当天上午官兵也紧急召开高级将领会议。会议推举中央禁军都统余荣鲜为三军临时统帅,并上报朝廷。官兵不管颜浩命运如何,势与青教周旋到底。经过短暂的停战,下午官兵又发动进攻。

青教申时造饭,酉时初天色将黑未黑之际,青教对北峰官兵发动重点进攻。扬武率剑堂一千弟子自正面西侧出击,张融雪率刑堂、巡查堂、玉凤堂、弓堂一千弟子自正面东侧出击。高远、霍步强率刀堂、散手堂一千弟子由秘道绕至官兵背后西侧出击。孟依然、宗英、魏可率护卫堂、枪堂、药堂一千弟子由秘道绕至官兵背后东侧出击。孔曾辉、孔别离、江风、高剑杰与高剑萍分别坐镇北、东、南、西四峰,在准备接应的同时防备官兵袭击,纯子与漕涵英、崔坚坐镇总坛中心,负责各峰之间情报传递和人员调动。

北峰下是官兵主力,实力达五万,由三万中央禁军和一万四川一带的禁军组成,扬武将“劈天掌”第三招“地动山摇”之“止攻式”提至极限,所到之处,数丈范围内的官兵都被扬武散发的内劲闭住经脉、位,定在当场,只有极个别的功力深的军官和大内侍卫能在经脉被封闭前的一刹那及时逃离。

扬武神威懔懔,几乎不用出手就所向披靡。剑堂弟子人人振奋,个个奋勇向前。张融雪则展开祖传的秋露剑,使出剑气刺的上乘剑法点官兵的道或者击落他们的兵刃,一马当先,尽往官兵密集处杀去。官兵亦是望风而逃。当官兵阵脚大乱时,青教两支奇兵从官兵背后掩杀而至,有如神兵天降。天色已黑,官兵不知背后来了多少敌人,立刻溃不成军。

由于青教攻势迅雷不及掩耳,北峰官兵的援军虽近在数里,却援救不及。兵败如山倒,五万官兵弃兵曳甲,向东西两个方向逃亡,希望与援军会合。扬武率西路教众向西追敌。张融雪率东路教众向东追敌。其时天色已经全黑。

青教为对付官兵,早就在太阳谷内外布下无数深沟陷阱,其中多数为两丈深,一丈宽的壕沟,沟里埋伏着青教教众。青教教众拿下遮盖壕沟的木板,官兵便成批成批地坠入壕沟中,摔的晕头转向,束手就擒。四川禁军最高指挥官徐文龙连人带马跌入深坑。鲁长顺见岳父兼顶头上司有难,奋不顾身地跳下深坑,击毙数名青教弟子,挟着徐文龙跃出深坑。

青教弟子遂围攻鲁长顺。鲁长顺使开无敌剑法,护住徐文龙,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竟无人能挡。张融雪见官兵中有一员小将厉害非常,走近一看才认出原来那小将就是自己唯一的师弟——鲁长顺。虽然鲁长顺比张融雪大几岁,但按入门先后排辈,他便成了师弟。

张融雪看见徐、鲁二人,心中颇感惊喜,在这场混战之中他们能保全身着实不易。三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因为站在敌对的立场,三人无话可说。张融雪贯于发号施令,随便叫了一名香主将徐、鲁二人带到安全地带,让他们安全离去。

不久官兵援军赶至,但却慑于青教气势不敢迫近。扬武亦有所顾忌,官兵毕竟人数占绝对优势,眼下只宜恐固战果,不宜扩大战事。于是张融雪、扬武两支人马重新会合,清理战场,发现被扬武以“止攻式”闭的官兵约在三千左右,被张融雪以剑气闭的官兵将近一千。那四千官兵业已元气大伤,没有三天时间休想再拿兵器,没有半月时间不能再上战场,可以不用考虑他们的威胁。

第十二卷:风起云涌 第06章 停战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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