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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绝望》


番外,白玉杰的前世(一)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道。

至少是我们所熟知的公道。

这个世界也根本没有公平。

没有救赎,没有希望。

我们的主角白玉杰,此刻正在经历着人生最低落的时刻,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对于所谓的“公道”有了深刻的认识。

在具体说明事件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公道”是什么呢?或者说你们觉得什么才是“公道”呢?对于“公道”的理解,你们真的深刻认识到了吗?

还有两句至理名言,您一定都听说过。

“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及“法庭是讲究证据的”。

这两句话的真谛,白玉杰穷尽了一生才领悟。

如果您真正明白这几句话的含义,或许您早已不是一个挣扎在生活线上的普通人了。

x市,法院门口。

一口烟呼出。

抬头看着这蔚蓝的天空。

白玉杰此刻明白了很多东西,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你不亲身经历过就绝对不会明白的。

白玉杰打输了一场官司,至于为什么输?细枝末节就不赘述了,他不是一个对过程耿耿于怀的人,他只看重结果,因为往往结果比过程重要的多。

白玉杰很是郁闷,心下悲凉。

此刻他非常的悔恨,恨这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白玉杰幼年丧父,十岁不到父亲便因病去世,父母本就是晚婚晚育,母亲三十六岁结的婚,三十八岁才生下的他。

父亲去世那年,母亲才刚刚从单位办理完病退手续,本以为可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哪曾知道会遭此大难。

无奈本就是工薪阶级又年近五旬的母亲又得出去打工,一个人养活孩子。

好在父母年轻时便很节俭,省吃俭用倒也是积攒下了一些积蓄。

前几年,家里的一位亲戚生意失败,欠下许多饥荒,危难之际四处借钱,面对家里人的白眼,只有当时白玉杰的母亲心地善良的把大部分棺材本借了出去。

哪想而知,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道艰辛,人心不古。

好在困苦的成长环境让白玉杰很早就变得独立自主,但相应也培养出了他极度要强的性格。

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让他感到自卑,骨子里却又是一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就是在如此矛盾的自我成长中,成长为了现在的白玉杰。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越自卑的人越要强吧。

本来大学本科毕业的他,从学校想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不难。

但一份普通稳定的工薪阶层并不是白玉杰想要的,他需要的是出人头地,母亲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自己如果不能给予母亲一个美满的晚年生活,那作为儿子来说真是太失败了。

白玉杰有个梦想,一个小小的梦想。

他小时候经常看到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到母亲节就会给自己的妈妈买很多礼物。

而自己小时候没什么钱,自然也过不上什么母亲节,只能在节日当天多帮家里做些家务或者努力考试考个高分以此来充当送给母亲的礼物。

所以白玉杰从小就有个梦想,那就是当他以后有钱了。

让自己的妈妈天天都过母亲节。

基于此,白玉杰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学校招聘里的那些看似稳定实则放弃人生的工作。

白玉杰努力学习,自己创业,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多时候并不是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的。

跟很多人一样,白玉杰在毕业努力了三年后,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复杂的人际关系,资本的铜臭味,虚伪的面孔,世界或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认清自己的失败后,白玉杰却发现自己已然奔三而去,不再年轻,不再是应届生的他,面对着那些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的冲击,显得力不从心。

几次失败又不甘平凡的他,也只能选择了向这个世界的黑暗低头。

然而放弃尊严,放弃自身一直坚持的骄傲,或许是白玉杰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了。

而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也正是白玉杰明天需要来法院打的第二个官司,想到明天还有官司要打,白玉杰也不得不强振精神,准备好迎接下一天。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第二天,几乎是相同的时间,白玉杰站在相同的地点,心里一片凄凉,五味杂陈。

再次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任由那浓烈的烟尘在自己的肺里翻滚着,咆哮着。

看到此,相信各位看官也明白,白玉杰的第二场官司也输了,至于细节,还是不追究了吧。

请让我们给白玉杰一点时间,一点小小的关怀与安慰。

人心都是肉长的,皆非草木孰能无情呢,您说是不是?

再次站在法院门口,坚强如白玉杰也流下了泪水,那是悔恨?是愤怒?或许都有吧?

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一种对个世界的绝望感。

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又猛的吸了口手上的香烟,可不知怎么,这不争气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有些事情,说的太透就没意思了。

白玉杰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也不喜欢喜形于色,他总觉得如果那样的话会显得一个人很没城府。

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心很痛,堵得慌,就好像有一颗大石头压在胸口一样,喘不过气来。

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滴落下来。

一不小心,烟呛到了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围观着自己,互相小声讨论着什么,对着他指指点点。

白玉杰很是反感这种情况与氛围,你们真的在乎我吗?

不,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那么你们对我指指点点做什么呢?

白玉杰不解。

不解,也要挺起胸膛,挥手擦干眼泪,可泪水依然止不住的流淌,没关系,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怎样,他白玉杰都要挺直腰板的从这里走出去。

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争一口气。

贼老天!

你听着,他还没输!

番外,白玉杰的前世(二)

这个世界有很多黑暗,残酷的你想象都想象不到,你之所以觉得生活很美好,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只有当你真正切身经历过这些事情,你才会明白,这世上远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白玉杰现在心里五味杂陈,有悔恨,有愤怒,有不甘。

但更多的是对这个社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被自己摊上了。

扪心自问,他白玉杰虽说称不上什么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可为什么这苍天对他如此不公?

七月份正值大夏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说有笑,而谁又能感受到白玉杰此时的悲哀呢?

走到一颗树下,背靠着树,拿起陈旧不堪的老式苹果手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给自己来张自拍,发了条朋友圈,配上一行文字。

“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真正希望陌生人幸福的人”

发完之后,白玉杰坐在树下,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徐徐,大脑一片空白,两场本以为必赢的官司却全都输了,这件事还没有告诉家里的母亲,自己已经是奔三的人了,母亲如今年过六旬,本来就因为过度操劳身体不好,如果再加上这如同噩耗一般的消息,白玉杰真怕发生什么意外。

他很不懂,也不想懂,为什么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追梦,到头来原地没有动过?

为什么善心一举,换来的却是冰冷的狼心狗肺。

现如今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安分守己的在大学里谋求一份普通却又稳定的工作?为什么自己要追逐那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现如今失去一切的他,难道留给自己的就只有那一句“我曾努力过,我不后悔”吗?

时光无法倒流,这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拿起手机,指纹验证进入画面,打开微信朋友圈,看到刚才自己发的动态,些许点赞,些许评论。以前的同学,成长路上的朋友,还有自己的妈妈。

这或许就是微信朋友圈最大的魅力,看似一个个耀眼的朋友圈背后,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白玉杰忽然想到了一句古语,人们常常说却又没有意识到的。古人诚不欺我也,这世上真的是。

“冷暖自知”

法院不远处正好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白玉杰走在河边小道上,争取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低头看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

一米八的个头,标准的北方人面孔,短寸头,脸上未干的泪痕以及心情激动导致脸颊微微的潮红,混杂在一起,此刻的表情显的异常诡异。

由于喜欢健身,所以白玉杰的身体异常强壮,许多当年的同学毕业几年后身体都走了样子,而自己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肌肉也大范围的隆起来。

冷暖自知,冷暖自知。白玉杰边走边念叨着,不是没想过就这么跳进河里一了百了,可惜自己水性不错,求生的本能就不能让自己淹死。

更何况还有家里的老母亲,自己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

最关键的是,白玉杰不想就这么结束,他不甘心,愤怒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里慢慢积攒,逐渐超越了懊悔与悲伤。

抬起头,这是白玉杰第一次,想杀了这贼老天。

夜幕降临,白玉杰浑浑噩噩的在河边晃荡了一整天,脑子里回想起了很多,始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母亲,中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自己会晚些回去。

情绪激动又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饥肠辘辘的白玉杰伴随着黑夜,走到了家边常去的一家炸串店。

以前每当白玉杰回家晚了没赶上晚饭又或者是半夜睡不着饿了的时候都会来这家小店吃些炸串,不多,但是总能填饱肚子。

炸串店的老板白玉杰已经认识了十多年,早在他还上初中的时候,店老板就已经在街道的东头推着小车卖起了炸串,几年过去后,小老板凭借着自己的勤劳努力,终于盘下来了街西头的一家小店,正式从街头的流动摊贩升级成了一方小店主。

看到白玉杰的到来,认识这么多年老板似乎看出了白玉杰心情并不好,只是简单的问了句“照旧”?白玉杰点点头,就进屋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了。

吃了这么多年,白玉杰喜欢吃的就那么几样,老板都了然于心,大家心照不宣。

不一会,刚炸出来还冒着热气的各式串串就上桌了,拿起平常最爱吃的实蛋咬上一口,却不知为何今天的实蛋没滋没味,连续吃了几串平时百吃不腻的小吃今天也都像变了味道一样。

明明很饿却又没有胃口,心里像堵着一样,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夜晚的炸串店总能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因为平常这个点饭店都已经关门了,再加上来吃炸串的要么是好这一口,要么就是不怎么饿来这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侃大山的,所以这个时间的炸串店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附近饭店下了班的年轻服务员,也有穿着高档呢子大衣的成功人士。

白玉杰平常喜欢一个人吃点炸串,顺便观察一下周围的人,听听他们讲的话,或有深刻道理,或是单纯的吹牛,要么听的白玉杰心里一乐,要么多少也能获得一些小小的感悟。

今天的店里人很少,除了刚进来没多久的白玉杰,就只有他旁边一桌的两个大哥,满桌子的酒瓶和一地的签子证明两人已经喝了有一些功夫了。

听两人交谈的内容应该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互相感慨人生的不容易,一会抱怨事业的不顺利,一会唠叨妻子的琐碎事。

直到其中一位带眼镜的略带醉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唉,从参加工作那会到现在,也奋斗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一晃都40多了,不也还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白玉杰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他不明白,不知道是否是旁人的话语打动了自己,还是因为这些天的苦难折磨着自己。又或者两者都有,只知道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白玉杰终于崩溃了。

随着旁人的一句话,白玉杰止不住的流泪,慢慢的开始呜咽,直到嚎啕大哭。

在门口坐着的店老板,在后面穿串的老板娘,旁边的两位。没有人打扰白玉杰,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不是因为彼此相识,也不是因为出于礼貌。

仅仅是这一刻,这一间小店的五人都感同身受吧。

夜还是那么黑,时间依然在一秒秒的流逝,世界依然在运转。

除了此时此刻放声痛哭的白玉杰以及这感同身受的四个人。

星空依然是那么的璀璨。

番外,白玉杰的前世(三)

白玉杰在这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店里放肆的挥洒着自己的情绪,不光是这些天遇到的不公待遇,更多的是对自己惨淡人生的一种释放。

他必须要释放,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或许真会憋出病来,那种心里堵着的压抑感真的会让人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白玉杰以前看过一部动漫,其中有一句台词他很喜欢,记忆犹新。

“男人能哭泣的地方,就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

小时候父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哭过了,他不能哭,哭只会显的自己软弱,为了不让自己的妈妈担心,为了让妈妈看到自己坚强的样子,他必须勇敢的振作起来。

他是个很早便学会独立思考的孩子,为人处事也很冷静。

但是今天,他放声痛哭。

许久,终于不再流泪的白玉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就在这时候,店老板拿出了一碗刚煮好的麻辣烫放在了他的面前。

“加了面的,这碗不收钱”

这句话仿佛带着些许的魔力,把神游天外的白玉杰拉回到了现实中,没有过多的客套,感激的看了店老板一眼。

右手拿起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面,左手再拿起没吃完的炸串来上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炸串好像比刚才的好吃了一点。

旁边的两位也开始继续碰杯,倾诉人间疾苦,陆续也有新的顾客走了进来,老板继续开火炸串,小店里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气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东西,白玉杰跟老板娘结完帐,果然没收那碗麻辣烫的钱,也不多做矫情,毕竟来日方长。

走出店门,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简单的眼神交流,只不过今晚无论是店老板还是白玉杰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了些许跟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温馨,是一种能让你真正从心底感到温暖的眼神,白玉杰再困难也不会真缺这一碗麻辣烫的钱,店老板挣的再多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见人就送上一碗,他送的是一种心意,一种小小的无言的支持,我既不问你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给这漫漫长夜中独自哭泣的你送上一份最真挚的祝福。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不用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碗面,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出不远的白玉杰暮然回首,在两侧漆黑一片的街道深处,看着那在油锅前忙碌的身影,以及老板头上自己牵出来的路灯,这或许就是这冰冷世界里的一盏明灯吧,尽管在这无尽的夜空中,是那么的渺小与微弱,却依然孜孜不倦的散放着自己的光明。

此时此刻,比起那些穿着华丽西装,天天带着一张虚伪面具的人们,以及那些天天满口公平公正维护社会秩序的人。

此时此刻,就在这街角的一盏明灯下忙碌的店老板,白玉杰知道比起那些人,这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真正值得自己尊重的人。

他生平心高气傲,平时从没打心底佩服过谁。

直到毕业后这些年的经历,到今天白玉杰才明白,往往那些看似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成功人士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你高看的地方,相反,那些平时不在意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很可能真正的散放着人性的光辉,那是一种平凡而又坚韧的力量,是真正值得自己尊重的。

“这人世间,终究还是有好人在的”

“可惜,对我来说已经太晚了”

白玉杰不由感叹到,他明白,他的心早已经随着那两场诉讼的失利而死了,这一碗麻辣烫以及店老板关怀的眼神,也只不过像是大雪纷飞时的一点烛光而已,刹那芳华。

走出了小巷子,走到了大街上,只要再走不到一公里然后拐进小区就到家了,至于怎么面对母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怎么跟母亲解释他依然没有想好。

一筹莫展之际,白玉杰走到了马路的三岔口,这是当地的一个公交车的终点站,半夜时分,三岔口道边上停满了闲置的公交车。

走右边的路,没多久就能到家了,一想到家,想到慈祥和蔼的母亲,他的心里又是一酸,心想着如果能带着两场胜诉的消息回到家里该多好。

正当白玉杰胡思乱想之际,他突然看见了在三岔口的中央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

可这少女刚才明明不在的呀,莫不是什么灵异事件?算了,就算真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自己也不会感到意外了,毕竟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要比什么灵异事件恐怖多了。

正当白玉杰准备右转走掉时,一直站着不动背对着自己的小女孩忽然转过了身来,直面着他。

“眼睛眼睛”,白玉杰咽了一口唾沫,夜太黑,他一开始也没在意小女孩,只知道她穿着一件深色的衣服

转过身来借着路灯的灯光才看清,话说怎么穿的跟个古代人似的。

可是白玉杰现在没空管那么多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眼睛,小女孩的眼睛是红色的!是一种犹如鲜血一样深沉的暗红色,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白玉杰确信自己没看错,这绝对不是路灯照在脸上反射出来的效果,他不傻,这绝不是正常人的眼睛。

盯着那双眼睛,他仿佛自己要陷进去了,怎么移也移不开自己的目光,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呀,如此诡异,仿佛仇恨一切,憎恨着一切的血红色,却又那么的艳丽,让人心动无法自拔。

没有对话,没有动作,这诡异的僵持随着拐角处一声刺耳的马达声而打断。

白玉杰急忙转头望去,发现另一条街道上正飞驰而来一辆吉普车,看样子好像是白色的杰志570。

咦?

这大黑天的离这么远自己怎么会知道那是一台杰志呢?正疑惑不解时,他的眼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个夜晚飞驰的吉普车在三岔口的中央把一个小女孩撞飞出去,撞的支离破碎的画面。

如此真实,虽说只是一瞬间在眼中出现的画面,不过那场面太血腥了,疾驰的汽车,被撞飞的瞬间,支离破碎的女孩,女孩倒在血泊中,一只手臂都被撞了下来掉在一边,这场面太可怕也太真实了。

饶是平时冷静稳重即使在法庭诉讼被驳回时都没皱一下眉毛的白玉杰此时脑子也有点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刚才那个画面,画面里的地点不就是这里吗?白色的杰志,路口中央的古装小女孩。

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莫不就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很匪夷所思不过他顾不上那么多了,看了一眼还在路口中央站着不动的少女。

仅一眼,白玉杰就又差点被她那双暗红的眼睛所吸引,想到刚才自己眼中出现的画面,他猛的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急忙冲着小女孩大喊到“快躲开”!

然而小姑娘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站在三岔口的中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快躲开!有车要来了!快躲开,会被撞的!”

白玉杰扯开了嗓子去提醒路中间那小小的身影,寂静的夜空里回荡着他焦急的声音,而远处汽车的轰鸣声却越来越近。

已经能看到车头远光灯的灯光了,在这空荡而静谧的黑夜里,明明刚刚小店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温馨,而此时车灯的灯光却是那么的刺眼。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这种事情呢?为什么一切不能美好起来呢?”

白玉杰在自己的心里无声的质问着这苍天。

番外,白玉杰的前世(四)

本以为自己的喊声会让女孩躲开,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白玉杰。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可是这一刻他却犹豫了,他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作为21世纪的新青年,白玉杰最好的做法就是对这诡异的事情完全置之不理,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没看到,转过头走进右边的小道回到家里才是最正确的。

明明自己知道最正确的答案,可是刚刚眼前浮现的画面却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要冲过去救人吗”,白玉杰思索着这个行为的答案,从车速以及自己与小女孩的距离来看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即使自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也最多勉强把女孩推到一边而自己却很可能会命丧黄泉。

还是原地不动?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啊,这个小姑娘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自己非要为了她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这一瞬间的犹豫机会却很可能已经转瞬即逝了。

“来不及了!”

白玉杰本打算冷然应对,然而当他再次看到那女孩暗红色的双眼时,那双眼透漏的是一种无尽的冷漠,一种漠视周围一切的眼神,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眼,好孤独。

眼前又浮现出了刚才“预知未来”的那一幕,盯着小女孩的双眸。

“啊啊!饶了我吧”白玉杰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白玉杰活了二十有六,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遭遇的不幸而不去救眼前的生命的话,那我白玉杰这二十六年来也终究是个废物罢了。”

他终究还是飞快的冲了过去,他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更不能就这样转身走掉,既然自己“预见”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自己又怎能就这样听命于此呢?

一直以来都被上天所折磨的他不甘心,想要反抗。既然看到了上天安排的命运就在眼前,那么自己就有打破这一切的机会!

更何况这个小女孩不该就这样死去,如果自己就这样站着不动而小女孩真的被撞死的了话,那白玉杰也会自责一辈子的。

他明白,即使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他也要冲过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就这样放弃的话,就好像他真的会失去某些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而这种东西就是他跟那些已经被这个世界腐朽了的人所不同的区别吧。

要去做!白玉杰下定决心,全力冲刺,即使对面车的灯光和轰鸣声越来越近也丝毫没有畏惧。

再快点!

再快点!

还不够!

白玉杰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誓要挽救眼前这条鲜活的生命。

而白玉杰不知道的是,从他向小女孩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小女孩的嘴角动了一下,仿佛说了一句什么。而女孩暗红色的双眼也开始越来越明亮,逐渐的从暗红色转变为了鲜红色,本来漠视一切的眼神也仿佛多了一丝生气。

正全力冲刺的白玉杰哪会注意到这些,快了!已经能感受到汽车飞驰而来时夹带着的气流!

来不及了吗?但是至少也要救下这个女孩,老天定下的命运,就要由我来改变,即使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一刻的他瞬间顿悟了些什么。

膝盖弯曲,双脚用力!

蹭的一下,白玉杰跳了起来,就好像足球比赛里前锋们的鱼跃冲顶一样。这一刻的他爆发出了无穷的潜力,人们总会在危机关头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就像此时的他一样。

起跳的瞬间耳边响起了汽车紧急制动的刹车声。

鱼跃一跳,拼了命的伸出手,终于在最后一刻把小女孩推向了一边。

诶?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在自己的手触碰到女孩身体的瞬间,她笑了?

她笑了吗?

这是白玉杰最后所想的事情,紧接着身体右侧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

他被撞飞了出去。

同一时间,本市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老马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职业为救护车的专属司机,干这一行已经二十多年了,按理说这行当自己这个年龄早就应该退休转业了,可惜区里一直招不到新的司机。

毕竟危险又不讨好,虽然工资待遇不错,但是各方面的压力太大,又很危险,现在的年轻人谁愿意干这个呀?

开的慢了耽误了病人,病人的家属会追着他死缠烂打,好像人是自己害死的一样,开的颠簸了也不行,医生护士都埋怨他开的不稳无法采取有效的急救措施。

开的快了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毕竟虽然路上很多司机也愿意主动让行救护车辆,可问题这个国家的交通如此拥挤,你再让能让哪儿去?

今天又是老马值班,本来已经一天都没有接到出车任务的他还挺庆幸,心想再泡一会就可以回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小说了。

老马的工作看似忙碌,其实只有在出车的时候才是惊心动魄的必须全神贯注又争分夺秒,毕竟自己载着的可是一条条即将逝去的生命,但是平时没有出车任务的时候就是呆在值班室里喝喝茶,最多被烦人的领导安排去开会学习。

学习个屁!

老子一个开车的,开了快一辈子车了,闭着眼睛都能开,又不用我救人,老让我学习干什么?

老马用心的诅咒着自己的上司,而平时在值班室值班的时候,他喜欢喝喝茶顺便用手机上网看看网络小说,这是自己儿子教会自己的,本来一开始还不愿意看,后来无聊随便看了一会没想到便一发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这不,这会儿老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蕴了口茶水,熟练的用手机打开了“网”,这是儿子给自己推荐的网站,里面有各种类型数不尽的小说,更有每日推荐等贴心功能,每次都能找到几本适合自己的小说,很好的网站。

刚找到了一本名叫《白玉杰》的小说准备点进去看看,突然铃声大作。

“得嘞”,再熟悉不过的铃声,这是有紧急的出车任务了,看来今天又得加班,虽说心里还在碎碎念,不过老马的行动还是非常迅速的,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早已驾轻就熟,再加上自己每快一秒就都有可能挽救一条人命,他老马头也是有职业道德和公德心的。

迅速的拿起救护车的钥匙,急忙跑到救护车专用的停车场,熟练的先把救护车的后门打开,给后面马上要赶到的救援小组节省时间,自己再快速的跑到车前面开门上车打火,放手刹,挂挡。

做完这一切,急救小组的人也已经上了车,毕竟都是训练过了的,医院也有明文规定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出车,剩下的可就全看老马的了。

好在这是半夜,街上基本没什么车,老马拉响警笛一路狂奔,事发地点就在离医院不远的215路公交车终点站。

开车途中听到后面的急救人员讨论,好像是有一个人在三岔路口中间碰瓷,飞身往一辆杰志身上撞。

“这不是有病吗?”老马心想,你这要碰瓷也得在白天啊,大半夜你出来碰什么瓷,该不会是喝多了想不开自杀吧?现在这人呀,生活这么美好还一天老不知足,唉。

就在老马还在感叹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事发地点,周围巡逻的交警早到一步设立了路障,保护了现场。

而急救小组也在停车的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呼”一口浊气呼出,任务完成了一半,老马终于能短暂的放松了下来。

“不过,这还真有点惨呀”

番外,白玉杰的前世(六)

武朝

另一个世界。

阴暗处。

“都没意见吧?既然决定了就别犹豫,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谁都不想死在这里对不对?”

“关键是你的情报!看守真的会减少吗?”

“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明天我这边先动手”

“好,既然如此,凌羽兄我们信你,但我们也想让你知道,一旦你的情报有误,不光是你,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多说无益,明日便是决定我等命运的日子,究竟是在这里等死,还是重获自由就看明日了”

“好!”

众人齐声应和,遂各自奔向自己的洞口。

走出阴暗处才看清,原来刚才密谋谈话的都是一堆少年,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

而这里则是武朝治下的一处监狱,确切的说是一处秘密监狱,这里关押的都不是寻常泛泛之辈。

要么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狂人,要么是一群成名已久的魔头。

但更多的却是如凌羽一样的孩子们,他们是一群“特殊群体”。

借着溶洞之间的阴影熟练的躲过巡逻的守卫,凌羽迅速走回了自己的洞口,也就是自己的“牢房”

摸了摸口袋里的石头,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石子却是他们能穿过洞口禁制的原因。

“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各显神通,又岂是武氏一族所能想象的?以为多控制些灵根就能称王称霸吗?终究也是异想天开,人的价值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必须活下去,无论如何也得活下去,总有一天!我要再杀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凌羽无声的呐喊着。

手里攥着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石头,若无其事的穿过了洞口的禁制。

“回来了?”

“怎么样?”

“是明天动手吗”

凌羽刚一回到牢房里,一个班房的同伴们就迅速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到。

凌羽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一群傻子,终究是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这种事情怎能在洞口处说呢,一旦不小心被外面巡视的守卫听到岂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现在的他如同这牢房里的其他人一样,深陷囫囵,身不由己。

只不过在这班牢房里他的年龄最大,再加上自己实力最强又能随意出入洞口,其他人才以他为首的,但总归也只是孩子王,麾下又是一群孩子,自己还能怎样呢?

说的狠了,引发了不满坏了大事就不好了,再说明天过后,不光是这一个牢房里,整个监狱里还能活下来几个人都不知道,还哪有闲心在意这样的小事呢?

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牢房深处的一块空地上,这里正好被影子所覆盖,再加上洞口波光粼粼的禁制,从外面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

见凌羽盘腿坐了下来,一群孩子们也快速的围坐了过来。

除了最深处躺在地上的那个。

凌羽环顾四周,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到“定了,明天傍晚动手,受伤不救,生死有命,逃出去之后的方式为猜拳。”

“猜拳!”旁边一个绿色短发身材娇小的女孩惊呼到。

“猜拳也好,比起大家全完蛋不如争取活下去几个,生死看天,谁也怨不得谁!”看到绿发女孩的惊呼,旁边一人安慰到。

“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女孩哀求到。

“好了,今天“聚会”的时间已经结束了,这是我们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定下的,现在已经更改不了了,而且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筹备,粮食储备就这么多,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等到下一次。”

凌羽的出声,算是定下了结论。

反正不管逃出去之后是猜拳还是什么,自己都得活下去,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纹着的“旗子”,凌羽下定决心,他还没结束,他还有运,他的家族,他背负着的一切,都需要靠他。

活下去是当务之急的,而手背上的旗子就是自己的底牌所在,只要自己不死,一切都还有希望。

“具体的流程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们很多遍了,明天不出意外会很混乱,出了这个洞口,生死各安天命,全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是就这样无能的死去,还是奋力一博拼出一个自由,就看你们自己,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吧!”

“现在解散,早点休息吧,或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夜也说不定”

说完这些,凌羽就起身往牢房的最深处走去,同时不动声色的朝几个人使了眼色。

心领神会的几人都先假意的向不同的方向散去,实则最后又在最深处跟凌羽汇合在了一起,他的眼神就是暗号,大家心照不宣。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

这句话说的太对了,人是可以独立思考的生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想。

如果所有人都想的一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你,也不会有我,更不会有他。

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自主而存在的,所以才会有了张三李四和王二。否则大家都是同一个人了,就都是张三或者都是李四了。

即使是在如此落魄,性命都危在旦夕朝夕不保的当下,仅是这一个小小的牢房里,彼此的思想也是会有差异的,而这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虽说这里大多数人凌羽都看不上,觉得他们是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可以真心相交的。

看着围过来的这四人,加上地上躺着的那个,这五人才是这个监狱里自己真正的朋友。

看着大家投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下。

低头用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说到“明天行动开始后,其他所有人都会往上层走,而我们不,我们往下!”

“往下?!”旁边的女孩疑惑到,对,她就是刚才的绿发女孩。

“对,我们往下,明天大多数人都会第一时间往上层冲去,而上层的看守想必是最严的,如果大家都一起往上面冲的话,或许最后会有几个漏网之鱼能逃出去,但是大部分人可能都会死!”

“那也不能往下走啊,往下走哪有出路?”旁边的一位胖子急切的说到。

“这个方法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他”说罢,凌羽指了指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个人,其他人顺着手指看去才恍然大悟。

“起初我也不同意这个方法,后来直到昨天聚会途中我偶然听到的消息才下定了决心同意了这个方案”

“什么消息”胖子向洞口处望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一圈一圈的以小组为单位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明天虽然监狱里大部分实力高强的看守会离开,但是赤焰派为了加强这里的守卫会派一名直系长老过来坐镇!”

“什么!”

众人惊呼!这一声响引得其他小组的人也望了过来,凌羽连忙提示几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好在这个时候大家做的都是相同的事情,毕竟明天就是起事的日子,一会还要早些休息积攒体力,现在是最后可以交流的机会,都在争先恐后交代明天的事情,没人会太在意凌羽他们这边。

一声惊呼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但很快就又回到了自己小组的讨论中,如此压抑的气氛里,已经没人会关心别人在做什么了。

“别说话,我也是偶然才听到的,真亦假时假亦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冒不起这个险,直系长老的实力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可以面对的,如果直接跟他们一起跑出去风险太大”

“所以我们要往下去,明天整个监狱的人都会动起来,不光我们还有上层的人,长老只有一个人,他也只能守住最关键的要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那么多的人,再说了,监狱里能人异士也不少,别小看他们,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出现!”

“我们向下,下层都是些成名已久的妖魔鬼怪,如果能把他们放出来的话,我们出去的希望就又会多加一分”凌羽如是说到。

“可我听说他们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有的人连刚出生的婴儿都吃,去下面是不是太危险了?”胖子一脸担忧。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如今多一分希望是一分,明天大家先按原计划行事,看我位置,跟紧我,我们趁乱先往下去,其他人都往上走,我们往下肯定没人会注意我们,到了下面再看具体情况,总之不能直接第一波冲出去当炮灰,我们先稳下来静观其变之后再决定如何。”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众人也纷纷附和到。

“既然如此,大家就都早点休息吧”凌羽说完也准备躺下来尽快休息好应对明天。

就在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两人中的高个子说到:

“明天过后生死未卜,前路险恶,或许今晚是我们几个最后一次聚在一起,萍水相逢,我们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

“不如大家现在都把自己最重要的愿望写下来,如果我们中真的有人死了,希望活着的人可以帮他实现这个理想吧”

高个子的话戳中了众人的内心,即使再怎么冷静,终究也只是一堆十多岁的小孩子,如今想到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大多都忐忑不已,只不过都故作镇定掩饰了下去。估计今晚很多人都会紧张的一夜无眠吧。

无眠之夜前把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写下来,如果活下来了就努力去完成,如果死了就权当做是遗言,希望活下去的同伴将来能替自己完成吧。

愿望实现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低留下个念想,也好似自己在这人世间走了一回,不至于不明不白的活这一世,即使死了也希望自己的愿望能让活着的同伴偶然想起自己。

“我先来”绿发女孩说道,“我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女孩悲伤的低诉到。

“然后是我们俩”高个子目光希冀,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我们俩希望能找到妹妹,让她安稳的活下去,有可能的话,也想报父母之仇。”

“没想到你俩还有个妹妹”胖子惊讶到。

兄弟俩白了一眼胖子,没搭理他。

胖子想了想说到“额,我的愿望呀,就是活下去,对,活着最重要,什么都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然后吃好多好吃的,娶上两个老婆,不,娶四个!不不不,娶好多好多老婆。”

胖子天真无邪的话语逗的几人都裂开了嘴。

压抑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一向冷酷的凌羽脸上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波动。

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从嘴里缓缓的说出了两个字:

“复国”

虽说众人都知道凌羽的身世应该不简单,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那跟其他人明显不同的气质大家都感受的到。

只是直到今天大家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缓和过来的气氛因为这沉重的两个字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沉默片刻。

一直躺在地上阴暗处的人影忽然坐了起来,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动作。

用手指在地上快速写了几个字后就又躺了下来。

“快来看看哑巴写了什么?”众人无不好奇,凑近一看。

昏暗的灯光下照耀着四个大字。

“我想回家”

今天开始会断更两天,29号会恢复

作为一个新人,第一次写小说,我从416号开始,到现在1026号,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多忙,都咬牙坚持了下来,整整174天没断更过。

我觉得作为一个新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工作实在是太忙,存稿已经用完,故而断更。

其实从大约一个月前开始,我就一直维持着每个周末休息的时候写出来整整一个礼拜需要更新的稿子,然后每天定时发一章。

由于上个礼拜我上了六天班,休息的第一天又去公司办事,所以存稿一下子跟不上了,这礼拜还只能休一天,希望大家理解吧。

至于这本书会不会太监,首先这是一定的,我原本的设想足以写上千万字,但是在目前工作繁忙又赚不到一分钱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但是也请你们放心,目前虽然会断更,但我休息的时候一定还会坚持写。

我喜欢有头有尾,这本书的序卷我还没有写完,脑海中波澜壮阔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呢,又怎么可能让他结束。

至少要写到正文开始后,我才会暂停更新,所以请大家放心。

第一章 穿越

白玉杰穿越了。

这是他现在知道的情况。

作为以前也经常上“网”看小说的他来说,穿越本身并不稀奇,但是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玉杰在这个世界醒来前最后的记忆是在救护车里,以及他对贼老天的那声怒骂。

在穿越前,地球上的白玉杰打输了两场本该胜利的官司,他输的很冤,也因此看透了何谓“公道”。

白玉杰在人生的前二十年,他觉得公道是指公众的道理,既是人们常说的“公道自在人心”,通过这两场官司的败诉,他醒悟了,觉得公道其实指的是公家的道理,既是人们也常说的“领导说你行,你就行,领导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

白玉杰幼年丧父,十岁不到父亲便因病去世,父母本就是晚婚晚育,母亲三十六岁结的婚,三十八岁才生下的他。

父亲去世那年,母亲才刚刚从单位办理完病退手续,本以为可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哪曾知道会遭此大难。

无奈本就是工薪阶级又年近五旬的母亲又得出去打工,一个人养活孩子。

好在父母年轻时便很节俭,省吃俭用倒也是积攒下了一些积蓄。

前几年,家里的一位亲戚生意失败,欠下许多饥荒,危难之际四处借钱,面对家里人的白眼,只有当时白玉杰的母亲心地善良的把大部分棺材本借了出去。

哪想而知,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世道艰辛,人心不古。

好在困苦的成长环境让白玉杰很早就变得独立自主,但相应也培养出了他极度要强的性格。

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让他感到自卑,骨子里却又是一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就是在如此矛盾的自我成长中,成长为了现在的白玉杰。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越自卑的人越要强吧。

本来大学本科毕业的他,从学校想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不难。

但一份普通稳定的工薪阶层并不是白玉杰想要的,他需要的是出人头地,母亲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自己如果不能给予母亲一个美满的晚年生活,那作为儿子来说真是太失败了。

白玉杰有个梦想,一个小小的梦想。

他小时候经常看到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到母亲节就会给自己的妈妈买很多礼物。

而自己小时候没什么钱,自然也过不上什么母亲节,只能在节日当天多帮家里做些家务或者努力考试考个高分以此来充当送给母亲的礼物。

所以白玉杰从小就有个梦想,那就是当他以后有钱了。

让自己的妈妈天天都过母亲节。

基于此,白玉杰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学校招聘里的那些看似稳定实则放弃人生的工作。

白玉杰努力学习,自己创业,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多时候并不是只要你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的。

跟很多人一样,白玉杰在毕业努力了三年后,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复杂的人际关系,资本的铜臭味,虚伪的面孔,世界或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白玉杰是标准的北方人,一米八多的身高,短寸头,刀削般的刚毅面容,由于喜欢健身,所以他的身体异常强壮,许多当年的同学毕业几年后身体都走了样子,而他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肌肉也大范围的隆起来。

打输了官司的那天晚上,白玉杰先是去熟悉的炸串店吃了点东西,后来就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时间已近凌晨,街道上很是冷清,他却蓦然的看见了一场车祸,准确来说,只“预知”了一场车祸。

在离他不远的三岔路口中央,一位身穿古装的小姑娘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飞了出去,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也洒落在一旁,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白玉杰把自己的“预知”理解为因为官司失利造成的打击太大,自身出现了幻觉。

可随着亲眼见到了三岔路口的古装女孩,以及那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声,白玉杰明白这或许并不是幻觉。

唯独与幻觉不同的是,女孩的那双血红色的双眸,是那么的冰冷与孤寂,让人看上一眼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犹豫了那么三到四秒钟后,他就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以自己被撞飞为代价,救下了那个小小的生命。

后来的记忆就很是模糊了,依稀能记得赶来的交警与汽车司机的交流,急救车刺耳的警笛声,以及白衣如雪的医生。

白玉杰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上了救护车,鲜血流进了眼睛里,所见之处一片血红,弥留之际他甚至都觉得眼前的急救医生好像似曾相识,正努力的捧着他的脸,向他诉说着什么。

可白玉杰那时什么也听不见,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

他还有那个小小的梦想,那个天天让妈妈过母亲节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没有公道的世界,悲惨的经历,如果这些都是老天所安排好的命运。

那么饶是白玉杰也想用这最后的声音喊出:

“贼老天!”

“我,草,你,妈!”

不知是不是他的那一声怒吼触动了老天,总之他是活过来了,在这个异世界里活过来了。

起先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越,白玉杰非常庆幸,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只有真正在鬼门关走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活着的感觉,就好像他以前看过的一个系列电影一样,虽说是恐怖电影,但是里面主角所倡导的理念他一直深以为然。

活着,就还有希望,很多事情和挂念也还能继续。

醒来后的白玉杰一直在做着深呼吸,明明平时很正常的举动,现如今却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相反感觉还挺不错,就是动弹不得。

“这是棺材?”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空间的白玉杰叹息到。

伸手向上推去,棺材板嘎吱一声开了,急忙呼出一口气,得亏呀,没给我埋了,否则车没撞死我,倒是给憋死了,再说现在不应该都是火化吗?怎么还全身下棺材呢?

随着板子露出的缝隙,一丝强烈的阳光也随之而来,白玉杰不得不眯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推开棺盖走了出来。

走出棺材的他总感觉自己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或许就跟那些参加过战争的士兵们一样吧,经历过了生死,尤其是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如今的思想跟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了。

“能活着真是太特么好了!”白玉杰不禁仰天怒吼。

感慨完毕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明明自己应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可怎么会在一片荒山野岭里呢?

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自己就算不死也应该身负重伤呀,怎么现在跟个没事人似的。

甚至感觉自己的视力都比以前要好很多,以前白玉杰经常看电脑和手机,虽说不至于带上眼镜,但至少视力还是有所下降的,看远处有些费劲。

此时感觉自己双目格外明亮,连远处的一座墓碑都看的清清楚楚。

“墓碑?”白玉杰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到了哪里,醒来后发现身处荒郊野岭,这旁边还竖着个墓碑,自己的视力又变的空前的好。

再加上车祸前的那个小女孩。

尤其是女孩那双暗红色的眼睛,白玉杰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且他回想了一下意识朦胧时所听到的情况,虽说那时候他的意识时有时无,五感都下降到了最低程度,可大概什么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自己被撞飞了出去失去意识,然后救护车来了,急救人员给自己做了抢救,抬上了担架。

他还能回想起交警和一个中年人的对话,以及急救人员对自己抢救时模糊的话语。

什么失血过多呀,碰瓷的。虽然断断续续,但总是听到了一些。

可总觉得哪有什么违和感呢?

“对了!”白玉杰想起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有人提到过那个小女孩呢?如果小女孩就在现场的话,她那双眼睛,不可能不被别人注意到。

再加上自己就是为了救她而被撞的,至少交警或者相关人员应该对她进行询问呀。

“为什么没人提到过这个小女孩呢?”

还有自己也是,她对小女孩最后的印象就是推开她时看见了她的笑容,之后就再也没有感知到她了。

难道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女孩?从始至终只不过是自己由于官司失利打击太大所幻想出来的?

可是他推开女孩时的那个冰冷的触感是绝对不会错的,他绝对是推开了一个人。

白玉杰脑筋很快,想到了两种可能。

要么是小女孩在被推开后就自己跑掉了,毕竟自己被撞的场面应该挺血腥的,要么就是这个小女孩,只有他自己看的见。

估计是碰上什么灵异事件了吧,毕竟大半夜的又在三岔路口,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那地方以前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件?

那个小女孩是个亡魂?

白玉杰感觉自己再想下去就要疯了。索性不想了,他冲过去救人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仅仅是为了对得起他自己。

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就可以了。

再加上自己不仅没死还莫名其妙的视力大增,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把这件事情相通了,白玉杰现在仅剩的念头就是回家了。

他必须回家,见到自己的妈妈,把这些天的离奇遭遇告诉她,死过一次的人思想立马就不一样了,此前还在担心怎么跟母亲交代,怕母亲听到消息后出现意外,现在的白玉杰也想开了。

只要自己还健康的活着就好,从前失去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生活。

毕竟那谁曾经也说过“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嘛。

举目环顾了四周,很荒凉。

往前走到了刚才的墓碑前面,不由得感叹自己视力太好了,从远处看还不大的墓碑,真走到了面前时发现已经跟人齐高了,可见此时自己的双眼能看多远。

定睛往墓碑上一看,白玉杰惊呆了。

“这上面写的什么???”

墓碑上有几行文字,可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不是自己熟悉的汉语,也不是繁体字,更不是他所熟知的外语。

白玉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再次抬头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跟他所熟知的世界不太一样。

就像脚下的这株野草,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刚才只顾得上庆幸自己活过来了,没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现在发现了墓碑的异常后再一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有着些微的变化。

莫不是自己重生到了别的世界?又或者是自己穿越了?

白玉杰心想,对于一个21世纪的青年来说,穿越并不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

“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不敢去想是否真的穿越了。

因为他一点也不想遇到这种事,他只想在自己往常的世界里努力工作,养活自己的母亲,为他那个小小的理想而奋斗着。

如果自己穿越了的话,年迈的母亲该怎么办?

白玉杰此时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贼老天,可别玩我呀。”

第二章 种子

白玉杰不得不认真审视当前的情况,周遭的环境不同倒也没什么,抬起头看了一眼,还行,天上也只有一个太阳。

问题出在眼前齐人高的墓碑上。

通体白净的墓碑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玉石雕刻而成似的,而且跟以往白玉杰所见到的方方正正的墓碑不一样。

墓碑整体层次鲜明,顶端和周边也雕刻着不一样的花纹,表面也镶嵌着一些不同材质的华丽珠宝。

总之这个墓碑给白玉杰的感觉就是高大上,这样一块墓碑要是放在他所熟知的世界里,那得值多少钱呀。

问题在于上面篆刻的文字,按理说应该是汉语才对,可却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文字,也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外语。

莫非是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小语种?可这个墓碑的样式明明是中国风的。

怀疑自己是否穿越了的根本原因就在这儿,墓碑太诡异了。

左看看右看看,又伸手摸了摸墓碑,看看了墓碑下面,终究还是没去挖人家坟墓。

就在白玉杰打算放弃走过墓碑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看了一个大字。

对!

墓碑后面的一个大字!

墓碑后面用大大的汉语刻着一个“白”字!

白玉杰此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墓碑后面这大大的白字。

这是汉语没错,而墓碑前面的碑文却又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不是外文的话那就只可能是自己穿越了吧?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其实他只是不想去相信穿越了的事实而已,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被那辆杰志撞飞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睡了一觉就痊愈了。

再加上这醒来的地方荒郊野岭的,四周看着好像荒无人烟,环境也有着细微的变化。

白玉杰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现在看着墓碑前后截然不同的字体时,他终于还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唉。

叹了一口气,白玉杰不禁抬头望天,任由刺眼的阳光直射到他的眼球上,也丝毫不避让,奇怪的是他没有一点被晃眼的感觉。

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蔚蓝的天空。

眼神从呆滞变成回味再变成锐利,最终演变成憎恨。

心中店老板给他支起的那一盏小灯,也就此熄灭了。

“贼老天!”

白玉杰咒骂到,本来因为劫后余生对这苍天还有一丝感激之意的他,在发现自己穿越了的事实后也转变为了憎恨。

他不想穿越,只想回到家里,回到母亲身边照顾她。

别人可能不理解他为何对自己的母亲如此执着,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在十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而母亲那时候刚刚病退,母亲不得不年近五旬再次出去打工养活他,面对即将升入初中的白玉杰,母亲硬是凭借自己的辛劳一直到白玉杰大学毕业为止,都没有动用家里的一分存款。

从丈夫去世,孩子十岁,到把孩子拉扯到大学毕业的十多年里,孩子的学费,两人的生活费,家里全部的花销都是靠她一个已经退休了的弱女子一点点赚出来的。

每天辛勤劳作,起早贪黑,还要照顾家里给年龄还小的孩子做饭,用微薄的薪水支撑着这个家,用仅剩的一点零用钱给孩子买喜欢的玩具。

当真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

而这些白玉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甘心落于人后,不甘平淡的原因。

姑且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叫做前世吧。

不再过多考虑前世的事情,白玉杰不是矫情人,只是愤恨,一想到自己身在此地,而年迈的母亲晚年却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他就恨这苍天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

不过既然能来到这个异世界,那么或许也会有能回去的一天,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知那时候的母亲又会是怎样。

“还能回去吗?”白玉杰仰天长叹。

看着眼前的洁白的墓碑。

风不小,墓碑上却不落一丝灰尘,不知是这墓碑材质的原因还是什么,在这荒凉的野外,一个洁白挺拔的墓碑静静的伫立在此。

“背后刻着白字,那或许这就是我的墓碑,我在前世死了之后穿越到这里来复活?”

“又或者是我其实本是身在这边的人死后才去了之前的世界?”

可这也不对,背后不该只单刻了一个白字,按理说如果是刻名的话,应该是三个字,只刻姓氏的话也不对。

因为白玉杰不姓白,白玉是复姓,他姓白玉,单名一个杰字。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感到有些头大,索性就不再想了。

不管怎样,白玉杰正式的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然后转头回到了自己刚爬出来的棺材旁,低头看了眼棺材里,希望能有什么陪葬品之类的。

前世在小说里积攒下来的经验希望能有些帮助吧,那些书中的主角不都是一穿越就带着各种金手指吗?

这一看不要紧,棺材里还真就有个小东西,醒来的时候就顾着爬出去了,没注意到里边竟然有一小方红布。

伸手拿起红布,摊开来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粒种子,非常翠绿的颜色,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种子有点像白玉杰前世所养的花而节出的花骨朵,比那个稍微大一点,但是形状差不多。

白玉杰是地道的北方人,文科学的又不好,不太会那些繁杂的描绘词语,只会直来直去把自己内心的东西说出来罢了。

眼前的种子散发着些许微光,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而他却不懂得如何用言语来描绘它,只知道这应该是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这粒种子应该是跟我一起下葬到这棺材里的,又或者是我穿越时带来的,我前世被撞时肯定没有这粒种子,所以跟我一起下葬的可能性很大。”

白玉杰仔细的观察着这粒种子,觉得无论哪种情况都无所谓,反正这东西对自己肯定非常重要。

问题是怎么使用它,直接吃了吗?

别是什么有毒的东西,又或者什么灵丹妙药,前世很多小说里都写着异世界的一个小小的植物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现在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吃下去不会把自己“撑”死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别吃了,毕竟这可不是小说,他可不敢赌。

那么该怎么办呢?要不把这种子种下来?说不定将来长出个小娃娃来也说不定。

问题是这附近上哪儿找花盆呀,再说自己也不能随身捧个花盆走,把种子就地种下?想想也否决了,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这附近一看就没有水和食物,虽然远处有片密林,但自己可不是什么求生专家,只是一个21世纪的普通青年,荒野求生什么的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么干脆先揣怀里以后再说?

关键在于种子太小了,放在口袋里既怕掉了也怕碎了,显然它对自己很重要,这么做风险也太大了。

“对了”,忽然想起了前世小说里经常说的滴血认主。

这或许是个值得尝试的方法,问题是这附近一片荒凉,没有什么锐利物,难道真要自己咬破手指头吗。

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东西,叹了口气,心想别整到后面什么用都没有,最后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感染破伤风而死,那自己也算是个人才了。

右手拿着种子,左手向嘴里伸去。

心想这时候要有把刀该多好呀,不仅能实行滴血认主,还能用来荒野求生,又能防身,一刀多用。

心念至此。

右手上的绿色小种子突然光芒大作,起了变化!

第三章 刹那

刚想到要是能有把小刀该多好,心念至此,右手上不知名的翠绿种子突然光芒大作。

一瞬间爆发出了耀眼的光华。

随即消失不见。

“没了?”白玉杰错愕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对,右手中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正握着什么。

感觉像是玻璃?可是为什么眼睛看不见呢?疑惑之际左手下意识的想去触碰右手上的东西。

这是人的本能,想去感知一下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嘶”白玉杰倒吸一口凉气,左手仿佛碰到了一种锐利的东西,瞬间在大拇指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小,鲜血瞬间涌出。

白玉杰正要把拇指放在嘴中吸吮,却发现自己流出的血没有滴到地上,而是像被什么吸引着一样,慢慢的向自己的右手流动。

就好像自己的血在填充什么东西一样。

很快,鲜血就填满了右手上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把短刀。

或者说更像一把长一点的匕首。

很薄,而且是透明的,现在被自己的鲜血所侵染,犹如一把由鲜血所铸成的血匕首一样。

薄而锋利,朴实无华。

没有多余的纹饰,也不像刚才的种子一样散放着光芒让人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就是一把薄到不能再薄的小短刀。

鲜血从刀尖流过刀身再流到最底端,最后再从底端回流到刀尖处。

就这样自己的血在这把透明的小刀中缓慢而有节奏的流动着。

白玉杰盯着眼前奇异的景象,终于肯定自己是穿越了,毕竟现在的情况用科学是解释不通的。

心里酸楚,五味杂陈,一阵恍惚。

血红的小刀突然自右手挣脱,飞到半空中,在他的眼前,缓停半刻,就好像正在注视着白玉杰似的,白玉杰也紧盯着眼前的血刀。

自己的血灌入小刀后,他的心里就多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血刀有一种亲切感。

“这就是滴血认主吗?看来小说诚不欺我也。”

片刻过后,血刀忽的飞到白玉杰的头顶盘旋了起来,正当他疑惑不解时,瞬间射向了他的胸口。

变化突起,白玉杰根本毫无防备,而且那股莫名的亲切感让他觉得眼前这柄由自己鲜血铸成的短刀应该不会伤害自己。

鬼使神差的,他未做任何反应,眼睁睁的看着血刀飞向自己的胸口,仅一瞬血刀就消失了。

白玉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还好没被扎出一个窟窿来,可问题是刀去哪儿了?

左顾右盼,发现哪都不见踪迹,回过头看去,地上也什么都没有,低头看向棺材里,除了刚才的那方红布外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不在外面,也就是说要么是飞走了,要么就在我自己的身上。

想到刚才血刀是向自己的胸口飞去,急忙打开了衬衫的纽扣,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右胸口上多了一块血红色的印记。

正是刚才血刀的模样,如同纹在身上的纹身,让本来就隆起的胸部肌肉上更加多了几分狂野的气息。

“好看!”

这是白玉杰的第一印象,打开衬衫上面的三个纽扣,正好能露出两侧些许的胸肌,胸肌上暗红的印记随着衬衫的摆动忽隐忽现,特别像极了前世电影中的那些古惑仔。

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由心而生,仿佛身体里多出了一样东西,又好像这东西本来就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就像自己的手臂,灵活自由。

心神微动,胸口上的纹身渐渐淡了下去,右手中又有了感觉。

纹身彻底消失,刀也出现在了右手里,只不过没有了鲜血的颜色,回归成了透明的样子。

“一把看不见的锋利小刀?”

“看看威力如何”,手起刀落,白玉杰起手向眼前的棺材狠劈出去。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感觉到丝毫阻力,眼前棺材的一角就被劈开了出去。

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在球场上踢球牟足了全力的一脚却踢空了的感觉。

而棺材的一角确实的被斩断了,这只能说明这把透明的短刀有多么的锋利。

“好刀”!白玉杰由衷的赞叹到。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念头一起,右手上的短刀果然缓缓消失,而胸口上的印记也慢慢出现,反复实验了几回,白玉杰已经完美掌握了使用的方法,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掌握了方法,他又再四处简单的调查了一下,发现已经没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了

之后便是要离开此地,至少要先到有人的地方去,不管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朝代什么世界,总之肯定得先去有人烟的地方。

自己没受过野外生存训练,一个人很难活下去。

白玉杰心下决定,抬头看了下太阳简单辨别了一下方位,虽说不知道这世界的太阳还是不是东方升起西边落下,但至少自己姑且用这个标准吧。

跳目远去,他现在的视力远超常人,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自己的东西两面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目力所及的地方看不到尽头,首先这两面就被否决掉。

北面是一片密林,这倒是一个可以去的方向,至少应该能确保水源,可关键是密林里面有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如果碰上什么猛兽的话会很危险。

南面是一坐小山丘,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但白玉杰还是决定先去那,毕竟周遭的情况并不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也不清楚,先往高的地方去,站在高的地方可以看清周围,到时候在做决定。

好在自己现在不渴也不饿,就向南面的山丘进发吧。

低头看了看刚才还装着自己的棺材,伸手把里面的红方布拿出来揣进了口袋里,又扭头走到一旁不远处的墓碑前,凝视了一会通透白净的墓碑,摸了摸墓碑后面的白字。

心里叹息一声,毅然决然的转身向南走去。

白玉杰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地方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坟墓,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而原地踏步。

他现在只想回家。

虽然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现在也只能往前走了。

殊不知,这一转身,便是一段传奇的开始。

艳阳高照,阳光洒在白玉杰的身后,照耀在白色的墓碑上衬托出长长的影子,周围暗红色的野草随风而动,像是在给眼前人送行。

白色的墓碑孤傲的伫立在这片荒野上,墓碑上的碑文正对着缓缓离去的背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橘生淮北,时至境迁,曾经往事,并不如烟”

前世的故事到此结束,这一转身便是白玉杰在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转身刹那,传奇开始。

第四章 斩首

白玉杰一边向南边的山丘走去一边思索着。

他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首先按以往小说里的情节来看,大多数的穿越都是魂穿,也就是灵魂穿越过来,前世的自己死了,灵魂穿越过来机缘巧合附身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很好理解。

可一看自己的穿着就明白他是整个人都穿过来了。

牛皮鞋,休闲裤,衬衫再加上一条腰带,怎么看都是自己前世所穿的服饰,干净如新,没有丝毫血迹。

既然自己是整个人都穿越过来的,那么之前这个身体受的伤是怎么痊愈的?

而且为什么自己会恰恰在一口棺材里醒来,附近又恰好有一个刻着“白”字的墓碑?

是谁给自己准备的棺材?又是谁在旁边立的墓碑?

那粒种子是从何而来?又怎么会心有所想变成了一把短刀?如果说自己当时想要的是一把手枪是不是就会得到一把枪呢?

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某个熟知的古朝代吗,联想到前世的古装小女孩,他不得不这么想。

“对了”,一切不寻常的地方都是从遇见小女孩开始的。

白玉杰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了,但是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能弄明白这些事情的真相,或许就可以回家了。

思索间他终于爬到了南面的小山丘上。

站在高处举目望去,饶是白玉杰也不禁被震撼到。

这居然是一座小岛,而且是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

四周海面波光粼粼反射着阳光,与白玉杰熟知的前世大海没什么分别,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太颠覆他的认知。

山丘并不是很高,所以目力所及的地方也有限,只知道四面都是海,看来短时间内想出去并不太可能。

北面先看到的是刚才自己醒来的地方,白色的墓碑此刻也显的很渺小,再往北去是刚才自己看到的密林,在地上看不出来,在高处一看发现这片密林极大,几乎把岛的北面全部占据。

密林里有什么白玉杰看不清都被树挡住了,但是隐约可以看见密林深处好像有些砖瓦残片,似是有建筑的样子。

这还是他目力远超常人才能看见,一般人的话只能看见一片绿色的密林。

西面是一片沼泽地直到海边,东面很远处有一洼湖泊,在往东有一座瀑布,从这里看去就觉得不凡,估计走到近处应该相当震撼,瀑布可能接引外面的海水,一路顺着流到了湖泊里,至于海水是怎么爬上这么高的,瀑布后面的情况白玉杰就不得而知了。

而自己的身后,也就是继续往南走同样有一片林子,只不过林子不太大,穿过林子之后有一片石制建筑,疑似有人烟的踪迹。

“果然先往南面的山丘走是对的”

白玉杰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欣慰,毕竟如果之前愣头愣脑的闯进了北面的密林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这下之后的路就很清楚了,先继续往南边走穿过林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回家的路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至少自己得先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先想办法活下去,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想罢便快速的向南面走去,虽说在山丘上看着不远,但是实际走起来才知道这个岛其实也挺大的,而且海拔还挺高。

黄昏时分白玉杰才走到了南面的林子里,看着周围的树木,有点像是前世的枫树,叶子的形状虽然跟著名的枫叶有些不同,但是颜色都一样是那抹火红。

正好夕阳西下,阳光照耀到这不知名的树叶上,也别有一番风景。

只可惜白玉杰没时间欣赏这番美景了,从他醒来到现在一路又是翻山又是越岭的,别说吃的了,一口水都没喝,上次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在前世的炸串店里,现在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饿到是能挺,这渴却是必须要解决的燃眉之急。

按理说能长出林子来,应该不会缺少水源的,正当他四下寻找水源的时候。

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了人声。

白玉杰立马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凝神听去,他确认自己没听错,这绝对是人的说话声,虽说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应该错不了。

心头涌上一股喜悦,毕竟终于能遇到同类了,这下不至于渴死在这儿了。

伴随着一丝兴奋之感,他快速的寻着声音跑去。

世界是残酷的。

白玉杰终究还是没理解另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一种经由完全不同的文化认知所形成的社会。

白玉杰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前世中,以前世中的人生观价值观来行动,虽说知道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是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正像现在的他一样,还不具备丝毫的危机感,觉得遇到人也会像前世那样友好的对待自己,就算不帮助他,至少给口水喝指个道路也是可以的。

饶过两棵粗壮的树干,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

没有热情的迎接,没有盼望已久的希望。

迎面飞过来一个圆形的东西,正好从自己的眼前落下,滚到了脚边,仔细一看,白玉杰瞳孔猛的收缩,心也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迎面而来的是一颗从天而降滚到自己面前的头颅,一颗满是鲜血的头颅,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到了自己的眼前,脑袋上的眼睛满是惊恐,嘴巴还在一动一动的,显然是神经还没完全丧失功能,就像前世里那些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只不过这次换成了人头,甚是可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让为人冷静的白玉杰也不得不发出了一声惊呼。

“卧槽”

急忙向后跳去,而此时他才看清眼前的情形,空地上有三个人,三个身穿古装的人,穿古装不意外,毕竟是穿越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人外加一个身子,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脑袋,而他的脑袋现在就在白玉杰的脚底下。

另外两个穿着同一服饰的人,一人拿剑压着无头人的身子,另一人则正甩着剑身上的血液。

咽了口唾沫,白玉杰明白,这显然是一个斩首现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跟前世电影里的不同,这不是发生在荧幕里的故事,而是实实在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悲剧。

白玉杰此时目瞪口呆,而对面刚刚完成斩首仪式的两名古装人显然也露出一番惊讶的表情,他们似乎没料到此地居然会出现一个外人。

而且还是一个穿着如此古怪的外人。

“要逃吗?”

白玉杰此时内心天人交加,自己的惊呼已经引起了对面两人的注意,显然这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如果自己此时慌乱逃跑的话很可能会被误会什么,而导致被两人追杀。

那么要战吗?自己虽然身体强壮,但是并不会什么玄法武功,对面两个人皆手持长剑,极有可能身怀绝技。

正犹豫时,对面的人已经向自己走来!

第五章 交锋

黑色的劲装,外面套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袍,外加一双黑色布鞋,这显然就是印象中古代侠客的装扮。

对面的两人一高一矮,头发也是一长一短,两人显然对自己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互相对视了一眼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那个用剑压着身子的长发人便向自己走了过来。

没了剑的支撑,少了脑袋的身子向前顺势倒地,脖子里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

空气里还能闻到那股人血的腥臭味,看着无头人的尸体白玉杰感觉自己要吐了。

只不过现在没时间给他矫情,长发男子已经持剑走了过来。

简单思考一下,逃和战都不是最好的选项,以此时白玉杰前世的世界观来判断,自己目睹了杀人现场,显然对这两人十分不利,逃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追杀,看两人清瘦的体格,步伐应该不会慢。

再加上自己一天来滴水未进又长途跋涉,体力肯定不支,既然逃不行,那便只有战了?

“还是先问问再说吧,能靠外交解决就别动用武力,生死相搏,必有一方殒命,凭什么活着的就一定是自己?这点他从前世自己国家的外交政策里学到了很多。”,白玉杰暗想到。

还没来得及开口,长发男子却先对他说起话来,只不过长发男子说了一大堆,白玉杰楞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连忙张口用汉语表达出自己听不懂的意思,可对面两人显然也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语言不通”,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来不流血是不行了,语言都不通还谈什么外交啊。

白玉杰不会异世界的语言,而对面两人也听不懂汉语。

显然自己的汉语以及独特的穿着让对面两人感到十分惊奇,长发男子停下脚步跟同伴商量了些什么

白玉杰期盼有奇迹发生,也一边做好战斗的准备。

交谈过后,长发男子把剑收在了背后的剑鞘里,走到白玉杰面前张嘴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

看到男子走过来,本来神经紧绷想要突然暴起的白玉杰在看到长发男子收剑后也放松了下来。

直到长发男子走近,他才来得及审视对方的相貌,毕竟刚才的剧变让自己慌了神,连对面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现在仔细一看,发现对面长相俊美,眉清目秀,薄嘴唇,大眼睛,脸皮白净,而且很瘦,非常瘦。按前世的话来说就是非常非常的帅,有种电视里的那些小鲜肉的感觉。

但是跟那些小白脸不同的是长发男子显然不是化妆的,而是浑然天成的样子,给人一种自然而且刚毅的感觉。

“眼神锐利坚定,头发长而柔顺”这显然代表眼前的男子身体状况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武的原因造成的。

正当白玉杰审视此人的时候,长发男子也同样在审视着他,随后便对白玉杰说了几句话,当然没一句是主角能听懂的。

看自己一脸茫然,长发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是微笑,然后抬手一指,指向了白玉杰的右后方。

看着对面人露出的微笑,再看到他给自己指路,白玉杰猛的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自己目睹了两人的杀人现场,语言又不同,两人应该直接杀自己灭口才对。

如果不在乎自己看见,也应该直接扭头走人,怎么也不应该微笑着过来给自己指路,再加上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不知道路呢?

“有诈!”白玉杰心中防备,眼神微动,还是说了句汉语的谢谢,然后转过身去向长发男子指的方向走去。

刚一转身,抬脚没走出半步。

身后刚刚还在微笑指路的长发男子突然暴起,右手化指为掌猛的向白玉杰身后打来。

感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白玉杰急忙向左跳去,自己与长发男子身前身后,常人惯用右手,所以如果要偷袭自己攻击一定是从右方而来,既然想偷袭就来不及拔剑,拔剑的举动会让自己有所察觉,所以对方一定是赤手空拳打来的。

从右出拳就要向左躲,这样可以避免左面的身子被打中,左面是心脏的位置,避开要害,这既是白玉杰深思熟虑的考量,也是人体本能下意识的反应。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饶是有了提防,可没想到长发男子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自己的后背顿时传来一股冲击力。

有了防备,这一掌还是打的他向前方一个踉跄来不及多想白玉杰顺势借力转过身来。

“你吗了个逼的!”

转过身来的白玉杰顾不上疼痛,回手就是全力的一拳,直击长发男子脸部,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偷袭一击竟然没有击倒眼前人。

本以为自己一掌对面很可能直接殒命再不济也得身负重伤倒地不起,没想到只是原地转了一圈还能反击过来。

事情出乎了他的预料反应自然就会慢上一拍,但是从小长时间的习武锻炼再加上常年生死搏杀所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也不是吃素的。

下意识的往后一闪,脸上感到一阵气流,白玉杰的拳头就停在自己的眼前。

一拳打空白玉杰并不气馁,借着长发男子恍惚之际,改拳为掌直接抓住了对方的长袍,虽说对方的出手速度极快,但是身材毕竟很是瘦弱,自己健身多年浑身肌肉虎背熊腰,一把抓住对方揽到怀里,双手环抱住对方。

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一口咬在对方的右耳上,这是异世界的第一场搏命,白玉杰对于求生有着莫名的执念,他想回家,绝不能在这里死去。

记得前世看过一场拳击赛,一方的拳手打不过对面情急之下竟然跑过去撕咬对面的耳朵,如今自己先中一掌,又一击未中,也顾不得什么文明不文明的了,便顺势抱住了对方,直接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从体格上就能判断出力量上自己明显占优,而且抱住对方,对方便无法使剑,剑才是白玉杰最忌惮的东西,作为前世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青年来说,从小到大谁没打过架斗个殴什么的?被打上几拳踹上几脚并没有什么,关键是不能让对方使用武器,如果被剑扎一下那可就是个透心凉呀。

一口咬在长发男子的耳朵上,用力一撕连同男子的一缕长发也被自己撕咬了下来。

第六章 危急

“啊!”的一声惨叫,长发男子的右耳连同着些许头发被白玉杰咬了下来,伤口处顿时飞溅出大量血液,喷洒到了白玉杰的脸上,嘴里,眼睛里。

“呸”,吐掉口中长发男子的耳朵,顾不上嘴里传来的咸腥味道和满脸的鲜血,白玉杰左脚一拌,手上使劲一推便将长发男子推倒在地。

不管长发男子的叫喊,满脸是血的白玉杰此刻双眼通红,顺势倒地,把自身全部的重量压在对面的身上,随后便是操起拳头一顿乱抡。

直拳,咬耳朵,下腿拌,这些都是他前世打架时用到的东西,既不是玄法,也不是武功。但是配合上他那压倒性的力量效果却出奇的好。

长发男子并不是大意了,执行师门的任务,解决掉了试图越狱的囚犯,却遇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子,语言不通,穿着奇怪。

长的也很奇特,不像武朝中人更像是漠北荒漠的住民,皮肤发黄,头发也很短。

这座孤岛是他赤焰派的地盘,更准确的说是武朝的一处秘密监狱,表面上则是赤焰派弟子的历练之所。

此地极为隐秘,一般人是无法知晓更无法上岛的,岛上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原住民。

那眼前古怪的男子来历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越狱而出的囚犯,可问题是他究竟是怎么从里面逃出来的?既然能毫发无损的跑出来,就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不过好在此人神志不清,疑似有些痴傻。

便与同伴商量之后,决定先示好以蛊惑其心,让其放松戒备时再突然发难,何曾想自己使出全力的“赤焰掌”却好似无用一般,对方仅仅是一个踉跄之后就能顺势反击。

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反击,本想拉开距离拔剑斩杀此人,却不曾想对方毫不犹豫的栖身而上,双臂牢牢的环抱住自己,力气之大难以想象,任凭自己怎样挣扎都纹丝不动。

“这是怎般武技?”一瞬间,便觉得右耳处传来剧痛。

这场短暂的交锋,长发男子欲擒故纵没有轻敌,白玉杰也是时刻提防准备反击,两人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互相算计,长发男子占了先机是因为人数有优势,白玉杰投鼠忌器不敢先行发难,而白玉杰同样洞若观火,察觉到了长发男子的违和之处。

反过来说长发男子也同样不敢轻举妄动,白玉杰古怪的服饰和声音迷惑了己方两人,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便只能小心翼翼谋而后动,否则一开始两人便齐心合力杀向白玉杰的话,他当真是插翅难逃。

长发男子打中了白玉杰是因为其武技的速度之快超出了白玉杰的认知,而白玉杰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强壮身板也同样违反了他所熟知的常识。

白玉杰小心提防却还是慢了半拍,将将躲开要害,而长发男子先发制人却没料到对方如此高超的防御力,正可谓两人相互算计,最后的结果却谁都没有预料到,白玉杰没料到自己会被打中,长发男子也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近无效果。

先发制人却没占到便宜让长发男子有了一瞬间的错愕,也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走神让白玉杰抓住了机会,如今被压身下,白玉杰近二百斤的体重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如果此时只有他两人的话,胜负已分。

白玉杰满脸是血,双眼通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面目狰狞,状若疯魔,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的双手砸向眼前人的脑袋上。

正砸的兴起之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画面里的他正砸着眼前的长发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正轻手轻脚走过来的第二人。

另一个人左脸上有一处非常明显的伤疤,像是被刀划过一般,面色冷酷,看着同门师兄弟耳朵被咬掉,眼看就要命丧当场,也没有急忙冲杀过来。

仍然是蹑手蹑脚的缓步走来,握紧手中泛着银光的长剑,不顾同伴生死,只为打白玉杰一个措手不及,想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

而画面里的结果同样如此,白玉杰状若疯癫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只见刀疤脸用手在剑身上一抹,剑身就便成了暗红色,就好像铸剑时从火炉里取出来的一样,通体透红。

只一剑,便穿过了他的身体,剑身从左后背插入再从心脏处穿出,这一剑下去白玉杰必死无疑!

仿佛感受到了心脏被刺穿的疼痛一样,白玉杰猛的清醒过来,来不及多想,急忙向旁边翻滚而去,而透红的剑也随后而来,只差一点就刺到了他的身上。

“咦?”

刀疤脸显然对于白玉杰能躲开此剑感到非常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丝毫没有惊动眼前人,却偏偏被躲开了这酝酿许久的一击。

是眼前人本就一直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静?也不太可能,毕竟刚才此子的模样状若癫狂,不像是装出来的。

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同伴,右耳显然已经整个被咬了下来,脸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已经是面目全非,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血染红,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刀疤脸看的很清楚,脚下人的实力跟自己不相伯仲甚至还要比自己高出一筹,明明赤焰掌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可为什么对方一点事也没有呢?

如果说对方实力明显高于己方还可以理解,但看刚才此子的战斗根本不像是什么高手,明显是乱打一气毫无章法。

如果不是实力高强的话,那就只能说是对面有着什么己方不知道的东西,可能是那身古怪衣服,也可能是他的灵根天赋极为特殊。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方显然不是什么束手就擒之辈,脚下同伴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既然刚才对方拼命似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

那么显然对方是很害怕剑击的,现在对方单膝跪地在一旁气喘吁吁,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趁他病,要他命!”

刀疤脸有些忌惮白玉杰的古怪能力,不过还是下定决心不放过眼前的大好时机。

而此时的白玉杰刚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之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此时也只能单膝撑地不住的喘气。

虽说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也就只有短短的一小会儿,从长发男子走过来给他指路,到他因为眼前浮现的景象而快速闪避到一旁。

期间也只不过数个呼吸而已,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白玉杰感觉自己都要累吐血了,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紧张”所导致的,前世上大学时白玉杰曾踢过一段时间学校足球,明明平时在操场上跟同学们踢一下午球都不觉得累。

但是一到正式比赛的时候,只跑了几分钟就感觉气喘吁吁体力不支,其原因就在于“紧张”,平时玩的时候丝毫不觉得紧张,而一到正式比赛的时候自身会因为紧张而流失大量的体力。

前世白玉杰好像听说过,说人在精神高度紧张时流失的体力是平时的三倍多,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刚刚的战斗只有一小会儿,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第七章 搏杀

一边快速喘着粗气,一边紧盯着眼前的刀疤脸,此人显然对于刚才背后偷袭自己的一剑落空有些意外。

刀疤脸一时之间也只是持剑盯着他而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就像他不理解这个世界一样,显然这个世界的人也看不透他的深浅。

“能赢!”

白玉杰看了眼刚被他干掉躺在一边的长发男子,此刻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信心爆棚,隐隐有些兴奋。

后背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跳着疼的那种,刚才拼命的时候还没发觉,现在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

白玉杰很奇怪,长发男子打中自己的一掌其实力道并不是特别大,再加上自己本就有所防备,所以按理说应该没受到什么伤害。

而右胸侧里面也没感觉到疼痛,呼吸也很正常,这代表着自己并没有受到内伤,可为什么后背被打中的地方会觉得火辣辣的疼?

就好像被烫伤了一样,这种疼痛虽说不会致命,但却难以忍耐,由于刚才他是背后中掌所以并没有看到被击中时的情形,伤处又在背部,没有镜子自己无法知晓后背的情况。

其实现在观察白玉杰的话会发现他衬衫的背面好像被火烧过一样,烧开了一个大窟窿,而他的右后背上则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手印。

这显然是“赤焰掌”的威力,长发男子身材瘦弱,又是在很近的距离偷袭,没有额外的助力,打在白玉杰结实的背部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武技“赤焰掌”却灼伤了其背部,才导致了他现在感到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顾不上背后传来的痛觉,白玉杰现在思考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又来了”

“那种预测未来的感觉又来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正是因为前世自己在三岔路口预测到了车祸现场,才飞身救险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刚才战斗时杀红了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刀疤脸的接近,要不是看到了自己被穿个透心凉的画面,他也活不下来。

而正如眼前所浮现的画面一样,自己刚一闪开,刀疤脸的剑便随后而至,显然眼前看见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

总有一种违和感,觉得哪里说不通一样。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才画面里被刀疤脸刺穿了心脏,自己也明明感受到了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正是因为那一抹痛觉才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难道说,我并不是看见了未来,而是回到了过去?”

白玉杰此刻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因为那种透心凉的感觉太真实了,事情也正如画面里所演示的一般发生了。

越往这方面想,感觉就越强烈,自己很可能不是看见了未来,相反是未来真实的发生了,而自己则是回到了过去!

问题是这种能力是怎么触发的?他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只是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暗红色。

“红色”?

白玉杰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然而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了,刀疤脸正提剑向他冲来,看到飞速逼近自己的敌人,他深吸一口气化跪为蹲,猛的向后跳去。

刀疤脸又一剑刺空,似乎早有预料,没有顺势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警惕着白玉杰,口中却是发出一阵鸣叫,似是鸟类的声音,声音连绵不绝回荡在这片林子中。

“不好”!

声音很大,定能传到远方去,很有可能是敌人间的特殊联络方式,他很有可能在求援!

“这个刀疤脸不简单!”

比刚才的长发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个世界的人都很精明,毕竟是在生死搏命,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并不像前世小说中写的那样,主角的敌人大多都是痴呆患者,见到主角就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最后主角王霸之气一露便分分跪舔。

这终究不是小说,而是现实!

刀疤脸手持宝剑又有武技在身,相反自己已经气喘吁吁又挨了一掌,明明对方占据着巨大优势却又不着急进攻,而是冷静的寻找机会,只在白玉杰分神儿的时候下手,一击不中也不追击,反而发出诡异的声响用以求援。

果然,谁的命都是命,大家都只有一条,谁都不会轻易的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既然如此,就只能进攻了,而且还必须速战速决,白玉杰本想防守反击,眼前的两人身材均很瘦弱,只要自己能找到机会像刚才一样近身缠斗住敌人,再以他的力量压制,未必没有获胜的机会。

然而刀疤脸很是精明,一击不中也不追击,始终跟白玉杰保持着距离,自己手无寸铁,而对方却有长剑在手,这一口剑的距离几乎就断定了生与死的结果。

只要刀疤脸不自己近身送死,白玉杰就很难有机会干掉他,而如果自己贸然的冲过去,以刀疤脸的速度和剑法,则很有可能是自食苦果。

但是现在刀疤脸却选了一个对他最有利的方式,并不急于进攻,相反用鸟叫一样的声音寻求帮助,逼的白玉杰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自己转身跑的话,刀疤脸速度明显在自己之上,此时把背后露给敌人无疑于自寻死路,而鲁莽的冲上去的话,又正中敌人的下怀。

僵持下去一旦敌人的援军赶来,凭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决无生还可能。

“只能冲过去了!”

还好,他还有张底牌,一张只属于自己的底牌,就是胸前的这把透明短刀,看不见却摸的着的利刃!

念及至此,不再犹豫,哪怕是九死一生,自己也并不是丝毫没有机会,相反如果再继续僵持下去的话,则必死无疑。

白玉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突然手指向刀疤脸的后方大喊一声,同时自己也向那个方向望去,并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惊喜表情。

刀疤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下意识的想回过头去,然而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此时绝不能转过头去,这只是眼前小子的诡计而已。

然而人终究是敌不过自己的本能的,至少凭刀疤脸的实力还不行,虽然刻意小心,亦马上收住心神,还是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

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给白玉杰近身冲过去的时间,可这并不妨碍他搞一些小动作,只见白玉杰右脚向地面的泥土里猛的扎去,庆幸自己的皮鞋是尖头的也庆幸土地的柔软,二话不说瞬间向刀疤脸扬起了一阵沙土!

“”

刀疤脸刚才被白玉杰的一声大喝分了些许精神,急忙收住心神的他又感到一阵危险的逼近,战斗本能让他以为这是一种暗器。

急忙舞出个大剑花去遮挡,而就在这时白玉杰也向他冲了过来!

第八章 天赋

白玉杰知道自己的大喝不会造成什么效果,对方显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这种小伎俩想奏效太难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尝试一下,左右现在只能冲过去搏命,能想到的能用上的都得用上,说不定哪儿招就会有效果。

大喝一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来这里的路上,在刚才一片像枫树叶的地方时,白玉杰就观察到了此地的表层比较湿润柔软。

正好穿着前世一并带过来的尖头皮鞋,插进土里,来个最简单也是最俗气的招式,扬沙子。

一脚沙子扬过去,白玉杰飞速向敌人冲去,一瞬间能想到的招都用了,究竟能影响到敌人多少他也不知道,此刻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在敌人明显有些神经过敏,只不过是一些沙子而已,居然用长剑舞出了一个大剑花。

只要敌人无法第一时间利用武器攻击范围上的优势,自己近身的话就会有机会!右手下意识的攥了起来,胸口上的纹身也开始逐渐淡去。

可就在此时,白玉杰却看到了剑花后面刀疤脸的面容,那不是一种被小伎俩所困扰的惊讶表情,也不是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白玉杰知道自己目力远超常人,在剑光后面狰狞的面容上,他在笑。

“对,自己绝没看错”

他在笑,一种轻蔑的冷笑,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而是一种一切胸有成竹,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冷笑。

可是现在白玉杰已经不能回头了,机会稍纵即逝,冷喝也好扬沙子也罢,这种小伎俩不可能对同一个人起两次效果。

再说自己也没时间周旋了,只能迎头拼死向前。

正当白玉杰快步冲向敌人,眼看着就要到敌人跟前时,右手也已经握紧了透明短刀,这正是他的底牌所在,他相信刀疤脸绝对也看不见自己手上的短刀。

然而正在此时变故突生!刀疤脸平剑而握,剑指白玉杰面露冷笑,天空传来一声鸣叫!

“咻咻!”

一种跟刚才刀疤脸发出的声音类似却又有着截然不同声调的声音,伴随着一种高速运动的破空声而来。

白玉杰浑身的汗毛瞬间扎起,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急忙用左手本能的向后挡去。

“啊!!!”的一声痛呼,只觉自己的左手掌传来一阵剧痛,转身一看,才发现手掌已经被刺穿个大洞,整个手都消失了一大半。

而刺破自己手掌的正是眼前的一只大鸟,硕大的身躯,短尖嘴,通体黝黑,腹部白色,胸前泛出点点殷红,尾巴则有点像燕子一样。

看样子像是前世的喜鹊,一种膨胀了数倍的喜鹊,锐利的眼神加上硕大的身躯,好似一只大雕。

白玉杰咬紧牙关,左手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不断的流出,下意识用右手击向大雕,然而大雕跟刀疤脸一样精明,似通人性,一击得手后便马上振翅飞走,白玉杰一击挥空,大雕已经飞上了天空。

“哼”

一声冷哼传来,刀疤脸趁着白玉杰被大雕偷袭之际,顺势抬手一剑便刺穿了他的身体,剑身从右后背刚才白玉杰中掌的位置直穿而过。

“赤焰剑法”让剑身通体透红,虽说以刀疤脸的功力还无法散发出火焰,但剑身也已经具备了极高的温度,此时他都能听到,人体组织在高温下发出的滋滋声。

此刻眼前人左手破个大洞,已然不能用了,胸口也被自己刺穿,这样的伤势一般人绝对救不回来,大局以定,想到自己计策成功,刀疤脸面容上也露出了一种森然的冷笑。

回想到最开始的时候,当看到自己的同伴以全力的赤焰掌法击中对方的后背时,他也以为局势大定,本以为这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小子会就此死去。

然而结果恰恰相反,此子不仅没有当场毙命,更是顺势转身反击,恍然间便环抱住了自己的同伴。

本来那时他急忙提剑冲过去的话是可以救下同门的,但一来是不清楚敌人的深浅,想更多的观察一下敌人的实力,二来是想到了平时在师门里的种种。

遂轻抚手中剑,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凉了一会儿。

直到看见同伴的耳朵都被那厮咬了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企图给对方致命一击,然而没想到他酝酿了许久的一剑居然被鬼使神差的躲开了。

这一剑落空让刀疤脸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明明都感觉已经刺穿了敌人的胸膛,怎么会落空呢?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抬头看了眼白玉杰,又联想到刚才的战斗,确定了此子的实力应该并不高强,只是有些古怪之处,正单腿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好机会”

没有一丝犹豫,运起步法,缩地成寸,一剑刺去,果不其然又被眼前的小子躲了过去,此子身上必有古怪,掌法对其没用,却很怕被剑刺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从刚才白玉杰跟同门的战斗中能看的出此人力量极强,近身搏斗自己应该占不了便宜,幸好自己手持宝剑,步法灵活,只要与其游斗周旋下去活下来的人肯定是自己。

但是这样也不稳妥,刀疤脸平生小心翼翼绝不犯险,或许应该直接离开此地?思考着逃的可能性,虽说以他的速度对方肯定追不上,但如果自己走了的话同门必将死在这里,将来师门追查下去的话,他不会没有责任。

可也犯不着跟对方拼命,自己已经完成了师门交代的事情,命只有一条,刀疤脸心想俩人本来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缘巧合才战到了一起,那么,该走吗?

低头又看了眼没了动静的同门,想到了其在师门里的地位,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而他却死在这里的话,师门里的长老料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放弃了师门的庇护,显然代价也太大,既然如此刀疤脸心中定下了主意。

他打定了白玉杰肯定不会逃跑,如果对面傻到直接转身逃跑的话,自己很轻易就可以将其斩杀,如果不跑的话,对方就应该跟自己搏命,但显然对方很忌惮自己手中的长剑。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自己只要不断的利用攻击范围的优势就好。

剩下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吹响口中的哨子,这把哨子不是师门配发的,而是自己做出来的,应和自己的灵根天赋!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出生时都有各自不同的灵根,灵根的多与少,直接奠定了一个人未来成就的高低,每一条灵根世人称之为灵脉,而灵脉的粗与细则决定了一个人的修炼速度,而灵根所带来的另一种东西,便是觉醒天赋。

这是一种至今连各大门派皇族都没有研究明白的东西,只知道拥有灵根的人就有可能觉醒出天赋,每个人的天赋都各有不同,能力千奇百怪。

至于何时觉醒出天赋,又为什么会觉醒却谁也不明白,这就好似人的本能一样,有的人在很小的时候便会觉醒出自己的天赋,而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觉醒,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到了觉醒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有了。

唯一可以参考的依据便是,灵根越多灵脉越粗的人觉醒的几率越高。

而刀疤脸自己虽然灵根不多,纵然被师门定性为此生成就有限,但他很有幸的便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觉醒了自己的天赋能力。

这是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而正是这个秘密的能力,屡屡让他险象环生,逢凶化吉。

第九章 算计

刀疤脸的能力说起来并不起眼,跟那些江湖上的大能比起来相形见绌。

他的天赋是一种亲和力,这也是他小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幼时一次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年幼的他一时方寸大乱。

不小心闯入了一头巨熊的领地,吓的他哇哇大哭,可没想到巨熊靠在树上斜眼看了一下他,就没了动静。

而刀疤脸的脑海里却分明感受到了巨熊的一丝不耐烦,一种无精打采不想搭理他的情绪,虽说这种感觉很怪,但是幼小的他当时只知道害怕,转身就跑走了。

逃出生天的他对于自己的遭遇非常疑惑,后来听村里的长者们说灵根天赋的事情才发觉这可能是自己的一种天赋能力。

便跑到附近的小山林中尝试,发现果不其然,自己居然能知晓一些小动物们的想法。

起先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后来无意中尝试着把他的想法也传递给小动物,发现它们居然也能半知半解的理解自己的想法。

虽说不能像人类一样自然的交流,至少彼此之间能传达各自的情绪,进而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后来长大了的他在更具危险的动物,甚至人的身上都试验过,发现自己的能力对于那些具备了高强实力或者高智慧的生物时是完全无效的,无法影响人的心智。

虽说只对弱小的生灵有影响,但这也足以让他自傲了,毕竟这世上有多少人到死也没觉醒出自己的天赋能力。

年幼时的刀疤脸就经常在山林里与那些小生灵们交流,一二来去便熟络了起来,后来他逐渐长大,也要出去游历闯荡一番时很是舍不得这些小伙伴们。

但世间凶险,这些小动物们不仅帮不到他,还可能给自身带来祸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与它们分别,踏上属于自己的征程。

毕竟随身带个小东西很不方便,它们幼年时小巧玲珑的还好说,稍微长大一点有了一定体积,终究不是办法。

而唯一跟着他走出小山村的便是眼前的这只大雕,起初它也只是山林里的一个小生灵,没事也会跟自己打打交到。

后来不知怎地就跟上了他,还好是只鸟,平时也不用管它,它自己飞在空中旁人也无法知晓,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联想到它跟自己的关系。

两人就这么相互扶持,一路走来,这个世界的动物受到灵气的影响成长的速度是很快的,转眼几年便从原来的小鸟成长为了一只展翅大雕。

而常年来的相处也让刀疤脸与它的羁绊越来越深,自己无意中一次遇险被它相救后,便与它共同战斗,一路走来。

时至今日,自己年近四旬,大雕也越发的雄壮,平日里它遨游在天空,自己出门游历时便充当自己的一双眼睛,遇到危险还可以一起战斗互相照应,实为一张意想不到的底牌。

就这样一人一雕一路走来,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早已研究出一套只属于他们独有的战斗方式。

如今这熟悉的战斗方式便用在了白玉杰身上。

回过心神,不在追忆过往。

眼前与白玉杰的战斗里,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僵持下去原地待援,对方体力不支决然不会逃走,自己长剑在手又不敢冒失的冲过来。

刀疤脸虽然觉得眼前的小子古怪,但只要保持距离小心翼翼提防一些如暗器之类的东西,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顺势在吹响口中的哨子,这是他用随处可见的竹子随手做的,用以保持跟大雕的联系,后来发现此哨声音极大,连绵不绝,不仅是呼唤大雕的用具,还可以起到与人联络的作用。

师门派他一并出来执行任务,便是看重了他能传递信息的这一能力,如今只要自己稳住阵脚吹响哨音。

一来可以呼唤空中的同伴过来帮助自己,二来可以给师门传递信号以求增援,三来可以逼迫敌人做出抉择,让他骑虎难下,不给其时间以防变故,正可谓一石三鸟之计!

盯紧眼前气喘吁吁的小子,嘴里不停的吹着竹哨,感受到大雕与自己越来越近,心下已经大定。

如今此子必定进退两难,自己的哨音这么大他也一定会察觉到自己求援的目的,所以现在他要么转身逃走迅速离开此地,要么就只能迅速与自己决一生死。

转身逃跑,自己速度在其之上,天空中也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必死无疑,而如果冲过来跟自己拼命,则必定忽视后方的防御,可让大雕有机可乘。

果不其然,对方踌躇片刻,突然向着自己大喝一声,顺便指向自己的后方,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

“呵呵,雕虫小技罢了”

虽说刀疤脸也有一瞬间回头的欲望,但还是急忙克制住了,回过神来却发现迎面撒过来一些泥土。

看到眼前这小子的招式他差点没笑出了声,这小子怕不是在监狱里脑子呆坏了?扬沙子这种儿时互相嬉闹的东西竟然也能用在战斗中?

索性卖个破绽,手腕一抖,故意舞出个大剑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而对方也如预料中的飞速赶来,企图与自己近身缠斗,而已经赶到战场正在两人头上盘旋的大雕也终于逮到了机会。

快速向敌人的后背俯冲而去,多年来刀疤脸每每能战胜比自己实力高强的敌人靠的就是这招出其不意。

大雕确实击中了对方,但也不得不感叹此子的反应速度之快,这种毫无征兆的攻击,居然也能下意识的挡住。

大雕全力的一击有多强自己在熟悉不过了,显然此子左手已废,正当他与大雕纠缠之时,刀疤脸运起步法,迅速接近,只一剑便穿过了敌人的身体。

这还是联想到刚才对方与同门的战斗,顾忌到对方身上衣服的防御力,故而专挑在刚被赤焰掌烧毁裸露出来的右背部上。

胜负已分!

刀疤脸心下大定,此子虽然力量极强招式古怪,但终究也是肉体凡胎,也会流血也会疼!

此时长剑穿身而过,要不了多久眼前人必将死去。

左手向天空中挥了一下,大雕迅速飞到高空盘旋了起来,毕竟刚才自己发出了信号,未免有同门中人赶过来发现他的小秘密,所以还是先隐藏起自己的底牌再说。

右手往回一抽,打算收回长剑,却不料长剑竟然纹丝未动。

刀疤脸算计的很到位,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唯独没想到一样。

那就是白玉杰的求生意志。

眼前人,想活下去的欲望,这强烈的求生意志,会诞生奇迹。

第十二章 长老

白玉杰知道,无论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都必须彻底解决掉眼前的两人,刀疤脸明显已经死了,剩下的就是这个长发男子。

这两人明显来自同一个门派,很有可能再往南走,就是他们门派的所在地,而出门的两个人都死了,他又正好赶到此地。

自身的嫌疑未免太大,但是现在他的情况过于恶劣,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不被别人杀死,自己也得流血过多而死。

不熟悉这个世界,不了解这些遍地的树木野草有哪些是可以止血疗伤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眼前的这个人就必须得死,他万一活了过来指认出自己,那白玉杰就绝无半点生还的希望,只有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死了,他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低头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自己,这样的伤势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以前世的经验来看,不死也得养个好长时间。

看来不能简单的修养过后就直接逃跑呀。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长发男子的身前,扫视了一眼,发现此人也只剩下极其微弱的呼吸了,想来就算自己不管他,也很有可能活不下去。

但是白玉杰肯定不会大发慈悲的冒这个险,而且不知怎地,他此刻有点喜欢上“杀人”这一举动了。

可能是因为前世被压抑的太久了,这种打破前世禁忌的快感影响着他。

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弯腰伸手捡起了长发男子的佩剑,顺势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刚才战斗时还没仔细观看,这一上手,就发现这个世界的铸剑术一定不凡。

明明看着很重的长剑,入手的感觉却非常轻,剑身通体银白,刀刃锋利,映在阳光下隐隐反射着寒光。

前世里的白玉杰也曾有幸去漫展的时候收藏过几把真的古剑或是日本刀,显然没有眼前长剑给他的肃杀之感。

“或许这就是工艺品跟真正杀人利器之间的区别吧”

不再多想,白玉杰倒握剑柄,打算一剑向长发男子心脏扎去了结此人。

可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性的大喝,这一声有如洪雷,回荡在此方天地间,就好像万里无云的晴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炸雷。

声音之大难以想象,而且这个声音明显是冲着白玉杰而来,他只感觉自己脑袋像是被什么钝器狠狠的砸了一下,刹那间嗡嗡作响,天地间变的摇晃了起来。

莫不是这一声大喝就把自己震出了脑震荡?

白玉杰心下骇然,这得是何种高手发出的声音,连人都没出现在视线里,仅靠着一声大喝便能让他感觉天摇地坠?

手中的剑也掉落在了一旁,身下的长发男子命也挺大,剑尖正好落在了身子一旁,没有伤到他分毫。

白玉杰强行稳住身形,顾不得满脑子嗡嗡的声响了,急忙抬头向远处凝目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着实吓了一大跳,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远处的天边竟然飞过来了一个人影!对,他绝对没看错,这个人居然是凭空飞过来的!

饶是在前世的影视作品里见过许多所谓的轻功身法,但在现实里看见一个白发老者从远处踏空而来,这种感觉还是让白玉杰惊讶无比。

“跑”!

这是白玉杰此时唯一的想法,什么战斗拼命豪情壮志在这一刻都没了,他倒是不怕跟人拼命,就算是现在地上的刀疤脸活过来再跟自己战上三百回合他都不在意。

可眼前这都能飞到天上去的人,一看就比自己强上许多,他光飞在空中自己就已经无可奈何了,还怎么与之争斗?

心中想跑,可整个脑子都处在眩晕的状态,只觉得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只往前迈了一小步就差点跌倒在地,别说逃跑了,能勉强站住不倒已经实属不易。

就在这般迷糊之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人影越来越大,直至眼前。

由于眩晕的缘故,白玉杰看不清来人的具体长相,只能看到来人的头发是白色的,模样隐约间像是个老者。

想到之前刀疤脸吹的哨子,这不能是他们的增援到了吧?白玉杰想到了即将会来的援军,这也是他决定第一时间解决掉长发男子的缘故。

但他没想到援军来的速度之快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跟刀疤脸的战斗时间并不长,他也仅仅是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敌人的援手就到了,又看到来人是踏空而来,心下了然,之前还合计着援手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几分钟才能赶到吧?

没想到人家直接做飞机过来的

本想着解决掉长发男子后,自己在继续南下,就算遇到了两人的同门,也可以凭借着他语言不通死缠烂打,这个世界的人对他这个外来者应该也会好奇不已,这或许就是自己的生机。

之后只要养好伤再徐徐图之,天下之大,没有自己不能去的!

现在倒是好了,他试图杀人灭口的举动被人家逮个正着,别说不能沟通了,就是能沟通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挣扎着盯着眼前的老者,心想这不能就是小说里写的什么门派里的长老吧?功法高强,踏空而行?很可惜白玉杰还真猜对了。

来人正是赤焰派驻扎在此地的长老,而地上躺着近乎没有了声息的长发男子正是此人的孙子,先前也正是这位长老派自己的孙子出来解决掉试图越狱的囚犯。

本想着这孤岛之上荒无人烟,地势隐秘,除了偶尔有些飞虫走兽外并无什么危险,也还是谨慎的让周通跟着孙子一并前来。

周通这人实力低微,但是早年行走过江湖,跟那种从小就在师门里长大的嫩雏儿不一样,再加上他那自制的竹哨,这种人在外面遇上事情要比孙子这种雏儿强上许多。

临走时他还再三叮嘱过周通,如有危险定要第一时间吹响竹哨,林子离师门的驻扎点不远,他踏空而行很快便能赶到。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也正可谓无巧不成书吧。

听到哨声的白发长老急忙赶来,将玄力聚在眼睛上,向之前哨声传来的方向一看,正巧看到了白玉杰欲杀人灭口的现场。

当即气运丹田,大吼一声震慑宵小,全速赶去。

第十三章 战败

从空中飘然而下,白发长老先是冷眼看了白玉杰一下,发现此子正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想来是被刚才自己的玄力震慑所致。

又急忙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长发男子的身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孙儿浑身是血,右耳处只觉一片血肉模糊,料是已经没了。

伸手一探,运起玄力快速查看了一番,还好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所幸自己来的及时,应该能救回来,急忙从怀中摸出一颗“小还丹”,喂到孙儿嘴里,运气帮其服下。

然后一边运气助其快速吸收药力,一边迅速的环顾四周,想理解一下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地上大睁着双眼的周通,嘴角绷了绷,不过也没太大的波动,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见惯了生死,周通只是门派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他毫不在意。

扭过头去又看向了刚才欲拿剑刺杀自己孙儿的凶手,见其也是浑身是血,胸前和左手皆有个大洞,显然这里曾展开过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

双手从孙儿的身上收回,吐出了一口浊气,“小还丹”的药力已经全部被其吸收,应该能捡回一条命了,只是不知这耳朵还能否再长出来。

“唉”

老头叹了口气,化阴霾为愤怒,怒视了一眼还在天旋地转的白玉杰,背手向一旁死在地上的刀疤脸走去,他想知道周通是怎么死的。

毕竟周通在加入门派之前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是个有了一些小名气的江湖人士,按理说这种人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不应该轻易殒命才对。

而且刚才自己只不过在大老远处下意识的一声大喝,就能让眼前的白玉杰头晕目眩,显然此子也不是什么修为高深之辈,自己的孙儿什么实力他很清楚,再加上一个老奸巨猾的周通,怎么可能双双命丧其手?

快步走向周通的尸体,却发现了周通的身旁有着一只大雕,先前看到还以为是过来蚕食尸体的鸟类,走近一看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可能是由于走近了周通的尸首,自己的气息惊动了身旁的大雕,之间还在吱吱呜呜的它突然向自己极速射来。

“孽畜”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随手一挥便激射出一条火舌,直中飞射而来的大雕身上,大雕突遭打击,瞬间便跌落在一旁没了动静。

走近一看,发现周通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确认了周通的死亡,上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看到了掉落在一旁的竹哨顺手捡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东西。

看了一会惨死在脚下之人,左手向地上一指,周通手上的长剑便被吸到了手中。

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了决定,这周通在门派里虽说实力低微,既无大功也无甚过错,不过既然是在执行师门任务时身死,也理当给其一个厚葬,或许如果不是他,自己孙儿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心想着等他日离开此岛回到门派中时,也去祭祀堂给他立块牌位,这把他生前的佩剑,就当是个信物吧。

处理完这边的事,转过头来盯着眼前的白玉杰。

也没多想,右手向后收去,运起玄力,向前一掌一条巨大的火焰便激射而出,转瞬间便化为一头火龙奔着白玉杰而去。

而此时的白玉杰还依然没从那种眩晕中缓过劲儿来,只知道白发老者降落到眼前,先是去查看了一番地上的长发男子,好像还喂其吃了什么东西,后又走到了刀疤脸的身旁搜索了一番。

也正是因为这一耽误的功夫,白玉杰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仍还是觉得天旋地转,脚步空虚。就好像前世儿时玩闹一般,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又要蒙着眼睛去抓附近的小伙伴一样。

此时也没了逃跑的想法,毕竟敌人连飞都会,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跑掉。

一筹莫展之际,只见白发老者冲着他一挥手,便见到有一条火龙冲向他飞来。

白玉杰此时心中真是连“卧槽”都说不出来,他想跑,人的求生意志会本能的驱使他跑,可惜的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在了原地一样。

就好像身体整个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给绑住了一样,根本动无所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火龙喷向自己而来,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热浪了。

“真是没想到刚刚拼死两场战斗之后,又给我来了个更难对付的,话说我最近也真是挺倒霉的,一桩事接着一桩事,然而却没有一件是好事。”

“贼老天,我白玉杰如若渡过此劫不死,定会找你讨个公道!”

“如果真的不死的话,我就先杀了眼前这老头!”

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无力反抗,反而心中一片坦荡,无所畏惧,白玉杰盯紧眼前的白发老者,内心决定如果阎王爷不收自己的话,一定要回来干掉这老头。

思索间,只觉得一片热浪袭来,随后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愤怒的火龙间杂着些许毁天灭地的气势,只一瞬就包裹住了白玉杰,火焰在他的身上肆意的咆哮着。

而白发老者则在一旁冷眼的注视着,他要亲眼看着眼前这差点杀了自己孙儿的人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然而既没有预想中的惨叫,也没有预想中的被烧成灰,只觉得火焰中的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道红光,一闪即逝,虽然很快,但逃不过老者的眼睛。

确确实实从火焰中爆发出了一抹红光,随后火焰便慢慢消散,走近一看,老头也不禁大感惊奇,眼前的小子浑身精光,不着片缕,头发眉毛也被烧没了,可偏偏身上一点事都没有,连一丝烧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不可能!”

老头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把白玉杰翻看了个遍,也没看明白个所以然,不过联想到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红光,心里却若有所思。

“莫非是这小子的天赋能力?”

伸手探查一番,发现此子只是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白发老头伸手缕了缕下巴上长长的胡须,想到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样的能人异士没有?

又想到了师门在此地的任务,底下如周通般的普通弟子自是不会知晓,只当是来此历练,可他作为门派长老,多少还是能猜测出一些的。

想到此,心下便有了定夺。

不知过了多久。

白玉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深处一片黑暗之中。

“又没死成吗?”

莫不是自己是不死之身?拥有了不死的能力?匆忙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原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见了,反而便成了一件长袍,长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很是不舒服。

“唉,还是没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一丝侥幸的幻想也随之破灭了,不过他又活了过来倒是挺值得庆幸的。

突然感觉旁边有人盯着他,抬头一看,瞬间吓了一跳!

第十四章 监狱

只见白玉杰的身前围着一圈小脑袋,昏暗的光线映照过来,甚是吓人。

见到他醒了,旁边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还是那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不一会,可能是见他没有反应,议论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一个看似领头模样的人靠近了过来。

等他走近一看,白玉杰才发现这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蓬头垢面,不过能看的出来底子还是挺好的,洗把脸应该是挺白净的,想起之前的长发男子,看来这个世界小鲜肉还真不少。

眼前的孩子按前世来说的话,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白玉杰生前文化不好,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小白脸的模样,只知道如果理个发洗个澡的话,收拾干净应该挺帅的。

唯独值得在意的就是他的眼睛,很是锐利,隐隐有一种藐视天下的感觉,非常不一般。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白玉杰当下便有了判断,从一个人的眼神就能读懂很多东西,这是白玉杰前世在社会上总结出来的经验,人的表情行为都可以说谎,唯独眼神无法作假。眼前的孩子双眸中流露出的东西很深邃,不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

只见这孩子对白玉杰说了什么,像是在询问,出奇的是白玉杰好像听出来了他在问自己的名字,便用汉语尝试沟通,却发现对面仍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索性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接着摆了摆手,肢体语言相信不论在哪个世界哪种语言都是通用的,果不其然,他这么一比划,周遭的人便露出了一种恍然大悟般的表情,随后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眼前的孩子对他又说了些什么,看他还是毫无反应便离开了,不一会周围的人也都散去,白玉杰这才坐了起来,打量起了四周,发现自己好像深处在一个山洞里。

同时也惊奇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居然都痊愈了,左手跟胸口先前被刺穿的洞也消失不见,肌肤仿佛完好如初一般。

他躺着的地方实在是太黑,什么都看不清,便向光亮处走去,直到走到一处波光粼粼的光墙前才停下脚步,因为走不过去了。

眼前的这面光墙波光荡漾,却好似真实存在的一堵墙一样,楞是穿不过去。

“出不去?”

白玉杰这下才来得及环顾四周,借着昏暗的灯光才看清,原来这一片空间中,竟然围坐着不少人,定睛一看,吃惊不小,发现都是一堆年纪尚小的孩子。

比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孩子还要小,而且一个个蓬头垢面,看着脏兮兮的,此刻正都眼巴巴的打量着他。

看着这一双双稚嫩的小眼神儿,又看着眼前这面挡住自己出路的光墙,白玉杰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向身后他醒来的地方奔去。

果不其然,后面也是死路。

心念一转动才发觉,这里原来是一处“监狱”,而自己正是这里的囚犯!

对于一个前世里21世纪的小青年来说,“监狱”这种东西对自己很是陌生,以前只能在影视作品里见到,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身处这样的地方。

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再次活了过来,这一刻这丝喜悦也荡然无存了,变成了完全接受不了的事实。

自由受到限制,这对于成长于21世纪的白玉杰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只要你不犯错,就没人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在一方小天地间你想怎样就怎样。

只不过那个世界的人皆被困在名为“现实”的牢笼中,没有大的自由,做什么都只能逆来顺受,公家要你怎样就怎样,法律跟自己无关,今天公家说这样便是这样,公家明天又说是那样便又成了那样,制度一年三变,身为平民百姓的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以前的那个世界里,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一个大的牢笼中,看似自由自在其实被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规则束缚着。

有的人或许没察觉到,而有的人早已察觉却也心灰意冷,最关键是你就算遇到了不公,你又能怎么样呢?那是一个你无法反抗的世界,要么逆来顺受适应世界的规则,要么就找个地方赶快死,哪凉快哪呆着。

白玉杰无意中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起先很不满意,现在也依然不满意,但他唯一觉得这个世界好的地方就在于这个世界是可以反抗的。

虽说他会因为实力低下被像这样囚禁起来,但那也只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打不过人家说什么都没用,人身虽被限制,不过却感受不到那个大的牢笼,此方世界是没有那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规则束缚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前世才会有那么多人对网络小说里所描绘的世界如痴如醉吧,或许那都是一种自由意志的向往,想象着自己在小说中可以跟主角一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想是这么想,真被困了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白玉杰可不管小说里是怎么写的,那些主角不说被囚禁了,就是在一个什么深山老林里一修炼就能修上个好几十载的。

反正他白玉杰是受不了的,从小在娱乐项目众多的环境中长大,这一穿越还没来得及看看山山水水就要被囚禁起来,这要如何受得了?

遂抡起双手对着光墙疯狂砸去,一拳砸在墙上,光墙上除了荡起了一丝波纹之外毫无变化,自己的手上也没有传来预想之中的反震力。

就好像一拳打在了空气上一样,没有丝毫感觉,白玉杰不信邪,又使出全力的冲着光墙砸了好几次,最后饶是砸的自己气喘吁吁也毫无作用。

砸累了,干脆就一屁股做了下来,想来也对,毕竟这里是监狱,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轻易的就出去了。

抬眼观察了一会周围的孩子们,发现此刻这帮孩子正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白玉杰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啊。

立马又站了起来冲着光墙疯狂作业着,可惜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再次坐下来的白玉杰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明明清白无辜却被抓进了监狱里一样,让人如何能接受的了?

冷静下来的白玉杰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个小洞口里大约有二十几个小孩子,好在洞口里面积不小,容纳下这些人还有富余。

看着那些孩子们眼中平静的神色,他一时也有些恍惚,看来在这个世界中,沦为阶下囚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

连这么小的孩子们都可以平静接受,那种感觉对于前世而来的白玉杰来说异常诡异,就好像人被抓进监狱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我跟你们可不同,你们或许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但是我不同,我是有尊严的,我的自尊,我的求生意志都驱使着我向自由努力!”

白玉杰想到此,便又站了起来,不过这回并没有胡乱砸墙了,毕竟经过刚才的几番尝试他也明白了这不是硬来就能解决的。

眼前的光墙显然不能用前世的物理或者科学来解释,这应该是一种功法,像是前世小说中所描写的“禁制”,往往小说中会写,把人关进一个地方,对其下了禁制,使其无法反抗或者逃跑。

眼前的这幕光墙应该就是一种禁制。

既然蛮力无法出去,那么白玉杰又开始琢磨起别的门路,或许掘地三尺就能出去?禁制的大小如果是固定的话,那此法或许可行,关键用什么挖呢?徒手显然不行。

就这样,昏暗之中的二十多个孩子,皆围在洞口白玉杰的身后,像看稀奇动物一样盯着他,看他一个人在那捣鼓。

就在白玉杰一筹莫展之际,光墙突然淡化了下去,迎面走进来了三个人。

第十五章 丑女

走进来的人,确切的说是两男一女,虽说这个世界里的人长相打扮都跟前世不太一样,不过至少是男是女白玉杰还是能分得清的。

“好机会!”

看着眼前的光墙淡化,又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白玉杰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顺势夺门而出,可刚要冲出去的他在看清了来人后便停下了脚步。

来的三个人里,其中有一个就是之前踏空而来,只一招就把他打昏的老者!

看到这个老头,白玉杰心里凉了一半儿,知道靠蛮力是冲不出去的,人家实力高强又能飞,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眼下既然不能冲动,那就理智点吧,这三人明显是冲他而来,按理说他也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生命危险,至少现在是这样。

“如果对方想杀他的话,那之前白发老头就应该直接干掉他,既然放过了他,就应该不会大费周章的现在又跑过来干掉白玉杰。”

“没有杀我?但是不应该呀,当时他明明感觉到了白发老头对自己的杀意,而且很明显那条火龙击中了自己,那么自己为何什么事都没有呢?”

白玉杰暗想到,看来在自己昏了过去之后,他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杀我,那么就可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胸前的透明短刀还能感觉的到,但白玉杰不认为这是对方想得到的,那对方想得到什么呢?”

白玉杰有些疑惑,不过看着迎面而来走到眼前的三个人,他也只能挺着,毕竟光一个老头他都打不过,何况对方还多了两人。

三人走到了眼前,白玉杰这才看清三人的长相,一个是之前交过手的白发老头,当时满脑子天旋地转看不清,现在一眼看去,白发白胡须,看着挺慈眉善目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就是前世一部影视作品里的周伯通,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仙风道骨,那种古代里的高人形象。

“公园晨练老大爷的升级版,恩”

就这样,白玉杰给眼前的老头定了性,估计如果老头知道了他的想法都能气出病来,他堂堂赤焰派大长老在你眼里就是个晨练老头升级版?

白玉杰又看向了另外两人,其中一个长袍外还披了件斗篷,脑袋上扣着兜帽,帽檐很深,这里光线不足看不太清,他白玉杰是眼神好,可也只是能看到一些远的地方,还不能像前世里的智能手机一样自带闪光。

好在他也懒的管你长什么样,对他来说就是走过来三个人,还是三个敌人,说白了跟自己也没啥关系,现在白玉杰的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他依然把前世才当成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他的家也在那里。

心里始终觉得来这里就像是旅游似的,一场梦一样,一场偏偏真实的无以复加的梦。

看着这个世界的人,就像是前世里出国到国外一样,周围都是外国人,感觉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死活也无所谓,这种感觉有点像前世中农村里那些外出打工的农民工一样。

作为一个城市人你或许会觉得那些农民工不讲卫生很埋汰很脏,但其实那是你不了解他们,虽说确实是乡下民风粗俗了一些,但是这年头谁不讲究个体面,谁不想一天天穿的光鲜亮丽的?

他们只不过是没把城市里当成自己的家而已,他们会觉得我大老远来这个地方打工,我每天跟着同乡辛辛苦苦赚钱就行了,不会在意城里人的眼光,他们爱怎么看自己就怎么看自己吧。

反正自己的家不在这儿。

这就是现在白玉杰的感觉,其他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自己能活着,能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可以了。

所以说,眼前人到底长的什么样,高矮胖瘦?又或是仪表堂堂还是丑陋不堪的,他完全不在乎。

白玉杰只知道眼前出现了三个人,这就足够了,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多看了第三个人几眼,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女人。

虽说山洞里也有一些女性小孩,但那终究是小孩子,又都埋了乎汰的,跟眼前这肌肤雪白的人儿没法比。

看对方的样貌应该比自己大上一些,按前世的经验来判断的话能有个二十八九左右吧,长的很白,这个世界的人都挺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脸上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应该是化了妆的但是很朴素,不像前世里那些一个个的网红脸。

“嗯”

心念至此也给眼前的女人下了定义——“贼丑”

是的,就是贼拉丑,以前看小说里都写的什么穿越到了古代,发现里面个个都是美女,因为不被化妆品所污染,又加上灵气充足,天天吃的又都是绿色纯天然食品,所以一个个都是肌肤凝脂,白里透红,甚是好看。

可现实中真一碰到就不一样了,白皙自然,这个确实跟小说里写的一样,但是可能是这个世界没有向前世里的那些化妆品吧,总之大家都是人,都是肉体凡胎的,几乎都是素颜,你想想她能好看到哪儿去?

说不定也会有前世小说里所描绘的那些天生丽质的美人,即使素颜也异常美丽,完全不用装饰就能俘获天下大片男人的心。

不过至少白玉杰此时还没遇到,而且作为一个看惯了前世“网红脸”的人来说,现在眼前的这个女的确实很丑。

记得前世里有一款很火的手机软件,叫什么什么音的,里面就有很多女人,先是故意打扮的贼难看,然后伴随着音乐的变化瞬间画风突变,画好了妆,变得很是美丽动人,而眼前的持剑女子,就像是把前世的那段小视频倒过来放一样,没化妆前的素颜样子,你想想她能好看吗?

白玉杰胡思乱想之际一直盯着对面的女子,而对面三人也趁机打量了他,三人也皆是很诧异,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长的很白,像白玉杰这种黄皮肤还偏黑的人很是少见,虽说漠北的民族大多都是这个肤色,但又有些不同,再加上白玉杰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看上去跟这个世界里的人大多清瘦的样子很不一样。

持剑女子见白玉杰一直盯着自己,明显有些不悦,遂与兜帽男跟老头对视了一眼后问起了话来。

看见眼前的丑女对着自己呜呜呀呀的问起话来,白玉杰心下也很是无奈,不知如何应对。

见自己问了半天而眼前人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傻站着,持剑女子明显有些生气,冷冷的扫了白玉杰一眼,就欲要拔剑。

这可给白玉杰吓了一跳,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干了呢,这个世界的人也都太暴躁了吧?身体本能的想向后退去,可发现自己一步都动不了。

“又来了!”

那种之前跟白发老头交战时的感觉又来了,想动却动不了,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样。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似是在跟眼前的三人求情,白玉杰定睛一看,发现是他刚从洞里醒来时走过来向他问话的孩子。

也不知这孩子跟对面三人说了什么,女子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手腕一抖便收剑入鞘。

“高手!”看到此,白玉杰立马有了判断,这丑女绝对是个使剑的高手,反正是比他强多了。

应该是那孩子跟三人的沟通起了作用,三人当下明白了白玉杰是个“哑巴”,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只见白发老头示意了一下,那拥有深邃眼神的孩子便向白玉杰走了过来,用手指了指他,又用手指了指兜帽男,明显是在表达着什么。

第十七章 争执

“很有意思,看来着个世界里的人也并不都是没脑子,只知道修炼争斗的废物”

白玉杰原本心想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应该忙于修炼,很少会有人像前世那样功于心计。但是从刚才男孩安排自己的同伴借着山洞里漆黑一片的时候逃出去,白玉杰发现这里的人也并不都傻,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白玉杰自己之所以能注意到刚才有人趁乱逃出去的小细节,在于他根本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前世各种3d炫目效果的冲击,导致他对眼前这五光十色的景象没有丝毫兴致。

目测周围其他人,那些小孩子就不说了,就连眼前三位实力高强的人物也被这景象所吸引,看的出现在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常见,是一个完全值得注意的事情。

就在这种情况下,唯独眼前的这个孩子没被吸引住,还能趁机安排自己的同伴做小动作,由此可见这个孩子不简单。

自己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情,而连这件事居然也被他注意到了,一想到此,白玉杰心下有了盘算。

“揭发他吗?”

这肯定不可能,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对这几个孩子没什么好感,但也犯不上无缘无故的招惹人家,毕竟眼前的三人才是自己的敌人。

而自己知晓了这件事情,再配合上自己“哑巴”的这一形象,说不定将来能碰上用场,至于担心自己的安危?

白玉杰此刻的老毛病又犯了,再一次用前世的价值观来判断,他觉得就这么几个小孩想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实在是个大笑话。

这件事暂且不管,跟他也没什么关系,眼前的黑色光芒散去后,兜帽男手上的玉石好像终于没了动静。

刚才短暂的时间里,玉石上已经显现出了各种颜色,兜帽男三人看见玉石恢复了平静,也没在继续争吵什么,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竟然就准备就此离开。

可正当他们转身之际,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玉石突然又闪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红光,似是血红色,一闪即逝。

随后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兜帽男手中的玉石竟然破碎了开来。

而随着那一抹红光的出现,白玉杰的心头猛的一跳,看着那一闪即逝的血红色光芒,他忽然感觉到眼睛里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随后便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这种感觉这种情况白玉杰太熟悉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血色。

从前世三岔口第一次见到小女孩的眼睛时,再到他被撞后抬上救护车,最后到他跟刀疤脸战斗的时候。

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了诡异的红色光芒,本来先前就对这红色有所判断,此时再次看到后,心下便有了断定。

每次他觉得四周都变成血红色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什么,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白玉杰的眼睛里突然又开始浮现出了画面,那种“预测未来”的场景又出现了,只见场景里他眼前的三人在看到兜帽男手中的玉石破碎后,就又开始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随后便看到持剑丑女毫无征兆的突然向他冲来,那种速度之快白玉杰此前从来没见过,就好像缩地成寸,瞬移一般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画面里的持剑丑女左手大拇指向上一弹,手中的长剑便从剑鞘里应声而出,再一看丑女那危险的眼神,白玉杰明白了。

“有杀机,想杀我!”

白玉杰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看来那三人并没有谈拢,最后还是得杀他,想想也对,他干掉了对方的一个刀疤脸,另一个长发男子也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现如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本来那时候白发老头就应该了结了他,能让他顺利活到现在,莫名其妙的连身上的伤势也都痊愈了,这就已经够本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白玉杰已经没有了之间几次的疑惑和不解,先前他就已经隐约有了判断,现在看见的不是即将要发生的未来,而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那么紧接着的就是。

“回到过去!”

白玉杰猛的清醒过来,只见持剑丑女已经缩地成寸一个闪身到了他身边,白玉杰猛的抬起右脚顺势一踢,正好踢到了丑女刚刚从左手中弹出剑鞘的剑柄上。

本来被丑女左手大拇指弹出来的长剑,只到了一半便被白玉杰二话不说的给踢了回去,持剑丑女瞬间错愕,显然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

这甚至已经不能说是反应了,高手她不是没见过,各种速度极快,反应极快的人她也交过手,但这已经不是反应的范畴了,就好像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会弹剑出鞘一样,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自己还没用拇指弹开剑柄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就已经抬脚向着这边踹过来了,只不过是因为她实力远高于对方,速度快了一些,所以才显得好像是剑已经弹出去了一半,才被一脚踹回来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她还没有拔剑对方却已经抬脚打算制止自己?这怎么可能!

而白玉杰凭借着眼中传来的景象顺利化解了第一道危机,正顺势准备挥拳反击,突然觉得后勃颈处传来一阵劲风。

随后喉咙里不自觉发出了一声闷哼,便没了意识。

原来是兜帽男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手刀劈晕了他,而这一手刀看似劈晕了白玉杰,实则是救下了他的性命。

因为以白玉杰此时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打中持剑丑女,而持剑丑女刚刚也只是因为拔剑被阻有些错愕,下一秒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白玉杰置于死地。

见白玉杰被自己劈晕倒地,持剑丑女还依依不饶的欲伤及其性命,兜帽男急忙伸手拦住了她,随后两人便又开始争吵了起来。

见两人争执不下,刚刚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发老头走了过来,似是交代了些什么,随后便带着持剑丑女转身离去。

而兜帽男则是一把扛起了地上的“大块头”白玉杰,虽说他身材瘦小,但近二百斤重的白玉杰居然被他随手就抓了起来。

随后冷漠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吓的那些围观的孩子们都往后退去,之后便扛着白玉杰离开了洞口。

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白玉杰身边的孩子,此时盯着晕倒后被兜帽男所扛着的人,脸上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就在白玉杰他们几人走后不久,周围的孩子们便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块谈论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洞口的阴影处,摸进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灵根

搞不清玉石的来历,只知道这种测试用的玉石非常稀少,价格昂贵,像赤焰派这种没什么底蕴的门派,拥有的玉石数量肯定是少之又少。

所以兜帽男才会那么的小心谨慎,不过最后还是莫名其妙的碎掉了。

宫离南的想法非常简单,如果白玉杰天资卓绝,那就继续留在监狱里等着武氏一族到来,虽说白玉杰明显已经成年,强行转移的话排斥反应会很严重,相对来说,即使转移成功了,被转移者的寿限也会大大减少。

但是如果灵根灵脉非常出色,可以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个高手来的话,相信武氏一族也不会拒绝的,如果上面不用白玉杰的话,那到时候在干掉他也不耽误什么。

反过来说,如果白玉杰天资一般,只是偶然觉醒了灵根天赋的话,那他宫离南也没必要给白玉杰留什么活路了,当即一掌拍死了事。

所以他把白玉杰带回监狱之后,就急忙联络门派,让门派安排人手把测试用的玉石拿过来,可怎么也没想到门派居然把这个兜帽男给请了过来。

至于骆融雪,她本不在孤岛上驻扎,实则是因为宫离南传回去的消息惊扰到了她,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成了重伤,险些丧命,骆融雪才跟随兜帽男一起来到孤岛,一是看望自己的儿子,二是存了手刃仇人的心。

毕竟伤的是她的骨肉,她可不管门派怎么决定,真要出手杀了白玉杰,凭她是宫离南儿媳的身份,想必门派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外人怪罪于她。

三人来到白玉杰所在的监舍,恰巧遇到他刚刚苏醒过来想要逃走,起先骆融雪问话于白玉杰,结果发现眼前人根本无视自己,便动了怒气,本就想直接一剑解决了仇人的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正愁找不到什么借口手刃仇人,没想到眼前人却给了她一个发怒的理由。

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被无视了的愤怒表情,可就当她想出手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人种”所打断。

在人种三言两语的解释下,骆融雪才知道,原来打伤自己儿子的人居然是一个哑巴,更有可能还是个傻子,既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她们讲话。

不过此时的骆融雪还是将信将疑的,觉得如果真要是这么个又聋又哑的傻子怎么可能会打伤自己的儿子?

但是在看到兜帽男伸手欲要测试,白玉杰依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茫然表情时,她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人确实是个聋哑人的事实。

接下来的情况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把受试者的血液滴在玉石上,而后玉石会根据受试者的血液做出相应的反馈,玉石上浮现出一种颜色,就代表其至少有一条灵根。

玉石上同时出现不同的两种颜色,则代表其至少有两条灵根,颜色出现的越多则代表被测试者的灵根越多,而玉石上浮现出的颜色越是明亮,则代表着其灵脉越粗,光亮越是灰暗就代表灵脉越细。

每种不同的颜色也相应的代表着被测试者的灵根对天地间各种属性的亲和力,既浮现出红色的光芒,就代表着被测试者自身亲近于火属性,颜色越是明亮代表其对该属性的亲和力越强。

如果同时涌现出多种颜色,颜色的明亮程度也是可以区分的,以此便可以判断此人今后的修炼方向,比如红色光芒明亮配合暗淡的土黄色,就代表此人今后当以主修火系功法辅以土系功法。

九星界一般人至少都会有一条灵根,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是一条灵根都没有的废柴,大多数人都具备两到三条灵根,这也是九星界大部分人的灵根数量。

至于灵脉的粗细程度,每个人之间则有很大的区别,见怪不怪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拥有的灵根数量,毕竟这决定了一个人的天赋上限。

大部分人是两到三条灵根,而拥有更多的灵根,比如四条灵根,在此方世界就可以算的上是天才了,这种人将来成就都不会低,是各大门派所吸收的重点对象,培养好了当为日后门派的根基。

至于四条以上的灵根,拥有五条灵根的话,那则当属九星界百年一遇的奇才,算的上是绝顶之资,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年幼夭折,其后必将一飞冲天,成为能搅动一方风云的人物。

至于拥有五条以上的灵根者,九星界并不是没有过,只不过那种人大多都是早年夭折,毕竟拥有这种程度的天赋,已经不仅仅算的上是好事了,人心险恶,嫉妒是万恶之本。

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大多都是身处大门大派或一方皇族,家族本身就有能力守护,再加上重点培养,如今能活着的也都是传奇般的存在了。

白玉杰在了解到这些后依然是不当回事,什么灵根越多天赋越高?没有灵根就是废柴?网络小说看过没有?

对于前世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他来说,如今穿越到九星界,就算是碰上拥有十条灵根的绝世天才他也毫不在乎,但如果要是碰到个一条灵根都没有的废柴,又是什么从小就被打压,父母生死不明的。

那白玉杰可真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毕竟以前世的经验来说,这种人基本都是拥有主角光环的,看似受尽侵凌,实则是马上就要扭转乾坤,逆天改命了。

兜帽男刚给白玉杰测试的时候,玉石上浮现出的是一抹红光,于是宫离南三人便开始议论起来,只有一种颜色,说明就只有一条灵根,那说到底就是一个废物,干脆直接杀了算了。

可突然间光芒大作,一时间整个小山洞内遍布红色光芒,璀璨夺目,那种光亮乃是平生仅见,饶是兜帽男见多识广也从来没见过光芒如此明亮的情况。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眼前的哑巴有着对火属性超然的亲和力,其灵脉之宽广已经不能用粗细来形容了,九星界的历史中不是没有光靠一条灵根成就风云人物的先例,只不过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至少在北大陆还没见过。

以前三人还不相信单条灵根的人可以成就风云,如今看见这满山洞的红色光芒,也是不得不接受现实,如果这世上要是有单条灵根就能一飞冲天的存在,那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哑巴。

这一突发情况即刻转变了兜帽男的态度,这样的天赋不应该被骆融雪一剑杀死,应该留给武氏一族用来转嫁到他人身上。

骆融雪则不同意,虽然她对于如此强大的火属性亲和力也非常震惊,但嘴上还是坚持说一条灵根的成就终究有限,自己儿子的仇必须要报。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旁边的“人种”一声呼喊,三人低头看去皆是目瞪口呆,本已散去红色光芒的玉石居然再次浮现出了一抹翠绿色。

这种情况在整个九星界都是前所未闻的,以前测试时都是一时间不同的颜色全部浮现在玉石上,而如今居然是一种颜色消散了之后才又浮现出了另一种颜色。

看着眼前浮着绿光的玉石,三人不禁心想难道马上又要光芒大作吗?

第二十二章 盘算

果不其然!玉石紧接着开始光芒大作,照耀着整个小山洞,跟刚才的景象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颜色变成了翠绿色而已。

此时宫离南三人内心震动无比,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如今却让自己给碰见了。

随着绿色的光芒淡去不久后,玉石上又浮现出了土黄色,之后便是各种五颜六色接踵而来,一时间山洞里光芒四射。

三人此时已经是麻木了,表面上仍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内心却都各自盘算了起来。

显然白玉杰的天赋已经超出了几人的认知,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古第一人,三人各有各自的立场,内心的想法也各不一样。

各种颜色的光芒映照在骆融雪的脸上,忽明忽暗,显的阴晴不定的,此时的她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如果说此前玉石只爆发出红色光芒的时候,兜帽男和大长老一起制止她的话,她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的儿子没死,而白玉杰早点晚点都逃不过一个死,犯不上为了让他早点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到白玉杰展现出了如此的惊世天赋,骆融雪当真是下了必杀之心,儿子还在养伤,而白玉杰跟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肯定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宫离守如今都不是仇人的对手,更何况等仇人成长起来了之后呢。

她这可当真是冤枉了宫离守,宫离守只不过摸不清白玉杰底细一时大意才被击败,如果换做现在让两人再来一次生死厮杀的话,他绝不会败的如此凄惨,甚至可以说胜算很大,只不过骆融雪匆忙赶来,不知道详情罢了。

问题是怎么杀,现在不比刚才,白玉杰展现出如此天赋之后,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本来如果掌门只是派了门下一名普通弟子或长老来的话,就算自己暴起强行斩杀了白玉杰,凭借着自己老丈人,赤焰派大长老宫离南的帮助下,她顶多受到一些象征性的惩罚,甚至很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但这回不知怎地,掌门居然亲自派了这位兜帽男前来,骆融雪虽然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却也知此人的身份极为特殊,不光是明面上掌门多次公开震慑门下众人不要得罪于他,连自己的老丈人宫离南也曾多次私下里警告过自己,让她最好远离此人,不要无故招惹是非。

还是那句话,谁都命都只有一条,更何况是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生死皆是稀疏平常之事的世界,骆融雪也不是傻子,在摸不透兜帽男的深浅之前,还不敢得罪的太深。

路有很多条,往前一步杀了白玉杰是一条,往后退一步认怂又是另一条,白玉杰就算活了下来此后一飞冲天,只要自己的儿子对其卑躬屈膝,大不了磕头道歉,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他白玉杰也不好欺人太甚。

再者说,短时间内白玉杰还逃不出门派的手掌心,不妨从长计议再作打算,反正他身陷孤岛,自己有的是机会从中作梗。

骆融雪心下有了盘算,可兜帽男却不这么想,对于兜帽男来说,他特意委身到赤焰派这种小门派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而如今此行的目标很可能就在眼前,虽说还不确定,但想到前人牺牲了这么多,才换来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宁可整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兜帽男此时只想保住白玉杰的性命,等其弄清事情的真相后再做打算。

宫离南向左看去,发现骆融雪脸上阴晴不定,以他老奸巨猾的心性当下便摸透了自己儿媳的那点小心思。

随后又向右看了眼兜帽男,可惜帽檐太深,看不清其面容,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不过大体上还能猜出来一些。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身为赤焰派的大长老,已经属于是门派中最核心的人物了,虽说兜帽男的真实身份只有掌门东方修诚一个人知道,不过他宫离南也多少有了些自己的猜测。

想想能让东门修诚忌惮的人,在北大陆只有那几个传承已久的古老门派,不过那种门派中人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所以可能性不大,如果不是门派中人,那就很有可能是武氏一族的人,也只有这两种人才能让东方修诚忌惮。

“或许可能是”

宫离南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急忙收回了眼神,想到了一些不能想的事情,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武氏一族吗?”

这确实是最有可能也是最麻烦的,至少他宫离南还没有胆子可以与之对抗。

有些事情到了他这个地位的人这里,并不是放不下的,活了快一辈子,江湖中风风雨雨见的多了,再说自己的孙儿宫离守也无性命大碍,自己犯不上为此得罪眼前的兜帽男和东方修诚。

不过,能让白玉杰死的话是最好不过了,骆融雪能想到的,他又岂能想不到?

“怎么办呢?”

正左思右想之际,兜帽男手上的玉石浮现出了一抹乌黑的颜色,随后黑芒大作,一时间周遭一片漆黑,而正有些一筹莫展的宫离南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了盘算,随后就见他趁着周围黑暗时,右手背到身后做了个小动作。

也正是因为实力高强的三人都在盘算着各自的想法,所以才没能注意到趁黑摸出去的瘦小人影木暖儿,否则到了他们这种实力,又怎会有如此疏忽?

实则是此事事关重大的缘故。

等黑色光芒散去,玉石也终于恢复了平静时,宫离南向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两人见状就只好跟着,测试的结果大出所料,一时之间确实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在三人准备离开之际,原本平静下来的玉石突然爆发出了一抹血红色,一闪即逝。随后兜帽男手上的玉石就咔嚓一声碎裂掉了,而就在玉石破碎的那一瞬间,背身于兜帽男的宫离南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

玉石的破碎自然跟他有关,他正是在刚才漆黑一片时对着玉石做了手脚,暗中凝聚了一道玄力打碎了玉石的内部构造,玉石随着兜帽男的走动当即破碎了,至于突然爆发出的红光?他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白玉杰必死无疑,无论他是什么资质!

事情的一切发展都正如他所料一般,见到兜帽男手中的玉石破碎,刚才还跟在自己身边的骆融雪突然发难,掉转身形,运起步法,猛的向白玉杰冲去。

此计以成!

宫离南也转过身来,看着冲向白玉杰而去的骆融雪,却是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只是在后面冷眼看着。

第二十三章 发难

“不好!”

兜帽男心下大惊,双目欲裂,刚才看到血红色的光芒出现时,他瞬间呼吸凝滞,身体里的血液止不住的翻滚着。

这一抹红色的光芒,让兜帽男更加确定了此行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白玉杰。

可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就慢了骆融雪一步。

此时的骆融雪内心惊喜交加,她完全不知道兜帽男手上的玉石为什么会突然破碎掉了,不过这倒正遂了她的愿。

她正愁没有一个理由出手干掉白玉杰呢,老天就给了她一个如此完美的理由,玉石破碎掉了,她就可以一口咬定刚才的测试结果是不正确的。

是测试用的玉石本身出了问题,毕竟这种光芒四射,五颜六色堪称万古难遇的资质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出现?

这种情况以前也是闻所未闻的,按理说测试玉石传承至今几乎从来没有出现错误的情况,不过既然现在老天给了她骆融雪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她焉有不用的道理?

不管如何,反正只要自己事后一口咬定是测试用的玉石出了问题,再说九星界怎么可能出现如此离奇的资质,相信兜帽男也不好说些什么。

再加上唯一有话语权的证人是自己的老丈人,这里还是赤焰派的地盘,她真要是颠倒黑白又能如何?反正不论怎样,玉石一直在你手中,谁都没碰却自己碎掉了,你怨不得别人。

骆融雪心念至此,便二话不说的极速向白玉杰冲去,不管如何都要先杀了眼前的人,只要他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而她却想不到两件事情,一是兜帽男对于白玉杰的重视程度,在她看来兜帽男只是碰巧被派过来孤岛而已,二是她完全想不到玉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碎掉,以她的程度,绝对想不到是自己的老丈人动的手脚。

被当了枪使却丝毫未有察觉,骆融雪快速向白玉杰冲去,誓要当即斩杀此人。

兜帽男因为刚才红光的出现内心极大的动摇了起来,慢了骆融雪一步,看到骆融雪向白玉杰冲去,他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疾呼一声不好,便急忙运起身法,快速救援。

然则骆融雪终究是先发制人,先一步到了白玉杰面前,看着还毫无反应的白玉杰,兜帽男不禁心下懊恼自己刚才怎会如此大意。

仿佛已经能看见骆融雪弹剑而出,只一招便取了白玉杰项上人头。

谁知刚才还一副呆头呆脑样子的白玉杰眼神突然一凝,抬腿果断就是一脚踢向了骆融雪的左手,刚被弹出来一半的剑硬是被他后发先制的给踹了回去。

“天不亡我教也!”

兜帽男见状大喜,联想到本教的预言,如今几乎断定了此人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真命天子,此时他也快步赶到了白玉杰的身旁。

见白玉杰还要顺势反击,正准备一拳砸向骆融雪,兜帽男急忙一手刀劈晕了他,究竟是不是此人还需要最终的确认,但现在是绝不可以再给骆融雪她们下手的理由了。

看着被自己劈晕倒在地上的白玉杰,又看了看神情有些恼怒的骆融雪,最后目光落在了宫离南的脸上,而对方神色一片平静,看不出丝毫变化。

“老狐狸!”

兜帽男也不傻,刚才骆融雪突然发难,他不信以宫离南的身手无法制止,相反他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仅仅是这样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可惜赤焰派这边只有自己一人,或者说兜帽男的整个势力在北大陆都没有几个人。

如今自己孤掌难鸣也不好发作,只能先保住白玉杰的性命,暂且稳住各方,然后尽快联络教主来此确认脚下人的身份。

心下有了决定,却忽然看见眼前的骆融雪还不打算住手,仍想痛下杀手,这一刻兜帽男着实动了火气,但是如今寄人篱下,情势所迫也只能隐忍。

想起本教以前何等风光,如今他连赤焰派这种小门小派的弟子都要顾忌几分,兜帽男也是唏嘘不已。

急忙挥手制止了骆融雪,随后冷漠的瞪了她一眼。

骆融雪刚才一击未能得手,准确的说是被白玉杰的反应速度所震惊了,随后便看到眼前人居然还想顺势反过来攻击自己。

刚才她是突然暴起强行发难,此一击不中,估计很难再有机会了,刚才向白玉杰冲过来时,便察觉到了兜帽男也快速跟了过来。

本想自己快到一步,以自己的实力只此一剑就能了结眼前人的性命,却没想到鬼使神差的被白玉杰踹了回来。

心里一阵错愕,以为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谁知眼前人竟胆大包天的还想反击,向她挥拳打来,骆融雪此刻也是中了惯性思维的陷阱,她总也以为白玉杰跟其他的孩子一样,都是这个监狱里的人,或者说这个世界里的人。

这个世界里,这种处境下的孩子,按理说是绝不会胆敢向她出手的,毕竟那种行为纯粹是找死,她本就可以随时处决他们,哪还能有特意来找死的?

然而她想不到白玉杰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他可不管你什么实力什么强权的,人家都要拔剑杀自己了,难道他还得伸着脖子让人砍吗?

反击,这是前世白玉杰一直以来所熟知但却又不敢做的。

看到这一拳打来,骆融雪表面上仍是假装被刚才惊愕到的模样,实则心中巴不得白玉杰快些打到她,刚才她是暴起发难,终究有些强词夺理。

但如果白玉杰这拳打中了,那她就有了足够的理由下杀手,而且不光是她,到那时,连她身后的老丈人也会出手相助的,真要是这样,就算兜帽男全力护着白玉杰也没用!

已经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拳风,却看见兜帽男一手刀劈晕了白玉杰。

骆融雪心下懊恼,白玉杰晕了过去,她就再也没有理由能堂而皇之的斩杀此人。

事已至此,现在不杀了白玉杰她很难解释刚才的行为,她尚且不清楚兜帽男的深浅,如果白玉杰活了下来,而兜帽男返回门派上报给掌门东方修诚的话,她难逃责难。

只要白玉杰活着,就还可以再次测试,如果测试结果真的没有任何错误的话,这样的人才掌门不可能不重视,而她居然为了一点私仇就要毁掉将来门派可以当作根基的重要人物,那责任可就大了。

她自己受些惩罚倒没什么,关键是如果因此连累了自己的孩子,宫离守,宫离南这一脉的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二十五章 阻拦

兜帽男阻止了骆融雪,暂且成功保全了白玉杰的性命,也终于轻呼出了一口气,实则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想到本教近二百年来的使命此刻就昏倒在他的脚底下,兜帽男多少也有些紧张。

“宫长老,此人于我有用”

没有过多的责难,兜帽男也只是用他沙哑的嗓音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既没提骆融雪暴起发难,也没怪宫离南袖手旁观,很多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点破了就没意思了。

相反也没有过多的表明白玉杰与他的关系,只说其对我有用,好让宫离南捉摸不透彼此间的关系。

兜帽男对于宫离南这种老奸巨猾的人熟悉的狠,越是这种老谋深算的人,越容易多疑,他故意不点破白玉杰的情况,相反只说了一句人对他有用,用他的身份向宫离南施压。

兜帽男来之前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宫离南这边跟白玉杰也只是有一些私仇罢了,宫离守没死,事情就还没到完全无法挽回的余地,以宫离南多疑的心性,自己故意不说白玉杰有多重要,反而能保住他的性命。

而事情也正如兜帽男所想的一样,宫离南见骆融雪没有得手,本就不想再惹是非,如今听到兜帽男的话语后,正好顺坡下驴,从长计议。

至于白玉杰跟兜帽男彼此之间的关系,宫离南反而没有多想,一是他也不了解兜帽男的真实情况,二是他以为兜帽男之所以护着白玉杰是因为看中了其绝世天赋。

以他赤焰派的底蕴肯定是吃不下白玉杰的,掌门也断然不会同意接收此人,一旦白玉杰的绝世天赋被外人所知,到时候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赤焰派可以抗的住的。

眼前的兜帽男却不同于此,宫离南之前就猜测他很有可能是武氏一族的人,如果真是皇族的话,那就说的通了,以皇族的实力培养一个白玉杰还是没问题的。

事情既然想通了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宫离南见儿媳像中了魔一般呆立在原地,知道可能是刚才兜帽男的缘故,便凝聚了一丝玄力过去点醒了骆融雪,对其使了一个眼色,就径直走了出去。

而兜帽男见状,也不多做纠缠,伸手一吸,近二百斤重的白玉杰就到了怀里,顺势往上一顺,一把抗在肩上,见周围的人种们都在好奇的打量着这边,冷眼环视了一圈,也没多在意,便扛着白玉杰走出了洞口。

兜帽男一路扛着白玉杰从第二层上到了第一层,本想就这么一路带着肩上人返回北大陆,如今赤焰派也不用再待着了,一心只想尽速回到教派。

可走到第一层,却发现先一步离开的宫离南正在此候着他,而骆融雪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走到宫离南身前,兜帽男疑惑的问到

“不知宫长老拦着在下所为何事?”

“先生要走,宫某自不敢冒犯,只不过先生肩上的这小子是我亲自带回来的,按理说现在属于我赤焰派的人,不知先生为何也要带他一并离去?”

宫离南此刻绝不会让白玉杰离开,尤其是跟着兜帽男离开,在他的心里白玉杰必须死,而想要他死,最好的情况就是两种,一是留白玉杰在监狱里,只要他在监狱里,自己就有很多办法可以搞死他。

二是,如果监狱中出现了什么变故,没能整死白玉杰,而白玉杰又必须得离开孤岛的话,也最好让他一个人上路,只要白玉杰身边没有强力的庇护,他前脚一走自己后脚就马上把消息散播出去,到时候各方势力必定闻风而动。

各方势力为抢夺此一人必定大打出手,到时候秉着一个我得不到也休想让他人得到的道理,以白玉杰此时低微的实力,几方人手几经波折,他想不死都难。

无论哪种情况宫离南都绝不会让兜帽男就这么直接的带着白玉杰出去,如果兜帽男真按他所想是武氏一族或者名门大派的话,就等于让白玉杰有了庇护,而且还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庇护,到时候兜帽男带着白玉杰离开,自己再散播消息的话,先不说北大陆有几方势力愿意跟兜帽男争锋,就说散播消息,兜帽男第一个也会怀疑上他,事后虽说不会大张旗鼓的找麻烦,但被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人记恨,显然也不是他宫离南想看到的。

所以他就厚颜无耻的站在这里,先屏退骆融雪,她现在有些失魂落魄,别坏了事,而他就在这里拦着兜帽男,只要他把姿态放低,但却死皮赖脸的一口咬定白玉杰是他赤焰派的人,相信兜帽男也不好发作。

兜帽男身份隐秘,之所以不想公开就必有其道理,对方偷偷摸摸,而自己冠冕堂皇公开大方,这就是谈判时心理上的优势。

果不其然,驻足一会儿,兜帽男就扛着白玉杰走了过来。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此子与我有用,还希望宫长老行个方便,等我回到赤焰派,必定向东方掌门阐明其中利害,想必东方掌门听后也会赞叹于宫长老的大肚之心。”

兜帽男见宫离南拦住了自己,又说什么肩上人是他赤焰派的人,心下鄙夷,刚才还一个劲的想至白玉杰于死地,这会儿就成你赤焰派的人了?不过现在自己孤掌难鸣,不好发作罢了,自己纵然不怕他宫离南,可却要保全白玉杰的性命。

“先生言重了”

宫离南言罢还顺势拱手给兜帽男鞠了一躬。

“只是这小子确实是宫某亲自带回来的,又展现出了如此天赋,当为我赤焰派日后根基,先生与本派交好,想必也不会横刀夺爱吧?”

“再加上此子似是又聋又哑,神志不清,还请先生先容我送其到本派医师那里检查医治一番可好?”

宫离南这一套可谓是给足了兜帽男面子,堂堂赤焰派的大长老竟然给一个不甚相识的人鞠躬弯腰,说话也是低声细语的,这要是让外人看到可能会惊掉下巴,宫离南也是丢了大面子。

可这就是宫离南的高明之处,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面子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放下的。

刚才兜帽男一番话语,说是回去在掌门面前美言几句,实则是在侧面的威胁他宫离南,什么大肚之心,说穿了就是告诫自己,你们那点小恩怨我全都了解,现在白玉杰天赋异禀,你要是让我离开,我可以跟东方修诚那里美言几句,你要是再横加阻拦,我也可以让东方修诚治你的罪。

自家掌门是什么人宫离南很清楚,虽然他给足了兜帽男面子,但可一点都不害怕于他,如果真要有所顾忌的话也不可能会亲自拦在这里。

第二十六章 令牌

宫离南心下明镜似的,自是不会受兜帽男那不疼不痒的威胁,总之今天他是铁了心要把白玉杰留下,只要白玉杰留下,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弄死他。

如今更是给足兜帽男面子,给其鞠了个大躬,他的说法合情合理,面子又给足了,他相信兜帽男必不会再强行带白玉杰走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兜帽男也不傻,如果宫离南一开始就摆出一种强硬姿态的话,他反而可以有各种理由强行带白玉杰离去,相反这老狐狸当真是连脸都不要了,给足了自己面子。

什么赤焰派未来根基人物?你赤焰派什么水平你心里没点数吗?白玉杰何等资质?是你们能吞的下去的吗?兜帽男不信宫离南这老奸巨猾会想不到这点,可人家就是装作不明白你又能怎么样呢?

他总不能直接点明了说,你赤焰派家业太小,容不下白玉杰这尊大佛,更可能招来杀身灭派的横祸?

他要真这么说了,可就真着了宫离南的道,宫离南只要假装翻脸,一副死要面子的样子,顺势往下说什么本派自有实力保住本派弟子,先生可是质疑我派实力等等。

那他就更带不走白玉杰了,兜帽男心下清楚,别说眼前的老狐狸,就算是东方修诚也绝不敢接收白玉杰,宫离南只是想借口留下他,好借机整死白玉杰而已。

宫离南以退为进,卑躬屈膝给足了他面子,他就不好翻脸,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宫离南只以为是他看中了白玉杰的天赋,却不知道他想带走白玉杰的真正目的。

兜帽男投鼠忌器,宫离南分明是死活都要留下白玉杰,如果再想强行带走他的话,不仅可能人带不走,还有可能引起宫离南的怀疑。

而此事事关重大,虽然白玉杰到底是不是本教一直寻找的真命天子还有待确认,但那一抹红光的出现已经让兜帽男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引起宫离南的怀疑,影响了本派兴亡大计就坏了。

兜帽男既不敢强行暴起冲出去,倒不是怕了他宫离南,凭赤焰派还留不住他,怕的是伤及了白玉杰的性命,又不能在继续强词夺理纠缠下去,怕引起宫离南的怀疑,正可谓投鼠忌器,顾忌太多。

看来是不得不把白玉杰留下了,兜帽男心下有了决定,不过就算要留下白玉杰,也要尽可能不给宫离南下手的机会!

“宫长老快快请起”

说罢假意要伸手扶宫离南起来,宫离南也只是作势而已,一看兜帽男松了语气,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给了台阶,他也就顺势下去了。

“宫长老所言极是,此子当属赤焰派的人,只不过此子的天赋想必你也看到了,乃属万古不遇的旷世奇才,这样的人物干系重大,不知宫长老你说是不是?”

“这个自然,此子的事宫某也当即刻禀报给掌门请示定夺,只是这人还是先送去医师那里检测一番的好,毕竟天赋再高,如果真是个聋哑傻子也是白搭。”

宫离南摸不清兜帽男什么意思,只能应承着往下说,不过还是强调了自己的态度,反正今儿个不管你怎么说,白玉杰都必须留下。

“送医师那里就不必了,老夫刚才已经探查过此子的身体情况,此子天赋异禀显然不可能是个傻子。”

兜帽男心想这不是屁话吗?你家傻子能把你孙子打成那样啊?莫不是你孙子比傻子还傻?

“此子天赋异禀,既然宫长老想留其在赤焰派,老夫自然不便横刀夺爱,宫长老也请放心,在下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想必宫长老你这边也不会走漏消息吧?”

“这个自然”

看来白玉杰是留下了,宫离南嘴角露出微笑,心想,小样的,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敢跟我玩心眼?

“那既然如此,宫长老应该当即与在下和骆融雪一起赶回赤焰派,尽速把此事禀报给东方掌门才是?”

兜帽男说罢用空着的右手从怀里摸出一块小小的令牌横在了宫离南的眼前,又运起玄法冷漠的看了其一眼。

听闻此话,宫离南本想反驳却是看见了兜帽男掏出的令牌,反驳的话愣是到了嘴边说不出来,只见兜帽男干枯的手掌里显露出了一个小小的令牌。

令牌上清晰的印着一个“武”字。

哪怕是事先就已经猜到几分,真正确认此人身份后宫离南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小小的令牌就是武氏一族在外的身份象征,而能拥有此令牌的人,要么是皇族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要么就是连皇族都要万分重视的人物。

无论是哪一种,此令牌都代表着武氏一族的无上威严,此刻见到令牌,宫离南也不由得拘谨了起来。

目光从令牌上移开,却发现眼前的兜帽男正冷漠的注视着自己,他的眼神很是深邃似有古怪,不过他宫离南可不是刚才的骆融雪,不可能只是被瞪了一眼就魂飞天外。

看着兜帽男冷漠的目光,以及从他身上不断攀升的危险气息,宫离南此刻也不由得心里打鼓,也只能遂了眼前人的愿。

布满皱纹的老脸抽了一抽,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此事重大,应当由老夫和先生一起回秉掌门才是。”

“至于此子此子就先给他安排在一间密室里吧,先生尽管放心,此地别的没有就是空房间多的是。”

空房间多的是?我看是空牢房多的是吧?

兜帽男心中很是看不上眼前的老头,不过也不得不佩服宫离南的老奸巨猾,一番巧舌如簧硬是没让他带走白玉杰。

刚刚兜帽男心下断定,无论怎样这老头都不会让他带走白玉杰,如果在坚持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怀疑,如果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那么既然带不走白玉杰,也绝不能让宫离南和骆融雪两人留在此地,刚才在监舍里的情况,只有那些人种和自己三人看见了。

人种们关在监狱里自然无法走漏消息,而且就算他们说了出去,一帮小孩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的,那么剩下能威胁到白玉杰的就只有宫离守以及骆融雪了。

既然我带不走白玉杰,那么我就带走你们俩,借口此子事关重大,强行把这两人带离此地,自己一路上盯紧两人,只要径直回到赤焰派就好办了,很多事情宫离南不知道,东方修诚却是知道一二的。

至于担不担心两人在路上散播风声?兜帽男自是没把宫离南他两人看在眼里,他们三个人是刚从牢房里出来的,看四周没有其他赤焰派的弟子。

显然是宫离南为了保全面子早一步支开了其他人,所以其他人应该不会知晓,而骆融雪虽不知去了哪里,不过她现在神情恍惚,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坏了事。

只要出了孤岛,凭他的实力这两人的小命就算捏在了手中,断然不会给其机会散播消息。

而且即使退一万步说,宫离南也不可能主动散播出去消息,因为白玉杰还在这里,只要白玉杰身在孤岛,宫离南就不敢说些什么,因为此地隐秘,是武氏一族的秘密所在,除非他赤焰派整个不想混了,否则宫离南不可能为了这么点私仇就不管门派的死活。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对于白玉杰来说,直到刚才为止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可随着情势的变化,现在留在监狱里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兜帽男料定宫离南自然不敢向外界散播消息,那么既然排除了外界的威胁,剩下的就是内部的威胁了,怕宫离南暗中作梗,所以干脆直接头也不回的带着两人离开此地,不给两人安排的时间,如此方为上策。

即使如此还不保险,毕竟宫离南老奸巨猾此处又是他的地盘,难免他暗中做什么手脚,比如在密室里做什么手脚,又或是密室本身就早已经做好了手脚也说不定。

所以他又顺势拿出了之前来北大陆时皇族为了他办事方便交给他的令牌,也正是因为有此令牌,东门修诚才对他客客气气的。

再加上自己刻意散发出一定气息,就是为了震慑宫离南,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十八章 瞳术

让我们说回白玉杰这边。

白玉杰也算是够倒霉的了,在前世先是输了官司,后来半夜救人被撞飞后又穿越到九星界,醒过来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饥渴难耐的跟周通和宫离守来了两场生死厮杀。

拼死战胜两人后,又遇上了闻讯赶来的宫离南,被他拍了一掌出奇的没死,想来想去自己也算是险象环生了,醒过来发现没死后十分庆幸,却发现身处监狱之中成了囚犯,正研究如何逃跑之际又迎来了骆融雪三人。

被莫名其妙的在手上开了一个口子,又被骆融雪发难,好在他身上也有些秘密,才勉强逃过一劫,之后又被打晕了过去。

如今在这密室中醒来,白玉杰回想着在此前发生的一切,也是一阵唏嘘。

“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白玉杰醒过来后发现被单独关押在了一个小牢房里,洞口依然被下了禁制,跟之前一样,无论怎样都出不去,联想到之前多次被人打晕,心里也是郁闷。

好在从地上发现了许多淡水和食物,这可真是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呀。白玉杰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也没喝过水了。

以前世的经验来看,人要是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他究竟来到这个世界几天了,白玉杰也不知道,算上前世被撞飞后昏了过去,到现在从密室中醒来,期间他差不多连续昏过去三次。

身上也没有手机,从棺材中醒来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外什么也没带过来,虽说不知道究竟来了几天,不过感觉应该是有些日子了。

按理说自己早该渴死饿死,没想到竟然能坚持到了现在,不过低头一看胸前完好无损的样子,想到自己胸前穿了个大洞都能恢复过来,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是值得意外的呢?

看来已经不能用前世的经验来判断这个世界了。

白玉杰经过几次劫难,终于慢慢从两个世界间的差异中适应了过来。

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水和食物,水是用竹筒装着的,喝起来有一种甘甜味,看来是好水,像极了前世中的农夫三拳。

没用玻璃杯装,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玻璃?白玉杰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也不能怨他,谁能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真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穿越到了古代世界?

此时看见什么都不禁想跟前世的东西对比一番,刚醒来的时候忙着找回家的路没闲心仔细观察这些,现在身在牢房中,有的是时间给白玉杰研究。

这就好比前世中那些刚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孩子,到了用人单位参加了工作,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那真是三句不离工作,跟别人唠嗑总是说着说着就能说到自己的本行上。

喝足了水,又低头看向食物,饭菜都是用一种类似前世中的荷叶包裹着的,打开荷叶就看见了米饭和一些青菜。

饭还是那个饭,大米的味道吃了一辈子不可能忘,青菜的品种虽说白玉杰分不出来,不过感觉吃着有点像大白菜,也有点油麦菜的味道,不伦不类的。

总之现在是饿坏了,也顾不上好吃难吃了,没有筷子就干脆用手抓着吃,后来觉得抓着吃还不过瘾,就干脆用手往嘴里扒拉。

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感觉有些噎的慌,就又打开竹筒喝了些水,这才缓过气来。

咂了咂嘴,感觉这个世界里的食物跟前世也没什么区别嘛,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发现水和食物都足够多,也不知道是谁特意留给自己的,总之一段时间内是不愁吃喝了。

这是白玉杰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有机会喘口气,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一些东西。

首先是他为什么会穿越?这个问题白玉杰已经思考了很多遍,之前一直没有头绪,现在倒是明悟了些东西。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他的眼睛上,从在三岔路口见到小女孩开始,到连番几次战斗,每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的眼睛就会遍布血红色产生异象,然后就会发生神奇的时光倒转的事情。

第一次见是在小女孩那里,可当时他的眼睛还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小女孩的眼睛,那种暗红色的眼眸,白玉杰到现在仍是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接触到了她,白玉杰才会穿越的,所以那个小女孩对他来说是最为关键的,如果能再找到她,或许就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第二次觉得周围遍布血色的时候是在救护车里,当时白玉杰以为是身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觉得自己大限将至马上就要死了,或许那个时候他看到的是未来?

然后回到了过去?可为什么会直接从棺材中醒来呢?穿越之前的事情很是诡异,有很多事情现在还想不明白,唯一可以确定的关键线索就只有他的眼睛以及那个小女孩。

穿越后觉得眼睛里遍布血红色的情况有两次,一次躲开了刀疤脸周通的偷袭,一次后发先至的挡住了骆融雪。

或许在厮杀的时候还触发过几次?白玉杰有些记不清了,记忆清晰的就只有那么两次,宫离南那次因为当即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所以他并不知道。

总之不管怎样,穿越之后这种能力好像稳定了下来,白玉杰冷静一想,触发此能力的前提是让自己的眼睛变成血红色,至于怎么变,目前还不知晓。

只知道当他的眼睛变成血红色后,会先看到一段未来正常会发生的景象,然后心念一动,随着自己从景象中清醒过来,他也会穿越时间回到过去。

这段穿越时光的距离并不长,可能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却每每能让他化险为夷。

“或许,这是一种瞳术?”

白玉杰不禁想到了此,联想到前世一些影视作品中的情节,虽说现在还一知半解,不过也只能如此断定了。

“一种能回到过去的瞳术!”

想到自己拥有了如此特异功能,白玉杰情不自禁的兴奋了起来,那也就是说,除了那身衣服外,从前世里他还带过来一样东西。

也是唯一的一样,就是这双拥有瞳术的眼睛!

前世中看过的那些小说中,主角都是带着些东西穿越到别的世界,而带过去的东西往往都至关重要成了主角们在异世界奋斗的资本。

而他的倚仗看来就是这双眼睛吧,想想也好,这熙熙攘攘的世界,当眼睛不仅仅是用来看的时候,他又会看到些什么呢?

第三十章 计划

洞口的右侧有一张石头制的床,仔细看去应该不叫床,只不过是山洞的一侧被强行打造出了一张类似床的东西而已。

看来这是给他睡觉用的,比起之前那个人又多,又得席地而睡的地方,白玉杰明显更喜欢这个独立的小空间。

走到石床边坐了下去,心念一动,胸口上的小刀就到了手中。

把玩着手上的小刀,白玉杰很是惊奇,自己明明看不见它的存在,却又能明显切实的感觉到它,冰凉的触感,甚至连刀刃处的锋利都能感觉到。

这种感觉很是神奇,看不见东西,却能感受到其长短,白玉杰顺手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发现已经长出了一些胡须。

看来胡子长的比头发快多了,真是越刮越长,两天不刮就满下巴都是,更何况已经这么多天了,正是因为之前感受到了胡须的存在,所以白玉杰才判断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

手上拿着看不见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刮着胡子,说来也怪,这把小刀的锋利程度他已经见过两回了,一回砍断了厚实的棺材板,一回割开了刀疤脸周通的脖子。

明明如此锋利,白玉杰却依然拿着它刮胡子,也不怕伤到自己。

手上一边一遍遍的刮着越来越短的胡茬,心里也一边开始思考了起来。

眼睛是一种瞳术,小刀是一种武器,虽说这两个东西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过以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也只能这么判断着。

好在都是对他有利的东西,只要有好处管它是什么。

自己身上的东西就这两样,算的上是在这个世界里的底牌,白玉杰相信应该不会有人跟他一样,持有这两种东西,无论是瞳术也好还是小刀也罢,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

剩下就是现在身处此地的情况,他跟宫离守两人的战斗没什么好说的,可以理解,问题是中了那白发老头一掌居然没死。

想来应该是自己的身上可能还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老头才没杀自己反而把他给带了回来。

但是终究还是敌人,不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去,所以就关在了监狱里?

想想也觉得不对,从先前的几次争斗中白玉杰已经明白,这个世界里杀人或者被人杀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既然是敌人那按理说没理由放过自己才对。

如果说白发老头没能力干掉他,那根本不可能,打死白玉杰也不会信的。

或许是那个被他咬掉了耳朵的长发男子没死?想让他亲自手刃敌人?想想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但还有些不对劲,如果最终逃不过一个死的话,那就没必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白玉杰吧?还额外赠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想想也觉得不合常理,此时的白玉杰自然不知道宫离南跟兜帽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座监狱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过无论如何,想来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毕竟给吃给喝又给衣服的。

想到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威胁,白玉杰还是挺高兴的,不过随即便又想到了那场诡异的测试以及突然发难的骆融雪。

要他的血液滴在玉石上很可能是用来测试些什么,这在前世的小说中也很常见,并不是不能理解的,至于他的天赋如何,回想起当时整个小山洞内所有人的表情就可以猜测到了。

他的天赋要么是好到没边了,要么就是废到没边了,看当时那三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就可以猜到,至于是好还是坏,白玉杰判定应该是好的一面,毕竟如果他真是废柴的话,没必要让他活到现在,又好吃好喝的供着。

“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好吃好喝。”白玉杰不禁自嘲了一下。

一双拥有瞳术的眼睛,一把看不见的小刀,不算差的天赋资质,一个孤岛上的监狱,性命暂时无忧,不少敌人,长发男子也很可能没死。

这些是白玉杰从现有的情报中所总结出来的。

由于幼年丧父,白玉杰很小就变的独立自主,尤其善于思考,他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相反是一个喜欢做什么之前都先计划一番的人,不求面面俱到,但求尽力周全。

还有一点,白玉杰差点忘了,就是那个帮着翻译,又暗中指示同伴溜出去的孩子,那个小孩不简单,算的上是帮了他一把,以后应当多留意一下。

也不知道溜出去的那个人影,现在跑出去没有?或许他不知道外面是个孤岛吧,即使跑到了外面,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也很难活下去。

白玉杰此时还不知道当时趁黑摸出去的人影就是先前救了他一命的木暖儿,也不知道其实木暖儿根本没有想独自就那么逃出去,而仅仅是为了他们的计划而已。

人能不知不觉的溜出去,也就是说这里的看守强度其实并不高?

想想也是,毕竟这里算的上是古代,自然不具备地球上现代的管理职能。

看了看门口的禁制,估计这个世界里看管囚犯多是用这种下禁制的手段,看着很是高端牢靠。

寻常人想突破禁制肯定很不容易,但反过来说的话,如果真的能突破了眼前的这道光幕的话,或许就真的有可能逃出去!

毕竟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什么摄像头或是激光探测这样的高科技设备,如果只靠人力的话,那就未必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从先前他与刀疤脸还有持剑丑女的战斗来看,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应该并不高,连他这种不会一招一式的人都可以上去争斗一番。

但是又联想到了白发老头那毁天灭地的一掌,这下整的白玉杰也不好判断了,只能寄希望于此地的看守都是刀疤脸那样的实力。

只要不是像前世小说中写的那样,高手一个眼神甚至一个想法就能杀掉比自己实力弱的人,只要他能有反抗的余地,那一切就皆有可能。

眼前的最要紧任务是从这里逃出去,至于怎么逃?白玉杰已经想到了办法,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掘地三尺”了,那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既然敌人不打算让他轻易的死掉,就一定不会放着他不管,再不济时间一长也总得给他送些食物和水来吧。

只要能有人来,或许就能有办法,虽说无法沟通,但大不了白玉杰强行暴起,只要来人不是白发老头那样的高手就行。

如果来人是类似刀疤脸那种实力的话,他就有可能强行制住对方,到时候手上有了人质,再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吧。

这个方法很危险,一是他没有把握能胜过来人,二是就算拿下了来人,手上有了人质,其他人也未必会受到要挟。

再说就算逃出监狱又能去哪儿呢?怎么从孤岛上出去?

需要顾忌的太多,但是白玉杰也有一个倚仗,那就是自己的命,显然这里的人不想弄死他,虽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是不妨以此为赌注赌上一把,希望对方投鼠忌器吧,反正无论如何,他白玉杰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前途未卜,却看似有了希望。

就在此时,白玉杰忽然听到禁制外面传来了一丝脚步声。

第三十一章 埋伏

白玉杰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听错,虽说声音极其轻微,但他还是听见了。

前世里的白玉杰过的很是不如意,长期的压力过大造成了他患有轻微的神经衰弱,每逢夜晚要入睡的时候都渴望周围安安静静的,有一点噪音都睡不着,为此他没少跟左邻右舍干仗。

所以也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对声音极其敏感。

声音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如果你身处在一个不太安静的环境里,周围如果突然出现了一种不同频率的声音,你可能并不会在意。

不是没听见,而是耳朵确实听见了,大脑本身却并没有在意,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家里冰箱启动制冷时候的轻微噪音,这种声音太平常不过了,所以如果周围并不是特别安静的时候,大脑不会刻意的去响应冰箱发出来的噪音,但那并不是说你没有听见。

而白玉杰因为长期的神经衰弱,对这种噪音非常敏感,以至于前世夜晚睡觉时都必须把卧室里的小闹钟拿到厨房去。

那种小闹钟所散发出来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对白玉杰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后来干脆换成了指针一直转动着的闹钟,虽然没有了滴答声,但是一到夜晚安静的时候,就会发现那种闹钟会一直散发出指针转动的声音,虽然很是轻微,但是白玉杰还是听的见。

前世里的毛病到了异世里,说不定就成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一双眼睛,一双耳朵。

就像现在,虽说来人的脚步声极为轻微,明显是刻意放轻了步伐,但白玉杰还是听的见,这个世界里可没有什么高档跑鞋底面柔软可以减轻踏步声,再说山洞里本来回音就大。

听闻此声,白玉杰知道来人了,迅速收回了小刀,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洞口禁制处的一旁,决定给来人一场偷袭。

白玉杰判断着,相比来人,他具备有三个优势。

第一个优势,从声音来判断,来人应该是穿着鞋的,所以即使再小心,接触到地面还是会发出很小的声音,被他给听到了,而他却并没有穿鞋,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鞋可穿。

自己是光着脚的,所以只要轻手轻脚的走到洞口的一边埋伏起来,外面的人肯定听不到,敌明我暗,这就具备了一个优势。

第二个优势,同样是相同的道理,洞口的禁制是一面有色的光幕,从里面看不清外面,相反从外面也应该看不清里面,他听到了声音察觉到了来人,提前做出了准备,但来人却无法知晓密室中的情况,情报间的差异又是一个优势。

第三个优势,武器占优,山洞空间不大,而且他已经在洞口以逸待劳,接下来很可能会是一场近距离的快速搏杀,而在这种距离下,无色小刀这种近身武器会占尽便宜。

从先前的遭遇中来推测,来人如果是敌人,也就是说跟刀疤脸他们一伙的话,那么同样使用长剑作为武器的可能性就很大。

长剑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会很吃亏,再加上他躲在暗处率先发难,就像荆轲刺秦王一样,只不过这里可没有桌子柱子给对方饶。

当然,对方除了长剑以外还会一种掌法,不过一方是锋利的小刀,一方是肉体凡胎的手掌,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至于先前跟刀疤脸战斗时候的那种大雕,白玉杰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现在的他还搞不懂为什么一只畜生会帮助人类战斗,而且这里是山洞,大雕总不能飞进这里来吧?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白玉杰躲在洞口一边的暗处里,脑筋飞速的旋转着,毕竟这关乎到他的小命,能多想到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总是好的。

他刚刚穿越不久,还不会任何功法,也没见过一招一式,照猫画虎他都做不到,跟宫离守战斗的时候完全是瞎打,而周通小心翼翼的至始至终也没跟他正面对决,被他一刀就抹了脖子。

至于宫离南的赤焰掌,白玉杰也就想想算了。

“机会只有一次!”

从先前他见到的人类来判断,这个世界中的人身体普遍偏瘦,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力气应该不会很大,自己必须近身缠斗,一气呵成,不能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心下疯狂的推演着,而远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等等,有点不对劲”

白玉杰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来人要刻意放低脚步声?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的到来?如果是敌人一伙的,那大可光明正大的进来,就像之前骆融雪三人一样。

故意隐藏自己的来意,现阶段只能推测出两种情况,要么敌人就是故意来杀白玉杰的,放低声音是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要么就是来人跟刀疤脸他们不是一伙的。

联想到之前测试时,从洞口处摸出去的瘦小身影,莫非来人是他?也是这座监狱中的囚犯?

但无论如何白玉杰都不能大意,来的要么是敌人要么是陌生人,反正不可能是他的朋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失败的风险白玉杰担不起。

忽然,原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听不到了,那就代表来人此时已经站在了洞口面前,随时都可能进到密室里来!

“咕噜”

白玉杰吞了一口唾沫,此刻也顾不上紧张了,屏住呼吸,小刀再次出现在手中,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小刀?

白玉杰暗骂自己愚蠢,急忙又收起小刀换成了拳头,他的目的是为了绑架来人,这要是直接一刀捅死了还有个屁用。

没办法,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先前的战斗都是被动的,被人打所以才本能的反击,这次则是白玉杰有生以来第一次埋伏别人,主动准备跟别人来一场搏斗,搞不好还会演变成生死厮杀。

“为什么还不进来!”

哪怕屏住了呼吸,白玉杰此时还是能感受到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度秒如年,每一秒钟都是折磨。

他率先发难,如果打中就乘胜追击争取将对方一举拿下。

“不不不”

绝对不能想的这么简单,一击就拿下对方太过理想化,这个世界中的人不能以前世的经验来判断,必须想想没打中怎么办?

没打中的话,说明敌人肯定是躲开了,那么我就趁势上前,逼近对方,只要始终跟敌人近距离战斗,自己体格上的优势就可以显现出来。

只要近身,即使情势发展对我不利,我也可以用小刀来作战,敌人看不见刀身绝对会疏于防范,不管怎样自己的生命高于一切。

就在此时,一步轻微的踏地声传来,洞口的光幕瞬间暗淡了下去。

“来了”!

第三十四章 萍水相逢

白玉杰躺在冰凉的石床上闭目养神,身下凉凉的,这对于前世睡惯了海绵褥子的他来说,很是不得劲,总感觉要是在这张床上睡多了,身子会出问题。

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白玉杰有些欣慰和疑惑,欣慰的是自己刚才挨的那一脚显然没受什么内伤,这里应该不具备好的医疗条件,真受了内伤会很麻烦。

疑惑的是他总觉得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的恢复能力比以前强上太多了,按以往的经验来说,挨了这么一脚怎么地也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可现在居然才这么一会就没事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难免白玉杰有所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就连躺着的白玉杰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地上的张飞也终于吃饱喝足了,只见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正坐在那休息。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张飞就站了起来,伸手又拿上了些许食物和水,可没拿两样想想又都放下了,这可不是他好心留给白玉杰的,实则是因为带着不方便,怕在回去的路上引起什么麻烦。

为了一点吃的而丢掉性命显然不划算。

而白玉杰此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盯着他呢。

吃饱喝足,又没法沟通,见白玉杰也是囚犯,两人同病相怜,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对于他来说,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刚才白玉杰偷袭自己,想想也不难理解。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当恶人了,冲着床上坐着的人咧嘴笑了笑,就打算径直离开此地。

大步走到了洞口,正准备出去,想想忘了什么,一摸脑门,差点忘了个重要事儿。

伸手进破烂的衣服里摸索了一下,再拿出来时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也不看白玉杰那边,随手往那边一抛,东西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白玉杰的脚边。

之后又冲白玉杰使了使眼色后,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白玉杰在张飞吃饱喝足后就坐了起来,别人坐在床上可能看不清那边,他白玉杰却看的是一清二楚,心想,好小子,你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呀,这一顿能吃掉我四分之一的食物储备,胃口不小哇。

要知道兜帽男离走前可是特意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食物和水,这眼前人一顿就吃下了四分之一,也怪不得白玉杰心里讽刺一番。

见他吃完了不要紧,居然还想再拿走点,忍无可忍的白玉杰也只能选择一忍再忍。

没办法,人家拳头大,上前阻止不仅没有用,还可能又被踹一脚,好在眼前人已经放过自己一命了,让他拿走些吃的喝的也没什么。

刚才躺着的时候他就在想了,如果之前偷袭的时候两人的角色对调一下,换成他白玉杰用刀顶着对方的咽喉,他还真不一定会放人一马。

结果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哥居然把拿在手里的东西又放下了,之后见他看了看自己后就向洞口处走了过去。

“这是要离开了?”

想想也对,虽说自己还有好些事情想问他,可惜没法沟通,两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也没什么意思,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从别的牢房里逃出来的,在这边呆久了难免会暴露的。

就当白玉杰以为眼前人会就此离开的时候,谁知已经走到洞口光幕前的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摸索出了一个东西,顺势抛到了他的脚边。

然后给了白玉杰一个“跟上”的眼神,就径直走了出去,而洞口的禁制居然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白玉杰张大了嘴,饶是他已经知道张飞肯定能有什么办法穿越洞口的这道光幕,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直挺挺的走出去。

本来还想暗中学习一下对方逃出去的方法,这下好了,还学个屁,自己要也能直挺挺的走出去,还用他干什么!

不过张飞走的时候,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跟上”的眼神呢?

思索间,低头捡起来刚才他抛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看,简直想骂娘。

这特么不就是一块小石头吗?你吃了我这么多东西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小破石头?开什么玩笑!

这当然是开玩笑了,白玉杰也不傻,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抛给自己一块没用的小石子的,既然对方特意抛了过来,又给了他一个跟上的眼神,那么对方能肆无忌惮进出洞口的原因或许就在这上面。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手中的小石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应该不是什么机关,索性也不多想,就这么攥在了手里,也跟着张飞走到了光幕前。

看着眼前的光幕,又紧了紧手里的石子,往前一步,果不其然,白玉杰没有遇到丝毫阻力,就这么直直的走了出来。

来到外面,看见正等着自己的张飞,白玉杰心下大喜,这可是个好东西,莫不是有了这块小石子,以后就能随意进出牢房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挨的那两脚也值了,想到此,不由得感激的看了张飞两眼。

见白玉杰对他表达谢意,张飞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他那洁白的大牙,也不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招手示意白玉杰跟上,自己则率先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

这咧嘴一笑,不知怎地让白玉杰心下很是舒畅,两人不久前还在生死相搏,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可以坦诚相待,当真是萍水相逢,造化弄人呀。

只一顿饭,两脚,对方就能不计前嫌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足可见此人心胸之宽广,有容人之肚量。

再加上刚才门口的那咧嘴一笑,白玉杰在此人身上仿佛看到了前世炸串店里店老板的影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用过多的言语,彼此间的心意就能相通。

心念至此,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对眼前人的防备,不多做矫情,也弯下腰,小心翼翼的跟在其身后向外走去。

白玉杰的牢房外是一条直线,周围什么都没有,道路不宽有些狭窄,走了差不多能有二十步吧,前面的张飞停下了脚步,也伸手示意他停下。

只见两人到了一个拐角处,此地没有岔路,两人必须小心些,一旦被看守发现,想跑都难。

张飞伸手示意白玉杰往后退点,留出足够的地方让他趴了下来,以最小心的姿态伸出头去,向拐角的另一边张望着。

很快,张飞就回过了头,站了起来,冲着白玉杰摇了摇手,示意情况不太好,又用手指了指地面,让开了身子,示意他也趴下来看看。

见状,白玉杰也顺势趴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向前匍匐前进,在拐角处屏住呼吸伸出头去向外观察。

原来两人正身处一条道路的尽头,而从拐角处往前看去,直线不远处有一个空旷点,像是一个溶洞之间的连接处,而空旷点上,此刻正站着两个人。

第四十三章 交心

酒席上,东方修诚,宫离南,丰经武三位昔日的好兄弟多年不见,似有许多心里话要述说,一时间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而新任城主知道这正是结交几人的大好时机,也就在一旁不停的斟酒助兴,宛如一个小厮。

他也明白,在这边陲小城,仅仅凭借自己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想撑住大局实属不易,以后想要保阴江城一方平安,免不了要请桌上这三人,丰经武就不说了,实力不弱于自己,东方修诚跟宫离南那可是实打实的好手,万万得罪不得。

正愁没有机会进入赤焰派几人的圈子里,如今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如此好的机会,怎能不抓紧把握?城主面子什么的,如果连这点东西都放不下,那他也根本就争取不来这阴江城城主的位置。

而丰经武这边在城主的推波助澜下也一个个不知不觉中喝到了位,开始逐渐放下心房吐露真情,本来以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的心性来说不会如此没有防备。

一是确实两人打拼了这么多年,昔日跟随着他俩出来的兄弟们如今都已经不在了人世,现在回到了阴江城后本以为当初的小帮派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没想到竟然碰见了曾经的“小武”,一时之间把持不住了而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肚量再大,城府再深的人,他也终究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

二是两人本就存了要跟城主结交的心思,如今正是个好机会,想要成为真心的朋友,自己这边首先就得表露出一定的心意,如果处处提防,不流露一丝真情感的话,那即使成了朋友也只是一般的酒肉朋友而已,交不了心。

三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丰经武虽说年纪不小,但终生混迹在这小城里,没那么深的城府,起先还稍显警惕说话进退有度,到现在也是红着一张脸,开始述说起了这几年的心路历程。

先是讲到了当初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他们走后,自己不久也跟着另一位兄弟打算出去闯荡一番的事情,不过却没提要投奔九天皇族一事,毕竟喝的再高,有些东西也是明镜的。

虽说眼前的两人皆没有妄自尊大,仍旧念及昔日情分,但是如今几人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终日混吃等死的废人,而眼前这两位,则已经是风光无限马上就要成为一方诸侯的存在了。

所以即使丰经武已经喝高了,开始吐露真情,也本能的怕得罪眼前的这几位,而东方修诚他们心里也都是明镜儿似的,自然是知道当年丰经武的打算,不过既然他没说,自己这边也不好点破。

不过相信就算丰经武说了,两人也不会计较什么,毕竟那时都是年少轻狂,谁都不服谁,各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很正常,两人风风雨雨的大场面都过来了,不可能会在意这点小事情。

丰经武先是说着东方修诚他们离开后的经历,说到自己跟另外一位兄弟离城仅仅几天,就被卷入了一场争斗之中,最后兄弟战死,自己则狼狈的逃回了阴江城。

后来又说到回到阴江城的他本想再次聚集兄弟们在一起,维系他们那个小小的江湖帮派,可随着大哥东方修诚的离去,人心都散了。

不久后,他们这个小帮派又与别城的江湖帮派起了争执,兄弟几人中最强的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皆已离去,剩下的如丰经武这般,在当时还都只是炼气期的小子,争斗之中自是吃了大亏。

不少兄弟都被杀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仅剩的兄弟们不是走的走,就是离的离,曾经在阴江城名噪一时的小帮派也就从此消散了。

直到最后,时间一长,丰经武跟其他兄弟的联系也都断了,也因此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每天浑浑噩噩的度日。

好在他的资质也不算差,后来突破到了筑基期,在江湖上有了一定自保的能力,不过那时的丰经武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兄弟,也再也没有什么出去闯荡的雄心壮志了,后来更是连欺男霸女的小混混都没兴致当了。

到后来丰经武越喝越多也越说越多,说什么这几年来过的是如何如何不容易,说什么后悔当年为什么没跟着大哥们一同离去,已然是一副醉样了。

在一旁的小城主听后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自己派人寻找东方修诚昔日那个小帮派的兄弟,结果一个都没找到。

刚才他还在想怎么自己手下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会儿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还担心东方修诚会不会怪罪他办事不利呢。

不过好在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即使如此城主心中也自然是不舒服,人家第一个交代的事自己就没做好,心下准备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手下办事的人,这一听丰经武的述说,才明白了过来。

实则是他想多了,手下人办事也当真是尽心尽力,用尽了各种办法寻人,只不过他们武氏一族这派的人才刚到阴江城,本就对这城中情况不了解,再加上城中许多老人还依然自诩是九天一族麾下的百姓,不怎么待见他们。

又因为丰经武这样心灰意冷早就多年不怎么露面的缘故,所以一时间才没寻到人。

如今小城主也算是明白自己想错了,差点为难了手下人,看见丰经武的杯子空了,也赶忙给其倒上,并亲自敬了他一杯酒,丰经武也没多说什么,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一仰头把杯中酒喝光了。

这杯酒下肚,两人也算是彻底冰释前嫌,从此以朋友相待。

而宫离南他们这边,一开始听着丰经武说他跟一位兄弟也想出去游历却不曾想半路惊变,也是一阵唏嘘,又听闻原来的兄弟们居然被别城的敌人追杀,也都是愤恨不已。

别城的这伙人他俩也都知道,当年之所以跟这伙人有了过节,还是因为宫离南一时争强好胜的缘故,本来因为有东方修诚跟宫离南这两个天子骄子的存在,以及不少兄弟们的团结一致,那伙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后来两人走后,没了他俩的支撑,留下的诸如丰经武之辈,自然不是那伙人的对手,想到昔日的兄弟们竟然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追杀,宫离南也是借着酒兴愤怒不已。

而新上任的城主知道又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急忙招呼下人去临城调查调查当年那帮人的情况,也正赶巧,他那个手下原本就是临城中人,从小就在那长大,对临城的情况特别熟悉,当即便告知,那伙人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官府清缴了。

得到了仇家已灭的消息,宫离南当即举杯向天,念叨了一些缅怀的话语,随后往地上一撒,也算是祭奠了当年那些因他而死的兄弟们。

丰经武跟东方修诚见状都很是动容。

就这样,东方修诚也开始讲述起了他跟宫离南离开阴江城后的故事,他俩的故事比起丰经武这般小混混的经历来说,自然是跌宕起伏,高潮迭起。

一时间就连小城主听的也是如痴如醉,几人就这样热火朝天的喝着,述说着几年来的种种经历,后来就连小城主也把持不住,纷纷动了真情,也开始讲起了他崛起于微末的故事。

这一喝就径直喝到了后半夜,丰经武不胜酒力又是最早动情的,不知何时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见到天色以黑,时间不早了之后,小城主也借口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起身告辞了,只见他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在手下人的搀扶下,才一步三晃的走出了官府。

第四十四章 王朝

刚一走出官府门口,原本还一步三晃一副醉样的城主,立马稳住了身形,把怀中的酒坛子交到了下人手上,自己则翻身上马,看着皓月如空,脸上露出了一幅自得意满的表情,手中缰绳一拽,率领众人向着城主府赶去。

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呢?

而还在官府里的东方修诚两人此时也没了刚才把酒言欢般的醉态,虽然脸上也都泛红,但皆都是神志清醒的模样。

听见外面的马蹄声逐渐远去,东方修诚看了身边的宫离南一眼,当即问到。

“你觉得此人如何?”

宫离南听后略微想了想回答到。

“审时度势,进退有度,姿态也放的很低,年纪轻轻倒确实是个人才。”

东方修诚听闻后也不多做表示,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两人算是正式认可了这新上任的阴江城城主。

九星界的王朝形式跟白玉杰前世的情况很是不同,首先最大的一点区别就在于,九星界的王朝除了西大陆以外,都是没有军队的。

王朝的统治者更像是一个超然巨大的门派,就像北大陆以前的九天皇族,以及如今的武氏一派,皆不具备白玉杰前世里那么严谨丰富的上下级制度。

说穿了,以前的皇族也好还是现在的武氏也罢,都只不过是北大陆上最大的门派罢了,人数最多,实力也是最强的。

而这个世界里王朝之间的战争,也更多的都是修士之间的战斗,没有像前世国家中那般统一调度的军队。

这主要是源于在九星界这方世界中,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大多都具备一定的修炼天赋,平常人即使不用太大努力,稍一修炼即可迈入修士的门槛。

那种一点天资都不具备的废柴,反而成了稀世珍宝般的存在。

而就拿阴江城城主来讲,说白了,他不过也只是武氏一族的一名正式弟子罢了,而整整一个北大陆如此辽阔,城郭众多,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地方武氏一族皆要派遣门下有能力的弟子前去驻扎,可想而知当权者的门派是有多么的庞大。

这还不算上王朝的核心战力,只是一些分派到小城中的弟子,光是他们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就可以想象到是多么的恐怖了。

但是话也说回来,拳头再大也有鞭长莫及的地方,不可能整个北大陆都像王朝首都一样权力把握的很紧。

必然有很多地方顾忌不到,就拿阴江城来说,整个阴江城武氏一族派来的最高战力,也就是所谓的城主,也不过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而已。

这样的实力,如果此地真发生了什么变故的话,根本无力应对,所以这才有了如赤焰派这般的存在。

武氏一族虽然掌权,但是也不可能就他一家独大,把其他门派全部排除掉,这天下可是修士的天下,而各类门派更是多如繁星。

如果武氏一族真的要清理整个北大陆的门派,那到时候他武氏一族也会像之前的九天皇族一样,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吧。

单独一两个门派的力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所以也就有了现在的分封制。

所有立于北大陆的门派,都必须经过皇族的认可,只有认可了你的存在,你的门派才能持续下去,除非你是那种超然于世的古老门派,可以连皇族的面子都不给,不过那种门派大多不问世事,所以也就威胁不到皇族的统治。

而大多的普通门派,平时除了需要定期上供给皇族一些固定的资源外,基本都是处于自制的状态,整体来说很是自由。

所以说,在阴江城这样的小地方,虽说明面上的主人肯定是城主府,也就是皇族的代表,但真正的实际掌权者却是掌握在当地的赤焰派手中。

能算的上一个门派,那么一派之力肯定要比这边陲小城的城主强上许多,实力摆在那,所以即使是皇族也要给其几分面子,就像小城主这样,逮到个机会就趁机巴结。

而对于赤焰派来说,虽说这阴江城他们有着很大的话语权,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主事一方,但无论如何明面上的统治者都是皇族,必须要给足其面子,真要惹怒了皇族,引来了皇族的怒火,那铁定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赤焰派可以承受的。

这个世界里王朝与门派大体也就是这么个运作模式,当然了,这都是后来白玉杰出狱后从丰经武那里学来的。

而像阴江城城主这样,本身在皇族里并无深厚背景,又身处一个边陲小城,初来乍到,如果东方修诚真的不满意此人的话,只需给朝廷打一个报告,相信朝廷断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得罪整个赤焰派的。

所以说,如今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皆认可了这位新来的城主,也算是他成功的过了第一关,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关。

相信以后一旦时间一长,根基扎牢了,到时候想换城主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而对于城主这边来说,麾下领地有这样一个门派的存在,可以说是有好有坏,完全是属于一柄双刃剑。

坏处在于,有门派的城主不能一家独大,做什么重大决定前都得参考当地门派的意见,处处都得受制于人,好处则在于,一旦领地内出现什么变故,则可以马上寻求到高强战力的支援,对其麾下的统治权有很好的帮助作用。

而至于是好还是坏,那就考验各个城主自身的能力了,如果能像这位新上任的阴江城城主一样,初来乍到便跟当地的门派打好关系,那相信以后必定是顺风顺水,双方其乐融融。

而如果稍有不慎,没处理好与门派的关系,那么以后也必定会处处受限,更有可能面临丢掉乌纱帽的危险。

当然了,如果是那些在朝廷里有着深厚背景的城主自然不在此列,他们背后有皇族明显的撑腰,自不怕了当地的门派,不过大多都是像阴江城这样,背后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求来这一官半职,也全都靠自己维持着。

得罪不起就只能卑躬屈膝,尽力迎合。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算是认可了此人,又看向了醉倒在桌上的丰经武,当即大笑一声,知道半生戎马也终于到了丰收的时刻。

如今只要开山立派,广招弟子,日后只要天下不闻大变,就可以享受清福,受世人敬仰了。

两人想到此,不禁互相看向了对方,相视一笑后东方修诚便准备起身离开了,而宫离南则一把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丰经武扛了起来。

看来三人今晚要大被同眠一场,宛如回到了多年前一起在阴江城里勾肩搭背的日子。

第四十五章 赤焰派成立

兄弟重聚,可喜可贺,不久后,在城主府的大力支持下,赤焰派终于到了成立的日子,像这样一个门派成立的重要时刻,自然少不了一番庆典活动。

当然了,这个世界自然没有什么剪裁仪式这种形式主义,不过门派本身自然也要准备一些节目,用来打响本派的名声。

门派成立当日,阴江城各处张灯结彩,城主府广贴告示,邀请包括阴江城在内的附近百姓前去赤焰派所在地观赏开派大典。

到了当日正午,赤焰派门前人头攒动,显然是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举目望去那可真算的上是人山人海了。

这也不难怪,毕竟像阴江城这种边陲小城,整个方圆百里内,包括其他四座小城,也都没有一个正统的门派。

听闻阴江城这小地方居然出了一个皇族认可的门派,并且掌门还是之前助战有功的大功臣,这一下子附近的人们谁不想过来凑个热闹?

尤其是那些在这种小地方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们,他们大多资质不佳,平均每人只有两三条灵根,灵脉也不粗广,自然是得不到那些大门派的垂青。

如今眼前正成立一个新的门派,听说还要广招门徒,而且资质要求不高,基本上只要你是个人,年龄不大且不缺胳膊少腿的,就都有机会。

闻此大事,也不顾路途遥远,也都急忙赶来阴江城求这一缕机缘。

日上三竿。

见时间正好,眼下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赤焰派的开派大典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由阴江城的城主上台来演讲一番,城主先是歌颂了武氏一族的贤明大德,随后便着重介绍了一下东方修诚与宫离南之前助战时的赫赫功绩,最后又小小的展望了一下阴江城未来的发展,便算是完事了。

之后便是由即将成立的赤焰派掌门东方修诚亲自讲话,东方修诚本就是市井出身,自然是知道这些最底层平民百姓想听什么,一番真诚的话语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气氛。

这个世界里可不像白玉杰的前世那样,既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更没有那么强的新闻传播性,像这种边陲小城,很多消息都很闭塞,生活在此的人也大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外面的大千世界有多么的精彩。

如今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金丹期高人,当真是个个情绪激昂,再加上东方修诚一番鼓动性的话语,许多人心中那颗沉寂多年的心也开始悸动了起来。

两位重要人物演讲完毕,接下来就是一些民间的表演性节目,算是不让大家白来一趟,娱乐娱乐。

等这些节目都表演完毕,天也已经快黑了,由赤焰派出钱,城主府代劳,设下无数好酒好菜款待来此参观的民众。

不管你修为高低,贫富贵贱,反正只要来了就有一份,五湖四海皆是来客,一时间热闹非凡,这些民众大多都是秉着来这里见见世面的心态,之前见识到了一番表演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得到免费的食物,而且看上去还很精致,不比那些酒楼里面的水准差。

当即自是感恩戴德,皆称赞赤焰派与城主府的大方做派,而这也正是阴江城新任小城主想要的,本来赤焰派策划的活动中是没有这一环节的,最后是由城主亲自提议给加上去的,并且表示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一切都由他城主府操办。

东方修诚听后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不过人和钱全都由城主府出自然是不好意思,当即便提出所有花销由赤焰派这边承担,反正他们助战有功获得的赏赐足够多,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小钱,而张罗置办这些的事情就由城主府代劳了。

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现在的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场景。

城主的心思很简单,就是趁此初来乍到的机会笼络人心,一个小城市想发展最基本也是最需要的就是人口,没有人你什么都干不了,只有拥有了庞大的劳动力,才能一步一步的展开后续的发展。

正好趁此赤焰派成立的机会,邀请周边小城的民众都过来观赏,顺便收买人心,这就是他新任阴江城城主到任后的第一个重要举措。

最后能留下来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趁此机会,彰显出武氏一族慷慨大方,体恤民情之心,以此来淡化那些老一辈人心中对前朝九天皇族的依恋。

而像阴江城这样的举动,此时此刻也正在整个北大陆的不少城市中推举着,那些稍有能力的地方城主,皆用各自不同的方式为新的王朝统治者笼络着人心。

等民众们都吃喝完毕后,天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这时候开派大典也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由赤焰派大长老宫离南上台,亲自为台下的观众表演本派的高强玄法,只见宫离南先是取了一口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只用手一抹,剑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即便开始施展出赤焰剑法,一套下来舞的那是虎虎生风,气势非凡,引的围观的民众一阵阵的欢呼喝彩。

舞完剑法,宫离南又开始打起了掌法,最后更是双掌齐出拍出了两条巨大火龙,火龙在宫离南的操控下在空中捉对厮杀,映照在这漆黑一片的星空下,甚是耀眼。

最后两条火龙放开彼此,宛如要冲破天际般越飞越高,最后在天空中爆裂开来,化为了两朵烟花,细看下去各映照出了一行字。

一条幻化成了一个武字,另一条则幻化出了赤焰派三个大字。

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象让台下的民众都看呆了,一时间连叫好声都忘了,最后不知是谁先带头鼓起了掌,一瞬间仿佛都清醒了过来,掌声连成一片,连绵不绝。

这一天下来可是让台下的观众震撼不已,尤其是那些不辞辛苦大老远赶来此地参观的外地人,不仅见识到了神乎其技般的表演,又吃到了精致的美食,更是见识到了传说中金丹期高手的真正实力,那可谓真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毁天灭地呀。

所有人都觉得不虚此行。

所有节目完毕,最后随着掌门东方修诚的致辞,在这北大陆武氏王朝统治下的边陲小城阴江城里,一个名为赤焰派的小门派正式诞生了。

第四十六章 丰经武

一天的繁忙就此也要结束了,赤焰派正式成立,开派大典也落下了帷幕,最后掌门东方修诚致辞,感谢了大家赏脸来此参观,并且表示从明天开始,一连三天,门派会广招门徒,只要是有资质的三十岁以下青年,有想修炼成仙的志气,就都可以来报名。

台下许多的年轻人听后也都是激动不已,纷纷摩拳擦掌了起来,他们大老远来此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能加入到门派当中的机会,如今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夜过去了。

当然可以想到有许多年轻人昨晚会是一夜无眠的。

第二天,赤焰派正式开始广招门徒,而主持此事的长老就是丰经武,不久前兄弟重聚,大被同眠,宛如回到了年轻时的样子。

后来东方修诚亲自邀请丰经武到赤焰派当一名长老,丰经武自是感激涕零,感慨东方修诚还念及昔日情分,他筑基期后期的实力也符合长老的标准,便也不在推辞。

也正是因为有了丰经武的加入,以丰经武在此地经营多年的人脉,开山立派的事情也很快便走上了正轨,如今成立门派后的第一个重要事项就交由在了他的身上。

赤焰派这种刚成立的小门派自不同与那些已经存在多年的大门派,一般九星界的大门派招收弟子时,也只是收那些还未成年,年纪尚小的孩子,而且既不看心性也不看出身,只看一样,那就是资质,只要你资质好,灵根多灵脉粗就行,反正都是小孩子,从小开始认真调教就好。

而赤焰派无论是底蕴还是所处的地方跟那些大门派都无法比拟,所以也只能放宽条件,东方修诚也知道,阴江城这附近哪还会有什么好苗子,有也都被那些大门派给带走了,如今开派之初,也轮不到他挑三拣四了,总之只要是年轻人且具备一定资质的就行。

萝卜里面拔尖子,也只能是这样了,希望老天能眷顾他赤焰派培养出一个天子骄子吧。

门派收徒的方式也很简单,只有两步,第一步就是像之前白玉杰那样,用测试用的玉石一一测试,只要不是那种万古无一的废柴资质就基本都能过关。

而第二步则比较重要了,所有通过第一步的人,必须到台上当着丰经武的面与另一位通过测试的人展开比试,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检测出被测试者的资质,以及判断出这些年轻人的心性。

这第二步是东方修诚亲自提议的,别的大门派招人可没有这一环节,可东方修诚跟那些大门派不同,他本就出身市井,深知市井当中也有很多人具备极高的天赋资质,只不过没有一个施展的机会罢了,如今自己就是要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环节,在比试中表现好的,当为重点的培养对象,表现不好的自有另一番对待,而这也正是奠定了后来赤焰派内门弟子跟外门弟子的区别所在。

不是东方修诚不想一视同仁,统一培养,实则是门派创立之初,底蕴资源都很有限,自己这边又是广招门徒,一时间无法维持这么多人的修炼资源,师资力量也不充足,所以给新来的弟子划分出层次,也实属无奈之举。

赤焰派第一次收徒,自然是重中之重,不过这时的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皆被城主叫走去应酬那些周边的各大势力去了,实在是分身无术。

其他的直系长老又都不像他们那样出身市井,两人怕他们耽误了招揽门徒的重要事宜,所以这担子才落到了丰经武头上。

交给丰经武一是因为两人信的过他,二是因为丰经武跟他们一样也都出身市井,知道底层民众的疾苦,所以这招揽主管一职,就属他当仁不让了。

而整个招收门徒的过程中丰经武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不过结果却是预料得到的,所有通过测试的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也只是有三条灵根,四条灵根的一个都没有。

想想也是,天才哪能是那么容易让自己遇到的,不过这第二步的测试环节中有一个小子却引起了丰经武的注意,此子天赋不是最高的,只有区区两条灵根,但是其中一条灵脉很是粗广,明显不同与常人,而且此子极其能打。

在台上愣是足足打下去了五个人,才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看到此子如此惊艳的表现丰经武也终于明白了东方修诚的良苦用心,当即把此子的资料情况记在了心里,这种人以后当为门派重点培养的对象。

心想那些大门派只注重天赋资质,觉得只要资质好以后修为就必定会高,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心性。

一个人的性格对于其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事情也只有出身市井的丰经武他们才会明白,你资质再高,如果本性懦弱,在修炼一道的漫漫长路中,也早晚会被人淘汰,而只有那些心性坚韧,道心稳固之人,才能真正取得至高成就。

就好比丰经武刚才发现的这个小子,虽说天赋资质不如其他大多数人,但一看其本身就是常年混迹街头,那种狠劲儿是旁人学不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一口气连续干翻五个人。

就这样,三天过后,赤焰派开派之初的招收仪式也结束了,此刻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也完成了各方应酬赶了回来,听闻了丰经武汇报的情况后,一切便按部就班的开始了。

而这就是赤焰派成立之初的过程,也是九星界各大门派成立之初的缩影。

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初仅有几人的赤焰派,如今也成长到了一定规模,虽说放眼整个北大陆仍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但也终究有了一些底蕴,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门派了。

而他丰经武又是为何来到了这贫瘠的孤岛上呢?这就又说来话长了。

起先丰经武感动于东方修诚念及昔日恩情加入了门派,一开始还好,可后来随着门派的发展就变了味道。

原先丰经武还能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东方修诚,可后来却发现其余几个直系长老皆不怎么待见自己,知道是自己与掌门昔日的情分引起了嫉妒。

东方修诚不好说些什么,不过别人的冷嘲热讽丰经武总是能听的出来的,再加上虽然都贵为长老,可丰经武由于修为最低实力最弱,终究也就是个外门长老,在门派中没有什么话语权。

那些直系长老,也都是曾经在武氏一族夺权中,跟东方修诚宫离南两人有着生死交情的人,掌门自然也不好太过于关照丰经武,后来随着赤焰派弟子越来越多,相应的规矩也越来越多。

丰经武也就不方便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自家掌门了,也开始学着别人一口一个掌门,一口一个大长老般的叫着。

可丰经武从小混迹于市井,心气儿本就不小,自尊心又高,长时间不受门派中其他长老的待见,出身低微又不懂得什么权术,手下又没有什么实权,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

正巧几年前,武氏一族下来的命令,需要赤焰派管理一处秘密监狱,因为这个事情关系重大,东方修诚必须派信的过的心腹前去镇守,而门派中有实力的长老就那么几位,平日里诸多事物尚且都处理不过来,莫非还要再把一个门派最高战力派到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

最后还是丰经武主动请缨,东方修诚也知他在门派里呆的不如意,便就派他来掌管此地,这地方虽说人际荒凉,但也算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门派驻扎在此近三十人,皆听丰经武一人号令,所有门派提供到此的资源,也都听他一人分配,实属一个小皇帝般的存在。

此番安排,也算是东方修诚对昔日兄弟的一点照顾吧。

第四十七章 出狱

丰经武知道自己资质有限,在修炼一途上几乎没有了进步的希望,很可能终其一生也就停留在筑基期了,离开了热闹的阴江城,来到了这荒凉的孤岛,即是无奈之举,又是他最好的选择。

像如今这般天高皇帝远的过着自己的帝王般生活不也挺好吗?

而孤岛上平时驻扎的三十人里,除去他筑基期后期的最高战力外,其余还有约十名内门弟子大多都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剩下的十余名弟子就都是外门弟子且普遍实力低微。

总的来说赤焰派驻扎在孤岛上的力量并不强大,这主要是因为孤岛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以及关押在这里的犯人都被下了禁制,基本处于零战力状态,所以只需这三十名弟子看守就够了。

不过即使如此,每隔一段时间或遇上什么特殊的情况,比如又需要安排进来新一批囚犯时,赤焰派就会从总部派来一名金丹期的直系长老过来帮忙镇守,而最近这次就是轮到了宫离南过来。

一般这种直系长老不会在岛上呆太久,只会镇守少许时日,待孤岛上稳定下来后便即刻返回阴江城,毕竟那里才是赤焰派的根本,而像宫离南这样的门派高层,在此驻扎的日子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平时孤岛上基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门派也不会安排什么任务给他们,毕竟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守此地的犯人。

丰经武平日里除了简单的照顾监狱里的囚犯以外,就是安排自己麾下的这些弟子们修炼,倒也是乐的清闲。

门派偶有书信来往,也都只是简单的一些公务交流,或是通报一些近期以来九星界上发生的事情,总之是从来没有什么大事降临。

直到今天,这先后两封掌门东方修诚的亲笔来信,才让丰经武第一次如临大敌般认真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

清楚他跟掌门之间的交情,虽说以前在门派里呆的不如意,但是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对他还是很好的,这种感觉就像白玉杰前世里的发小一样,从小在一起长大,即使多年不见,也总有那么一份特殊的感情在那。

而东方修诚自然是知道孤岛上驻扎的最高管事人就是丰经武,甚至可以说这两封信就是给丰经武看的,那么既然知道了接信的人是丰经武,却依然接连两次用上了处以极刑这样的极端字眼。

这只能说明此事事关重大,甚至已经大到了不是他东方修诚可以应付的,所以必须慎重,慎重到连昔日的恩情都得放在一边的程度。

丰经武心下想通了一切后,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知道关于白玉杰的这件事很可能已经不是他赤焰派内部的事情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却不解,那就是既然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赤焰派可以吃的下了,那么大哥为什么还要收这个什么白玉杰为亲传弟子呢?

要知道整个赤焰派诞生的这十年间,东方修诚可是一个亲传弟子都没收过,就连开派之初被丰经武发现的那个天赋不高却极其能打的弟子,如今也不过是宫离南的亲传弟子罢了。

既然吃不下,又何故招揽其到麾下呢?再说这白玉杰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说他身体情况特殊?又为什么只能教却不能放?

丰经武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关于白玉杰的事,丰经武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前几日宫离南的孙子宫离守在外面被人打伤,另一位同行的门下弟子周通更是当场战死。

他也知道宫离南当时带回来了一个人,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宫离南并没有跟他交代清楚,这可能是因为宫离南当时觉得白玉杰必死无疑也就没多在意,只是交代了让丰经武多多照顾宫离守,所以他自然是不太清楚白玉杰的情况。

不过联想起先前兜帽男的到来,又想到了宫离南骆融雪他们三人急匆匆的离去,丰经武心下猜测可能就与此事有关。

不管如何,此事都是当为万分重要的,当即便召集了孤岛上所有的赤焰派弟子,当众宣读了掌门的命令后甚至将两封信递给他们一一传阅。

以便让弟子们明白,这件事是如何的重要,稍有不慎就是要掉脑袋的,万万不能玩忽职守。

之后便是带着三两个弟子,亲自到了第一层的密室中释放了已经快憋疯了的白玉杰。

说回白玉杰这边,如今的他已经是被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长时间的关禁闭根本不是他一个21世纪的小青年所能接受的。

一开始还能靠健身锻炼来消磨时间,后来却是越来越烦躁,甚至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想跑到连接处干掉两名看守的冲动。

好在他本就是个冷静人,即使在这般极端的环境下,多少还是有些理智的。

可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遭受住的,后来他干脆就在牢房里大喊大叫,希望能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不管别的,能过来陪自己说说话也行啊。

可惜嗓子都快喊哑了,外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便发觉洞口的这道禁制可能还有隔音的功效,而他又不敢走出去叫唤。

毕竟那不就等于告诉了外面的两人自己能自由出入禁制了吗?他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后来闹也闹过了,疯也疯过了,看都没什么效果,也只能继续无奈的做着他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不过还别说,通过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锻炼,他感觉自己原本就很强壮了的身躯好像又增大了几分,如果拿宫离守那种柔弱的小白脸来对比的话,那此刻的白玉杰简直就像一头小怪兽一样。

就在他跪天跪地,拜过各路神仙也不灵的时候,他居然被释放了。

起先自己的小牢房里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领头模样的老头,一开始仍旧是老套路,来人皆不知自己不晓得这个世界的语言。

后来通过肢体语言对方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丰经武也是此刻才明白为什么掌门的来信里特别强调了白玉杰身体情况特殊,还需要教导其这个世界的知识,整半天原来是个傻子。

就这样,白玉杰跟着丰经武第一次从监狱里走了出来,一路经过九转十八弯,来到了孤岛的地面上。

看着那蔚蓝的天空,新鲜的空气,他此时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你好!自由!”

白玉杰在心中呐喊着!

第四十八章 星空

刚从牢房里出来的白玉杰很是激动,一时间竟有些忘乎所以,而周围的赤焰派弟子也没干扰他,他们也都明白对于这些被长时间关押的囚犯来说,这自由的感觉有多好。

不打扰他在那多愁善感,丰经武带领着他一路来到了赤焰派驻扎的村落,召集了一众弟子过来,宣布了眼前这个表情古怪的傻子就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以后也就是赤焰派的一员了。

岛上一众弟子一开始见白玉杰表情古怪,似笑似哭的还有些纳闷,不是没见过被关了许久后释放的犯人,那些犯人们也都很激动,要么痛哭流涕,要么仰天长啸。

像他这样又想哭又想笑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再者说你也没被关多长时间吧?一时间都好奇不已,后来听丰长老说此人很有可能是个傻子后,才纷纷恍然大悟。

都很奇怪为什么自家掌门会收这么个傻子为徒,不过也不怪他们,毕竟在场的这些赤焰派弟子包括丰经武在内,谁都没看见白玉杰当时测试资质时的结果。

不过碍于此人是掌门座下第一大弟子的身份,按辈分来讲白玉杰也都是他们师兄,所以也就不好嘲笑什么。

想来既然是个傻子掌门都收,那么此人要么是掌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要么就是个天赋异禀的怪才,反正不管哪样都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得罪不起的。

不仅得罪不起,还一个个都希望能结交一番,听说傻子好说话,自己先跟他打好交到,以后万一此人清醒了过来,也好念及如今的恩情。

丰经武可不管他们这些弟子怎么想的,带白玉杰过来就是让他们认识一下,别因为不认识闹出什么意外才好。

见众人都见识过了,丰经武当即表示从即日起由他自己亲自教导白玉杰,直到不久后总部派遣的直系长老到来,而这段时间希望众弟子各自约束好自己,没事别招惹白玉杰。

交代完这些,就挥手遣散了众人,不过却把那不到十人的内门弟子给留了下来,下达了另外的指示,知道白玉杰听不懂,也就不避讳他了,直言让他们这些内门弟子,自己分配好班次,每班两人,时刻跟在白玉杰的身边,即是怕白玉杰出什么意外,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吩咐完毕这些后便遣散了众人,独自带着白玉杰走进了他身后的长老房间内,他准备在直系长老过来之前,就让白玉杰跟自己睡在一起,最大限度的避免意外的发生。

而白玉杰在经过重获自由的那种激动后也冷静了下来。

开始思考着如今发生的事情,这一路走来丰经武的所作所为他也都看在眼里,首先便是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为什么没有了危险,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只是隐约猜测应该跟之前的那场五光十色的测试有关,看来自己备不住真就是个什么绝世天才也说不定呢。

直到被丰经武领进屋内,给了他一身跟外面那些看守一样的火红色长袍后,他才彻底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知道这应该是想收他为弟子了。

一时间也是有些喜悦,本来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即使侥幸不死,想要从这孤岛上逃出生天也很是困难,没想到敌人竟然不计前嫌,没有追究自己杀一伤一的事情,反而大方的收了自己为弟子。

自由来的如此之快,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不过比起丰经武递给他的长袍,他更喜欢兜帽男留给他的这身劲装,毕竟前世就穿惯了贴身的衣服,赤焰派的这种长袍穿着很是不习惯,总感觉空荡荡的下面直兜风。

就像前世里穿裙子时的感觉,诶?为什么白玉杰会知道穿裙子的感觉呢?想来这应该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吧。

好在丰经武也不在意他穿什么,索性也就穿着原来那身黑色的劲装了,不过还好,丰经武给了他一双布鞋,又给了他一双长袜。

虽说没有前世里那种皮鞋或是跑步鞋穿着舒服,但至少再也不用光脚走在地上了,大小也正合适。

没多久,门外的弟子就给丰经武和白玉杰送来了丰盛的食物,这下可把白玉杰给馋坏了,好些日子都只是吃兜帽男给他留下的白米饭跟那种又像白菜又像油麦菜的青菜叶子。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吃的想吐了,他早就怀念起了前世中的各种美食,要不是担心自己饿死,他是真吃不下去那种粗茶淡饭了。

不过每次见燕正阳吃的都那么欢实,他甚至有点害怕该不会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只吃这些玩意吧?那还得了。

这次终于看见了新的菜式,当真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虽然说依然没有肉,但至少这回有了两条大鱼,青菜的口味也是被调味过的,不再是只有盐巴的咸味了,一时间也不管坐在对面的丰经武,自己狼吞虎咽了起来。

丰经武自是见多识广不会在意,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眼前的饭菜,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白玉杰,心里有许多问题,不过语言不通也没法问,只是觉得眼前这小子应该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可能只是不懂说话而已。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当即便命令门外候着的弟子去岛上摘取一些青霜果来,这是岛上特产的果实,数量众多,除了填饱肚子外没有什么太大功效,根本没法与那些天材地宝相比,不过却具备唯一的一个功效,就是可以略微提升食用者的心智。

这种提升是极其低微的,而且吃多了效果也不会叠加,基本属于一种烂大街的果实,不过拿来给眼前这小子吃是再好不过了。

很快门外的弟子就送来了一小蓝青霜果。

而白玉杰此时也正好酒足饭饱了,虽说是没有酒的,不过这一顿下来吃的那叫一个香呀,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一件事,看来这个世界里的厨艺水平还是可以的,相信以后少不了品尝异世界的美食了。

不过,还是怀念以前母亲给自己做的饭菜呀

心下不禁又想起了伤心事,而这时丰经武却恰到好处的递给他一枚青霜果,点了点头示意他吃下,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要让我吃了?”

白玉杰心下疑惑,不过也没有什么顾忌,用手反复搓了搓就吃了起来,反正人家也不能毒死自己吧?要杀自己早就杀了。

吃到嘴里发现这青色的小果子当真不怎么好吃,酸酸涩涩的,当下怀疑是不是这个果子压根就没熟?

丰经武起先见到白玉杰反复用手心擦着青霜果,也是不知为何,生怕这小子真是个傻子,后来见其三两下就吃掉了手中的果子也是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他自是不知道白玉杰为何用手搓着果子,那是白玉杰前世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担心手上的果子没洗干净还有农药残留,想用手擦一擦而已。

见两人均已吃好了饭菜,便叫门外的弟子将剩余的残羹剩饭收拾下去。

当然不是直接倒掉,而是跟其他弟子吃剩的饭菜统一汇集在一起,而这些剩菜剩饭就是第一层囚犯们伙食中的一部分。

而这一番折腾下来,天也已经黑了,当即便挥手示意白玉杰该睡下了。

白玉杰看到丰经武的手势,知道是天色已黑示意其睡觉,正好一天下来也有些累了,如今又吃的是饱饱的,身体里的血液为了帮助消化刚才吃进去的食物,都争先恐后的向胃部聚集,一时间大脑也是有些供血不足,有点发困。

也就顺势走到了屋内靠外的床边躺了下去,终于不用在忍受山洞里那冰凉潮湿的石床了。

感受着丰经武也已经躺下来休息后,从床头上方的窗户向外望去,发现外面的星空是如此的璀璨。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难以入眠。

第四十九章 跑圈

躺在床上,从窗户望着外面璀璨的星空,也不知道隔壁的丰经武是否进入了梦乡,白玉杰此刻却是万分惆怅。

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他总会不知不觉的思念起家乡的一切,这种感觉怎么也控制不住,如今看着外面那一颗颗闪亮的繁星,不禁有些痴了。

这个世界里的人可能并不知道天空上的星光代表着什么,可他却是知道的,那是一个个遥远的星球,不过即使现在的他目力惊人,也依然看不到那星光背后的模样。

忽然。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爬了起来,透过窗户,努力的向天上看去,他在寻找,拼命的寻找,想找到那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可是无论他怎么看也依然看不清,天空还是那么遥远。

或许?

如果自己现在往前走一步的话,是否离家就会近一分呢?

再次躺在床上的白玉杰,那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寂感再次笼罩着他,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不知不觉中,随着眼角上落下的两行清泪,他进入了梦乡。

而躺在另一面假装睡着了的丰经武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人竟然可以流露出如此悲伤的情感。

“看来大哥的这个关门弟子也不简单呐”

心下叹息着,感受到白玉杰传来的均匀呼吸,丰经武也转过了身去,入眠了。

第二天。

早起两人用过早餐后,丰经武便用玄力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白玉杰的身体情况,他这里可没有测试用的玉石,无法判断出白玉杰的天赋资质。

不过想来掌门亲自要收的徒弟,总也不能是个废物,此番探查主要是怕白玉杰身体上有什么暗疾,毕竟这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么能不会说话呢。

这个世界里因为有灵气的存在,就连很多植物都能开启灵智,按理说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学不会说话的,怕他有什么身体上的隐患,所以用玄力探查了一番。

这一番检测下来,丰经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不太放心,就带着白玉杰来到了村落外的一处空地上,张口让他跑两圈。

看见他那呆头呆脑疑惑不解的样子,丰经武白了个眼儿,心想忘了这傻小子听不懂人话了,干脆自己动身跑了两步,然后示意他照着做。

不过白玉杰此时却大概能明白丰经武的意思,一大早吃完饭先是给自己把脉把了半天,按前世的经验来判断,丰经武应该是在探查他的身体素质。

后来丰经武干脆带他来到了外面,示意自己跑两圈,这下他心中更是明了,这是要检测自己的耐力呀,当即便开始原地热身了起来,又是伸胳膊伸腿的,又是踝关节运动的。

这一套热身运动下来,整得一旁的丰经武是目瞪口呆,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小子在那干啥呢?到底是不是个傻子他现在也说不准了。

这个世界里哪有什么热身呀?

只见白玉杰活动完,便二话不说的围着空地跑了起来,这一圈下来目测能有四百米左右,跟前世学校里的大操场差不多。

要论耐力白玉杰那是相当的好,前世为了省钱不舍得去健身房,为了减脂他就经常一个人围着家附近的一条运河边上跑步,最多的时候每次可以跑十公里,也就是一万米。

后来跑的多了,膝盖起了反应,就慢慢减小了运动量,改成一次跑七千米左右,跑的次数也从隔一天一跑改成隔两天一跑。

现如今明白了丰经武的意思,知道这是要测试自己的耐力,他自当用心应对,一番热身下来后就开始匀速的跑了起来,联想到这个世界里人大多都具备超强的爆发力,还特意提高了一些速度。

好在之前一个人蹲监狱的时候勤奋锻炼,现如今耐力也是有所提升,一时间跑的兴起,不亦乐乎。

而离空地不远的村落里,不少赤焰派的弟子都聚集在了一起,观赏着空地上的一幕,他们不明白丰长老带着白玉杰在那瞎跑圈是什么意思,不过觉得挺稀奇的,权当看个热闹,也想见识见识这能被自家掌门收为关门弟子的人物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们这一看不要紧,一开始还一个个都气定神闲有说有笑的观赏着,可后来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白玉杰跑的也越来越多的时候,这些赤焰派弟子脸上的神情也都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轻视好奇,慢慢转变为紧张慎重,最后更是到了惊讶的程度。

而丰经武这边也是一样的,身后的那些门下弟子可能不知道他此举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自己却是门儿清的狠。

一般的大门派无论是测试还是培养弟子,都只看重其自身的天赋资质,什么样的天赋对应什么样的培养方法,比如火属性亲和力高的,就着重培养火属性玄法,只注重玄法本身,一切以增强目标的玄力为目的。

但是这种做法对于市井出身的丰经武来说很是嗤之以鼻,像他跟东方修诚这样早年混迹于街头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玄法可以修习,也没有足够多的修炼资源,更别说什么天材地宝了。

完全就是凭借着自身的素质,加上不怕死的狠劲,硬是靠着一本烂大街的黄字玄法起家,一点点打出来的,所以丰经武看人的方式跟那些大门派很是不同。

比起那些所谓的天赋资质,他同样看重一个人本身的素质与心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带白玉杰出来跑步的原因。

你天赋在高,不能打也没有一点用,就像丰经武他们年轻时候一样,街头上大家同样都是炼气期的修为,也同样没有什么高级玄法,能不能打赢对方就看谁的拳头大,你拳头大耐力好你就能打赢,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只不过那些大门派都具备着富足的修炼资源,一个弟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提升一个境界,而境界高的人面对境界低的人就好像爸爸打孩子一样,不管你力量多大多能跑也没有用,所以也就忽视了身体素质方面的锻炼。

反而觉得像丰经武这样的做法,纯属不务正业,歪门左道之流。

他没有测试用的玉石,无法知晓白玉杰的天赋如何,但想来大哥的亲传弟子天赋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自然天赋这方面不用担心,那他就想看看另一方面如何,也就是白玉杰自身的素养。

这跑圈检验耐力就是一个很好认清白玉杰自身素质的机会。

起先白玉杰开始跑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跟身后的弟子们一样,没怎么把这当回事,可随着白玉杰越跑越多,他的心里也开始凝重了起来。

最后眼见白玉杰已经跑了能有半个小时,还依然不急不慢的跑着,丝毫没有力尽的感觉,他就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惊讶了。

要知道,九星界的修士,大多都像之前说的一样,只注重玄法玄力的修炼,只想一个劲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毕竟境界提升上去了什么速度耐力的也会一并有质的提高。

可这样做的话,就会忽略自身素质的培养,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的人普遍瘦弱的原因,就拿现在的跑圈来说,一般炼气期的年轻人,大多能坚持个十五分钟就已经算的上出类拔萃了。

可白玉杰是什么境界的人他丰经武可是一清二楚的,眼前的这小子可是一个连炼气期都没达到的废人啊!

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居然能一口气跑这么长时间,拥有如此好的耐力,这如何不让丰经武他们惊讶?

看着前面还在一步一步跑着的白玉杰,丰经武知道再让他跑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此子的身体条件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哥才会收其为徒吧。

便就挥挥手示意白玉杰可以停下了。

第五十一章 任务

白玉杰之所以如此愤恨这种被束缚住了的感觉,主要还是源于他前世中所遭遇的不公正待遇,每每遇到这种情境的时候,他的反应总是很大。

不过他确实是误会丰经武了,实则是丰经武自身也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情况,只知道事关重大,忠实的完成门派交给自己的任务罢了。

不过白玉杰此时极端的人格思想暴露了出来,他对于被受制一事耿耿于怀,只是因为目前身不由己,所以才暂且隐忍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里是可以反抗的!这是他深信不疑的一点。

强行让自己收住那点叛逆的小心思,开始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自己的生活,每天上午跟着丰经武学习语言知识,下午也不出村了,干脆就在村子里瞎转悠。

整天在一起生活,频繁接触,久而久之后,那些赤焰派弟子也都知道了一天无所事事的白玉杰应该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只是不会说话罢了。

而他也正在一点点的适应着如今的生活。

在村子里呆了能有半个月不到,算上之前在牢房里度过的时间,他从地球穿越到这里已经能有大半个月了。

通过了小半个月的学习,白玉杰在语言方面进步神速,现在不仅能看的懂大部分文字,而且还能尝试着自己写出来一些。

其实如今的他在周遭的耳濡目染下,已经能够听得懂这方世界中人的话语了,虽说不能像汉语那样百分之百理解其中的含义,但其他两人的对话,他也能听出来个七七八八。

不过这里他却始终留了个心眼,对于自己已经能听懂人话一事绝口不提,还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

这样包括丰经武在内,其他人说话时就不会刻意避讳自己,从中可以知晓许多有用的情报,既然你赤焰派整天监视着我,那也别怪我白玉杰防备着你们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他的语言水平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都在飞速的提升着,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他掌握了许多九星界中的常识,也明白了许多以前所想不通的事情。

首先就是人名,他如今已经知道了,被他抹了脖子的人,名叫周通,原本是江湖人士,后来因缘巧合下加入到了赤焰派中,成为了一名外门弟子。

按理说九星界上的正统门派很少有愿意接纳这些江湖人士的,除非是那种久负盛名的正义人士,否则一般不会与之为伍的。

这就像前世里的那些领导们一样,省级的看不上市级的,市级的看不上区级的一个道理,很好理解,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都自诩为能成为仙人的修士,而把那些没有根基的散修统称为江湖人士。

其实大家说穿了都是修士,无非是有人自命清高罢了。

不过赤焰派情况特殊,成立时间太短,门派这几年除了一个首席大弟子外,也没出什么像样的人才,所处的位置又过于偏僻,吸收不到足够多的新鲜血液,所以像周通这样的江湖人士才能有机会加入到其中。

东方修诚打着自己市井出身的名号,倒也确实吸收了一批有潜力的江湖中人,间接性的壮大了门派。

想起周通,白玉杰一时间也有些黯然,这毕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杀死的人,不管什么事情,第一次的印象总是特别深刻的,他偶尔还能回想起周通临死前捂着脖子仰天悲鸣时的情景。

除了周通,也知道了他打伤的另一个人名叫宫离守,而且宫离守并没有死,被他爷爷当场救了回来,只不过失血过多一直在养伤罢了。

听到宫离守没死白玉杰心里就咯噔一下,又听到他居然是门派大长老的孙子,差点没昏了过去,卧槽,怎么我随便遇个人背景都这么深厚的吗?

(周通的在天之灵: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这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他可不认为宫离守会因为自己也加入了门派就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所以也只能祈祷宫离守赶快旧伤复发一命呜呼了才好。

总之,这段时间白玉杰学习了很多知识,知道洞口的禁制不能轻易的破开,也知道了赤焰派的历史情况,自身天赋异禀等等。

不过当他知道了骆融雪居然已经年近四十后,还是吃惊不小,那份容貌虽说奇丑无比,但从肤质上来看,怎么也就不到三十岁,原来已经快四十了,怪不得有着宫离守这么个大儿子。

至于自身天赋的事情,他自然而然的又是隐瞒了下来,反正能证明自己天赋的三个人现在都不在岛上,那帮小孩也应该不会多说什么,既然这样自己也没必要招摇过市,前世中养成的低调做人的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

不是说白玉杰不想张扬,他可没有什么扮猪吃老虎这份耐心,只不过是现在由不得他,情势比人强罢了,现如今还没到他装逼的时候。

随着丰经武教给白玉杰的知识越来越多,他也慢慢的接受了这小子,也打算让白玉杰开始做些事情了,毕竟虽说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不过一直这么白吃白喝特殊优待的话,难免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满。

他这里可不比阴江城,门下弟子敢不满大不了直接杀了都行,这孤岛可就这么三十个人,长年累月处在一起多少都有些感情了,很多事情反而不能像在门派中那么直接了。

只是丰经武心里却始终放不下一件事,那就是掌门所派遣的直系长老为什么还没到位?按理说从阴江城出发到这里,再慢半个月的时间也绰绰有余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该不会是走陆路过来的吧?没使用飞行坐骑?想想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从先前两封信中可以看出白玉杰事关重大,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没必要非得走陆路呀。

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干脆也写了封信,用传讯鸟发给了门派,希望别出现什么意外。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后,丰经武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白玉杰学习语言知识,而是以写字的方式安排给了他一项任务。

任务的内容也很简单,白玉杰需要每餐后服用的青霜果不够了,需要他自己采摘回来,而为了避免路上出现什么危险,所以指派了两位内门弟子随行以保护他的安全。

白玉杰收到任务后也没多说什么,他也明白,平时看那些同门弟子除了修炼也有许多事情要干,有的需要烧火做饭,有的需要巡逻周边定期警戒,只有他一个人天天闲着也不太好。

不过所谓的担心他人身安全派两个人随行,白玉杰很是不屑,心下明镜儿似的,不过也不好捅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任务才是,想罢便出了屋子准备去了,而身后自然有两名内门弟子一同跟上。

第五十二章 骑马

采摘青霜果与其说是个任务,不如说就是个屁大点的事儿,青霜果这段时间白玉杰吃了能有几十个了,那模样那味道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了,而这岛上除了他们赤焰派也没别的外人,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青霜果在村子的南方有一大片,到那摘取一些后回来便是,在他心里根本算不上个事。

可他却偏偏被这第一个任务给难住了,原因在于他不会骑马。

青霜果的所在地离赤焰派驻扎的村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凭走的来回也得大半天了,这显然是不值得的,这个距离骑马去正好。

他一开始听闻要骑马去也有点兴奋,毕竟他这辈子还没骑过马呢,如今可以像古代的侠客那样骑马纵行在这天地间,如何不兴奋呢?

可是真到了村子的马厩中后,白玉杰就傻眼了,他根本就不会骑马!

九星界中的马跟前世地球上的马是不同的,前世他通过电视见过很多次马,现实中也曾有幸参观过,知道马的大小,可这九星界的马明显要比地球上的马大上整整一圈。

随行而来的两位,很自然的一个翻身就到了马匹身上,操纵起来也很自如,胯下的马儿也很温顺,一切如行云流水般。

可到他这儿就不一样了,九星界的马背上是没有马鞍的,也就是说没有马登子,地球上的马都是有马鞍,可以踩着马登子一步跨上去的。

可这里没有,而且马还比较高大,这一下子给他难住了,吭哧瘪肚的忙活了半天也没上去,一时间很是尴尬。

看向旁边的两位,显然没有上前帮忙的样子,甚至眼神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这倒不是说他们故意为难白玉杰,几人间又没有什么过节,犯不上为难他,只不过是一时觉得有些好笑,想看他一个笑话罢了,最后如果实在上不去,也是会出手帮忙的。

他们俩有修为在身,只要在靠近马的时候稍微释放出一丝玄力,马儿感受到了玄力的存在,就知道眼前的人类很是强大,变的毕恭毕敬的很是温顺。

可白玉杰不同啊,他体内没有丝毫玄力,纯属一个普通人,这里的马儿本就因为灵气的存在有些灵性,感受不到他的危险性,自然是不肯让他翻上身上来的。

看着旁边两位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转过头来又看见那马儿一副戏谑的表情,仿佛在说,小样,你不行的,快回家多喝点水去吧。

这一下子可让白玉杰着了火了,本就是个脾气大的人,如今居然被一匹马给看扁了,这还了得?

他不是没想过跑步去采摘青霜果,这个距离如果跑步去的话,来回三个点就够了,可问题是跟着的这哥俩不行啊,他能跑半天不累,可这哥俩跑个十分钟就得累死,倒时候眼看跟不住自己,又得强行带自己回来,到最后整来整去还是得骑马,再说了,马匹显然是这个世界中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不学会骑马怎么能行?

不过纵然他怎么努力,即使侥幸上到了马背上,可还没来得及喊一句“驾”呢,就被马给颠了下来。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用玄力控制它。”

“啥?”白玉杰被这脑子里突然想起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忙转身四下寻视,想弄清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可发现旁边的人都不像说话了的样子,有些疑惑。

而在他身后马背上随行的那两位,并不知道他脑海中浮现的声音,还以为是白玉杰被马颠下来一时之间吓的出声呢,当即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就连那些大街上的小孩都有办法能骑马,眼前这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活人居然楞是没有办法。

白玉杰顾不上旁边两人的哈哈大笑,脑海中的声音就又响起了。

“额,别害怕,是我在跟你说话”

“额,你这样是不行的,马儿是有灵性的生物,你必须驯服它,让它怕你,才能操纵它。”

依然被脑海中出现的声音震慑不已,不过再听到那声“额”以后,他却大概猜测出是谁再跟自己说话了,回头向马厩的门口处看去,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此刻见自己望来,也冲着这边点了点头。

这个人他印象不深,平时没怎么接触过,只记得门派里确实有这么一个说话奇怪的人,每次说话前总喜欢带上一个“额”的口音,就像是口头语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口头语白玉杰才判断出在自己脑海中说话的人可能就是他,果不其然,见其也向自己点了点头,便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人,白玉杰记得实力不强,是一个外门弟子,专门被派来饲养这些马儿的,好像叫什么朱二狗的,名字倒是挺奇葩。

“是你这个弼马温在跟我说话吗?”

他也在脑海中试探着回应着,想看看对方能不能听到自己在心中说的话。

果不其然,朱二狗是能听到的,当即回复到。

“额,弼马温是什么?”

“弼马温呀,那个你就别管了,你就告诉我怎么能整明白它吧”

“额,要让它害怕,只要让马儿知道你是强大的一方就可以了。”

“恩,多谢。”

白玉杰在脑海中跟朱二狗进行了简短的交流,不过心下也很是好奇朱二狗的能力,这肯定不会是赤焰派的玄法,所以要么是一种特殊的传音功法,要么就是朱二狗自身的灵根天赋。

先不管那么多了,看着身旁两人笑的前仰后合下巴都快要掉了,他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了,这面子可真丢大了。

让它害怕就行吗?那这个简单,他看着还一副斜眼戏谑表情盯着自己的马儿,当即二话不说,扬起右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了身前马儿的脑袋上。

只一击这匹马瞬间就倒在了地上,连个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仔细看去已经翻白眼儿了。

他的一拳有多大力量现如今也已经知道了,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的耐力和气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原因就在于这充满天地间的灵气,也正是因为有着灵气的滋补,他才能仅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大体掌握了一门全新的语言。

灵气的滋养让本就异常强壮的他更加壮实,而力气自然也变得越来越大,再加上到了这个世界后他特意加强了肌肉方面的锻炼,如今自己的一拳,那力量可是不容小视的。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眼前的马儿头上,没一拳给它脑袋打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这还是他特意留了几分力的缘故,虽说九星界中马儿的数量很多,不怎么值钱,但孤岛上补充物资比较麻烦,所以他才留了一手。

要不然就冲刚才这匹马那不长眼的表情,当真就想一拳打死了。

不理会还倒在地上翻白眼的马,白玉杰又走到了马厩里面,伸手硬拽出了另一匹马,拽到了刚才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马儿前,先指了指拽出来的马,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翻白眼的那匹,显然是在警告着什么。

可这匹马显然没搞懂现在的情况,见他要翻身上来依旧有些不情不愿的。

“好小子,有骨气!”

他也不生气,一边赞赏着眼前的马儿,一边用手摩挲着马儿的背部,随后又是直接一拳干倒在地,这下地上躺着两匹同样翻白眼儿的马了。

随后他又走到了第三匹马面前,本想故技重施一把拽到门口威胁一番,谁知这匹马在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已然是惊恐万分,头上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见白玉杰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两只前腿干脆一软,跪在了他的面前。

“诶哟卧槽”

这下整的白玉杰有些蒙了,我这还没打呢,你怎么就先跪了呢,不过也行,算你这匹马识相,不像刚才那两个傻子。

见眼前的马儿已经给自己跪下了,他也就不好再继续凌辱它们了,顺着马儿低下的头一个跨步就翻了上去。

这回倒是没被颠下来,身下的马儿那可真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这位主子一不小心也给自己来上一拳,不过这下可又给白玉杰难住了。

他是骑上马了,可是不会操纵呀,不过索性也想到了办法,挥手就冲马脖子上来了一下,身下的马儿一受惊自然就动了起来。

之后的操纵就更简单了,他也不拽缰绳,反正只要这马走的方向不对,他就抽冷着照马头来一下,打的身下的马是叫苦连连,我又不知道你要往哪儿走,你这怎么还老打我呢。

整的这匹马是既不敢怒,也不能言,只能这么忍受着白玉杰的摧残,而旁边之前还笑的前仰后合的两位,也早就已经大张着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见过驯马的,没见过这么驯马的,马儿不听话干脆一拳撂倒,他们的这位大师兄也算是一个奇葩了,见白玉杰已经一晃一晃的出了马厩,两人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而白玉杰在骑着马离开马厩时,转头看向了马厩门外的朱二狗,向其点了点头。

第五十三章 朱二狗

骑着马一路小跑到了村子外面,白玉杰才重重的敲了一下马头,示意身下的马儿可以加快速度了,至于身后那哥俩能不能跟的上自己,他才不管呢,跟不上才好。

马儿一吃痛,感受到这次的力度比前几次都要大,知道上面的小主子不满意了,当即四腿迸发,全速奔跑了起来。

一开始白玉杰还不太适应,由于没有马鞍,好几次差点没从马身上掉下去,好在他力量强大,强行控制住了身形,至于方向什么的,反正只要是他不得劲儿,就照着马头来一下,这么一来二去的,身下的马儿也慢慢弄懂了他的意思。

就这样,他再经过前期短暂的不适应后,也算用他那奇葩的驯马术掌握了骑马的方法,越发的驾轻就熟了起来。

身下的马儿全速的飞奔着,感受着迎面而过的气流以及四周快速倒退的场景,白玉杰一时心下大爽,大叫一声仰天长啸。

当真是不知道原来骑马飞奔是这么一件爽快的事情,一时间兴奋不已,指挥着马儿四处跑窜,而跟在身后的那两位也很是郁闷,不过多少都能理解一些,知道大师兄是第一次学会了骑马,想多体会体会那种爽快感。

他们俩当初学会骑马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那种飞驰的快感,即使现在也难以忘怀。

白玉杰就这样玩了小半天,起初的兴奋劲儿也终于慢慢褪了下去,冷静了下来,调转着马头,向着青霜果的所在地疾驰而去,一边跑一边开始试着操纵手中的缰绳,心想也不能总是逮一匹马就靠揍的,那以后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可真就耽误事了。

所以也一路上尝试着用缰绳来控制,至于身下马儿,现在真是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心想大哥你真好,你终于不打我了,我要早知道这一路上这么受罪,我还不如跟那哥俩一样宁死不屈,挨那么一拳就完事了。

白玉杰虽说是第一次控制,可身下的马儿却是极力的配合,不一会就彻底掌握了骑马的要领,也正好来到了青霜果的所在地。

他本来还以为青霜果是长在树上的,可到这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茎,结出来的果实,至于数量那真可谓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当即解开腰间系着的小篮子,采摘了起来,不一会儿篮子就满了,他也没多呆什么,跟着那哥俩返回了村子,回去的路上因为已经掌握了骑马的方法,倒是没耽误什么时间。

反正青霜果就他一个人吃,一篮子就足够了,回到了村子里,随行的两人立马向丰经武报告了一路上的情况,着重说了一下白玉杰驯马的情形,听的丰经武也不禁莞尔一笑,可以想象出当时尴尬的场面。

采摘青霜果的任务完成了,没有什么意外,白玉杰今天就这么个小任务,也没什么成就感,不过却有了另外一个重大的收获,便是学会了骑马。

回来后,他又去了趟马厩,找到了之前帮忙的朱二狗。

看见白玉杰向着自己走来,朱二狗很是拘谨的用传音的方法说到“大师兄好”。

这大师兄自然就是白玉杰现在的称号,他被东方修诚收为亲传弟子,虽说还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拜师仪式,但名义上已经是赤焰派最大的弟子了,自然就是朱二狗他们的大师兄。

白玉杰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便站在一旁,用心中说话的方式交流了起来,这一番交流下来,白玉杰也大体弄明白了朱二狗的情况。

朱二狗并不是一个小名或者外号之类的,而是原原本本的就叫朱二狗,之所以叫这么个奇葩的名字是因为他小时候是个孤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在阴江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长大,起初被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收养,后来没多久老婆婆就因病去世了,朱二狗托附近的乡亲们安葬好了婆婆,就开始一个人流浪,小村子里毕竟贫穷,家家都很困难,难以长时间接济朱二狗。

索性他小小的一个孩子就来到了阴江城里混迹了起来,因为自己年龄小时常受到其他大孩子们的欺负,经常性的吃不饱,别的孩子能拾到一些酒楼不要的剩饭剩菜,他却只能跟在别人的后面拾一些青菜叶子充饥,就这么困苦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本来这样的孤儿是很难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的,朱二狗之所以能活下来,按他的说法,一是因为他运气好,每每跟其他小伙伴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他总会是最幸运的那个,被其他的大孩子们欺负时自己受的伤也是最轻的。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是归咎于自己运气好吧,二就是因为他的那个特殊的灵根天赋,朱二狗本身资质一般,仅仅只有一条灵根而且灵脉也不算粗,这样的资质可以说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了,即使认真修炼一辈子能达到筑基期都算的上是老天爷开眼了。

但很奇怪的是,朱二狗从他懂事有记忆时开始就觉醒了自己的灵根天赋,后来他长大了,隐隐有些怀疑自己之所以能这么早就觉醒天赋,可能跟老婆婆在他小时候经常强迫他喝的一碗汤有关。

那种汤在朱二狗的记忆中很是难喝,又苦又涩,不过那时候他不懂得那些,只知道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至于朱二狗的天赋能力,就是可以与特定的对象进行传音,这种传音的方式非常特殊,是直接在目标的心里说话,同样的对方心中说的话朱二狗也可以听到。

白玉杰一开始听闻他的这个天赋时大为惊讶,心想这可以算的上是九星界最强天赋之一了,如果干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那岂不是可以说无敌了?

不过听朱二狗一番解释白玉杰才明了,原来他并不能知道目标人的内心想法,只有像白玉杰这样在心里故意的说出话来,朱二狗才能听到,如果白玉杰不故意的在心里说话,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想法,那朱二狗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的。

听他这么一解释白玉杰就明白了,要不说呢,如果真有那种能读懂对方想法的能力,朱二狗如今也绝对不会在这么一个孤岛上养马。

就这样,白玉杰跟朱二狗越聊越尽兴,这也难怪,这是白玉杰穿越后近大半个月来第一次能这么畅快的跟人说话,他已经憋了太久太久了。

朱二狗的能力可谓正符合了白玉杰现在所需要的,朱二狗只需要说九星界的语言,白玉杰却能百分百清晰的听懂其中意思,而白玉杰反过来只需要在心中说汉语,朱二狗也能百分百的理解。

语言互通,完全不存在障碍!

这是第一个跟白玉杰有语言沟通的九星界人士,他自然心下欢喜,一时间聊的兴起,有些忘乎所以。

朱二狗也很是高兴,本来先前看见白玉杰两拳撂倒两匹马还以为此人性格暴虐不好相处,没想到接触下来发现这个新来的大师兄还挺平易近人的,也没什么架子,本就没什么心性的他索性也就敞开了心扉,越聊越多。

第五十五章 朋友

境界上的事情白玉杰大体了解到这些,至于更高的什么炼虚期真仙期的,估计暂时离自己很是遥远,索性也就不深究这些了。

随着他对朱二狗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孤儿!父母不明!神秘的老婆婆!过早开启又极为特殊的灵根天赋!诡异的修炼进度!

这不正是前世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们必备的要素吗?莫非眼前这个唯唯诺诺有些腼腆的朱二狗竟然是一个具备了主角光环的存在?

想到此他很是兴奋,下意识的问到朱二狗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无意中捡到过什么戒指啊,或者以前曾遇上过什么神秘的高人呀等等,尤其是在他七八年前修为莫名其妙停滞不前的时候。

可朱二狗却摇摇头坚决的否定了,说自己就是一个在阴江城里不起眼的小孤儿,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白玉杰想想也是,暗骂自己小说看多了,犯了中二病,现实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主角光环存在?再者说朱二狗虽说比自己小上一些,但也能有二十多岁了,明显过了成年的年纪,按那些主角们的尿性,再不济成年的时候也至少能统一大陆了,不至于这么大了还在这养马。

“额,大师兄,小说是什么?”朱二狗很是疑惑的问道。

“恩,怎么说呢,算的上是一种精神类的玄法吧,对修炼无甚用处,不用在意。”

白玉杰急忙解释到,心想别给朱二狗留下什么期盼才好。

可这里,朱二狗却是留了个小心眼儿,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虽说两人情投意合有一种相见如故的感觉,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轻易向别人透露的。

就好比刚才白玉杰问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时,他就撒谎了,他确实有一个小东西,是一枚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朱字,这枚玉佩按老婆婆的说法是早年捡到他时在襁褓里一起发现的,可以说是朱二狗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这枚玉佩他研究了很长时间也没发现有什么门道,不过念在这是自己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珍惜着,从不对外人诉说,也正是因为这枚玉佩,他才知道自己姓朱。

关于玉佩的事,朱二狗对白玉杰说谎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同样说谎了,那就是他的灵根天赋,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他无法完全知晓目标人的心里想法,但却不是一点也不能知道。

他只能知晓一些人内心深处的情绪,进而可以判断出一个人在跟自己交流时的心态,这种能力非常奇特,他无法知道白玉杰内心深处的秘密,但是却可以判断出每一个跟他说话的人内心的态度,比如说他可以判断出丰经武对他的关怀,以及宫离守对他的鄙夷等等。

虽说丰经武平常总是板着一张脸训斥他不努力修炼,不过他却能感受到丰经武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关怀情绪,而原本的大师兄宫离守虽说表面上清风和睦关照自己,但那心底中的鄙夷,他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的。

而白玉杰给他的感觉只有两个,一个是真诚,一个是孤独,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位新任大师兄对自己的真诚,所以朱二狗才愿意与白玉杰深交,也才会在之前白玉杰上不去马的时候冒着暴露能力的风险帮助他。

真诚,这是一个在九星界几乎快要绝迹了的情绪,朱二狗活了这么多年,也才区区在几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情绪,而眼前的白玉杰就是其中一位,也正因为如此,当白玉杰讲到他来自地球的时候,朱二狗才会听的神采飞扬。

不过即使感受到了白玉杰的真诚,想让自己认可他所说的内容也太难了,这就好比白玉杰在前世地球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对自己说他其实是个外星人一样可笑。

不过这种深埋在心底里的秘密并不会影响两人的交往,毕竟反过来说,白玉杰也有很多秘密是绝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比如说他胸口上的那把锋利小刀,以及他眼睛上的瞳术,那是在这个异世界中保全性命的根本,是不到最后时刻不会轻易使用的最终手段。

两人就这么在心里热情的聊着,而在外人看来却只是白玉杰在马厩外面的草垛子上坐了一下午而已,天色很快就黑了,他也辞别了朱二狗,回到了长老房内准备睡觉。

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夜生活,晚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又没有电灯,啥也干不了,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觉得也是收获不小,不仅学会了骑马这一必备的本领,就像在前世中拿到了驾票一样兴奋,又结识了朱二狗这么一个朋友,最重要的是终于痛痛快快的跟人聊了一场,当真是心下舒爽,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

不过在睡觉之前他还有一点疑惑,那就是为什么朱二狗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下还能保持一个如此善良纯真的心态呢?他白天的时候问过朱二狗,可朱二狗说自己也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天生就是这样的。

他当时聊的起劲并没有在意什么,可如今躺在床上冷静下来了以后,却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要知道一个从小生活困苦的孤儿,没有父母的关爱,整日游荡在阴江城的街头,为了生存下去偷鸡摸狗的事应该没少干。

即使后来被丰经武收养到了赤焰派,可那个时候朱二狗都已经十三四岁了,按理说应该已经接触到了很多社会的黑暗面,可为什么偏偏能保持一个如此纯真的心态呢?

光是缺少父母关爱这一点,就很可能让一个孩子走向歧途,这点别人不知道白玉杰却是清楚的很,哪怕他前世是十岁父亲才去世,可即使是这样也让他人格上的塑造变的不太完美。

更何况是从小就没爹没妈的朱二狗呢?

想来这个二狗子身上也应该多少有些秘密的,不能单纯的用一张白纸来判断,不过无论怎样,这个被自己称呼为二狗子的小兄弟,就是白玉杰穿越到九星界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白玉杰整天重复着单调的生活,早起锻炼一番,上午就跟着丰经武学习语言和这个世界中的知识,中午就去完成一些屁事儿都算不上的任务,下午就跟朱二狗聊聊天,生活倒也是安定了下来。

可就在他这样一天天的适应九星界的生活时,孤岛外面的海面上,却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五十六章 神秘女子

孤岛四面环海,又是如何出现了一个人影呢?莫非跟宫离南那样可以踏空而行?显然不是,金丹期的修士确实可以凭借着深厚的玄力支持短暂的踏空而行,但也无法真正做到跟鸟儿一样长时间在空中飞行。

那么既然是一个人影,又不是飞来的,也不是乘坐飞行坐骑赶来的,那又是如何走过来的呢?

没错,就是走过来的,正当白玉杰在村子里一天天适应着的时候,孤岛外的海面上走过来了一个人,只见来人的穿着打扮跟之前救下白玉杰的兜帽男有几分神似。

黑色的紧身劲装外加一条深红色的带帽披风,脸庞深埋在兜帽里让外人难以看清容颜,不过从裸露出来的白皙手部,以及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是可以判断出,来人应该是一位年轻女子。

只见这女子有如神助般行走在海面上,一步一步的从远处向着孤岛走来,而她的脚下,每走一步,鞋底与海水接触的地方就会结上一面冰层。

女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踩着不断凝结而成的冰面走来,而身后的海面上则留下了一串儿由海水凝结而成的冰路,随着女子的走远,不断的融化掉,回归成原本的海水。

就这样,女子由远及近,在白玉杰被丰经武释放出来的半个月后,这名神秘的女子终于从北大陆遥远的另一边赶了过来,正式踏在了孤岛的地面上。

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白玉杰初次醒来时,西面方向的沼泽地带,看着脚下坑坑洼洼柔软湿润的沼泽地,女子没有哪怕一丝的迟疑,仍然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而女子的脚下也依然如之前在海面上时一样,每走过一步就会凝结成新的冰面。

女子踏着不断形成的冰面,一路穿越过了沼泽地,来到了当初白玉杰跳目远方时的小山丘上,也学着他的模样,环顾了一下四周,判断了方向。

孤岛上还跟白玉杰大半个月前来时的情况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女子一反常态的没有选择向南而行,去往有人烟的地方,也就是赤焰派村子所在的方向。

反而是向着小山丘的北面而去,至于脚下不断凝结而成的冰面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毕竟上了陆地嘛,可以大大方方的走着。

走了不一会,竟然来到了白玉杰初次醒来的地方,先是走到了装着他的那口棺材旁,看着缺少了一角的棺材板,女子驻足了一会儿,又弯腰伸手仔细查看了棺材里面的情况。

反复观察了一会,也不知道是掌握了什么信息,捡起了当初被白玉杰试刀时砍断的一角,用手比量着放回了棺材板的断口处,随后用另一只手一抹,手上出现了一股寒气,在断口处凝结成了一道冰层,竟然是用冰将原本坏掉的棺材板又粘合到了一起。

修理完棺材,女子又走到了那座通体白净的大墓碑面前,伫立在那里凝视着眼前的碑文,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回过了神来,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巨大的墓碑,却在即将要触摸到时,条件反射般抖动了一下,又放弃了。

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生怕亵渎了眼前的墓碑一样。

就这样又呆立了许久之后,女子伸手进到了头上的兜帽里,再把手拿出来的时候,手中却是多了一小节秀发,蹲下身子,用手刨土,把自己的那一缕秀发埋在了墓碑前。

随后胳膊一抖,手中就多出了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竟然一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平举那正流着鲜血的手,任由自己的血液不断的滴落到刚才埋下头发的地方。

人的动脉被割开,那流血量之大可以想象,可墓碑前的女子却仍然不为所动,好似流血的不是她一样,毫不在意。

直到女子的血越流越多,就连从衣服中裸露出来的手也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发白的时候,眼前齐人高的墓碑突然有了变化。

一瞬间由原本的白色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些许的光亮,就好像在这通体白净的墓碑里注入了大量血液的样子。

看到眼前的墓碑终于有了变化,女子便用另一只手在流血的手腕上一抹,如同刚才粘合上棺材板一样,原本被割开的手腕,此时也已经被一层薄冰所覆盖,不再流出鲜血。

不理会自己失血过多,盯着眼前那犹如灌满了鲜血的墓碑,深藏在兜帽中的双眼突然一亮,居然也浮现出了一抹红光,好似跟白玉杰的一样,不过如果此时有人仔细看去的话,就会发现两人眼睛里冒起的红光有着些许的不同。

白玉杰双眼上的红色,更加贴近于此时墓碑上的颜色,犹如鲜血一般的血红色,妖艳异常。而墓碑前的女子双眼中流露出来的,则是一种偏淡的红色,只是单纯的红,不似鲜血那般艳丽。

仿佛感受到了眼前人双眼中的变化,墓碑后面的那个大大的白字一下子爆发出了无数的光芒向上涌去,直到墓碑的正上方凝结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白字。

只见那个白字在天空中悬浮片刻,便化为了一道红光,径直射向了墓碑前的女子眼中,而那女子也不躲不闪,任由红光刺进自己的双眼。

片刻后,红光消失,墓碑上的血色也逐渐褪去,一切都回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时墓碑前的女子则显得有些激动,娇躯微微的颤抖着,似是明白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当即就跪倒在了墓碑前面,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便离开了此地,快速的跑到了刚才的小山丘上,举目望去,确认了一下赤焰派村子的方向后,便急忙的赶了过去。

女子一路上速度极快,显得很是兴奋,跑过了那像枫树一样的树林,跑过了周通殒命的空地,就这么一路跑到了赤焰派的村子外面。

女子跟白玉杰一样,目力惊人,远远就看到了村子里的赤焰派众人,见没人发现自己,便停下身形,略微思索后,就又像刚来到孤岛上时一样,一步一步的围着村子走了起来,似是观察周围的情况。

就这样,这个谜一样的却又仿佛跟白玉杰有着深厚渊源的女子,不声不响的潜入到了孤岛上,没有任何人知晓她的存在。

而此时的白玉杰,在经过半个月左右的学习后,也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和大部分常识,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不过无论是阅读还是写作方面,都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沟通了。

如此之快的学习速度,不仅要归功于充满九星界天地间的灵气,更多的是要归功于丰经武耐心的教导上,以及那餐后必吃的青霜果。

也正是因为这半个多月来的学习,让白玉杰对丰经武有了小小的尊敬感,不管你赤焰派待我如何,将来是敌是友也都说不好,不过丰经武这半个多月来悉心的教导与照顾,还是让白玉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很是感激。

前世中的人们常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第五十八章 你知道什么是现实吗?

像搬石头这样的任务,半个月来白玉杰也做了不少,语言方面也已经学习的差不多了,丰经武看是时候了,便决定开始正式传授他关于修炼方面的内容。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白玉杰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开始修炼了。

不过丰经武还是有一个疑惑一直萦绕在心头,那就是宗门派遣的直系长老为何这么久了还是没到?而且自己传给宗门的信件为什么也没有收到回复。

殊不知现在的阴江城正在经历着一场巨变,一切都是由白玉杰的到来而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也正是因为这场巨变,才让包括白玉杰在内,许多人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不过这些故事就是后面的事了,现如今,丰经武结束了半个月来的语言讲解,正式开始传授白玉杰玄法。

至于传授的玄法,自然就是他赤焰派的那两门代表性玄法,赤焰掌和赤焰剑法。

丰经武本身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两样玄法,原因在于他的灵根对于火属性的亲和力并不强,不是擅长修炼外功的天赋,他最擅长的是一套腿法,不过好歹也是身为赤焰派的长老,门派的代表性玄法多少也是有些造诣的,反正这两门玄法都很简单,寻常人只要智商没问题很快就可以学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白玉杰就偏偏不是那个寻常人。

他身为一个21世纪的小青年,智力方面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比起九星界中的人,他的智商还算是挺高的。

可为什么他修炼起来就会有问题呢?原因还是出现在语言上。

白玉杰听闻丰经武要正式传授他玄法,带他修炼,自是兴奋不已,心想小爷我终于要开始逆天改命的传奇人生了,可谁曾想当他翻开那两本从来都没看过的玄法时,整个人就都傻眼了。

如今的他自然是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了,可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呀?什么扭转乾坤,什么气沉丹田,什么经脉运转,什么固本培元的。

“这都是几把啥呀!”

一大堆古代的文言文,什么灵气周身游走?灵气他知道,可怎么游走?还周身?丰经武让他感受这天地间的灵气。

可问题是怎么感受呀?这灵气就跟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怎么感受?什么静下心来想办法入定?

他自己愣是盘腿坐了半天,后来累了连腰都弯了也没进入到丰经武所说的什么入定的状态。

丰经武这边也是气的够呛,一开始还好,见白玉杰看不明白,还耐心的给他讲解,甚至自己还多次运用起赤焰掌和赤焰剑法来现场教学,可眼前的这小子楞是一点也学不会。

不是听不懂,听的懂,但就是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连周身的灵气都感受不到,甚至连入定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

丰经武有些抓狂了,原本还以为掌门收了个什么绝世天才呢,没曾想还真特娘的是个笨蛋,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苦了自己这些天的悉心教导,整半天还真就是个傻子。

可丰经武他没办法呀,掌门的命令摆在那里,让他先行教导白玉杰,想来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白玉杰以后肯定会去到阴江城的,不可能一直在这穷乡僻壤的孤岛上呆着。

如果到时候东方修诚发现他居然连炼气期都没到达的话,绝对会怀疑是自己没有用心教导,毕竟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能迈入修炼的门槛了。

丰经武心下无奈,不过再苦也得往肚子里咽,不管白玉杰是多么的孺子不可教也,也得硬着头皮教,一遍教不会就教两遍,两遍还教不会就教三遍。

反正自己别的没有,就时间多的是,正好直系长老不知为何一直也没到,让他多出了些时间可以教导。

可一连两日下来,白玉杰在修炼一途上依然是没有丝毫进展,无论丰经武多么耐心的教导,他就楞是一点也领悟不进去,这下可真是急坏了丰经武,心想自己怎么能遇到个这么个笨蛋,真是千古难遇的奇葩呀。

到后来就连白玉杰都受不住了,起先那股子兴奋劲儿过去后,就越发的觉得无聊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丰经武急的都快哭出来了,他心下也很是焦急。

凭良心说话,丰经武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师,更是一个富有耐心的老师,甚至如果按照正常的教学进度发展的话,他现在还可能教授给自己许多大门派不会教授的江湖知识。

可偏偏自己就是一句话也听不懂,你就想吧,一个地球上的大活人,突然有一天让你修炼,你满怀期待,结果发现修炼的内容全都是文言文,你会不傻眼儿?

后来白玉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就爆了粗口。

“行了行了,你快去你吗的吧,快垃圾吧倒吧,这你说啥我都听不懂,学个屁呀,什么之乎者也,子曰你曰的,我又不是古代人,能听懂个毛呀,快给我滚一边儿拉子去吧!”

当然了,这段粗口是在他心急之下,下意识用汉语说出来的,丰经武不可能听懂,不过却也能感受到他那不耐烦的心思,此刻也顾不上他说的汉语了,反正不能修炼也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了。

白玉杰心下也很是郁闷,感觉就算再这样学个一百年他也不会有丝毫进展,可这也不能赖他,他前世时又不是中文系的,哪能看得懂如此深奥的文言文?

况且还有好多名词是九星界中独有的,这让自己如何学习呢?

就这样白玉杰跟丰经武这爷俩一时都傻了眼儿,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没了办法。

白玉杰心想,卧槽,我以前看那些个小说,那些主角穿越到异界后,学习起功法来那叫一个速度呀,什么一日千里的,什么无师自通的,更有甚者还能自创功法!

可到了现实里,我就想问他们一句,你们都是那么牛逼的吗?文言文看的懂?语文学习的那么好?

“我擦类,我真就想问问了,吗的同样是义务教育,为什么你们就那么优秀呢?”

“唉”

心下叹息,小说里毕竟是小说里,现实里很多事情不会那么如意的。

当然了,我们的主人公如果真要是无法修炼的话,那这个故事也不用讲了,至于后来是怎么修炼上的,那也纯属于丰经武的无奈之举,瞎猫碰死耗子撞上的。

丰经武跟白玉杰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好办法,最后丰经武干脆死马当活马医,用了一个最简单最粗暴也是最笨的方法。

那就是手搭在白玉杰的身上,干脆从自身给他渡过去一丝玄力,然后强行带着自己的这丝玄力在他的体内运转了一圈。

最后干脆两手一滩,看着白玉杰,示意他能照着学吗?

这也纯属于丰经武的无奈之举,按理来说这样的传授方式不是不行,只不过这种方式对于修炼者自身非常不好,毕竟本人无法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被旁人强行带动的,根基肯定不稳,日后对于修炼的影响会非常大,甚至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九星界中,寻常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使用这种方法的,可丰经武无奈呀,他不可能把一个没有一丝修为的废物交到掌门手中,那样的话自己面子可就真丢大了。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无可奈何的被迫之举,用在白玉杰这个不寻常的人身上,却偏偏诞生出了奇迹!

第五十九章 晋升修士

一连两天,白玉杰在修炼上没有丝毫进展,当下也很是焦急与无奈,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就看见丰经武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把一只手搭了过来。

随后自己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不,准确的来说就像是一股气流一样的东西,从丰经武的手上传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就感觉到那股气流按着一定的规律在自己的身体中转了起来。

看着眼前闭着眼睛面色沉重的丰经武,他心里有些明白了,这应该是在强行给自己渡气。

“早这样不就得了!什么之乎者也的放了两天的屁,谁能听的懂?”

白玉杰一边感受着那股气息在身体里流动的轨迹,一边暗骂丰经武的无能,这要是被眼前的丰经武知道了,估计能当场气的吐出血来,你这么笨,居然还敢赖我教的不好。

可这也不怨他,在他的印象里,师傅传授弟子功法,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就应该是所谓的“醍醐灌顶”!

就像前世影视作品中的那般,老师傅一只手抓着徒弟的脑袋,然后就一阵运法,功力就传给徒弟了,随后因为师傅的大多修为都传递给了徒弟,所以老师傅很快就要力竭而亡了。

当然了,他白玉杰倒不是想让丰经武那样力竭而亡,想的就是让他像现在这样,渡给自己一丝修为,把自己领进门来就行了。

可他之前并不能肯定九星界中也有所谓“醍醐灌顶”的方法,还以为只能像前世学校里上课一样,按部就班的念书学习呢。

这下感受着丰经武刻意的引导,心里高兴异常,而这种在丰经武眼里极端的教学方法,对他这个地球人来说却是最好的教学方式。

比起枯坐在教室里学习那些课本上死板的知识一学就学个十多年的,不如参加工作后老师傅带着你学上两个星期的。

同样的道理同样的方式,此刻丰经武的气息游走在白玉杰的身体里,按着丰经武刻意的引导,不断的打通着一个个他听了两天也没听明白的经脉穴位,这也就相当于前世中的实习吧。

九星界修士中,人体储藏玄力的位置并不固定,比如大多数人都在丹田里,也有的人在胸口中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因人而异。

丰经武引导着那股玄力顺着白玉杰的经脉中游走,感受着玄力游走的速度进而判断出了他灵脉粗广天赋上佳的事实,心中不由得一喜,可随后玄力最终汇集去的地方既不是丹田,也不是胸口,而是径直往上而去。

不在常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丰经武一开始也没在意,可最后玄力停留的终点居然是在白玉杰的眼睛里,却着实吓了他一跳,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修炼的核心在眼睛上的人,不过也没多在意什么,反正白玉杰就是这么的奇葩。

玄力游走到了眼睛后,算是正式在他的身体里转了一圈,随后丰经武就又顺着来时的路转了回去,最后又从手上收回了这丝玄力。

这并不是丰经武吝啬,而是怕给白玉杰留下什么后患,这点玄力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可如果留在了白玉杰的身体里,到时候他依靠着自己的这丝玄力为根基再进而修炼出自身的玄力的话,到时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盘踞在他的身体里,会很危险。

所以丰经武才收回了这丝玄力,他故意用引渡的方式替白玉杰游走了一圈,就是想让他真正体会一下修炼时天地灵气是怎样在自身游走的那种感觉。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这个笨蛋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呢?”

丰经武一时也没在意眼前的白玉杰,打算先凉他一会儿,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刚才自己引渡时的感受,而他的思绪飘远,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让白玉杰感受到灵气的存在。

可有时候奇迹就是这么不经意间的诞生了。

白玉杰毕竟是一个九星界中万古唯一的绝世奇才,汇聚了无数条灵根,灵脉无限宽广,对各种属性的亲和力都是超然的,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修炼都毫无进展,并不是因为他天赋不好,实则是因为地球跟九星界中的文化差异造成的。

而现在随着丰经武刚刚的引导,算得上是真正让他实习了一回。

在刚刚丰经武带着他引渡的时候,白玉杰就感受到了身体里的那丝气流的特别之处,进而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此刻的他在周身的空气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正随着丰经武的那丝气息的离开而疯狂的涌向自己的身体里。

感受到身体里一瞬间进来了许许多多的气流,不过并没有什么不适感,相反这种感觉非常奇特,甚至有些舒服,让白玉杰感觉自己身体里暖洋洋的。

身体里还残留着刚才丰经武引渡时的感觉,判断出现在涌入身体里的气体或许就是所谓的灵气,就开始照着刚才的记忆,引导这些气体在身体里运转。

白玉杰自己运转起这些气体的速度,要比刚才丰经武给他引渡时快上许多,毕竟丰经武是在别人的身体里乱窜,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怕速度一快出现什么意外。

可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不同了,这可是他自己的身体呀,运转这些灵气游走就跟他撒尿一样简单。

就这样,没一会的功夫,白玉杰就让灵气在自己的身体里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直到感觉灵气涌入身体的速度平稳了下来后,才慢慢停止运转。

等一切都停下来后,他却发现了一种跟刚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那股灵气跟自身融为了一体,刚才游走过的地方都残留下了些许的灵气。

但是跟一开始涌入到身体里时的气体还有着些许的不同,就感觉现在身体里的气体本就是自身的一样,非常自然。

而灵气最终的汇集地就是自己的双眼里面,此时的白玉杰感觉自己的眼睛上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

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的事物都清晰了不少,透过窗户举目望去,发现好像比之前还能看的更远点,莫非自己的视力又加强了?

“这倒是个好事儿。”

就在他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回过头来却看见眼前的丰经武正以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盯着自己,那种表情极其夸张,看的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心想这老头该不会传功无望要疯了吧?

可随后丰经武的一声惊呼让白玉杰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这般要疯了似的表情。

丰经武刚才在帮他引渡完就开始神游天外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这笨蛋感受到灵气的存在,略微思索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回过头来看看这笨蛋感受的怎么样了,可这一看不要紧,当即傻了眼儿。

“你怎么成了炼气期了?”

不由得一声惊呼。

恭喜白玉杰,他正式成为修士中的一员了!

第六十章 疯狂突破

“炼气期?”

听到丰经武的惊呼,一开始白玉杰还没明白过劲儿来,可随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这不废话吗,这屋里就他俩。

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跟一只笔,写了起来,问他炼气期是说自己吗?得到确认后也很是错愕,怎么之前还毫无进展,这一下子自己就成修士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丰经武更是惊讶不已,成功感受到灵气,进而成为修士,晋升为炼气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以说九星界中的大部分孩童十岁左右就可以完成这些。

白玉杰都是奔三的人了,炼气期前期的修为别说高了,简直是低的令人发指。

问题是他修炼的速度,这个速度太快了,丰经武可是清楚的狠,眼前这个笨蛋小子一个时辰前还是个连灵气都感受不到的废柴。

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炼气期?

要说这是自己引渡的功劳丰经武打死也不信,他以前也曾经帮人引渡过,不过那些人也都是好些时日之后才成为修士的。

这白玉杰才用了多长时间?放个屁的功夫就晋升了?

现在的情况当真是让他惊讶不已,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境界还很低,也只是修炼的速度快点罢了,以后的路还长着。

当即就也用写字的方式告诉白玉杰,说今天就学习到这,让他照着自己帮他引渡时的轨迹,好好运转自身的玄力,稳固根基,不要过多的尝试吸收额外的灵气,免的急功近利走火入魔。

白玉杰看到后也当即表示理解,知道了原来现在身体里的那股奇特的气流,就是旁人常说的玄力,也代表着自己终于成为了一个修士。

心下欢喜,也没多做些什么,见天色不早,便跟丰经武一起吃了晚饭,随后又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回到屋子里,在他的指示下又盘腿修炼了一段时间,所谓修炼,就是不断的吸收灵气让其在身体里不断的运转着,每转一圈下来,就会有极小部分的灵气转换成自身的玄力。

慢慢的积少成多,修为也就跟着提升了,而现在白玉杰也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的人总说灵根越多天赋越高,灵脉越粗修炼速度越快。

灵根就相当于自身存储灵气的容器,自然是灵根越多,修炼时能储存的灵气就越多,而转化成的玄力就会越多,相反,灵根越少,就代表着存储不了多少灵气,修为自然很难提升了。

而灵脉越是粗广,修炼时灵气在身体里游走的速度就越快,这点他也很好理解,就像前世里的道路一样,你路越宽,能跑的车就越多,整体下来速度自然就越快,相反你路越窄越难走,要真这样别说车了,自行车走的都费劲,修炼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弄明白了这些后,也没多想,反正他是不信这些的,什么修为境界修炼天赋的,他通通不信,他自己不还是在毫无修为的情况下就干掉了炼气期中期的周通吗?更是打残了修为更进一步炼气期后期的宫离守。

要真照世间那么说,自己当初在空地的时候就被那俩人干掉了,还能活到现在?

还是那般嗤之以鼻的态度,完成丰经武的任务后,见天色以晚,也就睡了下来。

可没想到的是。

第二天清晨醒来,白玉杰居然再进一步,晋升到了炼气期中期的境界。

这让丰经武再次感叹不已,心想掌门亲自收的徒弟果然不一样,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不过即使如他也没有太过在意什么。

毕竟对于一个二十六岁的修士来说,炼气期中期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是心中仍有些不解,明明昨晚睡觉之前还是前期的修为,怎么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的到了中期?

不过见白玉杰修为提升了,他这个做师傅的也挺高兴,毕竟这小子早晚都是要去到阴江城的,到时候他的修为越高就越能表示自己的能力之强。

这要是真练出个筑基期来,不等于说一下子超越了那些直系长老的徒弟?到时候他丰经武脸上才有光,也算是出了一口在门派时被打压多年的恶气。

看白玉杰境界上已经足以到了修习玄法的时机,便决定正式教授他赤焰掌跟赤焰剑法这两门功夫,由于岛上的资源有限,像是武器这种重要物资更是按人头分配的,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新的佩剑来给他使用,所以就打算先让他练掌法。

可结果还是跟之前学习时的情况一样,白玉杰一看那玄法上密密麻麻的文言文就觉得脑袋疼,丰经武讲解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进展。

最后还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准确的说是想到了一个人才解决的,就是他来到这世界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朱二狗。

告诉丰经武玄法的事情他自己想办法,就拿着功法册子去找了二狗子,因为二狗子能跟他心灵沟通,看看能不能把这文言文给翻译成白话文。

可二狗子也无能为力,他看得懂文言文,也懂得白话文,却偏偏不懂得地球上的白话文是什么样的,不过还是给了白玉杰一些经验与建议。

因为他当初的情况也跟白玉杰很是相似,前两个小境界都提升的极快,后来学习玄法的时候也是听不太明白,毕竟他从小就开始流浪,没学过几天正经知识。

不过他终究是这个世界中的人,许多知识本身就了解,他告诉白玉杰,赤焰派的这两门玄法都属于外功,需要修习者本身去感应进而转化灵气成为火属性。

白玉杰自然问他如何转换,二狗子告诉了一个他当时修炼时的笨方法,就是想办法把灵气想象成为火焰,就是不断的想象,只要你火属性的亲和力足够的话,就自然而然的学会了。

果不其然,比起课堂上老师按部就班的教导,有时候同学们私底下的交流反而更通俗易懂,二狗子这么稍微一解释,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随后就回到了长老屋内开始努力,凭借着他自身超然的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奥妙,甚至达到了举一反三的效果,不光是火属性的玄力,其他的诸如水,土,木,等等其他许多属性的玄力也都能从灵气中转化而成了。

这种转化的方式看似深奥,其实如果明白了其中道理也很简单,在自己看来也就那么回事,所谓的赤焰掌,就是一瞬间吸收大量的灵气进入到体内,把他们都逼到手掌上,最后在转化为火属性的玄力就完成了。

凭自己现在的水平,最终能转化成火属性玄力聚集在手掌上的只有一小部分,所以也只能像之前的宫离守一样,将将的把手掌的温度提高,不过饶是如此也让他兴奋不已。

毕竟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学会的第一种玄法,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热度,啧啧生奇。

而刚才二狗子所说的外功,他也请教了丰经武,丰经武当即一拍脑门寻思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这是一个连四五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可白玉杰却不知道。

九星界中的玄法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分别是内在玄法与外在玄法,白玉杰为了方便就把他们理解成为了内功与外功。

所谓外功就是像他现在学习的赤焰掌一样的功法,主要是依靠在瞬间转化灵气变成其他属性的玄力进而施展出的招式。

就拿赤焰掌来说,他要做的只有三步,第一步吸收大量的灵气进入体内,第二步把大量的灵气游走到手掌上,第三步把这些灵气转化成火属性的玄力,三步完成之后就可以感受到手掌上温度的上升。

而这种招式,其力量来源主要是外界的灵气,至于为什么同样的招式层次和威力会有高有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像他这种菜鸟,本身境界不高,一瞬间能吸收到身体里的灵气根本就没多少,跟丰经武这种筑基期的没法比,而在把灵气逼到手掌上的途中,因为控制灵气的精度不够,期间会造成大量灵气的流失,到最后转化为属性玄力时还要再流失一分,所以到了最后显露出成品时,才会只能把手掌的温度提高而已。

相反像宫离南那样的金丹期高手,他们本身能吸收的灵气就要比自己多上许多,而且灵气游走时精度的把握也要比自己精妙上许多,可以说在整个转化过程中流失掉的灵气非常少,可以最大限度的把灵气转化为火焰,也就能打出那么气势逼人的火龙了。

这种外功,说到底就是一种转化灵气的方式,只不过因为各个玄法上的不同,最终形成的招式也有所不同罢了。

而所谓的内功,则是整个反转过来,不依靠外界的灵气转化,而是依靠自身已经拥有了的玄力,把平日修炼时灵气转化成的玄力引导出来,用自身的玄力为力量的根本,进而转化成招式。

这种转化而成的招式大多不像外功那样华丽,不过有时候更加实用,白玉杰在丰经武稍加解释下就明白了两者间的区别。

内功更像是前世地球上的拳击呀散打呀等一些拳法腿法,只不过因为各自不同的内功玄力加持,变的威力惊人,而外功则像是魔法一样,可以释放出威力惊人的能量。

就好比一个是战士一个是法师一样,不过又不能那么统一的给涵盖了,毕竟还有像赤焰剑法这样的外功,不能说我练了赤焰剑法,因为修习的是外功,所以你就拿我当个法师,近身搏斗?那你只会死的很惨。

总之无论是外功还是内功,各有各的精妙之处,不同情况下各有不同的优缺点。

白玉杰弄明白了这些后,就开始全力修习起了赤焰掌,很快就得心应手了起来,虽说因为自身境界的原因不能释放出火焰,不过比起几天前还什么都不会的自己来说,如今的进步已经值得他骄傲了。

而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又突破了。

突破到了炼气期后期,短短三天的时间内完成了连续突破三个小境界的壮举!

第六十一章 周通

再次看到白玉杰在短短的时间内修为就又进一步,丰经武别提多惊讶了,这次不像之前,是真真正正的被震撼到了,要知道,炼气期后期已经是九星界中大多平民百姓终其一生才能达到的高度。

而这样的高度白玉杰居然仅仅用了两天的功夫就达到了,这如何不让他觉得震撼?

白玉杰两天连跳三个境界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赤焰派门下弟子们无不骇然,起先还有些看不上这毫无修为只会耍些稀奇古怪小聪明的“大师兄”,可没想到人家的修为进步竟然如此之快。

只两天的功夫,就已经达到了孤岛上弟子间的最强战力。

先前已经说过了,赤焰派在孤岛上驻扎的人数约为三十名,除去外门长老丰经武这个筑基期后期的最强战力外,其余还有十名内门弟子,都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剩下的约二十名外门弟子,大多都是炼气期中期,甚至还有几个是炼气期前期的修为。

而白玉杰如今居然放个屁的功夫就超越了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如何不让人动容呢?不过这其中有多少是佩服又有多少是嫉妒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通过这一事件,原本在村子里并不太起眼,只是显得有些另类的白玉杰,突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丰经武不明所以,也只能归功于他自身天赋异禀,欣慰于大哥收了个好徒弟,如此天赋想必以后赤焰派未来的领军人物就是白玉杰了,想想不由得为左玉书担心了起来。

左玉书就是十年前赤焰派成立之初广招门徒时,在擂台上一人连续干翻五人的那个小子,虽说天赋不好,可丰经武看重了他的那股子狠劲儿,着重提拔了一下。

而这个左玉书也没让自己失望,很快在众多比他天赋要好的同门中脱颖而出,被宫离南看上直接收为了亲传弟子。

现如今这个左玉书已经是赤焰派的首席大弟子,更是达到了筑基期前期的修为,短短十年间进步竟能如此迅速,当真为赤焰派年轻一代的翘楚。

不过整个赤焰派这十年间唯一培养出的人才也就左玉书这一位了,其余的弟子大多天赋平常,十年以来也都停留在炼气期的水平。

这也没办法,毕竟赤焰派底蕴太浅,除了左玉书,唯一还算有点天赋的就是宫离南的大孙子宫离守了,可宫离守这人情况特殊,早年在修炼上与左玉书并驾齐驱,甚至有力压左玉书一头的气势,堪称赤焰派的绝代双骄,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也大感欣慰,看这两个年轻人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一时间重点培养了这两位,左玉书被收为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宫离守本就是自己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起先两人的表现都是很好的。

可后来有一次宫离守在阴江城外意外重伤,差点殒命,等救回来之后,他却性情大变,不再有那股子年少轻狂的冲劲,虽说还是有说有笑的,可总给人一种阴森森感觉。

宫离南认为是经由此次的意外,差点殒命让他心境上有了变化才有如此模样的,也就没多在意什么,可经过此事之后,原本进步神速的宫离守修炼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时间一长,慢慢的由略微领先左玉书,到后来的被他大步超越,现如今左玉书已经凭借自己筑基期的实力坐稳了赤焰派首席大弟子的位置,而宫离守却止步于炼气期后期上,几年下来也没有丝毫进展。

宫离南也是怕自己的孙子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才安排他到孤岛上散散心,看看平静下来能不能有所突破,可谁知又被白玉杰给干的半死不活。

丰经武心中叹了口气,收回了思绪,盯着眼前盘腿而坐的白玉杰,心下知道,从今往后,无论是左玉书也好还是宫离守也罢,都是只能望着他背影的存在罢了。

等他修炼完成后,丰经武检验了他赤焰掌的学习进度,发现进展不错,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知道该教他新的东西了,也就是赤焰剑法。

再把赤焰剑法传授完,他丰经武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甚至以白玉杰现在的境界来说,那简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丰经武知道自己天赋有限,这辈子很难突破到金丹期了,在如此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遇到个天赋如此出众的弟子,也算是老怀欣慰了。

想到自己是白玉杰的第一位师傅,心下也不禁充满了成就感。

当即便叫上白玉杰,带他来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先前没让他修习赤焰剑法,一是在于没有一个趁手的长剑给他使用,二是想练赤焰剑法,就必须学会灵气的转化,如今第二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至于第一个问题,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已经想好了。

带着他来到了村子中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丰经武站在破旧的茅屋前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推开了房门,带白玉杰一并走了进去。

走到了屋内,看他也跟着进来了,丰经武这次也没多矫情,伸手一指桌子上的牌位。

“这里是本派的祭祀堂,用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你今后必定是要闯荡一番的,身为本派弟子,没有一个趁手的武器可不行,可岛上的情况你也了解,没有多余的份,强行征用别人的又不好,所以也只能先委屈你借用这名故去的同门佩剑一用,相信以你的资质,断然也不会辱没了这把剑。”

丰经武指着桌子上的灵牌对着白玉杰说到,现如今白玉杰已经告诉了其他人自己能听懂人话的事情了,毕竟修为进步的那么快,如果在一直装聋作哑下去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者说了,别人每次跟自己交流都得用写的着实也太费劲了。

不过他仍然是有所保留,话是能听的懂了,可依然还是装作不会说,他是想好了,反正横竖我就是不会说话,你赤焰派一天不还我自由之身,小爷我就防着你们一天。

之前自己连跳三级,不过他却没什么感觉,反正他又不知道这么快的晋升速度意味着什么,突破时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一样。

今早修炼完丰经武就告诉他要教授另一门玄法,也就是赤焰剑法,可问题是他没有剑呀,此时见丰经武带自己去到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白玉杰也有些不明所以。

可当他跟丰经武进门后却傻了眼,只见屋子内正供奉着一块牌位,显然这里是赤焰派祭奠英灵的地方,灵堂嘛,哪个地方都有的,地球也一样,所以他本不该惊讶。

可之所以让白玉杰如此动容的原因在于牌位上的那一行字。

赤焰派外门弟子——周通

第六十三章 纤雨剑

至于周通的这把佩剑,通过刚才丰经武的解释,白玉杰心下也已经有了判断,想来这把剑中的秘密一定跟水属性的玄力或是玄法有关。

周通并不是一个会水属性玄法的修士,而恰恰又因为身在赤焰派的缘故,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能使用水属性玄力的人存在,所以这把剑才一直被尘封了下来。

如今正巧碰到了自己这个全属性资质的奇才,又因刚才自己清洗竹哨的时候使用了水属性的玄力,所以才引起了这把宝剑的共鸣。

白玉杰想想情况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偏偏是周通的这把剑不同寻常,那应该是因为周通的这把剑不是门派配发的制式长剑,而很有可能是其早年闯荡江湖时偶然得到的。

赤焰派对于门下弟子的武器没有什么约束,甚至于你不用长剑也没人管你,不过如果你没有剑的话,当你的修为提升到一定境界后,门派自然会配发给你。

如果你用不惯长剑,或是本身就有自己顺手的佩剑,门派也不强制要求你什么,看来周通的这把剑就很有可能属于这个情况。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白玉杰心下知道自己应该是运气爆棚捡到宝了,也不担心丰经武跟他争什么,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对丰经武多少也有些了解的。

知道丰经武身上从来不带着武器,又不太喜欢赤焰派的两门玄法,想来应该是专修内功的,如此也不会见利忘义的跟自己去争夺这把宝剑。

他这可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丰经武一辈子过来了,当然也能判断出眼前的长剑非同一般,知道是个宝物,可还真就没想出手抢夺什么。

一是他自身修习的是一种腿法,用不上武器,二就是他这种江湖市井出身的人有重义气的习惯,在怎么说周通都是他麾下的弟子,而且周通跟其他弟子不一样,年龄不小了,也算的上是他丰经武的小老弟。

所以说自己在怎么也不会亵渎于这份感情的,不过这也就是丰经武吧,如果把现在的情况换成是那些所谓的大门派,估计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了,他们没经历过市井,无法体会到那种兄弟情,从小就在门派那种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环境中长大。

真要是眼前出现了一个宝物,管你白玉杰是谁,旁人有的是办法搞死你。

就在两人还在交流的时候,灵位上空悬浮着的宝剑突然光芒大作,一时间剑身上爆发出了璀璨的蓝色的光芒。

光芒一闪即逝,长剑化为一道流星,铮的一声,飞回了白玉杰手中的剑鞘里。

感受着手中恢复的平静,他跟丰经武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把宝剑应该是完成了什么蜕变,变的跟之前不同了。

来到了屋内阳光充足的地方,白玉杰手握剑柄,一把将剑给拔了出来,在阳光的映照下,随着他的动作,一抹刺眼的蓝色光芒从剑鞘中夺目而出。

随后光芒消散,他把剑放在眼前,而一旁的丰经武也凑了过来想瞧个仔细。

只见长剑本身与之前相比变的锋利无比,崭新异常,好似一把刚刚锻造打磨出来的新剑一样,反射着阳光显得熠熠生辉。

而剑身的中央,却多出了两个字——纤雨

“看来此剑原本名为纤雨!机缘巧合下到了周通的手里,却不知何故被尘封了起来,如今有幸得以再现世间。”

白玉杰盯着手中恢复了模样的宝剑,心下欢喜,情不自禁的给一旁的丰经武解释到。

丰经武听闻了他解释,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叹息的看了一眼周通的灵位,随后拍了拍白玉杰的肩膀,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

纤雨剑,就是白玉杰穿越到九星界后的第一把武器。

看着手中的宝剑,又看眼了周通的灵位,心下感叹,没想到自己亲手杀死的第一人,他的佩剑居然会辗转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是不是一种循环呢?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心有所感,当即用这把重生了的纤雨剑在周通灵位后面的土墙上刻画了起来。

“泥上迹留鸿已去,舟中刻在剑难求。”

致周通。

这两句话是白玉杰前世时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诗词之一,如今有感而发,用家乡的汉语刻在了周通的灵位后面,算是祭奠这位故去的人儿。

随后又向灵位深深的鞠了一躬,便大步走出了这间简陋的茅草屋。

刚一走出屋子,还没来得及追上前面的丰经武呢,天上突然传来了两声“咻咻”的声音,白玉杰听闻表情大变,急忙抬头向天上看去。

四处张望,终于在很远的一处天空上,看见了一个黑点,再次定睛看去,如今有了修为在身,他的目力比起刚来时的自己更加惊人。

一眼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周通的那只大雕,想来是因为自己刚才吹响的竹哨,把它给吸引了过来。

只不过看它飞行的样子,忽高忽低的,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不过白玉杰依然很是高兴,之前还以为它被宫离南一掌给拍死了呢,如今见它还活着,不管当初是敌是友,现在周通人都已经死了,还追究个畜生有什么用呢?

它活着正好,也能在这里给周通做个伴吧,看着从远处一点点飞来的大雕,那蹒跚的样子,让白玉杰不禁有些动容。

大雕吃力的飞到了茅草屋的前方,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再也飞不动了,一头栽了下来,正好跌落在了茅草屋的门前,挣扎着把脑袋移向周通灵位的方向,随后竟是两眼一黑没了动静。

白玉杰见状,快步走到跟前,伸手探查,发现它只是受伤过重昏了过去,没有死,还有救!

这只大雕从前到后的所作所为他一直看在眼里,包括之前周通死的时候,它的鸟眼居然通灵似的也流出了眼泪,当时就让自己感慨万分。

如今见这只大雕居然死都要死在自己主人的灵位前,白玉杰哪还有一点怨恨之心?发现大雕还有抢救的希望,当即一把抗了起来,快步去追已经走远了的丰经武。

他可不会什么医术,真想救这只大雕,想来也只有丰经武有办法。

白玉杰从监狱中出来,到丰经武带着他学习各种知识,传授其修炼的方法以来,如今算算日子他也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中快一个月了。

通过这一个月来的学习,白玉杰也已经逐渐适应了九星界的生活,也明白了许多这个世界中的常识,本来如果按照现如今的发展,他应该随着赤焰派的教导修为越来越高,去到阴江城,成为一名新任的首席大弟子,最后从正统门派中脱颖而出,成就一方传奇。

或许如果按照现在的发展来说,故事应该是这样的,但这安逸的生活很快就要被打破了,从之前他在墓碑前毅然转身的那时,便就是传奇的开始。

我们的主角绝不会像刚才那样想象般按部就班的生活在异世界。

他传奇的一生,才刚刚要开始。

而这起因其实要归功于两件事情,一个巧合,阴江城那边我们先不说,先来说在这孤岛上的变化,随着白玉杰刚刚吹响了周通的竹哨。

他不仅用自己前世特有的方式祭奠了周通的在天之灵,又机缘巧合般的继承了原本属于周通的纤雨剑,更是通过刚才的哨音救下了本该伤重而亡的大雕。

这些都是好事,不过却也唤醒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的苏醒将打破白玉杰平稳安逸的生活,正式开启他传奇的人生。

之前因为重伤而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因为那一声熟悉的哨音而苏醒了。

宫离守。

第六十四章 宫离守

宫离守苏醒了。

这位赤焰派大长老宫离南的亲孙子,曾经跟左玉书并驾齐驱的天之骄子在之前与白玉杰的战斗时被打败,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好在他爷爷及时赶到,千钧一发之际从白玉杰的剑下救下了他,更是及时用上了最好的灵丹妙药医治了一番,随后就被带回了赤焰派所在的村子里。

虽说没有了生命危险,不过毕竟失血太多,一时之间也无法苏醒,就这样被宫离南安排在了村子外的一处安静的地方修养。

宫离南原本的打算是在处理完白玉杰的事情后,带着宫离守一起回到阴江城,他本来让孙儿过来孤岛上的目的是为了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看看这里安逸的生活能否平复他的心境,好在修为上再有所突破。

可谁曾想来到这边没多长时间呢,就再一次险些丧命,伤的比几年前在阴江城那次还重,自然也就没了先前的那份心思,想带他回去,从长计议。

后来因为兜帽男的缘故,宫离南来不及安排什么事情就一并踏上了回阴江城的路上,三人临行前丰经武曾送别过,当时宫离南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希望丰经武能好好照顾宫离守,他不久之后就能赶回来。

至于兜帽男,倒不是他疏忽了,实则是他也不知道当时在空地时白玉杰他们三人的战斗情况,只知道白玉杰是在一打二的情况下还打死一个打伤一个。

兜帽男心思缜密,却百密一疏,他一路上想尽各种办法限制住了最大的对手宫离南,以及那个为子报仇心切的骆融雪,却偏偏漏掉了宫离守。

在兜帽男看来,白玉杰一对二的情况下都能险些杀掉宫离守,那么宫离守自然而然的就不可能是白玉杰的对手,所以留他在孤岛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他却不知道当时战斗时的真实情况,白玉杰跟宫离守的战斗之所以能取得胜利,完全是因为一系列巧合意外所造成的结果,而且宫离守本是占得了先机的。

这还得算上周通一时间按兵不动的缘故,如果换成宫离守全胜的时期,他跟白玉杰两人面对面的话,宫离守的胜算会非常大。

就是在如此的阴差阳错下,宫离守没被那三人带走,而是留在了孤岛上养伤,也正因为他的原因,才发生了后续一系列的巨变,让历史的车轮转动了起来。

宫离守的意识还停留在此前被白玉杰一口咬掉耳朵时的情景里,随后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此后他便沉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离守的意识苏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广阔无际,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

这种情况他以前也曾碰到过,那次他在阴江城外的江水上游,获得了奇遇,却也因此身负重伤,当时他也如现在般昏迷了好久,然后在昏迷时,意识就进入到了这方黑暗中。

没有上次初来乍到时的惊慌,宫离守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意识还在就代表着还没有死,回想起之前跟白玉杰那短暂的战斗,恨的有些咬牙切齿,不过到现在他对白玉杰那强大的力量依然心有余悸。

就这样,宫离守在黑暗中没有目标的四处游荡,时不时的看向身后,他在不久前就发觉了,在这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潜伏着一样,正在暗中阴森森的盯着他。

仿佛把他当成了猎物一样,静悄悄的潜伏着,等待着他累了倦了的时候,突然发难。

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宫离守本就心性多疑,有了这种想法后,更是觉得周遭的黑暗后面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犹如身陷在了十面埋伏之中。

头上流下了冷汗,顺着脸颊低落在黑暗中,他下意识的想拔出身后的佩剑,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自己的意识在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想到此,忙稳住心神,勇敢的向黑暗的深处走去。

就这样,宫离守自己也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越走越累,疲倦感不断的从意识中涌现出来,而那种被猎手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很困,很累,很想躺下来睡上一觉,可他却始终强忍着疲惫,没有停下脚步,坚持的走了下去,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自己在这里倒下去,黑暗中那伺机而动的猎手,就会果断出手,而自己的意识则很有可能会彻底陷入到这片黑暗中,无法自拔。

宫离守就这么用他坚韧的意志对抗着那无边的黑暗与不断涌上来的疲惫感,直到后来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在他停下脚步,马上就要沉睡过去的时候。

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在这一片黑暗中尤为刺耳,可现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太累了,根本听不清这是什么声音。

一声过后,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动静好像大了一些,宫离守心下有些疑惑,总觉得这种声音以前曾在哪里听到过。

“是在哪里呢?”

他问着自己,也正因为这两段声音,才让刚才差点就要迷失在这黑暗中的人坚持了下去。

当声音第三次传来时,感受到那连绵不绝的声响后,他突然醒悟了过来,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布满刀疤的脸庞。

“啊!”的一声惊呼,宫离守苏醒了过来。

刚刚苏醒的他,瞪大着双眼,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破旧的土床上,身处在一个简陋的茅屋内,此时的他正不住的喘着粗气,回想着刚才那无尽的黑暗。

似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门外很快传来了脚步声,随着房门的打开,迎面走进来了一人。

看着进到屋内的人,那身熟悉的火红色长袍,宫离守吞咽了口唾沫,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活过来了,再次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苏醒了过来。

盯着眼前的来人,他认出了这是孤岛上赤焰派的一名内门弟子,修为跟自己一样,都是炼气期后期,平时两人也没什么来往,仅仅是点头之交罢了,他刚来孤岛上没多久,自是不会认清所有人。

看此人关怀的神色以及略显疲惫的样子,宫离守判断出此人应该是爷爷安排照顾他的人。

果不其然,那名弟子见自己醒了过来,赶忙过来嘘寒问暖。

“宫师兄,你终于醒过来了,这段时间可给大家急坏了。”

看着那名弟子虚情假意的关怀,宫离守却毫不在意的露出了微笑,他也不怨什么,两人又不熟,彼此之间没什么感情,他能在发现屋内的动静后第一时间进来查看情况,就已经够意思了。

“多谢师弟关心。”

宫离守以前实力低微的时候也曾执行过这样的任务,知道大多数弟子执勤的时候都会偷懒,而眼前这位能全神贯注的注意屋内的动静,他也不由得感谢到。

“宫师兄,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无妨,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见那名弟子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宫离守也是急忙用玄力检测了一番,发现确实没什么内伤后,心下也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有一件事他却很在意。

这不禁让他问了出来,表情也有些疑惑,皱起了眉头。

问题出在哪里呢?出在眼前人对自己的称呼上,宫师兄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以前很少有人会这么叫他,印象中除了左玉书那个疯子以外,门下其他同门见到自己都会尊称一声大师兄,可怎么到了眼前人这里就变成了宫师兄呢?

不过人家这么照顾自己,再说宫师兄这样的称呼本就没什么毛病,也就不好点破。

而这名被派来照顾宫离守的弟子,显然也不是木讷之人,见其神情有些不悦,眉头微皱,知道问题是出在哪儿了。

忙解释到“宫师兄你可能不知道,前些日子东方掌门收了一个亲传弟子,现如今正在孤岛上。”

第六十五章 首席大弟子

赤焰派的门派组成极其特殊,与九星界中大多数正统门派不同,不仅是因为门派创立时间较短,整个门派除了掌门长老外的老一辈人外,就只有如宫离守跟左玉书这般的新生代。

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中生代的门派。

论资排辈的话,掌门东方修诚麾下没有弟子,那么二把手大长老宫离南的亲传弟子,自然就是赤焰派的大师兄了。

左玉书是在赤焰派成立后才加入到的门派,而宫离守本就是宫离南的孙子,早就算是他的徒弟了,所以按辈分来说,宫离守原本才是赤焰派的大师兄。

至于首席大弟子的称谓,那是因为左玉书是整个赤焰派弟子辈中实力最强的缘故,本来早些年间,宫离守还略压左玉书一头,可后来随着那次意外,他在修为上停滞不前,被左玉书大步超越了。

按理说一个门派的首席大弟子,都应该是该门派中生代的核心人物,可赤焰派没有中生代,所以这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就落在了新生代中实力最强的左玉书身上。

而左玉书也不负众望,几年前就已经突破到了筑基期,成功拿下了首席的称谓,可千万不要小看这首席弟子的称谓,那代表着的可是一个门派的尊严。

往往门派与门派之间发生斗争,只要不是必须见血的大事,就都由他们那些新生代的小辈来解决,而一个门派的首席弟子,则代表了这个门派的脸面,如果随随便便就被人打败了,那脸可就丢大了,所以没有一定的实力是担当不起首席这个称号的。

如果是像宫离南这样的长老间发生冲突的话,那就代表着两个门派之间已经闹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事情了,而是两个门派或者数个门派之间的战争,到时候必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在没有深仇大恨的情况下,各门派谁都不想把事情演变成这样,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尽量让小辈出面,如果小辈打输了,那就代表门派在这件事情的争夺上输了。

只要认输,按理说对方门派也不会在斤斤计较,毕竟你自己教的徒弟打不过我的徒弟你赖谁?

由此可见一个门派首席大弟子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这样的位置不可能给炼气期那种水平的人坐,所以头几年的时候赤焰派根本就没有首席,其他门派也都理解,再加上那时候赤焰派正沐浴着皇族的光芒,谁也不会想撞在这个枪口上。

想成为首席,最低的要求,都得是筑基期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在九星界已经算的上入门了,可以游走一方了。

而成为首席后,门派中的各种资源也会优先给予他使用,一个门派的首席,就代表那个门派日后这一代人的核心,往后甚至很有可能会是继承掌门的人物,所以除去赤焰派这个特殊情况外,其他各大门派首席的争夺都非常激烈,真可谓算的上是龙争虎斗了。

左玉书作为赤焰派弟子中,唯一的一个筑基期修士,这个首席的称谓自然是他当仁不让了。

但是论辈分他比宫离守低一辈,所以宫离守才是赤焰派的大师兄,不过左玉书从来也不服他宫离守,以前被压着的时候就不服气,现如今修为远超过他,就更是没有丝毫尊敬之感,两人见面也没什么好脸色,左玉书从来都不叫他大师兄,都是直呼其名。

而宫离守每次见状也不在意,都是一脸的微笑应对,満沐春风,让左玉书也没了脾气,久而久之两人也保持了默契,算的上一种相敬如宾的态度。

宫离守对左玉书修为上比他高一等并不在意,是真的那种不在意,他自己的情况自己了解,此前在阴江城时的那次受伤,看似伤了根基修为止步不前,其实内在的原因他心里清楚的很,不过那是他的机缘,是他的秘密,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门派中唯一能跟自己较劲的人是个只知道争勇斗狠的疯子,他还巴不得这样呢,自己看似后退了一步,实则是前进了一大步。

首席的称号就让给左玉书,到时候赤焰派面临的各方压力都要由他来扛着,世间凶恶,赤焰派本就是小门小派,所谓首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是随时都有丢了小命的危险。

至于他宫离守则在暗处做稳他大师兄的名号,照样受到门下弟子的敬仰,而他身为大长老的孙子又怎会在修炼资源上吃亏呢?

宫离南那老奸巨猾的人物,是不可能坐视左玉书一人独大的,不过爷孙俩都看的比较明白,也就没去争什么。

而东方修诚也算的上是一代枭雄,自是看出了点门道,宫离守因为意外伤了根基,修为止步不前,这件事的原因他不说谁也不好下定论,所以他不去争首席这没问题,可为何宫离南却也不争呢?自己跟这位兄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宫离南什么心性他了解的很,不是那么安分的人,更何况宫离守是他自己的孙子呢,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左玉书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所以东方修诚心里也摸索出来了一些东西,知道这爷俩有点秘密,不过碍于交情也不好说些什么,爷孙俩躲在暗处休养生息,把左玉书推向了明处当挡箭牌。

这也是为什么东方修诚硬是不收左玉书为徒的根本原因,并且还故意牵线,让左玉书成了宫离南的亲传弟子,想来一方是徒弟一方是孙子,将来真要有什么,也总得顾忌点情面。

而东方修诚自己,也只能是明里暗里的多关照关照左玉书,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才是新生代中修为最高的那个,而左玉书命也够硬,也足够争气,初登首席的时候,连续在几次事件中力挽狂澜,没让其他门派的人占到便宜,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如今更是短短时间内就又有了突破的迹象,现在正在宗门闭关以求突破。

这些事情,宫离守自然是清楚的很,左玉书蹦跶的再快他也不在意,他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底牌,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再次超过左玉书。

可现在居然听眼前的师弟说掌门亲自收了一个亲传弟子,这如何不让宫离守惊讶?

东方修诚的性格与为人,他很是了解,知道那位也是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人,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十年来东方修诚硬是一个年轻人也看不上,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徒弟。

可偏偏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蹦出来了一个白玉杰,而掌门的辈分自是比大长老还要大上一分,所以他这个大师兄的名号,就也得一并交到了那个未知的人身上。

宫离守与眼前的同门简单的交流了一番,大致清楚了在自己昏迷过去的这大半个月中都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这抢了自己大师兄位置的神秘人物,宫离守现在还不知晓。

毕竟白玉杰的事情宫离南跟谁也没说,而宫离守也听师弟解释后,知道了当初把自己救回来的是宫离南,既然是爷爷救自己回来的,那么打伤自己的古怪小子很有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不过听闻跟自己一同出去的周通也死了后,他还是吃惊不小,要知道整个孤岛上这三十人,算丰经武在内,他都没真正在意过谁,唯独这个人近中年的周通让他有些在意,可没想到如今就这么死了?

至于白玉杰,他是被宫离南带回来的,宫离守自不会认为爷爷会把企图杀害自己的人给带回来,所以也就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一番交流后,照顾他的弟子表示要把宫离守醒过来的事情汇报给丰经武知晓,当即拱手打算离去,宫离守也不阻拦。

可这弟子还没走两步,就又转过身来,神色有些不安的看着床上的宫离守。

见他表情不对,很是忐忑,宫离守心下疑惑,还是出声询问到怎么回事。

那名弟子脸色一片为难,踌躇了好一回,才下定决心般的,把一旁茶几上的铜镜给拿了过来,递到了宫离守的面前。

而宫离守在看清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后,不禁瞳孔一缩,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周身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一股黑气。

这一变化让拿着铜镜的弟子吓了一跳,手中的铜镜也没拿稳,倒在了床上。

而宫离守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急忙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换成了那副人畜无害,沐浴春风般的笑脸,示意眼前人可以离去了。

这名弟子被刚才他的气势所震慑,不过看现在床上人那温和的笑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劳累产生幻觉了,想想也对,宫师兄才刚刚在重伤中醒来,怎么可能会流露出那般恐怖的气势。

当即再次拱手,就头也不会的出门了,大步向村子赶去,想把这边的情况及时报告给丰经武,而他也算完成了这一重要任务,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伺候人的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丝不解,虽说宫离守平常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他也有所耳闻,不知从哪里传递出来的消息,说宫离守只是表面平和,实则内心阴险暴虐。

不过在见识到刚才宫离守看完镜子后,仍然一副沐浴春风般的神色,想来谣言果然就是谣言,自己可信不得。

而在他走远后,却不知道。

屋子里的宫离守,此刻脸上哪还有一丝平和的神情?

已然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第六十六章 应对

宫离守苏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一时之间村子里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丰经武是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即就扔下了手上的事情,快步赶去了宫离守那里,亲自观察了一番,叔侄两人嘘寒问暖一阵客套。

期间宫离守曾旁敲侧击的想从丰经武那里打探出那位神秘的大师兄到底是何来历,而丰经武眼尖的很,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早年的意外让宫离守失去了首席的称谓,如今因为白玉杰的出现,他大师兄的名号也得丢掉,宫离守如果还跟以前那样天赋上佳进步神速的话,倒也没什么,毕竟这个世界最后还是得看谁的修为高,谁的拳头大,不过如今他却是止步不前。

如果首席跟大师兄的位置都无缘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宫离守很快就会泯灭于众人间,到时候修为上不去,他爷爷也不好过多偏袒他。

如果真是这样,以宫离守那锱铢必较的性格,又怎会甘心呢?

丰经武早就想到了一切,此时见宫离守明里暗里的问自己,也不多做矫情,直接把东方修诚的那两封亲笔信拿给了他看。

宫离守看着眼前的信,表情忽明忽暗,有些阴晴不定,丰经武看在眼里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宫离守先前没明着问丰经武白玉杰的事情,就是怕自己不了解情况,万一这新任大师兄是某个大门派下来历练的弟子,或者说是有着皇族身份的特殊人士,那样的话,自己如果打探的太过明显,传到了新任那里,到时候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才旁敲侧击的问自己的三叔,三叔也就是丰经武,当年阴江城的那个小帮派里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东方修诚跟以前一样是大哥,宫离南就是老二,而丰经武自然就是老三了。

所以宫离守从小就习惯叫丰经武三叔,到如今这个称呼也被他保留了下来。

见丰经武二话没说就拿出了两封信给他看,宫离守心下很不舒服,第一封信关于爷爷遇刺的事情,宫离守看后并没有在意,宫离南的实力他清楚,不是那种会轻易丢掉性命的人,信里也没说有什么大事。

不过第二封信却让他看的是一头雾水,白玉杰是什么人他听都没听过,又为什么不能杀也不能放呢?

而且白玉杰先前居然是被囚禁在地下监狱中的?这种种的因素加起来让宫离守一时之间也捉摸不定,不清楚这白玉杰到底是什么情况。

弄不明白对手情况就很难从中做些什么,万一真是大人物到时候出了事搭上他整个赤焰派都不顶用,可为什么又说不许放呢?

情报还太少,宫离守无法知晓其中细节,便只能再次询问眼前的丰经武,可丰经武却坚定的说自己也不清楚这个白玉杰的情况。

这样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他本来心眼儿就小,如今更是以为丰经武是打算向这位来历不明的新任大师兄靠拢,故意疏远自己。

联想到丰经武身为一个堂堂的长老,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孤岛上守着什么破监狱,心下觉得他可能是时间长了不满于现状,想要搭上白玉杰这条线重回阴江城。

这就是典型的小人想法,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看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想法,就像同一个案件一百个法官就能判出来一百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出来一样,别不信,这是真的。

而宫离守如今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丰经武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白玉杰就像是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他也确实没说错,白玉杰确实就是凭空出现的。

不过丰经武眼尖,早就知道宫离守不是省油的灯,如今看他在读完信后还依然向自己打听白玉杰的情况,就知道宫离守压根就不信他。

心下叹息一声,碍于宫离南的面子上,他对宫离守的态度也强硬不起来,无法像训斥其他弟子一样训斥他,最后也只能再客套一番后离去。

宫离守之前伤的不轻,即使现在苏醒了过来,也不可能马上就跟没事儿人似的,还需要在床上静养几天。

而他苏醒过来的消息,白玉杰自然也是知道了,宫离守并不知道那个新任的神秘大师兄就是他白玉杰,可白玉杰却清楚的知道宫离守是谁。

听闻当初自己险些杀死的人如今苏醒了过来,白玉杰大呼不妙,他原本还以为宫离守不在岛上,现在才发现原来人就一直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从他这些日子来的观察,不难发现孤岛上的这些赤焰派弟子,还并不知道宫离守受伤的真因,如果一旦他们知晓了是自己打伤的宫离守想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额,大师兄,宫师兄醒过来了。”

此时白玉杰的脑海中响起了朱二狗的声音,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两人早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先前他已经告诉过朱二狗宫离守是自己打伤的。

如今听闻宫离守苏醒了,朱二狗也不禁有些替他担心。

“我知道”

“额,那怎么办,宫师兄这个人其实有些阴暗,知道了你也在岛上,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朱二狗是真的替白玉杰担心,他很喜欢这个说话真诚的大师兄,为人也很随和,丝毫没有什么架子,对自己也很好,如今更是隐晦的提醒白玉杰宫离守内心的阴暗。

不过他能知晓旁人内心情绪的事情还是没有透露给白玉杰。

“容我想想,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玉杰需要结合自身的情况考虑一下现在的局面,分析种种因素来争取做出最好的行动。

看见二狗子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也很是欣慰,知道这个朋友自己是没交错,想起朋友,他就又回想起了监狱中的燕正阳,心想自己也好些时日没看见过他了,有机会得去监狱里走一圈。

“宫离守的事情我自会应付,不过现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我俩必须分开,平时最好不要有什么交集,离的越远越好,有什么事你就传音给我。”

白玉杰下达了第一个指示,就是让朱二狗远离自己。

“额,为什么?”

朱二狗显然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还要装作不认识。

“宫离守这人我不太了解,不过从你对他的印象中,我觉得他这个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他醒了过来,早晚会发现我的存在,到时候我俩之间必定少不了一番争斗,我实力不弱足以自保,他如果拿我没辙的话,很可能会研究些旁门左道。”

“我在岛上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平时咱俩走的近,别人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得到,宫离守知晓后很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跟我走的太近,待我先应对一番,看看情况再说!”

白玉杰一通解释,目的也是想让朱二狗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千万不要因为他而受到连累。

“额,大师兄,我不怕,如果宫离守敢为难大师兄,我会帮你的。”

“呵呵”

听到朱二狗这么天真的话语,白玉杰差点乐出了声,心想叫你二狗子你还真就是个二狗子,不算冤枉了这个外号。

他之前就已经观察过了,当宫离守苏醒了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宫离守在赤焰派颇具人心!

而自己初来乍到,那些弟子虽说没排斥自己,但也都跟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再者说,每次出村身边都得伴随着两名看守。

一方是没什么交集还必须监管的人,一方是深得人心的同门,这先天上的差距就显露了出来,到时候真要对付起宫离守会很麻烦。

“二狗子,这事听我的准没错,你修为不高,自己要多加小心,到时候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千万不要跟我站在一起,更不要替我说话,保全自己最为重要,我自有应对的方法。”

“额,那也好,我听大师兄的,你自己小心点就好。”

朱二狗听闻白玉杰的想法,感受到他内心的一片赤诚,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怕自己惹祸上身,当即也很是感动,表示不会拖他的后腿。

之后,白玉杰又跟朱二狗交谈了许久,问及了关于宫离守的许多事情,最后两人才先后各自离去。

而白玉杰的内心,此时已经有了应对此事的办法。

第六十七章 杀意

白玉杰想到的应对方法极其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面对宫离守!

首先,这是一个孤岛,并不是在大陆上,没有什么地方能让自己逃跑,更何况赤焰派也根本就不让自己逃跑,那么逃不了的话,躲避危险怎么样?

这原本是一个不错的好想法,白玉杰只要躲进监狱里,或许就可以暂时避开宫离守的锋芒,可在他与朱二狗交流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今的他已经得知了宫离守竟是赤焰派原来的大师兄,那也就是说,宫离守除非脑子短路了,否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来见识见识自己这位新任的大师兄。

既如此,逃也逃不了,躲也躲不了,那就干脆正面应对,直面危险,反正按前世的话来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白玉杰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想通了这一切后,就下定了直面宫离守的决心。

目前自己的心中有两个方案,首先要实行的是方案一,就是争取跟宫离守和解,这是一个看似不可行却又必须做的。

之前已经说了,白玉杰在宫离守这件事情上,必须考虑到自身种种因素,而这种妥协的办法,实在是他在结合了自身情况后得出的无奈之举。

宫离守比自己小上近十岁,跟他低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关键还是在于白玉杰现在身不由己,他并没有看过东方修诚的那两封亲笔信。

这里面的情况丰经武又严禁门下弟子告诉白玉杰,毕竟上面可清楚的写着不能让他逃跑,还得经常安排两个内门弟子时刻监视着他。

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心里肯定不舒服,他们只不过是赤焰派中的边缘人士,而白玉杰日后可是宗门的风云人物,如果现在得罪了他,难免以后白玉杰不给他们穿小鞋。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样,无论是谁思考问题,都必须去从自身的角度来考量。

丰经武是过来人,心里早就看出来了白玉杰看破监视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不点破就没事,如果把窗户纸给点破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白玉杰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着免死金牌,在他的角度来看,赤焰派对自己的态度还不明朗,尤其是走哪儿都跟着两个人,让他感觉自身并不是安全无忧的,相反更是觉得危机四伏。

如今点燃这条导火索的人已经苏醒了,自己就更得小心应对。

白玉杰心想,先跟宫离守尝试和解,毕竟自己高低也算是赤焰派的弟子了,两人先前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本无深仇大恨,现在能化干戈为玉帛是最好的,从此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岂不美哉?

这就是他的方案一,争取直面宫离守,两人化解怨恨,至于方案二就比较极端了,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宫离守等下并没有愿意跟自己和解的意思,那就干脆直接干掉他,什么你我他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危险解决掉,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白玉杰如今也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了,这些日子更是掌握了赤焰掌跟赤焰剑法这两门玄字级别的玄法,又偶得了周通的纤雨剑。

最近自己在修炼方面没有一丝懈怠,当初自己屁都不是的时候就能干倒炼气期后期的宫离守,更何况是现如今的自己。

白玉杰此前已经实验过了自己的力量,他继承于前世的强壮身体,在科学的锻炼与不科学的灵气滋养的双重条件下,自身的力量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就说之前他用撬棍搬走的那块巨石吧,后来他又去了一次,想试试自己的力量,没想到自己全力的一拳竟然把那么大的巨石打开了一条裂缝,连一旁的丰经武都惊讶不已。

要知道那块巨石的材质可是九星界特有的,非常坚硬,居然被他凭借自身肉体的力量给打出了裂缝。

白玉杰思考了很多,如果自己真杀了宫离守,这座岛上真正能威胁到自己的其实只有丰经武,而他跟丰经武已经在一起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看的出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家伙,相反给人一种前世里黑道大哥的感觉,很讲义气。

所以他就赌在这上面,当然这是方案二,是实在没办法了的举动。

不过这两个方案最终都没有取得理想中的效果,以至于很多年以后,白玉杰回想起来时,也常常懊悔自己现如今天真的想法。

白玉杰太过于天真了,可他毕竟就是一个地球上21世纪的普通青年,不是什么黑道杀手,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心没那么狠,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留有余地,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穿了,此时此刻的他,还没有害人的心思,这是前世中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改不掉。

这就是人,总得经历过很多事情后,才会有所成长,如果白玉杰现在狠下心来,趁着敌明我暗的大好时机,干脆直接想办法暗杀掉宫离守的话,那么一切的变故也就不会发生了。

可此时此刻的他哪能想到什么所谓的暗杀呀。

就这样,白玉杰径直走到了村子外面宫离守的所在地,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他只要走出村子,就必定会有两名内门弟子跟随,如今看见白玉杰竟然来到了宫离守修养的地方,当即留下一人继续监视,而另一人则快速返回了村子,准备第一时间通报给丰经武。

白玉杰推门而入的声音自然惊扰到了宫离守,正坐在床上调养的他,一看见进来人的模样,当即瞪大了双眼,大吃一惊。

宫离守显然没想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差点迷失在黑暗中的人,那个自己巴不得杀上他个十回八回的人,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当即脸色大变,一瞬间运起玄力,冷眼盯着眼前的白玉杰,周身浮现出了一股黑气,双目冰冷。

而白玉杰在见到宫离守那老鼠见了猫般的反应,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宫离守有反应,会敌视他,这些他都想到了。

可在见到宫离守那深埋在眼睛里的恨意时,他明白此事想善了怕是不可能了,别人或许会被宫离守那装出来的温和表情欺骗到,可却偏偏骗不了他白玉杰。

前世里的人可不像九星界中的人一样,一言不合就开干,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拳头来说话,做事简单粗暴,地球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精明得很,勾心斗角无处不在。

白玉杰早就养成了从一个人的眼神中来判断这个人性格的习惯,此刻见到宫离守双眼中那憎恨的神情,知道对方正如二狗子所说,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不过什么事情都得争取一下,也没靠近宫离守,直接把手中写好的信仍了过去,他现在还是装作不会说话的状态,也不打算轻易暴露,干脆直接写在纸上沟通,比较方便。

宫离守被白玉杰的到来给惊的够呛,他先前被咬下耳朵的时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对眼前人仿佛有了些许的恐惧之感,再加上,对方为何能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能不惊动村子里的守卫?种种不明的情况加起来,让他投鼠忌器。

再加上本来自己的伤势就没有痊愈,此刻见到凶神恶煞的白玉杰,更是不敢先行发难,不过看对方也好像没有动手的意思,还仍过来了一封信。

看到信,宫离守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打伤自己的人,根本就是个不能沟通的哑巴,理解了当前的情况,急忙看向了手中的信。

信的内容大体就是说白玉杰现在也是赤焰派的弟子了,更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希望大家能不计前嫌,各退一步,放下仇恨,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算是白玉杰欠他宫离守一个人情,以后如有需要必当奉还。

不得不说,此刻的白玉杰还是太过于天真了,这里已经不是前世中的那个地球了,这里可是一个杀人与被杀都稀疏平常的地方啊!

宫离守看过了信,低头思考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狰狞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派温和的样子,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又忽然有了变化,周遭的黑气再次浮现出来。

为什么宫离守的表情会接连变化呢,因为他看到了眼前人的眼神,那是一种犹如凶兽一般的饥渴眼神,仿佛正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准备随时发难!

而此时的白玉杰却已经彻底放弃了方案一,转而下定了决心要在此干掉床上的宫离守。

看着床上已经有了戒备的宫离守,白玉杰毫不在意,右手慢慢的移向了背后的剑柄,他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现在动手一定能杀死对方。

这屋子并不大,而宫离守又是有伤在身,如今自己修为跟他一样,又是近身搏杀,对方没有丝毫的胜算。

而宫离守此刻也没了刚才装出一副温和表情的心思,不过此刻察觉到了眼前人的杀意,脸上却没了一开始的狰狞,相反变的异常平静。

仿佛正等待着白玉杰出手一样,只不过周身的黑气却越来越浓郁,眼神也紧盯着白玉杰。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互相盯着对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而就在白玉杰手摸到纤雨剑的剑柄上,宫离守也已经酝酿完气势,大战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

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第六十八章 后路

匆忙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听闻弟子汇报后的丰经武,别人不了解宫离守跟白玉杰的性格,可他却清楚的很,这两人一个是阴险狡诈,小肚鸡肠,一个是稀奇古怪,不怕事大。

总之这俩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白玉杰事关重大,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全岛的人都得陪葬,所以当听门下弟子汇报说白玉杰居然跑到了宫离守那里。

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丰经武是筑基期的修为,主修的更是一门腿法,脚下的速度自然飞快,不一会的功夫就赶到了宫离守所在的茅草屋里。

还好自己没来迟,没发生什么意外。

他之所以这么紧张,在于白玉杰奇怪的举动,之前白玉杰除了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外很少走出村子,就算偶尔出去了,也只是漫无目的在附近瞎转悠,他早已熟悉了白玉杰的行为模式。

可这次不同,白玉杰居然径直走向了宫离守所在的地方,而这又不是自己交代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听到消息后就马上赶了过来。

而丰经武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之前恰好给宫离守看过那两封信的话,或者说负责监视白玉杰的这两名弟子疏忽了的话,那这两人之间肯定避免不了一场厮杀。

宫离守一开始就想动手,他想报仇,自己受伤了确实是一方面,不过白玉杰身上的免死金牌才是他真正顾忌的地方,正因如此才迟迟没有动手。

至于白玉杰,他倒是真想动手了,可无奈晚了一步,丰经武及时赶了过来。

见丰经武气息有些不稳,白玉杰看了出来他是急忙赶过来的,心中对于宫离守的那份杀意更浓烈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重要,自己稍有举动丰经武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放心他白玉杰呢,还是不放心床上的宫离守。

丰经武心里可是叫苦呀,这两位哪个都不能出事,一个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一个是大长老的亲孙子,死了哪个他都担待不起。

不过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一进屋看两人相安无事,也就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白玉杰看着丰经武,知道他来此的意思,明白现在是动不了手了,丰经武不是他能应对的。

当下拿笔写了起来,告诉丰经武自己听闻宫师弟醒了过来,特意过来关照一下,看看宫师弟情况如何。

丰经武并不相信,不过在询问宫离守后,看到他向自己点了点头,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带着白玉杰走了出来。

“你宫师弟之前被贼人所伤,伤势很重,如今虽然苏醒了过来但仍然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间没事就不要过来打扰了,正好你如今修为也提升的很快,也是该给你安排些新的事情做了。”

丰经武摸不透白玉杰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特意来宫离守这里,未免意外也只能如此安排。

白玉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也不说什么,大步走回了村子里。

看白玉杰走后,丰经武又向旁边的弟子们吩咐到“宫离守这里留两个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直到他痊愈为止!”

吩咐完这些,才一挥衣袖,也走回了村子。

而回到村子里的白玉杰,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阴着一张脸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起先,他还真就想跟宫离守和解,但是在见到对方那眼睛深处的恨意时,就知道这件事想解决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他看见了,清晰的看见了宫离守现在的模样,右耳整个都已经没了,而右耳上侧一边的头发也掉了一大块,像狗啃了似的,让原本俊俏的脸庞显得很是狰狞。

头发总还能长出来的,可耳朵没了却不能轻易的再长出来,宫离守以后梳洗的时候必然会看到自己如今的惨样,如此恩怨又怎能轻易放的下呢。

至于让白玉杰下定了决心要搞死宫离守,是在于宫离守看完他那封和解信之后的表情,如果宫离守当即发飙,说些什么诸如,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等等类似的屁话。

白玉杰还真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一个人过于情绪化,没什么城府,也就并不可怕。

可相反,宫离守不仅没有骂娘,还流露出了一种温和的表情,可见此人有多么的可怕,如果不是朱二狗事先提醒过自己,告诉了他宫离守内心其实很阴暗,否则就凭那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他险些也被宫离守给骗了过去。

看到此人如此之城府,白玉杰当即下了杀心,这样的人留不得,作为敌人来说太可怕,可却偏偏晚了一步。

看丰经武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以后再想要轻易接近宫离守怕是不太可能了。

心下暗骂自己心慈手软过于天真,早知如此就该直接冲进屋内杀了他,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回到了村子里,找到了朱二狗,不过却没有靠近过去,只是远远的通过传音的方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他。

朱二狗听闻很是惊讶,不过却也没多说些什么。

第二天。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白玉杰知道宫离守还得在床上躺上些时日,这就代表着自己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准备,便向丰经武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求安排他去地下监狱里帮忙,丰经武本就想找些事情给他做,见他识相的自己给自己找了活干,也就顺势批准了。

本来地下监狱具体的情况,寻常外门弟子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监狱有第二层,却从来不被允许下去过,自然也就不知道里面都关着些什么人。

能下到第二层的,都是赤焰派的内门弟子,这些弟子在赤焰派的年头不短,都有了很深的羁绊,不会轻易的背叛门派。

本来丰经武是不想安排白玉杰去地下的,不过一是现在他自己提出了,二是他本就是从第二层中上来的,了解下面的情况,瞒着他也没什么用,所以也就同意了。

至于现在白玉杰,正双手提着两个大桶,给每个洞口里的囚犯们送饭。

这是他自己主动包揽下来的差事,孤岛上赤焰派的总负责人是丰经武,而地下监狱里的负责人则是一位内门弟子。

白玉杰跟他不熟,也懒得管他是谁,仗着自己是宗门大师兄,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强行施压,那名负责的弟子也不想招惹白玉杰,索性也就同意了,反正都是些脏活累活,爱谁干就谁干吧。

而他之所以特意接了送饭这个差事,目的有二,一是想尽速摸清地下的情况,二是看看能不能帮助燕正阳越狱。

他如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在上面斗不过宫离守的话,万一赤焰派集体倒戈,与其到了那种地步九死一生,不如自己先另寻他路!

而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利用这地下的监狱,借着送饭的名义可以随意在监狱里走动,早晚会碰到燕正阳,再加上之前亲眼目睹了木暖儿逃出牢房,白玉杰多少也明白这地下的囚犯,很可能正在准备着什么,并不都是乖乖认命了的。

如果赤焰派这边靠不住,他就只能想办法依靠地下的囚犯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做法,毕竟真要是这样做了,那他就等于彻底站到了赤焰派的对立面,没有了丝毫回旋的余地,到时候宫离守更会借此发挥,让自己难受。

这也是就最坏的打算,现如今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不过先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想利用囚犯,上去直接就说自己想帮他们越狱,这肯定是不可行的,不能那么急躁,必须先想办法取得囚犯们的信任,等彼此熟悉了之后,才能一点一点的再作打算。

至于用什么方法获取信任?

白玉杰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正是如今这个送饭的差事,他之前在自己的密室中多次看见燕正阳来他这边大吃大喝,早就怀疑他们可能经常性的吃不饱。

借用一句老话,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虽然这句话放到现在的情况并不太适用,不过大体都是那么一个意思。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包揽下了这个又累又脏的差事。

第六十九章 鲜活的生命

而白玉杰此刻的想法正好跟监狱中囚犯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他先前已经从负责地下的那名弟子口中得知了监狱的大体构造,如今提溜着两个大桶走上一遭就全都明白了。

第一层看上去要比第二层大上许多。

他手中的两个大桶里装着的就是第一层囚犯们的伙食,原本是只有一个桶的,多出来的那个桶是他自己硬加上去的。

反正给囚犯们吃的食物其实是很充足的,孤岛上人手本就紧张,再加上他的刻意施压,所以包括去仓库取伙食到配发,总之送饭这一差事整个流程都被他一人包揽了。

而囚犯们的伙食自然是不怎么样,白玉杰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燕正阳每次到他那时都要胡吃海喝一顿。

原本只有的一个桶内,装的全是一些赤焰派弟子们吃剩下的饭菜,把那些泔水再加点菜叶子熬煮成一种像粥又不是粥的粘稠状食物,这也就是第一层囚犯们的伙食了。

本来还应该配给一些粗面干粮的,可被之前负责配给食物的那位弟子给克扣了,原本每餐都有的干粮,楞是被他克扣成每周两次。

白玉杰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九星界里干粮这种东西应该不值什么钱吧?

那名弟子的回答是,为了不让这些囚犯有力气逃跑,所以故意饿着他们,人是铁饭是钢,这不论在哪里都是通用的道理,吃不饱饭没了力气,也就没了想其他事情的能力。

而这也恰好给了白玉杰赢得囚犯们好感的机会,也就是他另加的一个桶,那个桶里全都是用精面做成的大馒头。

在这个修士为主的世界中,修炼的资源才是最值钱也最重要的资源,就像前世地球上的黄金储备一样,而像这种普通人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反而很不值钱,像囚犯们吃的这些伙食,根本就花费不了什么,所以每次丰经武都是安排人储藏上一大堆,等快没了再来一大堆,省的来回麻烦。

白玉杰擅自给囚犯们加了餐。

提着两个大桶,不停的穿梭在各个洞口之间,如今他已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每个洞口上的禁制其实就是那些巡逻的内门弟子设下的,现在的他也已经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出入这种禁制了。

人们常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显然这个道理是正确的,如果平日里这些囚犯们都能吃饱的话,那么即使白玉杰给他们更多的食物,他们依然不会有太多的感激之情,相反,上一任的外卖小哥自作聪明克扣他们的伙食,让第一层的囚犯根本就填不饱肚子,常年处于一种半饥饿的状态。

甚至在这第一层监狱中,经常有人饿死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而此刻白玉杰正如雪中送炭一样,不仅给了他们充足的食物,更是帮他们把以前的粗面干粮换成了精面的馒头,这一举动让那些处于绝望状态下的囚犯们大为感激,也一点点的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看着囚犯们那狼吞虎咽的表情,那即使噎的够呛也仍然不住的往嘴巴里塞着馒头的人们,看着他们那喜极而泣的神情。

白玉杰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还是那句话,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就永远都不会明白当中的感受,他先前蹲监狱的时候,不光是有充足精致的食物,更是身处于一个环境不错的贵族单间。

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些已经饿的不成人形的囚犯们,他才深刻的认识到,囚犯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这已经不是前世地球上的监狱了,在九星界中,没人跟你讲什么人权,更没人跟你讲什么道德,能不能自在的活下去,全凭你自身。

之前白玉杰觉得这个世界里人的价值被无限的放大了,但是现在才明白,同样的道理,相反过来,人的下限也被无限的拉低了。

作为一个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来说,此刻眼前所经历的场面,让他心下很不舒服,觉得很是沉重。

有的时候,他初到一个监舍里时,里面的囚犯不清楚具体情况,有的人竟然会直接给他跪了下来,乞求他能多拿些食物过来,毕竟在他们看来,那两个大桶里的食物是有限的,总有给完的时候,如果自己不拿到多一点的食物,就很有可能活不下去。

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囚犯们,看着他们不明所以给自己跪地磕头的模样,白玉杰的眼角湿润了,要知道,眼前的这些,可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此刻的白玉杰同情心泛滥,甩掉了眼角的泪水,把桶子的盖子打开,伸手一把拿出了许许多多的白面馒头,挥洒到了昏暗的山洞里。

“吃吧,吃吧,有的是,不用着急,一会儿我在拿过来点。”白玉杰此刻也不由自主的用起了家乡的汉语。

看着囚犯们那争先恐后抢着掉落在地上的冰冷馒头时,他的心在也忍受不住了。

他内心所幻想的武侠世界崩塌了,原本他还以为,第一层的囚犯们都是像前世电视里演的那些大侠们一样,各个高风亮节,傲骨通天,不说达到了完全辟谷的状态吧,至少也是可以好长时间不吃东西也没事的,可现如今他才明白,电视里终究是电视里,小说里也终究是小说里。

而现实也终究会是现实里,没有什么高风亮节,也没有什么傲骨通天,有的只是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的身躯,以及那绝望中间杂着乞求的神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燕正阳那样自由出入禁制的,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太可怜了。

原本以为一大桶的菜粥加上一大桶的馒头,足够第一层的囚犯吃了,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走了不到两个方向桶中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拿着两个空桶返回储藏室的途中,白玉杰忽然想起了前世听到的传闻,以前他并不相信,不过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那是他前世时,一个在监狱当狱警的朋友说的,说在以前监狱还没统一改革的时候,囚犯们的处境很是不好,每一个新的囚犯进入到一个新的监舍时,都必须先脱光衣服,然后跪在地上,跪着走到洗手池旁边,用脸盆往自己的头上浇好几盆凉水,再跪着走到离马桶最近的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同一牢房中的大哥们欺负,跪地代表你服软了,浇凉水代表着你初来乍到要让自己清醒一下,而自动选择离马桶最近的位置,则代表着你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地位。

其中还有许多门门道道,就比如说那些监狱里的大哥们是不用干苦力活的,等等很多。

比如白玉杰当时问到,那些有钱人在监狱里又是怎样的呢?是一视同仁的吗?

当时他的朋友说了那么一句话,让白玉杰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话。

“有钱人到哪儿都是有钱人。”

此前朋友说的这些他还不信,可如今见到了九星界中监狱里囚犯们凄惨的模样,他却是相信了,以前身处在光明之上,很多事情并不能理解。

如今身在光明之下,黑暗之中,他才看懂了许多事情。

不在多愁善感,白玉杰急忙又装了两大桶食物,火速的送到了每一个牢房内,并且还安慰着那些囚犯们,让他们不要惊恐,保证以后会给予他们充足的食物。

那些囚犯们自然是感激涕零。

而白玉杰却终于碰到了他的张飞大哥,也就是燕正阳,以一个极为尴尬的方式再次相遇。

第七十章 再遇燕正阳

说来也很好笑,白玉杰发现燕正阳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正提着两个大桶给那些囚犯们送饭,正当他走到一个溶洞间的连接处时。

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块不同寻常的石头,此时那块石头上正伸出来一只小手向着自己这边轻轻的挥舞着。

而白玉杰在见到石头上伸出来的手时,心下就已经判断出了这块不寻常的石头正是燕正阳幻化而成的,只是看到他如今的窘境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难怪他后来怎么不去自己的牢房中大吃大喝了呢,原来是被卡在了这里。

只见燕正阳化身的那块石头,此刻正卡在了一个缝隙中,要知道这里可是地下溶洞,难免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

而他正好卡在了一个缝隙里,这还不算难堪的,毕竟就算石头卡住了,他也可以恢复成人形走出来嘛,可问题是他卡住的位置正上方,正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板凳。

而板凳上又正巧坐着一个人,如此情况自然是让他窘迫万分。

白玉杰看后觉得好笑,如今监狱中的看守分布他已经大体掌握了,第二层因为需要隐秘的缘故,所以能负责那里看守的只有内门弟子,丰经武这样的长老自然不可能屈尊于地下,地面上又得留少许弟子,所以第二层下面平时只有六名内名弟子负责看守。

四名弟子各自负责东西南北四个方面的巡逻,每人看守住一个方向,而其余的两个人,一个守住从第二层通往第一层的道路,另一个则守住像现在这样的连接处。

地下每层之中都有几个这样的连接处,这种地方四通八达,算是一个重要的交通中转站,所以安排了一个人来看守,这个人也算是一个预备守卫,如果其他四名弟子那边出了事情,他可以看情况自行判断是否增援,而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一直坚守在这里。

至于那名负责上下通路的关键守卫,则任务最为重大,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坚决不能离开岗位,务必死守此地。

由于都是修士,所以无论是精力和耐力都不是前世中的普通人所能比拟的,自然就没有所谓的什么八个小时倒班制这一说,不过每两天,会从地面上下来其他四名弟子,替换下四人用来轮休,以此类推。

而第一层因为是公开的缘故,再加上囚犯众多,所以看守的数量也比较多,不过都是些外门弟子,整体实力并不强。

东西南北每个方向各两名弟子来回巡逻,加起来就是八名,两个连接处的预备岗各一名,以及最后守在通往地面的洞口处两名,加起来正好比第二层多了一倍,整十二人。

这样算下来,第一层十二人加上第二层六个人,赤焰派在孤岛上的大部分力量十八个人就都派遣到了这地下。

而剩下的人就都在地面上,只需要完成一些烧火做饭或像朱二狗那样当个弼马温这样的小事情就可以了,每两天上面的人下去一批,替换上来一批人。

这就是整个地下监狱看守的轮换情况,从白玉杰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看守力量与管理模式简直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就这么几个人看守,这要放在地球上早就出事了,可这里毕竟不同,看守都是手持长剑的修士,而囚犯都是被下了禁制的,有实力的也都像之前那样被饿的半死使不出力,即使跑了出去,也是被看守们一剑一个砍倒的份。

不过即使如此在他看来,这里的看守力量仍然是太薄弱了,只要各个牢房里的囚犯能联合起来一起行动的话,虽说实力不济,不过人数众多,总能有冲出去的希望。

可问题的关键是在于这个地下监狱的构造模式,这是一个纵深型的监狱,如果下面出现了情况,山洞里声音可以传的很远,上面马上就会知道,就算侥幸跑到了第一层的出口处,到时候肯定要直面闻讯而来的丰经武。

丰经武可不同于这些炼气期的弟子们,那可是实打实的江湖高手,筑基期后期的实力,现在的白玉杰也已经有了修为在身,是个正儿八经的修士了,自然知道那样的修为意味着什么。

可以说,只要丰经武把洞口挡住,就没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出的去!

白玉杰爱胡思乱想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不觉就想的远了,回过神儿来,还是得先搭救自己的这位张飞大哥呀。

他如今也够尴尬的,现在正卡在一个连接处的缝隙里,而这上面又正坐着一个守卫,正是负责此地的预备岗哨,而这个看守也挺有意思,知道偷懒,不像其他人一样傻站着,而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地上用于休息。

而这板凳放的地方就不偏不倚的罩在了燕正阳的脑袋上,连接处的岗哨又是没有情况就不会动的固定点,即使换了人也一样,有了能偷懒的凳子谁不会坐呀?

就这样,他楞是被卡在了这个地方,脑袋上就是看守的大屁股,想像之前那样仍石子声东击西也不可能了,毕竟就在人家屁股底下,空间太狭窄,根本施展不开,抱着侥幸心态尝试的话,一个搞不好就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而赤焰派对于越狱的囚犯处置方法极为简单,那就是一个字死,就像白玉杰刚醒来的时候在空地上看到周通跟宫离守的斩首现场一样。

他无法搞小动作,又碍于看守不能变身,就这么卡在了这个地方动弹不得。

好在是白玉杰因为宫离守的原因主动来到了地下,碰巧经过了此地,否则燕正阳估计就会被这么活生生的饿死吧,此刻见到这古怪的小子出现在了眼前,哪有不求救的道理?

他如今是真的被逼急了,自己已经卡在这儿快一个礼拜了,滴水未进,要不是自身情况特殊早就渴死在这鬼地方了,现如今也顾不上白玉杰为什么能大摇大摆的走到这了,赶紧求救要紧。

白玉杰看到了这个情况,也难免笑出了声,而他的笑声自然就引起了坐在凳子上面的看守注意。

那名外门弟子见来人是白玉杰,不由的干笑了的两声,急忙起身向他打招呼,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脸上有些拘谨,显得不太好意思。

“大师兄,您来了?”

白玉杰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归根结底,这名弟子属于偷懒了,而自己现如今可是身为赤焰派的大师兄,自然比他们高上不止一等。

见如今自己偷懒被上级撞破,难免有些尴尬,放下桶子从怀中摸出了他那只破笔跟小册子,开始唰唰的在上面写了起来。

“无妨,我只是过来送饭的。”

白玉杰自然没闲心管他是坐着还是站着的,只不过这大好机会怎能不报当初的一箭之仇,当即走到了凳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底下的燕正阳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不理会身下的燕正阳,白玉杰竟然跟那名弟子唠起了嗑来,直到他觉得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才站了起来,一把拿开了凳子。

“都是自家人,谁不会偷个懒呢,整天在这见不到光的地方,也真是苦了你们了,我还要去送饭,就不跟你多聊了,不过你也得注意点,好在这次碰到的是我,万一下次碰到的是丰长老,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玉杰假模假样的训斥着这位倒霉的师弟,顺便把凳子移开,看准了卡在缝隙里的燕正阳,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微笑,抬脚就是狠狠的一下,直接把这块石头给踢飞到了另一侧的甬道里。

而燕正阳此刻心里早已经把白玉杰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个遍,刚才见这小子居然不第一时间想办法救自己,居然还一屁股做在了自己头上,心中就是来气,后来更是被他一脚给踹飞了过来,更是一阵骂娘,不过骂过骂,心下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他的话,自己可能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白玉杰在一脚踢飞燕正阳后,身形也顺势一转,挡在了看守的前面,正好挡住了燕正阳所在的甬道。

白玉杰身形高大,虎背熊腰,再加上刻意交流转移了注意力,给了燕正阳足够的时间逃跑。

又与这名弟子交谈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找了个借口告辞,再次提着他那两个大桶,顺着刚才燕正阳离去的甬道走去。

不过心里却在想,他现在每次遇到想要跟别人交流的时候,就必须依靠怀中的笔纸,未免有些太过于麻烦了,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装个哑巴到底是不是什么好事。

而没走多远,刚一拐弯,就看见了在阴暗处等着自己的燕正阳,此刻见他正一脸愤怒的表情望着自己,白玉杰不禁的也学他之前那模样,冲着他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了自己洁白的大牙。

第七十一章 轮回转世,永生不灭

燕正阳气的够呛,心想这小子刚才乘人之危,给了自己一脚,要知道,他化身成为石头的时候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而白玉杰为了把他踢到甬道的阴暗处,必然得使用不小的力气,这一脚可给燕正阳踢的是七荤八素,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气归气,心中的感激之情却是更多,心想这小子还算特娘的念点人情,不枉老子我先前放过他一马,燕正阳本就是个火气贼大的江湖人,本想等白玉杰过来后再给他来一记鞭腿。

可后来想想却放弃了,只是在这里等着白玉杰怒目看着他,燕正阳冷静下来才发现了一个事,那就是为什么那小子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到看守面前?而那看守看见了他竟然还有些点头哈腰的意思?

联想到此前初次遇到白玉杰时的情况,当时他就怀疑这小子的身份,为什么同是囚犯又有干净的衣服又有充足的食物,现在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自然更是心惊,搞不懂白玉杰的真实情况。

所以也就不敢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心里不舒服就可以随便踢上两脚。

此时见白玉杰提着两个大桶子走了过来,也有许多疑惑想要问他,毕竟不管怎么说,刚才白玉杰还是救了他,按理说应该不是敌人。

白玉杰拐了个弯,遇见了满脸怒气的燕正阳,随后还故意气他,学他那样露出了自己一口洁白的大牙,随后就见到燕正阳双手飞舞,想要跟自己表达些什么。

“你还是说话吧”,摇了摇头,见状干脆也不在装哑巴了,眼前人跟自己也算是有“生死交情”的人了,对自己人来说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总拿小本本沟通他也有些烦了。

“你会说话??”

燕正阳在听到白玉杰的话后,两只眼睛瞪的浑圆,显然不敢相信,要知道他此前可是百分百确认过白玉杰是个听不懂话也说不了话的傻子,之前自己还用各种方式尝试过沟通,没想到这么几天过去他就“恢复神智”了?

“恩”

白玉杰当即就跟燕正阳沟通了起来,说了很多,包括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也都说了,他这人就这样,虽然警惕性很高,但一旦认准了朋友,就可以无话不谈,再者说了,从他之前在二狗子那的反应就可以看出,即使说了自己的真实来历,别人也不会信的。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的一位好朋友现在突然走过来跟你说,他其实是一个外星人,你会相信吗?

包括自己的来历身世,到后来在空地上跟周通以及宫离守的战斗,到跟丰经武学习语言知识,以及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东方修诚的亲传弟子,包括现如今自己为什么来到地下等等诸多情况,都知无不言的讲给了燕正阳听。

当然了,白玉杰多少还有点保留,就是他的那两张底牌,瞳术以及小刀,这两件事,他就只字未提。

而此时的两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他终于不用在心中管燕正阳叫什么张飞大哥了,燕正阳也不用在总那小子这小子的叫了。

白玉杰这边说着自己的情况,而燕正阳则在一边从桶子里拿出食物吃了起来,他已经七八天滴水未进了,再不吃东西就真饿死了。

而在白玉杰看来闻着都想吐的泔水粥,他却吃的津津有味,毕竟他也是这里的囚犯,伙食什么的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今次还有了白面馒头,简直算的上人间美味了。

白玉杰就这么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与想法,一边看着燕正阳在那胡吃海喝,等到他把情况都讲完了,旁边的燕正阳也就恰巧填饱了肚子。

只见其打了个饱嗝,用胳膊擦了擦嘴,随后才定睛看向了白玉杰,思考了一会。

“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

白玉杰紧忙点点头。

“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燕某闯荡江湖多年,也从来闻所未闻,不过”

“不过什么?”

白玉杰突然发现眼前的燕大哥好像跟之前二狗子时的态度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一点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燕正阳眉头一皱,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穿越这种事情燕某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不过在下闯荡江湖多年,游走过各方大陆,却听过一个传闻。”

“据传在二百年前,甚至还要更久远的时候,九星界中有一个超然的门派,传闻他们的弟子修炼的玄法极为特殊,练有所成后都可以轮回转世,永生不灭!”

这个传闻也还是燕正阳游历到南大陆时偶然间听到的,当时他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什么永生不灭轮回转世的那不都是屁话吗,九星界这么多年,他还真就没见过一个人能活过二百年的。

可如今见到了白玉杰的说法,看他那一片真诚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这才想起了当初的传闻,莫非那时的传闻竟是真的?

而此时的白玉杰却陷入到了思考当中,轮回转世永生不灭?这种话要是放在以前,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毕竟这不科学。

但是放到如今的自己身上,却成了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轮回转世?自己眼睛里的瞳术,其能力就是“回到过去”,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为一种轮回?

永生不灭?他可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可是被宫离南一掌拍死的,可为什么后来自己一点事儿也没有?那条巨大的火龙居然没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这难道就是永生不灭?

不过再怎么想还是觉得这种说法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即使是九星界,他也从来都没听过什么人或是什么玄法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即使是传说中的天字玄法也不行。

急忙向燕正阳打听更多的情报,可对方却是摇摇头表示他知道的也就是这些,还是以前无意中听到的,当时权当那人吹牛逼,也没在意。

不过燕正阳却认真的表示,他活在九星界中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做到轮回永生,不死不灭的,只不过是因为刚才白玉杰说的事情同样匪夷所思,他才恰巧想起来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白玉杰索性也就不想了,毕竟现在知道的情报还是太少了,除非自己真的找到当初在三岔路口的那个小女孩,否则想光凭自己一个人弄懂这些事情太过于困难。

不再思考穿越的事情,进而问起了燕正阳如今的情况,一番交流下来也知晓了囚犯们大概的情况。

与自己不谋而合的是,地下监狱的囚犯们也有不少正在策划越狱的事情,可如今却面临着两个棘手的问题。

在燕正阳的帮助下,出入禁制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而面对守卫的战斗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问题出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在囚犯们自身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参与越狱的,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危险,而且他们对于地面上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行动的话风险太大,而一旦失败的后果将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二是食物短缺的问题,囚犯们别说想储备用于逃跑时用的干粮,就连平时想吃饱都是绝不敢想的事情,没有了足够的粮食储备,又怎么可能逃的出去呢?

想要在没有任何粮食储备的情况下逃出去,那就只能是把看守们全都杀光,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集体大规模越狱,还可能会有少数人可以凭借赤焰派人手不足的劣势逃出去,至于想反抗杀光他们,根本就不可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是燕正阳也好还是木暖儿也罢,谁都不愿意自己单独逃跑的原因,自己跑的话,看似目标小善于隐蔽,但只要一被发现,就几乎必定会命丧黄泉,机遇跟风险不成正比。

只有大家伙团结在一起,才能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争取成为那漏网之鱼。

而这困扰了燕正阳他们许久的问题,却恰好是白玉杰现在都可以轻而易举解决的。

听闻白玉杰要帮助他们越狱,燕正阳也是喜悦异常,要知道有一个赤焰派的看守作为内应,那事成的几率就会大上许多。

白玉杰当即二话不说的就把赤焰派驻扎在此的全部情况汇报给了燕正阳听,包括看守的分布,甚至是丰经武的实力,战斗方式等等,都事无巨细的说给了他。

这样就解决了囚犯们的第一个情报不足的问题,白玉杰还表示,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能绘制出地下监狱的详细地图,到时候囚犯们有了地图,逃跑的机会就更大了。

至于囚犯们食物短缺的问题,白玉杰当即哈哈大笑,现在他专门负责这一问题,只要他每次都故意多带些食物过来,这样不仅是解决掉了囚犯们果腹的问题,甚至还可以让他们拥有大量的粮食储备。

没想到困扰了他们许久的问题,就这么让白玉杰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燕正阳此时真想抱着他的脸亲上几口。

囚犯们的问题看似是有了解决的办法,可白玉杰的燃眉之急却还没有着落。

那就是宫离守。

这是他当务之急所必须要面对的!

第七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上)

看木暖儿正盯着自己,才想起来刚才她还对自己说话呢,帮着那个小胖子开脱,白玉杰当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不懂。

他这样做是下来第二层前就跟燕正阳商量好了的,目前他能说话这件事,除了燕正阳跟他牢房中的那些人外,就在也没人知道了。

而第二层的情况不同于第一层,自己的食物攻势又没有取得什么太大的效果,所以在暂且摸不清这边态度的情况下,还是继续装着哑巴的好。

他在前世本就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如今到了九星界更是可以借着哑巴这一幌子沉默下去,在前世妈妈教给了他一个很深刻的道理。

那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遇见什么人什么事,都要尽可能的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只要你不说话,别人就无法轻易的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在前世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的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就更加懂得了母亲教给他的道理。

看到了木暖儿对自己说话,也如之前跟燕正阳说好的一般,继续把自己当成哑巴,而燕正阳在没看见凌羽之前也是决然不会现身的。

“哑巴?你是之前的那个哑巴?!”

木暖儿在见到了白玉杰的动作后,才仿佛恍然大悟般的,认出了自己就是曾经躺在这间牢房地上的那位,此刻也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先前他刚进来的时候,牢房中的孩子们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这也不怪他们,一是这间牢房内本就光线灰暗,照明不足,在加上有身后禁制的反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长相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他如今也跟刚来时的模样不太一样了,刚被宫离南给扔到这间牢房的时候,自己可是全身上下一点毛发都没有,全都被宫离南那记赤焰掌给烧光了,而且那时候自己身上破了两个大窟窿,浑身是血,又怎么可能认得清呢。

反观现在自己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跟之前的那身赤焰派的火红色长袍也不同了,脑袋上也长出了崭新的头发,胡子虽说一直在刮,可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如此大的变化,他们这些跟自己只相处了极短时间内的孩子们,自然是无法认出来的,不过自己不会说话的这件事,他们却是记忆犹新的。

毕竟在九星界中,哑巴不是没有,只不过实在是太少见了。

随着木暖儿的一声惊呼,整个牢房内的孩子们都惊讶的看向了门口的白玉杰,很快就有一人惊呼出声,说这人确实很像之前被带走的那个哑巴。

一时之间牢房内的孩子们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而白玉杰却一脸微笑的在静静的观察着,依旧装作不会说话,只用微笑面对一切。

不同于上次在这里醒来时的情况,那时候周围的孩子们也都是议论纷纷,可当时的他还什么都听不懂,而现在却不同了,周围人在说些什么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有说自己居然还活着的,有疑惑自己为什么成为送饭的看守了,还有人说起了当时自己测试时的场景,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出色的天赋等等。

而白玉杰就在旁边静静的聆听着,他需要捕捉一些情报,毕竟这是他初次醒来的地方,非常重要,最关键的是,他想弄清楚那个神秘的凌羽到底去哪儿了?

听到他们说自己天赋异禀,白玉杰心中暗暗的点了点头,看来之前自己判断的没错,正是因为有了不一般的资质,赤焰派才会不计前嫌的收自己为徒。

又听到有孩子说,当时自己身上的伤居然是被这个绿色短发的小女孩所治好的,而这个女孩的名字好像叫做木暖儿?

当下更是好奇不已,自己当时伤的多重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那可不是擦破个皮那种小伤,而是左手跟胸口上都贯穿了两个大窟窿,而这看似娇小害羞的女孩,居然有能力治好自己?

不由得再次看向了一旁正在小口吃着东西的木暖儿,看她那斯文的样子,显然要比刚才那小胖子文雅的多,发现自己又盯着她看,木暖儿竟然是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哈哈哈”

白玉杰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木暖儿太有意思了,在九星界中竟然还会有如此单纯的人,心里突然想起了地面上的二狗子,心想这俩倒还真是一对儿。

过了许久,仍然是没有听到有关凌羽去向的情报,桶内的食物也已经被吃光了,不过看样子因为小胖子的缘故,明显有其他的孩子并没有吃饱,还正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

白玉杰发现自己对这种眼神几乎毫无抵抗能力,不过也不能暴露自己装聋作哑的事情,就只能假意发现他们已经吃完了,合上了桶盖子,提着两个大桶,准备回到储藏室再装满食物来一趟。

看了一旁仍然在含羞扭捏的木暖儿一眼后,便转身向洞口外走去,就在要走出禁制的时候,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回头,看向了躲在深处的小胖子。

而此刻也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小胖子果然在暗中偷窥着自己,见自己突然望向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只见白玉杰似是冲着他咧嘴笑了笑,就提着桶大步走了出去。

白玉杰走了出去后却定在了原地,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极为意外与尴尬的事情,他刚刚走出洞口的禁制,就迎面碰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就是之前一直寻找的那个凌羽。

此刻看他也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白玉杰马上就弄懂了眼前的情况,显然这个凌羽跟之前的木暖儿一样,趁机溜了出去,如今回来正巧碰上了自己。

而此时凌羽的内心却是惊讶万分意外不已的,第二层看守的行为模式,早就已经摸的差不多了,深知什么时候出去,走哪条路最安全。

可却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外卖小哥比平时来的早上这么多,而且看样子还换人了。

此刻凌羽的脑海中正在飞速的思考着,他跟牢房里的其他人一样,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白玉杰,所以也把他当成了一般的看守来看待。

凌羽不同于燕正阳,没有那化身成石的能力,如今两人算是面对面碰了个正着,这等于说是自己能出入禁制的秘密已经被撞破了,再不行动很可能会破坏接下来的越狱大计,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从这里出去就很有可能没有机会了。

当下不再犹豫,见眼前的白玉杰也因为意外的碰面有些愣神,便直接化手为掌向对方的脖子上戳去,务必一击得手,不给对方丝毫传递信号的机会。

“卧槽!”

看着突然向自己咽喉部打过来的一掌,白玉杰并没有慌张,刚刚被燕正阳他们教导过的感觉还停留在身体里,比起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那些江湖人士的招式明显要更为的诡异与狠辣。

当即学着之前自己偷袭燕正阳时的模样,也把头向后一仰,惊险的躲过了凌羽的致命一击。

看着那正停留在自己脸颊上方的手掌,白玉杰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庆幸这监狱第一层关着的是燕正阳他们,如果不是他刚刚恰巧见识到了许多类似于这种出其不意的招式,还下意识的保留着那份警惕感,否则现如今的自己很可能会被这一掌直接给戳穿了喉咙。

而凌羽在战斗方面的经验明显要比当初的他强上太多,即使不用像他当初埋伏燕正阳时那样,出手之前必须想上一大堆事情,包括一击不中之后的发展。

见自己的致命一击被躲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顺势反转手腕,一手刀劈了下来,企图劈死白玉杰。

而白玉杰岂能遂了他的愿,知道凌羽会跟自己当初一样,一击不中必然还有后手,在脑袋向后仰的同时就一个变向,闪身到了一旁,而原本手中提溜着的大桶也掉落在了地上,翻滚到了一边。

凌羽的攻击再次落空,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可能收手了,在他的想法中,自己能自由进出禁制的事情已经被眼前这个看守给知道了。

如果他活着回去,到时候自己即使不丢了小命也得受到一番严酷的盘查,而他的身上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有失,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活下去,他背负了太多,决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所以也没有一丝的留力,运转起体内的玄力,双手齐出,向一旁的白玉杰攻去。

而白玉杰现如今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他可是知道眼前人就是那个神秘的凌羽,自是不可能对其下了杀招,一开始也只是不断的闪躲。

不过凌羽显然是下了必杀之心,务必在极短的时间内击杀白玉杰,所以攻势越来越猛,速度也越来越快,此地本来空间就小,白玉杰又不以速度见长,一来二去之下,很快就被逼的退无可退。

看身后已经靠在了墙壁上,避无可避,就也只能运起玄力硬接了凌羽的全力一击,而在接住了这一击后,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凌羽如此的与众不同,可以成为整个下层的领头人。

这个凌羽身体里的禁制居然被解开了,此时他展现出来的实力,明明就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

第七十九章 不打不相识(下)

赶来的两人正是附近巡逻的内门弟子,先前白玉杰过来送饭他们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他们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时,并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后面凌羽那一声忘我的叫喊,算是彻底惊动了另一侧巡逻的守卫,想起了白玉杰的不杀令,急忙呼唤了离他最近的预备岗哨,一并赶了过来。

刚从转角处拐过来,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白玉杰。

“大师兄!”

两人急忙赶到了他的身边,而此刻的他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不过看他起身的姿势颇为古怪而且速度缓慢。

从怀里掏出了他那个破本子,唰唰的在上面写了起来。

“我没事,下面太黑没看清,不小心绊倒了。”

写完,还特意用手指了指散落在一旁的两个桶子,那两名弟子在看到他所写的内容后,还是有些疑惑,因为他们其中一人明明听到了有人叫喊的声音。

大师兄可是个哑巴呀,可他却坚持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脸上还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怎么看这笑容都很牵强。

碍于大师兄的地位,那两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反正只要没事就好了,他要是出了事那可就大条了。

当即告别大师兄,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去。

而当这两人刚一拐弯,消失在视线内,白玉杰却再也坚持不住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十分痛苦。

原来刚才他一直在忍耐,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硬接了凌羽的全力一击,正好打在了他的腹部,此刻是在也忍受不住了,跪在地上。

凌羽这一拳可跟当初燕正阳的那记鞭腿不同,燕正阳被下了禁制,动用不了玄力,可以说是毫无修为的,即使如此,那一脚也让他疼的不行。

而现在凌羽这一拳可是实实在在的炼气期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所以即使是如今皮糙肉厚的他,却依然无法忍受。

刚才是怕在两人面前暴露,所以才拼命忍着的。

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凌羽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着还一手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却拼命忍住不叫出声的白玉杰,一时之间脸上阴晴不定,搞不清状况。

不过有一点他确是很震惊的,起先终于打中了白玉杰一拳,还以为在久攻之下终于有了成效,却不曾想对方居然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大手一张就给自己甩飞了出去。

人飞在空中,心下却已是骇然无比,这是怎样的防御力?又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只用单手轻轻一仍,就把自己整个仍了出去?对方有如此力量,怪不得自己的拳法无效。

如此怪力,自己的拳头打在对方身上就堪比雨点般的力度,当然是打多少拳都没有用了。

从空中掉落在地上,心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战斗,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不得不说,凌羽的求生意志要比白玉杰坚定太多了。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呢,转角处就出现了赶来的那两人,见自己居然被甩到了一个阴影下,就干脆趴服下来,伺机而动。

见赶来的那两名看守居然叫送饭的大师兄,他的心中凉了一半儿,心想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旗子。

咬了咬牙。

可正当他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那个刚才跟自己战斗了半天的大师兄,居然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本子,用写字的方式与对方沟通了起来。

后来他更是惊奇的发现,这位大师兄居然没有揭发他,联想到对方先前一味的防御,却在最要紧的关头把自己给仍了出去,看着现如今身处的阴影处,想必这是此人刻意而为的。

只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刻意搭救自己呢?凌羽一时间有些糊涂,待那两名看守离去后,才起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看着仍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的白玉杰,竟也是不好在继续下手了。

白玉杰此刻真是郁闷的要死,再次差点丢掉性命不说,现在还被狠狠的打上了一拳,而且被击中的地方竟然跟之前一样还是肚子。

心想,果然跟他的两位老师说的一样,在九星界中打打杀杀太正常不过了,不用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可以说只要你看那人不顺眼,就可以出手搞死他,当然了,前提是你确实能搞的死他,别到最后被搞死的是你就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去,发现凌羽正阴晴不定的盯着自己,也不想多跟他废话,忍受着腹部传来的剧痛,艰难的站起身来,伸手打开了旁边桶子上的盖子。

燕正阳化身而出。

他可是憋坏了,下来第二层之前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不见到凌羽他就绝对不会现身,所以一直隐藏在桶子里。

白玉杰先前就见过凌羽,自然是认识的,所以两人商定好,在见到凌羽后,他要轻轻的敲两声桶子,并且打开盖子,自己才会恢复人形走出来。

可刚才在牢房内并没有遇见凌羽,白玉杰摸不清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就也没放他出来,然后出门就开始了遭遇战。

他被放在桶子内,四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知道,不过白玉杰为了躲开凌羽的攻击,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桶子给甩到了一边,从桶子上传过来的波动,就知道是出了意外。

后来更是听到了外面仿佛有人交手的声音,他跟那些巡逻的守卫不同,离的很近,又一开始就判断出了外面生了变故,所以只从轻微的声响中,就判断出了此刻白玉杰应该是在与别人交手。

他在犹豫,他确实很想恢复成人形出去帮白玉杰一把,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动。

战斗并不是一瞬间就结束的,相反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两人打的是有来有回,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战斗中的两人实力非常接近。

而白玉杰的修为他是清楚的,标准的炼气期后期修为,而能跟他打的难解难分的对手,就很有可能也是炼气期后期,而在地下监狱里,这样的修为,很有可能就是赤焰派其他的内门弟子。

燕正阳毕竟看不见,所以也只能心下这么判断,可他疑惑的是,白玉杰现在可是赤焰派的人,为什么自家人会跟自家人打起来?

莫非来的是宫离守?如果是他的话倒确实是说的通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他此刻是绝对不能出去的,原因很简单,他被下了禁制,浑身上下一点修为都没有,以石头状态悄然接近对方,然后来个突然袭击还行。

不过现在身在桶子里,上面的盖子还没有被打开,光凭借石头状态是出不去的,而以人形态走出去又势必会惊动外面的人,没有了偷袭的先手优势。

以自己现如今的实力,不仅帮不到白老弟,更是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累赘,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既然白玉杰能跟对方打起来,一时间还难以分清胜负,就代表着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战胜对手。

之前已经教过他许多江湖上面对突发状况时的应对之策了,而且他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以他的实力来说,这岛上除了丰经武外,面对面硬碰硬的话,还真就没谁是他的对手。

所以说,让他自己战胜对手是现如今最好的决断,如果自己贸然起身出去,即使不成为累赘,惊扰到了对方,对方见势不妙趁机逃跑了就坏了菜了。

到时候白玉杰携带着囚犯的事情就会被散播出去,那样不仅是害了自己更是会害了他,再三思考下,燕正阳选择了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战斗结束后,听到其他赶来的看守与白玉杰的沟通后,知道外面的战斗应该是自己这一方获胜了。

此刻见盖子被打开,也不等他敲桶子了,情况已经有了变化,不用在墨守成规,当即化成人形走了出来。

却正好看到了还一手捂着肚子的白玉杰,以及站在旁边阴晴不定的凌羽,心下顿时明白了,原来此前竟是这两人打了起来。

看凌羽在见到自己后想要说些什么,忙用手捂住了嘴,告诫他不要出声,伸手招了一下,示意三人先离开此地,到一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后再详谈。

第八十四章 我有过墙梯

什么!?

众人望向了宫离守手指的地方,发现那里正赫然站着他们新任的大师兄白玉杰。

这一下子众人间可都炸了锅,本来吧,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平时,并不会有多少人第一时间就选择相信的,毕竟太过于匪夷所思。

而且归根结底,白玉杰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又有着东方修诚亲自下达的免死令,所以按理说正常不会有人敢第一时间出声质疑他。

可现在的情况却偏偏不同以往,刚才宫离守已经用他那足以赢得奥斯卡小金人般的演技,成功调动起了其他人对于周通离世的情绪。

又通过自己巧妙的小话术,使众人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双重攻势下,如今他在顺势的把这酝酿许久的情绪引爆开来。

这一瞬间很多人失去了理智。

纷纷指责起了不远处站着的白玉杰。

宫离守自是不会放过这个群情激愤的大好机会,他此行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让孤岛上的其他人彻底孤立白玉杰,对方身上的免死金牌对他的限制太大了。

同样的情况,白玉杰不敢直接过去干死他,他也同样没办法直接干死白玉杰。

只有先这样,把对方孤立起来,让他在旁人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到时候自己在抓住机会趁机引导一番,最好的情况就是压根用不着自己出手,别人就会忍不住干掉他。

到时候,就算上面想要怪罪下来,凭借着他宫离南亲孙子的身份,再加上人毕竟不是他杀的,相信掌门也不会为难于他,至于岛上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宫离守所在意的事情了。

这也就是他跟白玉杰之间最大的差异,白玉杰在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让朱二狗远离自己,想让朋友保全住性命,即使自身受到危险,也绝不会连累朋友,这就是他对待朋友的方式,陌生人暂且不说,反正只要是心中拿你当朋友了,那我就会百分百的对你好,忠诚于你。

而宫离守的思想则完全不同,他就是典型的那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要对自己有利,其他人的死活一概不管,甚至于他的三叔丰经武,也都是全然不在乎的。

这种冷,与凌羽的冷酷不同,更多的是一种冷血的举动,凌羽虽然也对其他人不屑一顾,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拿得起放得下,抗的住责任,只不过面对其他人时,可以果断的做出判断,不被无畏的情感所束缚罢了。

宫离守这种就是毫无人性了,只从自身的利益出发。

至于现在,情况的发展正如自己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周通一事是白玉杰绕不过去的坎儿,如今看到其他人情绪激动。

更是添油加醋的说起了当时的情形,说什么他当初跟周师兄一起去处决企图越狱的犯人,偶然在岛上遇见了白玉杰。

见其不会说话似是傻子,就动了恻隐之心,周通本想上前帮助一番,却不料白玉杰突然暴起,偷袭了周通,将其击倒在地。

随后自己在万般悲愤的情况下,才出手与对方大战了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丢掉了一只耳朵,要不是后来大长老寻着哨声及时赶到制服了白玉杰,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回不来了。

这一番巧舌如簧的辩解,当真是连一旁的白玉杰听的都不禁有些动容,这也得亏他是当事人吧,如果不是他知道当时发生的真实情况,可能还真就被其给骗了过去。

只见宫离守那是说的越来越兴起呀,从一开始的阐述所谓的“事实”,到后来直接演变成了对白玉杰的谩骂。

更是指出了所谓关键性的证据,就是周通脖子上的致命伤,他的依据是周通闯荡江湖多年,如果不是在对方偷袭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抹了脖子?

说到最后,更是不顾形象的把自己一侧的长发拢了起来,露出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耳朵,借此用来蛊惑人心。

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把白玉杰描绘成一个狼心狗肺,嗜血好杀之辈。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此刻已经彻底被蒙在了鼓里,都纷纷出声责怪白玉杰,说什么周师兄如此好人为什么要杀了他云云。

至于白玉杰,却始终古井无波的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宫离守在那边表演。

他在等,等着宫离守的下一个举动,他相信对方演了这么半天,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好不容易引爆了如此大的情绪攻势,接下来也必定会转化为实质性的攻击,务必趁此机会一举拿下自己。

换做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果不其然,群情激愤下,很快就走出了一个人,指着自己骂了起来,又说什么要为周师兄报仇之类的话语,总之竟是打算直接过来企图拿下他。

而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宫离守打的那点算盘他早就看透了,虽然他现在就可以反驳,不过还是忍住了,他需要等,等这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不管跳出来的是谁,他都必定会死在自己的纤雨剑下,周通确实是被自己所杀,这点毋庸置疑,但并不是像宫离守所说的毫无尊严的被自己偷袭而死。

相反周通是在充分的运用了自己的实力跟智谋,一番大战后才有尊严的战死的,宫离守侮辱自己不要紧,但是居然侮辱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就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现在局面上宫离守完全占了上风,不过想要收获胜利那甜美的果实,就必须有人能带头站出来,毕竟大家虽说此刻都昏了头,纷纷出声指责白玉杰。

但那内心深处的畏惧感还是存在的,白玉杰的身份地位,以及免死令,都不是他们这些边缘弟子所能对抗的。

所以说,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穿了,这就跟前世打群架一样,总得有一个敢开第一炮的人,其他人才能跟着一起上。

而白玉杰等的就是这个人,他期盼是宫离守亲自站出来,如果这样就可以果断斩杀了他,但是显然对方很是小心。

最终站出来的是他的狗腿子尹三,这也是之前跟宫离守商量好的,他需要扮演这个开第一炮的人,如今事情的发展非常顺利,自然需要他来把这出戏唱完。

可他刚刚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预先准备好的台词还没说完呢,就感受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风势极大,吹的他脸都变了形。

等平静下来,睁眼一看,顿时傻在了原地。

离他的脸只有几尺远的地方,就是纤雨剑的剑尖儿,此时还因为力量的缘故微微颤抖着,想要努力挣脱束缚,刺杀过来。

喉结上下一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震慑到,呆立了那么几个呼吸后,尹三就再也崩不住了,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回了人群中,而此时,那些刚刚还群情激昂的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而冷静了下来,皆呆立在旁盯着这边。

宫离守此时脸上很不好看,他万万没想到白玉杰竟然敢先动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手杀害同门?不过虽说打破了自己原来群起而攻之的计划,但也可以顺势将计就计,不动声色的看看他要如何收场,毕竟这企图杀害同门的罪名可不小。

换回白玉杰这边。

他刚才一直在等,等那个开第一炮的人出来,不管他是谁,自己都必须砍死他,如果是宫离守那最好,如果不是,那也很有可能是他的狗腿子。

果不其然,这个看似满脸悲愤走出来的人,就是刚才接着宫离守话茬的那个,狗腿子无误!

虽说杀不了宫离守,但先斩他一臂也是不错的,当即二话不说拔剑就干,纤雨剑应声而出,一抹蓝光浮现,顺势向尹三劈去。

可就当自己正要得手时,纤雨剑却被拦了下来,顺着那抓着自己手腕的胳膊看去,白玉杰并不意外,阻止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最高管事人,丰经武!

此时的丰经武正满脸不悦的盯着自己,而白玉杰也毫不示弱的回应着他。

看尹三已经跑远,知道事已难为,便收剑入鞘,走到了人群前方,正对着宫离守。

丰经武本想开口训斥,可还没等他张嘴呢,却发现白玉杰挥手打断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之后拿给了自己,见那样子是示意自己代表他发声,低头一看本子上写着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大声读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都需要一个解释,但请先冷静下来看着。”

丰经武目光闪烁,不知道白玉杰打的什么主意,刚才听到宫离守那通言论后,他第一时间也确实怀疑过白玉杰,这点其实并不难说的通,因为孤岛上就这么多人,宫离守跟周通出去的时候,除了那个要死不活的囚犯外就没有别人。

所以说,他俩之后一死一伤的被宫离南给救了回来,而白玉杰却又恰好在此时出现,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点,周通虽说跟宫离守不对付,但也不至于在外面就直接干上了。

所以白玉杰才是罪魁祸首的可能性很大,但后来丰经武仔细一想,却又发现了许多疑点,更是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才没有听信宫离守的谗言。

他跟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们不同,毕竟混迹市井多年,深知不能轻易相信他人言语的道理,本想等其他人都冷静下来后给白玉杰一个解释的机会,却不曾想这小子居然胆敢直接拔剑伤人。

好在自己反应够快,才没酿成惨祸,否则即使他身背免死金牌,当众杀死同门,自己也会很难做。

有些生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见到了他这小本子,也只能先看他如何解释再作打算。

只见白玉杰在听到自己说完后,就从怀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个小东西,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没错,他拿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周通生前从不离身的小竹哨。

此刻哨声响起,回响在这小村子里,连绵不绝,也抚慰着那一个个激动的内心。

第八十五章 我那时可是个废物!

“咻咻”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一会周通曾经的那只伙伴就飞落在了白玉杰的身边,不断的用它那大脑袋磨蹭着他的身子,显得很是亲昵。

喜鹊。

这是白玉杰给它取的新名字,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像极了前世中的喜鹊,故而因此得名。

之前在他继承纤雨剑的时候,曾为了祭奠周通而连续吹响了三声竹哨,无意中唤来了被宫离南打伤的喜鹊,见它对主人如此忠心,就动了恻隐之心。

在丰经武的救治下,成功保住了鸟命,而这段日子以来,正是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它才能成功康复,再次翱翔在这天地间。

如今不知是否因为自己继承了周通佩剑的缘故,这只大雕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它的主人,虽说不能像周通那样互相沟通,不过它却认准了这把竹哨以及身后背着的纤雨剑。

见它亲昵的蹭着自己,白玉杰也伸出手去摩挲着喜鹊的大脑袋,而在感受到自己的抚摸后,那双灵性的大眼睛竟然眯缝了起来,显得很是享受。

逗完喜鹊,他又伸手唰唰的写了起来,让丰经武代为转达,而其他人也早就习惯了他那慢条斯理的表达方式,如今更是被喜鹊吸引了注意力,先前被宫离守所调动起来的情绪顿时弱了几分。

白玉杰把喜鹊叫来,自然不是为了显摆,他是想借此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并不是杀害周通的凶手。

手上的竹哨在场的众人没有不认识的,都知道那是周通生前从不离身的东西,如今在自己的解释下,才终于明白了这个竹哨的真正用处。

原来不是周通闲着没事吹着玩的,而是可以呼唤来喜鹊这样的生灵,看其对白玉杰那亲昵的模样,此时也很难把他跟杀人凶手联想起来。

不过光这些还不够,想仅凭着一把竹哨一个喜鹊就洗清自己的嫌疑未免太过天真了。

而且宫离守也不可能眼看着情势倒向自己这边。

“这鸟儿之前谁也没见过,你凭什么就一定说他是周师兄的呢,我看是你自己的灵宠吧!”

吧啦吧啦,宫离守又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话,不过却也重新把众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来。

听一旁的宫离守放完屁,白玉杰再次伸手敲了敲喜鹊的脑袋,示意它可以飞走了,抬头目送着它离去,才转过身来,开始解释一切。

他的主张与宫离守截然相反,他承认自己在野外遇见了周通两人,不过周通不是他杀的,而是宫离守杀的。

他表示自己在野外偶然目睹了宫离守与周通的争执现场,两人意见不合大打出手,是宫离守一言不合后才抹了周通的脖子。

而正因为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想一并杀死他来一个杀人灭口,不过在他的拼死挣扎下,再加上宫离守之前与周通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两人才恰巧打了个两败俱伤。

后来宫离南赶到,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才带着两人一起回来的。

“呵呵,白玉杰你觉得你这么狡辩会有人相信吗?刚才我就说过,周师兄见多识广,不被你这个陌生人偷袭,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抹了脖子!这点你如何解释!”

宫离守见势不妙意图反击,先前白玉杰呼唤来喜鹊的举动此时有了回报,灵宠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只不过实在是太少见了,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弟子,哪曾见过此等异兽,当即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先前听到白玉杰的解释,还有些不屑,觉得对方想凭借这么一只谁也没看见过的灵宠就逆转乾坤根本就是可笑至极的。

可现如今听到对方居然拨乱反正,颠倒黑白的栽赃起了他来,才明白了对方此前的用意,白玉杰不是想凭借着喜鹊翻盘,那只是他的第一步。

同之前自己用周通的死调动其他人的情绪一样,白玉杰凭借喜鹊的稀有,成功让本来激动不已的众人冷静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是,其他人一旦冷静了下来,再想趁势拿下他就不太可能了,自己不可能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所以准备添油加醋,死咬着他那个所谓的关键性证据不放。

而这却恰恰正入了白玉杰的下怀。

“好,宫离守你说当时是我杀的周通,那你就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各位,请听我一言,难道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

“在当时的情况下,要我杀了周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相信在场的诸位包括丰长老在内都不是傻子,仔细想想,运用起你们的小脑瓜,就会发现一个明显违和的事实!”

听到白玉杰的解释后,包括代为转述的丰经武在内此刻都已经陷入了沉思,对呀,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激动呢,这本就是宫离守的一面之词,凭什么大师兄说的就是错的?

冷静下来的众人们,第一次开始从自身的角度来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原委,不过不管真相如何,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远离了宫离守一步。

“白玉杰,你不用在这妖言惑众,周师兄何等侠义人士,真要是与我发生争斗,又怎么可能张口咬下我的耳朵!也只有你这另类的变态,才会做出如此丢人的行径!”

宫离守感受到了周围人态度上的变化,不甘心的解释到,他没想到自己思考许久的计策,居然会被白玉杰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化解了。

按理说,如果换成一个脑子不够用的人的话,那他的计策很有可能就会成功,因为在九星界中打打杀杀太正常不过了,没人会刻意记着已经打完了的战斗。

而他更是在对方毫无防备下重提旧事,按理说对方面对自己的说辞时应该是哑口无言的,又怎么会如此快速的就组织起了一套言论反击过来。

而且这套言论竟然听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他哪能知道白玉杰脑子中想的是什么呀,他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跟周通的那次战斗是他根本意义上来说,人生当中第一次的生死搏杀。

更是亲手杀掉了一人,所以印象特别深刻,而之后就被关在了监狱里,虽然也偶有跟燕正阳的争斗,不过那都是小意外,跟拼命不同。

白玉杰与他们不同,杀了人之后的罪孽感很是深重,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周通的灵位前显得如此恭敬的原因,以一个地球人的思维来思考,既然你杀了人不能自首,那就只能思考着怎么想办法应付公家的追查吧。

所以他一直也就没忘了这件事,不过宫离守其实做的很不错,如果在他遇见燕正阳之前,就像今天这般突然发难的话。

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对周通的愧疚感而显露心虚,到时候宫离守必定抓住自己的这一破绽,得理不饶人追究下去。

可现如今不同了,现在他的这套说辞,就是当初在救下燕正阳后,燕正阳在自己耳边耳语时,教给他的应对之策。

燕正阳听说了自己面临的处境,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就想到了对策,他可不是白玉杰这样的菜鸟,耍无赖他最拿手了。

既然当时战斗的时候,在场的就只有三人,而其中周通已死,那么无论另一个人说些什么,总之自己就把一切都推给对方就好了。

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只有他们俩,别人都不清楚,自然也就能胡搅蛮缠过去。

现如今白玉杰审时度势,见招拆招,你宫离守能调动大家的情绪,我白玉杰也能平复大家的情绪,你能指责说我杀了周通,我又为何不能反咬一口说人是你杀的呢?

反正这个世界里又没有摄像头,没有直接的证据,我死不承认,你说什么都没用。

如今听到宫离守情急之下更是说出了自己被咬耳朵的事情,更是心下一乐,感叹对方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

果不其然,在之前自己的言论下本就陷入到思考当中的众人,在听到了宫离守的言论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名弟子下意识的惊呼到“我想起来了!大师兄那时候还是个废物!没有一丝修为在身!”。

随后便是觉察到了不妥,急忙跟白玉杰道歉,而他这个时候自是不会在意什么,对其点了点头。

对啊!要知道,在当初战斗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没有一丝修为在身的废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偷袭成功闯荡江湖多年的周通呢!

“再者说,你们想想,如果错的真的是我,那么大长老可能会放我回来吗?!”

看时机已到,白玉杰再次抛下重型炸弹!

众人本就因为先前的解释而有了一丝的动摇,现如今听到他把宫离南给扯了进来,更是推翻了此前被宫离守所灌输的那先入为主的思想。

而此刻的丰经武目光闪动,他之前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白玉杰的原因就是在这儿,如果宫离守真要是被他打伤的。

那宫离南又怎么可能会带他回来?自己这位二哥的性格他可是清楚的很,如果事实真如宫离守所说,那么白玉杰断然不会活到现在。

而此刻的白玉杰则一脸平静的看着众人,他的这两个重磅炸弹威力太惊人了,这两个解释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杀了一个闯荡江湖多年的修士?

打伤了宫离守,他的亲爷爷宫离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他?

这两个解释直接推翻了众人此前先入为主的观念,此刻想通了一切,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站在场地中央的宫离守。

而此时的宫离守阴沉着脸,怒目盯着白玉杰,还哪有一点沐浴春风般的笑容呢?他毕竟太年轻了,只有十六岁,比白玉杰整整小了十岁。

虽说有些脑瓜子,但是终究也还是沉不住气了。

此刻被这两个解释怼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八十六章 胡搅蛮缠

而白玉杰在见到宫离守那哑口无言的样子时,心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第一关应该是过了。

“**崽子,你跟小爷我玩还嫩了点!”

此时他心中无不有些得意,看着宫离守现如今那气的涨红的脸,就不禁回想起了在前世时那两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官司。

当时他面对那些无良的法官时,也跟宫离守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什么事实?什么公道?没人在乎你事实如何,就像现在的周通事件一样。

只要你够脑子,够没底线,就可以胡搅蛮缠,颠倒黑白,小崽子,学着点吧,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公道!

可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偶然结识了燕正阳,获得了他的帮助,否则现在呆立当场哑口无言的就是他了。

看着气的脸色都变了的宫离守,一旁终于有人绷不住问出了声,“宫师兄,难道周师兄真是你杀的?”

“放屁!”

正因为白玉杰胡搅蛮缠而气的够呛的宫离守,在听到旁边居然有人胆敢质问自己,下意识的爆了粗口,此刻的他已然没有了平日里一直装出的那副和睦的表情,也没有了那风度翩翩的样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满是狰狞的面目,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鬼!

一声放屁,吓的一旁的弟子们更是退却了一步,不断的远离他来。

白玉杰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崽子你就折腾吧,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平时的伪装都哪儿去了?

就让我一点一点一层一层的把你那虚伪的面具给撕掉,让你那躲在无数面具下的丑陋脸庞暴露在这阳光下,还想跟我玩心眼儿?

曾经的我还行,现在的我,身后可是站着无数的朋友啊!

宫离守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现在却顾不上这些,比起面子,如何把风向给扭转过来,重新让自己占据主导权才是最重要的。

他完全没想到,白玉杰居然如此难缠,这信口雌黄满口胡言乱语的模样,哪儿还有一点门派中人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市井中的泼皮无赖!

自己难道就被这么一个混蛋给翻盘了吗?

绝不!

可现如今如何解释他的言论,是啊,无论是他没有修为如何能干掉周通,还是爷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替自己报仇,这两件事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就像当初跟白玉杰战斗的时候,自己明明已经使出全力的赤焰掌打中了对方的后背,可他却偏偏什么事都没有,还能顺势反过来干掉自己。

这件事情不仅在当时,就在他苏醒过来之后,都依然想不明白。

至于爷爷为什么不替自己报仇,他也毫无头绪,在当时的战斗中,他是最先失去意识的,包括后面白玉杰跟周通的战斗,以及爷爷赶来后的情形他全都不知道。

而偏偏他想不通的这两点如今却被白玉杰仅仅的咬住不放,看到站在眼前那一副鄙夷神情盯着自己的人,宫离守怒火中烧。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面子丢了还可以再找回来,关键是怎么才能扭转现在的局势,不得不佩服宫离守终究还算是个人才。

在如此巨变下,依然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被周围的环境所困扰。

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东方修诚的那封亲笔信!

白玉杰之所以能从先前的险境中扭转乾坤,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成功的抓住了两件自己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的事情,以此来做文章!

那么自己可不可以反过来?同样用对方也回答不上来的事情反击呢?不管能否成功搬回局势,但至少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在孤岛上孤立白玉杰,可现如今计策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成了自己马上就要被孤立,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

那么什么是对方所无法解释的事情呢?急中生智下,他想到了那封信中的内容。

心中有了盘算,那种成竹在胸的感觉就又回来了,收起了狰狞般的面孔,不过也没有再装出平时那一副沐浴春风般的模样了,而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

如今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白玉杰给撕破了,刚才的那一声放屁估计已经毁灭了他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如今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啪啪啪。

宫离守竟然莫名其妙的鼓起了手掌。

“大师兄呀大师兄,我不得不佩服你颠倒黑白的本事,连我都忍不住由衷的叫你一声大师兄了。”

“你说你毫无修为怎么可能抹了周通的脖子?那我问问你,为什么你的行为如此古怪,又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两天之内连跳三级,还有你那惊人的体魄,你当真没有杀了周通的能力吗?”

“我在问问你,你说你如果有错的话,我爷爷怎么可能会放过你?那么请问,为什么你一开始会被关在第一层的监狱里?”

“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被带回来后,就直接被囚禁起来了吧?如果你当真一点过错都没有,又为什么要把你囚禁起来呢!”

“还有又为什么只能给你一定程度的自由,不能让你逃出孤岛?!”

“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宫离守一边鼓掌一边冷漠的质问出了这种种问题。

“哼,垂死挣扎,看来这**崽子还没死心!”

此时白玉杰的内心也起了波澜,现如今宫离守所质问的东西,燕正阳并没有教过他如何应对,甚至于在之前两人商量时都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不过还好,虽说看似宫离守成功挺了回来,但他所提出的这些解释,只不过是一些没有直接关联性的疑问罢了。

根本上来说,算是强词夺理,所以只要自己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就足以应付。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详细说了,总之就是白玉杰跟宫离守之间的唇枪舌战争锋相对,为什么自己两天之内连续突破三次?

那只能说明我天赋异禀不是你这种平凡之辈可以理解的,反正不管怎么说,当初在遇见周通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

至于为什么被关进了监狱?那是因为自己高低也算是咬下了你的耳朵,你爷爷总得给我个惩罚不是?

不过,关于自己被监视这件事情,白玉杰倒是当场质问了丰经武,老头子之前听到宫离守居然把这不能说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就知道坏了。

如今看到白玉杰质问自己,也颇为无奈,只能把那两封东方修诚的亲笔信拿了出来,让他亲自阅览了一番。

其实双方早就知道了监视这一事情,只不过大家都碍于面子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被宫离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白玉杰好歹也得做做样子才对。

见丰经武拿出了掌门的亲笔信当解释,他也就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不过,关于被监视这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甚至于连他那个便宜师傅东方修诚也只是闻其名未见过人。

就这样,两人间的博弈慢慢变成了一场闹剧,最后在丰经武的震慑下收了场,而这场关于周通之死的争论就这么在不明不白中停息了。

不管怎样,当时在场的三个人中,周通已死,而白玉杰跟宫离守却各执一词,谁也无法知晓他俩究竟谁说的是对的。

宫离守的计划泡汤了,他在茅屋之中思考了许久的孤立之计,非但没有造成一丝的影响,反而还差点让自己陷了进去。

而反观白玉杰这边,不算之前那次遭遇战,这次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对决,他依靠着燕正阳这些江湖人士的帮助下,成功涉险。

不仅如此,还差一点就彻底撕毁了宫离守那伪装的面具,达成了反击的效果。

平心而论,两人的第一次交锋,算是打成了平手,宫离守的计策所依仗的是当时发生的事实,在心里上,他就是理直气壮的,更有他那神乎其神的出色演技加以配合。

而白玉杰之所以能成功涉险,主要还是依靠了地下朋友们的帮助,以及前世他面对法官时曾感受到的那股子不甘。

不过。

人言可畏。

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同样的事情落在不同人的眼里,就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想必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其余人对他俩的看法都会有着极大的改观吧。

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这场争斗中,两人谁都没有取得胜利,也谁都没有输的彻底,双方都想彻底的让其他人孤立对方,最后取得的结果却是其他人把他们俩都给孤立了起来。

面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又敏感于两人各自的身份背景,孤岛上的那些弟子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离他们两人。

昔日和谐的小村子里,如今已经布上了一层阴霾。

夜晚。

朱二狗躺在马厩里,嘴上叼着一根干枯的稻草,正仰望着星空。

凌羽在监狱中小心翼翼的闪转腾挪。

燕正阳正在把玩着手里的石子。

丰经武站在村子的中央,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离守回到了茅屋内,正借着微弱的烛光照着镜子,死死的盯着他那残破不堪的耳朵,面露狰狞。

而白玉杰,此时正坐在他的床上,借着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月光,用棉布一遍一遍的擦拭着纤雨剑的剑身。

这一夜,许多人注定无眠。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们每个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点却是明了的。

无论是谁都明白,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结束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八十七章 地下第三层

站在村子中央的丰经武,此刻内心是挣扎的,平心而论,他是非常喜欢白玉杰这小子的,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天赋也好还是性格也罢都属上佳,而且看的出对自己也很是尊敬。

相比对宫离守来说,自己就没那么喜欢了,此人心胸狭窄,气量太小,几年前的意外后,行为处事更加极端,就像今天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可以把这种有损师门利益的事情给抖落出来。

丝毫都没有顾及自己的面子。

可丰经武的心中,始终对东方修诚跟宫离南有着那么一丝愧疚感,如果不是十年前他们俩的提携,那么现在自己还可能在阴江城外面无所事事呢。

这也是他狠不下来的心的原因,其实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马上以雷霆手段拿下白玉杰跟宫离守其中一人。

只要制住了一人,另一个也就没有了折腾的理由,白玉杰有着免死金牌自己动不了,怕驳了掌门的面子,可宫离南的面子他也得照看呀。

“唉”

一声叹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也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宗门上,期盼着宗门所派遣的直系长老尽快赶到吧。

只要这里有一个比他权利更大的管事人,他就可以放下这一切,撒手不管了。

摇了摇头,看了眼天空,发现平时璀璨的星空如今却是一片漆黑,知道明天或许不是个好天气,转身回到了长老房内。

却发现白玉杰此时竟然也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床上,一下下的擦着他的佩剑。

“你不该跟他针锋相对的。”

“我知道。”白玉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抬头看了丰经武一眼。

“你不明白,宫离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见白玉杰对自己的提醒居然毫不在意,也不禁有了些怒气。

“我明白。”

“但是我同样也明白,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宫离守也依然不会放过我,宗门那边派遣的人还没到,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今孤岛上我孤身奋战,只能靠我自己一人,所以必须勇敢面对。”

“否则,一旦我露了怯,宫离守更会得寸进尺,有掌门的手谕,你断然不会放我出岛,那么我就只能奋起反击了,不可能坐以待毙。”

看到丰经武对自己的关心,白玉杰脸上没有什么,不过内心却很是感动,对方本不应该跟自己说这些,从他的立场上来看,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才是最好的。

可现在却对自己说这些,虽说屁用都没有,但终究还是显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是关心自己的,这让白玉杰很是感动。

不过自己却不能对他多说些什么,b计划还在筹备当中,搞不好以后两人就会是敌人了,白玉杰不想现在对他产生过多不必要的感情,以免以后尴尬。

少一份羁绊,多一份从容。

这个道理他懂的很。

擦好了剑,放回了一旁的剑鞘里,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

丰经武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是啊,宫离守什么性格他在清楚不过了,就凭那只耳朵,即使白玉杰选择忍让,宫离守也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此刻见他躺在了床上,想继续说教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里,索性也脱下鞋子,准备入睡了。

可此时的白玉杰却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周通是我杀的。”

沉默了几秒后,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

呵呵,两人相视一笑,不久后,屋内穿出了两道均匀的呼声。

第二天。

天空下起了滂沱的暴雨。

无论前一天发生了什么,生活也都得继续,白玉杰依然像往常一样下到了监狱里,干他那送饭的活儿,并且把昨天的经历讲给了燕正阳他们听。

地下的人,对他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只是遗憾他当时没能一剑劈死尹三,他们跟自己的判断一样,能在那种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一定会是敌人,毋庸置疑。

燕正阳跟凌羽皆表示让他小心些,万万不能大意,昨天只是过了第一关,接下来只要宫离守不死,就势必还会继续出招,绝不能给他丝毫可乘之机。

白玉杰表示明白,他当然知道这些了,所以在宫离守苏醒后,就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走出村庄了,要么等到直系长老到来,要么就一直呆在村子里。

只要他人身在村子里,光天化日之下,宫离守就绝不会向自己下手,虽说他的面具已经被撕掉了,但自己高低还有着个免死令以及大师兄的称号。

只要自己不给他机会,他就会很难下手。

白玉杰在等,等着看情形如何发展,他也想主动出击,可偏偏宫离守也是小心异常,从昨天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躲在了茅屋内,门口有尹三和另外的弟子把手。

自己已经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贸然冲过去动手了。

一对一或许还能干掉宫离守,但如果是一对多的话,那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双方互相提防着对方,却一时也不知从何下手。

尹三还在时不时的监视着自己,不过这都没有什么,他已经跟朱二狗讲好了,让他保全自己不要轻易暴露,地面上自己只有这一个朋友,只要他没事就好。

像尹三这种小瘪三,敢要来挑衅自己的话,那就正好活劈了他,不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被之前自己的那一剑给吓的不轻,始终远远的吊着自己,见到自己望去,还要急忙的低下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地面上暂且平静了下来,可地下却起了一些小事端。

凌羽绷不住了。

他之前就不断的催促白玉杰想要马上起事,可都被自己以时机不对为由给挡了回去,可时间一长就压不住了。

白玉杰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凌羽显得是如此焦急,武氏一族确实会每隔一段时间过来转移一部分孩子,可这他已经打听过了,离下次皇族到来,还有好些时日呢。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不过看那样子,应该不像是装出来的,显然这个凌羽身上应该有着什么秘密,逼迫他想要尽快从这里出去。

而白玉杰此时也正在严肃的思考着这一问题,c计划迟迟不见踪迹,a计划现如今还没分出胜负,b计划已然是自己最后的退路了,如果再出了变故,那自己可真就是无路可退了。

在凌羽的多番催促下,他心动了。

可就当他们决定下了要尽快动手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本来迫在眉睫的越狱行动不得不延后了。

孤岛上,居然地震了。

起先震动的强度和范围都不大,还是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回来后汇报的,说在岛的北方疑似出现了地震。

后来,地震的频率与强度不断增大,直到村子里都能感受得到,才不得不引起丰经武的注意,亲自去岛的北方检查了一番,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只能当作是普通的地震罢了。

而白玉杰对这恰到好处的地震感激不已,由于地震的缘故,丰经武怕地下监狱年久失修而出现类似坍塌之类的事故,所以就特意安排了地下的看守们,挨个牢房内巡视一番,哪里有松动的迹象就急忙修补。

这个孤岛不知道存在多长时间了,别因为地震导致整个地下坍塌了就好,到时候他可没办法跟皇族交代。

这一番巡视下来,塌陷处倒没有发现到一个,反而搜刮出了不少囚犯们私藏的食物,让本来已经准备充足的食物储备一下子回到了零点。

不过却没有人质疑白玉杰什么,都当是这些囚犯们自己平时省下来的,没人联想到是他刻意为之的。

储备的食物被搜刮出去了一大半,这让本已经提上日程的越狱计划不得不暂时中止,改为蛰伏下来,继续增加食物储备。

而这,却也正好给了白玉杰最最需要的时间,他需要等待宗门那边的回应,在地面上也还没跟宫离守彻底分出胜负。

只要地面上没有彻底失去希望,他就不想施行b计划。

并且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这地下监狱,居然是有第三层的!

这还多亏了地震的帮助,白玉杰现在隶属于地下看守的一员,修缮监狱的任务他自然也有份,可比起那些按部就班的巡视牢房的看守们。

他更喜欢钻一些常人所不经常去的地方,企图寻找到更多的逃离通道,毕竟现如今唯一逃出地下的方法,就只有第一层与地面之间的洞口。

如果起事的话,那个地方太容易被丰经武率人给堵住了,直面筑基期后期的修士,既不是他想面对的,也不是地下这些囚犯们所想要面对的。

所以他才趁着地震的大好时机,四处摸索,毕竟前面也说过,这个地下监狱并不是后来武氏一族或是赤焰派开辟的。

而是原本就存在于孤岛的地下,只不过被无意中发现后,简单的打造成了监狱而已,比起那些已知的地方,还有一些通路是未被探索的。

他就是这样,发现了下往第三层的通路,那是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从一个连接处的甬道中分叉出来的,本来这个分叉口空间很小,以前经过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如今因为地震的原因,墙面竟然脱落了下来。

露出了一条崭新的通道,白玉杰率先发现了它,趁人不注意,就探索了一番,发现竟然是通往第三层的通道,不过第三层光线实在不足,没有火把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看清道路,自己稍一探索,就发现这第三层的道路比之前两层要更加的错综复杂。

怕自己迷了路,也就及时退了回来,用脱落下来的墙面掩盖住通道,让外人无法知晓,待日后有空闲时再来探索一番。

第八十九章 灵晶

灵晶!

听到这个词,白玉杰的瞳孔猛的一缩。

与前世地球上不同,九星界中存在着两种交易货币,一种是民间普遍通用的铜钱,主要用于普通人之间生活用品的交易,很好理解。

而第二种货币,则是修士之间才能使用的货币,那就是灵晶。

不同于铜钱那种只能用于交易的死物,灵晶是一种修炼的必备品,它分为很多不同的品种,比如说有火属性的灵晶,也有水属性的灵晶等等。

其中蕴藏着大量精纯的属性灵气,修士们可以从中把灵气吸收进自己的体内,加快自身的修炼速度。

而灵晶只能从地下的灵晶矿中开采出来,故而十分稀少,所以才会保留了铜钱的存在,否则让修士们用宝贵的灵晶去交换诸如鸡鸭鱼肉这种生活用品,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是脑子短路了。

灵晶这种东西白玉杰从丰经武那里学到过,知道它是什么,也知道它为何会如此珍贵。

九星界天地间所充盈着的,是无属性的灵气,所谓修炼,就是尽可能的把这种灵气转化成自身的玄力。

但是灵气本身是没有属性之分的,所以想要真正得到修士自己想要的属性玄力,就必须进一步的加以转化,而这个过程不仅麻烦,还会流失掉大量的灵气。

所以灵晶的与众不同就凸显在这里,它是一种集天地造化为一体的宝物,是土地经过灵气几百甚至几千年来长时间不断的滋养下,所孕育出来的。

每条灵晶矿,都有其特有的属性,进而开采出来的灵晶,也都蕴含了相应的属性灵气。

修士在吸收这种灵晶内的灵气时,因为其本身就极为精纯浓郁,再加上不用进一步转化,所以对于修炼的效果出奇的好。

白玉杰在听丰经武讲解完就明白了,灵晶就好比是灵气的固体形态,其精纯程度自然可想而知,再加上不用修士刻意转化为属性玄力,所以又进一步的防止了灵气自身的损失。

这种东西自然对修炼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也就是那些大门派所说的底蕴,每个门派的选址都非常讲究,不是随随便便看中了一块山头就贸然的决定在这里建立门派了。

那些传承已久的大门派,其宗门所在的地方,往往都是九星界中灵气较为浓郁的地方,而且附近也肯定蕴藏着数条灵晶矿。

只有具备了这样的条件,才能成为一个门派的选址所在。

充足的灵气有助于门下弟子的修炼,而附近的灵晶矿又可以开采出足够多的灵晶,不仅可以进一步加速弟子们的修炼速度。

还可以用灵晶交易来许多门派所需要的资源,比如武器,符篆,灵宠,玄法,甚至是资质优秀的人才。

从而可以看出灵晶对于修士的重要性,远远不是铜钱这种用来交换生活品所能比拟的。

十年前的赤焰派也一样,之所以现如今有了内门弟子跟外门弟子的分别,就是因为当初开山立派时,没有足够多的灵晶拿给弟子们修炼。

阴江城附近只有区区的一条火属性灵晶矿,门派成立之初不可能开采出那么多的灵晶,所以也只能择其优而选,把资源优先集中到天赋出众的弟子身上。

这样下来,本就在天赋上有所区别,在修炼资源上的差别更大,所以久而久之,弟子间的实力也被拉开。

那些获得了充足资源的弟子,可能早就已经突破到炼气期的后期,而那些只能靠自己的弟子,就只能勉强停留在炼气期中期的境界。

等到后来灵晶的开采走上了轨道,灵晶的储备逐渐充足的时候,门下的弟子修为差距也已经显现了出来,即使再全额供给灵晶,落后的弟子也很难追上前面的人。

再者说,灵晶矿所蕴藏的灵晶是有限的,不可能无止境的开采下去,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灵晶就更加显得珍贵。

灵晶白玉杰是知道的,不过赤焰派是什么情况他更清楚,只有一条灵晶矿,本就在修炼资源上捉襟见肘,所以就更加不可能配给到这荒凉的孤岛上来了。

丰经武本身的修为已经到了极限,早已经不是可以用灵晶堆上去的年纪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选择了主动不给宗门增加负担。

不然的话,凭借着他外门长老的身份,宗门需要定期配给他一定量的灵晶供其修炼。

至于孤岛上的那些普通弟子们,连丰经武这个长老都没的发,他们就更不可能了,能被派遣到孤岛上,也都知道自己在宗门里的地位,早已默认了这个结果。

这也正是为什么在白玉杰来到孤岛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没有提及灵晶存在的原因,实在是这种资源太过于稀少了,整个孤岛上压根就没有。

所以一开始自己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可宫离守不同呀,他本就不是孤岛上的普通弟子,虽说也还是弟子中的一员,但他的背后可是站着整个赤焰派的二把手,大长老宫离南呀!

他的爷爷身为一个二把手,那其能量之巨大可以想象,暗地里拨一些灵晶给自己的孙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东方修诚知道了也不会管,说到底都是一点钱的事情,只要宫离南不是那种大张旗鼓的贪污,他就不会在意,毕竟两人年轻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能在今天自由的运用权力吗?

换做他,也会这样做的。

而宫离南都一大把岁数了,同丰经武一样,灵晶对他的帮助已然有限,不过他的亲孙子却正值青春年华,需要大量的灵晶的辅以修炼。

故而宫离守拥有着大量的灵晶储备并不是难以想象的。

可他呆着的那个小破茅屋白玉杰是去过的,里面多大多小,能放多少东西,他心里是明镜儿似的,对方怎么可能在岛上私藏了这么多灵晶呢?

此刻的白玉杰,还并不知道储藏类灵器的存在,自然也就无法知晓宫离守如何携带这么多的灵晶。

现在宫离守在第一招孤立之策失败后,不仅没有就此罢手改换别的计策,相反还变本加厉了起来,企图用灵晶来收买岛上的人心。

而人心,恰恰是最最最脆弱的东西,贪婪和私欲,那是人类永远也无法逃避的东西。

在之前的唇枪舌战中,白玉杰成功的用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方式,让岛上的其他人对两人都产生出了怀疑感,进而造成了其他人远离他们的情形。

可现在不一样了。

宫离守用灵晶收买了人心,而且从其他人的表现中不难看出,他的计策很是成功,现如今已经有了一小部分人,被他成功收买了。

至于这些人会直接对自己动手吗?这个白玉杰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钱和命哪个重要这是傻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

自己还身背免死金牌,他们断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谋害自己。

但是,这些人在收了贿赂后,就不可能会在继续像之前那样保持中立了,肯定会站队到宫离守那一边去。

现在还只是小部分人被收买,毕竟这种事情需要一个一个的来,而且有的警惕心高的人也不可能一次就被收买成功了。

可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如果照着现如今的情况发展下去,迟早整个孤岛上的人都会被宫离守所收买。

到时候势不在自己这一边,一切都不受控制,危险程度之高就可以想象了。

可这却又偏偏是自己的软肋,自己才穿越过来一个月,根本连灵晶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可以说身上能算的上值钱的,就只有身后背着的这把纤雨剑了。

而这是宝物,也是自己唯一的武器,不可能用来收买人心。

“坏了。”

这下白玉杰意识到了不妙,而且是非常不妙,宫离守成功的抓住了他的软肋,而自己却可以说是毫无应对的办法。

金钱攻势所带来的威力,对于他这一个地球上的青年来说真是在清楚也不过了,所谓鸟为财死人为食亡就是这个道理。

从如今旁人对自己的反应来看,目前还只是地面上的这一部分人被宫离守给收买了,而因为地震的缘故,大部分人都被派到了地下。

而换岗的日子就在明天,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趁现在事情还没有恶化到极点时做出反应。

下定了决心是好,可问题是如何应对?找燕正阳他们吗?他们确实是有许多的小伎俩,可那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还行,可现如今宫离守却使出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招式,人都是会独立思考的生物,这到手的好处可比什么鬼点子都现实的多了。

燕正阳他们是囚犯,而且本就是江湖中人,不可能有足够多的灵晶让自己把局面反转过来。

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也还是一筹莫展,看来还是得去找丰经武商量商量,也是时候跟他摊牌了,除了二狗子,地面上唯一不会被收买的就只有丰经武了。

他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有了决定,便急匆匆的向长老房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却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跑了回来。

“二狗子,那小崽子的灵晶,你收没收?!”

“额,没收,大师兄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朱二狗意志坚定的回答到,虽说从脸上稚嫩腼腆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那份坚定。

可现在的白玉杰已经顾不上什么坚定不坚定,什么朋友之情了,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坏了!

第九十二章 纤雨剑法

此刻白玉杰的眼里只有愤怒,无穷无尽的愤怒。

刚才众人倒在血泊中的一幕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虽说自己一直希望变的冷酷,变的像小说里那些主角们一样快意恩仇,不拘小节。

可那却是实实在在的生命啊!

“你知道什么是生命吗?”

“草,你,吗!”

一边咆哮着,一边向着刺客冲了过去,两人本就离的不远,两三步就已经冲到了身前,见对方居然呆立在原地不动,也不管那么多,两腿一用力,就高高的跳了起来。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斩杀掉眼前的刺客,为死去的人报仇!

刺客人称老乌,原本也是这个牢房里的一名囚犯,本以为会就此死在这里,却没想到有一名叫尹三的看守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刺杀送饭的白玉杰。

起先他是不愿意的,不过在对方的威逼利诱下还是很快就范了。

动手之前,他已经从尹三那里知道了目标的详细情报,知道对方是一名以力量见长的角色,但是速度并不快。

此刻见白玉杰竟然双手高举长剑冲了过来,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嘴角也浮现出了冷笑,这些门派弟子终究是门派弟子,没闯荡过江湖,只被自己稍一挑拨,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如果他是白玉杰,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马上冲出去禁制呼叫增援,而自己却过不了禁制,必定完蛋。

对方速度不快,自己又是主修的内功身法,只要等他冲过来的时候闪避开其攻击,在趁势用匕首反击,双方贴身的情况下,绝对能得手!

老乌盘算是盘算好了,只不过理想很完美,现实却很骨感。

只见白玉杰冲到了眼前后竟然直接跳了起来,想来个顺劈斩,这种攻击方式看似力量很大,实则自身全是破绽。

可就当他要侧身躲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眸。

“咕噜”,吞咽了一口唾沫,心神竟然是被那双眼睛给吸引了过去,连闪躲都忘记了。

好在老乌也算是一名战斗经验颇为丰富的好手,这种心神被夺取的感觉以前也曾经碰到过,心下骇然,对方的招式出乎了他的预料。

急忙猛咬舌尖,吃痛下清醒了过来,而此时白玉杰已经高高跃起,正一剑劈了下来!

刚刚的一个愣神,就失去了闪避的最好时机,如今想要彻底躲开已经不可能了,就只能用手中的匕首抵挡!

而此时的白玉杰脸上哪还有刚才愤怒的模样,已然是一副冷漠的神情,猛的挥动双臂向下斩去,纤雨剑上的蓝色水流像微波一样高速运转了起来。

这一剑包含着一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气魄,剑身起先砍到了老乌的匕首上,却没做丝毫停留,径直从断裂两半的匕首中穿过,顺着老乌的肩膀,连带着整整一条手臂,全都给砍了下来。

白玉杰只用一剑,就差点把对方劈成了两半!

而这也是纤雨剑重生后的第一次战斗!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的血液,剑身上的蓝色光芒更加耀眼,不住的跳动着,似欢心,似鼓舞。

宣示着自己的重生!

而此时的老乌呆立在原地,大量的血液从他断掉的肩膀处喷洒而出,染红了一旁的墙壁,出血量之大远超想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断裂的肩膀,大声叫喊着。

痛苦的叫声反复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洞口内,很是凄惨。

不过,看着现在老乌在地上不断挣扎翻滚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惋惜,皆都在深处冷漠的注视着,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九星界。

老乌错了吗?没错!

白玉杰错了吗?同样也没错!

两人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目的,只不过老乌输了而已,至于这输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这种事情在江湖中随处可见,没人会为你怜悯,也没人会为你祭奠,生命就如同一朵渺小的蒲公英一样,随风消散了。

不管眼前的人还在挣扎,白玉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就这么硬生生的将他拖在地上,不顾他的大叫,也不管他的死活。

拖着还在不断喷洒血液的老乌,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老乌的伤口不断的在坎坷的地面上摩擦着,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地下山洞里,很快就吸引来了周围的守卫。

而那些赤焰派弟子们,在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后,都不由得脸色煞白,不敢近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玉杰拖着这个还在不断哀嚎的人一步一步的走着,没人敢上前询问。

此刻的白玉杰丝毫不在意那喷洒到自己身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走到了燕正阳所在的牢房内,不一会,他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依然拖着已经只有微弱呼吸的老乌,一步一步的走回到了原来的牢房,只不过现在的他手中多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而在他一路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血色的脚印,脚印旁边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些赤焰派弟子们,此刻早就已经骇然无比,目瞪口呆。

平日里常见的大师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嗜血的恶魔!

杀人,死人,他们都见过,可像现在这样折磨着一个已经必死了的人,他们却是闻所未闻的,这一幕冲击着他们稚嫩的心灵,摧残着他们的双眼,在他们的心灵深处印刻上了永远不会磨灭的印记。

至于这一切,是白玉杰故意为之的,他确实很愤怒,不过更多的是想震慑一下其他人,因为老乌的惨叫声太大,连下层的守卫都惊动了。

他如冷血恶魔般的来回拖行着老乌走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其他的弟子们看的,让他们记住眼前的这一切!

让他们明白,我白玉杰不是什么圣人君子,而是一个无情弑杀的恶魔!

宫离守已经对自己下手了,这还只是灵晶攻势下的第一天而已,如果再过几天,等岛上所有人都被他收买后,那自己的处境就会相当危险。

所以趁此机会,不仅要告诉宫离守,自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要警告其他人,让他们明白,选择跟自己敌对,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拖着已经快休克了的老乌,走回了一开始所在的牢房里。

而此刻燕正阳也已经显现出了人形,冷眼审视着洞口旁那倒在血泊中的几巨尸体。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斜眼扫视了一圈,燕正阳平静的问到,他很生气,第一层按理说应该是他的地盘,先前自己已经嘱咐过了各个牢房,白玉杰对于他们越狱来说很是重要,更是自己的好兄弟,让大家多多关照。

可现如今到好,白玉杰在地面上没受到宫离守的袭击,反而在地下出了事情,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之前还跟白玉杰吹了半天什么江湖人士重义气,现如今就打他的脸?

而此刻的白玉杰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走到了那些因自己而死的几人面前,摆正了他们的尸体,一口撕下了自己的衣袖,轻轻的擦拭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血污。

等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真容后,才站起了身子,挨个的给他们每一个人郑重的鞠了一个躬,做完这些后,就看了燕正阳一眼,走出了洞口。

至于他所做的这些,都被牢房内的囚犯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穿过禁制,站在了洞口外面,不理会那些好奇围观着的守卫,开始回忆起了刚才的战斗,不同于别人使用剑的方式,或挑或刺。

自己用剑的方式则是像刀一样的砍,原因很简单,他使不惯剑,而纤雨剑对于他来说又有点长,单手拿着并不能使出全力。

所以也就自创了这一起手式,有点像是前世日本刀的握法,用双手配合纤雨剑的长度,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至于为何会轻易的斩断对方的匕首,则要更多的归功于纤雨剑的自身,剑如其名,对水属性的玄力有着超然的亲和力。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如果使用赤焰剑法的话,是无法展现出一点火焰的,相反自己用之前举一反三学到的方式,把灵气转化为水属性的话,配合上纤雨剑的超然亲和力,则可以在剑身上浮现出一层流水。

但是流水并不能跟火焰相提并论,剑身燃起熊熊烈火自然威力惊人,可只有薄薄的一层流水却对战斗没有丝毫的帮助。

而自己又不会水属性的剑法,一筹莫展之际,他突发奇想,如果这层水流可以像电锯那样高速的旋转起来,达到一种类似于高压水流切割机的效果会不会更好呢?

一开始他并不认为这可行,因为现如今他对于玄力的掌控精度还远远不够,别说让水流高速旋转了,就是能维持源源不断的流水就已经很困难了。

不过奇迹就在这么不经意间诞生了,纤雨剑本身的奇妙之处展现了出来,自己只不过想尝试一下,它就心有所动的感应了起来。

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达成了想要的效果,不得不佩服纤雨剑的神奇。

它的剑身材质本就不一般,锋利异常,如今更是配合上了一层不断波动的高压水流,仿佛切割机一般威力惊人。

刚才的战斗中,他就是依靠着这一招神奇的剑法轻易的斩断了老乌的匕首,宫离守精心安排了这场刺杀,所配给的武器肯定不会是什么破铜烂铁。

而即使是这样的东西,在纤雨剑的碰撞下,也是如砍瓜切菜般就断成了两半,可见其如今的威力。

至于这招的名字,他也已经想好了,就叫它纤雨剑法吧。

第九十四章 龙争虎斗(一)

所谓的斯坦福监狱实验,如果你懒得上网查,我就简单的跟你们说一下。

“斯坦福监狱实验是菲利普·津巴多教授做的实验。环境可以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情境可以立刻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某些情境下会变成嗜血的狂魔。”

这是百科上关于这个实验的第一段话。

实验的大体内容就是,教授找来了24个大学生志愿者,对半的把他们分成了囚犯和看守两种角色,然后以真实的监狱环境让他们模拟狱中的生活。

而这些志愿者们,在完全模拟真实的监狱环境下,从一开始的温文尔雅变的越来越残暴,到后来看守更是会虐待囚犯,而囚犯们则会像牧师寻求帮助。

每个人都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知不觉的融入了各自的角色中,甚至连参观实验的前五十人都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直到一名哈佛的教授在参观了实验后,才发出了质疑,最后所有人恍然大悟,急忙终止了实验。

这是地球上一个非常著名的心理学研究实验,白玉杰好歹也是一名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斯坦福监狱实验他自然也听说过。

环境,情势,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同实验里的情况一样,现如今他就正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局面,宫离守用灵晶成功的把原本处于中立状态的众人,给强行拉拢到了他那一边去。

仅仅是第一天,就出现了老乌的刺杀,以及马匹发狂的事件,而这才刚刚开始,情势被宫离守强行的掌握在了手中,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足以应对的筹码。

当然了,现如今白玉杰也可以去找那些弟子们谈判,想尽各种办法来拉拢人心,但用屁股想也知道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因为他只能开出来空头支票,而宫离守拿出的却是真金白银。

高下立判。

在孤岛上,足以改变情势的东西只有两种,一种是人的私欲,一种则是门派的威望,前者被宫离守成功的把握住了,而后者,门派的威望代表丰经武,却是个优柔寡断指望不上的人。

那些收了贿赂的弟子,一开始肯定不敢贸然的针对他,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警惕心,但是时间一长可就说不准了。

当全岛的人都站到了宫离守那一边,就是情势彻底失控的时候。

说穿了,有一句老话你肯定听到过,当一个人讨厌你的时候,那么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会是错的,同样的道理,一天两天白玉杰身上的免死金牌还会有些作用,可三天五天之后呢?这种对人们内心的束缚效果会随着情势的改变而逐渐减弱。

直到最后,可能不用宫离守的刻意挑拨,全岛的赤焰派弟子们就会与白玉杰为敌。

如果最后事情真要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你以为还能指望着丰经武吗?显然不能,丰经武到时候非但不会帮助自己,还必须大势所趋的站到宫离守那边去,事后研究怎么答复东方修诚就可以了。

“特么的,我是不是穿越错地方了,这到底是不是玄幻世界?”

白玉杰在草垛子上想了很多,最后下定了决心,不能放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必须趁岛上还没有彻底沦陷的时候主动出击。

“真想回家。”

这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此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杀死宫离守,只有干掉他,才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人声,白玉杰知道时机已到,今天是换岗的日子,而因为地震的缘故,地下加派了人手,每次换岗几乎地面上的所有人都会换到下面去。

而下面的弟子还没有被收买,所以现在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联络上二狗子,让他去找丰经武,就说马匹又出现了异常,目的自然是为了支开碍事的人,如果丰经武在场,自己绝对不会得手。

反正二狗子多半也已经暴露了,也没必要在装下去了。

交代完事情,二狗子欣然领命,快步的跑向了长老房,不一会就看到他带着丰经武走了出来,而此刻的白玉杰,则已经杀向了村子外面的茅屋!

自从宫离守苏醒过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走出过村子,现如今气势汹汹的向外走去,自然引起了那些刚刚从地下上来的弟子们的注意。

联想到之前大师兄在地下的残忍暴行,一时之间大家也都有些好奇,纷纷跟了上去。

茅屋离村子并不远,放个屁的功夫就到了。

远远的就能看到守着大门的尹三,对方见到自己正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显然还没有从之前自己的那一剑下缓过气来,急忙转身跑进了屋内,应该是通报去了。

正如他所料,虽说之前宫离守已经交代过了,不过现如今看见正主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尹三还是不禁有些害怕,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会是一场真正的生死厮杀,宫离守赢则他昌,白玉杰赢则他死。

尹三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连以前被朝廷通缉的时候都没有,紧张到他进屋时连敲门都忘了,一不小心脚下一绊竟然是直接从门外摔了进去。

他是真的怕了,白玉杰现在能完好无损的过来兴师问罪,那就代表着地面下的刺杀行动宣告失败了,而安排整个刺杀行动的人就是他,如果接下来宫离守打赢了还好,如果输了,那白玉杰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尹三虽然是个小人,但终究也是市井中走出来的江湖人,深知对他们这种小人物来说什么是最可怕的,偷鸡摸狗,暗中使坏,这都没什么,最怕的就是被卷入到这种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中,在这种级别的旋涡里,他这种只会下三滥的小人,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一点风浪给拍死了。

可他没有办法啊,拿了宫离守的灵晶就等于彻底投靠了对方,如果不帮人家做事,人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要赖就赖自己太贪了吧。

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是摔进来还是爬进来的,看着仍旧一脸平静的坐在床上的宫离守,用颤抖的声音说到“师师师兄,他他来了!”

先前听到尹三那慌张的脚步声,宫离守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现如今看他那屁滚尿流的胆小模样,嘴角不屑的瞥了瞥,心下有了决断,就算自己最后成功搞死了白玉杰,这个尹三也绝不能留了。

这种人贪婪无比又见风使舵,胆小如鼠的性格碰到大事也指望不上,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就这样,尹三这个小人物的命运被轻而易举的给决定了,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还做着他那个荣归故里的美梦呢,殊不知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会没命。

“记住我先前说的话!”

宫离守此刻一脸平静,白玉杰的到来表示着之前策划的行动失败了,这点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如果老乌能杀死白玉杰更好,如果不能,以自己的了解对方也必定不会再继续坐以待毙。

现在见人已经杀来了,那么目的就达到了。

就如同白玉杰察觉到情势急转直下的严重性,不得不做出这种决断一样,宗门所派遣的长老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白玉杰的免死令是一个大问题,不过现如今时间不允许他在等下去了,只能出此下策,逼迫对方先动手,然后自己以自卫的方式干掉对方,这样相信掌门也不会怪罪什么,他白玉杰是有免死令,但我总不能伸着脖子让他砍吧?

两方谁都等不起,此刻什么阴谋诡计都用不上了,九星界中的修士到最后还是得手底下见真章!

其实如果不是两人如此尴尬的立场的话,可能早就厮杀起来了也说不定。

低头瞪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尹三,看他那汗流浃背的样子,眼神中的轻蔑再也掩饰不住了,不过现在要对付的还不是他。

站起身子,背上佩剑,夺门而出!

直面白玉杰!

白玉杰在见到尹三慌忙跑进屋里后,就知道他是去给宫离守报信儿去了,不过却也丝毫不在意,反正今天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干掉对方,宫离守对他下什么阴招都不怕,可对方居然敢去伤害他的朋友,这是他所忍受不了的。

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众人,见他们远远观望不敢近前的样子,知道是之前自己拖行老乌的举动产生了效果,现在地面上那些被宫离守所收买了的人,已经被换到了地下,而地下这帮人还处于中立状态。

他刚才故意那么折磨老乌,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些人的心中留下自身残暴的印象,好让他们不敢插手接下来的争斗。

他相信,只要是自己与宫离守一对一的局面,他必胜无疑!

不理会跟在身后的人,继续大步向茅屋的方向挺进,可还没走到屋子前面呢,就看见宫离守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双方远远的隔空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仿佛都能闻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

白玉杰深吸一口气,改走为跑,快速的冲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宫离守,双手向两侧斜四十五度伸直,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手掌上的颜色逐渐变红,温度陡然上升。

而另一边的宫离守,也同样做着相同的举动,双手合十反复摩擦,施展出赤焰掌,不等白玉杰赶到,毅然奔跑起来,迎面而上!

一场针尖对麦芒的龙争虎斗就这么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龙争虎斗(二)

轰隆!

一声巨响,白玉杰跟宫离守两人的手掌猛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同样的玄法,同样的修为,同样的赤色手掌,那一瞬间的触碰,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抖动了一下。

双方一触即发,玄力从两人的手掌上不断涌出,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片刻后,随着再一次的爆炸声,双方都被震飞了出去!

蹭蹭蹭,白玉杰在反作用力下向后退了三步,稳住了身形,抬头向对面望去,发现宫离守因为刚才的对掌,直接是被震飞到了地上,顺势翻滚了两圈。

短暂的交锋中,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丝丝灼烧感,白玉杰心下有了判断,从硬实力上来看,自己这边占尽上风!

手掌上的疼痛代表着宫离守比他的修为要深上一些,这也是在战前就可以预料到的,毕竟自己成为修士才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时间,而宫离守却已经在炼气期后期上停留了很长时间。

对方的玄力比自己深厚,这点是想的到的,不过从双方对掌的结果来看,这点修为上的差距并不能影响什么,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要比对方强上太多。

宫离守本就比自己小了能有十岁,按前世的话来讲那就是毛还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而自己则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这前世所带来的强硬身体就是自己最好的资本!

而此时的宫离守并不好过,面色有些沉重,虽说刚才自己假意被震的跌倒在地,连续翻滚了几圈,但即使是自己想全力稳住身形,也务必会后退五到七步左右,而白玉杰居然只用三步就站在了原地,足以看的出刚才那次对掌下,自己这边是输了的。

眼神中浮现了一抹愤恨,他对白玉杰的情况极为了解,这些日子早就把对方的情报给摸清了。原本他所模拟的战斗之中,并没有之前的对掌环节。

实则是他在刚刚与白玉杰对视之后,压抑不住内心的恨意,才拼上了那么一掌,他知道对方在力量上远胜自己,可他还是不服气,仍然惦记着当初在空地上被对方硬接了一掌的事。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那一掌出乎预料的没有取得效果,否则也不会丢掉一只耳朵,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没有听到有关于自己相貌的言语,但他也总能从旁人的眼光里看出那种讽刺的意味。

原来的自己是何等的俊美,现如今却要忍受旁人的目光,这还是在孤岛上,等以后回到大陆上还怎么见人!

所以刚才他才硬拼着跟白玉杰对了一掌,他不服,要为自己的自尊心而战斗,可事实证明,无论是不是全胜状态下的他,在硬碰硬的情况下都不是白玉杰的对手。

这如何不让他愤怒?眼前的人居然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超过了自己一生的努力?

不过战斗终归是战斗,这点他很明白,绝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如果继续不理智的跟白玉杰硬碰硬的拼下去,那么最后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刚才被震飞出去后,他顺势翻滚了几圈,装出一副落了下风的样子,就是为了之后的战斗。

只见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嘴角处流下了一丝鲜血,这当然是他用玄力自己硬逼出来的,目的是配合他的演戏。

“大师兄,你这是何意?如果是为了之前的事情,那我向你道歉,不过周师兄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丰长老已经说过不要在追究此事,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抓住我不放?”

说完,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股悲愤的情绪,配合上嘴角边的那丝血迹,当真还有点被冤枉了的感觉。

“莫非你想杀人灭口?”脸色又是一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哈哈,周师兄,你死的好惨呀,如今这个杀了你的凶手就站在我的面前,师弟我不仅无法替你报仇,更是连自己也要惨遭毒手。”

先是仰天大笑一声,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种缅怀的神色,悲愤的说出了预先想好的台词,他自然不是说给白玉杰听的,而是说给白玉杰身后的那帮人听的。

“也好,我死了周师兄你黄泉路上就不用孤单了,让我们来世再做兄弟!不过在这之前,师弟我定要拼死一博,为你讨回个公道!”

说着说着两只眼睛上竟然真的浮现出了些许泪水。

从一开始的悲愤,转化为惊愕,再然后是缅怀,最后则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宫离守自己此刻都被自己的演技所征服了。

心想大事一成,抬头一看,却发现白玉杰身后的众人,竟是没有一丝的躁动,仍然是驻足在远处,远远的观望着这边。

心下疑惑,其他人这反应怎么跟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呢,转眼又看向了对面的白玉杰,发现此刻对方正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自己。

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刚要言语什么,却发现对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纸,而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宫离守你放完屁没?”

!!!!

“白玉杰!”

看到这几个字,又看到后面那依然无动于衷的人们,宫离守此刻才明白过来,气的不行,脸上一阵潮红,喉头一咸,差点没喷出口血来。

他哪能知道后面那些人此刻的心理状态呀。

那些地下的看守们,先前早就被白玉杰的残暴所吓破了胆子,如今看到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

他们跟那些地面上的人不同,还都没有被灵晶所收买,此时虽说也都被宫离守的演技所征服,不过仍然还是不敢近前,老乌那喷洒着鲜血被拖行在地面上的一幕,他们永远都不会忘怀。

看着眼前的白玉杰,甚至还能想起那一串儿的血脚印,让人不寒而栗。

再者说,先前他们就被宫离守给骗过一次,那时候因为被其调动起了情绪,所以纷纷都出言指责白玉杰,做出了许多过激的举动。

可后来等他们冷静下来一想,才隐隐发觉事情的不对,怎么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到了宫离守那边,还做出了许多平时不会做出的举动。

如今看着宫离守又是哭天又是抹泪的,自是得多留个心眼儿,不会在重蹈覆辙了。

回过头去,见身后的众人仍然远远的观望着,白玉杰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有了成效,嘴角裂开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没了其他人的干扰,宫离守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对方那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由得爽快无比,哈哈的大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拔出纤雨剑,双手握紧剑柄,高举过头,大步冲了过去。

还是那股子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气势,还是那斩杀掉老乌的一招,纤雨剑的剑身上蓝色的水流高速的震荡着,务必要一击将宫离守斩成两半!

踏踏踏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面前,高高的跃起,来一个力劈华山!

宫离守见势不妙,不过却也不慌张,他可不是老乌那种人所能比拟的,急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抽出了身后的佩剑,一个侧身,就躲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对方的攻势凶猛,但同样的是硬直也大,白玉杰在力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相反自己在速度上则是他望尘莫及的。

眼中闪过一抹轻视,顺着刚才闪身的方向原地旋转了一圈,冷剑突刺,剑体通红,已然用上了赤焰剑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与对方硬碰硬,以防守反击为主,用自己的速度优势作为战斗的核心根本,就像现在这样,先侧身躲开攻击后再顺势反击。

一剑刺出,可谁曾想身旁的白玉杰竟然不躲不闪,居然继续挥舞起纤雨剑,横腰斩了过来,宫离守见状大惊,自己可是刺击,不刺在对方要害部位上很难一击致命,相反对方使出全力的横腰一斩,如果命中,那绝对会给自己砍成两截。

脑海中仿佛都已经想象出自己的身子被砍飞的场面,忙改刺为挡,身体也急忙改进为退,向一旁闪去!

本来以他的速度,绝对能先刺到对方的身上,可哪曾想对方居然不躲不闪完全以一种以命换命的方式跟自己战斗。

如果刚才自己不收手的话,即使赤焰剑法刺在了对方身上,白玉杰也绝对可以一剑将他拦腰斩断,这根本是不对等的买卖,怎么决定自不用说。

不得不说宫离守速度和反应确实够快,后发先至的居然能在出手的途中改道,侧开了身子,挡住了白玉杰的大力一击。

当的一声脆响,两剑相对,一把是蔚蓝色的,一把是通体透红的,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响了起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巨力,宫离守面色大变,不与其多抗,仅一触力就借势后退。

虽说已经事先知道了白玉杰力量很强,可现如今两人硬碰了一次后才明白,这力量究竟是有何等的强大,仅仅是那么短暂的一次接触,就已经能感受到虎口上传来的酥麻感。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了。

一剑退去,碎步跳到后边,刚要重整态势反守为攻,却见白玉杰已经握着剑柄再次杀来!

第九十六章 龙争虎斗(三)

此刻的白玉杰得理不饶人,大开大合的挥舞着纤雨剑,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攻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趁此斩杀掉宫离守!

他的这种用双手握住剑柄,完全没有丝毫章法,横冲直撞的打法,正是在地下从燕正阳那些江湖人士中学习来的。

丰经武交给他的赤焰剑法,这种以纤细灵活为核心的剑法并不适合他,并且短时间内也学不会。所以他就用地下的那些江湖人士教给他的知识,自创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打法。

他仍然记得瘦猴抓住他蛋蛋时的感觉,也记得燕正阳对自己的教诲!

想要赢,想要在这个修士的世界中活下去,就必须拥有一瞬间可以舍弃蛋蛋的觉悟!就像现在这样,不用所谓的什么狗屁剑法,完全就是靠着自己的一身蛮力。

把细长的纤雨剑当成欧洲中世纪的双手大剑一样来使用,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把宫离守斩成两段!

就这样,白玉杰状若疯魔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而宫离守则只能不断的闪躲,偶尔抽冷子来上那么几剑,却也对他毫无效果。

反观宫离守这边,此刻已是苦不堪言,白玉杰所使用的剑法他从来都没见过,哪有人用双手握剑的?这样虽然会使攻击的力量增大一倍,但是自身却很容易失去平衡,露出破绽。

可对方却偏偏以一种以命换命的态势来对抗自己,每当他想要出手的时候,迎来的就是那视死如归的一击。

自己这边投鼠忌器,顾虑太多,不敢与之硬碰硬就很难击中其要害,只能不断用身法游走,反复躲避,偶尔反击上那么一下。

剑尖儿虽然伤到了白玉杰,可他却好似浑然不觉似的,反而越打越猛。

就这样,两人一个横冲直撞,一个灵活飘逸,双方打的是有来有回不亦乐乎,让后面的一群人看的那叫一个过瘾,当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输谁。

此刻的白玉杰丝毫不在意身上的几处伤痕,即使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流血了,却根本不在意,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淌,跟身上的汗水汇聚在一起,宛如浑身是血的恶魔。

如今的他气血旺盛,强壮如牛,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反而越打越爽,越打越尽兴,看着只能左闪右躲上蹿下跳的宫离守。

此刻的他觉得是无比的舒爽,心中的烦闷仿佛都消失了一样,只知道忘我的攻击!

这才是修士应有的战斗!这才是异界应该有的样子!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狗屁!战斗才是一切,来啊,搏命啊!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玄幻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啸,此刻的白玉杰豪气冲天!

他能感受到,死神正在降临,降临在宫离守的头上,自己这边看似浑身是血受了不少的伤,其实对方才是最惨的。

他战斗的时候,只需要把玄力集中在剑身上用以攻击就好,其他的如跑如跳,全靠自身坚韧的耐力,相反宫离守则不行。

他没有白玉杰这样的身体素质,可以一直跑也跑不死,无论是闪避还是游走,都全得靠自身玄力的支撑。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力竭败北!

宫离守此时已经是在大口喘着粗气了,白玉杰像一头牛一样的坚韧,无论打多久都没事,可自己不行,对方只需要牟足劲攻击即可,可他却要不断的游走翻飞,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随着体力的下降以及玄力的流失,此刻的他已经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完全的闪避开白玉杰的攻击了,情况不对的时候也必须用剑抵挡。

一时之间两剑相撞的清脆声响不断回荡在四周。

纤雨剑法跟赤焰剑法正式碰撞在了一起!

宫离守越打越心惊,对方的力量丝毫未减,自己握剑的虎口早已流出了鲜血,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剑法诡异,每次对剑的时候仿佛都在蚕食着自己的佩剑。

现如今自己的佩剑已经是伤痕累累,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相反自己所使用的赤焰剑法,每一招每一式白玉杰都清楚的很,情况对自己太不利了,斜眼瞄了一眼身后,看其他人仍然是没有想上前帮忙的意思,知道自己刚才的戏是白演了,现如今必须用杀招了,在这么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使出全部的玄力与白玉杰硬对了一剑,借着反作用力趁势一步跳远,竟是把剑插在地上,面色平静的看着对方。

一面等着白玉杰攻杀过来,一面在犹豫要不要服用怀中的丹药,宫离南可是给了他不少灵丹妙药的,自己如今体力不支,正是用丹药弥补的好时机。

可白玉杰却不给他丝毫吃药的机会,已然双手高举长剑冲杀了过来。

白玉杰这边越打越爽,豪气冲天,不过却也始终伤不到宫离守,只能不断的消耗对方的体力,就这么你来我往上下翻飞的打了半天。

慢慢的发觉宫离守的体力好像已经不支了,无法像之前那样彻底躲开自己的攻击,而是被迫的与自己对上几剑。

纤雨剑法施展开来,每次两剑相撞时,高压的水流就会不断的切割着对方的佩剑,也得亏宫离守的武器不是什么破铜烂铁,否则早就已经被他砍断了。

感受着死神正在缓缓的降临到对方的头上,白玉杰裂开了大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嗜血好战的性格如今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他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将敌人蹂躏在脚下。

不知不觉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此刻双眼中早就已经是一片血红!

瞳术吗?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知道如今的情况代表着什么,每当瞳术发威的时候,就代表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

果不其然,宫离守在与自己硬对了一剑后,闪身一旁,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自己,似是在思考什么,而自己不可能给他丝毫的机会。

双手高举长剑,剑身上的水流高速的旋转着,快步的冲了过去,双膝用力,高高跃起,而对面的宫离守却动都不动,竟不闪躲。

而是把佩剑从地上抽了出来,也像自己一样握住,企图来个突刺!

“呵呵”

这是看情况不秒,知道再跟自己耗下去也绝无胜算,所以打算拼命了?

不过满眼的血红色正告诫着自己,对方的这一反常举动绝对不一般,很有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不出所料,正当白玉杰从空中落下,准备力劈华山的时候,面前的宫离守却微微一笑,眼神一动。

不对!

身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破空声,察觉到了危险,可自己如今身在空中,没有了调整的空间!稳住心神,视死如归,顾不上后面的变故了。

一剑向下劈去,而宫离守也双手握剑全力的向上一刺,两剑相对,一声脆响对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佩剑彻底断裂了开来。

可宫离守也趁这一空当侧身躲开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耳边突然听到了围观人的惊呼声,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了一阵激荡,闷哼一声,喉头一咸,竟是直接喷出了一口血来。

感受着打在身后的手掌,有一种诡异的玄力突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正在不断的摧残着自己的经脉,这绝不是赤焰掌,而是一种自己从没见到过的玄法。

“是谁?”

艰难的转过头去,待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时,却不禁瞪大了双眼,偷袭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自己交手的宫离守。

另一个宫离守!

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猛咬舌尖,玄力疯狂的向眼睛上运转,随着眼睛上传来的一阵剧痛,时光逆转,白玉杰回到了几个呼吸之前!

瞳术再现!

显然刚才的那一招分身是宫离守的压箱绝技,而自己也不得不用上深藏在眼睛里的秘密,这是他第一次靠着自己施展出了眼睛上的瞳术。

感受着双眼上传来的剧痛感,以及那顺着眼角流下的两行血泪,他知道,强行发动这样的瞳术代价太大,不是短时间能够重复使用的!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瞳术,这是在他有了修为后,用玄力一点一点所摸索出来的,如今第一次的被自己施展了出来,而这陪伴着自己穿越过来的眼睛,将带给他迫切需要的胜利!

时光倒转,回到过去!

此时的白玉杰已经高高跃起,企图给身下的宫离守来一个力劈华山,对方却不躲不闪,从地上拔出了佩剑,双手握紧,意图拼死反击。

可现在的白玉杰已经知道了宫离守的绝招,虽然不知道那是他的玄法,还是他的天赋,总之,马上就会有一个他的分身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急忙改劈为挡,剑身上的水流也一并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像切割机一样的高速旋转,而是像一面镜子一样,不规则的覆盖在纤雨剑的剑身上。

白玉杰双手紧握剑柄,越过脑袋,竟是把剑围着自己的身子抡了一个大圈!

身后宫离守分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愕,他断然没有想到过对方居然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急忙收回打出的手掌,停在原地。

而此刻的白玉杰也已经冲到了身前的他面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手握紧佩剑向前突次,却不料白玉杰的剑刚好转了一圈抡了回来!

第九十七章 龙争虎斗(四)

全力突刺下的剑尖竟然正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白玉杰轮转一圈回来的剑上。

“不可能!”

宫离守双目欲裂,心脏猛跳,自己这从来都不曾失手过的杀招居然被对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化解了,白玉杰又是怎么察觉到身后的攻击?

分身,这是他的灵根天赋,几乎从不被外界所知晓,更是他重要的底牌之一,所谓的分身,不是说就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他,多出来的那个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不过他的这个天赋精妙的地方就在于,他自身的实体可以随意的在幻影之间切换,虽然现如今就只能分出来一个幻影,但是也已经更用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自己的真身以看似搏命的突刺一击吸引住白玉杰的注意力,然后在把实体切换到后面自己分身出来的幻影上,用掌法攻击其身后露出的要害处。

可如今这势在必得的一招却被白玉杰给察觉了,如何不让他惊骇。

这不可能!不管手中的佩剑如何,急忙又切换到身后的分身上去,企图继续移形换影,他不信白玉杰能察觉到自己分身的奥妙,只当是刚才对方反应够快,下意识的挡住攻击罢了,如今故技重施,身前的幻影因为惯性的原因,长剑势必会顺势突刺下去。

对方不可能不挡,注意力全被身前的幻影所吸引,自己就可以在身后从容攻击,他不相信白玉杰这次还能侥幸躲过去!

此刻的宫离守显然因为必杀技的失手而影响了心神,失去了判断力,只是想一味的挽救自己的错误,浑然没有察觉到细节上的变化。

身前的他,佩剑借着惯性顺势刺在了纤雨剑的剑身上,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被那高速旋转的水流所蚕食,因为现在的纤雨剑剑身上,水流的模样已经不是高速旋转着的了。

而是在之前白玉杰使用瞳术后,就转换成了一面像镜子一般的存在,此刻宫离守的佩剑刺在了这面由水而成的“镜面”上。

镜子里面的水流让剑尖产生了位移,就像光的折射一样,它也被水流所侵蚀,略微的改变了方向,没有刺到纤雨剑的剑身上。

而白玉杰则早就已经料到了一切,这是他研究纤雨剑后举一反三得到成果,正如常言所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既能像高压切割机那样产生巨大的切割力,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汇聚成一面镜子,偏转敌人的攻击。

就像李小龙所说的一样,水能承载万物,万物也同样可以承载它,当水进入到一个杯子的时候,那此刻的水就是杯子的样子,当水进入到一个桶子的时候,那此刻的水就是桶子的模样。

变化万千,包容万千,能伸能缩,能软能硬!

既可旋转起来切割敌人,又可连绵不绝抵挡攻击,这正是纤雨剑法的真正奥妙所在!

残忍的笑容更加耀眼,一个闪身,躲开了身后宫离守那充满着黑气的一掌,而身前的佩剑则顺势穿了过来,径直的刺到了他的肩膀上,深深的穿了过去。

宫离守竟然弄巧成拙的被自己的佩剑所伤!

身前的幻影瞬间消散,看着肩膀上那插着的佩剑,宫离守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的他内心的震动无以复加。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必杀绝招,居然被对方给看穿了,不仅如此白玉杰居然还趁着自己移形换影的间隙,成功的施展了一招借刀杀人,竟然让他自己刺伤了自己!

丝毫不顾及肩膀上的疼痛,宫离守一把将佩剑拔了出来,由于过于愤怒的缘故,拔剑的时候手都没有握在剑柄上,而是直接紧紧的握在了剑身上。

不管从手上,肩膀上流下的鲜血,这点疼痛比起内心的伤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宫离守忍受不了计策的失败,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被对方看穿了一般,抬头看了眼站在远处正咧嘴大笑的白玉杰,那双血红色的双眸里竟然流露出了两行血泪!

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吗?

此刻白玉杰所展露出来的神情是他所接受不了的,计策上的失利要比丢掉性命更加痛苦!

理智已然丧失,愤怒的情绪充斥着内心,浑身上下瞬间布满了浓郁的黑气,黑色的气体犹如实质,渐渐变成了围绕在周身的黑雾。

后面的其他赤焰派弟子们看见后都不禁惊呼,刚才白玉杰跟宫离守两人那一系列的斗智斗勇他们都看不明白,只看见白玉杰高高跳起后,竟然出现了两个宫离守!

随后只觉两眼一花,不知怎地,前面的宫离守竟然刺伤了后面的宫离守,让围观的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可现在看见宫离守那浑身遍布的黑雾,却一个个大张着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赤焰派的玄法了,包括白玉杰佩剑上的蓝色光芒,两人的战斗早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看着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宫离守,白玉杰知道这应该是他的最后一招了,因为瞳术的原因,刚才自己成功化解了他那势在必得的分身一击,不仅如此,更是如耍猴一般,让他自作自受!

白玉杰可没有想到要来一招借刀杀人,他的根本目的还是想抵挡住长剑的攻击,毕竟宫离守是用双手全力突刺,刺击的攻击面只有一个点,速度又过快。

他怕自己轮转过来的剑身挡不住对方,所以才想起来用纤雨剑法变化成一面水镜子来扩大防守面积,没想到阴差阳错下竟然取得了如此好的效果。

自己虽然因为宫离守时不时的抽冷子一剑而破开了数道伤口,如今已然是浑身是血,不过那更多的是自己的汗液罢了。

白玉杰感觉身体状况良好,适当的受伤更是激发出了心中的血性,两者相加成功触发了自己的瞳术,不是如此的话,刚才就会像一开始看的那样,自己劈断宫离守的佩剑,却被身后的他一掌夺命。

不得不说,这种厮杀的感觉真好!

不自觉的裂开了大嘴,也像燕正阳那般的笑着,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比起没日没夜的思考着无数可能发展的情况,这种直接干脆的生死厮杀则更符合他的需求。

嗜杀的种子,已经悄然埋进了心里。

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鲜血显得格外的猩红,如小山般强壮的身躯,配合他那露出的洁白大牙,让远处围观着的人们都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此刻的白玉杰在他们的心中,就仿佛一个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样,正残忍的大笑着,蹂躏着他的敌人。

心下舒爽,刚才的情况很是凶险,自己终究也是个人,也需要平复下心情恢复下体力,看着对面的宫离守已经酝酿完毕,知道这应该是最后的一击了。

白玉杰闭上了大嘴,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冲杀过去,耳朵却好似突然听到了什么异响,那是一种与周围不同频率的奇特响动。

忙四下观察了起来,可宫离守却不给他这个时间,已经全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长啸一声,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烈日下,两道浑身是血的人影,疯狂的冲向彼此!就像两人刚见面时互相对掌一样,此刻也都不躲不闪硬拼了起来,因为谁都知道,这将是他俩的最后一击!

踏踏踏!

冲到近前,宫离守长剑向前一伸,全身的黑气疯狂的汇聚到剑身上,竟然让平凡的佩剑浮现出了一层乌黑铮亮的黑芒!

黑芒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不断的侵蚀着手中的长剑,让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剑身彻底的碎裂开来,可诡异的是长剑明明已经碎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散落下来。

那抹黑芒就像一层衣服似的,紧紧的包裹着碎掉的剑身,维持着前冲的模样!

而白玉杰这边,也已经有了变化!

只见他不在像平常那样双手握着剑柄,而是改换成左手反握,剑身向下,运转起纤雨剑法,剑身前方又汇聚出了一面由水而成的镜子。

竟然是把纤雨剑竖立在了身前,右手下意识的握紧,胸前的印记慢慢消失,锋利的无色小刀已然在手!

眼睛上,血红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跃动着,寻觅着!

此刻远处围观着的那些赤焰派弟子们,无不骇然的盯着前方,纷纷不断的吞咽着口中的唾液,可即使如此也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紧张太激烈了,他们这样的边缘小人物,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更是惊讶于两个炼气期修为的人,居然能打出这般空前绝后的效果。

此刻都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这么怔怔的呆立在原地,什么掌门的不杀令,什么大长老的孙子,此刻都顾不上了!只希望亲眼见证眼前的战斗!

就在白玉杰跟宫离守两人即将冲杀到一起的时候,周围却突然卷起狂风,一阵风沙被激荡而起,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咚咚的两声。

看不清来人是怎么出招的,白玉杰跟宫离守就被一前一后的击飞了出去,还没等两人从空中跌落在地上呢,就发觉一个炸雷声竟是先发后到。

“够了!”

丰经武及时的赶到战场,化解了危机!

第九十八章 战斗的背后

此刻的丰经武面色冷峻,怒目而视,显然愤怒无比,对现在的情况很不满意,不到一刻钟前,他被门派一名叫朱二狗的弟子叫到了马厩中去。

说是马匹又出现了异常,因为朱二狗之前竟然被马所伤,断掉了胳膊,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前一直就觉得孤岛上的地震有些异常,此刻正是看看能不能从发狂的马匹身上寻找到线索。

可等他到了马厩后,却发现所有的马匹竟然都发狂了,全都不安的走动着,嘶吼着,便只能亲自出手,挨个安抚马匹,让它们冷静下来。

至于这一切,自然就是朱二狗所为,先前白玉杰吩咐过他,让他想方设法的拖住丰经武,他就借用了先前马匹发狂这一事件。

只不过现在并没有地震,那些马匹之所以全部都会发狂,是因为他喂给了它们一种特殊的饲料,就好像人类做料理时放的辣椒一样。

平时在饲料中少放一些,可以让马匹体内的气血更加旺盛,如今他故意加大了计量,那些马匹自然会承受不住,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村子外的白玉杰跟宫离守正打的热火朝天呢。

“希望大师兄能获胜吧。”

这是朱二狗最单纯最朴实的想法,他实力低微帮不上什么忙,就也只能牵制一下丰经武,此刻不知道远处的战斗进行的如何,只能不住的为白玉杰祈祷。

至于为什么后来丰经武还是及时赶到了,这自然是尹三的功劳,之前他跌跌撞撞屁滚尿流的摔进了茅草屋内,宫离守就提醒过他,让他别忘了自己说的话。

所谓不能忘了的事情,就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宫离守料定了老乌的刺杀不一定会奏效,如果失败则必然会激起白玉杰的强势反弹。

到时候避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虽说他对自己有信心,可当初被白玉杰咬下耳朵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以防万一,他交代给尹三,如果之后的战斗中,局势不利于他的话,尹三就必须赶快去向丰经武报告,以求增援。

不得不说,白玉杰跟宫离守两人当真算的上棋逢对手了,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起,判断出了丰经武这个关键的人物才是左右局势的所在。

白玉杰有信心战胜宫离守,所以才安排朱二狗调虎离山支开丰经武,而宫离守则担心自己不是白玉杰的对手,所以才安排尹三如果见势不妙就急忙去呼唤丰经武。

早在两人对掌之后,尹三就已经悄悄摸摸的从茅屋的后门溜了出去,一是见双方对掌宫离守落了下风,二是他怕了,先前村中舌战时白玉杰那毫无征兆的突然一剑,彻底把他的胆子给吓破了,当时的他仿佛都已经看到了死神从自己的身旁擦肩而过。

如果宫离守战败,他的下场可想而知,白玉杰连宫离守都敢杀,还会在乎他这么一只小蚂蚁吗?所以他才不管宫离守是不是演戏能不能打赢呢,早就跑了出来寻找丰经武,只想借此平息事端保住性命。

他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两人相安无事,那么过一段时间宗门派遣的直系长老就会赶到,到时候无论是白玉杰也好还是宫离守也罢,都得回到阴江城去。

宫离守答应过自己会一并带他回去,这点相信对方不会食言,等到了宗门,他自有办法摆脱对方的制约。

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回了村子,途中还得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也不清楚地下这帮人对白玉杰的态度,万一倒向了另一边,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心翼翼的赶到了长老房内,却没有发现丰经武的所在,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四处寻找,甚至还去了地下洞口,询问了洞口的守卫,才知道对方并没有进到地下。

那能去哪儿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却在长老房的门前发现了一根稻草,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冲向了马厩,果不其然丰经武就在这里,此时正满脸焦急的安抚着马匹。

看见了在门口扶着胳膊的朱二狗,尹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朱二狗当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也没出手阻拦,先前白玉杰跟他交代过,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贸然跟对方起冲突。

就这样,尹三进到了马厩里,急忙把茅屋那边发生的情况通报给了丰经武,对方听后脸色大变,还没等自己把话说完,就嗖的一声,没了身影。

想到自己完成了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刚要离去,就又看到了门口的朱二狗,当即脸色微变,眼神闪烁。

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背后的剑柄,而朱二狗也同样如此,茅屋那边正热火朝天的打着,此刻马厩里也同样是剑拔弩张。

此前宫离守断定朱二狗是白玉杰的同伙他还不信,不过从现在对方调动丰经武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宫离守的判断没错。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他在犹豫,考虑要不要动手,如果自己趁现在干掉了朱二狗,说不定宫离守还会奖励他不少灵晶。

而此时的朱二狗心下也很是忐忑,从天赋中他早就看出了尹三想要杀了自己的心思,不禁感到有些紧张,自从加入到赤焰派后,他就很少与人争斗过了。

不过脸上还是强装着平静的样子,这点白玉杰早就提醒过他好几回了,告诉他遇事要冷静,不能想什么都显露在脸上。

手也不知不觉的摸向了怀中的玉佩。

“哼!”

尹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只是冷哼一声后,就大步离开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无法干掉朱二狗,更多的则是担心宫离守那边。

如果丰经武及时赶到,双方谁都没死的话,自己这边却杀了朱二狗,到时候白玉杰动不了宫离守,想杀他却是易如反掌的。

想来想去,他也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啊。

回到茅屋这边。

丰经武及时赶到战场,两脚就把白玉杰跟宫离守各自踢飞了出去。

白玉杰人倒飞在空中,纤雨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飞到了一边,另一只手上的无色小刀也因为离手太远而回到了胸口。

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疼痛,心下骇然,这就是筑基期后期修士的一击吗?对方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脚,就把自己的绝杀一击给化解掉了?

不仅如此,丰经武还必须得成功抵挡住另一面宫离守的黑芒剑攻击,这是何等的实力?

第一次,白玉杰对筑基期的修士有了清晰的认识,同时心下也很神往,人们都说只有当你的修为达到了筑基期,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九星界中修士的门槛。

如今在见到丰经武所展现出的实力后,第一次对这波澜壮阔的世界产生了一丝期待。

从空中跌落在地,顺势滚了两圈,卸掉了剩余的力量,勉强单膝跪地,支撑着不倒下去,可即使如此,还是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来。

即使丰经武已经刻意收力了,但筑基期修士的正中一击也不是一个炼气期的小豆丁可以承受的。

伸手抹了一把嘴角,又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刚才因为施展瞳术而流出的两行血泪也随着挥洒的汗水而稀释掉了。

整的现在自己满脸都是血,根本看不清。

而此时,对面的宫离守才跌落在地,跟自己挣扎着还能趁势翻滚两圈不同,他整个人都仿佛散了架子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毫无反应的滚到了远处。

可就在此时白玉杰突然瞳孔一缩,他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宫离守刚刚落在地上的一瞬间,用手锤了一下地面?

这个举动极其不自然,明显是对方刻意而为的。

对了!

刚刚的那种异响呢?就是宫离守向自己冲过来之前耳朵听到的那种异响,现在仔细听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声音已经消失了。

伴随着宫离守刚才那不自然的敲击地面,白玉杰眼神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至于现在的宫离守?他到是没吐血,只是直接就晕了过去,他跟白玉杰不同,白玉杰虽然看似浑身是血不过那大多都是身上的小口子流出的血液配合着汗液达成的效果,之前因为单手反握纤雨剑的原因,成功抗住了丰经武那一腿的大部分力量。

而他不行,肩膀上本就被刺穿了,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腿踢飞了出去,能在失去意识前敲击一下地面已经是不容易了。

至于他那把遍布黑芒的佩剑,也随着本人被击飞而随风飘散了,点点的黑色星芒挥洒到了天空中,显得格外耀眼。

而此时的丰经武显然气的不行,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如果他在晚来一会的话,那其中一个必定已经死了。

到那个时候,无论谁死他都担待不起,明明先前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俩了,可现如今还是不听命令的对决在了一起,真当他这个长老是个摆设吗?

所以刚才他才故意使了些力量,踢伤了双方,否则凭他的实力,只需要把两人分开就足够了,他是想借此机会让两人都丧失战斗能力。

他已经想好了,这两人继续在孤岛上呆着早晚得出事,现在岛上摸不清的情况就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在为这两人操心了。

打算一会就把白玉杰关到地下去,宫离守也关到茅屋内,就这样囚禁起两人,一直到宗门派遣的直系长老到来。

第九十九章 内心的挣扎

看着眼前的情况,白玉杰的脑海中正在飞速思考着现在的局面,他十分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此时杀不了宫离守,相信自己就再难有机会了。

从丰经武那不悦的神情中就可以判断出,他是真的动怒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就这么放弃了,那就等同于是直接放弃了a计划,c计划又迟迟没有消息,b计划是非常冒险的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那么做。

此时原本围观着的弟子们,也都已经围聚在了丰经武的身边,向他汇报着一天以来的情况,包括从白玉杰在地下屠戮囚犯的暴行,再到他冷血嗜杀的与宫离守战斗,全部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上去。

不得不说宫离守先前的那一番耍猴戏并不是没有一丝效果的。

至于说他残暴屠杀囚犯,这点白玉杰也不打算解释,解释了也没用,有三分之一的弟子被宫离守所收买了,没人会向着自己说话。

而老乌刺杀自己的时候是在牢房内,没人看见具体情况,他们只是看见了自己拖行还在喷血的老乌,所以说自己虐杀囚犯,也无可厚非。

反正只要宫离守不死,他们早晚都会站到他那边去。

挣扎着站了起来,装出一副步履蹒跚的样子,缓慢的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纤雨剑,收剑入鞘,而丰经武此时正在听闻弟子们七嘴八舌的汇报。

白玉杰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竟然突然发力全速奔跑了起来,手中握紧无色小刀,向倒在对面昏迷不醒的宫离守冲去。

他下定了决心,绝不放过这个机会,现在对方毫无知觉,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丰经武看似在聆听弟子们的汇报,实则注意力一点也没从白玉杰的身上移开。

本来见他收回佩剑,还以为要就此离去呢,可谁知他竟然还不肯放弃,居然想骗过自己,来个突然发难。

“唉”

心下叹息一声,丰经武知道白玉杰为何要这样做,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宫离南的孙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一把扒拉开围挡在自己身前的弟子。

运起玄力,急忙赶去救援,他的实力要比白玉杰高上太多,哪怕是叹息了一声后才有所动作,依然早早的就冲到了宫离守的旁边。

看着正满眼不解的盯着自己的白玉杰,无奈一腿过去,将对方再次踢飞了出去。

呼唤来弟子,让他们把仍倒在地上的宫离守抬到茅屋内进行救治,并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两颗药丸,交给了门下弟子,让他们帮着宫离守服用。

等宫离守被抬走后,他才一步步的走到了不远处仰面躺着的白玉杰身旁,看向了地上的人,却发现此时白玉杰正一脸惨笑的看着自己,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中充满了不解与失望。

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一甩,同样的两颗丹药就射入了白玉杰的口中,他本就伤的不轻,刚才的一脚又是伤上加伤,如今的情况也不比宫离守好到哪儿去,强撑着一口气不昏过去就是为了交代最后的一点事情,如今借着药力眼皮子都已经快睁不开了。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白玉杰挣扎着开口轻唤了一声“朱二狗”,随后努力看了自己一眼,见自己向他点了点头,才放下了心,昏睡过去。

此刻的丰经武看着已经昏了过去的白玉杰,心下无比悲凉,他知道刚才白玉杰为什么又要突然暴起,与其说是要想继续干掉宫离守,不如说刚才的举动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做出抉择。

先前,白玉杰已经跟他摊过牌了,他知道这两人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而白玉杰有着免死金牌,自己肯定不敢动他。

不过宫离守却不同,自己不希望他出事,更多的是碍于二哥宫离南的情面,怕他出了事自己不好交代。

可丰经武下不了决心,优柔寡断的性格使他无法站队,终究也就是个市井出来的小混混,思维方式其实不比尹三高出多少。

他只是寄希望于这两人之间可以忍耐一时,等宗门那边派遣的人到位了之后,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可情况依然没有向好的方面发展,白玉杰再次跟宫离守厮杀了起来,而且这次明显能看出都是下了死手的,如果自己晚来一步,可能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凭心而论,他丰经武是想站到白玉杰这边的,他拿白玉杰当自己的亲传弟子来看,要知道,在九星界的门派规矩中,只有当一个人的修为达到了金丹期,才能有接收亲传弟子的资格。

而他始终停留在筑基期后期的修为上,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弟子,这个白玉杰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一样。

把一个天赋极佳却又如同一张白纸般什么都不懂的人交给了他,通过自己的悉心教导,白玉杰的修为是一日千里的进步着。

这样的成就感充盈在他的内心。

虽说白玉杰明面上是东方修诚的徒弟,可他也早就已经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弟子,那份朝夕相处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他相信白玉杰的感受也同样如此,虽说这小子从不说话,但是从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内心里已然把自己当成了师傅。

刚才白玉杰故意在自己被人群围着的时候突然发难,其实就是在看自己的选择,他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用来应付宫离南。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救援,或是装出一副想救援却被其他门下弟子所干扰了样子,即使白玉杰成功杀了宫离守,自己也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可以应付上面,而这在场的十多名弟子就是自己最好的证人。

可丰经武还是怕了,他无法想象如果宫离守真的死了,自己到时该怎样面对宫离南,所以那一瞬间,他叹息了一声还是出手了。

救下了宫离守,看着躺在地上咧嘴惨笑的白玉杰,他明白,在自己出手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失去了白玉杰这个好徒弟。

至于白玉杰最后的那声朱二狗,他自是明白也不意外,明白的是从之前朱二狗把他叫到马厩,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支开自己,就可以看出朱二狗是白玉杰的朋友。

如今白玉杰明白接下来很可能会再次失去人身自由,担心宫离守安排其他人对付自己的朋友,所以才强撑着不昏过去,而是祈求他,希望他能照顾朱二狗一二。

这是自然,无论白玉杰托付还是不托付,他丰经武自是不会让麾下的弟子受到伤害,尤其是来自同门之间的残害。

所谓的不意外,是在于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白玉杰会说话的事情,两人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耳濡目染,而且白玉杰有说梦话的习惯,所以他早就看穿了一切。

如今看到了他竟然为了朋友而不顾自己的秘密暴露,丰经武不由得也有些感动,佩服其浩然的心性,后悔刚才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再次叹息了一声,经此一事,丰经武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也不用其他弟子帮忙,亲自背起了地上的白玉杰,不顾他的鲜血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在刺眼的阳光下,一位白发老人正背着一个年轻人,亦步亦趋的走着,看那和睦又遗憾的神情,就好似要送自己的孩子去前线打仗一样不舍。

背着他一路走到了地下,将他安置到了起初被兜帽男安置的第一层密室内,亲自挥手下了禁制。

等他走出了地下,回到了地面上的时候,却发现明媚的晴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布的乌云,脚底下也再次传来了震动。

“又地震了吗?”

丰经武喃喃的自语到,回到了村子里,去马厩叫来了朱二狗,让他这段时间先跟自己睡在一个屋内,正好白玉杰的那张床空了出来。

第二天。

白玉杰率先苏醒了过来,他要比宫离守伤的轻一些,而且宫离守主要是心神上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看着周围那熟悉的景象,他呆立了片刻,意识到了自己居然又被囚禁了起来,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心下也是一片凄凉。

没能成功杀死宫离守就已经够他烦闷的了,可后来他试探丰经武的时候,对方所做的选择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a计划在地面上战胜宫离守,如今已经确定失败了,不是他没打过宫离守,而是情势已经让自己输掉了争斗。

c计划是等宗门派遣的人赶到,可现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别说见到一个人影了,就连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想必阴江城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不得不暂时放下这边的事情。

b计划是风险最大的,也是之前白玉杰一直不想启用的,那就是协助凌羽跟燕正阳他们,鼓动整个地下监狱全体暴动越狱。

而他自己也要舍弃赤焰派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跟那些囚犯们一样,为了自由奋斗下去。

九星历三十二年。

地球青年白玉杰正式穿越到异界整四十天。

也正是在这一天,他决定开启b计划,全员暴动。

一场震惊后世的孤岛大灾变,即将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猜拳

就像苏联将士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一样,此刻孤岛地牢中的囚犯们同样需要一个名为希望的种子。

白玉杰正在拼命的回想着,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电影里讲的是,苏军捧红了一名狙击手,创造出了明星效应,借此成功的挽回了军队的士气。

让他们看到了,德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同样的情况,换到现在却并不适用。

英雄吗?自己上哪儿去给这些囚犯们整个英雄去呢?

最终在三人的商讨下,纷纷有了对策。

关于食物的问题,凌羽并不打算隐瞒,这一问题也无法避讳,所以干脆直面恐惧,他准备了一种名为“猜拳”的食物配给方式,来应对食物短缺的问题。

所谓“猜拳”,是一种极为残酷的生存方式,既当食物不足以支撑其小组全体人员的时候,与其让大家都吃不饱最终饿死在逃亡的路上。

不如全力供给其中的少数人,来保证他们充足的体能,这样虽然不能所有人都活下去,但至少能保全少数人。

至于供给哪几个人,就全都靠猜拳来决定,剪刀石头布,按比例来分,赢的人就可以得到足够的食物,输的人就得饿着。

约法三章,谁也怨不得谁。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就好比如果在逃亡的途中,其中一个小组抓捕到了一只老鼠,那么与其平分给大家,让所有人都只能吃上一点,不如把整只老鼠都交给其中一个赢了猜拳的人,这样至少可以保全其中一人的性命。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真要到了那种情况下,输了猜拳的人又如何能甘心呢?这可不是地球上,在九星界中打打杀杀出手抢夺他人宝物乃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到了那步境地,就哪怕是一只死耗子,也有人愿意为其拼上性命。

即使如此,凌羽仍然要坚决的采取这个办法,猜拳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方式,更多的是把优胜劣汰的这种逃生模式传递给其他人。

让他们明白,即使在食物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依然有少数人可以成功的活下去,至于到时候谁能得到全额的食物供给,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是按约定好的猜拳来定输赢?还是干脆拼命抢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方式?反正每个逃亡小组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朋友,你们自己定去吧。

总之,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是一个黑暗中的点点微光,虽说残酷,但现如今的情况也是众人不得不接受的。

食物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好在白玉杰优先提供给了他们这个小组需要的食物,加上贾爱财神奇的藏匿东西的能力,在吃的问题上,他们这个小组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看守增加的问题,这个是没办法主观上改变的,白玉杰如今也算半个阶下囚,虽说其他看守都惧怕于他,但那也不代表着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人出不去,自然也就没办法减少地牢中的看守,而地震的频率和强度却在稳步的提升中,丰经武显然也没有丝毫减弱地牢看守的意思。

所以在几人商量后,最终决定,在看守这一问题上,干脆就对所有人撒谎,反正其他人也都无法从牢房中出来,并不清楚外面的真实情况。

只要凌羽他们那几个能自由出入禁制的人统一口径,等到时候已经起事了,囚犯们都从各自的牢房中冲出来开始暴动后,即使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也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食物和看守,这两个问题,与其说是问题,不如说是考验囚犯们各自的心理素质,食物再多,也终究不可能全都带走,早晚都会面临短缺的问题,而看守无论增加与否,想要冲出去都终将是要面对的。

现在大部分的赤焰派弟子都下到了地牢中成了看守,这其实并不一定就是件坏事,等到时候一起事,整个地牢中就会陷入混乱的局面。

到时候地下的人越多,就代表着能守在最后一道防线的人就越少,与其让他们摆开阵势各就各位的守在洞口,不如像现在这样都下到地牢中,趁着混乱让他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各自为战。

最关键的问题落在了白玉杰的身上,那就是如何唤起囚犯们的求生意志,给予他们希望,在这点上,凌羽跟燕正阳都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反对。

凌羽是怕起了反效果,不仅无法拉拢其他人,到时候有拖后腿的就更麻烦了,看的出,他对自己能逃出去很有信心,势必藏着什么底牌,只需要适量的囚犯给他打掩护分散看守的注意力就行了。

而燕正阳之前主动把逃生的位置让给了白玉杰时,就强调说仙人自有妙计,如今看他那看似粗犷实则狡黠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有着自己的办法。

可白玉杰并不同意他两人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凌羽跟燕正阳所设想的情况以及他们各自的逃生方案,全都是在现如今几人预想中的情况下所拟定的。

但是万一到时候岛上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如果只有不到二百人的越狱队伍,到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这点人断然汇聚不成什么像样的力量,也不足以混乱局势。

所以他才坚决的要求尽可能多的带上所有囚犯。

至少,也希望能给他个机会试试,见他态度坚决,凌羽跟燕正阳也就不在阻拦,他俩也明白,人越多越好,只不过都不看好白玉杰罢了。

三人又确认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之后凌羽就率先离开了,给白玉杰几天的时间,一是越狱的事情还需要他亲自出面协调准备。

二是也好看看白玉杰能不能拉拢到其他人,反正不管到时候结果如何,越狱计划都必须实施。

白玉杰怀揣着燕正阳一路走回了第一层,期间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急忙向燕正阳询问。

刚才几人交谈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给予囚犯们希望,调动起他们的情绪,当初苏联创造了一系列的战斗英雄,借此挽救了军队的士气。

可他这里却没有什么英雄,不过白玉杰却想起来了一个人。

那就是他刚到九星界时,在空地上见到的那个滚落而来的头颅!那个被宫离守一剑斩首了的囚犯,他听说那个囚犯就是因为私自越狱失败才被处以极刑的。

这人不正好可以当作一个英雄吗?

心念至此,急忙询问燕正阳那人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却很意外,那人名叫周太平,与燕正阳他们不同,起先根本就不是囚犯。

据周太平自己说,他本就是这里的人。白玉杰听后一楞“本地人?”,“对”石头模样的燕正阳确认到。

没想到这个孤岛上居然还会有原住民?与燕正阳一番交谈后,他才弄清楚了这个周太平的情况,心下不由得大感意外,居然这么巧合?

这个周太平本是孤岛本地人,而现在地面上赤焰派所驻扎的村子,原本就是周太平所住的地方,而他也是后来才成为囚犯的。

至于是什么原因,燕正阳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成为囚犯后就一直想要逃跑,不过他自身没有修为,出奇的是个千古难遇的绝世废柴,后来还是燕正阳看他可怜,才给了他一块石头,本意是想让他以后跟着一起越狱,可没想到这个周太平当天晚上就尝试着私自逃离。

结果也可想而知,很快就被发现了,后面的事情白玉杰也清楚,越狱的囚犯下场就是一个字死,所以也就有了后来被周通跟宫离守带到村子外面斩首的事情。

白玉杰细细分析一番,这个周太平的事迹,别说是英雄了,说他是脑残都不为过,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将他塑造成一个英雄形象。

不管怎么说周太平归根结底是个普通人,连这样的废物都敢尝试着求生,其他那些还有着些许修为在身的修士,居然不敢逃跑?未免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激将法,好不好用不知道,不过让白玉杰在意的是,这个周太平居然跟周通同为一个姓氏,恰巧都姓周。

这未免太巧合了点吧?先前他就怀疑周通加入到赤焰派又申请来到这孤岛上可能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又遇到这么巧合的事情,心思不禁活跃了起来。

不过现在要紧的是唤醒囚犯们心中的希望才对,与燕正阳分别后,他就整理了一下思绪,研究了一会措辞,最后走到了第一层中最大的一个牢房中。

画面转到宫离守这边,他先前因为丰经武的一击而昏迷了过去,在失去意识前,勉强敲击地面发出了信号,才没有暴露自己最终的杀手锏。

好在丰经武赐予的那两颗药丸够给力,他很快就从黑暗中再次苏醒了过来,不过意识是苏醒了,肩膀上的伤口却还没有痊愈。

如今连抬胳膊都很费劲,更别说是起床下地了,更何况丰经武也已经下了禁令,不让他走出茅屋,虽说尹三还可以自由的进出来看望他。

不过把手门口的人却已经换成了其他弟子,丰经武下了死命令,只要他出现在外面,不管因为什么,守在门口的这两人都得背锅,难逃一死。

所以即使他想用灵晶收买,也依然换取不到自由。

躺在床上,回想着此前的战斗,宫离守面露狰狞,内心十分愤恨,他想不明白这个白玉杰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是的废柴,居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隐隐超过了自己。

如今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的反复念叨着白玉杰的名字,仿佛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忽然,宫离守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三封信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几乎可以保证白玉杰必死无疑,而这个点子他并不是第一个想到的,最先想到的是他的爷爷宫离南。

爷孙俩想到了一块去,只不过宫离南老奸巨猾,在看到白玉杰的绝世天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计策,而宫离守毕竟是没有看到当时测试的场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

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盘腿修炼了起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如今他已经深陷茅屋,断然出不去了,而且硬碰硬的情况下他也未必会是白玉杰的对手,在这点上虽说他很不愿意承认,不过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两人先前的战斗中,白玉杰看似浑身是血,但其实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从尹三那里得到的情报也可以证实,在最后丰经武的攻击下,白玉杰仍能保持清醒,甚至还想再次出手击杀自己。

而他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先是在两人的交锋中被耍猴戏一般的伤到了肩膀,后来更是被丰经武一腿就踢晕了过去。

此时回想起来,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哪怕最后丰经武不赶过来阻拦,两人之间活下来的也未必是他。

就如同他最后敲击地面一样,白玉杰最后时刻改换了纤雨剑的握姿,另外其眼睛上浮现的那抹血红色的妖艳光芒,都在告诫着他,对方同自己一样,还有着足够的底牌。

这个白玉杰太危险了,无论是天赋还是心计,都将是他日后统治赤焰派的最大障碍。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对付他,宫离守先前躺在床上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继续安排其他人去刺杀吗?

这招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连他都不是白玉杰的对手,更别说是别人了,丰经武他又指使不动,继续刺杀下去也只是会招来对方的反弹罢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呢?继续用灵晶收买人心?可问题是他被关了禁闭,人出不去,指望着那些乌合之众能在外面给他尽心尽力?这很明显不现实。

他要是能在外面监督,临场指挥还行,否则光靠其他人成不了事。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爷爷之前没有杀了白玉杰,联想到东方修诚的第一封信。

会不会是爷爷当时遇到了什么变故,不得不放过贼人?

而白玉杰原本是个白丁,大字不认识一个的废物,突然之间两天之内连续突破三次,更是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已经具备了超过自己十多年来努力的修为。

又联想到了东方修诚的性格,以及那第二封信,掌门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物,能被他收为徒弟,想来这个白玉杰天赋应该不会差。

莫非?

这个白玉杰,是个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咯噔。

想到此,宫离守的心脏猛的跳动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不寻常的地方就都可以说的通了。

一时间,他有些失神了,内心的情绪瞬间变的复杂了起来,怪不得东方修诚那老东西会下令只许教不许放,因为大家原本都以为白玉杰是个傻子!

如果他的脑子真有问题的话,那么宗门断然不会用心培养,但是怕就怕在,他真要是个天才,那么此人就将是赤焰派创立十年以来,第一个遇到的真正意义上的天子骄子。

而现如今发生的事情也正验证着他的想法,白玉杰不仅不是个傻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精。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宫离守此时想到了一个非常疯狂的计划,处理的好的话,那么可以轻易的弄死白玉杰,再不济,也会让他跟赤焰派说拜拜。

但是万一弄不好的话,可能会把整个赤焰派都搭上去,甚至还可能会引发局部地区的战争。

这些,是自己能承受的吗?

错愕的脸庞,突然瞅见了一旁的铜镜,看着镜子上那残破不堪的耳朵,那面目全非的面容,原本失神的脸上慢慢变的狰狞了起来。

白玉杰,必须死!

不管为之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要整死他!

一瞬间,宫离守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大声呼唤来门外的守卫,让他帮忙把尹三叫来,本来那名弟子并不愿意,毕竟丰经武再三强调了,让他不要轻易接触宫离守。

可在看到对方那狰狞的面容时,还是不自觉的答应了下来,心想反正尹三没事也总往这边跑,帮叫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不一会的功夫,尹三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而此时,宫离守也已经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认认真真的写下了接连数封信件,每封信的内容大体都差不多,只是措词不同罢了,读了一遍他亲自写的信,却发现里面的内容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犹豫着要不要改一改,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还是保持原封不动的样子吧。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自己权当是这样了。

不再犹豫,把信交给了尹三,命他趁人不备的时候,用传讯鸟给发出去,又在他的耳边小声交代了些什么。

尹三领命,随后就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宫离守,脸上的狰狞和愤恨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种诡异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当天夜晚,在又一次经过了地震后,村子中也终于恢复了静谧。

皓月当空,微风徐徐。

一道人影,正悄声无息的从一间房子内摸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而床上的另一名弟子,还在翻着身子,喃喃的说着梦话,看其脸上浮现的喜悦神情,显然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人影先是小心的观察了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发现四下无人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很快走出了村子,来到了不远的一处高地上。

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没人跟踪自己后,才把手上盖着的那张薄布拽了下来,抬手一看,发现居然是个小笼子。

而此时笼子里正有着数只憨态可掬的传讯鸟,此时正站在鸟笼里,歪着头熟睡呢。

看笼子里的鸟儿没事,人影明显轻松了下来,随后从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了三封信件,纷纷把它们卷了起来,打开笼子,刚想从里面把鸟儿抓出来。

却突然停下了手,四处张望一下,把已经卷成了团的信舒展开来,小心翼翼的撕开了信封,掏出了里面的信件借着明亮的月光读了起来。

可谁知,人影在看完手中的信件后,居然兀自阿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捂住了嘴。

瞬间卧倒在地,隐蔽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等过了好一会儿,见四周还是那么安静后,才又站了起来。

此时如果能近前观察人影的面部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唇正在不自觉的颤抖着,浑身冷汗直流。

信中的内容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急忙又把其余的两封信打开,观摩一番后,人影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把鸟笼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不惊醒里面正熟睡的鸟儿,手中拿着那三封信,在月光的映照下,来回踱步了起来。

显然是正在犹豫着什么。

而这一晃,就过去了好久,直到远处的天边都已经浮现出了一丝朝阳,人影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笔。

分别在那三封信上涂改了起来,随后才把它们重新卷了起来,绑在了已经睡醒了正在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腿上。

向着三个方向,分别放飞了出去,而这些鸟儿显然对于一大早就要进行长途跋涉有些不满,可爱的小脸此刻都邹到了一起。

在山丘的上空借着已经浮起了的朝阳,转了三圈,仿佛正低头恶狠狠的盯着下边的人类,随后张开翅膀,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而此时,地面上的人影正呆立在山丘上,看着不远处的天边那缓缓升起的朝阳,此刻竟然是没有一丝初升的喜悦。

很快,人影回过了神来,想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必须在同屋的师弟醒来之前赶回去,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至于这道人影,自然就是受宫离守所指使的尹三了。

本来照吩咐,他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摸的把这三封信分别发给,北大陆的丹心堂,天罗府跟残阳派。

可在看过了信的内容后,他却犹豫了,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通告这三个门派,在这孤岛上出现了一个名叫白玉杰的绝世天才,可以在两天内连续突破三次的天之骄子。

信中更是胡编乱造了说其身负五条灵根的事情,希望这三个门派能派人来接收一下,至于落款处的发信人,自然不会是宫离守。

上面写的名字,居然是赤焰派外门长老丰经武!

尹三在看完这些信后,当即觉得宫离守简直是疯了,首先这三个目标门派,都属于北大陆上的二线门派,不过由于他们各自都发展的很好。

近几年隐隐有了跻身一线的实力,更有世间的江湖人士把他们称作为新一线门派。

这样的门派其实并不少,可唯独这三个门派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新生代。

虽说彼此间的底蕴都很深厚,而且各自的首席弟子也都实力不俗,可问题是如果新生代中没有一个能领军的人物的话,无论是朝廷也好还是世人也罢,都会看轻他们。

有着这一个致命的短板,自然是不可能成为一线门派,享受一线的待遇,上中下,老中小,三代人,每一代都不能缺少希望。

这就是所谓的底蕴。

第一百零三章 北海三派

宫离守同时给这三个门派发了信,目的自然是想让三家在孤岛上争夺白玉杰,可让尹三害怕的是,这三个门派可不是一般的小势力,对于赤焰派来说,他们太强大了。

虽说白玉杰两天内连续突破三次的事情是真的,但他的天赋到底能不能达到让这三个门派看上眼那还真不好说。

而且居然还编造了五条灵根的事情,尹三明白,这是宫离守担心无法引起那三个门派的兴趣才故意这么说的,可你也要知道,欺骗如此三个庞然大物的后果会是什么!

那别说是孤岛上这些臭鱼烂虾了,就哪怕是整个赤焰派也绝对担待不起的。

这样天下掉馅饼的好事,本来那些大门派是不会相信的,可唯独这三个急缺人才的门派不一样,他们为了拉拢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近几年付出了许多。

如今有了这等好事,即使很有可能是假的,但也不妨碍他们跑过来试试水。

尤其是信的落款还是署名了赤焰派外门长老丰经武,这封信如果落款是宫离守的话,无论如何也难以引起三派的重视,毕竟你宫离守在阴江城算是号人物,可拿到北大陆上,屁都不是,在三派眼里,可能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

可落款写东方修诚的话,又太假了点,他不同于丰经武这般的小人物,那可谓算得上整个北大陆都扬名了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如果真要碰上了一个绝世天才,又怎么会便宜了他们三派呢?就算自己吃不下,要送给别人以求攀附名贵,也轮不到他们才对。

所以写谁都不好,唯独写这个丰经武才是最精妙的,不得不佩服宫离守严谨的心思,丰经武虽然没什么名气,不过好歹背着一个赤焰派正式长老的名号。

这种东西,三派随便派人一查就可以知晓,而丰经武的背景自然也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有着被宗门打发到孤岛上郁郁不得志的背景,如今借花献佛,饶过宗门献上白玉杰的行为就解释的通了。

可问题是,宫离守同时通知了三派,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争斗,这样的门派,派遣过来的最低也得是金丹期的修为,他们之间交手的话,赤焰派这些人难免不受到波及。

再者说,白玉杰如果是绝世天才还好,如果不是呢?

那欺骗三派的下场可想而知,白玉杰作为当事人肯定必死无疑,这间接的达成了宫离守的目的,可问题是丰经武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以尹三对外面那些大门派的理解,如果真要是赤焰派这样的小门派让他们丢了面子,到时候可能整个孤岛上的人全都得陪葬。

真那样的话,东方修诚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再退一步说,即使白玉杰真就是个天才,让那三个门派看上了,而三派之间又出奇的没有争夺,那么白玉杰被带走,宫离守也算间接性的达成了目的。

可问题是,东方修诚早就亲自下令了,白玉杰的事情必须保密,如有变故,全岛上的人都得处以极刑,到时候像他们这种小虾米肯定难逃此咎。

但是有着大长老孙子背景的宫离守却不同了,宫离南自是会保全住他的性命。

除去这些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需要顾忌,传讯鸟本身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万一消息走漏了呢?到时候弄的天下皆知,那孤岛上的这些人,包括他尹三在内,都得一起陪葬。

最最最关键的是,孤岛的方位可是武氏一族三令五申要保密的,地下人种事关重大,即使不被外人发现,泄漏了孤岛的地址,也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尹三怕就怕在了这儿,他出身市井,非常清楚这些大人物的做事方式,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宫离守现在是黔驴技穷开始发狂了。

为了要除掉白玉杰这个威胁,即使搭上整个孤岛上的人也毫不在意。

“疯了,疯了,这绝对是特么疯了。”

好在自己因为好奇心作祟,偷摸观看了信的内容,否则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离守呀宫离守,你心也太狠了!”

本想就直接把这三封信给撕了,可问题是这样早晚都会暴露,宫离守一连写了三封信,既是为了引起三派之间的争斗,又是为了监督自己,怕信在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没有到达三派手中。

一封两封信出现问题还可以解释,三封信全都出了变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管最后自己如何解释,时间一长,宫离守见三派的人没到,自是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宫离守写下这三封信,就已经代表要放弃他尹三的性命了,自己还能甘心为他卖命吗?显然不会,可这信又不能不发,怎么办呢?

思考了一夜,尹三才用他那猪脑子想出了一条可行之计,那就是篡改信的内容,并且改变了收信的地址,你宫离守做的了初一,我尹三就能当的了十五。

好在宫离守也考虑到了信在途中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所以在信中根本就没提到三派,只不过是让自己发往三派罢了。

所以尹三就顺势将信写了下去,关于白玉杰的事情,不做任何改动,只不过加了一段,说岛上还有一个叫做宫离守的,偶然得到了一本至少也是地字级别的玄法,甚至有可能是天字级也说不定。

更是用之前宫离守战斗时周身浮现的黑雾,当作了玄法的效果,一并给写了进去,以求达到真实的目的。

改完这些之后,他又把收信的地址给改了,从原本的发给北大陆三大派改为发给了北海三大派,分别是花间派,飞仙坊以及陨星观。

所谓北海,就是围绕在九星界四块大陆周围的那些小海岛,它们也被世人用方向给分开了叫法,既北大陆周围的海岛就称之为北海,南大陆就称之为南海,以此类推。

而这些小海岛上自然也有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各式门派,只不过整体实力比起大陆上的门派来说要低上很多。

毕竟有实力的谁会没事跑到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发展?

至于花间派,飞仙妨跟陨星观三派,算的上是北海最有名望的门派了,他们的实力自然是没法跟丹心堂这样的北大陆门派相提并论。

所以好处也就在这里,这也是为什么尹三改为把信发给他们的缘故。

想让自己不担责任,又能保住性命控制住局势,就必须达成两点必备要素,其一是这三封信必须发出去发挥效果,引来至少三个门派。

二就是这三个门派决不能超出赤焰派的控制,至少纸面实力应该是相当的,只有这样,丰经武才有办法能震慑住来人,保全住孤岛。

而他想来想去,大陆上的门派都不合适,大的掌控不住,小的压根就不敢来,知道自己吞不下,搞不好还会上报上去,坏了事。

思来想去,这北海上的门派是最适合的,环岛本就对大陆不怎么待见,北海门派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缺少人才,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不可能会放过的。

他们的实力,单个来说都不是赤焰派的对手,可三派联合起来就不同了,赤焰派再怎么说也是大陆上的门派,不可能越海发动战争。

反过来说,他们三派也不敢在孤岛上太过放肆,毕竟赤焰派再小,也算是北大陆上的名门正派,得罪了这样的门派,无意于得罪了整个武氏一族,到时候他北海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在这么严谨的思考下,尹三才决定把信发给了这三派。

不得不说,以尹三的脑瓜子来说,能想到这些已经实属不易,而且从他的角度来说,这么做也算的上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他终究也就只能想到这儿了。

宫离守虽说没有料到尹三居然敢背叛他,但他故意一连发出三封信,自然是有着他的目的。

原本的计划中,丹心堂等三派离孤岛距离挺远,他们收到了这诡异的消息后,肯定不会贸然行动,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信有三封,并且同时发给了三个门派。

都会先以为是收到了独家消息,等他们到了孤岛上,才会发现原来竞争不止一家,三派为了同一个目的,自然是会大打出手,而白玉杰夹在中间,可以想象到时候他的处境是会非常危险的。

宫离守不希望白玉杰活着。

可信却偏偏被尹三给发往了北海,北海距离孤岛很近,而且北海地方本就狭小,屁大点事很快就会在各岛屿间传开。

而北海三派,自不会傻到互相争夺,毕竟他们本就是地广人稀,犯不上为了一个白玉杰而大打出手,到时候只会坐下来商量一番,采取一个比较温和的形式来决定白玉杰的归属权。

这点是尹三所想不到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想到,就是两个方向分别与孤岛之间的距离,而正是这个距离上的差异,让北海三派在不久之后,就赶到了孤岛之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登岛时间,跟另一件事巧合般的撞到了一起,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变故。

那就是孤岛大越狱!

就这样,尹三在自作聪明的情况下将修改了内容跟地址的信,连夜发了出去,殊不知,他这一举动,对后来的发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本来平静的孤岛上,现在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开始变得暗流涌动,风起云涌!

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救赎,又在哪里

让我们再把视线移回到白玉杰身上。

此刻的他,正走进了第一层中最大的一处牢房之中,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唤起那些不愿意参与逃跑计划的囚犯们心中的求生欲望。

他需要像天使一样,给予这些可怜人一丁点的希望。

而在苦思冥想了半天后,他决定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方式,那就是——演讲!

演讲这种东西,在前世地球上非常普遍,可以说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在进行着各式各样的演讲,而他接下来要演讲的内容则是被许多网友所看不上的“鸡汤文”。

但是这在地球上烂大街的东西,不代表在九星界中就不好使。

这也是他在思考了许久后才得出的结论,之前许多的战斗和知识,都是因为他总带着前世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所以才造成了许多违和感,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里的人生观,价值观。

可你反过来一想,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鸡汤文在前世对大众来说,基本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可放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九星界,说不定效果就会出奇的好。

走进了牢房内,顿了顿身形,见囚犯们都用一种疑惑的目光围观着自己,白玉杰第一次挺起胸膛,在九星界这个异世界中,放下了哑巴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讲起了话来。

“今天,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不理会那些囚犯们因为自己突然会说话了而一个个震惊的模样,继续提高声音讲了下去。

“你们知道大家最不想讨论的话题是什么吗?”

“那就是“仇恨”!

“我很了解仇恨,那是从你心底开始,在那里蠢蠢欲动,不断积累的东西。”

“仇恨会快速的积累又猛烈,然后爆发,烈焰冲天!”

“你的眼睛充满怒火,你咬紧牙关,仿佛觉得牙齿都会崩裂!”

“我恨你,贼老天!”说到这句的时候,他故意将音调提高了八度,这一声声的仇恨,瞬间激荡在周围囚犯们的心中,他们面露震惊不可置信,却又都被这两个字深深吸引。

“贼老天,我说我恨你!你听到了吗?”

“我恨你!”

“别告诉我你们没说过那样的话,我知道你们都曾经说过”

“我们都说过。”

“如果你曾痛彻心扉。”

“现在,就拿如今的你们来说,包括我在内,全都明白那样的悲痛。”

“被囚禁在这里,没有了人身自由,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或许你们还会有自己的家人,孩子,想想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想想他们那些一个个望眼欲穿等着你回家的样子!”

“想想他们每天为你跪地祈祷,祈求你在远方平安无事的样子!”

“再想想你们自己现如今的感受!”

“你们恨吗?”

“至少我恨!”

“我恨这苍天为何如此不公!我恨这人心不再复古!我恨我出生的环境!我恨我所经历过的一切!”

“你们知道吗?”

“我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在那里,我们不能修炼,不能挣扎,不能反抗!”

“在那里,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也不敢留你到五更!”

“在那里,我受到了两次不公正的待遇,就如同你们现在一样,莫名其妙的就被囚禁在了这里,没有希望,没有救赎,等待着你们的只是那无穷无尽的黑暗!”

“你们恨吗?”

“想不想出去?想不想把武氏一族的走狗全部杀光?想不想手刃自己的仇人?”

“想不想指着这贼老天,大声的喊一句,我草你吗!?”

此刻的白玉杰仿佛越说越激动,而那些个囚犯也已经被他真挚的话语逐渐调动起了情绪,伴随着那一声声的仇恨以及那不公的贼老天!

此时囚犯们一个个都双眼通红,喘着粗气,纷纷盯着正慷慨激昂演讲着的白玉杰,听到他那一连四问的想不想?

有的人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的回应了出来“想!”

他们恨吗?自然是会恨,而且会非常恨!

终日被关在那狭窄阴暗的地方,那种非人一般的待遇,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想想你们的父母,你们长时间离家在外了无音讯,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认为你已经死了,不在了!”

“这天下最大的伤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想想他们那悲痛欲绝的样子,那充满泪水的双眼!”

“你们恨吗?”

“你们自然会恨,就拿我来说,你们都知道,我也算是赤焰派的看守之一,所以如果你们现在疯狂的咒骂我,责备我,说出无数仇恨的话语。”

“我会怨恨你们吗?”

“我不会!”

“因为至少我能体会到你们的仇恨,我跟你们一样感同身受!”

“我能了解,你们此时此刻的感觉!”

“那是这贼老天的放纵与残酷!”

“你们知道吗?”

“我的父亲,仅仅在我十岁那年就离我而去了,他得了一种病,来得很急去的很快。”

“当时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向老天说出了那些憎恨的话语。”

“因为我的父亲还是那么的年轻,充满着朝气和梦想!”

“为什么老天要把他带走?!”

“我擦干眼泪,大喊,为什么!老天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能不恨你,夺走这世上我最爱也最崇拜的人?”

“我不明白,所以我恨你。”

“当时我的母亲告诉我说,让我放下仇恨,不要去埋怨老天爷。”

“她告诉我说,要全心全意的相信上天,不要依靠你自己的判断力!”

“不要依靠你自己的判断力!”白玉杰的声音再度高昂!

“只有这样,老天爷才会保佑我们全家。”

“呵呵,贼老天让我们相信他?”

“就算我们无知无畏,也依然要相信他?”

“就算我们经历过如此的伤痛,也依然要相信他?”

“依然要相信着那狗屁的什么风雨之后才有彩虹吗?”

“依然要相信未来一定会是美好的吗?”

“我不信。”

“但是如果我们不信的话,在这最艰难的时刻,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绝望着?”

“哭泣着?”

“悲伤着?”

“在角落里舔舐着自己残破不堪的内心?”

“我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带走我的父亲。”

“我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将我带到这个地方。”

“我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将你们囚禁在此!”

“我们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他会给我们答案吗?”

“不会!”

“但是,他会给予我们爱的能力!”

“就像是我看见你们饥不果腹时的感觉,深深震撼着我的心灵!”

“我们的责任是爱他,而不是质问他。”

“所以我向你祷告,亲爱的老天。”

此刻白玉杰也动情万分,顺势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仰望苍天。

“请求您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继续爱您。”

“用您温暖的爱,来拥抱我和这世界上所有的人!”

“我向您祷告,希望您能帮助我们击退仇恨!”

“我们会真心全意的相信您!”

“上苍。”

随着他最后的跪地祷告,周围的囚犯们,也纷纷有样学样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不断的向上天祷告。

见他们各自的表情,有的愤恨,有的悲伤,有的哭泣。

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故事与经历,此刻他们喃喃自语的向这老天,倾述着此时他们内心中最真挚的话语。

不久后。

一阵欢呼声传来,进而传染到整个牢房,所有囚犯们都情绪激动的看着洞口处的白玉杰,用手中的饭碗不断的敲击着地面。

没有鲜花,没有赞礼。

有的只是那一个个通红的双眼,以及整齐划一的清脆声响。

他们以此来告诉白玉杰,自己如今的感受。

看到囚犯们此时的神情,白玉杰欣慰的笑了,他明白,自己的这番演讲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相信,此时囚犯们的内心,那早已被磨灭了求生意志。

已经在刚才的话语中,被悄悄的唤醒了。

挥了挥手,径直告退。

走出了牢房,白玉杰怔怔的呆立在洞口外面,一时间五味杂陈,刚刚的演讲囚犯们从一开始的被吸引,再到震惊,再到愤恨,直到最后的激昂。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本来一开始是想说给囚犯们听的,可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白玉杰对自己的质问。

“希望吗?”

“救赎吗?”

他低头自语,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你们的救赎找到了。”

“可我的救赎,又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儿来,强行振作了一番,抬起头来,换上了一张平和温馨的面容,踱步到了另一间牢房内。

“今天,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就叫做——我有一个梦想!”

不一会,另一个牢房内,声音再次传来了出来。

“今天,我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故事的名字就叫做——我的奋斗!”

就这样,白玉杰不断的游走穿梭在各个牢房之间,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情感,讲述出了许多不同的故事。

每次演讲过后,囚犯们都会神情激昂,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夜晚。

白玉杰躺在自己的密室中,借着微弱的光芒仰望苍天,不知何时早已泪眼婆娑,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的救赎”

“又在哪里”



第一百零五章 最终方案

演讲的效果之好,完全超乎了白玉杰的想象,甚至到后来,连燕正阳都要求他每次演讲都必须带上自己。

就这样,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他就走完了上下两层的全部牢房,也成功的用自己出色的富含感情的演讲征服了整个地牢中的人心,进而唤醒起了他们内心之中的求生欲望。

可以说,他的每次演讲,都带给了人们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不过到最后,究竟会改变多少人的心意他心里也没数,在原本的计划中,他只负责如何带动囚犯们的情绪,剩下具体的越狱事宜,还是要交给燕正阳跟凌羽去谈的。

好在最终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在他的真诚鼓动下,原本只有区区二百人的越狱队伍,一下子激增到了四百多人。

要知道,整个地牢中的囚犯们全部加起来也才五百多人而已,这就已经有了五分之四的人愿意参与了,可想而知,这样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将是何等的壮观。

而赤焰派撑到死也只是区区三十人左右,自己这边有着足足四百多人,这样的人数差距,更是让囚犯们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虽说都可以想象到,真到了越狱的时候,肯定会有许多人命丧黄泉,永远的死在这里,不过同样的,也可以想象到,赤焰派双拳难敌四手,会有不少人可以趁机溜出去吧。

只要跑到了地面上,到时候就可以充分利用起孤岛上的面积优势,化整为零四散而逃,就凭赤焰派那三十个人,又如何追杀的过来呢?

至于到了海边,能不能最终逃出去,就全凭各自的本事了。

不过即使如此,大家伙也都一个个的摩拳擦掌了起来,他们第一次,仿佛真正看到了自己逃出生天的模样。

地下二层。

凌羽的牢房中,此时白玉杰,凌羽,燕正阳,三人正聚集在角落里,四周围坐着贾爱财,木暖儿,厉英武,厉英锐。

他们正在最后确认着最终的越狱方案,现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地牢中人都已经知晓了计划,自然也就没必要在刻意瞒着别人了。

食物的问题最终还是采用了凌羽提出来的“猜拳”法,不过这个方法此前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有像木暖儿这样心地善良的,但更多的则是那些实力低微的囚犯。

这种优胜劣汰的分配方式,看似很公平美好,但实际上到时候会演变成什么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修为强的自然是会赞同,不过修为低的人却不是那么好认可了。

不过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地牢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守们也不全都是傻子,迟早也会察觉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所以,越狱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食物储备也只有这些,除了猜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这点凌羽等下会亲自出去跟其他人商量。

反正按他的话来讲,那就是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正到时候大家都往外跑,你要愿意继续呆在牢房里也没人拦你。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总会不经意间随波逐流,此前有超过半数的人都不愿意参与越狱,可等情势一旦逆转,成了现如今大多数人都想逃跑的时候,你不带上他,他反而不乐意了。

关于看守的问题,这个是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的,毕竟一下子这么多人集体越狱,在怎么小心谨慎也都会暴露的,所以与其搞的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如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在这点上,三人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最先从凌羽的牢房开始,白玉杰现在就睡在他这里了,省着来回沟通起来不方便,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逃亡小组中的人,彼此之间感情也都熟络了起来。

这种特殊的情感很是奇特,就像前世里一起当过兵的战友,或是一起蹲过号子的狱友,彼此之间总有那么一种特殊的情感。

计划是这样的,借由白玉杰亦正亦邪的特殊身份,先吸引到至少两个看守进入到牢房内,在将其干掉,如今牢房内有着白玉杰跟凌羽这两个高强的战力,想以偷袭的方式解决掉两个内门守卫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这牢房中还有这么多的孩子,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帮忙,围攻之下,这计划的第一步应该没什么问题。

之后,凌羽需要跟干掉的守卫换装,假扮看守,还是拿白玉杰当掩护,争取尽可能多的暗杀掉看守,不过这种事情变数太大。

因为不在牢房里了,没了禁制的隔音,山洞内一有响动就会传出去老远,到时候如果一旦事情败露,两人的任务就得马上改变。

从暗杀守卫变成打开第二层各个牢房洞口的禁制,开始尽可能多的释放囚犯,等大量的囚犯冲出来之后,场面也会随之变的混乱和失控。

而这个时候也就相当于整个越狱计划的正式开始,下层的变故肯定会很快惊动到上层,到时候巫文泽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以白玉杰对他的观察来判断,巫文泽算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人,为人处事颇为谨慎,这也正是为什么丰经武让他负责地牢的原因。

如果下层发生了集体越狱的事件,他必定会第一时间安排人手去向地面求援,最主要的是要通知给丰经武,随后便会带人赶往下层来帮助镇压囚犯。

而这个时候,下层因为场面已经混乱,不受控制,就该轮到第一层的燕正阳他们动手,计划是从下层开始的,就如同巫文泽很快会察觉到下面的变故一样。

燕正阳他们同样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先按兵不动,等巫文泽率人赶往下层后,再开始第一层的越狱。

第一层的人数众多,且这层的囚犯大多都是江湖人士朝廷重犯,他们需要做的不是往外跑,而是配合下层的白玉杰他们,给巫文泽来个前后夹击。

起先这个提议有很多人不同意,尤其是第一层中的囚犯们,他们认为好不容易从牢房中逃出来了,到时候没了退路,谁还不争先恐后的往上冲呀?

谁没事愿意去下面跟看守拼命?下层人的死活他们可不管。

可在白玉杰提醒了他们关键一点后,就再也没有人反对了。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丰经武。

巫文泽在收到警示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发消息通知丰经武,到时候丰经武把洞口一挡,谁能出的去?不管第一层的囚犯们有多少能人异士。

实力的差距都摆在那里,那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筑基期后期修士呀,说不好听的,一腿扫死一大片那都不是假话。

而丰经武本就修习腿法速度极快,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在白玉杰已经跟地面失去了联系,不能再让二狗子来一次调虎离山了。

所以第一时间向洞口冲去的人,迎接他们的只能是死亡,而没了他们的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巫文泽率领大多数看守,只要死守住洞口,白玉杰他们一时之间就没了办法。

这种越狱的事情,凭的就是开头一段时间内的一腔热血,如果一旦事情发展的不如预期,时间一久,必生变故。

所以只有上下两层人精诚团结,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大家才真能有逃出去的希望。

到时候丰经武闻讯赶来必定知道地下发生了越狱,可他毕竟是最后一道防线,绝不敢轻易放弃洞口贸然进入地下。

所以他只会按兵不动的守在那里,而这就给了囚犯们可乘之机,杀光地下的看守,这就是他们所制定的计划!

等上层的囚犯们也冲出牢房后,就等于局面彻底变得混乱,也是彻底的失控了,最后有多少人能按预先制定的战略行动,又有多少人最终能逃离孤岛。

这就不是白玉杰他们所能思考的了,人各有命,到时候全看自己的造化了。

很快,三人就确定下了最终方案,环顾了一圈,看贾爱财他们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当即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离去。

燕正阳需要回到上层把最终的方案交代给各牢房的头头,而凌羽也需要告诉下层的孩子们,食物的最终解决方案还是猜拳。

总之就这样,白玉杰他们三人,尽可能的部署了周密的计划,只等之后另外两人归来,确认一下起事的时间也就完事了。

见两人离去,其他人也都各自散去,回到属于自己的角落里,表情凝重,各自都在思考着什么,而白玉杰则干脆走到最阴暗的角落里,往地下一躺,闭目养神了起来。

他必须尽可能的多休息,以此来保证自身的体能,他明白,整个越狱计划中,真正的关键还是自己这边,最终能不能过的了丰经武那一关,还是得看他。

而他恰恰又是最不想面对丰经武的人,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矛盾的情绪充斥在内心中。

没多久,凌羽就走回了洞口,一帮孩子们急忙围了过去,问这问那的,而他明显很是不耐烦,毕竟洞口的禁制虽说有着一定的隔音效果,可万一被外面的看守听到了呢?

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不过这些终究都是一堆小孩子,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皱了皱眉头后,走到了深处,见众人都围了过来,才开口交代各方面最终定下的事宜。

不出白玉杰所料,这个凌羽果然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急于想要从这里出去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越狱的事情就安排在了明天!

第一百零六章 地牢六结义

“明天吗?”

躺在牢房最深处的白玉杰,此刻正分析着事情的利弊。

说实话,起事的时间要比他预想的早上几天,而且他也不想这么早就起事,还想等等看宗门派遣的长老能不能及时赶到。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彻底与地面失去了联系,巫文泽死活不让他出去,他就无法得知宫离守那边的情况。

虽然听说他也被丰经武给关了禁闭,可先前的灵晶攻势给了白玉杰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不相信宫离守会老老实实的呆着,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在这一点上,白玉杰算是想对了,宫离守断然没有就此罢手,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他因为几年前的变故,本就极端的性格在如今的变故下更加疯狂。

灵晶攻势?

那种东西太慢了,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极为疯狂的计划。

凌羽很快就把得到的消息散布了下去,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散开了去,各自回到常呆的角落里,面色凝重的跟自己的同伴小声交谈着什么。

白玉杰知道,这应该是确定了,明天就是起事的大日子,所以大家伙的表情才会如此凝重。

凌羽很快走到了他的身边,而木暖儿贾爱财他们也都摸了过来,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着他们这个逃亡小组最后的行动方案。

“我们明天不往上去,而是往下!”凌羽适时的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的缔造者不是他,而是躺在地上的白玉杰,贾胖子当即小嘴一嘟不乐意了,地下三层的事情,之前白玉杰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按照巫文泽的说法,三层以前关着的全都是凶恶的魔头,所以小胖墩担心他们向下走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凌羽随后解释了一通,众人才认可了他的说法。

嘴角微微的翘起了一个弧度,心想这小胖墩还真挺能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天真呆萌,可白玉杰却是清楚的很。

比起凌羽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好惹的人来说,贾爱财这个小胖墩才是更难对付的,表面上看,他装出了一副逗比应该有的样子,借此来麻痹人心,进而获得了大量的好处。

就拿之前自己给这边送饭来说,他就可以凭借着“小胖墩”这一形象,飞扑过来大吃大喝,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其他人的想法,而其他人的心里也早就认可了他所装出的形象,所以才能哈哈一笑,表示理解。

但如果把当时的情况换成另一个人呢?如果没有了“小胖墩”这一逗比形象,反而是一个平常人飞扑过去大吃大喝。

那样的话,其他人还会坐视不管吗?断然不会,他们会认为这个人不懂规矩,想要独吞更多的食物,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制止,而这个人也会逐渐被其他人所排斥。

这就是贾爱财的高明之处,表面上憨态可掬,一看就懂,实际上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聪明。

白玉杰想起了以前母亲教导给他的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不是那些衣冠楚楚的领导,也不是口若悬河的说客,真正可怕的人,是那种你觉得自己一眼就看清了他,瞧不起他,可偏偏他又过的比你好的人。”

这个道理,如今放在贾爱财身上简直太合适不过了,表面上你可以一眼看透他,觉得他是个逗比,心里可能还会瞧不起他,觉得这人没有尊严,没有脑子,可看他那胖嘟嘟的身材,足可以证明,人家过的比你好的多。

九星界中,白玉杰现在也接触过不少人了,可基本全都是清一色的小瘦子,唯独这个贾爱财不一样,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又胖的流油,这样的人,能一般吗?

按理说,贾胖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断然不会出声质疑凌羽,因为凌羽所提出的方案是一个较为稳妥安全的方案,可他却偏偏反对了,想跟随大家一起向上走。

这一反常的举动,引起了白玉杰的注意,看来这个小胖墩也不像看上去那样实力低微,应该也是隐藏着什么底牌的。

而这个底牌一定不简单,是足以让他有信心自保的东西。

不再揣摩人心,凌羽这边很快就交代完了事情,大家本就以他为主心骨,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本想就这么休息,等明天行动。

可一直不怎么发声的厉英武却说话了“明天过后,我们之中能有几人活下来也说不好,不如趁现在都留下个话来,万一逃不出去,也好有其他人照应一番。”

这是要写遗嘱呀,白玉杰心下愕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很对,明天势必会是一场浩劫,期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预料不到。

不如就写下个遗嘱,也不算枉来这世间一遭,可问题是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他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绿发的木暖儿已经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单纯朴实,或者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愿望。

不过以她妖修的这一特征来说,这个愿望还是有很大几率会实现的,毕竟一颗参天大树不在人为的破坏下是很容易活上个几千年的。

“我们俩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妹妹,如果有希望的话,也想为父母报仇!”

厉英武代表着弟弟,将两人的愿望说了出来,虽说白玉杰跟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可却一直看不透这兄弟俩,这两人平时也没什么特殊的举动,简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如果真要只是两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凌羽牵肠挂肚呢?

“没想到你们俩还有个妹妹。”听到厉英武的话语,贾爱财马上表示出怀疑与震惊,一脸揶揄。

“至于我的愿望呀,就是活下去,对,活着最重要,什么都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然后吃好多好吃的,娶上两个老婆,不,娶四个!不不不,娶好多好多老婆。”

小胖子的逗比的话语,顿时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此时的白玉杰正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其他人都托付完了话儿,也该是凌羽的了,他也很是好奇,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凌羽究竟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愿望来。

只见他先是踌躇了一番,最后才下定了决心,淡淡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复国”

!!!!

听到这两个字,周围的人无不震惊,白玉杰心下也很是骇然,复国?复什么国?看不出这个凌羽莫非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从丰经武那里学来的历史知识正告诫着他,近二百年来,唯一进行了王朝更迭的大陆,就只有他现在所处的北大陆。

十年前武氏一族崛起,推翻了前朝九天皇族的统治。

联想到凌羽现在十六七岁的年纪,白玉杰有点明白过味儿来了,搞不好,这是个前朝余孽呀!

怪不得从自己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不同寻常,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呢,修炼的玄法也不简单,又杀伐果断,再加上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小子确实挺帅的,这么一综合起来,不就是个王族所具备的素质吗?

看来这个凌羽,就算不是前朝的皇亲国戚,也至少应该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的后代,只是这复国一谈,未免有些太过于理想化了。

从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来看,现如今北大陆国泰民安,武氏一族人心稳定,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的变故,在这样的环境下想反清复明,难度实在是太大了点。

此刻见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白玉杰知道是该到他出场的时候了,当即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以手代笔,在潮湿松软的地面上写下了四个大字。

“我想回家”

这就是他在思考了半天后所得出的结论,比起获得什么高超的玄法武技,在修炼一途上走的多远,或是腰缠万贯坐享清福,他唯一的愿望从来也都没有变过,那就是回家,回到自己年迈的母亲身边,照顾她,关心她。

这是他最真实的愿望,可这个对平常人来很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根本难如登天,回家的路又在何方?

他看不见。

“回家?”这算是什么愿望,见自己写下的愿望居然如此寒酸,一旁的贾胖子不禁嘲笑了起来,而从其他人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出,对于他的这个愿望,都不怎么认可。

他们不懂就不懂吧,自己又能强求些什么呢?

刚想重新躺下,却又忽然灵光一闪。

“不如,我们几个现在结拜为兄弟吧?”

“正如英武所说的一样,明天过后生死未卜,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明天搞不好会共赴黄泉也说不定,不如趁现在结拜为异性兄弟,你们看怎么样?”

白玉杰当即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提议,此情此景不正是前世电视里经常演的环节吗?

其他人听后也都大感意外,不过在略微思考后,都纷纷表示了赞成,毕竟现如今的情况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明天势必会迎来一场浩劫,究竟有几人能逃出生天,又有几人会命丧黄泉,谁也说不好。

本来这样的结拜太过于草率了,不过身处在现如今的情况下,纷纷触景生情,表示同意。

白玉杰当即走到了牢房的一个角落里,这个地方因为上面有一个小洞,会有一丝阳光照射进来,正好可以当成结拜的场所。

不过在场的这六人都没结拜过,不知道该如何操作,还是他照着以前电视里的模样,照葫芦画瓢,带着众人一字排开跪了下来。

头上三尺有明月,看着眼前这唯一的一道微弱光芒,白玉杰当即大声喊道:

“苍天在上,我白玉杰今日与其他五位朋友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兄弟之间同甘苦共患难,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必遭天谴!”

“好一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听到他所说的话语,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厉英锐都不由得出声赞叹到。

这一番豪气冲天的话语,哪是九星界中人所听过的,凌羽他们几个当即被白玉杰的这番话给调动起了情绪,也都纷纷照着他所说的喊了起来。

“苍天在上,我凌羽,我贾爱财,我木暖儿,我厉英武,我厉英锐。”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同甘苦,共患难!”

一时之间,整个牢房中都回荡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誓言,如此举动自然早就引起了其他孩子们的注意,此刻都惊讶的看着这边。

念完誓言,六人当即冲着那抹光亮叩首。

如此,也算正式结拜成了兄弟,再次起身后,望向彼此之间的笑容,仿佛心中都多了份羁绊。

真可谓是,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地牢六叩首。

第一百零八章 昔日的选择今日的苦果

糜竺,如果白玉杰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因为这个名字跟他前世古代三国时期中,蜀国的一位历史人物的名字相同。

糜竺如今已经年近四旬,十年来的呕心沥血,让他终于坐稳了城主的宝座,在他的领导下,十年来阴江城励精图治,人口激增,发展迅猛,这些都被朝廷看在了眼里,最近甚至有传闻说皇族打算将他调到京都去,担任更高的职位。

虽说在武朝的中央政权那里谋求个一官半职,一直以来都是他所追求的,可真当这一刻要来临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居然舍不得脚下的这边陲小城。

站在城主府的高楼上,从阳台往下观望,看着那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这脚下的一砖一瓦,可都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

如今虽说朝廷有了他调职的传言,但他心里明白,这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他这十年来的功绩太显著了,阴江城发展迅猛,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朝廷自然希望他能把这种发展模式给推广下去。

所以招他入京,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他也明白,阴江城的发展模式,并不一定就适合别的城市,尤其是那些临近京都的城市,他这边之所以取得成功,更多的是打破了传统的人文观念。

不得不说,这个糜竺在城市发展上,还是很有远见的,他上任的第一步,就是想方设法的增加阴江城的常驻人口。

最大的举措,就是将原本生活在城市周围的那些小村庄里的村民们,一一给接收了过来。

要知道,在九星界这个类似于地球古代的世界中,不同阶级的统治观念是很强烈的,就像门派修士看不上江湖人士一样。

大城市中的贵族,自然也就瞧不上那些村中流民,而这却是阴江城取得突破的关键所在,通过一系列的优待政策。

糜竺采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成功的将城市周边的小村子,全部吸收了进来,让阴江城的人口瞬间增加了一倍。

而大量的人口换来的就是庞大的廉价劳动力,进而推进了整个城市的发展。

但是这期间也遭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大多来自于阴江城中的贵族阶层,不过好在这地方本就贫瘠,没有那么多的世家,所以在赤焰派的协调下,那些世家也都一个个闭上了眼睛,不再反对。

而这种打破了传统统治观念的举措,如果拿到了京都那里,势必会遭来从上到下的无数反对,搞不好还会有人借此发难,取了他的小命也说不定。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他才一直下定不了决心,放不开这脚下的小城。

另一方面。

男人说出去的话,那就应该是一口吐沫一个钉,更何况是一派掌门了,东方修诚承诺第二天一早就会去城主府,找糜竺商量派兵剿匪的事情,如今自然是要履行诺言的。

这既是对宫离南的关照,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如果一个掌门天天说话跟放屁似的,前脚说完后脚就忘了,那麾下的弟子又如何信服于他呢?

所以,今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东方修诚就带着麾下一众弟子赶去了城主府,亲自找糜竺说明了宫离南在城外遇袭的事件。

如今的两人之间,早已不像十年前初次见面那样互相防备,经过这十年来的交往,彼此之间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方面,有了赤焰派的帮助,糜竺才能在各方各面顺风顺水,否则光是引村入城这一举措,就很难过的了世家那一关,另一方面,在他的领导下,阴江城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其中的变化肉眼可见,这也间接的促进了赤焰派的发展。

双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听闻宫离南居然遇袭,糜竺大感意外,要知道那可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金丹期修士,敢于袭击这样的人,那袭击者得有多大的胆子。

一番交流后,他才知晓,原来袭击者只不过是一群不开眼的小贼,不过仍然有些疑惑,毕竟这些年来阴江城发展的很好,周边治安向来稳定,别说贼匪流寇了,就是连那种小偷小摸都已经很少见了,又怎么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伙子悍匪?

待两人寒暄过后,各自屏退了属下,他才弄清楚了具体情况,知道了这只不过是面子工程,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欣然许诺,当即命城防队出城剿匪,务必肃清阴江城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贼匪流寇。

至于东方修诚带来的那几名弟子,则是一并安排进了巡逻队,这些都是赤焰派的内门弟子,不过没经历过什么实战,东方修诚想趁此机会让他们跟着出去历练一番。

这点小事,自然放个屁的功夫就说完了,剩下再说的事情,就是一些双方之间的日常事宜了,不久后,城主府的一处厢房内,糜竺跟东方修诚这兄弟俩就胡吃海喝了起来。

一切看似都很平常,可变故却即将开始。

这要从阴江城的城防队说起,武朝治下,因为没有军队的缘故,所以每个城市的防卫力量,都由一个名为城防队的组织所接管。

就像城主有其自身的护卫队一样,城市也需要保护,自然也必须有其相应的城防队,不过虽说美其名曰城防队,其实也跟护卫队一样,就是一群效力于武朝的修士罢了。

其任务就是保卫城市,维护城内治安,按白玉杰前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军队跟警察的结合体,只不过九星界中没有那么严谨的约束力,也自不具备多么出色的职能。

因为这个世界修士满天飞,在城中争勇斗狠,互相搏命的事情屡见不鲜,这在哪个地方都是一样的,这里又没有什么摄像头跟刑侦手段,所以只要肇事者跑的快,基本不会出现被朝廷追杀的场面。

而只要你不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一般也没人愿意管你。

阴江城本就是小城,城防队的人手自然就更少了。

出城剿匪,这本是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偏偏却发生了变故,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阴江城的城防队队长。

武朝治下,一个城市的城防队队长,皆享有副城主之名号,也享受其待遇,而这个副城主段德明的身份则比较特殊。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算的上是一位皇亲国戚,虽说不姓武,但也好歹是武家麾下的旁姓分支,身份自然也要高人一等。

一般朝廷很少会把麾下的族人弟子派遣到城市之中,因为主要的人物都已经是各大重要城市的城主了,只有当皇族不信任一位城主时,才会把一位核心弟子安排到其城市之中,担任一个副城主。

其目的,就是想让朝廷的“钦差大臣”,接管目标城市的城防队,掌管住一部分力量,进而监督该城的城主,如有异动,就可以很快取而代之。

算得上是一种帝王之术吧。

至于这个段德明的情况则比较特殊了,糜竺这几年来将阴江城治理的很好,每次给朝廷的定期上供也是北地五城中最多的。

别说是无过了,简直算是给朝廷立了大功,而他为人又很忠诚,深得朝廷的信任,本来是不会安排一个监管者过来的。

段德明之所以会被安排到阴江城当一个副城主,其目的不是为了监督糜竺,因为在朝廷的心中,糜竺要比他重要得多。

糜竺是一位治理城市的好手,也富有一定的政治嗅觉,当真是一个人才,可段德明却什么也不是,要实力没实力,要手段没手段,要不是因为段家曾给武氏一族立过汗马功劳,朝廷才不会管他死活呢。

这还是在段家的极力争取下,才把这个目前唯一的宗系子嗣派遣了过来,目的是让他借着阴江城迅猛发展的光,争取干出点成绩来,进而能在朝廷那里谋求个一官半职。

段家早年跟东方修诚一样,也都是助战功臣,可在战后去路的选择上,他们却没有像东方修诚那样,急忙急流勇退,离开政治的核心圈子,相反选择了留在京都,陪伴在了皇族的身边。

而十年下来,段家早就在京都的政治旋涡中败下阵来,如今已经算得上是家道中落,委曲求全了,要不是皇族还念及着点昔日恩情,估计早就遭遇灭门横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灰飞烟灭了。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来,东方修诚的精明所在,在当年的战争中,凭战功,他要比段家还高上几分,可即使这样,在战争结束后,他毅然决然的还是选择了跟兄弟一起荣归故里。

抽身远离了政治中心,而十年下来,这一举动也被证明为是多么的睿智,其麾下的赤焰派已经蒸蒸日上站稳了脚跟,相反当年贪图权利的段家,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东方修诚早在很久以前就想到过,一旦战争结束,皇族论功行赏,到时候虽说放弃一时的荣华富贵,跑到这偏安一隅,看似很不明智,实则是获得了自身发展的自由,远离了勾心斗角。

而如果像段家那样,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贪图一时权贵,一旦等那点助战的恩情用完,时间一长,皇族必定会开始排除异己。

果不其然,没几年,皇族就开始刮起了一场横扫北大陆的政治风暴,而段家因为没有实力高强的修士坐镇,很快就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败下阵来。

如今,段家倾尽全族之力,才把段德明送到了这偏僻小城,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干出点功绩,早日振兴家门。

第一百零九章 段德明

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副城主这个职位,让他掌控城中一部分力量监督城主还行,可想真干点什么实事儿,做出点功绩来,却是难之又难的。

何况段德明的顶头上司就是风头正劲的糜竺,就更加施展不开手脚了。

城防队队长,说白了就像白玉杰前世的警察局长一样,其根本职能就是维护地方治安,其他的如城市发展,规划,人事安排等事情上,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些背后有朝廷站着的副城主,自然是可以对城主指手画脚,毕竟他们来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实行监督,当地城主心里也清楚,肯定会把来人当大爷一样供起来。

可他不行呀,他为什么过来自己清楚的很,糜竺也很清楚,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他,对他采取了不冷不热的态度,既不主动热情,也不冷嘲热讽,该是你的一样也不少,不该是你的,你也不用多想。

段德明好歹也是从政治斗争的旋涡里走出来的,这种事情多少也明白些,在朝廷心中,他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也就不太敢放肆。

他来到阴江城已经快三年了,这三年来,当地的治安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别说什么江洋大盗,混世魔王了,就连小偷小摸的地痞流氓都很少见,毕竟阴江城发展的实在是太好了,人民安居乐业,大家都有饭吃,谁会没事闲的出去惹事?

上一个有名的地痞,如今都已经是赤焰派的外门长老了。

这让他怎么立功?

说到底,城防队队长这个职务,本来就是个如履薄冰的位置,按理说现在阴江城治安如此之好,可以算得上他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了。

可没有大事发生,就代表着无法立功,反过来说,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就代表着你的失职,整的段德明一天天是愁眉苦脸,患得患失的。

一方面想让城里出点事,好施展开拳脚,干出一番功绩,另一方面又想国泰民安,怕出现什么难搞的事情,到时候更会影响自己在京都的形象。

他就在如此矛盾的情绪下,度过了三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德明的压力就越来越大,家族方面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如果再不干出点成绩,也就不用他回去了,反正段家很快也要灭亡了。

他确实也想干点成绩出来,可阴江城毕竟地域偏僻,屁大点地方一天能有什么大事?就连个像样的江洋大盗他都没见过。

城里倒确实没事就会有修士之间发生争斗,进而演变成流血事件,可这种事情太过于平常了,哪个城市不是这样?

如果这也能算的上功绩给汇报上去的话,先不说糜竺能不能同意,真要是传到了京都,那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吗?

前些日子听闻望北城的副城主,解决了一个大事件,成功抓捕了九天暗花榜排名第九十八位的闫天成,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响彻京都。

可再看看他这边,臭鱼烂虾都没几只,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不得不说这个段德明,其实为人还是挺正直的,与糜竺相处的也算是不错,既没有摆皇亲国戚的架子,也没有整天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相反本职工作干的还算不错,阴江城这几年来治安越来越好,也有他一定的功劳。

刚到此地的时候,他确实也想干一番大事业,上任之初就常常带着城防队出城剿匪,可一连几次下来,别说什么占山为王的寨子了,就连个小毛贼也没见到几个。

好不容易听手下说抓到了一个自称山大王的人,可等他审问下来才明白,原来那人就是附近的一个猎户,因为糜竺对猎户的待遇很好,所以阴江城附近漫山遍野大大小小的猎户无数,竞争自然就大了,那人为了避免别人跟他抢地盘,所以才谎称自己是山贼,好借此吓退那些不明真相的竞争对手,自己独占一大片山林。

这下可给段德明气坏了,可人家毕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算得上一个清官,训斥几句就给放了。

此后一连几次出城剿匪,都毫无收获,索性之后也就不再兴师动众了。

至于糜竺为什么会大力支持猎户的生计,自然不是没有目的存在的,因为他致力于推广城乡结合,把大多数的村民全部吸收进了城内。

进而导致阴江城附近方圆百里荒无人烟,以前有人还好,这一没人,可就成了滋养那些贼寇们的温床,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才下令优待猎户,让城市周围的山林里遍布上大量的猎户,既能多养活一大群人,又可以让他们充当流动岗哨保一方平安,正可谓一举多得。

如今段德明就这么兢兢业业无功无过的度过了三年,正愁今年不知道怎么办呢,城主府那边就亲自下来了命令,让他派人剿匪。

剿匪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城主亲自下令的剿匪就不多见了,他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糜竺是什么意思,后来仔细打听下,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竟然是赤焰派的大长老宫离南遇刺!这还了得,要知道宫离南可是金丹期的修士,比他这个筑基期的小人物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虽说宫离南当场手刃了刺客,不过听说刺客还有同伙逃了出去,所以让他出城剿匪。

段德明一听,当即高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苍天呀大地呀,是哪位神仙显灵了?只要他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就可以借着宫离南的名声大肆宣传一波,挽回段家的颓势。

当即领了命令,二话不说,点齐城防队的精锐修士,也不用先形式主义的动员一番,当即宣读了城主的命令后就浩浩荡荡的带领大部队出城了。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东方修诚跟糜竺就是想意思意思,做做样子罢了,可他不知道啊,还当真以为有什么刺客,对待此事万分认真。

不过这也不能怪糜竺,他作为一城之主,总不能下令时直接说,我这是面子工程,你们意思意思就得了?

那岂不是开玩笑吗?

就这么阴差阳错下,闹出了事端。

段德明马不停蹄率众出城,他也不是个酒囊饭袋,只知道带这么多人横冲直撞,而是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派遣下去一部分修士,让他们四散开来,联络附近的猎户,打听最近的情报,看看有没有人知道那伙刺客的动向。

当天下午,就陆续有几名修士赶回来复命,皆带来了附近猎户们林林总总的情报,段德明在营寨里大手一挥,旁边就有人把阴江城附近的地图给铺张开来。

等到傍晚,所有派遣出去的侦察队都完好无损的归来了,这证明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大的敌情,他派遣人的时候可不是胡乱的派,而是有组织有目的地安排人手,以阴江城为后背,从他那为中心,以一个扇子形的面辐射开来。

从侦察队传回来的情报,他在地图上标明了三处地方,说明这三处地方有问题,需要调查,至于是分兵三路,还是整合力量一个一个调查,还需要思考。

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有了决策,刺客既然连金丹期修士都敢袭击,肯定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也不相信对方真就是不开眼没有脑子的小贼。

也就是说分兵三路并不好,万一对方实力高强,自己这边必然会损兵折将,他这次出来是为了立功,而且是想立个大功,如果死了人,不管最后如何,那都算不上大功了。

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入夜时分,段德明率领大部分城防队精锐,借着夜色,以徒步的形式,翻飞在山林中,向着最近的一处地点赶去。

落脚的地方留了两个人驻守,另外两个地点他也没落下,分别安排了四个他最得意的侦查好手,两人一组,各自前去侦查,不许打草惊蛇,务必小心谨慎。

第一百一十一章 漠北人

“出事了!”

这是现在段德明心中的想法,既有兴奋也有失落,兴奋的是终于在任务上有了突破,失落的则是他派遣出去的两名手下,很可能已经惨遭毒手。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下,他早就跟手下这群修士们打成了一片,虽说在九星界中打打杀杀生离死别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想到好友命丧黄泉,依然让他很是难过。

振作精神,没有贸然的继续行军,既然已经发现了变故,作战方针也得相应的修改,急忙打出法决召集了众人过来,吩咐了一番后,才又再次上路。

而这次的奔袭不同于上次,上次是以他为中心,其他人四散开来,快速挺进,而这次则变成了他一人独自在前快速奔袭,其他人在他身后方不远处吊着,意图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第三处地点,都不用细看,远远的望去,就知道此地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地面上满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更有一把断了的佩剑掉落在一旁。

段德明快步赶去,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佩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剑确实是他手下的剑,可为什么会断呢?

断口处并不平整,参差不齐的样子宣告着它并不是被利器斩断的,而是在不断的碰撞中承受不住打击才折断的。

此时后面的大部队也已经赶到,看他并无指示,就全都聚集了过来,不用他下命令,就自动四散开来仔细勘察周围的情况。

段德明将手中两半的长剑交给了手下,又蹲在了地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血迹,血液已经干涸,这说明战斗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

很快,四下打探的修士,就发现了两条方向截然不同的道路,说是道路有些勉强,毕竟这密林里哪有什么像样的道路啊,只不过是这两处杂草中都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有一条路的杂草上还夹带着点点血迹。

甚至都不用他施法查探就能明白,这两条路,一条应该是先前派遣的侦察兵赶过来时的路,另一条则是战斗发生后,刺客用来逃跑的路。

杂草上的血迹表明了,要么是敌人之中有人受伤了,要么就是自己这边还有人活着,受伤后逃离时留下的痕迹!

心下有了判断,当即不再耽误,人命关天,急忙发下号令,顺着有血迹的这边追赶!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就看见道路旁边的草丛中,有一人正倒在血泊中,急忙赶了过去,发现正是自己先前派遣过来的两名手下之一。

此刻这人已是浑身血污,衣衫破烂不堪,命在旦夕。不过看样子还有微弱的呼吸,急忙从怀里掏出疗伤的丹药,运法帮助其服下。

不过他本身并不会恢复系的玄法,又不能像金丹期修士那样,可以依靠自身的玄力帮助他人消化药力,此刻也只能眼巴巴的干等着。

好在后面跟着的大部队很快赶到,其中自然就有懂得医疗方面玄法的修士,急忙走上前来展开救治,不过很明显这名侦察兵伤的太重,一时半会儿救不回来。

时间紧迫,刺客如今必然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未免再次遭遇追杀,肯定会迅速逃遁,他必须知道敌人的去向方位。

再者说,另外一名侦察兵还不知所踪,说不定正在逃命或与敌人交战,他这边能尽早赶过去一分,就多了一分救人的希望。

知道他此刻着急万分,那名懂得医术的修士当即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玄法,两手一震,就见原本昏迷着的伤者哇的一声吐出了口黑血。

随后竟然奇迹般的勉强苏醒了过来,不过看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什么,瞳孔中没有焦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略微清醒了过来,看见了眼前的段德明,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不过此时他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勉强的抬起胳膊,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随后就两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他么的!”

看自己的手下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的回来,段德明心中很是气愤,这伙刺客简直不要太过嚣张了,先前敢出手偷袭宫离南,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击杀城防队!

要知道,这前后两者之间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宫离南虽说实力高强,但也只是赤焰派的一名长老,刺客偷袭他,有可能是私怨,也有可能是针对赤焰派。

但是自己手下的城防队可是代表着公家的力量,背后可是武朝,不管阴江城的力量多么渺小,也终归是武氏一族治下的领地,而城防队都身穿着非常鲜明的服饰,一眼就可以辨别区分出来。

刺客居然连公家的人都敢杀,足以证明其凶残程度。

段德明不敢拖延下去,知道这次是终于让他碰到悍匪了,当即命令后面的修士们,选一个腿脚快的,赶回营地向城主汇报现在的情况,就说已经追查到了刺客的踪迹,正全力追捕,己方城防队已有损失。

另外又留下两人,陪伴这名懂得医术的修士,防备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什么意外。

之后便是咬咬牙,大手一挥,带着剩下的修士急忙顺着刚才所指的方向赶去。

手下两人既然能跟对方交手,那就说明对方不具备轻易干掉己方的实力,从先前空地上的打斗痕迹可以分析出,对方明显不是金丹期的高手,只要不是金丹期,那么他就有把握凭借人数优势干掉对方,甚至活捉也不在话下。

这也导致他没有向阴江城求援,毕竟他出来的根本目的还是要立功,如果遇上这么点挫折就谨慎求援,那功劳自然也得被分一杯羹出去,搞不好到最后外界还以为是他能力不够,无法制住刺客才求援的呢。

他在前面上下翻飞,快速奔袭,后面的城防队则轻手轻脚的远远吊着。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能见距离也比之前黑夜时强上不少,跑了没一会,他就远远的看见了一处炊烟,眼睛一亮,知道是遇见人了。

双腿一用力,在玄力的加持下,一下子跳出去好高,远远的落在了一处树枝上,前面是一个小空地,往下一看,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震惊的情绪。

空地上此刻正有三个人,一个人被捆了起来,嘴也被堵上了,此刻正满眼惊恐的四处张望,整个人被绑在了一颗树上。

而旁边的火堆旁,正有两个光头大汉在吃喝着,从两人厚实的身躯以及黝黑的肤色上就可以判断出,这居然是两个漠北人!

漠北是北大陆最北方的地方,那里植被不多,水资源匮乏,黄沙漫天,寻常人根本不会生活在那种地方,能生活在那种地方的人,也都是一些游牧民族。

他们早就已经适应了漠北的生活,也正是因为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成长,所以漠北人才会个个都是身板厚实虎背熊腰的大汉,又因为水资源的匮乏导致没有足够的用水清洗身体,所以漠北人习惯剪去头发,留着光头,这样就避免了洗头时的用水。

只有漠北的女人才会留着头发,而且大多也都是短发,只有那些身份显赫的女人,才可以留长头发,头发越长就代表着身份越是高贵。

而漠北虽然名义上归武朝统治,不过实则完全处于一种自治的状态,毕竟那地方荒凉贫瘠,遍地沙漠,没有什么像样的资源可以用来贸易。

而漠北人寻常也很少会出现在大陆上,除非是他们寻求贸易,所以朝廷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没有利益也没有威胁,操那份心干什么?

不过为了保持领土主权的完整,昔日的前朝九天皇族还是派遣过修士征讨过几次,漠北人虽说生性彪悍,但人数过于稀少,怎么可能会是九天皇族的对手,所以在几次征讨下,很快就俯首称臣了。

而当时的皇族,为表皇恩浩荡,赐予了漠北首领一个称号,即为漠北酋长,更是赐予了一柄玄铁大斧以作两族之间交好的证明。

虽说武氏一族夺权后,没有出兵征讨过漠北,不过当时的漠北酋长在王朝更替后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声音,表示认可武氏一族,也就没有发生战争。

常年以来武朝都跟漠北没有什么纷争,虽然偶有漠北人来到大陆上游历或是贸易,不过也都小心谨慎,不惹是生非,怎么这次居然胆敢击杀城防队?

而就在段德明在树枝上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时,那名被俘虏了的修士竟然是发现了躲在树枝上的他。

眼睛顿时睁的浑圆,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声响。

“笨蛋!”

他看见俘虏这种举动,当即差点气的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你这么明显的盯着这边,怕不是想让这两个漠北人知道我的踪迹?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呢,就突然听到两道破空声传来,他心下清楚,漠北人是游牧民族,大多擅使弓箭。

如今自己被这傻子手下给暴露了位置,对方明显已经张弓搭箭射了过来,急忙一个身法跳了起来,将将的躲开了两道极射而来的箭矢。

箭矢威力巨大,不仅射在了刚才他站着的树枝上,更是直接穿透过了粗壮的树枝,深深的插在了后面的树干里。

看着那参天大树晃动着的样子,段德明心下凛然,这两人不好对付!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天白虎决

这就是阴江城城防队特有的战术,与其他城市的战术不同。

别的城市,副城主虽然作为城防队最高战力,但往往都是贪生怕死的惜命之辈,向这种一马当先奔袭在前的角色,更多的是安排手下的修士担任,自己则埋伏在后面,伺机而动。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每次出任务,往往都是普通的城防队修士伤亡惨重,功劳反而都要归到副城主的头上,不过虽说这样会引起底下修士的不满,但大多也都无可奈何,毕竟他们就是干这个的,身为修士,打不过对方而殒命是很正常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而段德明则不同,他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冲锋在前以身作则,就像这次的出城剿匪似的,一旦发现了敌情,就立马变换阵型。

他自己冲在前头身先士卒,这样的举动,自是会感动无数下属的内心,他们又何曾见过如此爱惜下属生命的副城主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段德明才可以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整合好手下的城防队,让阴江城的治安进一步提升。

如今听到对面林中的鸟叫,知道这是麾下修士在向他发送信号,表明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完成了包围网,现在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知道大局一定,是时候亮底牌了,当即疯狂的运转起体内的玄力,一瞬间手上两个巴掌大小的月轮突然暴涨了一大圈,而他的身后,竟然隐隐浮现出了一头猛虎的虚影。

猛虎毛发虚张,王霸之气尽显无疑,这一刻的他仿佛天神下凡般高大了起来,双手在胸前合十,两个月轮竟然诡异般的融合到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更加巨大无比的超级大月轮,此刻正盘旋在他的头上,散发着丝丝光亮,宛如一轮明月,下一刻,他两眼猛的一瞪,气机锁定了身前的阿大。

胸前的两手向下一挥,头上月亮般的月轮就迅猛的砸了下来,宛如火星撞地球般气势惊人。

而此时的阿大双眼上满是惊恐,这种宛如神迹般的玄法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想躲却不知为何一步也动不了,看着向他砸来的月轮,心中就感觉像是无论他怎么躲都无法避开一样。

道心一旦不坚定,气势就马上弱了几分,但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还是驱使他勉强的抬起了手中的弯刀企图抵挡。

而一旁,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嗖嗖的射箭声,可之前连粗壮的树枝都能穿透的箭矢,此刻打在了这轮明月身上,却好似泥入大海般瞬间就没了踪迹。

丝毫不能阻止月轮的攻势一分一毫!

阿二双目欲裂,额头上青筋暴起,眼见手中的弓箭无用,就只能张嘴大喊“哥哥!”

可此刻什么帮助对于阿大都没用了,他的脸上布满了恐惧,眼中的桀骜嗜血已经烟消云散,楞楞的呆在原地,等待着月轮的降临。

挣扎着抬起手中的弯刀,却没有一点作用,巨大的月轮竖劈下来,一瞬间弯刀就断裂成了两半,甚至可以说,月轮都还没有碰到它呢,它就已经被其威势所震慑,自行断成了两半。



一声过后,月轮消失不见,段德明此时已经是小脸煞白,气喘吁吁了,刚才他所使用的是家传的青天白虎决,这是一门地字级别的玄法,乃是段家的传家玄法,从不外传,他身为段家仅剩的一名嫡系子弟,自然有资格修习。

可地字玄法毕竟威力巨大,对于施法者自身的玄力有着非常高的需求,即使他已经是筑基期中期的修士了,依然也只能勉强使用一次。

使用过后,就会马上脱力,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使用此招的原因,只有他一人的情况下,使用了这个杀手锏就意味着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而刺客有两人,干掉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所以他才隐忍到现在,等身后的大部队赶到才出此杀招,一是震慑敌人,二是在属下面前彰显实力,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完成任务回去后,大肆宣传自己的强横姿态,借此打出名声,挽回家族颓势。

不然的话,他只需按兵不动,直接下令让手下动手就好了,虽然这可能会造成己方流血,但他也不至于暴露了底牌。

但他没办法,必须想尽一切方法提升自己的名声与形象,只有让朝廷觉得你段家还算是后继有人,还能指望,才能保住家族的地位。

而此时的阿大,已然是瞪大了双眼,吞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一番。

“没事?我没事?”

感觉自己还有意识,身上也没觉得有丝毫的疼痛,阿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完好无损,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神情。

刚想转身告诉弟弟自己没事,却突然感觉身体里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张口喊道。

“阿二,人质!”

质字还没落下,整个人竟然从头到尾断成了两半,大量的鲜血顺着断口喷洒而出,两半身子也失去了支撑,倒了下去。

漠北人阿大,死!

而此刻的阿二,早就已经把手中的弓箭给丢到了地上,抽出了弯刀,快步的冲向了人质,他可比哥哥看的清楚,那轮巨大的月亮,径直砸在了哥哥的身上。

那么强的玄力波动,连隔这么远的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阿大又怎么可能活下来呢,那只不过是月轮的速度太快,他的身体没反应过来罢了。

此时的阿二满眼泪水,悲伤不已,他跟阿大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双胞胎,从小生活在一起,见他是弟弟,阿大就事事谦让于他,就像这战斗一样,每次遭遇危险,阿大也总是让他躲在一旁放冷箭,自己则提刀冲上去与敌人厮杀。

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兄弟俩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如今看见自己亲爱的哥哥就死在了面前,更是被敌人劈成了两半,如何不让他哭泣?

可现如今他也不能就此放弃,哥哥在意识到已经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最后仍然挂念着自己的弟弟,那声人质,就是他现在保命的唯一底牌。

这点不用哥哥提醒,他就已经想到了,他们哥俩可不知道段德明的大招短时间内只能放一回,还以为对方本就有着如此实力,这样的修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

所以阿二才急忙的冲向人质,从服饰上就能看出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见另一个光头竟然没有趁自己虚弱的时候过来攻击自己,段德明心中叹息,遗憾错失了好机会,按他原本的计划里,自己施展出青天白虎决势必会斩杀掉一人。

之后自己会显露疲态,对方剩下的那人见状可能会冲过来趁他病要他命,这样的话,敌人的注意力就会被自己所吸引。

他只需要放出信号,林子中埋伏着的属下就会偷袭得手,他已经杀了对方一人,可不想让另一个也死了,活捉一个回去,才会显示出自己的能力,到时候不光是糜竺,就连宫离南都得亲自出来跟他客套一番。

只不过理想是美好的,他刚才的惊天一击已经彻底吓破了阿二的胆子,哪还敢跟他作对?现在满脑子就是倚靠人质,换一条生路。

“他么的!”

口头语再次爆了出来,段德明急忙一挥手打出信号,林中的下属收到了指示,一瞬间沙沙的声音传了出来,无数城防队的修士从四面八方的密林里跳跃出来,直奔阿二而去,势必要将此人拿下。

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在段德明的月轮劈下来的时候,阿二见自己射出的箭矢无效,就已经抽出弯刀向人质这边跑了过来。

等他们落在了地上,包围住阿二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也正好架在了人质的脖子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困兽之斗

城防队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阿二已经把刀架在了人质的脖子上,而此刻的段德明也终于稍微缓过来了一口气,也走到了跟前来。

还没等他开口谈判,那名人质就先绷不住了,此时双眼上布满了惊恐,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弯刀,更是觉得下体一松,竟然是直接尿了出来。

“段城主,快救救我!”

现实世界是很残酷的,像地球上电视里演的那些为了道义敢于凌然赴死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在死神面前,不管你是谁,都得低下脑袋,俯首称臣。

死亡是一种未知的,恐怖的东西,没有人会不惧怕它。

闻到了人质下体上传来的阵阵骚臭味儿,段德明真是气的要死,心想自己怎么能带出来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对比另一个战斗到最后一刻,即使奄奄一息也要指出敌人去向的侦察兵,这名人质显然职业素质太差。

被敌人活捉了不说,还傻乎乎的暴露了他的位置,现如今更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竟然被吓的大小便失禁,成何体统。

不过气归气,人该救还是得救的,毕竟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僚,都有感情了,而且他怎么着也算是城防队的队长,现在这么多下属都看着呢,如果他不努力救人的话,那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下属?他们以后又怎么会甘于为自己卖命?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只要你放开手中的人质,我以阴江城副城主的名义起誓,断然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段德明出口训斥,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阿二他都是要抓回去的,而且要尽可能的活捉回去,人质也是要救的。

顺便还暗中给阿二身后的修士传递了一个眼神,他手下的这些修士,都算是各有绝技的能人异士,就比如这个被俘虏的人质,他就属于脚程快,身法灵活的那类修士。

虽说只有炼气期的实力,但在侦查跟踪这一方面,要比很多筑基期的修士都要强。

“话说,他们两个是怎么被发现的呢?明明自己先前已经告诫过他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切勿打草惊蛇,如果发现敌情,只需远远的吊着,沿途给大部队留下记号就好。”

不过这个改变了历史轨迹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明显不适合解答。

他的手下,还有擅长于暗器的修士,由于他们是以一个包围网的形式困住阿二的,所以这名暗器高手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阿二的身后。

收到了段德明的信号,那名暗器高手,当即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手也慢慢的向背后摸去。

段德明这边则准备继续跟敌人谈判,借以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手下得手。

可他明显预估错了事情的发展,如果对方是个中原人,看见自己被这么多人给包围了,畏惧之下或许还会以人质为要挟,争取活命的机会。

可阿二则是个地地道道的漠北人,他们从小就与豺狼虎豹为伍,弱肉强食的法则是深刻在骨子里的,本来他确实是想遵照哥哥的指示,以人质的性命为要挟,争取一条活路。

毕竟他打不过段德明,可现在却发现自己居然被这么多中原人给包围了,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活命的机会,至于段德明说的什么公正的审判?

这种东西,别说是他这个漠北人了,就算是个三岁小孩子也不可能信的。

如今见自己身处绝境,竟然没有一丝害怕,阿大的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此刻的他情绪波动太大,一方面悲伤于哥哥的身死,另一方面极其憎恨这些狡诈的中原人。

毕竟说到底,他跟阿大,是属于平白无故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宫离南根本就没遇袭,又哪来的刺客呢?

如果双方一开始是和平见面的话,或许还能通过交流而弄清真相,可现如今都已经死人了,就断然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现在阿二又听闻段德明想要让他放了人质,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公主说的没错!你们中原人各个都是坏人精,是坏人中的坏人,哥哥已经被你们杀了,我他娘的也不活了!”

留着泪说完了这悲壮的遗言,还没来得及等段德明说句话呢,阿二心一狠,直接一刀就把人质的脑袋给从脖子上砍了下来。

弯刀锋利,速度又快,这名刚刚被吓的尿了裤子的人质,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就已经魂归天外了。

这就是漠北人!豪爽耿直!说干就干!狼性本质尽显无疑!

一颗人头就这么掉落在地上,缓缓的滚到了段德明的脚下,人头的脸上,还保留着先前惊恐的模样。

“他么的!”

段德明当真是气炸了,不用等他下令,其他的那些城防队修士就已经纷纷出手了,他们如同段德明一样,脸上满是愤怒,朝夕相处的同僚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被砍了头。

而阿二显然已经因为哥哥的死而变得癫狂,一刀砍了脑袋后,竟然大叫着举刀冲了过来,意图手刃自己的仇人。

“狗贼,我和你拼了!”

可还没等他冲到段德明的跟前呢,就已经被城防队的修士拦了下来,一时间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阿二虽然此刻情绪不稳,但是终究也算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而城防队的修士大部分都是炼气期的存在,虽然人数众多,不过也不是三两下就可以拿下他的。

“抓活的!”一旁的段德明此时还没回过气儿来,不可能参加到战斗中,不过也没忘了最要紧的,这要是连个活口都抓不回去,可就坏了,到时候杀了两个刺客,不过城防队也死了人,屁都没问出来,别说功绩了,简直可以说是失败。

在见到了刺客是漠北人后,他断定了对方袭击宫离南,一定是有着什么深刻的意义的,否则不可能会大老远的跑到阴江城这边,埋伏赤焰派的长老。

两个民族间的隔阂,就是这么诞生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世上有多少血腥的历史,就是在这么莫名其妙的误解下诞生的?

战斗随着城防队的另外两名筑基期修士的加入,很快就结束了,阿二虽然拼着浑身是血做了困兽之斗,不过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的手。

好在城防队的人只是打断了他的腿,并没有取走他的性命,不过饶是如此,他仍然是不肯放弃,腿废了,就用手战斗,弯刀被打掉了,就拿拳头打。

最后城防队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拿绳子给他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可即使如此,阿二仍然在拼命挣扎,满眼怒火,对着段德明他们破口大骂。

“狗贼,你不得好死!”

“你们中原人都是坏人精!”

“我日你仙人版版十八代!”

“我”

砰的一声,段德明受够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漠北人,干脆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把阿二的牙都打下来不少,随后更是命人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公主

听着四周传来的鸟叫声,以及那逐渐明亮的天空,段德明心下松了一口气。

“终于是安静了。”

阿二的斗志让他吃惊不小,满嘴不停的叫骂,犹如一个喷子,不过显然这个世界中骂人的话语并不像地球上那么丰富,相信如果此时是换成白玉杰在这里,他绝对能骂的阿二哑口无言,直接气死。

一夜的惊心动魄已经过去了。

待手下清理完战场,段德明大手一挥,率领众人踏上了归程,成功抓住了一个活口,这代表着此次任务的成功,至于最后能取得多大的功绩,还得看他能从这个漠北人口中撬出来多少东西。

不过最难的地方已经过去了,等回到了阴江城,他自信有一百种方法,能让阿二开口。

原路返回,却没有看见之前留下来的医师三人组,显然这伙人应该已经先行回到营地了,也不知道那个奄奄一息的侦察兵能不能抢救回来。

可事实却是残酷的,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城外先前驻扎的营地,医师三人组果然已经先他们一步回来了,只不过是带着同伴的尸体一并回来的。

那名奄奄一息还不忘尽职尽责完成任务的修士,终究是因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而死了,修士也是人,受伤了也会流血也会疼,而玄法再高超,也有着它的极限,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

先前成功抓住刺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段德明当即在营地发表了一通演讲,哀悼了死去的两位同僚。

随后就准备拔寨回城了,可还没等他们出发呢,就见到远远的有一骑正飞速赶来,来人是城主府护卫队的修士,给城防队带来了新的命令。

上面也没说什么,就说让段德明他们速速回城。

段德明心想,这可能是先前自己派回去的人,已经成功的把这边的情况给汇报上去了,只是不知道这糜竺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已经发现了刺客,却居然让他们打道回府?

一时半会也搞不清城主府到底什么意思,不过好在他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索性就不拖泥带水了,带着阿二跟那两具尸体,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段德明此时是春风得意,毕竟顺利的完成了剿匪的任务,还成功的活捉了刺客中的一人,接下来只要顺藤摸瓜,说不定就可以破获整个刺杀宫离南的计划。

然而,此刻不远处的阴江城城主府里,糜竺已经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了,他先前派段德明出去,就是想做做样子,给赤焰派一个交代。

可哪曾想,不久前城防队的一名修士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他是先赶回了营地,取得了马匹,随后骑马一路狂奔,跑回了阴江城。

糜竺有规定,城里不得骑马狂奔,可信使的身上事关重大,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路鸡飞狗跳后,很快就赶到了城主府。

门口自然有城主的护卫队阻拦,他胆子在大,也不敢骑马直冲城主府,所以也只能焦急的禀明了情况,门口的护卫队先前也都知道城防队被派了出去剿匪。

彼此之间更是认识,此刻看他那汗流浃背的样子,知道是出了大事,就急忙放行让他过去了。

信使马不停蹄,一路来到了糜竺的面前,当即转达了城防队在城外遇到所有情况,包括从一开始的安营扎寨,摸空两处地点,到最后的成功发现刺客的踪迹,己方有一人受了重伤,生死不明。

全部都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糜竺听,甚至连他们遇见的那头长毛熊是火属性的事都一并汇报了上去。

糜竺听后颇感惊讶,他可是清楚的很,哪有什么刺客存在呀,不过饶是如此,也仍然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毕竟也当了十年的城主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有另一伙刺客被发现了,索性也就没在意,反正都是刺客,剿就剿了吧,可当他得知那伙刺客竟然是漠北人,当即就一拍桌子,炸了毛。

说来也巧,这名赶回来的信使,正是先前从猎户那里打探来第三处地点的人,他是最直接面对猎户的,自然也就知道那伙人很有可能是漠北人。

不过汇报的时候,段德明因为立功心切赶时间,就没让手下人说的那么细,只需要告诉他哪几个地方有问题就行了。

糜竺也是随口问到的,问信使知道不知道这刺客的情况,他也就顺势汇报了上去。

此刻见城主震怒,也不知道是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看城主那焦急的神色,忙把头低了下去露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而糜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当即挥手示意信使可以下去。

顺便为表彰他尽职尽责的态度,还奖赏了一番,信使自当感激涕零,急忙下去休息了,他是真累坏了。

待信使下去后,糜竺才坐回了椅子上,剿匪不要紧,凭空出现的刺客剿灭了也不要紧,但如果剿到了漠北人的头上,问题可就大了。

段德明不清楚漠北的情况,他这个阴江城的城主却清楚的很,听说两年前漠北的酋长换了人,这新上任的酋长不怎么待见武朝,虽说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言语,不过从一些江湖人士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漠北如今也不太平。

北地五城是武朝面对着漠北的第一道也是最近的一道防线,他阴江城更是首当其冲。

如果段德明不小心干掉了漠北人,而这伙漠北人又都是有身份的话,那可就闹出大事了,他阴江城的副城主居然直接带人杀了漠北的高层,那不等同于给了漠北一个摆脱朝廷控制的借口吗?

不管最后闹成什么样子,即使最后朝廷拨款安抚,没有闹出事端,他阴江城也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天下大势隐隐有了变动,正处于风起云涌的状态之下,朝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中原的方向,他这边可万万不能起火呀。

偏偏这个段德明又是个立功心切的人,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正可谓是干柴遇烈火,怕不是能那么容易收场的。

当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即刻修书一封,命人加急五百里,赶快送到段德明的手中,第一封信发出去后,他又在考虑要不要修书第二封,给朝廷那边送去。

毕竟如果真要是因为这点摩擦起了事端,他如果不及时禀报的话,后果会更严重,不过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放下了笔,没有写这第二封信。

他想先看看段德明那边的情况再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压根没起什么争端,如果真出了事,也要看看他阴江城能不能摆平。

而就在段德明满脸春风得意,凯旋而归,糜竺又焦头烂额,权衡利弊之际。

一处离阿大身死的密林不远处的官道上,此刻正有几骑在向密林的方向飞速前进着,仔细一看,这伙人共有八骑。

除了领头的那位用白布缠住了脑袋以外,其余人皆都是清一色的光头,此刻正个个面色严峻的快速奔袭着。

“三公主,阿大和阿二他们真的出事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乌冰兰与易正清

从这清一色的光头,跟黄色皮肤,以及那一声“三公主”,就可以断定他们这伙人全都是漠北人,而且跟之前的阿大阿二是一起的。

“阿大和阿二已经出去了一天一夜,你见过打猎需要这么长时间的?”

领头的三公主头也不回的答到,听她那粗犷的口音,完全想不到这居然是个“公主”。

这伙人是以三公主为首的漠北贸易队,公主是漠北人对于酋长女儿的称呼,而所谓的三公主,自然就是酋长的第三个女儿了。

听见了自家公主的呵斥,那名出声询问的漠北汉子也不禁一脸窘迫的用手挠了挠光头。

算上已经死了的阿大,跟被段德明俘虏了的阿二,他们正好是一行十人,其出访中原的目的是为了交易一些物资。

漠北绿洲稀少,水资源匮乏,很多必备的物资,如香料等,都需要从中原人那里换取,他们每年会定期把牲畜卖给一些中原商人,借此来换取铜钱,再派人去中原采购所需物资。

不过不同以往的是,以前每次派人进行贸易,都大多分为两三人一个小组,分散开来,各自去往北地五城进行采购。

而这次则是由酋长的三女儿领队,组成了整十人的贸易小队,开往中原,在北地五城中挨个进行贸易,人数多了,一次性能带回来的物资也就更多了。

不过漠北方面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让三公主出来历练一番,她是整个漠北近些年少有的天之骄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实力高强,虽说为人也很有脑子,不过终究是没出来见过世面的。

此番派她出来,就是想让她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酋长乌赖希为保女儿安全,特意从族中挑选了九名实力高强的勇士,作为护卫,保护她的安全。

可谁曾想呢,这还没走到阴江城呢,就出了事儿。

出来之前,乌赖希就再三叮嘱过他们,说中原人心性狡诈,不可轻信,所以他们一路上也都算得上小心翼翼,就算偶尔碰上了旅人,也不过多的接触。

这不,眼瞅着要到北地五城中的阴江城了,看见城外有一片面积极广的密林,这些一路上成天吃风干肉喝马奶酒的漠北人坐不住了,当即请求三公主准许他们出去打猎,好改善改善伙食。

三公主名为乌冰兰,这个名字是她父亲乌赖希,绞尽脑汁想了整整三个月才想出来的佳名,毕竟漠北人不太在意名讳,有时候给新生儿起名很是随意,就像阿大阿二这样,简直不能算是个人名。

乌冰兰年芳二十二,虽然皮肤黝黑,但是容貌俊美,脸上没有一丝的杂质,星眉锐利,犹如苍天雄鹰般炯炯有神,继承了漠北人常有的高大身躯,虽然不像中原女子那般纤细柔弱,但给人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风情。

年纪轻轻,修为上就已经是漠北翘楚,达到了金丹期的境界,要知道,这样的资质,就是放眼整个大陆,那也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当真为一代女中豪杰。

也正因为她这出类拔萃的资质,乌赖希才派她出来历练一番,不想让这个宝贝女儿一生都待在那黄沙漫天的漠北中。

他早年也曾游历过大陆,深知这大千世界有多么的精彩,不过世间凶恶,中原人又多是狡诈之徒,很少有漠北人扬名在外的。

所以以前虽有族中勇士想要出去游历,也都被他尽力给阻止了,没有一定的实力,凭他们那扁平的脑袋瓜子,是根本不可能在江湖中生存下来的。

好在,苍天保佑,他居然生出了这么个天资出色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了寻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金丹期。

知道有了这样的实力,女儿足以在大陆上闯荡一番,就特意安排她主持这次的贸易活动,为以后她游历大陆打下个基础。

漠北离中原遥远,贸易小队又不可能带着牲口上路,所以这一路上来顿顿都是风干肉,马奶酒,当真是嘴里都淡出个鸟儿来了。

听到手下的请求,乌冰兰也是欣然允许了,毕竟此地离阴江城已经没有多远了,一路赶来,也已经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当地猎户。

相信驻扎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当即就派了阿大阿二这两兄弟,进林狩猎,并且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在第二天之前赶回来。

陪她出来的这九名族人,都乃族中勇士,各个都是筑基期的好手,尤其是她身边的这个干瘦老头,修为更是达到了金丹期后期的境界。

此人名为易正清,别看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个光头,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据他自己所说,他年轻时在中原也算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天骄,后来家中得罪了大势力,顷刻之间大厦将倾,只有当时出门在外的他侥幸躲过一劫。

可即使如此,也依然遭到了追杀,好在他本事不赖,人又机灵,竟然是一路且战且退,逃亡到了漠北,正当他人困马乏,饥渴难耐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父亲乌赖希。

那个时候的乌赖希,还不是酋长,也刚刚从大陆游历归来,恰巧碰到了伤势过重奄奄一息的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即帮他摆脱了追兵,一路护送着回了漠北。

漠北离中原很远,而且漠北人算是另一个民族,大陆人在嚣张,也不可能会追杀到这里去,那样的话就不是私仇而是公怨了。

挑起民族之间的战争,这个责任谁都担待不起,所以后来追杀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易正清养好了伤,却又不敢返回中原,遂就在漠北生活了下来,每日努力修炼,争取能有一天回到中原,报仇家恨。

可惜漠北实在是算不上修炼的好地方,灵晶虽说也有,但稀缺的很,那个时候乌赖希还没什么底蕴,自然无法提供足够的灵晶给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直坚定不移的帮助的乌赖希上位,可这酋长的位置哪会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几十年下来,也没摸到那个酋长的座位上,好在十年前北大陆巨变,王朝更迭,重创了前任酋长的势力,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终于在两年前,让乌赖希坐上了漠北酋长的宝座。

可如今一晃数十年过去了,虽然现在乌赖希终于大权在握可以提供给他足够多的灵晶用以修炼,但无奈年事已高,年轻时那点潜力早就磨没了。

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仇家可能也早就灭亡,那点复仇之心也荡然无存了,不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跟乌赖希的感情却逐渐升温。

甚至可以说,乌赖希之所以能坐上酋长的位置,很大原因要归功在他的身上。

而他这个中原人,也早就已经融入到了漠北民族的圈子里,算是整个漠北人中的异类。

乌冰兰之所以能在如此年纪,就达到金丹期的境界,也都多亏了易正清的教导,毕竟他是中原出身,见多识广,会的玄法颇多。

见乌冰兰天赋出众,自小就开始认真调教她,对她来说,就像是另一个父亲般的存在。

如今更是以老师相称,乌赖希大小事宜也都参考他的意见,此番放心不下女儿,所以就把他一并安排过来了,相信凭借着他的修为,足以保护整个贸易小队。

而这,也是易正清在数十年前逃亡到漠北后,第一次重回中原!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还活着!

也正是他率先意识到阿大阿二可能遇到了危险,先前乌冰兰派两人去狩猎的时候,他并没有出言反对,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刻意关注着中原的情况。

知道北地五城中,阴江城的强势崛起,以及糜竺的治理有方,更是知道了阴江城附近的治安很好,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可等到天都快亮了,也依然不见两人回来,他当即察觉到了问题,在漠北,由于那些猎物长期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自然也有着它们独有的一套对抗漠北人的办法。

所以漠北人狩猎起来,也要颇为费上一番功夫。

可那是在漠北,阴江城外已经算是中原了,这里的生灵不可能具备漠北那边的警惕性跟战斗力,从他们先前赶过来时碰到的那些猎户们来看。

顶多也就是炼气期的虾米水平,而阿大阿二两人则都是筑基期的修为,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可能天都快亮了还没动静?

“不好,肯定是出事了!”

易正清当即叫醒众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他这个老师无论是在乌冰兰心里,还是在那些漠北人心中,都是很有分量的存在。

听到他的话,自然各个精神起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收拾行装,骑马狂奔,漠北人自有他们独有的联络方法。

阿大阿二也沿途留下了记号,在官道上奔袭了一会,就看到了他俩进入山林的地方,留下两人看守马匹物资,其余人在乌冰兰的带领下,一路追查。

记号很快就中断了,不过顺着方向又前进了一会,就发现了段德明他们所划定的第三处地点,看着周围留下的那明显的打斗痕迹。

漠北众人都是心里一突,纷纷看向了易正清,知道他说对了,真的出了事!

四下查探一番,如段德明一样,发现了来回两个通路,顺着染血了的那边追去,很快就来到了阿大死亡的地方。

看着周围树上插满了的箭矢,以及已经断成了两半儿的阿大,众人无不面露惊容。

乌冰兰一脸的愤怒,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第一次带队出来,这还没到中原呢,就先死了两人,这要是到了中原,不得全都死了?

而一旁的易正清,则是神色平静,他早年见惯了生死,家中惨遭灭门的事情他都挺过来了,还会在意现在的情况吗?

他对阿大阿二这两个憨厚的汉子,还是有感情的,不过感情归感情,现在最主要的是摸清事情的真相,那两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是他现在需要弄清的。

忙走到了断开两半的阿大身旁,低头巡视了一番,断口整齐,这说明对方的实力明显在阿大之上,不过从四周树干上插满的箭矢跟周围被踩坏了的花草上可以判断出。

阿大他们还是经过了片刻战斗的,他们两兄弟一个上前缠斗,一个在后面放冷箭的战斗模式他也很清楚。

有过一番战斗,就说明对方断然不是能一下解决掉两人的实力,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对方也是筑基期的修士,至少绝不会是金丹期。

他本就是金丹期后期的修为,自是明白,如果是他这个境界的人出手,阿大阿二断然连射箭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是谁下的手呢?

来时沿途遇到的那些猎户断然不可能,只是些炼气期的普通人,即使数十人一起围攻,阿大他们也可以从容应付。

对方至少也得是有一个筑基期中期以上实力的修士。

来之前,他已经摸清北地五城的大部分势力部署,此处离阴江城不到三十里,而阴江城在城主糜竺的治理下,更是隐隐有了成为北地第一城的趋势。

这种敏感时期,其他四城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来触糜竺的霉头,虽说不能完全排除是其他四城势力动的手,但至少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应该是不会错的。

阴江城地域偏僻,没听说过附近有什么颇具盛名的散修游历到此,所以也排除了是外人所做。

那么如此想来,能干掉阿大阿二两人的,就只能是阴江城之中的势力了,而阴江城中,只有两股势力可以做到此事。

一个是官方的力量,另一个就是北地五城中唯一的正统门派,赤焰派。

不过赤焰派的情况天下闻名,高层如掌门东方修诚皆是成名已久的金丹期修士,如果是这样的人出手,那阿大他们肯定连渣滓都不会剩,又怎么可能跟对方战斗上半天?

而赤焰派除去高层,就全都是一些炼气期的小虾米,唯一的一个筑基期修士,也就是他们的首席大弟子左玉书,听闻正在闭关。

而且左玉书也只不过是筑基期前期的实力,不可能打的过己方两人。

如此判断,赤焰派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至于最后剩下的凶手是谁,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武朝吗?

易正清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近些年来,虽说两地之间不太对付,但还没到这种见人就杀的地步,所以不可能是朝廷所为,那么就可以断定。

杀害阿大跟阿二他们的,很有可能就会是阴江城自己的力量!

心下有了判断,再次观摩起来阿大的尸首,想从中发现点什么,可惜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毕竟他离开中原也太长时间了,这从头断到尾的伤口,既可以是刀砍的,也可以是剑劈的,可能性太多,就无法判断。

此时的易正清心里还不清楚,这十年来北大陆上的变化极大,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他想从伤口处判断出对方使用的玄法,进而推断出凶手的门派。

却不知,北大陆上早就没多少十年前的门派了,如今大多都是像赤焰派这样的后起之秀,他离开中原数十年,又怎么可能看的出来呢。

“三公主,易先生,请快过来这边!”

一名漠北人在不远处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呼唤他们过去。

待两人走近一看,却发现了北面靠近密林处,地上有着一把弯刀,乌冰兰急忙捡起查看,发现了这是他们漠北人惯用的武器,从弯刀的长度来看,这应该是阿二的。

“这是阿二的刀”她恨的有些咬牙切齿,把刀递给了一旁的易正清。

易正清仔细观摩一了番,发现刀上的断口颇多,显然此刀曾与别的兵器进行了很多次的碰撞,对方是能连阿大都砍成两截的人,断然不应该出现这些断口。

或许敌人并不是一个!

急忙把刀交给了旁人,又低头在附近查看了一圈,看着周围那一处处的战斗痕迹,以及被踩的东倒西歪的花草,他断定了,敌人的数量众多,阿二应该是在这跟敌人进行了一番惨烈的战斗后才

才什么?

易正清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四下环顾,却没有发现阿二的尸体,他们原以为两人都已经遇害,此时才发现,或许还留有活口。

最大的证据就是一开始发现的阿大的尸体,如果对方也把阿二杀了的话,那么既然没有帮阿大收尸,又怎么会突发善心的替阿二收尸呢?

他们兄弟俩身上又没有什么秘密,断然不值得带回去研究一番,再说就是要研究,研究个尸体又有个屁用,所以从现场的痕迹来判断,阿二很有可能还活着。

敌人有着可以斩杀掉阿大的实力,又拥有人数上的优势,却仍然坚持与阿二缠斗一番,明显就是怕伤及其性命,想要留个活口。

此刻易正清的脑海中仿佛已经模拟出了当时的场景,无数敌人包围住了阿大阿二,为首的领头人实力高强,即使阿大拼死抵抗,也依然被斩杀当场,而其余的众多手下,就围住阿二狂轰滥炸下,将其俘虏!

一念至此,赶紧把内心中的想法告知了乌冰兰。

而乌冰兰本就愤恨不已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怒气,当即吩咐手下收拾起阿大的尸首,随后全速的返回了官道上,与留守的两人汇合。

此时众人都已经知道了敌人是谁,更是知道了同伴阿二还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各个都是表情严肃,纷纷翻身上马。

天色已经大亮,乌冰兰大手一挥,众人胯下的马儿好像感受到了主人愤怒的情绪,当即长嘶一声,四腿用力,快速向前奔去。

一路烟尘散去,仿佛还能听见她的那声怒吼。

“阴江城!”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面子

此时已经是段德明他们夜晚剿匪后的第二天中午了,漠北一众在乌冰兰的带领下,骑马在官道上疾驰,全速赶往阴江城,他们心中愤怒,想要讨个说法。

而这一举动,竟然也被易正清给默认了,乌赖希之所以派他一并前来,一是看重他的实力足以保护贸易小队,二是他毕竟是中原人,也是世家出身,为人冷静,颇懂权术,怕自己的女儿年轻遇事不冷静,所以有这么一个老师陪伴,很让人放心。

易正清之所以放纵乌冰兰,实则因为己方有着足够多的底气,他本来就因为早年家门被灭的事对大陆怀恨在心,乌赖希上台后跟武朝不对付,其实主要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毕竟两个人相濡以沫数十年,他成天诋毁中原各大世家王朝,乌赖希又怎么可能不会受其影响呢?

北地五城的情况,易正清很是清楚,此番放纵乌冰兰,不是为了挑起争端,只是为了要个说法,顺便震慑一下武朝,让他们知道漠北民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现在天下风起云涌,各大陆之间都在互相角力,武朝断然不会让自家后院起火,所以不论现在他们怎么闹,只要不太过分,武朝都会选择一种绥靖的政策来应对。

这是深层意义上的考量,表层意义上的就更简单了,乌冰兰是金丹期前期的修为,而他则是金丹期后期的修为,两人如此实力,断然不是一个阴江城可以抗衡的。

除非对方请的动赤焰派的高层,不过宫离南闭关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少了这一个高手,即使是东方修诚亲自前来,他也有信心与其抗衡。

毕竟他出身世家,玄法高强,底蕴颇多,不像东方修诚那样江湖人士半道出家,不过易正清这里跟大陆上很多人一样犯了个错误。

就是下意识的瞧不起江湖市井出身的修士,觉得他们所用的玄法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像不久前兜帽男跟宫离南斗法一样。

本以为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收拾掉宫离南这老狐狸,可谁知越打越心惊,最后也是认可了这些江湖出身的修士。

也正是有了这两方面的考量,他才放心的让乌冰兰去惹事,也顺便让她见见世面,就这样一行众人,飞速的向阴江城赶去。

说回城里,此刻艳阳高照,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段德明他们在营地留有马匹,所以现在也已经赶回了阴江城。

跟十年前东方修诚荣归故里时一样,他这回也特意饶到了东城门进城,一路上风光满面,高奏凯歌,还特意命令手下修士,大肆宣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剿匪成功,凯旋而归。

选择东城门,是寓意着他段家即将要东山再起的意思,后来更是不知道手下哪位修士出的主意,更是找来了民间的杂耍艺人,一路上在前面敲锣打鼓,表演起各种绝技,更是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不一会儿,段德明出城剿匪成功,手刃一名刺客,活捉一名刺客的消息就在城里传开了,更有亲眼目睹了城防队的人传出消息说,原来埋伏刺杀赤焰派长老宫离南的刺客,竟然是两个漠北人。

总之一时之间,这点破事闹的是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段德明见围观的人居然这么多,当真也是春风得意了起来,殊不知已经犯下了大错,他的这一个出城剿匪,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后来的发展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城防队凯旋而归,大肆宣扬一事,早就有守候在各个城门的护卫队修士汇报给了糜竺,糜竺听后当即傻眼了。

最坏的结果还是诞生了,段德明追寻到的所谓刺客,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漠北人,而且他这个副城主,不仅活捉了一个漠北人回来,居然还干掉了一个。

并且还不知低调的正在大肆鼓吹自己的“丰功伟绩”,这如何不让他傻眼?

“段德明你个龟儿子!”

当即也顾不上一旁的下人了,直接没忍住爆了粗口,这段德明要么就把两个漠北人全杀了,到时候只要自己这边死活不认账,谁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可他却偏偏杀一个抓一个,更是闹的人尽皆知,这下想低调处事,秘密解决也没了办法。

皱着眉头,手背到后面,来回踱步了起来,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最好的结果就是这两个漠北人是单独出来的,没有同伴,这样或许可以蒙混过去。

可这种想法太过于理想,身为城主,凡事得往坏了想,如果有其他的漠北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想了一会,开口问道“段城主现在人在哪里?”,他需要先把事情跟段德明说明白,事情发展到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如果再把段德明蒙在鼓里,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回禀大人,段副城主从东城门归来后,就径直去了地牢,听手下城防队的修士说,副城主想要即可审讯犯人,务必破获整个刺杀宫长老的阴谋。”

听到他的询问,自有手下人来回答。

“我破获你奶奶个腿儿!”

糜竺差点又爆了粗口,急忙压抑住心中的怒气,这事毕竟赖不得段德明,他又不知道这次剿匪只是为了应付赤焰派所做的面子工程。

其实您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阴江城此刻发生的变故,其实谁都怨不得谁,宫离南为了保住面子,所以才谎称自己遭遇了刺杀,而东方修诚为了照顾到宫离南的面子,就如约的在第二天跑到糜竺这里告状。

赤焰派终究是这里最强硬的力量,虽然十年来双方关系逐渐升温,但糜竺也不敢不给东方修诚面子,所以指派了段德明出城剿匪。

可一城之主下令,又不可能直接告诉属下,我让你出城剿匪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真要这么说那还成何体统?

正巧又碰上了立功心切的段德明,就在这么连续的误解下,才酿成了此次被后世称为阴江之变的契机。

说到底,如果真要赖谁,那这口锅就得扣在所谓的“面子”身上吧,因为这个“面子”而引起的争端,相信屏幕前的您或许也深有体会吧。

糜竺先前确实想过,要不要安排护卫队出城十里拦截段德明,告知其原委,好让他低调入城不要声张,可他为什么最后没这么做?

说到底,不还是得照顾段德明的面子吗,段德明高低也是朝廷派遣来的世家子弟,身份摆在那呢,虽说平时两人相处的相安无事,可真要到了这种节骨眼上,糜竺撅了人家的面子,那可就真是打破了两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这就是所谓的——面子。

在得知了段德明居然没来城主府向他汇报,而是直接跑到了地牢中审讯犯人,糜竺当真是气的不行,这个段德明是不是想立功想疯了?

听完下人汇报后,就打算也去到地牢里,找他把事情说清楚。

可刚要走出屋子,却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当即走到桌子旁边,拿起笔草草修书一封,交给了一旁的下人,命他急忙将这封信送到赤焰派,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亲自交到掌门东方修诚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才大袖一挥,快步走向了地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兴师问罪

等他赶到地牢的时候,发现段德明正带着一位老者审讯着漠北人,看那漠北人的模样,显然已经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了。

此刻那位老者的手掌正冒起一股冰冷的蓝色火焰,而火焰上面,则吊着一个跟漠北人相似的小娃娃,他知道,这应该是段德明请来的审讯者。

这世间的玄法众多,千奇百怪,虽说大多都是用于战斗的,不过也有像老者这样,专精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比如炼丹呀,刻符呀等等,还有就是像现在的审讯。

虽然不知道其原理究竟是为何,但是这冰冷的火焰,应该是能直接灼烧到漠北人的神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觉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远远望去,就能看见那名漠北人此刻正在龇牙咧嘴的叫唤着,脸上痛苦的表情说明了他现在的感受,不过饶是这样,这位漠北汉子也依然没有求饶,甚至还在大声的叫骂着。

远远的就能听到诸如“狗贼”之类的字眼。

“住手!”

当即一声大喝,就急忙走了过去,还好人没死,或许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段德明此刻正审的来劲儿呢,身旁这位老者是他花重金请来的,此人专精于审讯之道,其手段之精妙简直神乎其神,就像现在施展的玄法一样,既能让被审者痛苦万分,却又不会伤及其性命。

听闻在这位老者手下,还没有任何一个犯人能撑得住,不过这个漠北人显然骨气比较硬,坚持到现在也没松口。

此时听闻一声大喝,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自家城主,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挥手示意老者先行住手,糜竺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只见城主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伸手示意老者退下,那老者自是不会听糜竺的话,谁给他钱他替谁干活。

见两人都同时望向了自己,段德明心下虽然有些生气,不过也还是挥手让老者先下去了,他不明白糜竺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居然敢来地牢阻止他审问。

“段城主,老糜先给你陪个不是!”说罢,糜竺竟然真的弯下腰给他作了个大揖,上来既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解释缘由,竟然是直接道起了歉来。

“段城主,是在下害了你呀。”

看糜竺那一副羞愧的表情,段德明当即蒙圈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不过还是紧忙伸手扶他起来,毕竟人家可是城主,名义上比自己大一级,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那算是什么事?传出去了也不好听呀。

“糜城主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糜竺这才起身,虽说他先前很是生气,不过心里也明白,这事赖不得段德明,所以此番前来,也得先把姿态放低,先给对方陪个不是再说。

随后就挥手屏退了下人,才跟段德明原原本本的交代清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

段德明听后当即一拍墙壁,站起了身,脸上浮现一抹潮红,体内气血不断翻涌,竟然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差点吐出血来。

这件事情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本以为隐忍三年,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本想借此重塑形象,重振段家雄风。

可谁曾想到,这一切居然只是个误会,一个梦幻般的泡影,而且不光是这样,搞不好还可能会把他推向万丈深渊。

现在的情况是,漠北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刺客,那也就是说他彻底冤枉了人家,如果对方是中原人还好,可却偏偏是个异族人士,又恰巧赶上了这么一个天下将要巨变的形势。

漠北人,人口稀少,虽说各个都能攻善战,但修为达到筑基期的也不可能是一般人,这种人大多都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

听糜竺说,只要到了筑基期然后通过一个历练,就可以获得一个什么勇士之类的称号,如今想到自己遇到的这两个漠北人,心下更是凉了一半。

如果说,一旦因为这点摩擦挑起了两族争端,不,哪怕退一万步说,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只要最后有一点风吹草动传到了京都那边。

说是因为他段德明,导致了两族之间的关系恶化,那本就处在苟延残喘下的段家,可就真的要灭亡了!

整了半天,他非但一点功也没有,还可能有过。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城主副城主的区别了,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糜竺,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气话呢,就听见远远的跑来一名下人。

边跑还边大声的喊道“报!”

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好让自己不在下人面前失态,而此时的糜竺也借机转过了身子,不着痕迹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本就心虚,看段德明那狰狞的模样,还真就怕他当众爆发。

糜竺自己虽然在修为境界上跟段德明相同,都是筑基期中期,但他无甚根基,人家可是京都世家出身,真要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好在这名小厮打断了对方的怒火。

此刻见小厮跑了过来,当即行礼禀报到“禀城主,段副城主,就在刚才,从城外闯进来了数骑,全都是清一色的漠北人,此刻正在向着城主府疾驰而来,城防队出手阻拦,现在已经厮杀了起来,速请两位城主定夺!”

轰隆的一声巨响,段德明听闻汇报后,当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直接一掌打在了身边的牢房上,牢房的栅栏是用特殊的材质建造的,不会被轻易打碎,所以这一掌的力量全部传到了墙壁上,一时之间整个地牢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可见他这一掌的威力之巨大。

赶来汇报的小厮不明所以,眼神变的惊恐了起来,不过碍于身份,却也不敢擅自离去,好在糜竺看出了他的窘迫,当即一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挥手示意手下退去,才转过头来,看着正闭着眼睛,强压怒气的段德明,心里叹息了一声。

忽的,段德明睁开了双眼,看着糜竺,开口到“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的!”说罢还看了一眼已经被折磨的昏了过去的阿二。

这是他现在的想法,刚才听小厮来报,就已经知道了这明显是人家漠北人找上门来,要兴师问罪了。

反正错误已经铸成了,不如干脆来个狠的直接也把这个阿二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看他们能怎么样,晾这帮漠北人也不敢直接攻击城主府吧。

他此时是真被气昏了头,无法冷静的思考。

一旁的糜竺赶忙制止了他,你先前在城外的时候,要是直接把两人都整死,那或许真能胡搅蛮缠下去,可你倒好,刚才回城的时候生怕别人不知道,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现在就连大街上的小孩儿都知道你段德明杀了一个漠北人,还又抓回来一个,你这让我怎么赖账?你当那些漠北人都是傻子不成?

当即出言好生安抚段德明,很快段德明也冷静了下来,他刚才是被气昏了头,现在也知道,比起生气,更重要的是该如何面对,要斗气也不是现在!

第一百二十章 阴江阵法

糜竺一背手,开始来回踱步了起来,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深思熟虑了,当下也只能再三好言安慰段德明,让他先带城防队的人出去看看情况。

敢直接骑马横冲直撞到城里的,肯定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漠北人,这点现在谁都清楚,让段德明这个火药桶出去应对,肯定不是上上之策。

可糜竺必须得考量身份的问题,漠北名义上还是在武朝统治下的,就如同阴江城一样,朝廷也将漠北整个划分为了一个巨大的城市。

至于那个漠北酋长,其实按官衔来说,跟他一样都是城主级别的,此次来人,肯定不会有酋长的身影,那么他就不好出去应对。

毕竟还是面子的问题,本来往常遇到了漠北前来贸易的小队,都会有一个专门负责外交的修士前去应对负责。

可这次他们毕竟理亏,而他自己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就只能让段德明这个副城主出去应付。

好在段德明因为刚才的那一掌气儿也消了不少,他没办法,身负重任,背负的东西太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有心人关注着。

必须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气,知道以大局为重,所以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冷哼一声后径直走了出去,打算率人去应对那些兴师问罪而来的漠北人。

见到段德明还深明大理,糜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还真怕这个副城主一时想不开坏了事儿,不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应该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即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开始思考对策。

而此时,乌冰兰已经带领着漠北一众,冲到了阴江城,从西城门直接马不停蹄的闯了进去,守卫城门的修士连句话都没问出来呢,就被两下打倒在地。

进城之前,易正清已经教过她该怎么做,就是要闹,把事情往大了闹,但是却绝对不能伤人性命,他们把动静闹的越大,阴江城方面的压力就越大。

但是却万万不能杀人,真要是杀了人,就等同于突破了底线,那样的话中原人为了朝廷面子,也断然不可能放他们离去。

乌冰兰别看身为女的人高马大,但是为人也很聪慧,听到老师的教导,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

所以在进城后,就带着手下人骑着马横冲直撞,反正他们压根也就不知道城主府在哪儿,索性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见人就撞,不过却也留着分寸,只是将人撞翻,绝不补刀,途中遇到老弱病残,妇孺孩童,也都一并让了过去。

阴江城有着明文规定,不允许修士骑马在街道上奔袭,更何况他们这一路上撞翻了这么多人,很快就出现了大量的城防队修士将他们拦截了下来。

“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阴江城,莫非想挑战我武朝威严吗,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此刻赶来的城防队领头的是唯有的两名筑基期修士之一,他们才刚刚回到城里不久,正以为立了大功准备开庆功会呢。

哪曾想马上就又接到消息,说居然有一伙人从西城门直接杀进来了,当即也没办法只能赶快翻身上马快速向西城门赶去。

他这边离的近,所以也就先到一步,本来按照对方横闯城门的行径来说,城防队是有权可以直接出手将其击杀的,不过在看到来人皆是一群漠北人后,这名小头领却没有直接动手。

毕竟队长前脚刚带着他们抓回来一个漠北人,这后脚就又来了一堆漠北人,未免太巧合了点吧?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两者之间的联系。

这小头目也不是酒囊饭袋,知道事情孰轻孰重,所以也只是先将来人拦了下来,出声训斥,等待城主府那边来人。

可还没等他说完话呢,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一鞭子向他抽来,鞭速极快,他又没料到对方居然敢先动手,反应慢了一拍,竟然直接被一鞭子抽到了脸上,直接给抽飞了出去。

好在他也是筑基期的修士,当即发动玄力,在地上轱辘了一圈后站了起来,伸手一摸脸上却发现已经被抽出了血。

心下这个恨啊,这帮漠北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阴江城里直接向城防队动手,这是要造反吗?

当即也不留情面了,直接大手一挥示意动手。

“城防队听令,给我把这伙反贼全部拿下!”

一时之间,大量的城防队修士扑杀了过来,虽说他们各个修为不如漠北一众,不过毕竟人数众多而且训练有素,高低算是正规军,不可能像散兵游勇那样打起来毫无章法。

此刻见敌人个体实力高强,竟然是在那名小头目的带领下,结成了一个阵法,宛如一道长流,其中修士身法诡异,时而刚强,时而阴柔,一会冲出来几人刺上几剑,一击不中后,就急忙退去,换成下一波人出来攻击。

一时之间竟然打的像模像样,颇有章法,看的一旁按兵不动的易正清目光闪烁,有些吃惊。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样一群炼气期的小虾米,竟然能汇聚成如此的战斗力,虽说是因为己方这边放不开手脚的缘故。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所谓的“阴江阵法”,当真还算是有点门道。

而这个阴江阵法的创造者不是别人,正是家道中落的段德明,他三年前被指派到阴江城后,第一个任务就是整顿麾下城防队的战斗力。

见自己手下居然都是一帮炼气期的修士,也不气馁,毕竟来之前他就知道阴江城是个边陲小城,这种地方要是筑基金丹满天飞,那还得了?

个体的实力要归咎到每个人自身的天赋上,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提升的,所以就只能想办法发挥整体的力量,团队的优势。

段德明有个小爱好,就是没事总喜欢研究阵法,这是源于他儿时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古书,上面就记载着许许多多的高强阵法,从那时起,他就痴迷于研究阵法。

不过奇怪的是,阵法明明是给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队使用的,可问题是九星界根本就没有军队呀,唯一有军队的西大陆,那也只能勉强算是纪律严谨点的城防队,远达不到古书上阵法对修士的要求。

古书的事情搞不懂也就算了,可他对阵法的热情却丝毫没有下降。

到了这阴江城后,就想通过阵法提升城防队的实力,只可惜古书上的那些阵法,对布阵的修士有着极其高的要求,尤其是身为阵眼中心的那位,实力最低的也要求得是金丹期,这还是书上记载的威力最弱的阵法。

既然古书上的不行,那不如就自己研究个阵法吧,他毕竟研究了这么多年,总归也看出了点门道,不过这创造阵法谈何容易,一连几天下来,也是毫无头绪。

后来还是到城外参观著名的阴江,看着阴江那灰暗的江水,时而阴沉暗流涌动,时而拍起惊涛骇浪,在江水上面航行的船只,随着江水的起伏而摇摆不定。

这一刻的画面给了他灵光一现的启发,从而创造出了这所谓的“阴江阵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勇就义

阵法这种东西,被世人归类为了旁门左道,毕竟这个世界里没有正规军队,修士之间更加突出个体的实力,像阵法这种东西则更多的是需要整体的配合。

但是这并不表示说阵法就一点用都没有了,相反有不少大门派都有各自独有的阵法,之所以不被世人所接受,最大的原因在于,九星界中许多威力高强的阵法都已经失传了,现在流传下来的,也都是一些皮毛般的东西,对实力提升不大,故而也不被世人所看好。

段德明起先将阴江阵法安排下去,让城防队的修士学习的时候,得到的反馈也不好,大多练的都很懈怠,都很郁闷这个新来的副城主没事在那瞎折腾啥呢。

不过碍于他副城主的身份,也只能象征性的练了起来。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们奉命抓捕一个凶犯,情报显示此人只有炼气期后期的实力,可等他们到场后才发现原来情报有误,此人竟然隐藏了实力,已经达到了筑基期前期的修为。

要知道一个境界的差距可就是代表着生与死的区别,在对方接连砍翻了己方两名修士后,这些城防队的人才想起来了平时一直练习着的阴江阵法。

当即结阵应敌,本没报什么希望,可谁知最后竟然是成功斩杀了敌人,这一下子可让他们全都清醒了过来,原来副城主教给他们的阵法,并不是什么毫无作用的东西,相反还真特娘的管用。

要知道,虽说那名凶犯也是刚刚突破到筑基期不久,可这仍然是掩盖不了他们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事实。

有了这次的惊人战绩,在亲身经历的几人宣传下,很快城防队的修士们都纷纷认真修炼起了这门阵法,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也正像现在这样,在那名筑基期的小头目带领下,结成了阴江阵法,对抗起了漠北一众的好手,可几个炼气期的对付一个筑基期的还行。

漠北人本就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更何况这还是一票的筑基期修士,其中更有易正清跟乌冰兰这两个金丹期的高人。

所以在支撑了一段时间后,还是不断的被一鞭子一鞭子的打翻在地,哀嚎不已,饶是如此,一群炼气期的小虾米,却足足对抗了一大群筑基期修士的壮举,也足够让他们自豪一番了。

此刻的漠北众人都已经纷纷下马,把乌冰兰跟易正清包围在中心,围成了一个小圆圈,抽出弯刀对抗着城防队的攻击。

而乌冰兰则已经将实力压制到筑基期中期的水平上,这是易正清在进城之前告诫她的,此事不管闹的多大,只要是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动手,就绝不会惊动朝廷,如果到了金丹期,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再者说,她这么年轻就具备了金丹期的修为,这样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窥视,到时候可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

所以她此刻也是刻意压低了实力,不过饶是如此,仍然是一鞭子抽翻一个,心下舒畅,脸上的表情也很愉悦,远远望去,当真是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姿态。

相反易正清却始终安然坐在马背上,没有动手,对于他这种强者来说,屈尊压制实力去欺负这些炼气期的小虾米,未免太作践自己了,到他这个岁数,强者的尊严是很重要的。

看着眼前这帮中原人虽说结成了阵法,这个什么阴江阵法他来之前就打探过,但是双方实力的差距终究摆在那里,这还是己方刻意收手,不攻击只防御,让乌冰兰一个人耀武扬威的缘故,否则一旦是真要拼命的话,不用他出手,只需乌冰兰一鞭子抽死那名作为阵眼的筑基期修士,敌人就树倒猢狲散,全都得完蛋。

而反观城防队这边,此时已经是苦不堪言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帮漠北人居然各个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尤其是被围在中间的那名手持长鞭的漠北人实力更是高强,她的鞭子犹如灵蛇一般迅猛诡异,己方根本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出招的,就被她一鞭子给抽翻在地。

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看似实力更为恐怖的老头没有动手,这仗还怎么打?

可他们总不能直接就掉头跑了吧?远处的街道上,无数的民众正盯着这边呢,他们身为城防队,要是面对着敌人不战而逃,那不得让人笑掉了大牙?以后还怎么面对阴江城的父老相亲。

不过此时这名小头目渐渐看出来了,对方明显没有打算下死手,只是靠着那名拿鞭子的修士,一鞭一鞭的瓦解己方的战斗力。

心下看出了对方也是有所顾忌,这名小头目当即有了应对之策,看着身边的同伴们一个一个的被打翻在地,阵型已经渐渐有了溃散的趋势。

当即大喝一声,握紧了手中长剑,也不知道他所修习的是什么玄法,竟然一个闪身,就从阵型的后方冲到了最前方,随后一剑向马背上的乌冰兰刺去。

可还没等他冲到对方的眼跟前,就被三名漠北人合力挡了下来,随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脆响,知道是鞭子向自己打来了,索性这次也就不躲了,硬是抗了一记鞭子,直接顺势被抽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后还假装想要挣扎着起身继续战斗,随后故意脚下一滑,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这是他之前想好的策略,既然打又打不过,跑又不能跑,不如在父老乡亲们面前来一个英勇就义,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对方不想把事情闹大,不会下死手。

现在正如他所想一般,鞭子正巧不偏不倚的抽到了他的另一边脸上,此刻两侧的脸颊上都有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印,不过这只是皮肉伤,算不上什么,比起在父老乡亲们面前丢脸,付出这点代价很是值得。

可就在他刚一倒在地上假装昏迷过去的时候,就马上后悔了。

因为他远远的听到了一声爆喝。

“住手!”

随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众脚步声,从那声大喝就可以听出来,那是自家副城主的声音,显然是副城主已经带着援兵赶到了。

这特么的,自己在坚持一会儿,就不用挨着一鞭子了,此刻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竟然是鼻头一酸,流下了眼泪。

此刻见援兵已到,也知道不能在装下去了,当即挣扎着站起了身,转过头去,对着段德明叫了一声“城主!”

只不过由于刚才脸上挨的那两鞭子的缘故,此刻他的嘴明显的肿胀了起来,说出的声音也显的不伦不类的,让人听了想笑。

不过此刻的段德明可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看着周围自己的手下如今都被打翻在地上,正疼的来回翻滚,哀嚎不已呢。

原本被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冒了上来,刚才他赶来,正巧碰到了手下的这名小队长不顾危险英勇的冲上前去却被一鞭子抽飞的场景,心想没看出来,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了危机时刻还真敢放上冲啊。

不过看着对方那脸肿的像头猪似的,此刻也没了心情开玩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于现在的情况顿时有了判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可敢与我一战?

心中摸清了个大概,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属下,不免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伙漠北人实力还挺强硬的,不过他此番前来,已经把剩下的那一半城防队修士给带来了,顺便糜竺怕他冲动之下吃了亏,也拨了一部分护卫队过来支援他。

这下子己方可以说把整个阴江城的大部分力量都给调遣了过来,一时之间他身后的街道上,房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阴江城的修士。

想了想,他隐忍三年,都从来没在城里遇到过这番景象,今天总算是碰到了梦寐以求的“大事件”,只可惜这个大事件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好收场的。

那名被打的像头猪的小头目已经挣扎着赶了过来,张嘴向他汇报情况,可嘴上肿的像两根香肠一样,硬是呜呜乐乐的说了半天,段德明也没听明白一句话。

当即一挥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你当我傻吗?现场的情况我还看不出来?

看到自家副城主一挥手,那名小头目顿时委屈的谄笑了起来,心里别说有多憋屈了,这一天可真够倒霉的,不过此时他的谄笑与委屈配合上那肿的飞起的面容,当真让人看了想笑。

敌人总共只有八个人,而刚才短暂的交火中,己方约三十名城防队修士就被打翻了十多人,可见对方的实力明显高于这边。

不过看地上正哀嚎的那些人,对方明显没有下死手,既然对方也有所顾忌,那就好办了。

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却无法轻易平复,再者说不管你们有理还是没理,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冲到城里,又接连打伤我城防队修士十数人,还想一点代价也不付出?

那你们可真就有点小看人了!

当即脸色一沉,大步走了出来,出声问道“我不管你们有何冤屈,骑马横冲阴江城,打伤了我这么多修士,无论如何,你们今天也得留下了,不过你们放心。”

“我乃京都段家少主段德明,目前也是这阴江城的副城主,我以自己的名义起誓,只要你们现在束手就擒,我肯定会给予你们一个公正的审判,并且会第一时间联络你们的酋长,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为难我!”

不管怎样,段德明身为副城主,官腔总归也是要打的,不可能跟这些漠北人一样,二话不说就开干。

乌冰兰一听这赶来的什么狗屁城主居然想让他们束手就擒直接投降,当即是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与易正清对视一眼,见其向自己点了点头,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笑话,你们中原人都是坏人精,杀了我们的人不说,还把阿二给抓了起来,我们漠北向来与你们武朝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们呢!现在赶快把我的人放出来,否则定然踏平你这小小的阴江城,已祭奠我族勇士的在天之灵!”

乌冰兰凤目一瞪,甩手一鞭子在空中打出个脆响,丝毫没有把段德明放在眼里,甚至说根本就没把北地五城放在眼里。

“特么的!”

段德明本就气的够呛,刚才也只是为了打打官腔,你这漠北人居然还不识好歹,胆敢大放厥词还说要踏平我阴江城?真当我这个城防队队长是个摆设吗?

“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一群蛮夷还敢口出狂言,众人听令,给我将这伙来历不明的反贼拿下!”

当即大手一挥,四面八方的无数修士就纷纷拔剑作势要冲杀了过来,而那些漠北的光头汉子,听见他说的话后,也都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嘴上露出嗜血的笑容,竟也是无所畏惧。

眼看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乌冰兰却突然娇斥一声“等等!”手中鞭子再次一甩,打出了一声脆响,只不过这次明显运用上了玄力,声音之大超乎想象,竟然是把阴江城的修士们都给震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你们中原人果然是阴险狡诈,无缘无故的杀了我们的人不说,现在居然还口口声声的让我们投降于你,当真是不知羞愧!”

“说我们是蛮夷,你们却只敢凭着人多仗势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个什么副城主,对,说的就是你,听说你们中原人玄法高强,那你可敢与我一战?仗着人多算什么本事?”

“不如咱俩一对一分个胜负,你若是赢了,那我们就听你的束手就擒,绝不反抗,但如果我若是赢了,你们可要把阿二给我放回来,就看你这个京都段家的少家主有没有这个胆了?”

“段德明,你可敢与我一战?”

乌冰兰说罢,还故意露出了一脸轻蔑的神情盯着他,仿佛在说,小样怕了吧?

段德明这个气呀,从现在的情势来看,己方明显占优,就算对方各个实力高强,他也不信对方能把阴江城这么多修士全给杀了?

可对方却偏偏提出了一对一的决斗,本来按理说明智的选择是应该拒绝掉对方,毕竟己方人数众多胜券在握,主将的一对一战斗在此时显的很不明智。

可别人谁都能拒绝,偏偏他段德明不行,这件事情明显已经有了闹大的趋势,如果此时他拒绝掉决斗,那么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京都那边就会传出他段德明不敢与漠北人决一死战的消息,到时候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很容易就会给他贴上胆小如鼠的标签。

朝廷一旦知晓,断然不可能再留任他继续丢人现眼了,所以说他此时决不能拒绝,为了段家,他不仅不能拒绝,还必须打赢。

“有何不敢?”

便是一挥手,示意手下的修士先按兵不动,自己则是从背后摸出了那两把月轮,大步向前走去。

至于乌冰兰所提出的赢了己方就要放人这一说法,他却是完全没有理会,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来之前从糜竺的态度就能看的出。

城主应该是想走绥靖路线的,不想把事情闹大,阿二是肯定要放的,但是却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放,那样会有损武朝的颜面,要放也得偷偷摸摸的放。

现如今这帮漠北人把事情闹的这么僵,阴江城这边就不好下来台,不过事已至此,谁都不可能怂了,该干就得干。

段德明心里清楚,今天就是他的大日子,赢则昌,输则亡!

乌冰兰本就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庸的副城主居然答应了她的决斗,当即大笑一声,用脚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飘然的向段德明面前落去。

而此时,她的耳边却听到了易正清的传音。

“此人可以赢,但是不能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五灵圣鞭

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对于老师易正清的话,乌冰兰可谓是言听计从,很少反对,老师既然不让她杀那个城主,就自然有老师的道理。

易正清看着英姿飒爽翩然而下的乌冰兰,心里也是大感欣慰,他戎马一生,到老家仇也未得报,本以为今生已经算是生无可恋了,却没想到老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徒弟。

如今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当真是无比高兴。

乌冰兰落到了地面上,跟段德明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抽起了鞭子战斗了起来,她的武器就是手上的鞭子,这点在漠北人看来极为特殊。

北大陆人常使剑,漠北人常使弯刀,只有像中原或南大陆那边,才会使用一些类似鞭子这样的软兵器,之所以会使用鞭子,在于易正清本就出身南大陆的缘故。

她常用的玄法有两种,分为一种内功玄法跟一种外功玄法,内外兼修,威力惊人,一般很少有人会内外兼修,因为这样会分散掉大量的精力,到最后搞不好就会是两样都没学好,平白浪费了天赋。

就像丰经武一样,他虽说也修习了赤焰掌跟赤焰剑法,但那是因为他身为赤焰派长老的缘故,本派代表性玄法如若不会的话,那未免太尴尬了点。

不过他自身仍然是常用内功腿法,只有像在指导白玉杰这样的弟子练功的时候,才会施展一下外功,否则平时绝不使用。

从这件事上就足以看出乌冰兰的资质有多么的出色,内外兼修,却依然进步神速,丝毫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她所主修的内功名为五灵圣鞭,据说修炼到极致后,战斗时身后会浮现出五种圣灵,除去我们所熟知的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外,还能浮现出自身的影像,这代表着此人已有成仙的潜力,可以驾驭住四圣灵。

至于这套玄法是什么级别的,易正清也不知道,这是他年轻时无意中得到的玄法,他本身又不用鞭子,所以也就没太在意,不过大概观摩了一下后,他判断此玄法威力应该不低,就正好教了乌冰兰。

当然了,像玄法中最后所描述的五圣灵全部浮现出来,现在的她还做不到,每次战斗的时候只能在身后浮现出一种圣灵的景象。

不过比起段德明的青天白虎决,她却可以在四圣灵之间随意切换,身后白虎,鞭子抽出的声响就如同虎啸一般,虎虎生风。

浮现青龙时,打出的鞭子上,则会蕴藏着一丝青色玄力,显得威严无比。

此刻的她身后正浮现出一头白虎,跟段德明身后的白虎几乎一模一样,一方是鞭子,一方是月轮,两人厮杀在一起,你来我往,打的是不亦乐乎。

而此时的段德明却是心下骇然,这个漠北人所用的玄法竟然跟他的青天白虎决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都是走的刚猛路线。

不过对方所用的武器鞭子,却不是他经常能遇到过的,月轮本就不是一个攻击面积大的武器,此刻碰到了迅猛诡异如蛇一般的鞭子,一时之间竟然也无可奈何了起来。

打从战斗一开始,他就没有留力,直接使用上了家传的青天白虎决,从刚才的现场就能判断出,对方最次也得是筑基期前期的修士。

此番交起手来,更是感受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皆是筑基期中期的实力,此刻的他手中的一个月轮在玄法的操控下,已经从手中飞出。

自行在那上下翻飞,游走在身体的周围,用来防御乌冰兰如蛇一般的鞭子,而另一个月轮此时也已经变成了双手紧握,月轮在青天白虎决的加持下,膨胀了好几圈,被他舞的是虎虎生风,用来攻击对方。

可归根结底,乌冰兰的修为境界也要比他高上太多,她可是名副其实的金丹期修士,虽然把实力强行压制到了筑基期中期,不过其对于战斗的理解以及身体各方面的素质,根本就不是段德明可以比的。

不过既然老师说了,不能杀这个人,索性就陪他玩玩,出奇的是两人身后竟然都浮现出了一头白虎,而且对方所用的兵器也不像北大陆修士常用的剑。

而是一对月轮,此时一个月轮在他的周围不断游走,像是有生命一般,每每在危急时刻抵挡住自己的攻击,而另一只月轮则变大了好几分,正不断的盘旋着攻击过来。

“没想到这个什么段家少家主还真有几分刷子,倒是之前自己小看了他。”

乌冰兰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娇叱一声后,猛的变化了打法,身后的白虎一瞬间变换成了朱雀,鞭子上也隐隐浮现出了一层火焰。

打法也从刚才的刚猛,变成了连绵不断的覆盖性攻击,打的对面的段德明是心惊肉跳苦不堪言,可还没等他适应过来呢。

乌冰兰的打法再次改变,身后的景象也从朱雀变换成了一只大王八,打法随之而变,从刚才的覆盖性攻击,变成了一下一下势大力沉的重击。

这种打法之间连续不断的变化让周围人看的各个是目瞪口呆,纷纷好奇这是什么样的玄法,居然可以具备四圣灵的力量。

比起段德明那一成不变的打法,此时乌冰兰变化万千捉摸不透的打法明显占尽了优势,明明两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都是筑基期中期,可这玄法上的差距却凸显了出来。

此刻的她打的是兴奋异常,以前在家乡漠北的时候,虽说也时常跟族中勇士们互相切磋,可那些人要不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要么就是碍于她三公主的身份故意放水。

很少有能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的真正搏命厮杀上一场,而这也正是她的父亲乌赖希此番派她出来的目的。

没见过血的鸟终究是嫩雏儿而已。

正当她打的尽兴呢,鞭子抽在空中啪啪啪的脆响不断传来,心头却突然涌现了一股危机感,急忙收鞭向后退去。

发现对方此时竟然将两个月轮合在了一起,组合成了一个超级大的月轮,正用双手高举过头顶,巨大的月轮配合上身后的白虎,宛如一轮皎洁的明月。

想要闪身躲开,却发现气机以被对方锁定,动弹不得,心下再次惊讶了起来,知道对方肯定留有杀招,只是没想到这杀招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如果她此刻真的就是筑基期中期的修为,很可能被这月轮一击劈中,此刻却忽然回想起了在城外空地上发现的阿大,他也是被劈成了两半儿。

想来,就是这个段家副城主下的杀手!

“原来是你!”

仇人就在眼前,乌冰兰没有了先前的气定神闲,脸上浮现出了怒气,凤目一瞪,手中的鞭子一瞬间打的是啪啪作响,宛如一面鞭墙,护在了她的周围。

而段德明此时也已经双手向下猛的一压,头顶上的巨大月轮就顺势砸了下来,直奔她而去,誓要将她斩成两半儿!

感受着月轮上传来的玄力,乌冰兰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沉重,而身后不远处的易正清此刻也已经传音过来,告诉她快躲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凛然赴死

无论是从迎面而来的月轮上感受到的那巨大的压力,还是耳边响起老师的传音,乌冰兰都清晰的判断出了,如若此刻她不躲开的话,那势必会跟阿大沦为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段德明劈成两半儿。

可此时的她被对方锁定了气机,根本动弹不得,再者说了,如果不是硬接而是闪躲,那岂不是显的她害怕了一样吗?

乌冰兰身为三公主,自然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可是现在容不得她了,巨大的月轮已经砸到了她的面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后身上气势陡然上升,一瞬间将修为从筑基期的中期提升到了后期,别看这仅仅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但用来打破相同境界的段德明的封锁已经足够了。

俏脸上浮现了一丝恼怒,知道自己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被迫提升了修为,解开了身上的禁锢,身子一侧,巨大的月轮贴着她的脸颊径直砸下,轰隆的一声巨响,地面上被激荡起了大量的尘土。

待尘土散去,才发面此刻的地面上因为刚才段德明的攻击,竟然是被切开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口子,可见刚才那轮明月的威力之强。

乌冰兰冷眼的盯着对面那个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的男子,脸上平静异常没有丝毫的波动,虽说从对面已然紊乱的气息中,她就可以判断出,这个段家少家主应该是黔驴技穷玄力不支了,显然刚才那一招是他的杀手锏,消耗掉了巨大的玄力。

但是她的内心却明白,在这场交锋中,其实真正输了的人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她最后把修为提升到了筑基期后期的实力,否则定然会被那巨大的月轮给劈成两半儿。

她输了,不是因为打不过段德明,相反,即使是保持在筑基期中期的水平,她如果全力应战的话,还是有自信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对方的,毕竟她金丹期的身体素质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远高于对方,可她却还是输了。

输在了自己的大意轻敌上。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儿瞧得起眼前的这个中原人,抱着玩玩的心态迎战,而对方却不同,显然对方用尽杀招拼死战斗,这就是两人之间心态上的差异。

“呼”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了老师一眼,见其也对她点了点头,乌冰兰此刻终于明白了老师一直以来的教导。

“中原人果真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觑。”

这场战斗很明显已经结束了,对方因为刚才的那一记杀招,此刻已经没有了力气继续战斗下去,不过她也不打算继续再打下去了,她已经输了。

刚要说话,却突然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了一股不可置信的样子,只见对方竟然没有打算放弃,仍然是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不过看他那步履蹒跚的样子,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为什么?为什么身体已经透支了却还要选择战斗?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随随便便的挥一下手中的鞭子就可以置你于死地吗?”

此刻乌冰兰的内心被深深的震撼了,她惊讶于对方那坚韧不屈的战斗意志,惊讶于对方明知已经毫无胜算却依然要战斗到底的精神。

段德明现在的内心是崩溃的,眼前这个漠北人所展现出来的身手,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对方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又或是战斗经验上都远胜于自己。

而且对方所展现出来的玄法竟然也要比他的青天白虎决强上许多,要知道,他的祖传玄法已经是地字级别的存在了,那对方的玄法莫不是天字级别的?

不过想了想就否决了,天字级别的玄法那已经是传说中的玄法了,不可能出现在漠北那么荒凉的地方,随着战斗的进行,对方不断的在四圣灵之间切换战法,而他的打法却一成不变,越打越是吃力。

看对方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即使在这么打下去自己也是绝无胜算的,索性干脆就直接亮大招,这次战斗的意义对他来说很重要。

所以施展出绝招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一瞬间仿佛周遭喧哗的噪音都已消失不见,眼中只剩下面前的敌人。

这一刻他所使出的大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见对方正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企图打出一道鞭墙来阻止自己,也不再犹豫,双手向下猛的一压,头顶的巨大月轮就迎面向对方劈下。

可就当他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那个漠北人竟然是神奇的脱离了自己的禁锢,只一步侧身,就躲开了自己势大力沉的杀招。

不顾漫天飞舞的尘土,此刻的他仿佛都能感受到内心的跳动,正一下一下的要撕裂他的胸膛,耳边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输了吗?”

他不敢相信,此刻头脑中一片空白,运用起全部的玄力所施展出的青天白虎决会让他变的虚弱无比,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不,我决不能就这么倒下!”

此刻的段德明已经玄力透支,但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却支撑着他不就此倒下,他不能输,输了就代表段家将会彻底一蹶不振,再无翻身之日。

所以,即使是战死,他也不能输!战死沙场,好歹还能留下一世英名,倒地认输,却什么都没了,此刻比起身死,他更不愿意的是接受自己的失败。

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武器,即使身体已经开始打晃了,仍然坚持着一步一步的向着对方走去,死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这就是段德明此时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心中只有战斗到底的念头!

看着此刻已经摇摇晃晃却仍然挣扎着继续战斗的身影,不光是乌冰兰跟那些城防队的修士,就连远处围观着的民众都纷纷动容,被其强硬的意志所感动。

段德明大招过后会变的极为虚弱的事情,城防队的人都是知道的,此刻自然了解队长是什么状态,不过却也了解队长为什么会支撑着不倒下去,段家的事情他们多少都有所耳闻。

此刻也都一个个双眼通红,暗恨自己无能无法帮助到队长。

这其中也包括那名演戏演砸了,被打成了猪头的小队长,见状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突然灵机一动急中生智,扯开嗓门大叫一声,竟然是兀自跌倒在了地上。

手中指着一名漠北光头,口中不住的叫喊“你个漠北蛮夷居然敢偷袭我!大家看到没有,他偷袭我!诶,我说都别光看着我呀,他偷袭我!”

说罢见众人都疑惑的瞅着自己,心中暗骂同僚的愚蠢,当即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了,急忙向一旁不断的挤眉弄眼。

见到他的眼色,其他的那些城防队修士们才恍然大悟,先前都傻了眼一般的看着他在那不明所以的表演,现在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家伙是故意给他们找了一个出手的借口。

看着自家队长那凛然赴死的样子,他们此刻也都义愤填膺,纷纷使出各自的玄法,在另一名筑基期的小队长的号令下,向着漠北一众冲杀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半步元婴

东方修诚是接到了糜竺先前写的信才急忙赶来的,糜竺知道事情已经弄巧成拙出了变故,所以也就没做任何的遮掩,将段德明出城剿匪阴差阳错下得罪了漠北人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部写进了信里。

如今漠北人公然杀到城里兴师问罪,他碍于城主的身份不好面对,所以也只能派正在气头上的段德明出面,他怕己方吃亏,才急忙通知东方修诚祈求增援。

小厮一路快马赶到了赤焰派,双方历来交好又有着城主的亲笔信,很快就见到了东方修诚,按糜竺的吩咐亲自将信交到了掌门的手中。

东方修诚看完了信后略微吃惊了一下,没想到随随便便的一个出城剿匪,还真就抓到了所谓的刺客,知道了糜竺的用意,稍作思考后,就打算急匆匆的赶往城主府。

可刚要走,就听到门下弟子来报,说段德明已经跟漠北人在城中干上了,他就只得调转方向赶往出事地点。

赤焰派拥有的金丹期修士不多,算上他这个掌门跟正在闭关的宫离南外,就只有其他两名直系长老是金丹期的修士。

其中一名长老正在外出公干不在宗门之中,另一位直系长老被他派遣到孤岛上去了,跟着兜帽男一并走的,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城外的飞行点了。

所以偌大的赤焰派,现在也只能靠他亲自出马了,身为掌门自然实力高强,直接飞在空中踏空而行,很快就赶到了出事地点,正巧遇到了易正清玄力外放吹倒众人的一幕。

当即冷哼一声,赶上前去,没想到这伙漠北人中还有金丹期的存在,这阴江城可是他赤焰派的地盘,敢在这撒野,看来是丝毫没把他东方修诚看在眼里。

此刻的易正清双眸紧锁,盯着眼前一头长发的独眼龙,当即就认出了这是赤焰派的掌门东方修诚。

东方修诚是在整个北大陆都扬名的存在,之所以瞎了一只眼睛,也是因为在武家崛起的时候奋战的缘故。

所以世人都称呼他为独眼龙,不过他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号,那就是“半步元婴”!

传闻东方修诚是近些年来,唯一的一个只有四条灵根,却达到了元婴期的存在,之所以叫做半步元婴,那也是说来话长了。

十八年前天下大乱,北大陆风起云涌,武家崛起,战火烧到各处,阴江城小子东方修诚带着自己的好兄弟宫离南也被波及了进去。

他们一反常态的加入到了时任叛乱者也就是武氏一族的麾下,通过长时间的生死厮杀,两人的修为都在飞速的提升着。

直到战事即将要结束的那一年,也就是被后世称为改变了整个战役局势的“汴梁之战”,关于那场战斗的记载很是模糊,甚至于民间都流传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但有一件事却是不论哪个版本都统一口径的事实,那就是关于东方修诚的描述,当时战事吃紧,武家在场面上落了下风。

汴梁城乃是战场后方的重要屏障,九天皇族派遣了嫡系九天弘毅,外加无天门掌门谷昕怡两位元婴期大能,带人攻击汴梁城,企图通过汴梁城这个天险奇袭武家后方。

这次的急袭速度之快消息之隐秘完全出乎了武家的预料,等他们知道了九天家奇袭大后方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第一时间派出了增援,不过在时间上明显是来不及了。

当时守卫汴梁城的力量很是薄弱,只有一定数量的金丹期修士,更别说是元婴期的大能了,而且大多数人都是些江湖人士,不是正统门派出身。

这其中,就有着从阴江城走出来的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两人。

据传汴梁之战打的是昏天黑地,惨烈无比,虽说九天一脉占据了实力上的绝对优势,不过武家方面凭借着汴梁城独有的天险,以及那些江湖修士的悍不畏死,硬是守上了三天三夜。

等到第四天中午,九天弘毅跟谷昕怡才成功的打破了护城大阵,杀将进了城中,正当武家一脉觉得胜利无望的时候,却诞生了一个不小的奇迹。

那就是东方修诚竟然临阵突破了,这位原本并不怎么起眼,只有四条灵根的江湖散修,竟然是在守城之战的三天三夜中,寻到了机缘就地突破了。

成功的从金丹期突破到了元婴期!

后续的战事记载就很模糊了,只记得在东方修诚的带领下,让原本士气低迷已经放弃了希望的武家一脉重拾信心,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死守南城门。

如果让九天弘毅他们突破了南城门,就等于武家大部队后方彻底失守,敌人可以长驱直入杀到腹地,与战场前方的大部队来一个前后夹击。

据传,在死守南城门的战斗中,东方修诚这个新近的元婴修士,一人独战九天弘毅跟谷昕怡两位成名已久的元婴大能。

最后更是奇迹般的亲手斩杀了谷昕怡,重创了九天弘毅,相反自己则也受了致命般的重伤,奄奄一息,好在凭借着他的奋斗,武家一脉派遣的增援及时赶到,为表其英勇事迹,武氏一族直接拿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乾坤丹”,成功的救回了东方修诚。

不过因为他刚刚突破就急忙投入到了如此惊天的战斗之中身负重伤,等他伤势痊愈恢复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身根基受损,修为已然跌落到了金丹期。

这种方式的跌落是残忍的,根基受损就代表着他之后的人生中想再突破到元婴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成功守护住了汴梁城,更是一连折损了对方两名元婴期的大能,不仅让武家方面士气大振,也彻底的打乱了九天皇族的布局,可以说对于后来的战斗起到了扭转乾坤般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在汴梁之战中大放异彩的东方修诚受到了武家的高度重视,大肆宣扬起他的丰功伟绩,一时之间东方修诚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

一人独战两位元婴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世人也都惋惜于他的天赋,因此一战也只能停留在金丹期了。

对于东方修诚而言,等于是前脚刚踏入到元婴后脚就被迫掉了下来,故此才有了这“半步元婴”的称号。

也是世人为了褒奖他而取的名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玄力对决

易正清再孤陋寡闻东方修诚这么大名气的人也终究是听说过的,更何况此番陪着乌冰兰来北地五城之前不可能不先调查一番,那些有可能在旅途中威胁到他们的人,已经被他一一记下了。

而这个半步元婴的东方修诚,就是预先料想到的威胁之一。

此刻盯着面前的独眼龙,他也不好在继续坐在马背上了,不管双方实力孰强孰弱,至少东方修诚身为一名强者以及曾经的大能,最起码也应该得到一些尊重。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怕了东方修诚,这个独眼龙也只是扬名在北大陆,而且汴梁之战中的记载很是模糊,究竟是不是像世间流传的那样还不一定呢。

倒退数十年,他易正清年轻的时候可是整个九星界都小有名气的天骄,岂会怕了对方?

两人面向对方站定在不远处,一个身材瘦弱皮肤发黄却有着一颗大光头,一个傲然伫立霸气十足却是个独眼龙。

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位强者心照不宣,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自然不会耍嘴皮子,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前次是易正清先出的招,这次该轮到阴江城了,东方修诚独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身体中瞬间爆发出一股玄力,凝聚成一把无形的宝剑,向前杀去。

而易正清却根本毫无动作,仍然是双手背后,似是毫无察觉,不过身体里也同样的爆发出一股透明玄力,凝聚成了一把弯刀,与东方修诚的玄力宝剑碰撞在了一起。

双方看似都没有动作,却在中间用玄力比拼着实力,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方式,玄力是一个修士体内的根本,玄力越多自然实力越强,双方通过比拼玄力这一最简单的方式,意图彰显出各自的实力。

说白了,这两人谁也不服谁!

金丹修士即使没出杀招,这玄力间的碰撞,也还是震得周围的人双耳蜂鸣嗡嗡作响,战场中央的玄力波动太大,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不过此等难得一遇的对决又岂是能那么甘心放弃的?一时间不管是漠北光头还是城防队修士,纷纷运转起了体内五颜六色的玄力,争取稳住身形,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这即将到来的惊世一战。

只见东方修诚跟易正清两人谁都没有动作,不过从他们身上的衣服那无风自动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两人的气势是在不断攀升的。

中间用玄力凝聚成的宝剑跟弯刀,也在对角一般的擦出了火花,咚咚当当一阵一阵的玄力波纹随着碰撞不断的四散开来,吹的旁边的众人是东倒西歪不住的后退。

两人间的玄力在不断的提升,从开始的金丹期前期,逐渐的提升到中期,最后更是到了后期,到了这个地步,双方所使用的玄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原本透明无形的宝剑跟弯刀,此刻都各自附上了独有的颜色,东方修诚的玄力长剑此刻附上了一层熊熊烈火,远远就能感受到热浪扑鼻。

而易正清的弯刀,此刻也是化为实质,通体银白却透露着丝丝寒气,双方谁都不弱于谁,争锋相对。

直到最后,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宝剑和弯刀再也承受不住不断涌进来的玄力,就像两个充满着不稳定能量的火球撞击到一起一样。

瞬间炸裂开来,一声惊天响雷突然炸起,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竟然变得是乌云密布,两人的头顶局部地区更是下起了小雨。

这是怎样的景象?让围观的众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两人的玄力居然已经达到了这种恐怖的地步,连苍天都会受其影响。

四周街道旁的屋子,纸糊的窗户因为玄力的大爆炸而被吹破,甚至有的房屋连整个窗户框都被吹飞到了天上。

一开始的试探结束了,两人在玄力上竟然是平分秋色,谁都不输于谁,随着头顶下起的小雨,双方终于改变了姿势,看那情况是要展开厮杀了。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而来的却是一声“报!!!!”

来人是城主护卫队的队长,有着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如果不算赤焰派的话,堪称这阴江城第一好手,连糜竺跟段德明都比不了。

只不过平时风光无限的他,此刻也是表情凝重提心吊胆的,毕竟这可是闯进了两位金丹期修士的争斗中啊,这两人不管是谁随随便便一挥手,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过他此番前来就是奉命来平息事端的,城主下了死命令,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双方闹的不可收场,乌冰兰跟段德明这种筑基期的小辈打打也就算了。

真要是等东方修诚这样的金丹期修士打了起来,那可真就会引发世界大战了,这样的责任谁都担待不起。

忍受着不断冲击着身体的玄力,这名护卫队队长运转起了身体里的全部玄力,才勉强走到了两人不远处,至于身下的马匹?此刻早就已经被吓到,跑出去了好远。

“报,奉城主之命,特邀请赤焰派掌门东方修诚以及漠北友人入城主府一叙,如若有人抗命,就当其反叛朝廷处置!”

这名队长艰难的在玄力的大风中宣读了糜竺的命令,随后更是用小声传音到东方修诚跟易正清的耳朵里。

“城主还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着解决的,关于你漠北人所受的委屈,我们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还烦请你们以大局为重。”

命令是当众宣读的,谁都能听的见,只不过这后来的话,却是私下说给两人听的,既维护了阴江城的威仪,又给了漠北人充足的台阶下来。

完成了任务,这名队长当即一转身跑出去老远,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场内的玄力了,感觉在呆一会自己就要爆体而亡。

听到了这一明一暗的两道命令,易正清眼光闪烁,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就冷哼一声,率先收回了外放的玄力,而东方修诚看见对方收了手,自然也就平复了气势。

其实双方都明白,真要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漠北名义上还处于武朝统治下,赤焰派也一样,真要损伤了朝廷的威严,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两人之前只不过是因为棋逢对手,出于自身强者的尊严才想要分个高下的。

不过易正清毕竟是前来挑事儿的一方,所以也只能是他先收手,这样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他们漠北人怕了城主府的命令一般。

让阴江城这边搬回了面子。

两人收手后,天空也再次恢复了晴朗,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看着周围那一片狼藉的模样,就能想象到刚才的情况是何等的危险。

待争端平息,那名护卫队的队长才又跑了过来,伸手示意“请”,东方修诚才一甩头发准备踏空而去,易正清也重新回到了马背上,吩咐漠北一众向城主府进发。

可还没等两人动身呢,却听到了一旁的修士传来了一声悲呼。

“段城主!”

声音如诉如泣,还夹杂着一股敬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赔偿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就入到内堂安坐,少许片刻,乌冰兰他们漠北一众也赶到了城主府,看着拔地而起威严耸立的城主府,漠北众人无不惊叹不已,除了易正清外,各个都兴奋异常,就连乌冰兰也不例外。

他们这伙人大多都是第一次从漠北那黄沙漫天的地方出来,此刻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中原”,此等高楼自是让他们激动万分。

到了门口,一行人下了马,自有门口的小厮上前接见,仍旧是那名护卫队的队长领路,一路进到了府内,刚一进去,就看到辉煌的大厅里正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之前就见过的独眼龙东方修诚,另一个自然就是阴江城的城主糜竺了,此刻的糜竺又恢复了他城主的威严,听到众人进门,也没抬眼,正端着手中的茶碗,用碗盖儿轻轻的撇了撇杯中的茶叶末后,才慢条斯理的轻轻嘬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细细的在嘴里品味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才仿佛意识到来人一样,抬起头来审视下方众人,随后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训斥到“你们这些漠北蛮夷,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跑到我阴江城里撒野,是不是给你们个酋长的名号还不够,准备打算改朝换代了?!”

糜竺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是所有人事先都没有料到的,此刻配合上他那颇具威严的面容,让漠北众人心里不住的有些打鼓。

刚才在城中大闹的时候,只当那些城防队的修士是普通人,可糜竺毕竟是武朝任命的正式城主,按职位来说与他们的酋长一样。

再加上这十年来,糜竺也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事情,气质上自然带有一番威严,不管之后怎么松软,此刻必须先给这帮漠北人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武朝的厉害。

他这一招确实管用,不过乌冰兰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什么中原城主也只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弱鸡,就这种实力还敢耀武扬威,在漠北,估计随便一头豺狼就能吃了他。

当即凤目一瞪,不过却没有习惯性的甩鞭子,毕竟这里是城主府,她还是有分寸的,可还没等她说话呢,糜竺就先不干了。

再次得寸进尺“来人,将这伙当街行凶的蛮夷给我全部拿下,关入牢中等候发落!”

话刚落地,屋子外面就瞬间涌现出了许许多多的护卫队修士,将府衙大厅的正门给堵死了,竟然是来了个大包围。

不过看带头的那名护卫队队长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有多虚,要知道那伙漠北人中可是有金丹期的强者呀,他们这些小虾米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但是自家大人发话了,他们就是硬着头皮也得配合呀,不过想让他们真上前拿人断然不敢,但是围住门口却没什么问题。

乌冰兰见状,本已被段德明扑灭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升上来了,当即一甩鞭子,空中传来了一声脆响,那些漠北大汉也都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面色凝重,准备大干一场。

局势一触即发,不过易正清却至始至终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没有表示,除了进门的时候看了东方修诚一眼外,他就好似睡着了般不发一语。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些都只不过是阴江城的这个城主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他本就出身大陆,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很是明白。

果不其然,就在乌冰兰鞭子声一响的时候,刚刚还稳如泰山的东方修诚急忙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糜竺,示意他坐下,随后说到“糜兄,莫要生气,这几个漠北人也只是不懂规矩罢了,想必他们直闯城门应该是有什么要事才对,不妨先听他们说说如何?”

这都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又得保住朝廷的威仪,又得确实的平息事端,这一城之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乌冰兰一听,当即骂道“你们这些中原人不要在这儿演戏了,阿二呢,把阿二交出来,还有阿大,你们就不给个说法吗?”

之后就是一番官场上常用的屁话,易正清依然稳如泰山一言不发,糜竺尽显城主威严,东方修诚在一边当个和事老。

最后在东方修诚的“好说歹说”下,糜竺终于“放下怒火”,愿意跟漠北人详谈,不过却表示只愿意跟乌冰兰跟易正清两人谈。

漠北方面没什么意见,四人就一并来到了另一处相对偏僻的厢房,可等他们刚一离开,府衙大厅中就瞬间冲进来一大堆身穿火红色长袍的修士,他们各个器宇轩昂身背长剑,将那六名漠北汉子围在了中间。

漠北人一看有变,当即长啸一声发出信号,易正清早就从玄力的波动判断出了变故,原本紧闭的双眼瞪的溜圆,身上气势陡然上升,一个闪身就想要冲回大厅。

可却被厢房门口的东方修诚给挡住了,乌冰兰见势不妙也打算解开身上的压制,跟老师一起冲出包围,就在双方又一次剑拔弩张的时候。

糜竺开口了,只一句就化解了危机。

“阿二在地牢里,我们马上就会释放,刚才已经派人去了,稍等片刻人就会到。”

听到了他说的话,易正清才收回了身上的气势,“废话少说,你们想怎么样痛快点,最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别怪老夫我不客气了。”

门口的东方修诚一听,眉毛一挑,不过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他们理亏在先,刚才糜竺又放了半天狠话,现在轮到人家说两句狠话又怎么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

“这件事实在是个误会,前些日子我阴江城里的赤焰派大长老宫离南在城外遇袭,段副城主因此才带人出城剿匪,只不过为什么会和贵方起了冲突,在下也实在是不知情。”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误杀了你们一人,在这点上我们绝对不会赖账,武朝人都是明察秋毫的,自会给你们个说法。”自打进了厢房,糜竺也放下了他那城主架子,恢复成了一张温和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直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开了。

你不得不佩服这个糜竺的能力,很多城主遇到相同的事情,都会为了顾及己方的颜面,第一时间向朝廷求援,绝不低头,可糜竺却不是采取一种强硬的态度,而是温文尔雅的把事情说开,没有一丝的隐瞒。

这一切原本就是个因面子而起的误会,就不要在因为所谓的面子而继续恶化下去了。

“哼,什么说法?”乌冰兰俏脸一拉,想先看看这些中原人会怎么应对。

糜竺一抬手,伸出了一个手指头。“这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这个道理你们也懂,阿大的死我们也很悲伤,不过人已经死了,现在做什么也挽回不了。”

“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第一,我们会即刻释放阿二。”说完,又伸出了第二个指头。

“第二,我会以城主的名义告知城中各大商家,不管你们要买什么,买多少,都一律以本钱价格出售,商家损失的利润,我城主府自会补上,算是对于你们漠北的赔偿。”

“第三,漠北今年的上供,除了核心的礼物外,其余一切都由我阴江城随赠,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完,手上也已经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这三个条件,就是糜竺精心准备的赔偿,也可谓是下了血本,释放阿二本就应该的,漠北人来此的目的他也很是清楚,就是为了一年一次的采购物资,索性就投其所好,每年漠北人来北地五城购买物资时,都会被各城中的商家狠狠的宰上一笔。

卖别人一串铜钱,卖你们就得两串,漠北人心性单纯,不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还以为本就是这样的价格,也就稀里糊涂的多花了不少冤枉钱。

所以这次干脆就由糜竺出面,让他们可以花最少的钱买回最多的物资。

这前面两条,说穿了其实并没有什么,漠北人再能买又能买多少?这点差价以城主府的财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关键的是这第三条,随赠的礼物,要知道,每年漠北跟其他北大陆的城市一样,都得定期按时的给皇族上供,以表敬意,昭显臣服之心。

而漠北地域宽广又是异族人士,所以每年需要上供的礼品众多,是每一代漠北酋长最烦心的时候,糜竺此番为了表示诚意,愿意帮他们把这个锅给背了,当真是下了血本。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东方韶容

城主府外,漠北一众也刚刚离开,双方达成了和解,糜竺自然会把贵客下榻的地方安顿好,将乌冰兰他们安排在了城内最好的客栈里。

仍然是那名护卫队的队长,领着一群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漠北人向客栈赶去,不时的回头张望,担心这些漠北人喝多了从马背上掉下来,他是少有知道事情原委的人,知道现在这伙人不好惹,自家大人花了好些心血才摆平了这件事,可别因为他招待不周再起什么幺蛾子。

好在这帮漠北人应该是在马背上生活惯了,即使身子已经歪的不像样子,双腿仍然本能的夹紧马肚子不让自己掉下来。

走了能有三炷香的功夫,唯一清醒的易正清就发话了“方队长,请留步。”明显是不想让他再陪着了。

这名护卫队的队长姓方,听到易正清的话,心里盘算着眼看就要到客栈了,也就遂了人家的愿。

“但凭易老吩咐,再向前走过这个街道往左一拐就能看见阴江客栈了,方某就不在远送了,只是你们答应我家大人的,还烦请不要忘了。”

说完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挥手示意了一下,就带着同行的护卫队修士快马赶了回去。

等人走远后,乌冰兰他们这伙漠北人才一个个坐直了腰板,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乌冰兰驱马走到了易正清的身边爽朗的笑到“这什么阴江酒喝着味道还行,就是酒劲不怎么样嘛,想凭那几坛子酒就灌倒我们,真是异想天开!”

漠北人专喝自己酿造的一种烈酒,那种烈酒别的没有就是酒劲大,酒水入喉的时候就仿佛有一道火焰冲入了身体中。

所以漠北人各个酒量都是大的惊人,虽说这阴江酒对于中原人来说酒劲是不小,但是在他们漠北人眼里还真就不算什么。

听到她说的话,身后一众漠北汉子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笑那个小城主不自量力跟他们拼酒。

玩笑话是讲完了,乌冰兰忽然又沉下了脸,“老师,你怎么能那么便宜这些中原人,还让我签那种东西,这要是传出去多难听呀,您不为了我,也得为死去的阿大考虑考虑呀。”

听见了阿大的名字,身后的漠北汉子也沉默了下去,尤其是阿二更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与阴江城达成协议,看似己方占了大便宜,但其实最憋气的还是他们。

首先原本的十人小队里,阿大被段德明劈死了,阿二又被“风光无限”的抓回了城里,他们看似在城中大闹一番,却因为各种顾忌的缘故,根本一个人都没杀。

说白了,仇根本就没报,看似得了些贸易折扣这样的好处,但那都是私下的事情,面子上他们漠北人丢大了,明天他们还得公开道歉,说错的是自己。

给世人的感觉就像是,漠北人刺杀宫离南未遂,段德明出城剿匪杀一抓一,漠北人恼羞成怒直冲阴江城,然后在跟城防队大战一番后,迫于城主的命令,不得不收手妥协,第二天更是直接公开道歉,民众们并不知道阿二被放了回来,也不知道贸易折扣跟随赠贡品的事情。

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城主府这一边的大获全胜,能放你们这些漠北人回去,已经是朝廷宽宏大量的缘故了,这如何不让乌冰兰气愤?

本来不签那个公告,他们还可以在道歉完回到漠北后,大肆宣传没有这回事,就死赖着不认账,可以耍臭无赖,可有了这亲笔签名,想赖也赖不掉了。

易正清看着乌冰兰那委屈生气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张口解释到“兰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果当时我们不答应那个小城主,他们能这么轻易的就放我们离开吗?”

“中原人各方面都讲究一个面子,当时府衙大厅里来的那些人各个精神抖擞,玄力深厚,想必一定就是东方修诚的赤焰派弟子了,他们是正统的名门正派,你如果真要折了他们的面子,我们怕不是能那么容易脱身的。”

说罢还用手扶了扶下巴上的胡须,乌冰兰再聪慧终究骨子里也还是个漠北人,生性太过单纯直接,如果不能纠正过来,想必以后行走在大陆上,也必定会吃上不少亏。

乌冰兰明显不忿:“我才不怕那些中原人呢,量他们也拦不住我们,我看那个城主最多也就是筑基期中期的修为,老师挡住那个独眼龙,我未必不能杀出去!”她还不死心,在那犟嘴。

易正清也不气恼,呵呵一笑“兰儿呀,你做事就是容易冲动,当时的情况,那个独眼龙东方修诚我自是没放在眼里,你的实力也远高于那个城主,可你也得想想府衙大厅的兄弟们呀,真要是打起来了,你我可以从容应对,可你身后的这帮兄弟们,估计就不会那么好运了,这里终究是人家的地盘,不会那么简单的。”

乌冰兰朱唇微张,欲言又止,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看着他们那一个个沉默的样子,良久才回过头来。

“老师说的对,是兰儿冲动了。”说罢羞愧的低下了头,听到老师的讲解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之所以跟中原人妥协,是为了照顾身后的兄弟们呀,如果真要是冲动了,可能身后这些人也会跟阿大一个下场吧,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见到乌冰兰终于想通了,易正清也是点点头,他最欣赏乌冰兰的就是这点,冲动不怕,年轻人气盛点很正常,但是只要知错能改就好,就怕那种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愣头青,那种人才是孺子不可教也。

“不过~”话锋一转,易正清脸上的笑容更深,把脑袋凑了过去,对着乌冰兰耳语了几句,身后的众人不明所以,只看到自家公主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笑意。

过了一会,漠北一众就到达了阴江客栈,客栈方面早就先一步得到了城主府的通知,自然是最高规格接待,没什么好说的。

而此时,东方修诚也回到了赤焰派,本想借着酒劲和衣睡下,可不知怎地,就是无法入眠,后来干脆起身,走到了掌门楼阁的凭栏处,低头俯瞰着下面点点光亮的阴江城,心绪不宁。

“漠北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高手呢?”还在思考着易正清的事情,下面却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

低头凝目忘了过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大喊了一声“让她上来。”

不一会,就从楼阁下面上来了一人,正是他的女儿东方韶容,年芳十八,此刻见到他,正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满。

东方韶容是他在世的唯一亲人,十八年前,他在阴江城外的一户农家里,搞大了人家女儿的肚子,当时他年纪青青,遇到此事也有点慌了神。

那家的老父亲看他是个混混不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奈何女儿已经怀了人家的骨肉,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巧又赶上天下大乱,东方修诚索性一狠心,离开了自己的妻子,就说要出去闯荡出一番事业后再回来娶她,此事就连宫离南都不知道。

结果没曾想,他这一走就是整整八年,等他十年前荣归故里的时候,却发现昔日的小村子早就没了踪迹,急忙打探下才得知原来他当初刚走没多久,这里就来了盗匪,整个村子也被屠戮一空,活下来的几人也早就逃了出去。

听闻噩耗的东方修诚差点没晕了过去,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见过一面,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仍然是不死心,几年来派人四处寻找,可却一无所获。

正当他心灰意冷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却无意中碰到了东方韶容。

原来,在他走的一年后,村子就碰到了盗匪,老丈人起身反抗却被砍了头,他的妻子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逃到了阴江城里。

只可惜适逢天下大乱,九天皇族跟武氏一脉打的是不可开交,阴江城也受到了波及,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妻子为了维持生计整日操劳,又因为长的漂亮时常受人调戏,后来还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世家子弟,见她长的颇有几番姿色,为人又聪慧,带着孩子一个人不容易,动了恻隐之心,就收进了府中当个丫鬟。

只可惜常年累月的操劳,让她的身体残破不堪,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了东方韶容这个不大点的孩子,主人家看她可怜,就留她在府里继续当个小丫鬟,平日里待她也很好,不曾少了吃穿。

直到东方修诚归来,这家人因为一点琐事有求于他,就邀其到家中做客,被他无意中看见了正在端茶倒水的东方韶容。

只见到第一面,他就觉得对这个小丫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后询问其名讳时,方知她居然也姓东方,深追之下,才知道她的母亲竟然就是当年自己的妻子。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不过仍然是放心不下,直到成功的滴血认亲后,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年近十岁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亲身骨肉。

东方韶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疑点

久别重逢的亲人相见,虽然狗血了点但也足够温馨。

父女两人并没有像地球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什么父亲抛妻弃子离家去追求功名,多年后找回女儿,却一直不被认可,两人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现实情况是,东方韶容异常欣喜,她小时候就听母亲说,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英俊威武的大将军,正在外面统领千军万马,他日必定凯旋归来,迎接她们母女俩。

幼年的她对母亲的话深信不疑,再加上盗匪闯入村子里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儿,对惨剧没什么印象。

最关键的是,她成长的环境中本就适逢天下大变,战乱纷争的年代,这种家里男人出去打仗的被杀的比比皆是,已是稀疏平常了。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了对父亲的怨恨,相反在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果然是个打了胜仗的大英雄,自然是开心无比。

父女俩当即相认,那个世家中人也感慨万千,没想到随便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丫头,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修诚的亲女儿。

有了这养育之恩,他们的那点小困难,东方修诚自然是欣然答应帮忙解决,而后两家更是频繁走动,有了东方修诚的这层关系,这家人在城中也算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了。

孩子什么都不懂,可东方修诚身为个大老爷们却是懂得许多事情的,可以想象到当年妻子的艰辛,总觉得亏欠了孩子太多,所以这几年来过分的宠溺于她,导致都有些傲娇了。

此番看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自己这里撒野,不仅一点也不生气,心中更是高兴异常。

“容儿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不是又被左玉书那个混小子欺负了?”

他的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就是不知怎地,疯狂的迷恋上了左玉书,按理说吧,他本是市井出身,阴江城又是偏安一隅,不会涉及到政治当中。

所以对于女儿的婚嫁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对方不是个弱智纨绔就可以,按理说这个左玉书人长的一般,也不善言谈,不过修为上倒是出众,道心坚定,只要不死日后必然会有一番成就,当自己的女婿足够了。

不过左玉书为人有个毛病,就是与人争斗时喜好拼命,属于容易挂掉的那类人,可偏偏女儿就一门心思扎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东方修诚头疼不已,他可是清楚的狠,左玉书根本就是一个武痴,练起功来不要命,要不怎么能人送外号“左疯子”呢,对于感情这方面一点想法也没有。

所以可以算是东方韶容的单相思吧。

此番见其不高兴的样子,还以为是又被左玉书拒绝了,这不是废话吗,人家左玉书刚刚闭关突破到筑基期中期,这几天正努力修炼稳固境界呢,哪有空陪她玩。

“哪能呀,爹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左大哥现在正是修炼的要紧关头,容儿才不会去打扰他呢。”说完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这不是听闻爹爹白天在城中跟人打起来了吗,特意过来关心关心你。”说完又是小嘴一嘟,露出一副不满的样子。

东方修诚听后呵呵一笑“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儿,还知道关心起我来了,你看爹爹的样子,像是有事儿吗?好了好了,这次又惹什么祸了,还不从实招来?”

他这个女儿他清楚的很,哪能是关心他呀,在女儿的眼里,他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即使如此,听见女儿的撒娇,也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爹爹没事就好,还不是那个许志远闹的,容儿我可是好说歹说,一六十三招全都用上了,这人愣是没有一点想法,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个什么祖传的追风剑法,我是没招了,爹爹你看着办吧。”说完俏脸一拉,竟然是直接跑了出去。

东方修诚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许志远还真有些难办,要天赋有天赋的一个好小伙,偏偏脑子是特么一根筋做的。

“唉”心下叹息了一声,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是他的总归是他的,不是他的他也强求不来,当即也不再去想了,直接大手一张,大笑着追自己女儿去了,一时间门外传来了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入夜时分,天色微明。

躺在家中的段德明苏醒了过来,他只不过是力竭晕了过去,又没受什么大伤,所以只是饱饱的睡上了一觉,待体内玄力略微恢复了一些后,就苏醒了。

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他还不知道自己凛然赴死的壮举打动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是在施展完杀招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不就等于他打输了吗,没能拦下那帮漠北人,后果可想而知,漠北人断然不会就此放弃,而是会乘胜追击,搞不好会直冲城主府,到时候他这个城防队队长就可以滚蛋了,段家可能也得亡了。

如此打击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于懊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自裁,这样或许还能保住京都的家族。

“话说我怎么没死呢?”他有点疑惑,按理说自己战败了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呀,突然又想起了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下杀手的事情。

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跟他所想的不一样,急忙大声呼喊,很快就叫来了门外候着的下人,城主有自己的城主府,他这个副城主自然有自己的小府邸。

下人听闻他醒来,急忙把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他听,这件事情在内部已经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糜竺更是怕他醒来担心,早就想到了,先通知了他这边消息。

听完下人的汇报,段德明失神的双眼才仿佛重新有了焦距,一拍大腿,蹭的一下从床上蹦到了地上,也不管身体还有点虚弱。

“特么的!”

直接一句口头语喷出,心想老子我这真是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天堂的来回走了一大圈呀!

“不愧是城主,好样的!”

他是真心佩服糜竺,原来人家早就暗中安排好了后手,及时通知了东方修诚,并且恩威并施的把这件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闹到最后,不仅自己这边没有过,搞不好还有功呢,听闻自己英勇奋战的模样被大家流传下去了,一时之间也是欣喜异常。

当即就吩咐下人,天明开始就要大肆宣传他的丰功伟绩,甚至连噱头都编好了,什么段德明一人独战漠北三公主,什么段德明神速抓获刺杀赤焰派大长老的凶手等等。

总之为了保住段家,他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等下人走后,过了好一会儿,天已经亮起来了的时候,他才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起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于是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点,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

这件事情按理来说是一个因为面子跟误会而引起的血案,从头到尾仿佛都是偶然中的必然,一切看似都很合理。

但是他毕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城防队队长,想问题的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样,会深究一些小细节,而且他是最主要的当事人之一,知道的情况肯定也要比别人详细上不少。

糜竺把事情办的很漂亮,但那是从城主的角度上宏观的考量,他如今却从微观的细节方面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那就是为什么阿大跟阿二会发现自己派出去的探子!

他在下达任务指示的时候,可是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如果那两个探子发现了敌情,只需要远远的吊着就行,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而他派出去的那两人,也都是专门擅长侦查的好手,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让人发现呢?

心中起了疑,就急忙起身走到了书房,那里有着阴江城附近的详细地图,正是那些数量众多的猎户们帮忙绘制的,可谓是把城外的一草一木都标的很详细。

回想着他们赶去的第三处地点,在地图上找到了方位,从猎户们的标注上来看,这个地方离官道不远,按理说应该经常被猎户们光顾,附近的猎物应该不多。

可据刚才的下人来报说,漠北两人可是要足足猎够十人分量的猎物,双方交手的时候,对方正在大口吃着烤肉,这代表着对方捕获的猎物数量已经多到即使他们先行填饱肚子都还充足的地步。

而且,那时候正值傍晚,猎物大多都会潜伏在自己的巢穴中安睡,不可能会肆意走动。

也就是说,阿大跟阿二两人打猎的位置,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猎物出现,但他们却偏偏满载而归了!

再加上己方的侦查好手居然会莫名其妙的被轻易发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看似阴差阳错的误会,很有可能是有心人刻意而为的!

想到这,段德明心头狂跳,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到,虽然他所想的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但一旦要是真的有人从中作梗,那其目的可就昭然若揭了。

莫非想要挑起两族之间的矛盾????

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不过这还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说不定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问题的关键是,当事的四个人中,阿大已经死了,己方的两位探子也死了,唯独那个阿二却一口咬定就是个误会。

大多数当事人都已经身死,那或许这个疑点就可能永远会是一个解不开的谜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歉

多年来的城防队领头人的职业经验告诫着他,这件事或许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他本就需要立功,所以这几年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要仔细调查一番,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本能的感觉到这里面可能会有大事,可偏偏当事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尤其是他这边的两个探子,没了最关键的证据就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查。

而且如果他真猜对了,那么对方可是敢于挑起两族争端的存在,在朝廷把重兵都集中在前线的节骨眼儿上,有人想挑起后方的事端,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势力。

段德明本就是京都出身,对于这些大势力之间的争斗很是明白,真正的高手就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不是糜竺治理有方,那些个漠北人还都没丧心病狂,说不定

段德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急忙端起了一旁的水杯满满的喝上一口,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打算先摸一摸情况再说,可问题是派谁去查呢?没有直接的证据,城主府就不会插手,他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他一动,各方面都会得到消息,所以他也不适合。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了白天“英勇就义”的那个猪头小队长,心想这家伙够忠勇,而且听刚才下人禀报,这小子还间接性的救了自己一命,为人机灵,当属最佳人选。

心里有了盘算,就大声呼喊了外面的下人,让他们把邹永叫来,这名猪头小队长就叫做邹永,不过他不是阴江城的本地人,而是中原人,真正的大陆之中的中原,也就是四国交界处。

不一会,这个邹永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脸上的肿还没消,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此时一路走来也是疼的龇牙咧嘴。

听见了队长的召唤,也不敢迟疑,紧忙赶了过来,不过在进屋之前,还是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强忍着把疼痛的表情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张笑脸,做完这一切后,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出了队长招呼的声音。

邹永进去后,看见队长正在香案的后面紧盯着地图,不知道他唤自己来有什么事。

“段城主您叫我?”当即拱了拱手,一脸的谦卑。

段德明这才抬头,“今天你表现的不错,我也听下面的人说了,邹永你不是北大陆的人,所以多年来颇有头脑却一直不受重用,念你忠心,我今天就要给你一个大机缘,就看你敢不敢接了!”说罢双眼锐利的盯着邹永。

邹永一听,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来之前他就猜到了,队长此番叫他前来,可能是因为白天的表现出色,要奖赏了。

可队长却对真金白银的奖赏只字未提,偏偏说了个不明不白的机缘,这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此番前来并不一般,不过现在的形势摆在那,他不可能不接这个茬。

当即笑道“段城主只要您瞧得起小的,小的定然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见他表了忠心,段德明也不跟他墨迹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有选择的说给了他听,其中并没有提及自己判断幕后黑手可能是什么大势力。

就是简单的说可能这件事情有蹊跷,希望他能去查一查,并且再三叮嘱了邹永,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这个时候邹永不可能拒绝上司,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见事情谈妥,段德明怕不放心又下了点猛药“你我兄弟一场,实不相瞒,我段家的情况想必你也了解吧?”

邹永“段城主的家事,小的确有耳闻。”

段德明“那好,我也不绕弯了,只要这件事你能查个水落石出,办的明白,他日我段家如果东山再起,其中必给你留一个位置!”

邹永“谢大人!”说完竟然单膝跪地来个大礼,段德明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统御下属,就必须要恩威并施,让对方能看到利益,对方才会为你卖命,这是谁都懂得的道理,派邹永去查这件事,如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想多了。

那他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赏赐邹永一些钱财就算完事,如果邹永真查出来了什么,有了证据自己就可以拿到城主府那里名正言顺的追查下去,到时候顺藤摸瓜,指不定能揪出来什么。

但是如果邹永就此一去不复返,人死了或者失踪了,那就代表这件事背后必有蹊跷,到时候邹永的消失就是自己拿到的最直接的证据。

这里他倒不是说存心想害死自己的下属,毕竟都相处三年了,有着一定的感情,之所以选择邹永,就是看重了他机灵鬼的这一特质。

这种潜藏在黑暗中的麻烦,太直接的人会坏了事,太奸诈的人不会成事,只有像邹永这样既有一定的忠心为人又机灵的人,才能真正办成事。

至于安全与否,他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让邹永小心行事,毕竟大家就是干这个的,说白了就像是地球上的警察局,你们抓坏人调查潜在的危险是本职工作理所应当的,真要是殉职了也没办法。

待邹永退下后,天已经大亮了。

段德明先前派遣了下人去城内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可下人来报,效果并不好,因为今天城中发生了另一件大事,民众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那就是漠北人的公开道歉,段德明一拍脑门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宣传一事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不必急于一时。

如同头一天答应的事情一样,乌冰兰他们第二天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情绪,答应了的就一定会做到。

第二天晌午,他们就在阴江城最繁华也是人最多的地方进行了公开道歉,当然了,这公开道歉肯定不能是乌冰兰亲自上去,那就太丢漠北的脸面。

易正清这样的强者就更不可能丢人显现了,就只能选了一个口才还算不错的漠北汉子,上去诚恳的道歉一番。

这是漠北一众商量好的,你糜竺知道我乌冰兰是漠北三公主,可城里的平民百姓不知道啊,随便安排个人上去,就地被她封了个漠北勇士长的称号,就足以糊弄那些老百姓了。

这位被选上台的汉子当真有些口才,见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一点也不怯场,先是主要表明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总之就是各种吹嘘,把自己的身份捧的老高,毕竟是道歉嘛,己方总得派个有点地位的出来,反正就是糊弄老百姓的,不必当真。

抬高完了身份,就开始正式的道歉了,包括他们漠北人袭击赤焰派的长老,到横闯阴江城,总之该道歉的都道歉了,其态度也很端正,丝毫没有表现出是被逼无奈的样子。

反正己方都已经决定认错了,还死要面子有什么用,让糜竺那边看了也不好,面子暂且丢了不要紧,很快就要给他找回来!

就这样,这位临时被封为勇士长的漠北汉子,硬是在城中央说了一下午,期间多次口干舌燥,再加上天气炎热,足足喝掉了一大桶水。

反正这一天下来,可能不光阴江城就是整个北地五城都知道他们漠北人公开道歉的事情了。

将近傍晚,漠北人才收了摊子,人群也已经散去,恰到好处的时候,出来了一位小厮,邀请乌冰兰他们去府上一叙,商讨贸易事宜。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下钱庄

“来的可真是恰到好处!”乌冰兰冷哼一声,前来邀请的小厮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听到一样。

漠北众人之所以等到中午才公开道歉,就是想看看糜竺会不会上午就安排商户们来跟他们贸易,毕竟现在阿二也已经要回来了,贸易完就可以跑路,犯不上丢脸。

可眼看着太阳升的老高,城主府那边也依然没有动静,并且还看到了各大城门处都来了一队修士,每队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大告示,显然就是乌冰兰昨天签下的卖国条约!

漠北人看了心里发寒,看来阴江城方面是真的断了他们的退路,你不道歉,就不会有人来跟你们贸易,而且就算你们不贸易直接跑掉也不怕,反正有你们三公主亲笔签名的告示,到时候四个城门口一贴,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与其被动受辱,不如主动奉承,好在他们漠北人对于面子不太在乎,也就有了中午开始道歉的那一幕。

果不其然,待到傍晚,刚一道歉完就有一名小厮跑了过来,邀请他们到府上商谈贸易,说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谁能信?

稍一走动,就会发现,四个城门处手持告示的修士也不见了,确认了心中判断的没错。

糜竺也不想把事情闹的那么难堪,他这边算是跟漠北交界,真要是出了问题,阴江城首当其冲,跟自己的邻居闹那么僵没意思。

一路跟随小厮来到了府衙门前,抬头一看,上面的牌匾上正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天下钱庄”!

这天下钱庄可不一般,它是九星界中唯一的一个被各方所承认的钱庄,只此一家绝无其他,就是有也是地下钱庄。

天下钱庄就跟地球上的银行一样,可以存钱取钱,并且还可以易物或是拍卖,甚至可以用钱去兑换灵晶,或者说反过来也行,只要你愿意的话。

而且它把持着四国之间的汇率,真正做到了经济上的垄断,据说天下钱庄的庄主贾修为可谓是富可敌国,那不是相当的有钱,那是太有钱了,除了钱没别的了。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应该经常被一些不要命的修士光顾,可无论是大城里的钱庄还是小城里的钱庄都很少出事。

原因之一在于天下钱庄太过于有钱,不仅花钱雇佣了一大批的好手保护旗下钱庄的安全,更是每到一处就会收买当地的强横势力,反正不管你什么来头,老子我就拿钱砸你,嫌少就继续砸,砸到你眼冒金星头昏脑涨为止。

不求别的,就求你保我一方平安,这种白来钱的好事谁能不接受呢?有了自身的强硬实力,再加上当地地头蛇的照看,一般人还真就不敢动这个天下钱庄。

当然了,这世界上总有不怕死的人愿意冒冒险,为了利益,那可谓是什么招都试过了,有出手绑架过贾修为的,有小城钱庄自己人叛乱抢钱的。

但是无一例外,最后全部都以失败而告终,贾修为仍然安然无恙,坐稳他那个天下最有钱人的位置,敢抢劫钱庄或是背叛钱庄的人,最后全都被抓获归案。

当众斩首,可仍然还是不断有人想打天下钱庄的主意,直到后来有一帮金丹期的散修联手欲抢夺钱庄,可这伙人还没动手呢,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剿灭了。

十多名金丹期高手的一夜惨死,瞬间震惊了大江南北,这样的力量就算是碰到了元婴期的大能也是可以坚持一番的,走到哪儿都算是一方势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不声不响的全都死了?

这件事给世人带来了极大的震动,那帮金丹期也算是小心谨慎了,选择下手的地点全都是没什么实力的小地方,当地的地头蛇不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那么会是谁呢?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声,说天下钱庄不光财力雄厚雇佣了相当强的保卫力量,其身后更是站着九星界第一大门派,通天阁!

这一消息让世人全部惊掉了下巴,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有通天阁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背后撑腰,天下钱庄这块肥肉不早就被人给吃掉了?岂会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再加上后来通天阁竟然出奇的没有出来辟谣,就更加坐实了世人的想法,这么大的谣言要说通天阁方面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平日里也有些人或势力被逼无奈的谎称自己身后有通天阁撑腰,结果下场都很惨,这个天下钱庄却偏偏没事。

一瞬间有心人都已经看明白了原委,也就不在声张了,时至今日,天下钱庄已经成为了一股盘踞在九星界中的超然存在。

他们势力庞大,却从来不参与到世俗的争斗中,永远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只做买卖,不传玄法,更不开山立派,总之不管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糜竺遵守了自己的诺言,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就急忙沐浴更衣,虽说脑袋因为宿醉的原因还是疼的嗡嗡作响,但依然还是大清早就来到了府衙大厅内,处理公务。

此时的大厅里早就已经坐满了阴江城中的各大商家,甚至还有一些临近的北地五城商户也闻讯赶来,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大概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再者说漠北人大闹阴江城一事闹的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们这些靠着风向谋活路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没察觉。

糜竺也不跟他们客套,早在安排人联络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说清了事情的原委,让他们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声张,可如今看着坐满了府衙大厅的商户,知道还是走漏了消息,不过也没办法,做生意嘛,跟谁做都一样。

本来吧,这种事放到别的地方绝对是个赔本的买卖,无论哪个商家都不愿意前来,毕竟这可是先本钱卖给漠北人,人家就出个本钱,剩下的连个白条都没有,你自己管城主府要去吧。

换到别的城市,那些个城主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存在?仗着自己实力最强,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商户放在眼里,以往出了这样的事情,到最后可能一分钱都要不回来,只能是打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吞。

可阴江城却不一样!

这个城主糜竺自上任来可谓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他说的事情就没有不兑现的,而且其中不管发生什么意外,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了你。

这也正是为什么阴江城十年来能发展这么迅速的原因,城主府方面与各地商家之间良好的关系就是其中之一。

此番也都听闻了漠北人的事情,不用看城主府传来的信件,商家们就能大体摸清糜竺的意思,此番受到邀请各个都精神焕发荣光满面的赶来了。

要知道,这天下间除了修士外,最不缺的就是他们这些生意人了,别看北地五城荒凉偏僻,经济萧条,但是做生意的商家依然是不少。

这么多商家,不可能全都一股脑的被叫来,那些能被叫来的自然是有着一定实力的商家或是平日里与阴江城方面交好的商家。

此番事情能被叫来,那是彰显了一定的实力得到了阴江城方面的认可,哪个商家脸上还不是一脸的得意?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厚着脸皮来想要分一杯羹的,也有纯粹是为了露脸凑热闹的,本来他们不被邀请,没有请帖是进不来城主府的。

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那还做什么生意呢?赶快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吧。

看着下面那乌压压的一堆人,糜竺本就因为宿醉而疼的脑袋感觉更加沉重了,也不跟他们客套,反正生意人最看重的是利益,什么程序化的东西一律减免。

也没有设宴款待,就简单的挨个方桌上递上两壶茶水,没有座位的就也管不上了。

当众就开始说明此番叫他们前来的用意,一听有这样的大买卖上门,这些商户们更加情绪躁动了起来,整个糜竺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头更疼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宝

台下,一位身穿浅蓝色华贵长袍的男子率先走了出来,挺着个大肚子,中年人,身上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是典型的生意人。

见其他的人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名男子显然有些不满,干咳了一声并伸出双手压了压,示意大家给他个面子。

众人见状也都小声了下来,那名男子呵呵一笑,“感谢糜城主这次邀请我等前来”说罢还冲糜竺拱了拱手,糜竺也点头示意了一下。

在怎么说他们这些人也都是生意人,虽然有点钱,但是这可是一个修士的世界,实力才是王道,再嚣张也不可能不给城主府的面子。

“想必糜城主此番叫我等前来的目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环视了一圈,见周围人的眼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这名男子脸上笑容更甚,继续说到,“在座各位都互相认识,万某也就不啰嗦了,直说吧,这次的事情有糜城主牵头,自是不会亏待了大家,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些小门小户可以吃下的,事关两族外交,当以大局为重。”

顿了顿身子,继续说道,“我万式商户乃北地第一大户,万某也就不跟你们绕弯了,这次的买卖我们万家看上了,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个面子,当然了,我们万家也不会仗势欺人,今天在场的诸位,只要愿意放手的,往后一年内但凡与我万家贸易,皆可享受九折的优惠!”

说完话还抬高了自己的下巴,藐视众人,那意思好像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样子,告诫大家这块肥肉我吃定了。

万家的根据地并不在阴江城,而是在北地五城的另一个城市望北城,不过万家却是北地五城中名副其实的大商户,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此番强势表态,看来是势在必得的。

不得不说他给出的九折优惠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现场来了这么多商家,他们心里也都清楚,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跟这次的买卖无缘的,纯属过来露个脸凑个热闹,此番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万家的优惠,简直犹如天上掉馅饼一样。

那些本不被邀请在列,却通过种种办法买通门口守卫进来的商家更是心中一乐,想到自己的钱没白花能不高兴嘛。

这些是根本没什么机会夺魁的小商户们,至于那些大一点的有一丁点希望夺魁的商户们闻言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自己人之间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什么,他们也在考虑是不是要给万家一个面子,退出此次争夺,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如此大的买卖确实很难一口吃的下,本来就是想来分一杯羹的,但是像这次跟漠北人贸易的事情可能只有一次,但跟万家做买卖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想到此,有些人开始打退堂鼓了。

可就在那名姓万的男子正得意的时候,旁边响起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我说万胖子你是不是在那做梦呢,真当你们万家在北地可以独树一帜了吗?听说你万胖子前几天又纳了个小妾,是不是这几天房事太多,脑子不清醒了?”

一道爽朗的嘲笑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才发现是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穿的金锣绸缎的,显得很是富贵。

“我道是谁,原来是王家的少公子呀,怪不得说话阴阳怪气的,万某我前些日子确实纳了个小妾,不过那是说明万某有这个福分,不像你王大公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成家!”万胖子眉头一挑,针锋相对的给怼了回去。

万家确实是北地五城的大商户,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只手遮天,就像这个跳出来的王公子,王家是北大陆的一流商家,不过前些年北地贫瘠,没有贸易的价值,也就没把重心放在这边,这几年随着阴江城的大力发展。

也算是间接性的推动了整个北地五城的经济发展,作为商人最主要的就是看清市场的风向,王家率先一步做出行动,于前两年把手伸进了北地。

王家虽是过江龙,不过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人脉,自然短时间内无法跟万家这样的地头蛇相抗衡,不过这可不代表着他王家就怕了万家。

一时的落后是宏观上的考量,随着本家的大量资金跟物资的流入,相信凭借着商品种类和价格的优势,从资本上来说,他王家想超过万家也是早晚的事儿。

再加上他们身出武朝全境,整体实力在那摆着呢,敢驳了万家的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时间双方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后来干脆就是骂了起来,有了王家的介入,那些稍小一些的商家也见状挤了进来,反正人多势众嘛,最后整的是府衙大厅里又开始吵吵了起来,乱哄哄的。

糜竺只感觉脑袋是嗡嗡作响,心想以前怎么没感觉这阴江酒后劲那么大呢?

先前万胖子跳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事情能顺利解决呢,反正对于他城主府来说,跟谁做买卖都一样,可随着王家的介入,一切又乱了套了。

跟正常修士打交道,那就是用拳头说话,他的拳头不够,他就把赤焰派搬出来,赤焰派还不够,他就再把朝廷搬出来,朝廷要再不够,那也肯定不是需要他操心的事情了。

可面对这帮商人却不能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要是像其他城主一样,丝毫不给商家面子,那以后阴江城的发展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

他可是知道这帮商人有多么的精明,随随便便给抬点价,你这边就得吃大亏。

糜竺向来奉行民主主义,用强硬手段指派一家有违常规,到时候虽然事情快速的解决了,但是却得罪了其他的商家们,搞不好到最后他们像在其他城市那样联手对抗城主府哄抬物价可就不好了。

这也正是他为什么叫来了这么多人的原因。

正头疼之际,想端起手边的茶碗喝点茶水冲冲酒劲,却突然看见了在一旁安座的中年男子,眼睛突然放出了光彩,明显想到了应对之策。

当即轻喝了一声,他这声轻喝里蕴藏着玄力,极富穿透力,台下的商户们实力不济,听闻这一声冷哼就全都安静了下来,知道这是城主要发话了。

糜竺见大厅终于消停了下来,张嘴道,“承蒙各位朋友爱戴,应邀来我阴江城做客,正如万胖子所说,此次事情不仅是利益重大,而且事关两族之间的外交,我糜竺可以担保,该给你们的一分不会少了你们。”

“不过本城主公务繁忙,时间有限就不多跟各位客套了,我这边如果强行指派一些商家,想必其他人都会有所不满,可让你们这么讨论下去,天都黑了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本城主建议,此事就由我身边坐着的金庄主代劳,此番跟漠北人的贸易事宜,一切全凭金庄主吩咐如何?”

糜竺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一旁坐着的金庄主给抬了出来,让他顶缸,这位金庄主就是天下钱庄驻扎在阴江城的分部庄主,名叫金宝。

天下钱庄已经是超然的势力存在了,九星界每一个被四国所认可的城市,无论大小都会有一个天下钱庄的分部,可见其财力之雄厚。

像这次的事情,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中立的,毕竟他们可是开银行的又不是做买卖的,反正不缺钱,不可能会像万胖子那样折了身价。

金宝此番前来,也是应了糜竺的邀请,毕竟商家做生意哪能不接触银行呀,与其让他们来来回回自己跑,不如干脆把当事人请过来,一切事宜现场处理,方便的多。

金宝秉着天下钱庄历来的态度,到达府衙大厅后就往糜竺身边一坐,闭上眼睛如同假寐了一般,对于大厅上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甚至嘴角还浮现了一丝讥讽。

不过现在听到了糜竺的话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钱庄再怎么势大,也不可能不给各国朝廷面子,否则真要站到了四国头顶上,即使背后真站着通天阁也得给个说法。

你只要保持中立就没事,我们也不会管你,但你要得寸进尺我们也不是泥捏的。

这就是双方一直以来的处世态度。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风镖局

那名先前赶工,准备趁着夜色出城打猎的老汉,现在也已经回来了,看着他肩膀上空空如也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晚上怕是又白忙活了。

身后的柴刀刀把上挂着两只野兔,想来就只有这么一点收获,此时进城正一脸的憔悴,心想真是出鬼了,怎么偏偏他的地盘猎物都没了呢?

走到集市上,找到了熟悉的小商贩,把身后背着的两只野兔换成了些许铜钱,却听到附近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像老汉这种平时除了干活就是闲着半俩膀子的人,最喜欢这些八卦了,当即上前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邻居毛家昨晚失了火,听说毛子也被烧死了。

心里顿时悲伤不已,他跟婆娘都五旬过半,也依然没有子嗣,知道这辈子是捣鼓不出孩子了,这个毛子一年前到来时什么都不会,他出于好心教他打猎,见他年轻平时也多有照顾,一年下来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还是急忙的跑回了家里,担心大火是不是波及到了自家,到家后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婆娘已经起来了,正在门口跟着周围的邻居们讨论着昨晚的大火。

见他又是两手空空的回来,婆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当着周围人的面也不好发作,还是假装贤惠的过来迎接老汉。

老汉心里苦笑,很是无奈,跟邻居们打声招呼后就回到了屋内。

不多时,屋子里突然传出去了一声大叫,惹的外面的邻居们哈哈大笑,心想这老汉肯定又是被婆娘打了。

不过真相却是,老汉跟婆娘进了屋后,发现了自家的桌子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大金锭。

乌冰兰他们在钱庄的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了钱庄的主人金宝。

金宝招呼众人进入内堂坐下,自有下人奉茶,双方客套完毕,开始商讨起了这次的贸易事宜,漠北方面由易正清出面交涉。

毕竟就他一个中原出身的人,脑子也属他最灵光,乌赖希派他前来,也是怕这次贸易又像前几次一样,被北地方面狠狠的宰上一笔。

金宝的身份显赫,也就没跟他们客气什么,例行公事般的只问了易正清他们此番都需要什么商品。

易正清如数家珍般的把己方需要的东西汇报了上去,这都是来之前就想好的。

金宝不愧是天下钱庄的分庄主,一面听着易正清口述,一面用毛笔在纸上刷刷的记录着,等易正清讲完,他也正好记录完毕。

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递给了易正清审阅,乌冰兰也凑了过来,细看下去,居然跟他说的丝毫不差,不得不又正眼瞧了金宝几眼。

双方再次确认了所需要的货物,金宝就将货物清单交给了一旁的下人,并且当着乌冰兰他们的面吩咐小厮,哪些货物要去找哪些商家。

一切都井井有条,紊乱有序的进行着。

这让一旁的漠北众人都两眼放光,心想这中原人果真厉害,他们来之前就为了统计所需物资,都需要族里精于算数的人研究上好几天,没想到这点事情拿到中原人这里,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有了天下钱庄督办,所有商户都极其配合,此前的利益分成已经分配好了,现在也就没了矛盾。

这些商户们可谓是尽心尽力,不光是因为这次的买卖可以大赚上一笔,更多的是可以借此机会跟城主府方面打好交道。

跟地球上一样,做生意的总得跟当地政府打交道,如果双方交恶的话,那必定是方方面面都受到制约。

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商品不一会就堆积满了钱庄的小院子里,看着这一地琳琅满目的货物,漠北一众无不两眼放光,他们带出来用于贸易的资金是有限的,不可能无止境的买下去,以往都被商家狠宰上一笔,所以到最后根本买不到多少东西。

哪像这次,货物居然都已经堆满了院子,更是垒砌成了一座小山,花的钱却跟以往都是一样的,可以想象到以前他们被坑了多少。

等到钱庄的小院子都快要装不下的时候,所有货物才算齐全了,钱都已经交给了金宝,由他出面代理负责跟各个商家交接。

金宝也乐得于此,直接把钱庄的那一成利润给扣下了,不理会那些商家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差的钱自个找城主府要去吧。

交易的事情很快完毕,漠北一众也终于都松了口气,事情比预计的要顺利的多,虽说中间生了变故,损失了阿大,不过总的来说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只需要把这些物资安全的送回漠北就足够了。

不过此次的贸易得来的物资实在是太多,根本不是他们几人可以拿的动的,最后还是跟金宝交涉后,由他出面,雇佣了城中最有名的护卫镖局,清风镖局。

由清风镖局负责一路护送这批物资。

北地跟漠北是邻居,如何划分界限,是由两地中间的一条大沙漠来划分,沙漠名为阳谷沙漠,全长二百多公里,黄沙满天,绿洲稀少。

漠北人想要穿越都很艰苦,更何况是中原人了,整个北地敢于说能穿越阳谷沙漠的镖局屈指可数,这清风镖局就是其中之一。

钱庄这边的货物自然由镖局的人负责安置,他们有自己镖局的马车商队,专门用来运送货物的,而乌冰兰他们则是一路返回了阴江客栈,收拾起了行李盘缠。

本来按照原计划是应该就此所有人打道回府了,可易正清另有打算,安排了其中五名漠北勇士陪同商队返回漠北,只留下了他跟乌冰兰还有阿二三人继续滞留在阴江城里。

漠北勇士起初并不同意,毕竟他们出来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三公主的安全,哪有护卫先都回家了,留公主在中原的道理?

不过在乌冰兰的一顿训斥下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这边还有易正清陪着,他什么实力这些人最是清楚,也就放下了心来,背着行囊细软,赶回了钱庄,准备随着商队一路返回漠北。

乌冰兰三人则安然呆在了客栈之中,这反常的变化被客栈中的人第一时间通知给了城主府。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清风镖局。

大堂内,镖局头领皇甫阳旭正在训话,也便于清点人数,安排此次的漠北之行。

清风镖局已经在阴江城成立了近三十年,连跨前后两朝,也依然屹立于此,不曾没落,此番任务之重要不仅是因为买镖者是天下钱庄的金宝,其身后更是阴江城当今的主人糜竺。

漠北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清风镖局如果不知道那真是出了鬼。

穿越阳谷沙漠本就艰辛,更何况这次的任务之重,事关两族外交,皇甫阳旭就更加重视了,亲点了一行三十名好手,算是镖局里的大半精锐部队了,更是让镖局的副统领薄龙领队。

薄龙年近六旬,乃是清风镖局的元老,筑基期中期的修为,如果不是此次任务重大,实在是不愿意惊动这位。

薄龙虽然年纪稍大,不过耳不聋眼不花,相反双目炯炯有神,腰杆笔挺,颇有一番硬汉的气质。

皇甫阳旭亲自训话,告诫了他们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等一切安排妥当,就等漠北人到来下令出发的时候,镖局的师爷走了过来。

“统领,此番去漠北路途遥远,我们出色的斥候又都不在镖局里,您看这次是不是把那小子也派去?”说罢还用下巴指了一下,正在不远处帮着出行的精锐整理装备的年轻人。

皇甫阳旭顺着目光过去,才想起来镖局里现在还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小子。

这小子说自己叫阿毛,姓甚名谁一概不知,说是个孤儿,昨天下午来到镖局,慕名前来说是要加入到镖局里当一名镖师。

众人看他年轻,不以为意,面露讥讽,谁知这个阿毛竟然出手连续打翻数名镖师,这才引起了皇甫阳旭的注意,当即测试了他的实力,没曾想这年轻人竟然已经到了筑基期的修为,惊讶万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摆擂台!

要知道,北地五城筑基期的修士不是没有,只不过像这种年纪不大的筑基期修士可就是凤毛麟角了,皇甫阳旭也知道,有天赋的孩子都被大门派抓走了,稍差一些的也都被赤焰派接收了。

最近这段时间,要说北地最有名的筑基期年轻人,当属追风剑许志远了,可许志远他早前就见过,那这个阿毛是哪里蹦出来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皇甫阳旭知道自己应该是捡到宝了,就答应了阿毛的请求,收他当了一名镖师。

九星界强者为尊,阿毛身手不俗,自然不会有人再轻视他了。

本来新近的镖师不知道忠诚如何,不会马上就派与这么重大的任务,可一来是局里的其他熟悉阳谷沙漠的镖师都身在外地,二来是阿毛确实修为上佳。

此番听到师爷的提醒,才想起来,再加上漠北之行条件严峻,一路上又有这么多镖局精锐,也就不再顾虑,当即对师爷点了点头。

这个阿毛来的时候就说自己曾一个人流浪到漠北,深知漠北方面的情况,想必一路上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不一会就见到师爷走到了正在忙碌的阿毛身边,跟他说了些什么,阿毛听后神色喜悦,激动异常,皇甫阳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五位漠北勇士就回到了天下钱庄,由那名之前演讲时被封为勇士长的汉子领头,先是跟金宝拜别,后又跟清风镖局的领头人薄龙商谈一番细节。

最后敲定了各方面的具体安排。

入夜十分,借着天黑,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从北城门出发,踏上了去往漠北的征程。

而就在一帮人离开了天下钱庄后,金宝却呼喊来了下人。

“给望北那边的堂口发消息,就说漠北的三公主是金丹期的修士。”

“谨遵庄主之命。”下人俯身应和到。

见人准备离去,金宝突然又补上了一句,“对了,此事不要声张,务必保证消息的隐秘。”下人听后点了点头,“放心吧,庄主。”

夜空下,坐在椅子上的金宝两眼发光,显得极为诡异。

天下钱庄在每个城市都有分号,而每数个城市的中央大城,就会有一个堂口,堂口负责统领附近的分号,而堂口再往上,还有每个大陆的龙口,最后才是大庄主贾修为。

此番金宝命人送去的消息,就是送往了北地五城的堂口,望北城那里。

阴江客栈的小二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城主府糜竺的手里,糜竺看过消息后也有些意外,不知道乌冰兰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双方的各项事宜已经处理完了,其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么他们还留在城里做什么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也只能呼喊来方队长,让他派几个好手盯着乌冰兰他们,看看他们什么意思。

不过也只能是这样了,毕竟人家漠北人也没犯法,凭啥就不能呆在城里呢?

护卫队的修士很快就赶到了阴江客栈,也没刻意隐瞒身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住在了乌冰兰他们的旁边,这也是糜竺的意思,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这边再派人偷偷摸摸的监视不太好,不如大大方方的露脸。

那意思就是明着问,你们事情办完了还赖在城里想干什么?

漠北人的屋子里。

乌冰兰三人早就察觉到了护卫队的来人,当即笑到“正如老师所说,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挺快的。”

易正清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个糜竺不简单,做到城主这个份上仍然是能屈能伸,能软能硬,审时度势,颇有几番大将之风。再加上那个独眼龙东方修诚,这两人要是放在乱世之中,备不住真能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乌冰兰撇了撇嘴,“那也跟咱们没关系,明天具体要怎么做老师您还没跟我们说呢。”她也不明白易正清为什么要把她跟阿二留下来。

易正清轻抚了一下胡须,几人凑到了一起不知道在黑暗中嘀咕着什么,只知道几人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我们漠北这次虽说捞着了不少实惠,不过那都是用阿大的命换来的,此番算是丢尽了脸面,不搞的这边焦头烂额,他们中原人还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呢!”

另一边,距离阴江城外三十里处的飞行点,兜帽男终于跟赤焰派的一位直系长老赶到了,此时距离白玉杰穿越来到九星界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起先连续三次昏迷,最后被兜帽男安置在了第一层的密室中,孤岛距离阴江城很远,所以这一路赶回来,就过去了六七天,再加上段德明出城剿匪的事情,东方修诚来回奔波处理门派事宜,暂缓了返回孤岛的计划,又耽误了一段时间。

等城中终于稍显稳定后,东方修诚才腾出手来,派遣直系长老跟兜帽男出来,如今骑马在路上又走了三天才到飞行点,算下来能折腾半个多月了。

兜帽男虽然心下不满,不过也不能责备什么,他虽有武家令牌,却也不能太过分,毕竟他的身份和目的赤焰派都不知道,凭借着一块朝廷的令牌,就想让我们云里雾里的全心全意为你卖命,可能吗?

如今终于赶到了飞行点,相信快的话,再在天上飞个六天就能返回孤岛,而此时的孤岛上,正是白玉杰在密室里跪天跪地都不灵,刚被丰经武放出来的时候。

第二天,艳阳高照。

阴江城热闹非凡,民众群情高昂,不为别的,只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盛事。

摆擂台!

今天天一亮,乌冰兰他们就来到了头一天公开道歉的地方,也就是阴江城往来人流量最大的城中心,阿二不知道买通了哪个民间艺人,竟然是在城中心搭建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高台。

高台是用特殊的樟树木做成的,坚固非凡,结实无比,不是一般的波动可以击垮的。

高台的最上方,是三张巨大的红木椅子,左边坐着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样子的易正清,右边躺着翘着二郎腿的漠北三公主乌冰兰。

中间的椅子上居然摆放上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灵晶,那灵晶自身竟然散发着微微的土黄色光芒,明眼人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块上品的灵晶,品质极佳。

灵晶之间也是有品质区分的,一条灵晶矿内采挖出来的灵晶不可能品质全都一样,自然是有好有坏,有下品灵晶,就又上品灵晶,更有极品灵晶。

至于如何区别其中的好坏,就看灵晶本身能否散发出光芒,普通的下品灵晶就是一块带有颜色的透明水晶,拿布蒙上跟石头无异。

可上品灵晶却会像现在椅子上的这块一样,散发出独有的光芒,其光芒越亮则代表着品质越好,看这块灵晶的样子,显然已经是其中极品。

如此的诱惑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要知道,只要将这块灵晶弄到了手里,那就代表着这辈子吃穿不愁。

不过先前乌冰兰跟易正清的实力许多人都见识过了,乌冰兰是能打赢副城主段德明的存在,而易正清就更恐怖了,那是能跟“半步元婴”的东方修诚平分秋色的强者。

所以虽然大家都眼馋于椅子上的灵晶却没有一人敢于出手抢夺,只能在内心中意淫一番。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也越升越高,见围观的人已经足够多后,阿二当即跳了出来,大声宣扬着。

“昨天我们漠北公开道歉,是因为我们有错在先,先是打伤了赤焰派的大长老宫离南,后又是在城里横冲直撞,伤了不少父老乡亲们,在糜城主的斡旋下,我们认识到了错误,所以公开道歉。”

见众人的注意力从灵晶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阿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

“但是,我们漠北三公主昨天可是打赢了你们段副城主,却听闻你们阴江城到处都在宣传副城主的丰功伟绩,英勇之姿,我家公主实在是无法理解,手下败将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当真是厚颜无耻之辈。”

“我也不跟你们多废话了,今天我家三公主摆擂台,迎战各位中原好手,但凡有勇气的人,都可以上台来挑战,奖品相信你们都已经看到了,就是椅子上的灵晶,谁能胜过我家公主,这块精纯的土属性灵晶就归谁,我们漠北人说一不二,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听到阿二的话,台下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他们也不瞎,看到这高高的擂台,心中就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此刻听闻赢了就能得到那块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灵晶,纷纷都动了心。

“不过敢于上台的可要想好了,一旦走上了这个擂台,可就等于将生死置之度外,到时候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我奉劝各位,没有实力的人还是往边上稍稍,别为了一时冲动丢了性命。”

阿二见众人情绪高涨,急忙泼了盆冷水,他们是来摆擂的,不是来大开杀戒的,别到时候一帮人见钱眼开,失了智的往台上冲,那自己这边不得累死?

所以先把话说狠点,果不其然,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谁得命都只有一条,刚才是被椅子上的灵晶激红了眼,此刻听到阿二的话,回想起了昨天乌冰兰跟段德明的战斗,心想连段德明那种好手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小虾米了。

当即纷纷冷静了下来,退到了一旁,不过却没人愿意离开,毕竟谁不想看看好戏呀?

随着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人群之间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的功夫整个阴江城就全知道了漠北人在城中心公开摆擂挑战中原各路豪杰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世间人人都是主角

乌冰兰在台上耀武扬威了一会儿,人群中就又有一道人影翻身上台,台下观众定睛一看,惊呼道,“神枪孙六,北地神枪!”

这名被成为北地神枪的中年人孙六,背上背着一把七尺长枪,上台后也不言语,对着乌冰兰抱拳拱手,只说了一个字。

“请!”

刚才乌冰兰跟庄五的战斗发生的太快,台下的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有极小部分人能看得清楚。

这些都是江湖高手,这个神枪孙六就是其中一位。

其实庄五输的一点也不冤,修为境界上就被乌冰兰甩个十万八千里,本身又是擅使大刀,走的是刚猛路线,跟白玉杰一样,不以速度见长。

乌冰兰信手一鞭,庄五其实已经反应了过来,无奈身体速度跟不上,大刀本就沉重还没抬起来防御呢,就被一鞭子抽中了胸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孙六之所以敢站出来,不是说他就有信心能战胜乌冰兰,实则是想对自己的实力检测一番,他对速度颇有信心,长枪又是能攻善守的武器。

最重要的是刚才乌冰兰没下死手,这才是他敢于上台的真正原因,此番能在父老乡亲们面前露脸,不管最后输赢,当他站上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胜利了。

说完请字,孙六双眼紧盯着乌冰兰,没有一丝犹豫,率先提枪攻了上去,枪上的红缨随风荡漾,乌冰兰一如既往,甩手就是一鞭。

冲锋中的孙六脸色一变,先前虽说看到了乌冰兰是怎么击飞庄五的,可此番身临其境,才真正体会到对方的速度,好在早有准备,手腕一抖,舞出个枪花,顺势将鞭子打到了一旁。

脚上不停,直挺着长枪再次栖身而去,台下的观众见孙六居然抗住了一鞭没输,纷纷喝彩叫好,打擂台就得这样嘛,你来我往才对,要都是像之前那样,一鞭子就完事,那他们还看个什么劲儿呢。

孙六快步冲锋,乌冰兰一鞭没中就再来一鞭,此番竟然也学着对方抖落下手腕。

孙六早有准备,前一天乌冰兰跟段德明的战斗他就看的十分清楚,对方的鞭子总是在脆响声过后才会打来,所以此番听见了脆响,立马再次出枪一打,可谁知这回打来的鞭子有了变化,鞭子被长枪打中了之后,竟然凭借着软兵器的优势折半抽了过来。

孙六双眼一凝,也不慌张,急中生智的偏了下身子,躲开了这突然变化的一击。

见对方居然躲开了她的两记鞭子,乌冰兰眼中闪过一抹激赏,口中念念有词,“有点意思。”

双手垂下竟然放弃了攻击,孙六可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他知道对方在放水,双方境界差太多,不可能胜的过对方,不过该拼一下总得拼一下。

终于提枪冲到了乌冰兰的身前,双脚扎地,两手一前一后,手腕抖出无数个枪花,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枪影刺杀了过来。

孙六毫不手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全神贯注着自己的攻击,而乌冰兰则是完全放弃硬抗,就用身子不断的闪避对方的枪击。

一个不断的舞出枪花,一个不断的闪转腾挪,好似唱戏表演一般,乌冰兰在其中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片叶不沾身。

孙六一口气究竟刺出了多少枪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感觉算是超常发挥了,见对方犹如嬉闹一般的闪躲开自己的攻击,心下也不气馁,结果已经预料得到,此番就是展现自己一直以来所学的本领。

一口气力竭,孙六膝盖弯曲腰部发力,双脚看似向后离去,实则反身回手就是一记标准无比的回马枪。

这一记回马枪用上了他全部的玄力,纵然只是炼气期的水准,枪尖儿上依然附着上了点点光芒,势大力沉。

可惜这宛如彗星般的一击,仍然被乌冰兰轻而易举的就躲了过去,不是预料到了孙六的这一记回马枪,而是全凭自身的反射神经。

他的这一六十三招,全都是出手后,对方才闪躲的,足可见双方的差距。

这一记回马枪也杀空后,孙六气竭,刚才可不是互相游斗,可以使七分力留三分力,而是他一开始就奔着全力拼命去的。

他明白双方之间的差距,游斗下去断然没有胜算,索性一口气拼上一回,如今自己玄力耗尽,知道败局已定。

干脆收枪站立,等着对方出手将他抽下擂台,可谁知预想之中的脆响并没有传来,睁眼一开,发现对方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乌冰兰眼放异彩,赞了句,“你很不错。”

孙六见状,知道对方也收手了,心中一种对强者的尊敬感油然而生,提枪拱了拱手,深鞠了一躬,口中喊道,“多谢公主手下留情。”

随后就把长枪往身后一背,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台了。

看那从台上飘然而下的洒脱身影,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争。

其实孙六上台的结果大家都能预想得到,胜负不是看最后他舞出的枪花,而是看之前近身时他能不能抗住乌冰兰的两记鞭子。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凭借炼气期的江湖修为,成功杀近了筑基期修士的身前,这已经算是空前绝后般的精彩表演了。

不理会身边传来的喝彩声,孙六满脸严肃的向外走去,不管别人怎么看,他确实是输了,人近中年,自己穷尽一生所学,却连一个小丫头的衣服都碰不到,如何能让他高兴呢?

走着走着,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半生修为不是终点,他日如果混不下去了,可来我漠北一叙。”

身子一顿,转头往台上看了一眼,刚才耳边传来的声音不是女声,所以不会是乌冰兰,那么会是谁呢?转眼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易正清,见其微微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半生修为不是终点吗?”一瞬间有所感悟,仰头哈哈大笑一声,一扫心中阴霾。

随着孙六的战败,之后又有不少江湖人士翻身上台,与乌冰兰大战一番,各种冷门的兵器,诡异的招式玄法层出不穷。

看的台下观众如痴如醉,不住的拍手喝彩,心想以前怎么不知道阴江城居然有这么多好手呢?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深藏不露之辈呀。

事情也越闹越大,越传越广,隐隐有了传出阴江城的趋势。

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驿站里,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正在大口吃着盘中的包子,突然听到了邻桌的人说起了阴江城打擂的事情,当即双眼放光,手上一拍。

冲着小二喊了一声,“不用找了。”快步走到驿站外,翻身上马,向着阴江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么大的事情城主府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糜竺此刻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痛苦,急忙找来东方修诚商量,独眼龙听后只是莞尔一笑,示意他有些大惊小怪了。

先前还不知道乌冰兰他们三人留下是为了什么,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就是斗气,想要找回面子,才故意来了这么一出。

在城中心摆了擂台,这又不犯法,再说又没杀人,自己就没理由驱赶人家,再者说了,真要因为对方摆擂台而驱赶了人家,那不就等于是承认他们北地的修士干不过人家漠北吗?

糜竺就算疯了也不可能干出这么丢人的事,此番乌冰兰他们光明正大的摆擂,他也不好阻拦,见东方修诚也不在意,就只好派段德明去城中心盯着。

摆擂台这种东西也是分情况的,如果是乌冰兰这样的筑基期修士打擂,那没什么,炼气期是普通人都能达到的存在,筑基期也只是强一些的江湖人士。

只要不是金丹期这样的强者出手,就算是江湖事,江湖事就在江湖中解决,北地的修士打不过人家,那谁也赖不了谁。

段德明领命,当即率领城防队一众精锐赶赴城中心,见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干脆就在擂台正对面的春风楼观望起来。

春风楼是阴江城著名的酒楼,拥有者是阴江城的世家王家,此番副城主亲自前来,又有公务在身,四楼最好的雅座自然就被腾了出来。

段德明带人在楼阁上一坐,品着春风楼的小酒,直接看起了戏来。

没办法,事情他也都清楚,人家摆擂台正大光明,他不可能出手阻拦,又不可能自己上去打擂,毕竟昨天刚输了一阵,现在上去也只是丢人现眼。

反正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维护现场秩序,另外盯着易正清,只要他这个金丹期的强者不出手就不算违规,他要是出手了,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左右无事,段德明安排了手下去下面维持秩序,自己则在阁楼上自酌自饮了起来。

台上刀光剑影,打的是不亦乐乎,在段德明走上阁楼后,乌冰兰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

此番像是有意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般,连连出手将几个中原修士打下擂台,更是俏脸一抬,与他对视了一眼。

整的段德明一脸郁闷,苦笑连连,装作没看见。

看着台上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三公主,阿二不知道为何情绪有些失落,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阿大,此时看见三公主的实力,有些自卑了起来。

心想自己要是有如此实力的话那该多好,哥哥也就不会死了。

可现实很残酷,他天赋一般,能达到筑基期前期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即使再能进步也很有限,别说台上耀武扬威的三公主了。

就是之前上来的那个北地神枪孙六,他都未必是其对手,要知道对方只是炼气期呀。

心下黯然,愁眉苦脸。

耳边却传来了易正清的声音。

“阿二你现在是不是非常悔恨?恨这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兰儿就可以是绝世之资,而你却泯灭于众人?”

易正清眯眼一瞄,就知道阿二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也是趁着无聊开导开导他。

“我年轻时也曾像这般意气风发,后来家门不幸,孤身逃亡,那时候我就在想,这老天太过于不公平了,跟我齐名的那些天骄个个都意气风发,顺风顺水。”

“可我却是偏偏如此遭遇,当时我看着那些风云人物,就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就好像他们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主角一样,而自己就像是一点也不重要的小配角,随随便便书中一笔带过,可能我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但是事到如今我却不这么认为,你看看现如今的我,算是修炼有成,足以横行大陆,当年那些在我眼中的风云人物天之骄子,如今又有几人还存活于世间呢?”

“阿二,你记住,不要被眼前的此情此景所迷惑。”

“不要觉得自己就定是那书中所描写的小人物。”

“不要觉得你这辈子就永远只能仰望着台上人的背影。”

“老夫活了一生,别的没有,只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谁是配角。”

“这世间,人人都是主角!”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易正清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番不平凡的话语,听的一旁的阿二目光闪烁,平滑的大脑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那句,“这世间人人都是主角。”两眼渐渐散放出了光彩!

是啊!这世间,人人都是主角!包括屏幕前的你!

每个人璀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调查

看着阿二两眼放光,逐渐找回了自信,易正清不可察觉的笑了笑,继续教导着,“你看刚才上台的这几人,那个什么大刀庄五,名声挺响,可根本就是个虚有其表之辈,看的出他原本就不想上台,是被你的一番话激将下,一时冲动跳上了台,随后见兰儿不理会他,开始耍起了刀法,其实就是为了在台上露个脸,心中早就认定了自己会输,耍完刀法,摆起了架势,却又不敢主动攻出来。”

“对这种不入流的选手,兰儿自是一鞭子解决掉,丝毫不在他的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见阿二听的认真,易正清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台上意气风发的乌冰兰,继续说到,“相反那个北地神枪孙六就很不错。”

“他没有第一个贸然上台,而是先冷静的观察了一番兰儿的战斗方式,上台后更是没有一丝犹豫,提枪就干,他察觉到了兰儿打法的特点,先出声响鞭子才到,所以两次都抗住了兰儿的攻击,等到了他舒服的距离后,没有留一点力,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卯足了劲使出了毕生的修为,之所以最后打输,那是因为两人境界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兰儿也尊重于他,所以才没有出手,而是让他体面的下了台。”

“这人无论是从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考虑的很是周到,虽说年近半百,但是道心坚定,修为止步于此,只不过是对自己没信心罢了,这种人一旦遇到些奇遇,必定不会止步于此。”

“重要的不是你的天赋资质,而是你的道心,不知道你听明白了吗?阿二。”

阿二就是脑子在笨,易正清这一番诚恳的教诲也是能听明白的,他只是在教导自己,不要被自己的先天资质所困扰,而是应该坚定道心,一往无前。

当即双膝跪地,给易正清行了个大礼,“多谢先生教诲!”

看着阿二那重新焕发神采的眼神,易正清知道这一通话没白说,又再次传音吩咐了些事情,阿二听后有些惊讶。

“先生,真要这么做吗?怕是没人会信吧?”阿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易正清让他干这事有什么意义。

易正清懒得解释,只回了一句,“你照做就好,有没有效果事后一看便知。”

阿二这才点了点头,示意领命。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去,擂台上的厮杀声喊了一天,乌冰兰却仍然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名挑战者能碰到她的衣袖,更别说让她感到压力了。

见天色以黑,阿二上台表示今天到此结束,有不服的明天继续。

一听这帮漠北人居然不走,群情激愤,毕竟这一整天中原人都被吊打,老百姓能不窝火吗?人群散去的同时,都纷纷表示要将消息散播出去,呼唤北地各路豪杰前来应战。

段德明在阁楼上眉头紧锁,这个漠北三公主所展现出的实力要远远超出了的他的估计,先前与她交手的时候,只感觉其跟自己修为一样。

可今天乌冰兰硬是打了一天,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的,虽说换成是他今天在台上,也依然能力压群雄,却绝不会像她这般轻松。

突然又联想到了先前交手时最后的青天白虎决被对方躲开时的感觉,心里渐渐明悟了。

“莫非这个三公主,还隐瞒了修为不成?”

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却又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对方隐藏没隐藏,自己都是打输了的,现在跳出来说人家扮猪吃老虎?那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更加丢人。

过去的事就不再想了,突然又想起了邹永,询问了手下后,方知邹永已经着手展开了调查,只不过行动比较隐秘,没有通知城防队这边。

点了点头,段德明心下了然,秘密调查是他吩咐的,看来这个邹永还真是选对了,人挺机灵。

见下面的人群散了伙,知道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便付了酒钱,刻意多给了些,王家主人百般推脱,最后还是不得不赔笑着收下了。

一挥手,明里暗里的大量城防队修士就也散了伙,回到了各自的岗位,这段时间,由于漠北人的事情,段德明这边抽调了不少人手,此番难得的机会,也需要休息休息。

而此时的城东头,邹永正带着两名下属在一片烧焦了的瓦砾残垣中搜索着。

这正是他一路追查下来的结果,不得不说段德明这次还真就安排对了人。

邹永为人有着小机灵鬼的特质,这从先前他面对漠北一众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此番队长安排的事情,让他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的危险,为了保全自己,他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而是抽丝剥茧小心谨慎的,只借调了两名信的过的手下秘密调查。

段德明先前怀疑,己方的两名探子会跟阿大阿二交上火,其中必有问题。

邹永顺着这个线往下查,先是仔细的查看了阿二的证言,发现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随后又是寻找到了那名汇报第三处可疑点的修士,也是那个被段德明派回来给糜竺送信的信使。

邹永的目的是想知道那名汇报情况的猎户的情报,可信使回报说,他也根本就不认识那名猎户,只是询问下得到了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赶回了营地。

没有得到猎户的情报,这让邹永有些失望,不过却从信使的话语中,摸清了他是在哪个地方遇到的猎户。

在地图上检索了一番,他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这个猎户的活动范围刚好离第三处地点很远。

因为糜竺优待猎户的政策,使得城外充斥着大量的猎户,为了避免互相竞争引发恶性事件,所以糜竺出台了划分制的制度。

即,每一名正式登记在册的猎户,就会分到独有的一片地方用于打猎,这也就变向的让每名猎户的活动范围控制在了自己的区域内。

而这名汇报了第三处疑点的猎户,其划分的领域距离第三处地点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自己的地盘离事发地点那么远,却偏偏能知道十多里外漠北人的踪迹。

“呵呵,终于让我给逮到了。”

邹永略显肿胀的嘴角咧了咧,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过这点疼痛比起心中的兴奋算不得什么。

这名猎户的行为异常反常,而这就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果不其然,邹永第二天派两名下属调查一番后,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更进一步验证了他的想法。

由于怕打草惊蛇,再加上段德明再三嘱咐此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秘密行事,邹永留了个心眼,没有公开直接的去向城外的猎户们打听。

这样的话敌在暗我在明,很容易让对方起了疑心。

那么如何展开调查呢?思来想去后,邹永想出了个好办法,与其跟猎户们直接接触打草惊蛇,不如去调查那些商家。

猎户打来的猎物,能换成钱财的最主要商品有两样,一个是猎物的肉,一个是猎物的皮毛。

而这两样东西,分别被城内的万家跟吴家所垄断,万家专门收购肉类,而吴家则收购皮毛。

有了盘算,邹永就派两名手下各自去万家跟吴家打听最近的收购情况,有着公家的背景,办起事来顺风顺水,再加上这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事。

两个商家嫌麻烦,干脆把最近一段时间内的账目明细直接交了过来。

邹永三人在细致的检查下,果然发现了问题,其中有几名猎户,这两天的收获显然很少,明显跟以往的收获不成比例。

段德明先前的猎物数量不对的理论得到了证实!

有了这条线索,邹永顺藤摸瓜,接触猎户后不去问人,而是旁敲侧击的让人打听为什么最近收成如此之少的原因。

而猎户们这两天也正在谈论这个话题,不用过多调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几名离第三处地点相近的猎户,其领地里的猎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就好似它们约定好了集体搬家一样。

至于集体搬家一说连三岁小孩都不可能信。

邹永敏锐的察觉到了,果然如队长所说,是有人刻意将猎物给吸引到了第三处地点,也因此吸引来了那两名漠北人。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邹永被自己的发现惊的心脏怦怦之跳,兴奋不已。

有了这条明摆着的线索,很快就追查出了那名隐藏在背后的猎户,方知乡亲们都称呼他为“毛子”。

据说这人一年前才来到的阴江城,后来就成为了一名猎户,不过从下面的反应来看,平时这个毛子没有任何的异常行为,每天就跟大多数猎户一样,除了出城打猎,就是换了酒钱喝酒睡觉。

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本来调查到了这里,如果这个毛子死咬着不张嘴,邹永的调查也就陷入了瓶颈。

可偏偏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毛子所在的房子,居然在乌冰兰他们进城后的当晚,起了大火,那个毛子据说也被烧成了灰。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出事还好,这个毛子一出事,反而印证了他有问题,邹永这才急忙带人来到这瓦砾中调查。

不过显然这个屋子烧的很是彻底,周围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基本上是什么都没留下。

邹永质问城防队的修士怎么救火来的这么慢,城防队的回答说是,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大火,可这个地方离水源太远,熟悉水属性玄法的修士又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没有什么好办法,才只能任由他烧个精光。

正在邹永捂着鼻子一筹莫展之际,手下一位修士突然大叫了一声,急忙呼喊他过去。

快步走了过去,才发现原来在一个大柜子下面,发现了一个小方盒,柜子巨大所以没被烧透,打开方盒一看,邹永跟另外两名修士都瞪大了双眼。

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锦旗,因为烟熏,已经变成了焦炭色,不过旗子上面的三个鹰头,却是异常耀眼。

第一百四十三章 虚灵子

“三鹰派”三人异口同声的念出了旗子的来历。

九星界中,有像赤焰派这种被朝廷所认可的正统门派,也有着不被朝廷所认可的黑暗门派,这类门派不被武朝所认可。

潜藏在黑暗之中,苟延残喘,蠢蠢欲动,就好似白玉杰前世的黑道一样。

明面上不存在,老百姓心中却谁都知道的门派。

而这个三鹰派,其门派标识,就是三个不同品种的鹰头。

三鹰派原本是前朝九天皇族旗下的正统门派,宗门所在就是北地,因为大战时加入到了九天一脉,所以在战后被武氏一脉除了名。

在战时,三鹰派就损失惨重,门中高手纷纷陨落,改朝换代后更是被严打了一阵子,据说早就已经人心尽失,不复存在了。

可此番,三人面前的旗子上,分明显示着他们还没彻底陨灭,还有人在苟延残喘着,并且正在密谋着一些不好的事情。

虽说有了收获,可想凭借着一个三鹰派的标识就大动干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问题的关键在那个毛子身上,可这人却偏偏不见了踪迹。

先前没发现三鹰派的线索时,邹永或许会认为毛子被烧成了灰,可现在有了这么明显的标志,他绝不相信这个猎户就这么死去了,一定是事先警觉先一步逃走了。

邹永有些头疼,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虽说查到了蛛丝马迹,可关键人物逃离,就无法证明什么,毛子的逃离意味着这条线索的中断,天大地大,他哪能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总不可能大海捞针的盲目去找。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说完全就没有线索了,三鹰派就是一条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可问题是邹永现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先前只关心着破案立功,现在随着三鹰派浮出水面,他才明白,事情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这事他也无法做主,只能把这个三鹰派的旗子连同小盒子一并上交给了段德明,请他定夺。

而段德明给他的回复只有一个字。

“查”

第二天。

日上三竿后,跟昨天一样,乌冰兰他们来到了城中心的擂台,而此时擂台下面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其中还有许多肤色不同,服饰不同的人存在,想必是因为消息传出了阴江城,有别的地方的人赶了过来,或摩拳擦掌想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或纯粹过来看个热闹。

此时见到漠北三人的到来,纷纷群情激昂,叫嚣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乌冰兰充耳不闻,一脸轻蔑,走上了擂台,从怀中掏出了那块上品土属性灵晶,往椅子上一放,准备继续应战。

而段德明也早就登上了春风楼的阁楼,如同昨日一样,自酌自饮的看着戏,只不过看着下面不少的外地人士,眉宇间露出了几分担忧。

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又一天下来,乌冰兰仍然是片叶不沾身的力压群雄,这次不光是阴江城有名的江湖人士出了洋相,就连许多外地人士也都纷纷折戟。

乌冰兰的飒爽英姿,女中豪杰的形象更是被捧的如日中天,声名远播。

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这个漠北三公主从不伤人性命,下手轻重全看上台者的态度,碰到那种装逼犯,那就是一鞭子抽晕了事,碰到那些真正有几分本事的人,就认真交战一番,最后还能给人留个体面。

当真是女中君子也。

可一连两天的战斗,让乌冰兰也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易正清也出声提醒了她,想要折损北地的面子,就不可能一直跟这些小虾米打下去。

随着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后,乌冰兰也觉得有些枯燥,后来更是下手越来越狠,随着将一位不开眼的外地人胳膊抽断。

炼气期水平的挑战者终于销声匿迹,见没人再敢上台,阿二也应易正清的吩咐,告知众人,三公主不再接受炼气期境界的修士挑战。

当然了,如果你真认为你行,也可以上台来继续打,只不过这次乌冰兰明确表示了,必下死手,不留情面。

台下围观的众人热情不减,自是都明白漠北人的意思,这一连两天全都是炼气期的江湖人上去挑战,连一个能碰到人家衣角的人都没有,他们也看腻味了,大陆人的脸也丢光了。

也知道炼气期根本就是没有胜算的。

擂台战终于到了筑基期的层次。

可乌冰兰硬是在擂台上躺了一下午,也没有任何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上台挑战,期间到是有一个不知情的外地修士,炼气期的水平,不知好歹,旁人拉着也没用,就要上来装个逼。

结果被她一鞭子把丹田给抽毁了,玄力随着鞭子进入到了挑战者的身体里,摧毁了对方修炼的根基,一看乌冰兰果然下了杀手。

台下就再也没有炼气期的小虾米敢于上台挑战了,不过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离去,相反还越来越多,此等盛世,焉能错过?

一下午也没有挑战者,这并不出乎人们的预料。

道理很简单,炼气期的人,什么大刀庄五,神枪孙六的,那都是老百姓闲的没事叫着玩的,终归是一些连修士门槛都没步入的小人物。

北地本就偏远,阴江城也不咋滴,所以附近筑基期的高手不是很多。

在这里但凡能算是筑基期的存在,那都是成名已久在江湖上有着一定威名的人物,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上台挑战呢?

乌冰兰归根结底是连段德明都能战胜的存在,他们可不同于那些炼气期的小人物,上来不求争胜但求露脸。

他们一旦上台打输了,那可就是面临着身败名裂的下场,江湖人最在乎的就是一个名声,名声一旦完了,那可是比死了都难受的。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整整一下午,没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上台挑战。

入夜,众人纷纷散去,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失望之情,因为谁都知道,筑基期修士上台的事情,那是早晚的。

这样的盛世,总有人会绷不住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东城门。

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身后背着个用布包起来的长兵器,正用两文铜钱从街边的商贩那里换来了四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此刻正吃的满嘴流油呢。

突然听闻了旁边人的话语。

“你听说了吗?昨天又是一天,没人能伤得了那个漠北三公主一分一毫。”

“听说了,不过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现在人家漠北人已经放出了话来,往后只接受筑基期修士的挑战了。”

“诶?那炼气期的就不能上去了吗?”

“也不是,你胆子大照样也可以上去,不过人家说了,此番不再手下留情,昨天听说有个北海来的人,不听劝非要上去装个逼,结果被一鞭子抽的丹田尽毁,一身的修为都没了。”

“啊!还有这等好戏?都怪昨天家里婆娘吹的紧,要不我就不那么早走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看到好戏。”

听着一旁人的话语,吃着包子的青年眼角浮现出了一丝不屑。

“漠北蛮夷还蛮嚣张的嘛,还什么非筑基期的不能挑战?待小爷我前去会会他。”

说罢一口吃下手中的包子,一步三晃的向城中心走去。

日上三竿,乌冰兰他们再次摆上了擂台,不过今天却不见了阿二的身影,想必是做别的去了,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司仪了,要干什么该干什么大家都清楚。

椅子上仍然放着灵晶,乌冰兰再次躺着翘上了二郎腿,等着人挑战。

可等了半天也依然没人敢于上台,索性就张开嘴大肆辱骂中原人,还是那招激将法,反正什么难听的骂什么,就是为了出先前的恶气。

还不时撇上一撇阁楼上的段德明,看他那苦笑的样子,乌冰兰心中大感舒畅。

这就是漠北三公主?怎么满嘴放屁,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该不会假冒的吧?

青年此时已经走到了人群中,正一边吃着手中的包子,一边看着台上的乌冰兰在那叫嚣。

“不管了,来都来了,此番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我许家列祖列宗今日就要靠我点上三缕青烟!”

将包子消灭完,刚要翻身跳上抬去,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青年一时有点蒙圈,我这还没上去呢,你们怎么就开始叫好了呢?

定睛一看,才发现擂台上此刻已经上去了一人,不过看那样子,青年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这都老成这样了,还学人家打擂台,行不行啊?”脸上一阵疑惑。

“既然三公主如此叫嚣,我们北地人如果再不出来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不过既然大家都久负盛名不愿意第一个触这个霉头,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试一试吧。”

“老夫姓甚名谁早就忘了,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只知道世人皆尊称我一声虚灵子,不知三公主尊姓大名?”

台上一位老者仙风道骨伫立在那,先前竟然没人发现他是何时上台的,此番听见他的话语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纷纷激动不已,鼓掌叫好。

反正不管你是谁,敢第一个站上台的就是好汉,只不过等仔细一看后才发现,这老者未免有些太老了吧,脸上遍布皱纹,明显已经脱了相,不由得为他担心了起来。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是虚灵子老前辈,他是王家的虚灵子老前辈,王家的供奉!”

筑基期的战斗,即将开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供奉

台上,乌冰兰显然也对这个老的不样子的老者颇感好奇,对方身上毫无玄力波动,看不出是什么境界,不过看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以及台下人传出的呼声,想必这个虚灵子应该是一为筑基期的好手。

能步入筑基期,那就说明已经是成功的迈进了修士的世界。

见对方询问自己的名讳,乌冰兰第一次拱手道:“乌冰兰。”这不是代表她怕了对方,而仅仅是出于对老者的尊敬。

台下。

一少年人听见旁人的惊呼声显得有些迷惑,当即向一旁的中年人问到:“李大哥,台上的这位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看周围人的样子好像很有名气,可为何我没听说过呢?”

“还有那王家供奉是什么意思?王家我是知道的,不就是在旁边开春风楼的那个王家吗?”

少年疑惑不解,中年人见他提问,忙答到:“这个老者就是虚灵子老前辈,据说他现年已经一百多岁了,实力更是达到了筑基期后期,而且这还是好些年前的消息,现如今只怕实力会更加深不可测。”

“虚灵子老前辈年轻时也算是在北大陆叱咤风云过一段时间,名声最响的时候更是排名九天暗花榜第三十二位,江湖上闻之变色的人物。”

“可惜这位老前辈年轻时候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总喜欢专研一些旁门左道,所以到老才止步于筑基期,否则以他年轻时的天赋来看,到老至少也应该是金丹期的强者。”

见身旁的少年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位李大哥也有些眉飞色舞了起来,继续说到:“虚灵子老前辈纵横一生,没有陨落,年纪大了后就回到了家乡北地,本来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可前两年不知道王家人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请动了老前辈入到王家当了一个供奉。”

“这个王家也不知道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怎地,居然能请的动虚灵子当家中供奉,也难怪这几年王家风调雨顺,没遭坎坷。”

少年人听的两眼放光:“李大哥,这供奉是什么意思呀?是跟那些家丁护卫一样吗?”

“胡闹!”李大哥瞪了少年一眼,“供奉岂能是寻常的家丁护卫能比的?那些家丁护卫也只不过是被世家雇佣而来看家护院的,而一个家族的供奉,则是超然于外的存在,平日里需要好吃好喝的供着,有的甚至还要定期提供灵晶助其修炼。”

“啊?那世家们为何还要弄一个供奉放到家中呢?让人白吃白喝又不能看家护院,这不是有病吗?”少年人显然对于供奉的理解还没到位。

“你懂什么!”李大哥一脸的尊敬,“能成为供奉,那都得是像台上虚灵子老前辈这样的高手,一般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理会,可真要是世家遭遇了解决不了的难题,或是得罪了什么江湖上的大人物,那时候才是这些供奉们显身手的时候。”

“可以说,一个供奉就代表了一个世家里的最高战力,这关乎到那个世家的荣辱富贵,儿戏不得!”

李大哥循循善诱的教诲着少年人,“不过已经有段时间了,没听说过虚灵子老前辈的消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人家乘仙而去了呢。”

少年人懵懂的点了点头,显然还没对供奉的意思彻底理解,不过却能听得出李大哥对于供奉的敬意,当即认真的看向了台上。

忽然又想起了个问题,急忙问到,“那李大哥,九天暗花榜又是什么?”

听到少年人的追问,李大哥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小孩子管那么多事情干什么,大人的事少管!”

说完就在也不理会少年人了,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少年见李大哥不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满,不过很快注意力也被台上吸引了过去。

春风楼对个就是阴江城里大名鼎鼎的吴家商号,此刻二楼的隔间里,正坐着两名男子注视着台上的情况。

一名男子眼神惊讶,向一旁的人低声说道,“家主,想不到这老东西还活着!”

“无妨”,被称为家主的人抬了抬手示意手下不用慌张,“虚灵子活着一天,我们吴家就动不了王家一天,不过我看这老东西已经老的不成样子,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吧,我们暂且先看看他有几分能耐,说不定早就已经是油尽灯枯,外强中干了。”

听到家主这番言语,男子才安下心来,做回自己的位置,也顺着窗户向外面望去。

就这样,一场本是因为面子而起的擂台战,此刻已经从单纯的武斗,慢慢变成了各方政治斗争的旋涡。

台上。

见乌冰兰没了先前嚣张的样子,而是尊敬的报了自己的名号,虚灵子也收起了脸上的严肃,和蔼可亲的笑了笑,只不过他这一笑,满脸的皱纹聚拢到一起,很是渗人。

“小娃娃,听说你能跟段副城主平分秋色,小小年纪当真是人才辈出,只不过老头子我,或许要比你们还强上一分哦,你可是准备好了?”

“请。”乌冰兰面无表情,拱了拱手,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好,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虚灵子话音刚落,和蔼可亲的面容就消失不见了,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上升,脸上的皱纹都平缓了几分,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好多。

像虚灵子这样的老江湖,那都是一辈子刀山火海走过来的,深知战斗的要领,自是不会耍那些无用的功。

一上来就是杀招,只见他背着的右手突然向前一伸,手腕一抖,三枚泛着寒光的银针就直逼乌冰兰而去。

这名老前辈他的拿手绝活竟然是暗器!

暗器这种东西乌冰兰小时候也玩过,可这种东西一是上不得台面,二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没人会主修于它,所以待小时候玩腻了之后,也就不曾练过。

此番跟虚灵子的战斗,还是她第一次跟主修暗器的高手过招。

一瞬间有些愣神,三枚银针就已经杀到面前,来不及闪身躲开,急忙挥起了手中的鞭子,身后浮现出了朱雀的影子。

鞭子上燃起了熊熊烈火,一鞭打出了一道火墙,谁知三枚银针竟然很轻易的就破开了火墙穿透过去,不过这一瞬间的阻碍已经让银针的速度降了下来。

乌冰兰侧脸一偏,就躲过了这惊险的一击,酥胸不断的起伏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危险,斜眼瞄了一眼老师易正清,看他仍然在那闭目养神,心中知晓,这或许就是父亲跟老师安排她出来的目的。

不经历风雨嫩雏儿怎么才能长大?

此刻感受到了虚灵子的实力,这显然是一个筑基期后期的修士,而且从刚才银针上的玄力波动来看,这老爷子很可能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金丹的境界。

而此时的台下,围观的人群中也爆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一阵接着一阵,犹如山呼海啸一般,这是第一次中原人占得了上风。

虚灵子老前辈第一次出手,居然就逼得漠北三公主险象环生,这也是擂台战以来的第一次,乌冰兰的身后浮现出了四圣灵的虚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储物戒指

虚灵子一击就逼得自己使出了五灵圣鞭,乌冰兰不禁有些恼怒,凤目一瞪,提鞭子就冲杀了过去。

而虚灵子显然在上台前就把握好了两人的距离,故意落在了擂台的角落里,此番见乌冰兰冲杀过来,直接是双手齐飞,无数银针泛着点点寒光,激射而去。

看着密密麻麻迎面而来的银针,乌冰兰这回有了准备,身后的虚影从朱雀切换成了玄武,势大力沉的一鞭子抽出,上面蕴藏着大量的土属性玄力,直接用鞭子打出了一个小型震荡波,将迎面而来的银针震落在地。

乌冰兰的速度显然要比先前的神枪孙六快上许多,只几个呼吸间,就拉近了她跟虚灵子的距离,嘴角一笑,两眼放光,知道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暗器这种东西,一是被有些江湖人所耻笑,二就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就是暗器用来偷袭还成,但是在正面战斗上却威力大减,被近身后更是可以说毫无作用。

暗器都是些偏细小的东西,既无法格挡,近身战斗又使不上力,在山林中埋伏别人,或是在地势复杂的地方游斗还不错,但是像在擂台上这种面对面硬刚来说,就太吃亏了。

台下,少年郎。

见乌冰兰冲到近前,已然是一鞭子抽出,看那势大力沉的样子,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老前辈被抽的皮开肉绽血淋淋的模样。

少年忙捂上了双眼,而一旁的李大哥见状不禁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该不会是认为虚灵子老前辈就这么输了吧?”

“人家一生闯荡江湖,要就会这么三两下的暗器功夫,不早就被人干死了?虚灵子前辈确实是主修的暗器,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步入金丹的原因,年轻时候总喜欢练这些旁门左道,偷袭于人。”

“不过,他可是还有着另一个独特的成名绝技。”

少年忙问,“是什么?”

“你看着就好。”李大哥故作高深。

果不其然,正如这位李大哥所说,台上乌冰兰势大力沉的鞭子抽了出去,可却没有预料中的皮开肉绽,而是击打在了一个硬物上,手中传来了一阵极大的反作用力,差点让她手中的鞭子掉了出去。

定睛一看,台下也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此时的虚灵子老前辈,身前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面大盾牌,不是那种铁匠铺常卖的圆盾,也不是那种面积稍大的筝型盾。

而是类似于白玉杰前世欧洲中世纪骑士所用的那种齐人高的巨型塔盾。

此时塔盾正像一面高墙一样,被虚灵子拿在手中,立在了身前,而他也从站姿变成了半屈着身子,全身都躲在了塔盾的后面。

刚才乌冰兰的一鞭子就是抽到了盾牌身上,所以才一点效果也没有。

看着台上的巨型盾牌,少年郎两眼放光,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大哥,这是何物,是盾牌吗?”

九星界中并不是没有盾牌,几百年传承下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武器都有,有双手剑,就有剑盾。

可因为四国都没有军队的缘故,所以盾牌这种防御型的东西并不是很常见,如今见到了虚灵子手中极其巨大的盾牌,众人无不惊叹。

“那你看看,臭小子,虚灵子老前辈的事迹我们这代人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李大哥当即就开始给身旁的少年郎讲起了虚灵子年轻时的故事。

原来这个虚灵子年轻时颇具天赋,身具四条灵根,当属一代天才,更是身处世家,背景显赫,后来被一个不小的门派看重,纳入门中,开始修炼仙道。

可虚灵子年轻时颇为顽劣,寻常的十八般武器没一个看的上,偏偏喜欢钻研那些冷门的兵器,后来不知怎地,竟然迷恋上了暗器。

这种常用于江湖人士的东西,自然不被名门正派所认可,据说当时虚灵子的师傅苦口婆心,好言相劝他也不听。

最后更是气的一怒之下,断绝了师徒关系,而虚灵子也因为他的特立独行而被逐出了师门,彻底沦为了一个江湖散修。

早先凭借着自身背景跟修为,用暗器还能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可随着遇到的高手越来越多,暗器无法正面对抗的劣势就暴露了出来。

再吃了几次亏后,虚灵子就开始潜心研究起了应对之策,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捡到了这么一个巨型盾牌。

此盾被他称为四相盾,因为盾牌正面被一个大十字分为了四块区域,每一块上面都有一张人脸,分别代表着人的喜怒哀乐,故而得名四相盾。

有了这个四相盾,虚灵子也就解决了无法正面跟人对抗的问题。

少年听到此,不住的提问,“那光躲在盾牌后面挨打算什么本事?自己人在后面,也无法打出暗器,那还怎么赢?”

李大哥继续故作神秘,“呵呵,小娃娃你看着就好了,老前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台上。

乌冰兰显然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巨大盾牌而震惊到,关键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盾牌是从哪儿来的,看这盾牌少说也得有好几百斤,这么大又这么重,对方是怎么藏起来的呢?

虚灵子见对方愣神,老脸上嘿嘿一笑,直起身子挥手又是打来不少银针,乌冰兰急忙闪躲开来。

而这时,易正清的传音也到,“看那老头手上的戒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储物戒指,之前这面盾牌应该就是放在了戒指中,刚才情急之下,被他放了出来。”

乌冰兰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甩手又是两鞭打了出去,不过每次她一出鞭子,虚灵子就会躲在盾牌后面,鞭子打到盾牌上,根本毫无作用,除非她解放自身金丹期的实力,否则凭此刻筑基期中期的玄力程度,根本突破不了盾牌的防御。

而虚灵子也不断的在攻击的间隙中打出暗器,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展开了攻防战。

乌冰兰正一边分心着跟易正清交谈,询问储物戒指的事情。

“老师,什么是储物戒指?”一侧身,躲开了三枚银针,乌冰兰询问道。

“储物戒指是储物类道具中的一种,不光是戒指,还有许多其他的种类,如储物项链,储物手镯等等,这些东西可以与拥有者心神相连,每个物品里都蕴藏着一方小空间,其中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几个小方盒那般大小,而大的则可以有一间茅屋那么大。”

看乌冰兰一鞭挥出打在了盾上毫无效果,易正清继续传音到,“这些储物类道具,甚是方便,可以随身携带许多必备的东西,比如这个虚灵子手中的盾牌,看他这巨大的盾牌,就能知道他手中的戒指里怕是空间不小。”

“这种东西这么好用,等忙完了这事,我们也去城主府管那个城主索要一个吧。”乌冰兰明显对这种东西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易正清听后呵呵一笑,“傻孩子,这么珍贵的东西哪能随便就要到。”

“怎么?老师怕那个城主不舍得?量他也不敢,现在我们的人都回去了,光凭那个独眼龙可挡不住我们!”乌冰兰又是躲开了三枚银针,脸上有些气恼,觉得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哈哈,兰儿呀,你可真是天真,储物道具这种东西,不是对方舍得不舍得的问题,而是这种东西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

“储物道具自古以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因为没人会制作他们,也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只知自九星界存在以来,天地间就存在着这类宝物。”

“也有人说,这是仙人的东西,是上天赐予凡间的恩赐,不过具体到底为何,老师也不清楚。”

“能得到储物道具的人,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要么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要么就是有了什么奇遇获得的,总之那不是轻易就能弄到的东西,而且每个储物道具的开启方式也不同,有的是需要持有者滴血认主,有的是需要你念一句法决,很是麻烦,几百年来至今没人能弄懂其中的奥秘。”

听见老师的解释,乌冰兰俏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东西,不过眼前有更要紧的事情。

“老师,他躲在盾牌后面,我根本打不动他,又不能暴露实力,怎么办呀?”乌冰兰想到的对策不是别的,就是求救于自己的老师。

易正清听后莞尔一笑,“兰儿别急,他盾牌厚重,不是能那么容易把持的,你试着近身与他搏斗,他擅使暗器,近身战可能不行。”

乌冰兰点了点头,刚要前冲,耳边又传来了老师的声音,“不过兰儿你切记不可大意,这个虚灵子能活到这么大岁数,显然不是没有什么倚仗,他的弱点他自己应该最清楚,备不住他有什么花招,切记小心。”

“放心吧,老师。”

听到易正清的嘱咐,乌冰兰悄然留了个心眼。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四相盾

擂台的一旁,吴家商号。

吴家家主在看见了虚灵子的四相盾后,露出了一股子恍然大悟的表情,嘴里更是念叨着“原来如此”。

看的一旁的管家疑惑不已,问道,“不知家主所叹为何。”

吴家家主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管家,他的这个管家,是从他爷爷辈就服侍于吴家的元老,为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完全值得信赖。

可无奈现在是岁数大了,脑袋反应有点跟不上,就像现在这般。

没好气的说到“我原来搞不懂,这王家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法能请得动虚灵子这老东西当供奉,刚才见他手上突然出现的盾牌,才明白过来,看那老东西手上有一个翠绿的戒指没有?我估摸着这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

“啊!”老管家听后大吃一惊,“要真是这样,这王家可真是下了血本呀!”

储物戒指这种宝物,可遇不可求,价值连城,这王家也真拿的出手。

吴家家主哼哼道,“我说怎么这回那老东西上台时不背着那个大盾了,原来是有了这么一个好东西!”

吴家主仆一边嫉妒着,一边商量着之后的对策。

台上。

乌冰兰将鞭子往腰间一盘,脚下微动,身子就快速向举着盾牌的虚灵子逼近,企图近身缠斗,打破僵局,精神也是高度的集中,刚才易正清的教诲深记脑海里。

见她飞速冲来,虚灵子的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凝重,暗器这种东西一被近身就失去了效果,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嗖嗖嗖。

又是连续打出了不少银针,明眼人要不是知道他有储物戒指,还真就搞不懂这老头身上怎么藏了这么多银针。

乌冰兰没了鞭子的束缚,身法更显灵活,脚下玄力运转,不断的变换着身形躲避开了激射而来的银针,步子不停,双方的距离极速拉近。

待终于冲到了身前,她身后的虚影从玄武变换成了青龙,掌心上浮现出了一层绿色,一个加速冲到了虚灵子的侧身,宛若雷霆的一掌瞬间打出。

砰。

一声巨响,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反震力,乌冰兰朱唇微张,有些惊讶,她这侧身一掌,居然还是被盾牌挡了下来。

按理说,以盾牌的移动速度,根本来不及挡住自己才对。

诡异的是,四相盾确实没来得及移动,却突兀的变大了。

此时,四相盾的四张人脸仿佛变得鲜活生动了起来,似哭似笑,甚至可怕。

而盾牌居然也随着四张人脸活过来,而变大了一倍,从原本齐人高的长方形塔盾,横向延展成了一面正方形的超大盾墙。

反观虚灵子,此时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一丝沉重,相反老脸上的皱纹又重新聚拢在了一起,明显有些诡计得逞的姿态。

早在乌冰兰放弃鞭子快步冲来的时候,他就故意流露出一番沉重的表情麻痹对方,待对方来到侧身后,才将自身的玄力注入到四相盾中。

四相盾是他毕生中最大的奇遇,完美的解决了他主修暗器的缺点。

如果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铁盾,那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挚爱呢?

暗器怕被近身这一点,他都活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四相盾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此,注入玄力后,盾面上的四张人脸就会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鲜活起来,而盾牌,也可以随着他的心神,往任意方向拓展成两倍。

不仅如此,在注入了玄力后,四相盾所带来的反作用力也要成倍的增强,在虚灵子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这点,不要命的一掌打出,反而震断了自己的手臂。

至于四相盾还有没有更多的奥秘,那他还不知道。不过饶是如此,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暗器,才是他的拿手绝活。

乌冰兰看着眼前盾牌的诡异变化,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弯。

不过好在先前易正清就提醒过她,让她多留个心眼,有了提前准备,一击不中后,当即又是一个闪身,身影微动,窜到了对方的后背,再次一掌打出。

而虚灵子也顺势移了一步,盾牌反向延展,砰的一声,再次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就这样,乌冰兰不断的在虚灵子的身子周围游走,看中机会就一掌打出,却每每都能被四相盾挡住。

每次翠绿色的掌心打到盾牌上的时候,盾牌表面就会浮现出一道光晕,乒乒乓乓的,场面非常壮观。

台下的观众们此时都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是自擂台战以来,第一次的棋逢对手,白热战!

台下,少年郎还在跟李大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却突然听到了旁边的一位青年人在那讥讽。

“我当这虚灵子还是什么老神仙呢,原来就是个躲在盾牌下的龟孙子,就这水平那个漠北女蛮子都没办法,换成是我,三招之内,必定将这个老头干趴下!”

少年郎跟李大哥一起转身,出奇的没有再次掐架,而是异口同声的对着青年说到“吹牛呢吧!”

李大哥更是面露轻色,“小伙子,见过吹牛逼的,就是没见过你这么能吹的,还什么三招之内拿下虚灵子老前辈,你可知道,人家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在这说风凉话,还是吃你的包子去吧。”

说罢,少年郎也是瞪了青年一眼,一脸的得意。

青年听闻也不在意,继续吃着口中的包子,他跟这爷俩懒得解释。

乌冰兰越打越气恼,她毕竟年轻,不像虚灵子那样沉得住气,战斗一旦进入白热化,就立马烦躁了起来。

体内的玄力流失倒没有什么,她毕竟是金丹期的强者,玄力储备非常深厚,关键的是那张诡异的盾牌,每次击打中后,手掌上就会传来一股极强的反作用力。

此时如果手上的绿色玄力散去,就会发现,她的手掌早就已经是一片通红了。

看着乌冰兰火急火燎的样子,一旁的易正清仍然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又僵持了一会儿。

乌冰兰终于绷不住了,一掌打出后,有了想要后退的想法。

这么的一愣神,就流露出了一个小破绽,躲在盾牌后面的虚灵子嘴角一咧,心神微动,趁着这一掌打来身子往后倾斜的时候,右手悄悄的向下一拍。

而乌冰兰由于视线被盾牌挡住了,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小动作,仍然是满脸怒火的挥掌。

突然,耳边传来了易正清的声音,“下面,快躲!”

来不及多想,老师多年的教导让她有了本能的反应,下意识的高高跃起,往后一跳,却只听见耳边传来咔咔咔的三声破土声。

有什么东西刚好与她擦身而过。

待乌冰兰落到地上后,定睛看去,才发现,原来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脚底下的擂台,多出了三个圆形的破洞。

抬头一看,却发现了三枚拇指大小的铁丸飞向空中。

口中喘着粗气,酥胸不断的起伏着,刚才如果不是老师的提醒,她很可能就会被这三个铁丸打中,从先前银针上附着的玄力来看,这要是真被打中了,定然受伤不浅。

抬眼望去,发现对面的虚灵子也探出了头来,盾牌上的四张脸又平静了下去,此刻老头正满脸笑容的盯着自己。

“小娃娃,不得不说,你的表现超出了老夫的预期,可若你就只有这么两下子,老夫劝你还是趁早认输吧。”

虚灵子颇有一番高人风范的样子。

乌冰兰顿时气结。

第一百四十七章 暗器

满脸愤怒,刚才如果不是老师的及时提醒,她很有可能就受伤了。

而这正是虚灵子的真正实力,四相盾只是为了解决自身无法近战的问题,暗器才是他的根本杀招。

暗器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千变万化,如果练了一辈子,还是只能从正面打出去的话,那他这一百年也算是白活了。

刚刚的杀招,就是他运用土属性玄力,将三枚铁丸打入地下,再从乌冰兰的脚底下破土而出,袭击对方。

这才是暗器真正的使用方式,让人防不胜防。

他前些年回归故乡后一直闭关,确实是两年前王家的家主邀请他出山当一个供奉,他本不愿意在踏入江湖,最后王家家主拿出了一枚价值连城的储物戒指,才真正打动了他。

以往虚灵子走到哪儿,都得背着那面塔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四相盾沉重无比,这也是他老了不愿意在走江湖的原因,不过有了这枚戒指后,却可以随心所欲的携带着四相盾,甚是方便。

就连他的打法,甚至都可以更进一步。

此番见漠北三公主有些束手无策,老怀欣慰,早在漠北人第一天摆擂台的时候,他们王家就收到了消息,毕竟是在春风楼的门口。

跟糜竺怕城里出现混乱而派段德明过来维持秩序一样,王家也怕鱼龙混杂之下打扰到了春风楼的生意,这才请虚灵子过来坐镇。

本来打擂台这种事情,他这个老前辈是不可能会去的,后来看大陆人屡屡折戟,漠北人过于嚣张,他才决定露一把脸。

从乌冰兰现在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虚灵子是很有胜算的。

最主要的是,最近这些年他没怎么在江湖上露脸,现在都有传闻说他人都已经归天而去了,他要是再不作出回应,当真让那些小辈踩在了头上,一直没寻觅到机会,此番正是遂了他的愿。

抬手,嗖嗖嗖又是九枚银针打去,自从有了储物戒指后,他就再也没为暗器的数量担心过。

乌冰兰满脸寒霜,完全束手无策,而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易正清也睁开了双眼,刚才虚灵子的那地下一招,不仅让乌冰兰慌张了起来,更是让他也惊讶不小。

此时盯着满脸皱纹的虚灵子,嘴里喃喃到“有点意思。”

乌冰兰把腰间的长鞭再次抽了出来,啪啪两鞭打掉了射来的银针,可还没等她反击呢,脚下就又传来了破土声,有了先前的遭遇,急忙向后跳去。

又是擦着衣服而过,险象环生。

甩手一鞭子打去,却又被四相盾给挡下,毫无办法。

而对面的虚灵子则再次齐发暗器,暗器这种东西本就是拉开距离才能发挥作用的存在,现在杀招已经暴露了,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

连续三次甩手后,直接又摸出了三枚铁丸,向下一拍,只不过这次的三枚铁丸,与之前打出的六枚有着一丝不同。

躲在盾牌后面,又是出手极快,寻常人根本就看不清。

台下的吃包子青年却是看清了,双眼一闪,“这老头挺阴险呀。”说罢又继续啃着他的大包子。

乌冰兰甩鞭,再次震落了银针,按照对方的出手习惯,紧随而来的就应该是三枚地下的铁丸,顺势往后一跳,果不其然,铁丸破土而出,擦身而过。

可此时,变故突生。

三枚铁丸在半空中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银针从里面激射而出,乌冰兰双目一凝,来不及闪躲,只能挥出一道鞭墙。

大量的银针被打落在地,却有极少数穿透了鞭墙,乌冰兰黔驴技穷,只能伸出胳膊一挡,几枚银针就扎进了肉里。

好在她修为高强,在银针射进胳膊的同时,就用玄力抵挡住了力道,让银针不得再进一分。

身影落地,三枚铁丸爆裂出的银针也纷纷掉落在地上,一时间擂台上全是哗啦啦的声响。

乌冰兰脸色阴沉,台下却是一片欢呼雀跃,这是漠北人第一次,受了伤!

虚灵子老前辈占尽上风,暗器招式层出不穷,变化万千,一环接着一环,丝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一把将胳膊上的银针拍落下来,却听闻虚灵子的声音传来,“放心吧,针上没毒”。

俏脸更是一寒,这不就是等于说,如果刚才真是生死搏杀,针上有毒的话,岂不是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乌冰兰第一次动了火气,将自身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期的后期,甩手打出个脆响,准备全力迎战。

可与虚灵子这样的人战斗,不是靠着硬实力就能解决的,虽然将修为提升到了与对方相同的境界,却依然对战斗毫无帮助。

而此时,虚灵子的战斗方式也逐渐被大家所摸索了出来。

远距离,他就打出无数暗器,对方如果一直闪躲,总有一不小心没躲开的时候,如果对方近身上前,却又无法突破四相盾的防御。

四相盾的反作用力会极大的消耗掉对手的玄力,如果一直这么狂轰下去,很快就会像之前段德明一样,玄力不支,变向败北。

近距离无法打破对方的防御,远距离又得防备着暗器,更何况还有虚灵子冷不丁打出的三枚铁丸,有的铁丸就是原原本本的铁丸,有的里面却蕴藏着大量的银针。

这种诡异变化的攻击方式,让乌冰兰完全束手无策,就连一旁的易正清也是眉头紧皱,光凭兰儿现在所展现出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取胜。

台下的观众此时也是兴奋异常,欢呼声加油声犹如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来,整个阴江城都热闹非凡,城外来自北地的大量修士也不断的涌进城内。

城门口的城防队修士,已经显得力不从心了。

乌冰兰拿虚灵子没办法,虚灵子一时半会拿她也没办法,虽然老脸上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可他的内心却是惊讶无比的。

这个漠北三公主所展现出的玄力储备实在是太深厚了,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无论自己怎么打,对方仍然没有力竭的迹象。

要知道,如果换成同等修为的其他人,早就会力竭败北了。

而迫使他焦虑的还有一点,虽说现在因为有了储物戒指的缘故,可以随身携带上大量的暗器,可这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像这样无止境的挥霍下去。

一旦戒指中的暗器用完,那就等于宣告了他的失败。

虚灵子也有些着急了,好在他还有一个杀招。

一如既往,三手九枚银针打出,随后戒指一闪,手上出现了三枚大一些的特质铁丸,往地下一拍。

戒指再一闪,一直挡在身前的四相盾就被收入其中,老爷子一反常态,居然施展起了步法,向着乌冰兰冲去。

乌冰兰一鞭子打落银针,却看到了对方向自己跑来,心生警惕,知道对方又出什么怪招了,可见到如此好机会也不愿意错过。

对方现在手中没有盾牌,她就不信虚灵子能凭借着血肉之躯挡住自己的五灵圣鞭。

不过当务之急的是要躲过紧随而来的地下三枚铁丸,不知道这次是藏着银针的,还是原原本本的铁丸。

最后索性一咬牙,不再向后跳去,而是向前冲去,将背后暴露给铁丸,准备硬抗着银针扎背,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

可谁知她刚一动,双方还没碰面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紧随着声音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银针,而是一大股烟雾,三枚大型铁丸竟然爆炸出了冲天的烟雾,一瞬间整个擂台都被包围在了其中。

这竟然是三枚烟雾弹!

刹那间的变化让台上台下的人全都蒙圈了,只听到台上踏踏踏的脚步声,还有不断传出来的鞭子声。

谁也不清楚此刻的擂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部一脸茫然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白色烟雾。

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这些烟雾才随风散去,擂台上终于恢复了能见度,而此时上面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乌冰兰正伫立在场中央,手上的鞭子不偏不倚的缠绕在了虚灵子的脖子上。

而此时,虚灵子正一脸的惊讶,双手死死的抓着脖子上的鞭子。

见状,台下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虚灵子占尽了上风,释放出三枚烟雾弹,肯定更是要施展出什么杀招。

却不曾想情况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烟雾散去之后,乌冰兰竟然已经获胜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让台下的观众们惊讶不已,就连那吃包子的青年,吴家商号二楼的主仆,春风楼阁楼上的段德明,都大张着下巴,不明所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想法充斥在众人的内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魔音功

让时间稍微倒退回一炷香之前。

三枚烟雾弹,是虚灵子最后的杀招,也是他得到了储物戒指后,更进一步研究出来的战法。

九星界上主修暗器的玄法极少,虚灵子终其一生也没得到一本像样的用来修习,更多的都是自己长年累月的钻研下得出来的心得。

对于暗器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一击爆发的杀招,而是能否创造出一个适合暗器的战斗环境。

以前没有储物戒指,四相盾算是半个累赘,无法游斗。

不过现在有了戒指的存在,盾牌已经不算是阻碍了,那么他就创造出了这么一个最适合暗器使用者的战斗环境。

烟雾战。

虚灵子的战法很是精妙,如果是在野外,可以凭借地形的优势暗中偷袭,就算被发现了踪迹,也可以拿出四相盾近身战斗。

一旦局面对自己不利,失去了地形上的优势,就干脆自己创造出来。

面对着难缠的乌冰兰,虚灵子用三枚烟雾弹创造出了对自己有利的环境。

径直冲进烟雾里,把盾牌收入戒指中,上下翻飞,围着乌冰兰转圈,手中不断的打出无数暗器。

而乌冰兰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烟雾缭绕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凭借着打出暗器时的微弱声音来抵挡。

偶尔抓住了对方的位置,五灵圣鞭打去,却又被虚灵子拿出的盾牌化解,抗住了攻击后,虚灵子又把盾牌收回去,继续用暗器攻击。

本来这种一边倒的战斗方式,虚灵子基本可以说是必胜无疑了。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过一点,那就是乌冰兰隐藏了实力。

随着耳边传来老师的声音:“兰儿,还等什么!”。

乌冰兰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周围的烟雾,脸上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先前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金丹期的实力。

可现在却不同了,这个虚灵子老头特意帮她打了掩护,那她还犹豫什么呢?此番是为了讨回漠北人的面子,她绝不能输!

不理会虚灵子不断打来的暗器,乌冰兰在烟雾中解开了身上的压制,一瞬间将实力提升到了金丹期。

一道罡风从身体上涌现出来,这是金丹期强者才能使用的玄力外放,密密麻麻的银针打到了外放的玄力上,却犹如打到了墙上一般。

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乌冰兰根本什么都不用做,虚灵子就已经没有了取胜的希望。

而此时虚灵子也很是惊疑,他没有超能力,又不像白玉杰那样带有瞳术,在烟雾中跟正常人一样四下摸黑,什么都看不清。

之所以能找到乌冰兰的方位,那还是从对方身上散发的玄力波动,以及自己长期钻研于烟雾战的缘故。

他能感觉到暗器打中了对方,可却也能听到叮叮当当的碰壁声,一时间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招式,有些心神不宁。

但是事已至此,烟雾至少也得一炷香才能散去,他不可能停下来,也只能继续的打下去。

而此时的乌冰兰,则是意气风发,重新找回了强者的自信,金丹就是金丹,哪怕虚灵子距离她只有半步之遥,那也是咫尺天涯,天与地的差距!

手腕一抖,体内玄力运转,手上的鞭子突然传出了一阵嗡的声音,像是音波一样荡漾开去,三息过后,又是嗡的一声传出。

鞭子上竟然诡异的散发出了声波,声波像是一道光环一样向四周散去,很快就碰撞到了不断游走着的虚灵子。

而虚灵子对此竟然毫无察觉,仍然是拼命的挥洒着手中的暗器。

锁定了对方的方位。

乌冰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手腕用力一抖,鞭子就在空中打出了一个脆响。

啪的一声脆响,不同于往常的是,这次的响声中蕴藏着一股玄力,声音的音色频率也与以往不同。

脆响声突然响起,却犹如一道惊雷般在虚灵子的脑海中炸裂开来。

虚灵子当即觉得两眼一黑,竟然是差点失去了意识,好在他修为不弱,危机之下猛咬舌尖,才勉强又恢复了神志。

可这诡异的一击,仍然是让他脑袋嗡嗡作响,脚下打晃。

感受到身体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虚灵子心中大呼不妙,想要从戒指中取出盾牌,却是慢了一步,乌冰兰的鞭子已经打来,一下子就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鞭子瞬间收紧,不断的禁锢着他的脖子,虚灵子呼吸困难,双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鞭子,也正是这时一炷香的时间刚好过去。

擂台上的烟雾散去,浮现出了刚才众人们所见到的场景。

至于乌冰兰用鞭子抽出的诡异声响,则是她修习的另一门外功玄法,天魔音功!

易正清从小教授了她一内一外两门玄法,内功玄法就是常用的五灵圣鞭,而外功玄法则是刚才所使用出的天魔音功!

这才是真正的漠北三公主,内外兼修的天之骄子!

乌冰兰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就是喜欢用鞭子随手抽出一个脆响,那可不是她闲的没事喜欢耀武扬威,而是想要修炼天魔音功的必备条件。

顾名思义,天魔音功就是一种以声音为媒介的精神类玄法,可以重伤敌人的神志,想要修炼,第一步就是得能发出玄法的声音。

这本玄法其实很适合那些嗓音嘹亮的修士,可乌冰兰的嗓音颇具男性化,又是女儿身,用嗓子不太适合,好在她擅使长鞭,所以干脆就用鞭子打出脆响来施展玄法。

刚才就是她在解放了自身的修为后,先是用天魔音功锁定了虚灵子的身位,然后又是一记甩鞭,重创了对方的心神。

由于身处烟雾之中,视线受阻,虚灵子对于她的变化毫无察觉,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招,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才让她抓住了机会。

如今鞭子已经缠绕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只要她想,就可以很轻易的把对方勒死。

胜负已分!

听到台下众人倒吸冷气的惊呼声,虚灵子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虽说他还没明白是怎么输的,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像他这种境界的人还不至于不服输,在这丢人现眼。

将两只手从鞭子上松开,双手高举,示意自己投降。

乌冰兰见对方认输后,也收回了鞭子,这一场精彩的战斗,以她的胜利而告终。

这一场战斗对她来说也是收获颇多。

凭借着单纯的战斗方式来说,她已经输的很彻底了,而且再退一步说,当第一次虚灵子的三枚铁丸所爆发出的银针扎到她的手臂上时,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虚灵子提醒她针上没毒,就是想反过来告诉她,如果针上有剧毒的话,他已经赢了。

最后乌冰兰之所以能取胜,还是要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虚灵子的弄巧成拙,看似给自己创造出了极好的战斗环境,却没想到她隐藏了实力。

先有段德明后有虚灵子,都让她被逼无奈的解开了身上的压制,变向的教导了她,江湖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台下,不断传来人群的叫骂声,因为人们根本就不知道烟雾中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虚灵子的战败。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豪杰了,筑基期后期,可以说是有资格上台的最强者,如果连他都打不过漠北人的话,那还有谁能上台一战呢?

台下的少年郎正大张着嘴一脸惊讶,“李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前辈怎么会输了呢?”

李大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过头去,看向了一旁的吃包子青年,“小伙子你不说你好使吗,刚才发生了什么你可看到?”

此时的青年人也跟众人一样,脸上是一种疑惑的表情,他确实也不知道烟雾里发生了什么,他又没有透视眼,上哪儿知道去。

不过听到李大哥的呛声,仍然是不甘示弱的回上一句,“哼,雕虫小技罢了,上不得台面。”

这一句话可给旁边的爷俩气的够呛,少年郎拿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划了几下,嘴上嘲讽着“羞不羞,大哥哥你羞不羞,不知道就说自己不知道嘛!”

李大哥这回也同仇敌忾了,“就是说嘛,小伙子你刚才不说三招之内就打趴下虚灵子老前辈吗,现在人家输了,这回是不是该轮到你上台打擂了。”

青年充耳不闻,一口将手中最后的包子吃掉,开始认真了起来,调动着体内的气息,争取身体达到最佳状态。

台上,虚灵子弯腰一拱手说到,“我输了,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三公主当真是年轻有为,女中豪杰,看来老朽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说罢脸上也涌现了一股落寞的神情,毕竟纵横一生,今天居然败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下,如何甘心?

乌冰兰也是一拱手,“前辈有礼了”。

客套完毕,虚灵子也没了继续在台上丢人现眼的理由,转身就要飞下台去,可等他刚要动身,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赐座”!

一直老神在在的易正清,自擂台战以来,第一次开口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流言蜚语

易正清的这一句话里可是包含着金丹期强者的玄力与威严,声音不大,却极富穿透力,让台下叽叽喳喳吵闹的人群瞬间冷静了下来。

每个人的耳边都纷纷听到了“赐座”这两个字。

虚灵子身形一顿,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上高坐的易正清,心下骇然。

这可是真正的金丹期强者,而且还是一个能跟号称半步元婴的东方修诚打个平分秋色的强者,这样的强者居然会赏识于自己一个不入流的江湖人士。

这番举动让虚灵子动容不已,老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不少。

“哈哈哈”仰天一笑,弯腰拱手,“多谢前辈,虚灵子此番冒昧了!”

易正清赐座于他,就代表这对他的赏识跟认可。

虚灵子人在江湖,平时别说这样的强者了,就算是那些正统门派的小门童,都不会正眼待见他。

此番举动,让他感觉到自己一生的努力修炼没有白费,想起因为修炼暗器而伴随一生的偏见,此刻竟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在年纪上,他要比易正清大上不少,可依然用前辈称呼对方,这是一种对于强者的尊敬。

听到易正清的话后,刚才没了身影的阿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赶忙从台下搬上来了一个红木椅子,放在了他的身边。

回手示意虚灵子可以入座了。

虚灵子老泪纵横,胸口起伏,也不再拖沓,当即入座,而易正清此时又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虚灵子见状也不在意,人家能让你坐到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指望人家给你唠嗑,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北城门。

一个黑衣修士正急匆匆的向着城外走去,让周围的人很是诧异,当即就有相熟的人拉住了他,赶忙问到“王兄,你急匆匆的去向城外是作何?现在城里漠北人摆擂的事情你不知道?”

这两天阴江城因为漠北人摆擂台的事情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这盛世也确实很吸引人,几天下来,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口,全都是络绎不绝要进城凑热闹的。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城,尤其是这么急匆匆的出城。

那名被称呼为王兄的人,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不过碍于拉住他的人是自己的好友,还是四下看了看后,确认没人注意他这边,才压低了声音冲着对方耳语了几句。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出城了。

而那名出手阻拦的人,此时的眼里放着光彩,竟然也扔下了手中的活儿,急忙向城外赶去。

不一会的功夫,阴江城里,就流传出了一个消息。

说是有人在城外的阴江里发现了异象,好像有惊天宝物即将出世。

只不过,此时城里的人们全都被打擂台所吸引去了,暂时还没人在意这个消息罢了。

擂台上。

虚灵子虽然先前败北,不过因为跟金丹期强者平起平坐的缘故,脸上没有一丝的悲哀,反而欣喜异常,满面红光。

主动的接过了司仪的角色,而阿二又再一次不知所踪。

有了他的支持,台上台下的秩序被维持的很好,毕竟虚灵子在北地很有名气,实力又高,算的上是德高望重了,世人对于强者都很尊敬,漠北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老前辈的面子却是一定要给的。

这也让阁楼上的段德明松了一口气,有了老前辈出马,让城防队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此时的乌冰兰正在擂台上盘腿调息,刚才已经服用过丹药,虽说她是金丹期的强者,玄力储备深厚,可刚才与虚灵子的战斗,仍然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胳膊上被扎了一排针眼不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个四相盾的缘故,近身缠斗的时候,玄力流失太大。

对于她的打坐休养,台下众人没有一个表示反对的。

毕竟都是人,最起码的尊重是有的,哪能不让人休息呀,真要是不间断的车轮战,即使打赢了,北地人也脸上无光呀。

三炷香过后,乌冰兰站起了身子,示意自己休息好了,可以继续战斗。

虚灵子出面,询问台下还有何人要应战。

可因为他刚刚的败北,一时之间台下竟然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于上台应战。

毕竟漠北人先前已经说了,三公主是筑基期的实力,金丹期的不能上去欺负人,再说了,这台下有没有金丹期的高手都不一定呢。

而前面连虚灵子这样的筑基期后期,半步踏入金丹的老前辈都打输了,谁心里还没点逼数吗?再逞能上去,也只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见没人上台,虚灵子就又坐了回去,他不可能像阿二那样,不在乎身份的出声辱骂中原人,而阿二又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乌冰兰在接连的战斗中有所感悟,此刻也没了心思耀武扬威。

就这样,硬是过了好长时间都没人再敢上台打擂,直到天色渐晚,漠北人都在考虑是不是今天要收摊了的时候,才有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人站上了擂台。

台下。

还是那名少年郎,由于站了一天看人打擂,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了,身上又没有钱,又不舍得回家错过这番盛世。

好在一旁的李大哥好心的买了四个包子,他自己吃三个,分了一个给少年郎。

此刻的少年郎正小口吃着美食,想要消灭这样的一个大包子,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工程。

不顾嘴里的包子,呜咽着问道,“李大哥,我看今天怕不是没戏看了。”

“我看也是,这虚灵子老前辈的败北,整的其他人都不敢上去了,先前我还看到了望北城的一伙好手说要上台会会漠北人,可现在也没了动静。”

李大哥也是吃着包子回答到,这一老一少的爷俩,竟然从一开始的互相呛声到现在成了熟识好友一般。

“对了,之前那个嚣张无比的大哥哥呢,他不说要上台的吗?”少年郎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之前的青年了。

李大哥闻言也扫视了一圈,见人早就没了,也是回答道“诶,真的,那小子刚才还在这呢,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没了?”

“算了,算了,八成是怕牛皮吹破下不来台,趁我们不注意溜了。”

爷俩话音刚落,原本有些沉寂的人群却突然爆发出了喝彩声。

抬头向擂台上望去,爷俩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先前他们还在寻找的青年人。

此刻竟然真的跳到了擂台上,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乌冰兰。

“没想到,他真的上去了啊!”

这是爷俩现在相同的想法。

“这上台的人是谁呀?”少年郎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急忙询问身旁的李大哥。

李大哥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看他穿的那破破烂烂的样子,不像是什么高手,难道他不知道漠北那个三公主的厉害吗?该不会是为了跟我们斗气,硬着头皮上去死撑着吧?”

爷俩顿时感觉有些羞愧,这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青年人被对方一鞭子抽死了,估计他俩能自责一辈子。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惊呼。

“我想起来这个年轻人是谁了!”

“他是许志远!”

“追风剑许志远!”

追风剑许志远,正式登场。

第一百五十章 追风剑许志远

台上,在城外三十里处的客栈,听闻摆擂台的消息重返阴江城,又在城门口买了包子的青年,此刻正站在台上。

而他,就是人们口中提到的追风剑许志远,也是东方韶容先前软磨硬泡都无可奈何的对象。

此时的他,正站在台上,一脸不屑的盯着乌冰兰。

包括台上的人,都对这个突然蹦跶出来的青年人感到好奇,因为先前上台的都是一些像虚灵子这般岁数大的人,再年轻也都得是神枪孙六那般的中年人。

此番居然上来了一个青年人,莫不是这个青年也是筑基期的存在?

北地人才稀少,资质出众的年轻人就更少了,乌冰兰听闻台下观众的惊呼声,才知道这名青年居然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追风剑。

而这个追风剑许志远,就是北地五城近些年来,唯一一个身具四条灵根,且实力达到了筑基期的散修。

许志远一脸的不屑,先是轻蔑的看了乌冰兰一眼。

乌冰兰朱唇微张刚要说话,许志远就张口了,只不过这回的对象换成了安座台上的虚灵子。

“先前一路赶来,我就一直听说虚灵子的大名,可刚才在擂台上,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哪厉害的,还有那个什么漠北公主的,连这个乌龟老头子你都能打上这么半天,还有脸在这摆擂呢?”

“换成是我,三招之内定然将这个老头子拿下,至于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给我们北地人道个歉,然后把那块灵晶给我,就赶紧跑回沙漠去吧。”

许志远人长的眉清目秀的颇有一番俊杰的形象,可这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台下的观众听闻哈哈大笑,先前上台的人也有过装逼的,可却没见过敢这么装逼的,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乌冰兰脸色一黑,俏脸上浮现了寒霜,也不想跟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废话,当即一甩鞭子,就要冲杀过来。

许志远脸上嘿嘿一笑,“三公主稍安勿躁,小爷我还没拔剑呢,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是不是不敢让我亮剑呀?”

台下,看着周围人被许志远逗的哈哈大笑。

少年郎一头雾水,“李大哥,这个追风剑许志远是谁呀?看起来好有名气的样子。”

李大哥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动,“许志远是咱们北地最近这段时间风头最劲的年轻人了,家传的追风剑法飘忽无比,前些日子更是从炼气期成功突破到了筑基期。”

“算得上我们北地第一天才了,听闻之前连赤焰派的掌门东方修诚都曾亲自出面招揽过他,希望他能加入到赤焰派,并且许诺了,一旦他加入门派,就会收他为亲传弟子。”

“可惜面对这样的机遇,他却当场拒绝了,呛的东方修诚都下不来台。”

“啊?”少年郎一听眼睛瞪的更大,“这样的好事还能拒绝,这个许志远莫非背景深厚?”

少年郎实在是无法想象许志远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东方修诚自从开山立派以来,从没收过一个亲传弟子,此番如此诚意,居然还能被他给拒绝了?

李大哥面露苦笑,“不是他背景深厚,我先前没见过他,不知道许志远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年轻人,此番认识了,才明白刚才为什么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话,大家都笑得这么开心吗?”

“因为这个许志远,他根本就是个傻子!脑子不正常!”

“啊?”少年郎听完差点没被嘴里的包子噎死。

这么个天骄居然会是个傻子?

台上。

听到许志远要亮剑,乌冰兰给了他这个时间,她看的出对方的玄力并不深厚,根基尚且不稳,这种实力,最多两鞭子就能抽下台去,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底牌能如此嚣张。

许志远将背后的长布取了下来。

右手拿着布的一角,脸上狂热不已,看了台上台下众人一眼,随后右手用力一扯,长布随风而去。

没有什么五光十色,也没有什么宝剑出鞘的长鸣声。

有的只是露出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铁剑上面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连个剑鞘都没有,怪不得一直用长布包着。

此番亮剑,惹的观众们哈哈大笑,就连台上的乌冰兰都傻了眼儿,还以为他要拿出什么绝世宝剑呢,整半天就一破铜烂铁。

台下有人叫喊到,“看到没有,许志远又把他那祖传的破剑拿出来了!”

不理会周围的嘲笑声,许志远一脸狂热的盯着手中的长剑,两眼柔情似水,就像是看心爱的情人一般,让对面的乌冰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台下,李大哥无奈的看了少年郎一眼,那眼神仿佛就像是再说,看吧,这还真就是个傻子,脑子不正常。

许志远,武朝北地人士,江湖人称追风剑。

追风剑,是许家祖传的独门绝活,据许志远自己说,这本剑法曾是家族祖辈偶遇一仙人后所得。

传说在两百年前,九星界中存在的灵气要比现在浓郁上数十倍,那个时代人才辈出,仙人随处可见。

那时的北地还是一片崇山峻岭,许家身处在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子里。

当时许家世代都是普通人,从不参与纷争,也从不踏入江湖,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平凡祥和的日子。

有一天,山里突然狂风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据许家志上记载,那一天雷雨交加,风势之大连多年的老树都连根拔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当时的许家人战战兢兢的躲在自己的屋里,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道闪电劈在了茅屋上面,整个茅屋瞬间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外面是狂风暴雨,屋内又是火焰冲天,许家人抱团在一起哭喊连连,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了。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飞来了一个仙人,只是轻轻的化手一拈,就风也不刮了,雨也不下了,屋子上的大火也莫名其妙的熄灭了。

瞬间变的风调雨顺,天空晴朗。

许家人认为是仙人在帮助他们,才让他们躲过一劫,纷纷不住的磕头叩首,感谢仙人救命之恩。

等第二天天明,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出来,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昨晚的鬼天气,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说是村东头的山上今早住进来了一位仙人。

许家人当即就认为这就是头天晚上救了他们一命的恩人,便把事情说了出来。

村民淳朴,听闻后都结伴而行去给仙人道谢,许家人更是带上了一篮子的蔬菜鸡蛋,这是小村民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礼物了。

谁知等众人走到了东山后,才发现山脚下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许多阶梯,以前并没有,这让他们更是认定了山上的来人就是仙人没错。

村民们爬梯上山,不久之后才发现上山的道路改变了许多,往往只需要一会就能登上山顶,现在因为脚下这些台阶的出现,看似方便了不少,实则比以往登山路要长上许多。

当即就有生性懒惰的村民打了退堂鼓,又走了千余个阶梯,剩下的村民就又走掉了一部分,等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许家人独自爬山。

他们心怀感恩,别无他想,一路登了整整七千个台阶后,才见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鸡鸭在笼子里嬉戏,还有一座不大的茅屋。

许家人欣喜,认为这就是仙人所住的地方,当即就想进屋拜谢,可谁知却被院子门口的鸡鸭所挡了下来,这些鸡鸭似通灵性,只要许家人一踏入院子,它们就扑腾着驱赶。

许家人以为这是仙人拒客的表现,也不气恼,那时候人心淳朴,没有丝毫的猜忌之心,只有感激之情。

当时的许家一家五口,就在院子外面跪地叩首,口中念叨着感谢仙人救命之恩云云,随后将盛满了食物的篮子放在了门口,就下山回家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七千阶梯得仙缘

从此之后,许家人为了感激仙人的救命恩情,每隔半个月,许家老爷子就会扛着一扁担野味登上七千阶梯,供奉仙人。

期间也有其他地方的人慕名而来,想要拜见仙人寻求到一缕机缘,却不知为何,每每登上七千阶梯后就会心烦意乱,最后都在中途放弃。

只有无欲无求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许家老爷子能走到仙人的茅屋前。

长此以往,不论刮风还是下雨,许家老爷子每半个月供奉一次,足足有了三年。

出奇的是,这三年来,山下的村子里风调雨顺,既无天灾,也无人祸。

这更加坚定了许老爷子的供奉之心,可惜他年纪以大,三年来无数次往返七千阶梯,还要扛着沉重的扁担,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

直到三年后,许老爷子终于一病不起,再也没有了力气攀登阶梯,可他一颗感恩的心却不曾改变,坚持说是因为三年前仙人的帮助,他们全家才能逃过大劫。

不顾自己的病情,仍然坚持让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供奉仙人。

许家儿子无奈,就只能离开年老病重的父亲出门打猎,如往常一样,整了满满一篮子的野味,才扛着扁担攀爬起了七千阶梯。

待走到了仙人的院子前,许家儿子才明白多年来父亲是如此的辛苦,这一路下来,他就觉得膝盖酸痛无比,布鞋里的脚也磨出了水泡。

供奉完仙人后,本想就此离去,却又想起了病重的父亲,知道父亲大限将至,竟然在院子前自顾自的哭诉了起来。

等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哭诉完毕,整了整衣衫,刚要扭头下山,却见到院子里的茅屋门开启了,许家儿子不明所以,想要入屋觐见。

却发现从屋内飞出来了一个小东西,不偏不倚的飘落到了他的手中,低头一看,才发现竟是一枚仙丹,许家儿子认为是仙人听到了他的哭诉,念其父亲三年来风雨无阻的感恩之心,赐下了丹药。

再次叩首后,就一溜烟的跑下了山。

待回到了家里,将此事道明后,一家人惊奇不已,许老爷子更是神色激动,当即就把那枚仙丹吃下。

一家人期待的奇迹却没有出现,纷纷责怪许家儿子是不是弄错了。

许老爷子虽然略感失望,却也宽慰着儿子,说自己是大限将至,就算是仙人也不能逆天而行。

可谁知一夜过后,奇迹诞生。

许老爷子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满头的白发一夜之间变的乌黑瓦亮浓密紧致。

常年来攀爬阶梯造成的驼背也好了,膝盖也不疼了,下床一走,发现身杆笔挺,健步如飞,整个人都孔武有力了起来,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二十岁。

许老爷子的变化惊动了全村的人,这才知晓了昨天仙人赐予仙丹的事情,纷纷惊奇,跟着许老爷子一并上山,想要感谢仙人的恩赐,顺便看看能不能也求得一枚仙丹。

可等众人爬过了七千阶梯后,才发现院子里的鸡鸭都已消失不见,仿佛冷清了许多,村民们不敢入到茅屋内,怕惊扰了仙人,都纷纷站在院子门口打量着周围。

最后还是许老爷子鼓起勇气,跪地叩首表示感谢仙人后,才壮着胆子走进了茅屋内,发现里面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是在一张方桌上面,留有了一把古朴的宝剑跟一本仙法。

许老爷子拿着宝剑跟仙法出来,将里面的情况述说给大家,村民单纯,没有嫉妒之心,只当是仙人看在老爷子三年来的辛劳下所恩赐的。

许家得此恩惠,算得上求得了一缕仙缘,许老爷子当即带着儿子赶到了望角城,也就是如今的望北城。

将宝剑拿给了当地最好的铁匠,却被说只是一口寻常的长剑,将仙法誊抄下来后拿给了最德高望重的修士前辈,却被告知这只是一本在普通不过的黄字玄法了。

听后,爷俩并不气馁,而是坚定信心,只当这些凡夫俗子不知仙人的奥妙。

至于仙人所留下的宝剑跟仙法,自然就是追风剑跟追风剑法了。

带着儿子回到村子后,许家老爷子亲自开始修炼起了剑法,可他虽说因为仙丹的缘故年轻了不少,但终究是年事已高,错过了修炼的年纪。

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许家儿子对于仙人赐下的宝物非常重视,城里的铁匠跟说书先生没见过仙人的奥妙,他可是亲眼见到过父亲在服下仙丹后返老还童的奇迹。

每日起早贪黑,除了出门打猎养家糊口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剑法的修习当中。

可小山村中的村民又能有几分资质呢?修炼更多的是依靠先天,而许家儿子当时也已经年近三十,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纪。

再加上仙人虽说留下了宝剑跟仙法,却没有留下传授之道,先天资质不足,又无人教导,许家儿子纵然刻苦修炼,也依然进步有限,未能窥得仙法奥妙。

许家人心思淳朴,只当是自家人没有修炼的福分,并没有一丝怀疑仙法的想法,更是将仙法跟宝剑当作了传家之宝,供奉了起来,期待有朝一日,许家儿郎里能出来一个绝代天骄,习得仙人传承。

后来,又有远近不少人慕名前来,想要寻访仙人。

许家老爷子求得了一枚仙丹,一柄宝剑,一本仙法的事迹流传甚广,虽说宝剑跟仙法其他人不屑一顾,但许老爷子一夜之间返老还童却是全村的村民都看见的。

一段时间内,原本平凡的小山村变得热闹非凡,许多人结伴上山,可等到了东山后却发现,村民们口中的七千阶梯已经消失不见了。

急忙返回村子询问村民,村民赶到东山后也很疑惑,不知为何。

有些人不死心,仍然想尽各种办法攀山越岭登上山头,却发现哪有什么庭院?又哪有什么茅屋?

久而久之,众人以为受骗,再加上许家人处事低调,仙人留下的仙法也未学得一二,时间一长,就再也没有慕名而来的旅人了。

小山村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只有那一把追风剑跟一本追风剑法,静静的被供奉在许家的祠堂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少年证道

时光流逝,岁月变迁。

二百多年过去了。

许家人历经数十代人,家门也起起落落,有过辉煌,亦有过低谷。

当年的许家老爷子跟许家儿子,也早就已经归天而去。

人事变迁,沧海桑田。

唯有当初仙人所留下的追风剑跟追风剑法一直被流传下来。

许家世代儿郎,皆信奉祖训,无论家境多么贫寒,都依然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仙人留下的宝物。

直到许志远的曾爷爷辈,那代许家儿郎天赋不错,竟然真的窥得了仙法一二,数十年下来小有所成,在江湖上闯荡出了一番名气,后来更是加入到了羽林卫中,名声鹊起。

本以为许家将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许志远的曾爷爷却在一次羽林卫的行动中不幸陨落。

没有了家主的支撑,刚刚起步不久的许家,又再次没落了下去。

到了许志远父亲辈的时候,许家已经几代人没修习过追风剑法了,许志远的爷爷曾努力修炼过,却不得其精髓,不过耳濡目染下却带动了小孙子的兴趣。

许志远的父亲口才不错,为人聪明伶俐,却对修炼成仙一途没有丝毫兴致,走起了经商的路线,小半辈子下来倒也是积攒下了不少钱财。

十多年前,父亲突患重病,很快就撒手人寰,留下了年纪不大的许志远。

虽说当时许家还留有不少积蓄,可无奈当时许志远年幼,不懂得人情世故,父辈留下的钱财很快就被几个狠心的下人瓜分而去。

只有年迈的老管家拼死护住了一些银两,勉强把许志远养活成人。

待老管家也归去后,那年许志远十六岁,身上分文没有,只有背上背着的一把宝剑,跟怀中的一本仙法。

许志远历经起伏,昔日爷爷的教导时常环绕在他的耳边,许家志上对仙人的记载更是让他神往无比,没有钱财就努力修炼。

好在许家传到他这一代,终于算是老树盘根,开花结果,生出了他这么一个四条灵根的天才。

许志远少年学剑,等到十六岁孤身一人时,已经是炼气期后期的江湖高手了。

十六岁开始,他就依靠着身后的那把追风剑行走江湖,靠帮人看家护院为生,不久后,许志远自觉实战经验已经足够丰富,就放弃了护卫的身份。

转而改为接一些朝廷通缉悬赏的活干,凭借着他的出众天赋,以及对于追风剑的小有所成,很快,惩奸除恶的许志远,就逐渐走进了世人的眼里。

直到不久前,也就是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一个人在完全没有任何人教导,也没有任何灵晶辅以修炼的情况下,突破到了筑基期。

一跃成为了江湖豪杰。

很快,他年纪轻轻突破的事情就传遍了北地,有了这样的修为,再也没有人敢以他的年龄为由轻视他。

因他战斗时常常念叨着祖传的追风剑法,故而得名,追风剑许志远。

名声鹊起后,曾有北大陆不少门派对其伸出橄榄枝,这些门派有大有小,邀请他的方式也层出不穷,有威逼的也有利诱的。

可最终却都被他给拒绝了。

无论是何门何派,都无法动摇他对于追风剑法的执着,对于其他门派的玄法武技没有一丝的兴趣。

再接连拒绝了北大陆有名的门派后,让那些门派觉得恼羞成怒,认为他小小年纪不知好歹,如此仙缘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他居然对此嗤之以鼻。

不久后,在有些门派暗中的运作下,许志远是个傻子,脑子不正常的消息就流传了出来。

人言可畏,以讹传讹。

世人不明所以,见到许志远一口一个追风剑后,还真以为他如传言般所说,是个傻子。

也就开始时常嘲笑于他,许志远也不在意。

二百多年的时光变迁,如今的追风剑早已变得破烂不堪,不再锋利,甚至连许多寻常铁匠铺所打造出来的铁剑都有所不如。

可许志远依然只认手中的追风剑,有钱也不买别的剑,跟当初的许老爷子一样,认准了这是仙人的恩赐,其中必有能得道成仙的机缘。

前不久,在众多门派都铩羽而归并且表示不再接纳许志远后,北地唯一的正统门派,赤焰派的掌门东方修诚对其动了心。

以往北地出现了一个天才,很快就会被大陆上的那些大门派吸收,赤焰派家小业小,争不过人家,这次好不容易出现了个许志远,焉有不把握的道理?

为表诚意,赤焰派掌门东方修诚曾亲自出面,诚邀他加入门派,并且表示,只要他同意加入,就会收其为亲传弟子,传授其一生所学。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许志远依然拒绝了,眼中只有他的追风剑。

东方修诚丢了面子很是不悦,讪讪的返回了门派,明里世人皆以为他放弃了对许志远的追求,暗地里他却派遣了自己的亲女儿东方韶容充当说客。

东方韶容为人活泼,古灵精怪。

可遇到了许志远,仍然是毫无办法,不管是激将还是假装色诱,总之这个许志远就是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没用。

时间一长,许志远也有些烦心,便决定暂时离开阴江城,去北地其他的城市转转,可刚等他骑马走到城外三十里的时候。

就听闻了往来旅人说阴江城里漠北人打擂的事情。

许志远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让手中的追风剑法扬名立万,让世人都明白,他们许家儿郎并不是得了失心疯,这真的是仙人恩赐下的仙法。

当即就骑马狂奔,赶回了阴江城,正巧碰到了乌冰兰跟虚灵子的战斗。

如今,这许家最后一根独苗,也是追风剑的最后一位传人,正站在台上,手持宝剑,准备战斗。

吴家商号。

吴家家主盯着台上的许志远,摇了摇头。

“这许志远我一直闻其名却不见其人,今番见到,竟没想是如此年轻。”

吴家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老头子我曾有幸见过他一次,只可惜,这年轻人确实如世间传言的那般,脑子不太正常。”

“我看未必。”吴家家主目露精光的说道。

“哦?不知家主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这寻常痴傻之人我也是见过不少,那些人举止异常,眼神无光,这个许志远,虽说满嘴胡言乱语,但看他眼睛有神,清澈无比,举止行为也很正常,不像是痴傻之人,再说了,脑子真要是有问题,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能达到筑基期的境界?”

“是真是假,是龙是虫,一会擂台上一看便知。”

听完家主的话,老管家也是有些恍然,转过头去,看向了正在擂台上的许志远,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自家家主的眼光的。

吴家这些年能强势崛起,靠的不是别的,就是这新任家主看人的眼光,那真可谓是一看一个准,从不走眼,也因此吴家这几年来在生意上从没吃过什么亏。

第一百五十三章 落花听雨

台上。

乌冰兰感觉头疼欲裂,她被这个许志远整的颇感无奈,这人分明就是个傻子,还有必要再打下去吗?

先前她与虚灵子的战斗,让她感悟颇多,此番见到了如此脱线的人儿,当真是颇有几番无力。

许志远可不管她,仍然在那耀武扬威,手中拿着那把破铜烂铁,来回比划。

“北地的父老乡亲们听好了,在下追风剑许志远,听闻最近漠北人嚣张的很,三公主竟然敢在阴江城里摆擂,今天我许志远就要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对了,我这把宝剑,乃是祖上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二百年前仙人所赐,配合上追风剑法,威力无穷!”

台上许志远成了个话痨,竟然是丝毫没把乌冰兰放在眼里,在那讲起了他许家跟追风剑的历史。

“许志远你别在那废话了,你们家那点光荣事迹你都说了快八百遍了,逢人就说,我们早就听腻了,你到底还打不打?不打就赶快认输下去,没人愿意听你在这胡说八道。”

台下有人不耐烦了,张口骂道。

少年郎跟李大哥对视了一眼,也颇感无奈,这回算是认识这个追风剑了,脑子果然不正常。

许志远充耳不闻,继续对他的祖传剑法各种吹嘘。

最后乌冰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张口道。

“那个什么追风剑的,别废话了,本公主让你三招,三招之后若是没伤到我,你就自行认输吧。”

“我看你最多也就是个筑基期前期,根基尚且不稳,年纪不大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随手一甩,鞭子在空中打出了个脆响,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了她这边。

许志远好似早有准备,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见她居然打算让自己三招,年轻人也有些气盛。

斜眼一瞄,“让我三招,好大的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话音未落,手中追风剑向上一抛,整个人一步窜出去了好远,向着乌冰兰冲去。

乌冰兰背手而立,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从许志远身上的玄力波动来看,顶多比那个神枪孙六强上一点,这样的修为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法入眼。

天空上的追风剑倒垂而下。

许志远也不抬头理会,只是向前奔跑时后脚跟一抬,追风剑的剑尖儿刚好落在了他的脚后跟上,轻轻一点,追风剑就旋转了两圈落到了手中。

这起手式当真是有点仙人飘忽的感觉。

许志远两脚交替点地,下一秒人竟然原地消失不见,再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乌冰兰的面前。

乌冰兰朱唇微张,有些被对方的速度惊到,抬起了手中的鞭子准备迎战。

“接我第一招,追风剑法第一式,落花听雨!”

空中传来许志远的叫喊声,乌冰兰双手起舞,打出了鞭墙,鞭子上泛起了点点星芒,背后浮现出了青龙的虚影。

叮的一声,微风吹过。

碰撞一闪即逝,许志远冲出去了好远,才止住了脚步,而乌冰兰仍然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只是脸上神色有些古怪,似惊讶,似不解。

台下众人传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嘘声,许志远的名声最近传的挺响,有心留意的都听说过,刚才又听他吹了一通的祖传剑法,此刻见到了他的第一招,竟然只是冲过去拼上一剑。

嘘声四起,还以为这许志远有何种能耐,整半天就是一跳梁小丑,这冲过去的一剑还不如昨天的神枪孙六呢,人家好歹一口气舞出了那么多枪影,他这算什么?

春风楼,阁楼上,段德明大张着嘴,手中的茶碗都掉到了地上却浑然不觉。

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刚才的那一瞬间的碰撞,台下众人都以为只是双方一次短暂的接触,许志远打出了一剑,却没有穿透过乌冰兰的鞭墙。

可段德明这样的高手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刚才那一瞬间的交锋中,许志远的落花听雨并不是徒有其表,而是整整打出了七七四十九剑,只不过是速度实在太快,让人觉得只是打出了一剑而已。

这样的速度简直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段德明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手上被烫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桌子上的茶碗已经被自己碰翻,里面滚烫的茶水也流了出来。

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段德明迅速往台下环视了一圈,发现人群中也有少数几个身影,正眉头紧锁一脸的严肃,并不像周围大多数人那样,对许志远冷嘲热讽。

看来这些人也是看出了刚才许志远的那招落花听雨的真正奥妙,自己并没有看错。

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段德明额头上浮现出了冷汗,凭心而论,刚才如果是他对上许志远,凭他月轮的防御速度,根本就挡不住对方。

一招落花听雨就可以在他身上刺出无数窟窿眼。

看着台上的乌冰兰,段德明此刻表情古怪,竟然是为她担心了起来。

乌冰兰转过了身子,脸上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

段德明都能看出来许志远刚才一瞬间打出了四十九剑,她作为当事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确实惊讶于对方的速度,即使是解开全部压制,全胜状态下的她也依然快不过对方。

可让她不解的是,许志远这整整四十九剑,威力上竟然是其弱无比,从力道上来看,勉强能跟昨天的神枪孙六那记回马枪相提并论。

许志远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筑基期呀。

“这是什么剑法?”

这是很多看清了门道的人此时心中的想法,追风,追风,速度当真是奇快无比,可这威力未免让人笑掉大牙了吧。

就好像是升级时全部的属性点都加在了敏捷上一样。

擂台旁的一个角落里,一名青衣少女正认真的盯着台上的战斗,身旁四名身穿火红色长袍的修士护卫在了她的身边,眼神凌厉,警惕着四周过往的人群。

人群经过时,看见他们身上的服饰,也都低头快步走过,不敢多做纠缠。

这青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东方修诚的女儿东方韶容,她被爹爹指派了暗中招揽许志远的任务,先前一六十三招使出浑身解数,对方仍然是软硬不吃。

前两天更是听说许志远竟然嫌她麻烦,骑马出城走了,更是给她气的够呛,不久前听下人来报,说许志远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她有些好奇,不明白对方人在想什么,就带着护卫出来一看究竟,现在看着擂台上,东方韶容一脸的没好气。

这许志远居然跑到这来打擂了,他要是打赢了还好,要是打输了,那赤焰派还如何招收他为弟子,这可是会让门派有失脸面的。

台上,许志远脸上的轻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重,刚才短暂的交锋中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个事实,在速度上,这个漠北三公主远不如他,可在力量上,他却完落下风,根本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御。

落花听雨是追风剑法上所记载的第一式,能在一瞬间打出四四一十六剑当为入门,修炼到极致可以瞬间打出九九八十一剑。

他从小苦练,如今已经能打出七七四十九剑,可这四十九剑竟然没有一剑能过得了对方的鞭墙。

看来对方的修为确实很高,至少远在他之上。

许志远认真了起来,准备施展追风剑第二式。

狂风点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狂风点柳

台下仍然是嘘声四起。

可这次,不论是乌冰兰还是段德明,只要是能看出刚才许志远那招落花听雨门道的人,就都没了轻视他的心态。

这个人,有点东西。

乌冰兰也认真了起来,刚才她之所以能毫发无损,完全是得意于自己的高超玄力所挥出的鞭墙上,另外还有一个关键要素,那就是许志远的追风剑实在是太破烂不堪了,如果刚才是一柄锋利的宝剑,或许还能有一两剑突破防御。

甩手啪的一鞭,空中传来了熟悉的脆响,凤目一眨,示意对方可以继续了,说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

擂台后边,虚灵子满脸的皱纹聚在了一起,看似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中听了。

“许志远年轻气盛,天下那么多门派请他,他都无动于衷,错过了这般大好仙缘,偏偏一门心思钻到那个什么祖传的追风剑法上,此剑法完全整错了剑道的发展方向,一味的强调速度,可速度再快又能怎么样呢,没有足够大的威力,三公主的防御他都突破不了,就更别说那些金丹期的强者了,玄力护体,他怕还是没见过的。”

说完,他还暗中撇了一眼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易正清,希望能借此机会得到些指点。

见易正清仍然是老神在在无动于衷,虚灵子讪讪的笑了笑,很是尴尬。

“叫你一声三公主,算你有点实力,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许志远战斗途中还不忘了给自己造势,在这点上阁楼上的段德明都自愧不已,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

“追风剑法第二式,狂风点柳!”

乌冰兰听完,赶忙挥手打出鞭墙,对方的速度之快她已经见识过了,绝不能在这上面吃亏。

可打了半天,却没见对方杀来,就又收起了鞭子,一脸的郁闷,这些日子下来,她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中原人果然如父亲跟老师所说的一样,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各种稀奇古怪的玄法武器层出不穷,让她受益匪浅,渐渐有了些感悟。

许志远单手持剑,站在原地,众人不明所以。

一丝微风在擂台上吹过,让围观的人群感到一丝舒爽,这道微风也吹起了许志远的长发。

长发随风而动,衣衫烈烈。

继续保持不动,不理会四周的嘘声,感受着身体里玄力的变化。

风势越来越大,毫无征兆的突现。

此时明眼人都已经看了出来,这阵风来的不对劲,明明刚刚还是万里无云一片晴朗,怎么可能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刮起了大风。

大风又是从许志远的身后吹过的。

看着长发随风飘荡的许志远,不少人明悟了过来。

这阵风,怕是他整出来的。

风势不断的增强,从一开始的微风徐徐,逐渐增强到狂风席卷,台下离的近的人都需要运转起自身的玄力,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少年郎修为低微,周围人山人海的又没有可以用手抓取的地方,眼看着一个踉跄就要被吹飞了,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帮他挡住了狂风。

少年定眼看去,发现竟然是李大哥出手帮忙,当即不再犹豫,伸手环抱住了李大哥的腰间,这对素不相识的爷俩,在这次擂台战中,竟然渐渐诞生出了不小的友谊。

台上。

许志远见风势酝酿的差不多了,脚下也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用脚尖轻轻的在地上一点,另一只脚诡异的一动,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乌冰兰大惊,感受着周围的玄力波动,猛的回头,锁定了对方的身位,可一看下去,朱唇微张,凤目一凝,吃惊不小。

此刻台下的众人也都强顶着周围的狂风,看着台上的变化惊呼出声。

许志远现在正高速的在擂台上移动着,身形之快难以想象,竟然是在身后拉出了一片残影,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在狂风中不断的移动着。

风势越来越大,吹的乌冰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整个人仿佛处在了风暴之中,只能凭借着玄力波动勉强的感受着对方的方位,不断的变换着身形,等待着对方出手。

呼,突然,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听到了一声轻呼,狂乱的风势也好似在那一刹那静止了下来,众人疑惑不解,四处观望。

下一秒,狂风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已经有一些修为低微的人站不住脚,被吹的东倒西歪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呼,众人顺声抬头向擂台上望去。

却发现许志远居然消失不见了,眼光不断的在擂台上寻找着,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许志远跑了?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人要是不打了就干脆认输,没必要刮起了这么大的风后再跑路。

很快,看着台上乌冰兰仍然是一副戒备的神色,众人才渐渐明白了过来,许志远怕是已经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寻常人肉眼无法捕捉。

众人只感觉口干舌燥,细思极恐下能想象得到,这许志远怕不是浪得虚名,当真有几把刷子,纷纷有些后悔刚才出言诋毁,怕被对方秋后算账。

“哼,雕虫小技罢了。”虚灵子一脸的不屑,别人看不见许志远的身影,他这个高手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对于先前许志远对他的嘲讽很是不满,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

乌冰兰面对这样的情况颇感棘手,她实力要比虚灵子还强上几分,正常去看的话,自然能捕捉到许志远的身位,可现在她处在风口浪尖上,周围的狂风不断的在她的身边咆哮着,吹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又怎么去捕捉对方的方位呢?

知道在这么被动下去很可能真就出了洋相,赶忙不再藏私,反正现在擂台上风起云涌,擂台下的普通人也看不清楚。

双手横持鞭子,施展出天魔音功,一圈一圈的声波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环形散去,很快就发现了许志远的身位。

如果此时白玉杰在这里,就会明白,她的这个以声波来寻找敌人身位的招式,很像是地球上的蝙蝠。

蝙蝠就是没有眼睛,用超声波来判断前方的情况,凭借着返回而来的声波来判断前方是否有阻碍。

道理是相同的。

把握到了对方的身为,乌冰兰心下大定,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不让我使用眼睛,我就用声音去寻找你。

她相信,想刮起如此大的风势,对方的玄力消耗是非常大的,不可能无止境的游走下去。

果不其然,许志远见自己占尽了上风,看乌冰兰闭上了双眼,以为时机已到,身上的玄力慢慢汇聚到了追风剑上。

看准机会,一个闪身,一剑刺向了风暴中的人儿。

宛若,狂风中采摘一片柳叶一般。

这就是追风剑的第二式,狂风点柳!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镜花水月

唰!

寒芒一闪而过。

周遭的狂风平息了下来,擂台下的众人急忙向台上看去。

乌冰兰仍然傲然挺立在原地,身上没有一处伤痕,气息平稳,毫发无伤!

不远处许志远单手持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拍手叫好。

狂风点柳,既是追风剑法的第二式,以自身的玄力驱动大风,让施法者身边充斥着狂风,再凭借着剑法追求速度的特点,用快到肉眼都无法看见的速度不断移动,待敌人摸不清情况露出破绽之时,瞬间出手,一击致命。

许志远刚才就是这样做的,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一剑必中,狂风中他身如鬼魅,飘忽不定。

乌冰兰双手横持长鞭,他一剑刺去,为了不伤及对方的性命,直取左肩膀。

可谁知,在追风剑即将要刺到对方的时候,狂风中勉强稳住身形的乌冰兰竟然是狡黠一笑,侧身躲开了他这记狂风点柳。

这追风剑法第二式不同于第一式落花听雨,落花听雨乃是正攻法,讲究的是一个快剑。

对方会有所防备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被挡下也并不稀奇,许志远还没自负到天下无敌速度第一的地步。

狂风点柳却是他实打实的杀招,乃是二十岁生日之前,他四年来闯荡江湖时的杀手锏,招式诡异,身法飘忽,不熟悉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所防备。

但是刚刚他从乌冰兰的笑容中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明显是预料到了他的攻击,早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位准备好了闪避。

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自打出道以来,狂风点柳从来没失手过,今天却在此无功而返。

台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不明白此招的奥妙,依然如同落花听雨般的嘲笑他。

“许志远,你这什么狗屁追风剑法,前面那招是一剑刺杀,这后面一招风刮的倒是不小,可整半天最后还是一剑,你就不会点别的?”

“对呀对呀,小伙子,我说你这个祖传的剑法,该不会是变戏法的吧?”

“哈哈,这位老哥说的对,许志远我看你干脆就别练剑了,改明儿个跟我一起出摊变戏法吧,凭你那招“狂风点柳”我保证你不会饿死!”

台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出声咒骂着,惹来更多的人哄堂大笑,他们一是对先前许志远在擂台上吹嘘自家剑法的反应,二是更多的表现出了各自的嫉妒之心。

毕竟许志远年仅二十岁,就已经迈进了修士的门槛,这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他还如此高调,怎能不招人嫉妒与反感?

此番见他出丑,纷纷落井下石。

人心的丑陋面尽显无疑。

角落里,青衣少女东方韶容满脸愤恨。

“这些个凡夫俗子懂什么,许志远刚才那两招的奥妙都看不出来,还敢在这冷嘲热讽。”

作势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旁边一脸苦笑的护卫给挡了下来。

这大小姐为人很是善良,就是有点太爱撒娇了,他们奉命出来护卫,不可能将东方韶容置于危险的境地,也只能是苦口婆心的阻拦。

好在东方韶容只是气不过,不是真的傻,碎碎念了几句后就平静了下来,思考着如果许志远败北了之后还要不要继续招揽他的事情。

台上。

许志远听着周围人的谩骂声,内心愤怒无比,许家儿郎世世代代珍藏的剑法,却没有一代人能让它发扬光大。

许家志上也曾多次记载,每代许家儿郎努力修习仙法后,都会受到世人的冷嘲热讽,笑他们得了失心疯,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仙法。

许家儿郎世代努力修炼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

如今到了他这一代,许家只剩下他这一根独苗,江湖凶险,前途未卜。

世人皆说他痴傻,他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只不过是心中对祖传的仙法坚定不移,可如今,随着自己的两招无功而返以及台下的咒骂声,许志远回想起了多年以来别人对他的口诛笔伐。

“你瞧,旁边的那个,就是自称追风剑的许志远。”

“啊?他就是那个年轻人?”

“对,天赋不错却莫名其妙的是个痴傻之人,那么多大门派想要收他为弟子,居然都被他拒绝了。”

“这事我也听说过,听说他一门心思扎在了家传的追风剑法上,传闻他家的这个剑法可是仙人流传下来的。”

“仙人个屁,要真是仙法,那许家人都历经数十代人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个能修炼成功的,这个许志远四条灵根,算的上是一个天骄了,可不也留在这北地打转吗?”

“在我看那,他家的那个什么追风剑法,根本就不是仙法,而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黄字玄法,可怜他家人还当个宝呢,要我说呀,不光是他许志远是痴傻之人,他们许家祖祖辈辈脑子就没有正常的。”

“哈哈哈”

酒馆里众人的对话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随后想到了许志远正在不远处吃着饭,又赶忙压低了声音,只不过从那不时传出的说笑声,仍然可以想象出他们交谈的内容。

不远处的许志远其实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听到他们说许家祖祖辈辈脑子就没有正常的时候,他的身形顿了一下,随后就又安静的坐在那吃饭。

这样的冷嘲热讽,许志远这四年来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早先他还会与人争上一番,可后来随着说的人多了,也就变得麻木了。

如今心中虽然生气,却也别无他想,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到个证明的机会。

现在,这擂台上的战斗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证道之日!

听着台下的谩骂声,嘲讽声。

许志远转过了身子,冷冷的扫视了台下一眼。

这一眼犹如地狱中的幽魂,竟然吓的台下众人纷纷闭上了嘴,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意。

“世人皆说我许家追风剑法是个笑话,说我许家祖祖辈辈皆是痴傻之人。”

“可今天,我就要向你们证明,这仙法的真正奥妙!”

“二百年前,我许家祖先凭借着三年来的赤诚之心,以及无数次来回攀爬七千阶梯才寻求到的这一缕仙缘,今天我许志远就要证明给你们看!”

没有了往常那般脱线的表演,此刻的许志远面色平静,冷眼诉说着他的决心。

“我许志远今天在此发誓,纵然粉身碎骨,也要证明我手中的追风剑以及我所修习的追风剑法,乃是至高无上的仙法!”

青年人的决心,直冲云霄!

说罢,许志远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痛苦,痛苦一闪即逝。

砰的一声,他的身上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气势陡然上升。

下一秒,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荡。

“追风剑第三式,镜花水月!”

包括易正清在内的所有人,只要是关注着台上情况的人,此刻没有一个不大张着嘴巴,面露惊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玉石俱焚

“许志远,你不要命了!”

看见许志远身上燃起的烈火,虚灵子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脱口说道。

这一刻不光是先前跟许志远不对付的虚灵子,包括易正清在内的所有人,都面色沉重的注视着台上。

虚灵子见自己的话没起到效果,作势要冲上前去,阻止许志远,虽说之前对方出言不逊,可他已经是半只脚都踏入黄土中的人了。

绝不会因为年轻人说几句气盛的话就真的记恨在心,先前讽刺他只是耍嘴皮子想引起易正清的注意,现在看许志远玩命了,也不忍心于让这么一个天才陨落在自己的眼前。

刚要冲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易正清伸手挡住了。

“前辈!”虚灵子不明白易正清为什么要拦着他,还想要冲去。

却被易正清一把给吸回了椅子上,他玄力深厚,都不用起身,直接用手释放出玄力,玄力就有如实质般化成了一只大手,硬生生的将眼前的老头按了回来。

虚灵子此时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前辈,你难道不知道那小子做了什么吗?”

“他燃烧了灵根!燃烧了体内的灵根!”

“他这是疯了,根本就不想活了!”

九星界中人,之所以能够修炼,取决于两点,一是这天地间充盈着的灵气,另外就是每个人体内先天带有的灵根。

灵根不同天赋不同。

九星界的修士们有一个玉石俱焚的绝招,此招一出等同于没了后路,那就是燃烧灵根。

用玄力点燃自身的命脉,凭借着灵根内爆发出的大量能量,短时间内大幅度的提升自身的实力,算是同归于尽的一招。

点燃了灵根,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是无法自行熄灭的,灵根会不断的燃烧直至烧尽为止,体内的灵根没了,就相当于武家的移花接木一样,必死无疑。

除非有人愿意不惜玄力的帮他灭火,但是即使成功的保住了性命,自身的根基也会大为受损,实力退步不说,日后在修为上也难以进步。

基本上说,只要选择了燃烧灵根玉石俱焚,就代表着此人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许志远现在做的事情,正是犹如他先前所说的一般,今天,此时此地,为了证道,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决心,怎能不让人动容?

虚灵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易正清睁开的双眸,那双眸子深邃无比,仿佛蕴藏着魔力般让他冷静了下来。

随后耳边就听到了易正清第一次对他说的话,“好好看着,这年轻人此刻的决心。”

虚灵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哀叹一声,不再言语。

台上,乌冰兰表情沉重,对她来说,这次摆擂台只不过是增长些实战经验顺便找回漠北的面子罢了,她身为金丹期的强者,真要是认真起来,就是再来上十个许志远也依然不是她的对手。

可对方为了胜利,不,或者说对方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竟然选择了玉石俱焚。

乌冰兰为此惋惜,也为此感到尊敬。

这样的对手,理应得到强者的尊重,而对于许志远来说,此刻最好的尊重就是与他全力的战上一场。

镜花水月!

这是追风剑法上记载的第三式,原本是只能当修习者到达金丹期才可以使用的招式,此刻被许志远以燃烧灵根的方式强行施展了出来。

内心中以无生死,只有年幼时在院子里看着爷爷练剑的记忆,爷爷一招一式的教导他,告诉他这是仙人所传的仙法,修炼成功后定当能成仙而去,逍遥在这天地间。

想起了世人对他的冷嘲热讽,想起了父亲病重而亡后狠心的下人瓜分家产时的情形,想起了老管家病死在床上依然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

脚下再次交替,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没有微风,没有狂风。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有许志远那一颗坚定的证道之心。

一瞬间,乌冰兰的脸上只感觉一阵热浪扑来,浑身汗毛扎起,连她此时筑基期后期的修为仍然感觉到了危险。

下一秒,台上台下一阵惊呼,阁楼上的段德明都不知道今天已经打翻了几只茶碗。

乌冰兰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一缕青丝也从头上包裹着的白布中飘落下来。

这一刻,在她的身边,出现了至少十个燃烧着烈火的许志远。

沙沙的细微声响在她的耳边回荡。

她明白,这是许志远正在不断移动的声音,这十个许志远并不是真的分身,而只是因为对方在高速移动时留下的固定残像。

而许志远本人,则在这十个残像中不断的移动!

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镜花水月,顾名思义,就是用超高的速度变幻出无数的残影,本尊在其中高速移动,让人目不暇接根本无从判断接下来的攻击来自何方。

因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不同于宫离守的移形换影,镜花水月仍然走着追风剑法的核心路线,就是无止境的追求速度的极致。

而移形换影则是宫离守的灵根天赋,那是单纯的凭空创造出一个自己的分身,然后本尊可以在两者之间随意切换。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完全是不同意义上的东西。

乌冰兰双手横持鞭子,施展出了天魔音功,释放出声波想要寻找许志远的身位。

“不行,找不到!”

额头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汗水,不是声波找不到对方,而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即使上一秒感受到了对方,下一秒人家就已经换了位置。

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擂台上卷起了狂风,风势猛烈吹的乌冰兰睁不开眼睛。

“狂风点柳!”猛然意识到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运转玄力,稳住身形。

下一秒,狂风骤停,十个许志远的虚影消失不见。

乌冰兰心头猛跳,知道对方要出招了,这唯一的一招也是最后的一招,势必猛烈无比。

再下一秒,风势重起,狂风袭来,十道虚影重现,犹如十面镜子一样,竟然分别以不同的姿势一同杀向了她。

感受着声波返回来的信息,乌冰兰感受到了对方一瞬间的方位,身后浮现出了朱雀的虚影,鞭子上传出了一声长鸣,一道火鞭抽去。

却没有感到任何反作用力。

“没打中!”这一鞭下去只是将许志远的三个虚影打散了而已,另外七个虚影已经杀到了眼前。

来不及多想,知道没时间再次判断对方的方位了,只能是甩手打出个脆响,天魔音功的精神攻击散发了出去,随后身后虚影切换成了青龙,一声龙啸,双手齐舞,在身前打出了一道鞭墙。

天魔音功确实奏效,许志远的身影明显的顿了一下,空中再次消失了三个虚影,可最后剩下的那四个虚影每个人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追风剑法第一式,落花听雨!

一时间,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四个许志远,每个人七七四十九剑,总共一百九十六剑杀将过来,破破烂烂的追风剑此刻仿佛都重新焕发出了昔日的光芒。

乌冰兰只感觉头昏脑涨,耳边长剑的争鸣声四起,根本分不清剑法是从何方杀来,只能寄希望于身前鞭墙。

然而她挥鞭的速度对于许志远来说实在是太慢了。

十剑,二十剑,乌冰兰挡住了。

可第三十剑,第四十剑,却突破了前方的防御。

乌冰兰急中生智,看不清剑来的方向就只能有意识的故意闪躲,将将避开了第三十剑,第四十剑。

可等到第五十剑,第一百剑袭来的时候,她却完全没了办法。

只能任由追风剑打在自己的娇躯上,忙运转起体内的金丹玄力,在皮肤下形成一道保护膜,阻挡住了长剑入体。

好在追风剑多年来的风蚀下已经残破不堪,不再锋利,宝剑打在身上更多的是咚咚的撞击声,没有几剑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即使如此,乌冰兰仍然不好受,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龇牙咧嘴,此刻她就宛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金丹期的大量玄力支撑着她,不就此倒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江湖,继续

四个虚影,许志远一瞬间竟然打出了整整一百九十六剑,其中二十剑被鞭墙挡住,二十剑被对方惊险避开,剩下的一百五十六剑全部击中了对方。

按理说,这样狂风暴雨般的袭击,正常人早就死在了他的剑下。

可乌冰兰偏偏是个金丹期的强者,跟虚灵子一样,哪怕只有半步之差,那也仍是咫尺天涯。

更何况是他这个燃烧了灵根玉石俱焚下才勉强提升实力的人呢。

乌冰兰这一叶扁舟,硬是抗过了山呼海啸,天地灾变,没有倾覆。

许志远三招完毕,玄力不竭,速度陡然慢了下来,露出了一丝破绽,乌冰兰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三招以过,到了她反击的时候!

身后的青龙虚影渐渐淡去,玄武的影子逐渐浮现,她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施展出五灵圣鞭,将四圣灵切换到力大无比的玄武上。

鞭子上附着上了点点星芒,势大力沉的抽了过去,许志远此时虚弱无比,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本能的下意识用手中的宝剑一挡。

鞭子抽在了追风剑上,却听到咔嚓的一声,这二百年前仙人恩赐的,陪伴了许家世世代代儿郎的宝剑再也承受不住外力的侵袭。

应声折断。

追风剑挡不住五灵圣鞭的力道,许志远被击中了胸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落在了擂台下面。

他的心,随着刚才祖传宝剑的折断一并而死了。

胜负已分!

追风剑许志远,败北!

乌冰兰也好不到哪去,最后强行将许志远打飞出去,就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翻滚的气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赶忙从怀里拿出一枚丹药送进口中,盘腿坐下调息,这是自摆擂台以来,她伤的最重的一次。

台下,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都被这惨烈的战斗所震撼。

许志远没有晕过去,比起乌冰兰身中一百五十六剑,他只是被对方最后抽到了一鞭子,其中追风剑还卸下了大半的力道。

身上的火焰仍然燃烧,心中惨淡无比,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躺在地上,伸手向天举起了手中的追风剑,却发现只剩半截,另外半截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脸色黯然,嘴上露出一缕惨笑。

高举手中半截剑。

张嘴喊道,嘹亮的声音回响在这片天空上,连绵不绝,传出去了好远,仿佛整个阴江城都能听到此刻他的声音。

“看见了没有!这就是追风剑法!”

“我许家世世代代修炼的仙法!”

“是不是强硬无比!”

“是不是仙人所赐!”

“我问这苍天,我问这世人!”

“我许志远的剑法,究竟是不是仙法!”

这一声声的怒吼直冲云霄,回荡在这九天之间。

而声音下的人儿,眼角处早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周围的众人,此时再也没有了嘲笑的意味,不管这追风剑法究竟算不算是仙法,但至少许志远所表现出来的决心,打动了无数人的内心。

这是一个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证明自己道心的烈士。

理应获得世人的尊重。

台上,安座的易正清飘然而下,径直落到了许志远的身边。

低头看了眼一片死寂惨笑连连的年轻人,易正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双手齐出,不断的拍打在许志远的身上,手掌上丝丝玄力不断的涌进对方的身体里,不久后,火焰消退,这一个金丹期高手的介入,成功的让燃烧的灵根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命是保住了,根基却损伤了大半,日后许志远还能有多少成就,能不能从这次的挫折中走出来,恐怕就只有苍天能知晓了。

伸手摸了摸许志远的脸颊。

“年轻人,你的路还没结束,不应该就此陨落,追风剑法是不是仙法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一颗求道成仙的决心。”

温和的面容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可许志远的内心却是凄凉无比,纵然自己燃烧了灵根,破格的使用了绝招镜花水月,可最后自己仍然是败北了。

拼着一生的根基,却换来了这么一个惨然的结果,此刻的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易正清给他灭了火,救回了他一命,他却毫无知觉。

整个人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挣扎着站了起来,无视眼前的易正清,也无视掉了周遭的一切,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寻找着那另外半截的追风剑。

最后还是旁人不忍心看下去了,将远处那半截剑身仍到了他的脚边。

许志远泪眼模糊,浑然不觉,只当是自己寻到了,弯腰捡起了半截剑。

怀中抱着断成两截的追风剑,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围观的人群见他走来,都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此时没有人会再嘲笑他,也没有人会幸灾乐祸,至少这一刻,就犹如白玉杰前世在那个炸串店一样,所有人的内心,都感同身受吧。

夕阳下。

一道落寞孤寂的身影,缓慢的行走着。

走了没两步,脚下一打晃,竟然是差点倒了下去。

人群中的少年郎跟李大哥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急忙跑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想要帮忙搀扶住他。

可却被许志远一把推开了。

这一刻,谁的帮助他都不要。

残阳如血,古道黄昏。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儿女,江湖情,都在这江湖中随风飘散了。

许志远犹如行尸走肉般落寞的背影,深深的烙印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易正清飘然飞回到红木椅子上,仍然是闭上了双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戎马一生,生死离别见的多了,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熟悉了。

虚灵子没有了先前对许志远的敌视,老脸上的皱纹聚集在一起,不断的唉声叹气。

青衣少女东方韶容眼噙泪水,看着那夕阳下离去的身影,那一瞬间,她仿佛在许志远的身上看到了左玉书的身影。

阁楼上,段德明仰天长叹,感同身受,许志远为了证道愿意付出一切,他段德明又何尝不是为了家族奉献了一切呢。

遥远的孤岛上,白玉杰正在跟着丰经武学习着九星界中各种天马行空的知识,丝毫不知道遥远的阴江城里,因为他的到来正发生着什么。

乌冰兰盘腿而坐,表情严肃,调息着自己的身体。

宫离守仍然沉睡在黑暗中,无法自拔。

吴家商号,吴家家主跟老管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息了一声。

时间仍然在一秒秒的走着。

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生活也终将会继续下去。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江湖,继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日落平沙雁

随着许志远的败北,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没人知道许志远最后走到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只是不知为何,一股悲壮的情绪蔓延在擂台的周围。

直到太阳彻底不见的时候,台上的乌冰兰才又重新站起了身子,可因为今天的事情也没有人再愿意上台打擂了。

随着漠北人的下台,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注定会让许多人无眠。

吴家商号。

吴家家主叹息了一声,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碗却发现里面的茶水早就已经冷了,撇了撇嘴,放下了茶碗。

“可惜了。”

老管家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家主不满茶水变冷,急忙拍手示意下人换上一壶好茶。

吴家家主挥手示意不用,“这个许志远,可惜了。”

老管家闻言也点了点头,“确实如家主所说,这个年轻人不像江湖上传闻那般痴傻,相反还是个有大毅力的人。”

“大毅力,傲骨,傲气,天赋也不错,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追风剑法其实是不是仙法根本就不重要,条条大路通京都,年轻人不懂得变通,平白无故的为争一口气而葬送了大好年华。”

吴家家主好似没了兴致,打算起身离去了。

刚要走,身后的老管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声的说道。

“家主,三鹰派所托之事就在今晚,您看?”

吴家家主停下了脚步,略微思考了片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

“我们吴家,只做买卖,不做政治。”

“老头子明白。”

入夜。

阴江城没有了白日的热闹与喧嚣,变得静谧无比。

偶尔还能从一些妓馆跟酒楼里,传出来人们的笑声。

这个世界没有电力,煤油并不便宜,许多人家已经早早睡下了。

在城东头的一个极为偏僻的院子里,此刻却是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

院子从外面看去,跟寻常百姓家并无不同,只不过现在聚集在茅屋里面的一群人说明了此处的不凡。

此刻不大的茅屋里,竟然聚集了能有十多人,每个人都蒙着面,一身黑衣,天色太暗,看不清这群人的具体模样,只能看见每个人腰间别着的一个小令牌。

令牌的上面,雕刻着三种不同的鹰头。

十多人异常安静,站在屋内像是在守卫着什么。

不一会,院子外面悄悄的走进来了一个人,在茅屋的门前,有节奏的敲击了四下房门。

屋内的黑衣人听到了暗号,茅屋内的所有灯光都瞬间熄灭,门口人也不奇怪,耐心的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嘎吱一声,房门才悄悄的露出了一道缝隙。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的后面,天太暗,门外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也同样看不清门外的人。

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随后门内的黑衣人率先开口,声音不大却沙哑无比。

“日落平沙雁”

门外的人听后回了一句。

“虎落雁门秋”

对上了暗号,屋内的黑衣人松了口气,把门缝开的大了些,将门外的人让了进来,又不着痕迹的向外面张望了几眼,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又关上了房门。

茅屋的窗户处又再次亮起了灯光。

“原来是沙大人。”

刚才开门的黑衣人拱手弯腰。

“客套话就免了吧,堂主呢?”

来人神色匆匆,显然不想浪费时间。

“堂主在下面,请大人随我来。”

黑衣人说罢,领着来人走到了茅屋内的一张木床边,伸出手在木床的下面稍一摸索,就摸到了一个金属把手似的东西,用力一拧。

嘎吱嘎吱的响动声传来,木床竟然缓缓的向旁边移开了。

屋内剩下的那十余名黑衣人双手掐了个法决,一起施法,竟然将机关移动的嘎吱声压制在了屋内。

从院子外面听来,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响动,与寻常人家无异。

被称呼为沙大人的人没有犹豫,木床下面竟然露出了一道阶梯,旁边的黑衣人递来了一个火把,向着阶梯下面的黑暗处鸟叫了几声。

很快,下面也传来了同样的鸟叫声,确认没有异常后,沙大人才拿着火把下到了地下。

黑衣人在木床下面再次一拧,木床就又嘎吱嘎吱的回到了原位,做完这一切后,黑衣人又再次回到了房门后面戒备着。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沙大人手里拿着火把,在黑暗静谧的通道中走了好一会儿,才在前面见到光亮,知道走到了地方,将火把卡在了通道墙壁的卡座上。

走进了灯光里,由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火把幽暗,一时之间被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适应了强烈的光线。

睁眼望去,发现已然来到了一个地下大厅中,此刻大厅的最上方正站着一个人黑袍人,黑袍人正背对着他,盯着正上方的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面巨大无比的锦旗,旗子上面刻着三种不同的鹰头。

环视大厅,还会发现四周有不少小的通道,顺着灯光望去,能看见有的通道里面是一个个小的密室,床椅随意的摆放其中,想来是充当做卧室来用。

大厅里除了三鹰旗下方负手而立的黑袍人外,还有约十多名的黑衣人,也都蒙着面,穿着打扮跟上面茅屋内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参见堂主”

沙大人一条腿跪地行礼,很是恭敬。

黑袍人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身来,他身处在背光面,身后两侧的架子上分别摆放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大厅里强烈的光线就是来源于此。

看不清黑袍人的模样。

只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沙大人,外面情况如何?”

“禀堂主,吴家人答应了我们的买卖,却不愿意派人相助,他们只负责城门的行动,其他一律不管。”

说这话时,被称作沙大人的这位,脸上浮现了丝怒气,显然在这件事上吃瘪是他事先没有预料的。

黑袍人没有答话。

沙大人不以为意,继续禀报。

“今天,漠北三公主乌冰兰接连战败许多江湖豪杰,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王家的供奉虚灵子,以及近来风头正劲的追风剑许志远。”

“由于漠北人摆擂这事闹的声势巨大,糜竺已经派遣了段德明到现场维持秩序,可往来的北地江湖豪杰众多,段德明独木难支,不得不调集了大量城防队的修士前来支援。”

说完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有什么事情难以张口似的。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

“还有就是,这两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城外的阴江里有秘宝横空出世,此事传播甚广,但好在最近民众的心思都被漠北人那边吸引了过去,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阴江这边。”

沙大人小心的汇报完了一切。

黑袍人负手而立,看不清脸色。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

黑袍人负手踱步了起来,似是在思考事情。

沙大人有些拘谨,犹豫了片刻,斗胆再次开口。

“堂主,不知毛都尉跟国师身在何处?”

“还有,我的那个不知堂主打算何时兑现?”

听到他的话,黑袍人站定了脚步,又转头看向了背后的三鹰旗。

“毛都尉已经先行一步,负责指引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至于国师,那还不是你能打听的事情。”

平淡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人的喉咙中传了出来,却吓的沙大人头上冷汗直流。

第一百五十九章 虎落雁门秋

沙大人额头上直流冷汗,对方说出的话语虽然很是平淡,但是给他的感觉却犹如坠入冰窖般不寒而栗。

好在黑衣人也没有难为他,背着的双手中指头微动,打出了一个响指。

大厅里的黑衣人会意,自有一人进到了另一侧的卧室里,不久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沙大人脖子上的喉结上下动了一番,战战兢兢的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火属性灵晶,看它那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样子,就知道这块灵晶品质不凡。

沙大人见此宝物,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小心翼翼的合上了盖子,刚要张口谢过堂主,却突然感觉左胸处传来了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从他的左胸处透体而过,剑身上还残留着他身体里的血液。

双目瞪的溜圆,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左胸处的疼痛变的撕心裂肺了起来。

血液顺着剑身滴落到他的手上,抬起了沾满鲜血的手,指着前面的黑袍人,想要张嘴骂道。

“你好狠”

话还没说完,身体里的剑就被人拔了出去,断裂的血管再也没有了压制物,一道鲜血从他的左胸处溅射而出。

黑袍人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鲜血飞溅到巨大的三鹰旗上,显得格外的肃杀。

沙大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嘴上快速的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黑袍人,沾满鲜血的手又抬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眼神一黯,断了声息。

只不过他的另一只手,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直紧紧的抱着手中的盒子。

黑袍人回到了三鹰旗下,看着旗上的鲜血,黑暗中的双眸似是有火焰在里面跳动。

转过身来,冲着大厅内的黑衣人说到。

“今日行动,事关大业荣辱,也关乎着我三鹰派的生死存亡,就先拿你祭旗了。”

“所有人听令,一卫二卫按原计划行动,即刻出城,追寻毛都尉而去!”

“是!”台下不少黑衣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随后大部分的黑衣人都顺着通道来到了茅屋内,跟地面上的黑衣人汇合后,由那名一直负责盯守房门的黑衣人带领,熄灭了灯光,打开了房门。

不一会,城东头的这处不起眼的院子里,接近二十名蒙面黑衣人借着夜色,向北城门小心翼翼的奔袭而去。

地下大厅。

黑袍人见周围人走了大半,再次吩咐到。

“剩下的所有人听令,跟随我去到城外,看来这阴江城内,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一旁的黑衣人有些不解,“堂主何出此言,我们与他历来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每次会面都极为隐秘,应该没有暴露的风险才对,为何要放弃堂口?”

大厅里传来了黑袍人的一声叹息。

“白天就有人来报,城防队的邹永正带人搜查毛都尉的居所。”

“毛都尉的住处应该已经被我们烧成灰烬了才对!”另一个黑衣人出声到,显然这个隐蔽的地下堂口,对他们来说很是重要,不是能轻易舍弃的。

黑袍人在面对这些自己人的时候,没有了先前面对沙大人的冷漠,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声调都柔和了几分。

“不管烧成什么样,邹永带人去调查就很反常,再加上现在城里居然传出了阴江的事情,不知道这究竟是无意中的巧合,还是有心人刻意而为的。”

“三鹰派发展至今,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此番事大,我们输不起。”

听到他的话,其他黑衣人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不再言语。

黑袍人回头再次看了眼墙上的三鹰旗,随后打出个响指,三鹰旗的下方就燃烧了起来。

不再理会墙上的旗子,黑袍人准备带领剩下的人离去。

刚要走,一名黑衣人询问道。

“堂主,这人手上的灵晶,您看是”手指向了沙大人到死都紧紧抱着的盒子。

黑袍人头也不回。

“我们三鹰派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黑衣人领命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已经冰冷了的沙大人。

“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黑袍人最后呢喃了一句,就领着众人走进了暗道。

很快,平静的院子里,再次走出了几名黑衣人,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稍晚一些。

青衣少女东方韶容回到了赤焰派,一脸的郁闷,先是去拜见了父亲东方修诚,汇报了今天发生的种种。

说到许志远的时候还特意帮他说了几分好话,可她从父亲的沉默不语中就可以看出,这个许志远怕再没有机会能加入到宗门里了。

江湖就是这么的残酷,不管你之前多么的出色,只要你现在没有了对等的天赋,就再难引起别人的重视。

东方修诚想要的是一个新生代的领军人物,而不是一个损伤了根基的废物。

从父亲那里退下后,东方韶容又急忙赶去了首席大弟子的楼阁,一个门派的首席大弟子乃是门派中的重要人物,其待遇自然不可能跟那些普通弟子一样。

可等她赶到地方后,却听门口的外门弟子说左玉书稍早以前就离开了,至于去向了何方他们也不知道。

东方韶容心生警觉,左玉书这个人她很是了解,这是一个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就绝对不会出门,只知闭关修炼的武痴。

此番一反常态,定然有着什么目的。

急忙询问门口守卫的外门弟子,想知道左玉书白天有没有异常举动。

门下弟子回答说,首席并无异常,只是白天去了趟青花池散心。

东方韶容听后目光闪烁,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不好!”

她知道左玉书最近刚刚出关,突破了修为,从筑基期的前期提升到了中期,此番出去青花池散心,定然是为了解闷。

然而青花池是门派中白天弟子最多的地方,那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是个散步解闷的好地方,不少门派里的弟子当修炼上遇到瓶颈的时候,都会选择去那儿散散心,寻找一些灵感。

漠北人摆擂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赤焰派不可能不知道,定然是有门下弟子在青花池议论白天的事情,让左玉书无意中听到了。

左玉书为人好战,又恰逢刚刚突破出关,正是想找人试试身手的时机,见此机会哪能错过?

此番一反常态的出门,定然是准备第二天去打擂了。

左玉书外号左疯子,与人争斗时从不惜命,父亲不愿将自己许配给他,就是怕他早早夭折。

漠北三公主的实力她是亲眼见到的,那是连王家的供奉虚灵子这样的老江湖都无可奈何的人物,左玉书再能拼命又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

擂台上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东方韶容真是越想越觉得后怕。

想要去找父亲,内心却挣扎了起来,左玉书的为人她了解,跟那个许志远差不多,甚至比许志远还要极端。

如果说许志远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那么左玉书就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不把南墙撞倒决不罢休的人。

父亲出面定然会阻止他,但是东方韶容明白左玉书心高气傲,此番求战被阻,定然会产生心魔,到时候影响更大。

再者说,哪个女孩不想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出人头地,意气风发?

权衡利弊下,东方韶容最后还是选择了没告诉父亲,而是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看的守门的两名外门弟子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大小姐发的什么疯。

第一百六十章 调侃

同一时刻。

阴江城北城门。

隆良正在城门下守卫,今天晚上是他跟另外一名城防队的修士段东值班。

只不过看他那满脸疲惫的样子,就知道此时此刻他正在打着瞌睡。

眼皮子不受控制的闭合在了一起,又怕耽误工作强行睁开了一些,可脑海中的困意仍然席卷而来。

耳边传来了飞虫的鸣叫声,宛如催眠曲一般,让他睡意更浓。

突然,城门外传来了几声狂吠,隆良猛然惊醒,拔出了背上的佩剑,向城门外望去,却发现原来只是几只野狗罢了。

“唉,段兄怎么还没回来。”

隆良叹息了一声,用双手狠狠的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可惜没多一会呢儿,眼皮子就又逐渐合了起来。

正当他刚刚与周公见面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

吓得他一个激灵,身体里的玄力下意识的运转起来,可在看清了身边人后,才白了一眼,收回了气势。

“段兄,你莫要吓我。”

来人正是刚才不知道去哪了的段东。

“隆良,你值班时候打瞌睡,这要是让队长知道了,有你受的。”

隆良因为刚才的惊吓心脏还在扑腾扑腾的跳呢,闻言更是没好气的说。

“段兄你就别调侃我了,咱们最近因为漠北人的事情,白天跟着队长在城中心维持秩序,晚上还得轮流到各城门看守,一天天的连轴转,快累死个人。”

这两天因为乌冰兰摆擂台的事情,段德明没办法,只能将本就不足的城防队人手狠心抽调了大半,来维持城中心的秩序。

这让手下的修士们苦不堪言,为了不影响守卫,只得在这几天临时采取倒班制,夜晚城门的守卫也由四人减少成了两人。

难怪隆良一直打瞌睡,还在这抱怨。

“唉,别提了,我白天是暗哨,在树上呆了一天,想去撒泼尿都不行,晚上还得来这守卫,城门就在这摆着,又跑不了,天天看着有什么用呢?”

段东也在一旁抱怨,显然这几天给他们累坏了。

说完话,四下小心的瞅了瞅,确认了城墙上的同伴应该也在打瞌睡,就从怀里偷偷摸摸的掏出了一个布袋子,拿到了隆良的眼前晃了晃。

隆良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嘿嘿,我知道你累了,我也很累,这不,刚才我去附近巡逻了一圈,恰好碰到了吴字商号的掌柜,这老小子正推着一车不知道从哪偷来的皮货往商号里送呢。”

跟地球上一样,武朝治下,商人做买卖就得合法缴税,这是天经地义的。

商人从猎户的手中收取皮毛肉类等等一系列商品,再经过加工转手倒卖出去,这其中都是需要缴纳各种税费的。

自然而然的,走私这一门行当,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走私成一笔,那就是一笔暴利,糜竺下令严打商贩走私,可这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商人们铤而走险。

俗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阴江城也一样。

表面上他们遵纪守法,按时缴税,其实暗地里都在干着走私的勾当。

这点城防队也是知道的,不过市场监督这方面主要是城主府的护卫队管理,跟他们城防队没什么太大关系。

走私又多在夜晚发生,所以城防队跟商户之间就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关系。

只要商户走私的不太过分,城防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相反,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商户们会给巡逻的城防队修士一些好处,双方各取所需,谁都不妨碍谁。

这不,段东刚才例行巡逻,就抓到了吴字商号的一名小掌柜,正带着两名下人推着板车,走私皮货。

“这老小子每次都是这个时间活动,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次又被我抓到了,那老小子也算识相,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两瓶上好的阴江酒,我也就放过他了。”

段东把布袋子打开,从中拿出了两瓶阴江酒。

隆良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呀。”

阴江酒价格昂贵,像他们这些底层修士也不是能经常喝到的。

段东嘿嘿一笑,“这几天我们累的跟牲口似的,队长也不管咱们,还是咱们自己想办法犒劳自己吧。”说罢就拎着两瓶酒走到了城门下的一个方桌旁坐下了,隆良也一并跟着。

这大晚上的,没地方去弄下酒菜,好在两人也不在意,有美酒跟明月相伴就很知足了。

两人一人一瓶,段东又从布袋子里面掏出了两只小酒杯。

“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挺周到,竟然还给了我们两只酒杯。”

“想来是早就知道段兄你等着他呢,事先预备好了吧?”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斟酒,开始推杯换盏了起来。

三杯酒下肚,两人皆有了些醉意。

“我说隆良,这几天漠北人闹的事情可真够大的,那个什么漠北三公主,没想到连我们队长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不是吗,不光那个公主,就总在她后边晃荡着的那个老头,谁能看出来他居然能跟东方掌门不相上下?”隆良答道。

段东,“现在因为他们,整个北地五城的江湖人都往我们这里来,今天白天我好像还看见了霹雳手冷文山。”

隆良,“啊?就是那个金丹期的霹雳手?”

段东,“对,就是他,也不知道这些金丹期的人跑这掺和什么,他们这个实力又不能上台打擂。”

隆良又是一杯酒下肚,“段兄,你管他们作甚,管他来了多少高手,那都是队长他们那些大人物操心的事情,真要是有问题,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你说的也对。”段东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听说一个事,最近不少人都在谈论说城外的阴江里有秘宝出世,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觉得段兄你是多虑了,这阴江早在阴江城有之前就存在了,要真是有什么宝物,不早就被人挖走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

两人又一次碰杯,各自的酒瓶中都下去了小半儿。

隆良脸色潮红,聊到了兴头上,“话说那个追风剑许志远还真有几分能耐,他最后那招镜花水月看的我头皮发麻。”

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了,荆良兄最近怎么没了身影,听说他被邹队长叫去查案了,段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隆良又自顾自的说了几句,却发现对面没了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段东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

“呵,段兄你平时可不是这酒量呀,怎么这几杯酒下肚,就趴下了呢,平时老跟我三吹六哨的说你酒量如何如何,想不到就这点能耐。”

隆良哼哼了几句,刚想举杯一人独酌,突然感觉脑袋变得沉重无比,意识迷糊。

“嘿!你还别说,今儿个这酒,劲儿还真有点大。”

随后打了个饱嗝,就一头栽了下去,也跟段东一样,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平凡的一夜

远处,不少人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其中也有一些夜晚在城中巡逻的城防队修士。

等他们赶到近前,看着周围的一地狼藉,都纷纷面露惊容。

显然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众人忙赶到了孙六的身边,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看着面色发紫的孙六,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人是孙六,那个北地神枪孙六。”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那面色,莫非是中了毒?”

人群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最后还是城防队的人维持了秩序。

将孙六查探了一番,发现其还有呼吸,人还有救。

有人将一枚解毒丹塞进了他的口中,这种用来解毒的药丸很是常见,价格也很便宜,各大商户均有销售,寻常的毒性都能缓解。

夜晚在北城门附近遇袭,城防队的人不好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附近没有凶手的踪迹,只当这是私仇。

孙六人称北地神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比一般的城防队修士都要强上不少,这样的人惨遭毒手算的上是一个新闻了。

人还得救,有城防队的人将他一把背了起来,刚要送去就医,却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响。

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从孙六的手中滑落一样东西,自有旁边的同伴捡起来一看,两人不禁传出了一声惊呼,周围的人群凑了过来,想知道发现了什么。

城防队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疏散了人群,没让三鹰派的令牌曝光,怕引起恐慌。

三鹰派是前朝余孽,武朝治下才十年,难免有一些不死心的人还挂念着前朝,如果让人们知道了城中还有三鹰派的存在,怕是要引起不少事端。

孙六自有人救治,这只是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中的一个小插曲。

凌晨二时。

西城门。

黑袍人带领着几名手下,悄声无息的出城而去。

而守护西城门的修士则不知所踪。

他们一行在出城后快速奔袭,借着月色在天亮之前越过了阴江,赶到了城外十里处,正好离先前段德明出城剿匪安营扎寨的地方不远。

此地极为隐秘,附近有两条河流,野果遍地,是个暂时安置的好地方。

一行不到十人,到地方后轻车熟路的开始布置了起来,有的取水,有的生火,还有的在领地的周围撒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用来驱赶附近的野兽。

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儿了。

黑袍人,目光深邃的盯着远处的阴江城,内心复杂无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耳边传来了下属的声音。

“禀堂主,全部已经布置完毕。”

黑袍人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信手打开。

里面露出了一个闪耀着微光的果实,随着盒子的打开,里面顿时散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气,这股香气沁人心扉,让人闻了很是愉悦。

只不过这些黑衣人却个个面色沉重,好像堂主手上捧着的是颗炸弹。

合上了盒子,黑袍人叹息了一声。

“不知这阴江里有秘宝的消息是从何而来,本来要等到国师到来后在行动,可如今风声四起,我们怕是等不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天按原计划行事。”

“希望这苍天,能庇护我们三鹰派吧。”

天色微亮。

神枪孙六遇袭的事情传到了段德明的耳中。

书房灯火下。

段德明把玩着手中的三鹰派令牌,目光凝重。

三鹰派这个名字,已经是他这几天第二次听到了,先前派邹永调查漠北人的事情,得到的回报就是这个三鹰派,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

没想到没两天的时间,他就又再次收到了三鹰派的讯息,莫非漠北人遇袭的事情跟三鹰派有关?

可问题是三鹰派已经沉寂多年,就算还有些余孽苟活,也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再说挑起两族之间的争端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说是外部势力收买他们,让他们这么做的话,还有一些可能,但是段德明仍然不愿相信,因为比起三鹰派来说,想搞出这种小动作,城中有更多适合的势力,各大世家,各大商号,哪个都比苟活的三鹰派要强啊。

孙六的遇袭,将段德明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三鹰派的身上,却忽略了他遇袭的地点,北城门。

拍手呼唤来了下人,想找邹永前来商谈,得到的回报却是邹永稍早一些就出门了。

段德明眉头紧锁,睡觉之前,收到了三份情报,因为漠北人摆擂台的事情,最近不断有大量的北地江湖豪杰涌入城中。

起先只是一些炼气期的小虾米,后来就慢慢变成了虚灵子,许志远这样的江湖豪杰。

现在又有情报显示,疑似有三位金丹期的江湖强者进入城中。

分别是霹雳手冷文山,鬼婆曹玥以及刚刚突破到金丹的步子真。

虽说情报显示还无法确认是这三人,但段德明相信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一下子来了三名金丹期,这还只是明面上所知道的,暗地里究竟来了多少强者,谁也不知道。

相比之下,阴江城这边,真正能算得上自己人的金丹期强者,目前只有东方修诚一个人。

这样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

段德明感觉头疼欲裂,局势正在渐渐失控,城中的不稳定因素开始多了起来,三鹰派又展露锋芒。

漠北人咄咄逼人,他感觉自己有些掌控不过来了。

时间稍微倒退回一点,就在孙六在北城门激战的时候。

原本黑袍人所在的城东头院子外面,出现了三个人影。

正是邹永跟他的两个手下,荆良和肖正。

先前一路追查,线索在毛家的灰烬中戛然而止,却意外的牵扯出了三鹰派。

原本已经打了退堂鼓的邹永在得到了段德明继续追查下去的命令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调查下去。

三鹰派是前朝余孽,在阴江城还有些许人的存在,这是以前就知道的,只不过三鹰派早已没落,偶有几只漏网之鱼,也没人愿意在意。

只是安排了一些暗线时刻提防着他们,如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城主府那边就能知晓。

此番那个阿毛如果真是三鹰派的人,那么如此大的动静,为什么线人不曾汇报呢?

邹永敏锐的抓住了这点,在城防队的线人档案里翻找了一天,才确定了只有三个暗线负责专盯这些前朝余孽。

可等他派荆良跟肖正去联系后,才发现,原来其中的两个线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好在还有一位,可以联系得上,双方约定今晚城防队会面。

可邹永三人等了大半夜也没见来人,心想可能出了变故,就急忙赶到了那位线人的家中,发现线人已经死去多时。

邹永大惊,这更加认证了他的想法,三鹰派果然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一番查探下,在线人家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染血的外套,显然是线人在危机之时藏起来的。

荆良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地图,以及衣服上用鲜血所写的两行字。

地图上标识的地方就是城东头的院子,而那两行字则是。

“日落平沙雁”

“虎落雁门秋”

同一时间。

城外四十里处,早前起天离开的漠北商队,此刻已经走到了阳谷沙漠的边缘。

众人刚刚在睡梦中醒来,连续的长途行进让他们很是疲惫,此番还要穿过大漠,必须储备好体力,做足各方面的准备。

生火做饭,清点人数。

该洗漱的洗漱,该烧水的烧水,一行人忙碌了起来。

等朝阳初升时,众人也算整理完毕,准备今天开始穿越阳谷沙漠。

刚要走,清风镖局的两名镖师闹出了一阵骚动,漠北汉子跟镖局的副统领薄龙一并赶来。

发现原来是那个年轻人阿毛不见了踪影。

正当众人准备四下寻找时,阿毛却一脸懵懂的赶了回来。

“阿毛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现在是在任务中吗?”一位同行的镖师出声训斥。

阿毛用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一脸的清纯。

“我去旁边的林子里解手去了,没想到回来晚了。”

镖师一看他那呆萌的样子,就没了脾气。

“行了行了,下回你涨点记性,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镖师。”

训斥了一顿后,众人正式启程。

在踏进沙漠之前,阿毛回头看了看旁边的林子中,眼中似有深意。

只不过,他做的这一切,都被薄龙看在了眼里。

薄龙绷着一张脸,眼神微动,若有所思。

这一夜,暗流涌动,风起云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度陈仓

第二天。

这一天清早,天空就是乌云密布,远处的天边隐约能听到雷鸣声,相信不久后阴江城就会迎来一场暴雨。

冷清的街道恢复了热闹。

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

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乌冰兰三人从阴江客栈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城中央的擂台上,准备继续打擂。

阿二也跟在一旁,先前易正清交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有了前几天的龙争虎斗,乌冰兰他们走到擂台时,台下已经围观了不少人。

看着漠北人的到来,众人都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阿二拿出灵晶往椅子上一放,易正清入座,乌冰兰站台。

“不知今天有哪些高手愿意上台一战?”

擂台已经这么多天,阿二也就不跟下面人客套了,直接言简意赅的表示开始。

易正清安座台上,刚想闭目养神,却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三个方向。

分别看到了三个人正盯着自己,一个是一头短发身穿劲装的中年男子,男子臂展很长,双手自然垂下居然齐膝,手掌宽大。

另一人表面上看去,则是一个风烛残年般的老婆婆,脸上皱纹浓密,头上盘着长发,身穿长袍,手上还拄着一把墨绿色的拐杖。

最后一人则稍显年轻些,一头长发,双目有神,负手而立,看似平凡无奇,但他身边一米处竟然没有一人能够靠近,而周围人竟然毫无察觉。

这三人之所以能引起易正清的注意,是因为他们三个全都是金丹期的强者!

四人相隔甚远,彼此应该都察觉到了对方,易正清撇了撇嘴,这三人没一个能带给他压力,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阴江城里已经开始出现了金丹期的修士,这代表着此番擂台战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金丹期在世间是超然的存在,即使是他实力高强也无法轻易掌控,他不能将乌冰兰置于危险之中,好在大部队已经先行一步随着清风镖局撤离了,他们这边只有三人,轻装而行,想要上路很是容易。

重新闭上了眼睛,表现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传音给阿二。

“一会你趁人不注意回一趟客栈,把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就不要回这里了,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径直出城,注意点别被人跟踪,在城外等我们,如果天黑之前我跟兰儿还不能赶到那里与你汇合的话,你就先行赶往阳谷沙漠追上大部队,不用担心我们,我自有办法能回到漠北。”

阿二一听,微微一愣,虽说摆擂台之前易先生就安排好了撤退的事宜,可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的快,本以为还得让公主再打上几天呢。

“属下领命。”头顶的光头微微发亮。

安排好了阿二,易正清又再次传音给乌冰兰,告知她不论今天战果如何,擂台战必须结束,并且告知她了台下那三名隐藏在人群中的金丹期强者。

乌冰兰通过最近几天的擂台战,感悟很多,从漠北出来之前,以为自己身为金丹基本上可以在中原横着走了,出来后才发现,中原果真是人才辈出,修为境界并不能决定一切,如果这一路上没有老师的陪伴,估计她很可能早就吃了大亏。

斜眼瞄了一眼春风楼的阁楼,出奇的没有看到段德明的身影,她还记得初次进城时段德明凛然赴死的壮志。

还有昨天的追风剑许志远,那个年轻人纵然拼个粉身碎骨也要证明手中的剑法,此等决心让她很是震撼。

这段在阴江城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收获却是极大的,听到了老师的话语后也没有出声反对,知道是时候回家了。

看着擂台下的人群,乌冰兰目光闪动,现在的她还不具备在这个复杂的江湖中闯荡的资本,不过有了这次的经历,相信等她下次再从漠北出来的时候,定然能成为一方风云主宰吧。

乌冰兰在擂台上等了大半天,也没一个人上台,好不容易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却发现翻身上台的是昨天的老头虚灵子。

这老头其实一大早就来了,不过见漠北人没邀请他上台,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干脆自己厚着脸皮上来,见易正清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

就舔着脸又坐到了椅子上,紧挨着金丹期的前辈。

不是他不要脸,而是能跟这样的高手平起平坐,谈笑风生,乃是他们这些江湖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好机会。

虚灵子活了一百多岁,钱财权利什么的早就是过眼云烟了,唯独这名声的诱惑力却是越来越大。

虚灵子的上台惊动了不少人,台下原本压抑的气氛活跃了不少,人们纷纷谈论起了昨天精彩纷呈的战斗。

而阿二也趁着这个空隙,在没人注意自己的情况下悄悄溜走了。

他不敢多做停留,从台上下来后,就直奔阴江客栈,进屋后收拾了三人的行李,整成一个大行囊背在了身后,腰间别上了弯刀。

出门时连店小二向他打招呼都没理,从客栈的后门出来后,牵了一匹马,在马厩里四下无人时偷偷化妆了一番,算不得多么精妙,至少不会让人大老远就一眼认出来他是个漠北人。

随后就牵着马低着头从北城门出去了,好在这几天城里来往的人流众多,像他这样背着大行囊的也有不少,也就没引起别人的在意。

出城后翻身上马,一路马不停蹄,赶往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段德明没在春风楼观战,那是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邹永连夜赶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他们通过线人的情报锁定了三鹰派在城东头的秘密据点,却终究慢了一步,跟黑袍人他们脚前脚后。

等他们赶到那里时,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邹永小心谨慎不敢大意,派荆良化妆成打更的守夜人,假意进门询问情况。

一番动静下来,发现里面竟然无人,三人冲进屋内仔细调查了一番,最后还是邹永心细,发现了木床底下的暗道。

留荆良在上面守住来路,他跟肖正一路前进,最后来到了地下大厅,也就是先前黑袍人所在的地方。

很快,邹永就确定了此处确实是三鹰派的秘密据点。

黑袍人他们走的匆忙,虽然烧掉了巨大的三鹰旗,但还有许多细微的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存在,另外一个重要的证据就是沙大人的尸体。

沙大人怀抱着精致小盒,死不瞑目的样子径直映入了邹永跟肖正的眼睛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非常惊讶。

因为这个沙大人他们都认识,此人正是护卫队里的一名小队长。

阴江城的外交官,沙锐志。

第一百六十四章 羽林卫

沙锐志是阴江城本地人,自身修为并不强,只是炼气期,按理说这样的修为是不可能当上护卫队的小队长的。

护卫队直属于城主糜竺,跟城防队一样,小队长的实力至少也得是跟邹永一样的筑基期。

可这个沙锐志却被破格提拔,原因在于此人口才极佳,又是本地的老人,各方面都很熟悉,十年前糜竺初来乍到无人可用,沙锐志毛遂自荐,糜竺看其确实是个人才,就收到了账下。

专门让他处理一些城内的文书外交工作。

看着惨死在这里的沙锐志,邹永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他跟三鹰派暗地里有所勾结,怪不得原本盯着前朝余孽的三个暗线不是死的死就是没的没。

敢情是这老东西搞的鬼,他身为外交官自然有权利接触到城中的各类文件,想找出那些线人并不难。

案件追查到这里,线索再次戛然而止,查到了三鹰派的秘密据点,可惜里面的人明显已经先一步撤离了,跟那个毛子一样,天大地大上哪里找去?

邹永又跟肖正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里,发现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就带着沙锐志的尸体走了出去,盒子里的那块上好的灵晶也被一并带着。

地面上,两人跟荆良汇合后,天已经微微亮,就紧忙的赶回了城防队,当面将情况汇报给了段德明。

此时的段德明刚刚准备去春风楼观战,看到了邹永和沙锐志的尸体后大惊失色。

联想到昨晚孙六在北城门的遇袭,那块三鹰派的令牌。

双方交换了情报后,确认了心中所想,跟漠北人的冲突果然就是三鹰派暗地里捣鬼,沙锐志还充当了他们的间谍。

有了沙锐志的尸体跟三鹰派的令牌,段德明赶往了城主府,面见了糜竺,将自己所设想的事情以及调查到的证据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他听。

糜竺听后也很是吃惊,如此巨大的阴谋居然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不由得多看了段德明几眼,心想东方修诚说的对,这小子还真是人才,居然能从这么一个小小的疑点顺藤摸瓜,秘密调查出这么多事情来。

两人仔细的商讨了一番,关键的要点在于三鹰派的动机以及他们的去向上,动机这点两人谁都说不好,段德明推测很有可能是别国的势力插手进来意图让朝廷后院失火。

如果此番不是因为宫离南意外遇袭而牵扯出了他的出城剿匪,又或者说如果这次漠北人不是由乌冰兰跟易正清领队,而是还像以往那样分成几个小分队前来的话。

那么迎接他们的,定然不会是糜竺,而是沙锐志这个外交官!

真相逐渐的浮出了水面,两人开始思考了起来,莫非是因为段德明的出城剿匪,意外打乱了三鹰派的部署?

无奈现在得知的情报太少,无法确切的判断,另外就是三鹰派现在的去向,从邹永汇报上来的情况可以看出,他们跟对方是脚前脚后慢了一步。

那么这些三鹰派余孽还会潜藏在城中吗?现在城中外来了许多江湖人士,这倒是有可能。

不过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说,潜藏城中的风险太大了,据点已经暴露,随着沙锐志的浮出水面,城主府必然会直接介入其中,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就不再是邹永这般的秘密调查了,而是官方大张旗鼓的全力追查。

所以糜竺在跟段德明商议后,判断对方应该是连夜逃出城去,可问题是如果大晚上这么多人悄悄出城的话,城门的守卫怎么可能会没发觉呢?

还有那两句线人拼死留下的话语,又代表着什么呢?

“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两人觉得这件事里面疑点太多,迷雾重重,又恰逢漠北人在城中闹事,今早已经有消息传来,现在城内至少已经有三位金丹期的散修存在。

冷文山,曹钥,步子真。

小小的阴江城中,此刻仿佛正处在风雨飘摇中,这种种的不稳定因素,已经不是他们能应付得过来的。

糜竺开始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向朝廷求援,先一步防患于未然。

正好此时东方修诚赶到,他是收到了这边的传信,说城中出现了三位金丹期的高手,这些江湖散修行事怪异没有章法,再加上易正清,难免不会起什么事端,需要他来坐镇。

两人见其到来,也没有隐瞒三鹰派的事情,将最近城中的情况一并说给了他听。

可在听到了那两句“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的时候,东方修诚明显神色不对。

糜竺看出了他的心思,赶忙问道。

“莫非东方兄知道这两句中的含义?”

东方修诚面露难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句话应该是指的一个人,不,应该说,指的是一个原本已经不存在了的势力。”

段德明有些急性子,不顾身份大小,直接询问“是谁?”

东方修诚吞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一动,显然这个势力给他的压力非常大。

稍许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羽林卫”

同一时间。

隆良跟段东终于迷迷糊糊的睡醒了,不过他们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赶来换班的同伴叫醒的。

这样开小差的行为被人发现,两人直感觉脸上发烫,暗骂自己怎么就喝两口酒就醉死了过去呢。

只当是这几天连轴转太过劳累了吧。

可随后却听到了换班的同伴说,昨晚城门处不远的街道上,北地神枪孙六遇袭,袭击者好像还是销声匿迹了很久的三鹰派。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两人,孙六战斗的地方离他俩并不远,如果他俩没喝醉的话,是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的。

此番事情上面如果怪罪下来,首当其冲背锅的就是他俩。

隆良心生警觉,跟段东对视了一眼后,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酒不对!”

段东急忙施展出玄力在酒里检测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俯身用鼻子闻了闻,发现跟以前喝过的阴江酒没什么不同。

隆良怕真坏了事,又拿起了酒瓶子咚咚咚的往嘴里灌了好几口,反正里面肯定没毒的,有毒的话他俩早就死了,他们担心的是酒里被人下了蒙汗药。

可等一瓶子都快被他喝干了,隆良也没感觉身体出现任何不适,跟寻常喝酒并无不同,过了好一会,段东见他确实无恙,这才放下了心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是彼此想多了,酒并没有什么问题,看来昨晚孙六遇袭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门口的守卫换成了同伴,两人又赶去了西城门那边,开始执行白天的任务。

只有桌子上孤零零的两只小酒杯,被换班的修士随手扔进了垃圾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左玉书

擂台上。

随着虚灵子的再次出面,台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翻身上台准备试试身手。

阴江城方面已经没什么能上得了台的强者了,此番上台全都是北地其他城市的强者,还有闻讯赶来的北海人士。

然而比起昨天,这些人让乌冰兰有些意兴阑珊,不知道是因为春风楼上没了段德明的身影,还是这些挑战者实力太弱。

她现在所展现的是筑基期后期的巅峰水准,这样的水平,上台挑战者很少有人能撑过三招。

随着虚灵子跟许志远的败北,如今她的名声也算是响彻北地,无人再敢轻视了。

而北地人士在漠北人的手中屡屡受挫一事,也流传了开来,逐渐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接连打败了几人后,就再也没人愿意上台了。

直到中午,本以为今天会就此结束,这个擂台战也到了末尾时,擂台下却翻身上来了一名青年人。

年纪与昨天的许志远相仿。

乌冰兰兴致不浓,不过还是定睛望去,却直觉得眼前一亮。

这名上台来的青年人,跟平时常见的中原人不一样,留着一头短发,身穿火红色的劲装,而衣服上的两个袖子却被撕扯了下去,两条结实的臂膀赤裸裸的露在了外面。

看着双臂上大大小小的无数疤痕,乌冰兰知道,这个人怕是不简单,跟之前上来的那些人不一样。

最让她感到惊奇的就是这人身后居然背着两把长剑,交叉在身后,此人身体强壮,明显跟那些清瘦的中原人不同,倒是有几分她们漠北人的神采。

再看他的眸子,双眸清澈,也不深邃,但是看人的眼神却很是锐利。

来人也不废话,双手抱拳行礼。

“赤焰派首席弟子,左玉书。”

平静的话语瞬间引爆了台下的人群,就连安座的易正清都猛的睁开了双眼,直射这位上台来的青年人。

“他就是左玉书?”

“那个赤焰派的首席弟子?”

“宫离南的亲传弟子?”

“曾经跟宫离守并驾齐驱被称为北地双骄的左玉书?”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那三名潜藏在人群中的金丹期强者,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台上的左玉书。

左玉书之所以能引起这么多人的重视,不为别的,只因为彼此的身份不同。

这是漠北人自摆擂台以来,第一个出现的门派弟子!

跟许志远和虚灵子他们不同,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统门派弟子,而且还是一个门派的首席大弟子!

九星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江湖是江湖,门派是门派。

江湖事江湖了,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糜竺他们城主府不愿意插手到擂台战中的原因,而此番左玉书自报家门强势上台。

是不是代表着漠北人的做法已经惹怒了官方?官方看不下去了,才派他出来?

易正清脑筋飞速的旋转着,左玉书的身为过于敏感,江湖人从不敢与门派争锋,原因在于对方势大,北大陆因为改朝换代的缘故,还好一些。

在他出身的南大陆,那里世家门派林立,很是看不起江湖散修,即使是一个筑基期后期的江湖人士,那些正统门派的杂役弟子都可以随随便便出声辱骂,更有甚者直接将其踩在脚下。

而江湖人士往往都选择了忍耐,敢怒不敢言。

因为门派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你打了小的,就有老的出来对付你,你对付了老的,就有更多的门派中人追杀你,到时候杀的多了上了通缉令。

那就等于你这辈子基本可以算是说再见了,天下门派皆可围而杀之,到时候你就如同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这也正是为什么在孤岛上,宫离守一开始有所顾忌,不愿意直接面对面对付白玉杰的原因。

左玉书身为赤焰派的首席大弟子,他的出现,就代表着城主府那边对己方的忍耐到了极限,他不知道阴江城在这段时间暗地里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只当是自己这边做的过分了些,引起了城主府方面的反弹。

兰儿自然是能胜过这个左玉书的,可问题是打赢了一派的首席,就等于彻底得罪了那个门派,这对于两族之间并不是个好事。

可现在左玉书已经公开上台,又不可能让兰儿直接认输,丢人还没丢到那个份上。

暗中释放出玄力,确认了周围没有那个独眼龙东方修诚的身影,易正清估摸着这个左玉书是自己跑上来的,跟门派并无关系。

又看了看台下的那三名金丹期强者,知道事情有点玩大了,好在这边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最后给阴江城来记狠的,也算回敬先前受辱吧。

暗中传音给乌冰兰,告诫她速战速决,打完就走,切记不能伤及对方性命。

台上的最后一场擂台战,正式开始!

只不过台下的那些民众们并不知晓,还在那使劲的拍手叫好,一副看热闹不闲事大的样子。

乌冰兰稍一示意,第一次甩着鞭子攻了过去,只求速战速决。

身后朱雀虚影浮现,鞭子上燃起一道火焰,一甩手,这道火舌就直射向左玉书。

左玉书清澈的眼神中放出了一道精芒,他凭生最不喜欢跟人废话,就喜欢一个字,干!

干就完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火舌,直接双掌齐出,一掌就将乌冰兰的火焰击溃。

身形微微一动,背后两把佩剑就握在了手中,双剑微微抖动,似在长鸣,剑身上银光扎起,剑柄上,一把刻着一轮圆月,一把刻着一轮太阳。

“左玉书的阴阳剑!”

台下有人疾呼,这正是东方修诚在他成为首席弟子时送给他的两把宝剑。

不用像白玉杰跟宫离守那样用手抚摸剑身,只需心念一动,阴阳剑上就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此时乌冰兰也已经杀到,一记火鞭打出,身后的朱雀虚影配合着好似发出了一声鸣叫。

左玉书抬起双剑,交叉着往下一斩,劈出了一个十字,再次将乌冰兰的火鞭击溃,剑势不衰,十字斩仍然向她杀去。

乌冰兰娇叱一声,闪身躲开。

看着对方手中的双剑,她这才想起来,对方可是赤焰派的首席大弟子,对火焰那是在熟悉不过了,其门派的代表性玄法就是赤焰掌跟赤焰剑法。

现在看着阴阳剑上那犹如凝结成实质的火焰,她知道在火道的领悟上,对方比自己更胜一筹。

火焰不行就换成水,背后虚影切换,威严的青龙席卷着无上的气势而来,鞭子上附着一层冰冷的水流,啪啪的打了出去。

左玉书手持阴阳剑,施展出赤焰剑法,面对着对方的五灵圣鞭毫无惧色,栖身而上,勇往直前,完全不做防御,只知拼死攻击。

面色狰狞,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跟白玉杰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白玉杰那是身强体壮,懂得运用自身的优势,而他则是完完全全的疯狂使然。

看着手中剑上的烈火,左玉书的眼神一瞬间飘远,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御剑术

那是他年仅三岁的时候。

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当时的记忆变的很是模糊,但唯独有一个画面他却记忆犹新,从不忘记。

偶尔夜晚还能梦到当年的惨剧,每每从噩梦中惊醒,会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

在那模糊的记忆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他躲在一个街道的阴暗处,瑟瑟发抖。

身旁的屋子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那一声声的“哥哥,救我”。

可年幼的他只知害怕,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冻得他呼吸困难。

忽然,一道闪电劈中了身旁的茅草屋,屋子上一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即使天上掉落着豆大的雨点,火势依然不减,反而越烧越猛。

年幼的左玉书呆呆的看着身旁的大火,不知所措。

几个呼吸过后,伴随着闪电而来的是一声惊天响雷,吓他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闪光过后会有响雷,也不明白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只知当这声响雷过后,屋内的哭喊声不见了。

小小的人儿挣扎着跑回了自己的房子,焦急的在寻找着什么,他的心中有一份牵挂。

可除了满地的鲜血以外,浑身湿透的他什么也看不到,屋顶的房梁禁不住火焰的侵蚀掉了下来,差点砸到了瘦小的身影。

直到最后,也是左玉书后来唯一能清晰记得的画面。

那就是一个倒在眼前的小小身影,她满脸的血污,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顺着地上的雨水流散出去,染红了地面。

她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一只手臂掉落在了旁边,从臂膀处整齐的被割断,另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部。

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着火的房梁坍塌下来,落到了他的面前,阻断了两人之间的道路,火势越来越猛,一道闪电再次劈来,他仿佛看到了死去的人儿眼角微微的动了一下,好似在看着自己。

随后,一切就都消失了。

之后的日子里到他长大成人,这段模糊的记忆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在脑海中,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唯一能记得的是。

那个小小的女孩。

是他的妹妹。

摇摇头,左玉书将脑海中的画面散去,手持燃烧着火焰的阴阳剑,不断的逼近对面的乌冰兰。

他被人成为左疯子,那是因为他与人战斗时总会不自觉的拼命,世人不懂其中秘密,只当是他性格使然,所以称呼他为左疯子。

然而真实的情况他自己清楚,每当他战斗的时候,总会想起年幼时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以及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妹妹。

每每想到此,他就会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仿佛要涌出来似的,让他变得疯狂,嗜血。

就像现在这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正在喘着粗气,胸口中好似燃烧起了一道火焰,犹如那晚茅屋上的烈火一样。

他只想杀掉眼前人,不论付出什么。

对面的乌冰兰打的有些心惊肉跳的,这个赤焰派的首席大弟子果然如传闻所说,打起仗来不要命。

对方的两把火剑给了她极大的压力,这也是第一个在正面交锋中能压制住她的对手。

许志远的追风剑,那是花里胡哨雷声大雨点小,虚灵子的暗器与盾牌的结合,则更多的是一种另类的打法。

除了许志远最后的那招镜花水月中打出的一百九十六剑以外,她此番摆擂台还从没被正面压制过。

想起了老师的告诫,让她速战速决。

乌冰兰不再犹豫,侧身躲开了左玉书的一剑,一鞭子打了过去,对方另一只剑对应着攻杀过来,附着着玄力的鞭子跟宝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道爆炸声。

声音巨大,撞击在台下每个人的心中。

忽然,她手腕一抖,一道暗劲打出,长鞭顺着剑身缠绕过来,直击左玉书胸前。

左玉书双目一凝,只觉心中怒火冲天,竟然不做防御,只是低头弯腰,任由鞭子打中自己的背部,双剑齐出,杀向对方。

乌冰兰没曾想到对方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打中一击后急忙退去,阴阳剑的剑尖儿擦着她的衣襟而过。

剑身上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的衣服,乌冰兰急忙施法灭火。

抬头看向对方,目光中露出一丝惊讶,对方的后背已经出现了一道血迹,显然是刚才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击造成的。

可对方却毫无知觉似的,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冲杀过来,只不过对方的气息紊乱,脸色不对。

“走火入魔?!”

这是乌冰兰猛然意识到的。

“不对!”

虽然从气息上看去,对方很像是走火入魔,但是剑身上的火焰没有受到影响,就表明对方仍然是清醒的。

可这股压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打战斗开始,这个左玉书的身上就仿佛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息,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打出了个脆响,天魔音功施展开来,左玉书顿时感觉好像谁拿棍子照着他的头敲了一下,身形猛然停顿了下来。

乌冰兰趁此机会,身后虚影变成玄武,一记重鞭打来,意图将对方击飞台下。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五灵圣鞭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左玉书挺拔的胸膛上,那一声鞭子与肉体的碰撞声,让台下的观众热血沸腾。

他们何成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拼杀?

鞭子在胸膛上反弹了一下,乌冰兰刚要收回,却被左玉书一把抓住。

此时的左玉书身上那股神秘的气息更加浓烈,胸膛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可他却没有后退半步,左手抓住了鞭子,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对方。

乌冰兰的武器被对方抓住,想要使劲收回,却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方怎么是用手抓住的鞭子?

他手中的剑呢?

也正是此时,耳边响起了老师的声音,“兰儿,身后!”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身后一股热浪袭来,罡风直击脑后,顾不上手中的鞭子了,脱手一跳。

热浪穿着衣脚而过,在她的肋部划出了一道伤口。

一声闷哼,乌冰兰受伤了!

好在老师提醒的快,她反应的也够及时,否则刚才那一下就会要了她的命!

“暗器吗?”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抬头一看,原本在左玉书手中的一把剑,竟然盘旋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再次向她杀来。

乌冰兰紧咬银牙,面色沉重。

“御剑术!”

“赤焰派的绝技御剑术!”

台下不少人议论了起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左玉书的一把佩剑可以自行在空中盘旋攻击,但有少部分本地人还是见识过他的这记绝招的。

还是那名少年郎。

手里正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旁边的李大哥手上也有一串,这是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昨儿个李大哥给他买了包子,又替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狂风。

此番算是还礼。

“李大哥,这御剑术是什么呀?”

“御剑术你都不懂?就是可以远距离御剑的本事!”

少年郎吃了一口山楂,“这御剑术厉害吗?”

“废话,当然厉害了,别看这名字确实挺土的,不过这玄法非常神奇,修习成功后就可以像左玉书这样,脱剑离手,佩剑犹如活过来一样,可以自行战斗,你想想啊,在与人战斗的时候,己方这边突然多出个不怕死的伙伴,那得是多大的优势?”

少年郎两眼放光。“这么厉害?”

“那你看看,这还只是初期,据说将御剑术修炼到极致后,修习者还可以踏剑而行,逍遥在这天地间呢,就跟传说中的仙人一样。”

李大哥一口吃下去两个大山楂,耐心的给身旁的小人儿解释着。

“李大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是编出来吹牛的吧?”

少年郎明显对于什么御剑而行嗤之以鼻,人怎么可能踩在剑上飞起来呢?

“哼哼,你个小屁孩年纪太小,不知道也正常,这御剑术我们阴江城本地人几乎全都知道,十年前东方修诚助战有功,荣归故里。”

“当时皇族就奖赏了他两样东西,一个是在这阴江城开山立派的许可,另一个就是这本地字级别的玄法,御剑术!”

李大哥说完还斜眼撇了少年郎一眼,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这给少年郎气的,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的冰糖葫芦,心中开始后悔不该给对方买糖葫芦吃了。

御剑术,顾名思义,一本地球人再熟悉不过的玄法了。

这正是当年皇族赏赐给赤焰派的,想要修习,就必须达到筑基期。

左玉书身为门派的首席弟子,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实力上,都属于修习御剑术的不二人选。

此番被乌冰兰连番打伤,也开始施展出了绝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阴阳剑

易正清因为感觉到局势的失控,所以告诫了乌冰兰速战速决。

而左玉书本就是一个喜欢直接硬来的人。

双方的战斗进展的很快,左玉书落了下风后,直接使出了杀手锏,御剑术。

剑柄上雕刻着太阳的是阴阳剑中的阳剑,此时正高高的飞在空中,不断盘旋,适时的给乌冰兰来上一下。

左玉书自己则单手持着另一柄阴剑,正式施展出了赤焰剑法。

赤焰剑法不光是让剑身上燃起烈火,更是一套完完整整的剑法。

之前双手持剑的时候,更多的是依靠两把剑相辅相成的火势来攻击对方,本质意义上还是胡乱瞎打。

现在解放了另一只手,算得上真正施展出了赤焰剑法。

左玉书不管身上前后两道伤口,手上或挑或刺,打的乌冰兰没了脾气,她兵器掉在了地上,面对着对方的剑法无法硬抗。

天空上的阳剑也不断的在她的盲点攻击,不过赤焰剑法有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火焰所带来的温度,每每长剑杀到,乌冰兰总能通过席卷而来的热浪判断出攻击的方向。

再次惊险的躲过杀招,她知道在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好在自身修为比对方强上一档,紧忙运转起全部的玄力,双手突然一拍。

一道清脆的击掌声从手中传出,声音尖锐,宛如鬼哭狼嚎般散发出去,台下离的近的只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坠入到地狱之中。

左玉书首当其冲,被乌冰兰用手掌所打出的天魔音功震慑在原地。

又是那种脑海中被猛击一下的感觉,刚才他就感受过了,双眼一黑,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啊啊啊啊啊!”

身上那股神秘的气息陡然上升,瞬间爆发开来,空着的左手直接拍向了自己的脑袋,他竟然是一掌将自己打醒了过来。

而此时乌冰兰也已经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长鞭,知道要速战速决。

双手使劲一扯,坚韧的鞭子就断成了两截,乌冰兰一手半截,施展出了双鞭法。

筑基期后期的巅峰玄力运转开来,她金丹期的速度,力量隐隐浮现,手上的鞭子犹如两把短剑一样,配合着身后的白虎之力,打的是虎虎生威。

天空中的阳剑激射下来,却被一把打飞了出去,空中转过来一圈,再次射向乌冰兰,这就是御剑术的强大之处。

段德明的月轮也能在周身游走,但那只是他长年累月的练习月轮加上玄力的刻意控制造成的,也只能是勉强在身体周围防御。

左玉书的御剑术则不同,这是一本实实在在的地字玄法,阳剑犹如附有生命一般,纵然离施法者很远,也依然可以行动自如。

配合着阴剑,一前一后的夹击起了乌冰兰。

反观乌冰兰没有了先前的局促,她现在手持两把短鞭,已经有了应对阴阳剑的本钱,再加上她的实力本就比左玉书高强,一时之间占得了上风。

两人近距离厮杀在了一起,双鞭对阵双剑,精彩纷呈,看的台下观众目瞪口呆,就连那三名金丹期强者都忍不住赞叹了几分。

左玉书刚刚突破不久,力有不逮,纵然悍不畏死,可依然无法无止境的战斗下去。

手中阴剑一个虚晃,趁着乌冰兰侧身闪躲的功夫,一个跳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阳剑从空中落下,回到了手中。

没有一丝的迟疑,双手反握阴阳剑,手指在两把剑柄上轻轻一扣,阴剑的剑柄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凹槽,而阳剑则出现了一个凸槽。

将两把剑柄这么用力一按,两把阴阳剑就结合在了一起,从两把半身高的长剑,变成了一把比左玉书还要高的双刃剑。

阴阳互补,双剑合璧!

这正是阴阳剑的奥妙之处。

左玉书最后的杀招也施展了出来,手往下一压,在往上狠狠的一抛,三米多长的阴阳剑就旋转着飞上了空中,御剑术再次显现。

只不过这次飞在空中的换成了巨大无比的双刃剑,宛如一个不断旋转着的收割机,在擂台上来回飞舞。

而左玉书的手上,则砰的一声燃烧起了火焰,双掌合十。

这是赤焰掌!

左玉书在很小的时候,就凭借一双拳头硬生生的打到了现在赤焰派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现在他身具的所有绝学,皆是赤焰派所传授。

赤焰掌,赤焰剑法,御剑术!

不管阴阳剑如何变化,他都是万变不离其宗!

空中巨大的阴阳剑绞杀过来,乌冰兰双鞭齐出抵挡了下来,可还没来得及她做出反击,左玉书就已经杀到,两人面对着面,距离挨的很近,彼此之间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左玉书双手不断的挥舞,一招一式标准无比的赤焰掌狂轰滥炸般袭来。

乌冰兰双手被阴阳剑牵扯住,只能不断的闪躲,偶尔踢出去一脚以做还击却根本没什么效果。

感受到对方越打越猛,乌冰兰心急如焚,贴身战不是她所擅长的,还得时刻提防着绞杀而来的阴阳剑。

其实如果要真是搏命的话,她现在有一招能立马取胜,那就是拼着自己受伤,架住左玉书的身体,让阴阳剑将他们两人全都绞杀进去。

她自身有金丹的玄力护体,最多受伤,但是左玉书必定身首异处。

可打之前易正清就已经交代了,这个左玉书绝不能杀,杀了他,就等于向赤焰派跟阴江城宣战,如同老师现在的感受一样,乌冰兰也已经发觉,此事已经越闹越大,玩的有点过火,下不来台了。

再次一脚踢开对方,双鞭齐甩,施展出天魔音功,可左玉书却根本没受到任何一点影响,仍然是不断的打出赤焰掌。

!!!

乌冰兰心下骇然,就连台上高坐的易正清都睁开了双眼,直射着场上的左玉书。

天魔音功是一种以声音为媒介的精神类攻击玄法,不可能被挡住。

看着左玉书身上那股神秘的气息,易正清眼睛闪烁,若有所思。

“不留力了,用音爆!”

耳边传来了老师的声音,乌冰兰下定决心,再次用双鞭打出一个音波,随后大嘴一张,胸腔一鼓,下一秒从喉咙里传出了一阵高昂的叫声。

竟然是用嘴打出了另一个声波,两个声波一前一后,碰撞在了一起,瞬间爆炸,一股巨大的波浪四散而去。

这正是天魔音功的真正杀招,音爆术!

这种精神类的攻击本就防不胜防,此番爆发而去,台下观众大片都受到了影响,不少实力低微的人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周众人无不骇然,这几天的战斗一直升温,现在已经开始波及到周围的人群了。

乌冰兰先前不愿意使用这招,就是怕伤到台下的人群,这种音波轻易无法防御,出手不好控制轻重,极易伤人性命,可现在容不得她藏私了,阴阳合璧的巨大轮盘绞杀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刚才音爆一出,左玉书两耳直接冒出了鲜血,仿佛一道炸雷劈在了脑海中,意识直接消失,整个人径直栽倒在地。

台下,东方韶容一声惊呼,早已是泪眼婆娑。

她其实早就赶到了擂台,本想在左玉书上台前阻止他,可无奈人群庞大,她势单力薄慢了一步,等看到左玉书的身影时,对方已经翻身上台。

左玉书的上台不仅代表着他个人,更是代表着赤焰派的荣辱,东方韶容再怎么惦记心上人,也不可能冲上台去阻拦。

只好默默的在台下祈祷,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凯旋而归。

此番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左玉书,再也忍耐不住,叫出了声来。

她以为战斗已经结束,己方已经败北,推开了护卫的阻拦,向台上冲了过去。

乌冰兰也是收回了气势,将手中的鞭子仍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分的时候。

左玉书诡异的站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波乱

“呵呵,嘿嘿,嘿嘿”

重新站起来的左玉书,面色阴沉,嘴里反常的冒出了阴森诡异的低笑声,浑身上下也浮现出了一丝的黑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嘿嘿,啧啧啧。”

低着头的左玉书两耳冒血,前胸跟后背也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可他仍然是在笑

人群中的鬼婆曹钥目光闪烁,体内的气息不安的躁动着,手上墨绿色的拐杖也在微微的颤动着,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曹钥一双老眼浑浊不堪,看着台上左玉书的离奇变化,淡淡的呢喃了一句。

“幽冥?”

易正清紧盯着阴森异常的左玉书,此刻那股诡异阴森的气息连他都能感受的到,这种气息充满了一种绝望感,怕是寻常人士长时间处在这气息之下,很可能会丧失理智,变得疯狂。

下一秒,左玉书抬起了头来,嘴角咧开大笑,声音却跟之前上台时完全不同,犹如从异次元而来,尖锐高昂。

乌冰兰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是惊疑不定,先不说她前后两鞭子打伤了对方,就单说她最后的那招音爆术,已经算是金丹期的杀招了,左玉书筑基期的修为,不可能还站的起来。

对方身上那股子冰冷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让她从交战开始就感觉到的压力仿佛凝结成了实质。

再下一秒。

左玉书的身影居然缓缓的消失了,就像影子被阳光照射到一样。

“镜花水月?”

乌冰兰内心发寒,左玉书身影的消失让她联想到了昨天与之交手的许志远,那鬼魅般的速度让她记忆犹新。

“对方一定是在高速移动!”

心里有了判断,想要急忙闪开,却发现不知为何,她的双腿竟然在打颤

左玉书那阴森的气息,竟然让她动弹不得?

易正清唰的一下从台上站了起来,不理会旁边虚灵子惊愕的神情,直接爆发出了一股子惊人的气势冲向了乌冰兰。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左玉书消失的身影诡异般的重现。

重现在了焦急的乌冰兰身后,两手一张,就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乌冰兰察觉到身上的异常,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就像被段德明的青天白虎决锁定了一样。

擂台的上方,随着一道响雷,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伴随着雨水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霸道之气,从天而降。

台下隐藏许久一直蠢蠢欲动的霹雳手冷文山终于按捺不住,感受着易正清跟上方传来的压力,仰头长啸一声,向着擂台上飞掠而去。

鬼婆曹钥,以及前不久才到金丹期的步子真,见状也纷纷爆发出自身的实力,带着两道罡风,一并飞向擂台。

三名潜藏在人群中的金丹期高手同时爆发,各自的玄力将周围的人吹的是东倒西歪,那些人根本就不清楚究竟发了什么。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子仿佛天地变色世界末日了一般。

擂台中央,左玉书死死的抱住了乌冰兰那高大的身躯,嘴角不时冒出的低沉笑声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半空中,三米多长的阴阳剑不再盘旋,而是调转方向,直射两人而来!

乌冰兰瞪大了双眼,嘴上疾呼:“你他娘的疯了吗?!”

她现在才弄懂左玉书要干什么,竟然是想跟她一起同归于尽!

阴阳剑不是向她直射而来,而是从左玉书的背后袭来,对方竟然打算让阴阳剑穿透自身,在顺带着连她也一并杀死。

这人疯了!

来不及多想,乌冰兰一瞬间解开了身上的禁制,她毫不怀疑阴阳剑的锋利可以将两人变成串糖葫芦。

已经是性命攸关,易正清也来不及救援,她只得爆发出自身的真正实力。

金丹期特有的玄力从身体上爆发出来,先前的冰冷感顿时消散,身体也回复了自如,一道罡风猛的吹起,回手一把抓住身后的左玉书,直接拔地而起,飞了起来!

只差一秒,阴阳剑就穿过了他俩刚才所在的地方。

手上一拍,阴阳剑就失去了控制掉落在地,再看一眼手上的左玉书,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那股冰冷阴森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

感受着左中右以及头顶迎面而来的四方气息,乌冰兰一甩手将左玉书抛在了地上,急忙向身后退去。

直到这时,下方的人群才缓过气来,纷纷惊恐的看着台上的变化。

“这个漠北三公主竟然是个金丹期!”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瞬间人群炸开了锅,惊恐声,咒骂声,众人都变得恼羞成怒了起来!

你一个金丹期的强者,故意压制修为,在这欺负我们北地这些江湖豪杰有意思吗?

所有人心中都涌出了一股怒气!

少年郎刚才被曹钥起身时的罡风吹飞了出去,眼看着小小的身躯就要撞到旁边的石墙上,好在李大哥先到一步,将他救了下来。

不过这小家伙遭遇了如此惊险的事情居然不知道害怕,落地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李大哥。

“这三公主真的是金丹期的仙人?”

对于他这个小小年纪的豆丁来说,金丹期的强者就算的上是传说中的仙人了。

李大哥闻言差点气结,心想这个小屁孩,要不是刚才他及时出手相救,早就摔成肉泥了,现在好不容易得救居然还念念不忘台上的热闹。

“废话,你没看到人家都能飞起来吗?!”

“对哈,能飞起来的都是仙人。”少年郎挠了挠头发,突然想起了手中的糖葫芦,发现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儿去了,顿时有点不开心,嘟起了小嘴。

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郎急忙追问:“李大哥,我刚才没看错的话,你也飞起来了吧?”

“飞你个头,小屁孩懂什么,这地方看样子不能呆了,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家。”李大哥道。

“不嘛,仙人们就要打架了,我还想看看。”少年郎一脸的倔强,奇怪的是他小小的年纪竟然不知道害怕。

周围的人群中,很多人此时都已经是一副惊恐的模样,这擂台上汇聚了至少五位金丹强者,而且很明显他们要打起来了,这样的交手场面,光是玄力碰撞时产生的罡风,就可以压死他们很多人。

李大哥照着少年郎的小脑袋瓜子上就是一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特娘的还有闲心看热闹,遇见你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快说,你家在哪!”

呜呜,少年郎被拍了下头,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呜呜,我家不在这儿,在青阳山城。”

“你特娘的家在那么老远,你怎么跑到这阴江城来了?”李大哥再次气结。

“母亲带我来走亲戚,家里的三姨生小娃娃了。”少年郎道。

“得了,算我倒霉,先带你去个安全点的地方吧,之后再送你回家。”

李大哥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此时不管这个小屁孩的话,他很有可能在阴江城即将到来的混乱中惨死而亡。

伸手一把将捂着脑袋的小屁孩搂进了怀里,抬头看了眼四周渐渐混乱了的人群,心下叹息了一声。

下一秒,李大哥的身影竟然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句哀愁的话语。

“这阴江城怕是要变天了。”

雨越下越大。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阴江之变

混乱的人群中,李大哥跟少年郎的离奇消失根本就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左玉书倒在擂台上昏迷不醒。

东方韶容泪流满面的冲到了台上,冲向了她的心上人,身后随行的护卫因被人群挡住而无可奈何。

天空中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与赶来的易正清碰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率先一步冲向擂台的霹雳手冷文山比起身后的曹钥跟步子真先到一步。

两只长臂夹杂着毁天灭地般的罡风直向高台椅子上的土属性灵晶而去。

却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王家供奉虚灵子,先前在左玉书抱住乌冰兰的时候,那一瞬间风波乱,四面八方涌出了许多凶猛的气势。

易正清率先一步反应过来,冲向前去,虚灵子则慢了一步,此番看见了冲上台欲抢夺灵晶的人,下意识的就要出手阻拦。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声大喝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声冷哼。

冷文山看都不看他一眼,嘴里冷冷的说出两字,“鼠辈!”

随意的一挥手就将迎面打来的三只银针吹出去老远,体内玄力爆发,罡风四溢,另一只手一掌打来,直接打在了虚灵子的四相盾上。

先前与乌冰兰战斗时稳如泰山的四相盾,面对着金丹期的冷文山好似没了效果一样,虚灵子只感觉从盾上传来了一阵巨力,一股狂乱的玄力冲进了他的身体,只一下,就将他打飞出去老远。

嘴上大口吐着鲜血,虚灵子这才反应过来,这冲上擂台的人竟然是个金丹期!

冷文山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率先冲到了椅子旁,伸手一吸就将被布蒙着的灵晶吸到了手中,刚要打开查看,却感到脑后生风,一股如泰山压顶般的气息扑面而来。

回手就是一掌拍出,掌法中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霹雳手由此而来,快而刚猛。

拳掌相对,后来人有着前冲惯性的加持,冷文山被动而行,两人却打了个平分秋色,双双倒飞出去。

等冷文山在空中稳住身形,冷眼看去,才发现原来坏事的是他!

“步子真,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们之间往来无仇近日无恨,别闲的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少说废话,冷文山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是能答的上来,今天我就饶你一命,十八年前小杨庄那个屠村的贼人是不是你!”

“杀了村长一家,抢了镇村之宝的人是不是你!冷文山,你可别说这天下间还有第二个霹雳手!”

紧随而来的正是新近突破到金丹期的步子真,此刻正面容冷峻的直视着冷文山,眼睛里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小杨庄?镇村之宝,你怎么会知道的!”冷文山明显被对方说的话语给惊到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步子真步子真”

“步寻!你是步寻的传人!”

“我说呢,怪不得你追着我一路跑了三百多里,我原先还以为你也是来抢夺灵晶的,没想到啊,小杨庄最后的那根独苗竟然是你!”

冷文山跟步子真之间显然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两人话不投机,厮杀在了一起,双拳对双掌,罡风四溢。

一旁,鬼婆曹钥跟乌冰兰战到了一块,她最后赶到,直奔昏迷的左玉书而去,乌冰兰现在解开了压制,玄力外放,出手阻拦。

曹钥冷冷的笑了笑,手中墨绿色的拐杖挥舞了几下,身边就传来了人死时的哀嚎声,比之前的左玉书更甚。

乌冰兰两记五灵圣鞭打去却毫无效果,曹钥手中的拐杖绿芒大作,片刻后,从拐杖中竟然冒出了无数绿油油的鬼影,向着乌冰兰杀去。

乌冰兰凤目一瞪,心里发寒,对方的招式闻所未闻,此刻眼前仿佛都是阴间而来的厉鬼,而且曹钥的修为明显在她之上。

碰的一声爆炸,天魔音功的音爆术再次施展开来,现在已经顾不上台下的人群了,这已经是金丹期强者间的战斗,一个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

音爆的声波将眼前的厉鬼全部吹散,可鬼婆曹钥却没受到任何影响,拐杖上仍然闪耀着绿色光芒,无数幽魂仿佛从牢笼中挣脱出来一样,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直逼乌冰兰而去。

身后,一股玄力爆发出来,擂台再也支撑不住如此巨大的罡风,轰隆的一声坍塌了下去。

台下,不少先前因为音爆术而昏迷的人群,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就被高高的擂台砸中,埋在了樟木与铁的废墟中。

哭喊声,求救声,厮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又淹没在数名金丹碰撞时产生的罡风中。

天上落下的火红色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赤焰派的掌门东方修诚,他从天而降,只为了救援左玉书,乌冰兰的死活他才不管,但无论怎样,自家的首席都不能死在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天诸事颇多,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主府,哪曾想到闭关的左玉书自己跑出来了。

易正清却是知道自家公主的实力,相信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绝对会爆发出金丹的实力,足以保命,但让东方修诚插手可不行,就出手阻拦。

两人在空中一上一下的对了一掌,巨大的罡风也是从他们这里散发出去的,这两人都是金丹期后期的绝顶高手,此番正面碰撞在了一起,其威势之大可想而知!

如同几天前在城中的玄力对决一样,两人这次又是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也正是这时,冷文山三人才冲上台来。

冷文山直奔灵晶而去,步子真紧随其后,这两人都没引起易正清的重视,唯独这个鬼婆曹钥却跟乌冰兰战到了一起。

目光扫去,判断出曹钥应该是在金丹期中期的修为,一身宝物无数,人老成精,刚刚经历过连番大战的兰儿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当即甩了东方修诚,直奔曹钥而去。

“找死!”

从牙缝中蹦出了两个字,只一步就飞到了曹钥跟乌冰兰之间,双掌齐发,巅峰金丹的玄力狂卷而来,将四周的厉鬼全部吹散。

仿佛感受到了牢笼外面的狂暴气息,拐杖里面的厉鬼哀嚎连连,不再出现!

曹钥也被刚才的两掌打飞了出去,她没想到易正清居然会直接舍弃了东方修诚,向她杀来。

仍然是不死心,体内玄力运转,拐杖上再次绿光大作,一个宛如人形的幽魂虚影冒了出来,仿佛感受到了天地间的灵气,看到了久违的光明,人形幽魂大张着嘴,嘶吼着。

只不过从他那透明的喉咙里冒出的却是凄厉无比的哀嚎声,吓的周围的人群四散奔逃。

就在此时,远处的天边,城外阴江的方向,一道璀璨夺目的七彩光芒冲天而起,惊得附近密林里的鸟兽全都飞了出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了天边的那道光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北城门,一行不到三十人的队伍,正骑着马狂奔着向北方前进,为首的正是清风镖局的统领皇甫阳旭。

台下,随着光柱冲天而起的惊愕过去后,人群再次混乱了起来。

阴江之变,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章 血衣卫

阴江城现在被划分为了四块主战场,城中心的擂台上,易正清,东方修诚,冷文山,步子真,曹钥,乌冰兰,这六大金丹期的强者混战在了一起。

城外阴江上,黑衣人砍碎了盒中的果实,刹那间光芒大作,邹永及时赶到,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北城门,皇甫阳旭率领清风镖局剩下的所有精锐镖师,火速追寻着漠北商队而去。

阴江城中,各处都在进行着战斗,报仇的,趁火打劫的,一切都乱了套。

至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让我们先把时间倒回去一点,回到当天清晨,城主府里糜竺几人的密谈时。

东方修诚面色沉重的说出了三个字。

“羽林卫”

“这羽林卫是什么?”糜竺不解。

回想起这三个字,东方修诚的目光一下子变的深邃,仿佛回忆到了什么陈年往事。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给身前的两人解释。

“羽林卫,是前朝九天皇族的直属卫队,算是九天一脉旗下最精锐的组织了,跟我们武朝现在的血衣卫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血衣卫的存在就是从羽林卫传承下来的。”

段德明瞪大了眼睛。

“血衣卫!我还在京都的时候多次听家主提到过,却一直未见其人。”

“血衣卫我倒是见过一二,大多领头的都是宫里的公公,我们北地有一只血衣卫驻扎,靠北海方面好像还有一只规模不大的血衣卫。”糜竺说到。

“如果说是羽林卫从中作梗,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羽林卫身为前朝的皇家卫队,意图挑起朝廷跟漠北的争端,好让朝廷在中原那边吃紧,一旦后院起火,内乱四起,其他三国必定会趁虚而入,我武朝危矣!”

忽又一皱眉头,“但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单单是想报复朝廷吗?让敌国趁虚而入,最后搞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这不符合九天一脉的作风,他们那种爱国情绪可是天下闻名的!”

糜竺提出了新的疑问。

血衣卫,是现在的皇族,武氏一脉的皇家卫队,九星界四国之间都没有正规的军队,国家的掌权者其实就是当地最大实力最强横的门派。

如果说像赤焰派这样的小门派是从属于武家的话,那么血衣卫就是武家自身的门派力量。

糜竺身为武家的弟子,之所以能成为一城之主,那是因为武家崛起后,门派已经晋升到了国家,从国家的角度来说,他们需要一批治世能臣,这些人不能实力太强,否则容易拥兵自重,只需要具备一些政治头脑即可。

所以才有了像糜竺这样的存在。

血衣卫则是武家自身的修士力量,只有那些实力高强天赋异禀的核心弟子,才可以加入其中。

羽林卫亦是相同的道理,如果按白玉杰在地球上的话来讲,有点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只不过职权要比锦衣卫大的多。

朝廷为了更好的统治江山,将血衣卫按比例的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地点驻扎,就是为了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

“不管怎样,如果三鹰派背后的主使者真的是羽林卫的话,那么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我必须及时将情况上报给朝廷,请求朝廷定夺,只是不知东方兄为何能从两句诗中就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事关重大,糜竺马虎不得。

东方修诚有点显的心不在焉。

“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我曾数次与羽林卫的修士交手,他们最明显的特征,就当属身上的服饰了。”

“羽林卫分为内堂跟外堂,内堂的衣服上就绣着日落西山的景象,而外堂的衣服上则是大雁飞过夕阳的景象。”

“我对此印象非常深刻,此番到底是不是羽林卫作祟,我也说不好,只是从这两句诗中下意识想到的。”

东方修诚回答了糜竺的疑问。

一旁的段德明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羽林卫跟雁子门有什么联系吗?”

听他这么一提醒,东方修诚才想起来。“听闻羽林卫的卫队长好像是雁子门的弟子。”

“雁子门是什么?”糜竺觉得有些头大,刚刚冒出来的三鹰派还没研究明白,这又蹦出来了如羽林卫,雁子门等诸多势力,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现在情况紧急,别管什么雁子门不雁子门的了,羽林卫的事情必须上报!”糜竺作为城主,当机立断。

听见他的话,东方修诚跟段德明也不在言语,城主总归是城主。

“朝廷那边我来应付,不管羽林卫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么大的事情我都得汇报上去,如果真有前朝余孽,那也不是我们所能应付的。”

“现在城中来了至少三个金丹期的强者,情报显示他们汇聚到了漠北人的擂台附近,我怀疑他们是冲着乌冰兰的那块灵晶来的,冷文山本就是修习的土属性玄法,如此想来可能性很大。”

“而且我怀疑城中可能还有不少隐藏的好手没被我们发现,东方兄请你即刻赶往城中心,防止有意外发生,另外我会请求朝廷的支援,现在城里的外来人太多,难免出现什么变故,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段副城主就去孙六哪里,昨晚他在北城门遇到三鹰派的袭击,很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另外派人查一查北城门昨晚的守卫,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糜竺的能力显现了出来,一条一条的命令从他的嘴里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下去。

段德明领命,直奔昏迷了的孙六而去,途中叫来了邹永,让他先带人去北城门调查一番,看看昨晚是谁当的班。

糜竺安排完了任务,就俯身到香案上准备写给朝廷的汇报信,城中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他们势单力薄,力量不够,真要有前朝余孽从中作祟,怕是应付不过来。

刚要动笔,却发现东方修诚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多年的相处下来,糜竺看其表情就明白他有什么话想说,不好张口罢了。

饶出香案,屏退下人,关上了房门,待四下无人后才张口问道。

“东方兄为何吞吞吐吐?如此时刻,你我兄弟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东方修诚眉头紧锁,“糜兄多虑了,不是我见外,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就连朝廷也曾再三下达缄口令。”

听到对方的话,糜竺眉头一挑,知道东方修诚隐瞒着什么秘密,严重到连他这个城主都不好说,他是忠心于朝廷的,不过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见状,东方修诚也不犹豫,低声说道,“当年有些事情糜兄你还不知道,刚才你说你想不明白羽林卫的那些余孽挑起事端是为了什么。”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如果敌国入侵,国破家亡,侵略者又不可能让他们恢复皇位,就算入侵者以此为条件,答应了羽林卫只要能挑起我朝后方的战火,他日可以恢复九天王朝,但那样的话通天阁也不会同意的。”

“后来我猛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十年前的时候我没在意,现在想想却觉得有些后怕。”

“羽林卫如果只是一心想要报复,那没什么,他们翻腾不起什么浪花来,但是如果说,他们真有办法能恢复皇位呢?”

糜竺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办法?”

东方修诚小心的张望了一下左右,确定没人后才说到。

“世人皆以为九天皇族已经陨灭,然而我在十年前听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当年貌似还有一小部分九天的人逃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其中据说还包括一个嫡系的小皇子!”

“最重要的是,九天旗哪儿去了?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不是吗?”

说到这,东方修诚再也不敢说下去了,他相信以糜竺的脑子,足以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

九天旗,下落不明的前朝余孽,三鹰派,通天阁,羽林卫

糜竺的内心非常震撼,东方修诚透露给他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他的心间上。

吞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起伏。

“东方兄,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般,那帮三鹰派应该不会就此罢手,肯定还会有什么后招,对方潜藏了这么多年,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绝对是有备而来,现在城中就东方兄你一个金丹,我怕是难以应对。”

“无妨,稍早前我就已经用最快的传信鸟儿,传信给了我派的单鹏海单长老,请他速回门派,另外如有必要,宫离南也是可以调动的。”

听到东方修诚这么一说,糜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宫离兄正在修养,倒是单鹏海那边,不是跟着那个神秘人走了吗?”

糜竺口中的神秘人就是最早救了白玉杰一命的兜帽男,他现在正跟着单鹏海飞往孤岛,刚刚启程。

单鹏海就是东方修诚派往孤岛上的直系长老,只不过现在城中局势突变,朝廷的支援不知何时能到,面对着三名金丹,东方修诚独木难支,只得将单鹏海给叫了回来。

兜帽男的来历谁也不清楚,糜竺也只是知道他是朝廷派下来的,朝廷什么也没说,就吩咐他全力配合对方,他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就干脆将唯一的武氏令牌交了出去。

一个城主手中,大大小小的令牌有很多种,但上面刻着武字的令牌却唯独只有一个,那是朝廷分发给每个城主的,此令牌一出,就代表着皇族的无上威严,非重大的事情不能启用。

而糜竺最重要的令牌,则是上面刻着阴江二字的阴江令牌,这种令牌,城主跟副城主人手一个,彰显此牌,就代表着阴江城的身份。

早前段德明出城剿匪时,面对着阿大阿二拿出的令牌,就是阴江令牌。

从糜竺甘愿把珍贵的武氏令牌交给兜帽男就可以看出,朝廷对于这个人是有多么的重视。

现如今东方修诚居然要耽误人家的事情,这不得不让糜竺犹豫。

“糜兄多虑了,那个兜帽男身份遮遮掩掩,我总感觉他不对劲,再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城中已经发现了前朝余孽,连羽林卫都可能出现了,这么要紧的关头,还管他作甚?”

“你将现在的情况详细的上报给朝廷,相信真要误了那人的事,朝廷也不会怪罪什么!”

东方修诚一番解释,糜竺就了然于心。

随后,两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东方修诚就先一步赶往城中心了,糜竺也在香案上奋笔疾书,准备将情况上报后,也带着护卫队赶往城中。

三个金丹期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与此同时。

刚刚飞离阴江城范围不远的兜帽男跟单鹏海接到了东方修诚的传信。

东方修诚是在听到了冷文山他们进入城中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发出了传信。

飞行坐骑因为体型巨大,再加上还要驼着不少人,速度自然比不上小巧玲珑的传信鸟,很快就被追上了。

单鹏飞阅读完信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阴江城恐有变故,当即就命令随行的弟子调转方向,飞回宗门。

兜帽男听后极其不满,东方修诚的信他看了,单鹏飞没必要偷偷摸摸的防着他,可即使如此他仍然是不甘心,距离孤岛眼看着就只有五天的行程了,教派的兴亡,甚至是这苍天下的黎明苍生,很可能就掌握在白玉杰的身上。

“单长老,此番孤岛之行事关重大,请你务必不要掉头。”

单鹏海斜眼看了他一下,笑呵呵的说到,“先生此言差矣,信呢,你也是看了,现在宗门有难,单某身为赤焰派的直系长老,难道不应该尽快赶回去吗?”

兜帽男心急如焚,如果此时调转方向,等他下次再飞往孤岛,来来回回就又得耽误半个多月的时间,宫离南对白玉杰的杀机毫不掩饰,现在对方虽说闭了关,但骆融雪还在外面,想要传递个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白玉杰事关重大,他等不起。

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武氏令牌,“单长老,老朽以皇族的身份命令你,继续飞往孤岛,等到了地方,你便可自行离去,待我将岛上的事情处理完毕,定然赶往赤焰派相助!”

兜帽男意图拿出皇族的压力施压,可单鹏海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掌门在信中写的明明白白,让他即刻返回阴江城,谁也不能阻拦。

这句谁也不能阻拦,就是明摆着特指的兜帽男。

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说的那么直接罢了,单鹏海也不傻,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谁敢阻拦他?唯有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

有了掌门的依仗,也就驳了兜帽男的面子。

“先生莫要为难单某,单某也是听命行事。”

说完还大声吩咐了旁边的弟子,不要犹豫,赶快掉头。

“单鹏海!你这是要违抗朝廷吗!”兜帽男见对方不听他的话,火冒三丈。

他的教派放在以前那是何等的强大,就连通天阁都要略逊一筹,如今居然使唤不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单鹏海。

“怎么?莫非先生还要硬将单某留下?”单鹏海呵呵一笑,针锋相对。

“你”

兜帽男用令牌指着单鹏海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话来,他想来硬的,但是飞行坐骑定然经不住两位金丹的玄力波动,到时候坐骑损伤了,他也没法继续飞往孤岛。

而且他也并不是什么皇族人士,无法真像朝廷那般硬气。

最后只得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头也不回,嗖的一下,从高空中跳了下去。

单鹏海不屑的瞅了瞅飞掠而去的身影,“神神秘秘,装神弄鬼。”

飞行的鸟兽调转了方向,往来时的方向飞去。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使得丰经武盼望已久的直系长老无法及时赶到阴江城。

因为在这个时候,无论是糜竺还是东方修诚,都根本没想到孤岛上也会出了变故。

在他们看来,秘密监狱几年来一直风平浪静,不曾有波澜,现在阴江城暗流涌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回过头来看,与其说事情发展到现在是阴差阳错,不如说这是一种奇特的因果关系。

白玉杰的到来,让兜帽男去了孤岛,与宫离南意见分歧,最后在阴江城外三十里处展开了斗法。

宫离南战败,假装受伤修养,实则闭关突破,一个因为面子的出城剿匪,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变故。

当真是偶然中的必然,也是必然中的偶然,阴江城这边跟孤岛上相辅相成,两者间互相影响,却又谁都不知道对方。

就像现在的白玉杰一样,按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正在岛上跟宫离守斗智斗勇呢,丝毫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阴江城正在经历着什么。

也不知道,因为阴江城的变故,会给孤岛上带来怎样的影响。

白玉杰的故事,还没开始呢,请诸位拭目以待。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人赐法

兜帽男从空中慢慢的向地面飘落。

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教主推演出北地可能会出现他们一直期盼的真命天子,遂派他前来落实。

十八年来,教派苦苦期盼,与天斗,与世争,为的就是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距离武家崛起,北大陆改朝换代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这些少数人才真正知晓。

现如今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白玉杰的出现犹如黑暗中的一丝光明,沙漠中的一方绿洲,让兜帽男兴奋不已。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在寻找到真命天子后,第一时间护送他赶往教派的所在地,确认其最终身份。

并悉心教导,助其修炼,期待有朝一日杀上九天,救黎明苍生于水火。

可白玉杰与宫离守的恩怨,让宫离南下了杀心。

在宫离南的百般阻挠下,兜帽男没有成功将白玉杰带离孤岛,好在他及时的控制住了宫离南跟骆融雪。

本想回到北地后,即刻启程返回孤岛,无奈又出现了段德明出城剿匪,剿到了漠北人的事情。

兜帽男的身份过于隐秘,不方便向当地门派过多透露,东方修诚就一直防着他,对于他的事情不算是太上心。

漠北人的事情,将他返程的计划拖延了数日,如今好不容易跟单鹏海一并启程,阴江城那边却又传来了变故。

单鹏海执意掉头是兜帽男根本就没想到的,这让他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他干脆从天上一跃而下,与其跟着单鹏海回到阴江城,再重新出发,来来回回就得耽误小半个月,还不如直接降落到地面,改骑马走陆路,这样的话最多十天,他就能赶到孤岛。

哪怕他年事已高,此番心中也仍然是焦急万分,实则事关重大,数百年来的希望如今可全掌握在他的手上。

片刻后,兜帽男终于落在了地上。

四下张望,按照之前的行程以及周围的地理面貌,他判断出此地应该是在青阳郡下的青阳山城附近。

没有一丝犹豫,脚尖点地,腾的一下就飞了起来,快速向着青阳山城飞掠而去。

金丹期的修士可以踏空而行,兜帽男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飞到孤岛上去,飞的速度自然要比骑马走陆路快的多。

但是踏空而行是非常消耗玄力的一件事,纵然是金丹期的强者,也不可能无止境的一直飞在天空。

世道险恶,走在路上保不准会遇到些意外,如果玄力都消耗在了飞行上,遇到危急的事情,怕是无法应对。

身体里的玄力飞速的运转着,兜帽男快速的向青阳山城的方向挺进,身旁的树木因为他带起的罡风被吹的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连根拔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地经历了一番惊天大战呢。

突然,他的眼角瞥见了官道上的一个人影。

看样子那人像是附近的村民,嘴里正叼着根稻草,两只手一左一右的牵着两匹马。

兜帽男顿时感觉老天开眼了,急忙飞了过去,不理会那名村民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接一挥手,将他吹到了一旁。

快速翻身上马,原本惊慌失措的马儿因为感受到了他的玄力,瞬间温顺了下来。

兜帽男骑着一匹马,顺手一抓,就将另一匹马的缰绳抓在了手中,此地距离孤岛至少还有十天的路程,光一匹马没日没夜的跑,早晚会累死,索性就想将两匹马一并带走,换乘着骑。

刚要走,那名先前被吹到一旁的村民却大喊大叫的冲了过来,先前看到了他是从天而降的高人,不敢出声挑衅,只是死死的抱住马儿的一条腿,不住的哭喊着。

身下的马儿也因为与主人长期生活有了感情,不愿离去。

兜帽男非常恼怒,不过也知自己理亏,就急忙将手伸进怀中,他的脖子上带着储物项链,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当初在孤岛监狱第一层的密室中,随便一挥手就能给白玉杰留下那么多的食物跟水。

衣袍中的储物项链光芒一闪,手中就多了本东西,看也不看,直接就扔到了那名村民的旁边。

随后双腿一夹,玄力微放,马儿受惊,挣脱了主人的束缚,快速奔袭了起来。

只留下那名不断哭喊的村民,手中拿着刚才兜帽男仍下的东西,怔怔的看着他们远去。

孙大牛感觉最近运气不错。

家中的妻妹要生娃娃了,前些天,婆娘就带着小娃娃赶去了阴江城贺喜去了。

只留他一人在家。

没有了束缚,孙大牛感觉格外的自在,不用像往常那样每天放完马后,还要上山劈十斤的柴,现在只要是觉得肚子饿了,就拿着铜钱去青阳山城的酒楼里,要上两个好菜,再叫上一壶好酒美滋滋的喝起来。

以往婆娘在家的时候,他白天要放马,傍晚又要上山劈柴,用来给家里烧火做饭,给人家放马的钱也全都被婆娘收了上去,说将来留给小娃娃娶媳妇用,搞的他天天粗茶淡饭,活的很是郁闷。

“哼哼~哈哈~嘿嘿”

孙大牛一手一个,牵着两匹马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惬意非凡。

他们家是青阳山城附近的小村民,一家三口,婆娘每天缝缝补补,给城里的有钱人做一些零活,而他则讨了个好差事,专门负责给城中的大户人家,李家养马。

说是养马,实际上只需要每天牵着两匹马到城外逛一逛,带着它们吃吃草,喝喝水就完活了,很是轻松,收入也不菲。

想到今天晚上,跟隔壁村的小花姑娘有约,孙大牛眼角都快飞到天上了,只知道婆娘跟小娃娃不在家,真是爽快无比,自由自在。

正哼着小曲儿牵着马,嘴里叼着稻草散着步。

突然看见前方的天空上刮来了一场大风暴,两旁的树木都被吹得飞起,孙大牛急忙想牵着马跑到林子中躲避,却看见天边那不是风暴,竟然是一个仙人在天上飞。

“我的妈呀!”

孙大牛顿时大张着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以前他听城里的有钱人说过,说这世上有那些实力高强的仙人,可以踏空而行,飞在空中,只不过他从来没见过。

现在见到了真正的仙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跑开,任由那仙人卷带着风暴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仙人,孙大牛紧张不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问好呢?还是该像在城里见到那些大人物时一样,跪拜叩首?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这仙人做的事情却让他大跌眼镜。

以前听城里的人说,那些仙人们个个仙风道骨,风轻云淡,像他们这种普通人,能有幸见到仙人一面,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仙人不轻易见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真要是见了你,那是说明你有好福气,有仙缘,仙人可能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好处。

孙大牛原本以为自己祖坟上冒青烟了,可以求得一缕仙缘,可谁曾想,这仙人竟然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一挥手将他挥飞了出去。

见到对方翻身上马,孙大牛哪还能不知道对方的用意,这是要抢他的马呀!

可无奈对方是能飞起来的仙人,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不敢来硬的,就只能抱住马儿的腿,死死的哭求着,希望仙人能放他一马。

这马要是他的还好,被抢去大不了算自己倒霉,可这马是城里的大户李家的,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他整丢了马,那还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可惜无论他怎么哭喊,仙人也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匆匆的仍给了他一个东西,就骑马离开了。

呆呆的看着逐渐消失的人影,孙大牛懵逼了。

下一秒,他回过神来,只感觉天旋地转,血压升高。

“他娘类,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

捡起了仙人仍下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本小册子,孙大牛虽说认不得几个字,不过册子上的这几个大字他还是认得的。

《狂斩十八刀》

“哎,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东西?”

他还以为仙人能给他留下些银票呢,留下一本名字可笑的功法有个屁用?

想是这么想,还是乖乖的把册子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贴身藏好。

孙大牛不是一个喜欢怨天尤人的人,开始思考起了接下来的对策。

马没了,就无法跟李家交差,好在他侍奉李家多年,只要跟管家打声招呼,一夜不归还马匹还不至于兴师动众。

赔钱吗?

这断然是不可能的,李家的马是上好的良驹,市面上要一个大银锭子才能换一匹,他这几年虽说攒了些钱财,但换两匹马是绝对不够的。

那么将仙人留下的功法交上去?

想了想就否决了,说自己碰上了仙人?仙人把马抢走了?他感觉除非李家人疯了,否则绝对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如此,就只能去哪偷两匹马想办法糊弄过去了,想到了隔壁村的周大娘家正好有几匹上好的良驹,孙二狗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心中有了盘算。

当夜,此花村的一处民宅里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

附近的村民被纷纷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声音好像是从隔壁的周家传出来的。

不一会,就又听到了叫喊声,确认了是周家的婆娘在大吼大叫,也就没在意,继续睡下了,这周家婆娘脾气不好,嗓门又大,村民们早就习惯了。

寂静的夜晚里,只能听见周大娘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而周家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满头大汗的向外奔跑着。

身后传来了那母夜叉的叫喊。

“孙大牛,你不得好死!”

“你给老娘站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老娘的马!”

“行,好你个孙大牛,算你狠,明天我就去官府告你去!”

“别让我逮着你!”

而此时的孙大牛,虽然满头大汗,却是一脸的笑容,听到身后母夜叉的叫喊,全然不顾,哈哈大笑,骑着马飞奔了回去。

后来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孙大牛的铤而走险让他成功向李家交了差。

至于那本《狂斩十八刀》,孙大牛自己看不懂,准备留给他的小娃娃学习。

黑夜中。

兜帽男骑着马在官道上快速的飞奔着。

突然想起了白天抢马时的事情,作为一名金丹期的强者,居然沦落到出手抢夺普通市井百姓的马匹,也算是够丢人的了。

好在他情急之下也扔下了不少银票,应该够那名村民弥补损失的,兜帽男想到此,心中宽慰了不少,马鞭一甩,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殊不知,他着急之下仍下的不是银票,而是一本玄法。

这本玄法的名字就叫做。

《狂斩十八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相

另一边。

同样心急如焚的不光是兜帽男,段德明此时也是感同身受。

他奉糜竺的命令赶来看望这个北地神枪孙六,恰逢对方从昏迷中醒来。

孙六昨晚在北城门前面的街道上跟三鹰派的一名黑衣人大战了一场,最后中毒倒下了,好在赶来的城防队修士第一时间给他服下了解毒丸,才保住了性命。

一夜过去,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他才苏醒了过来。

刚好碰到了前来探访的段德明。

孙六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感觉身体无力,使不上劲,只得慢慢的点了点头示意一下。

“段副城主”

段德明见他虚弱的样子,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动弹,你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谢谢段副城主”

“无妨,客套话就别说了,相信我此番亲自前来的用意你也能知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手中抓着的那个三鹰派的令牌又是从何而来?”

三鹰派的事情本来按照糜竺的意思是不要轻易透露给普通民众的,怕在这个不稳定的局势下,更加搅动人心。

但是孙六本就是当事人,怎么瞒着他也没用,索性就把话说开了,双方坦诚相见。

孙六不明其中道理,不过江湖人讲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雷厉风行,城防队昨晚救了他的命,现在自是报恩的时刻,当即就把昨晚遭遇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段德明听。

包括他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出城,以及碰到了一大群黑衣蒙面人从北城门中溜了出去,到最后他不小心被对方发现,遭遇了黑衣人的刺杀。

所有的事情,包括孙六个人的分析,都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段德明听。

听完孙六的话,段德明心下骇然,惊疑不定。

从对方的话中可以确定,昨晚的袭击者就是三鹰派的余孽,只是包括他跟糜竺东方修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曾想到过,三鹰派的余孽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按孙六的话来判断,对方昨天从北城门至少溜出去了二十人!

二十人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在阴江城这个边陲小城,这样的力量已经是足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段德明上任的这三年来,本以为在他的用心治理下,城中各方面安稳太平,现在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前朝余孽潜藏在城中。

联想到先前城主的判断,此番三鹰派隐忍这么多年,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必定要干什么大事。

一行将近二十人,步伐稳重,整齐划一,显然组织性纪律性极强,三鹰派的这伙人不简单!

“从北城门出去,会干什么呢?”

段德明陷入了思考当中,如果这伙人还在城里,那凭借着现在阴江城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境地,这伙三鹰派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可他们却偏偏在如此大好的机会下,一反常态的出了城门,不知所踪。

“是因为对方察觉到了邹永的调查害怕了?集体逃跑?”

段德明觉得这种可能性在现在的情况下太小了,那么对方是有什么目的呢?

正在他疑惑不解之时,听到了一旁孙六的自言自语。

“唉,江湖人称我为北地神枪,这几年名声挺响,还以为自己算是个人物呢,前两天跟那个漠北公主对擂,我才明白过来,什么北地神枪呀,在真正的高手眼里,那就是个笑话,这回倒好,连城都没走出去呢,就又被人干躺下一回。唉”

孙六见段德明脸色阴晴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一个人自讨没趣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忽然!段德明想到了一个事情,心脏猛的一跳,胸口起伏,直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向脑袋上聚拢。

孙六的话语提醒了他。

“漠北商队!”

段德明脱口而出!刹那间他全都明白了,先前他的怀疑全部都是正确的。

嘴上喘着粗气,不理会一旁嘚啵嘚的孙六,他开始将各条线索整理到了一起。

事件的真相慢慢浮现出水面。

宫离南遇刺的事情,糜竺跟东方修诚解释的都很明白,那就是一个因面子而起的误会,段德明不相信三鹰派的权势能那么大,请的动宫离南做暗线,所以说,他出城剿匪的事情,引起了漠北人的误会,却又误打误撞的扰乱了敌人的计划。

按照漠北人以往的习惯来看,他们每年贸易的时候,会派出三三两两的好几个小分队,同时去到北地五城中进行贸易。

而阴江城这方面,按往常的惯例来说,出面迎接漠北人的就是那个暗中倒向了三鹰派的沙锐志!

细思极恐下,段德明只感觉口干舌燥。

如果他设想的是对的,那么三鹰派原本的计划就是启用沙锐志来达到挑起两族争端的目的。

现在漠北新上任不久的酋长乌赖希对武朝的态度很是暧昧,难免因为一点小摩擦就会走火。

可三鹰派的计划却被他跟乌冰兰打乱了。

漠北一反常态的此番贸易,不是在三三两两的分好多个小队,而是由乌冰兰跟易正清带领,统一行进到北地贸易,只不过阴江城首当其冲罢了。

他的出城剿匪,打乱了原本三鹰派的计划,所以三鹰派干脆将计就计,启用了邹永调查出来的那名叫做毛子的猎户,在城外的密林中做了手脚。

将大批的猎物驱赶到了第三处地点,然后想方设法的故意暴露了城防队两名探子的行踪,凭借着漠北人单纯的头脑,成功挑起了双方的争斗。

本来三鹰派的计划很是顺利,自己率领大部队赶到,亲手斩杀了漠北人阿大,让阴江城跟漠北结下了血一般的仇恨。

再加上乌冰兰年轻冲动的性格,最后很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他们却偏偏没料到两个人,一个是漠北的易正清,另一个就是阴江城的糜竺。

这两人都是审时度势,深明大理之辈,成功的通过外交跟政治的手段化干戈为玉帛,抚平了两族之间的裂痕。

三鹰派的计划再一次落空,因为毛子已经浮出了水面,怕被阴江城方面追查,所以当天晚上城东头就起了火,将毛家烧的一干二净。

线索本该到此戛然而止,却因为邹永的机灵与细心,在完全没有让对方起疑的情况下,成功的抓住了三鹰派的狐狸尾巴。

自己命令邹永继续追查,邹永顺藤摸瓜,却也惊动了对方,己方暗藏的线人接连遇难。

最终在付出了三条人命的代价下,邹永成功摸清了三鹰派在城中的秘密据点,更是意外的发现了沙锐志的叛变。

并且发现了那两句至关重要的诗。

“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牵扯出了三鹰派背后的羽林卫。

现如今三鹰派知道自己已经浮出了水面,城主府必定下令严查,他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挑起城中的混乱,而是趁夜出城,碰巧遇到了孙六,暴露了行踪。

先前段德明以为对方是黔驴技穷逃跑了,听到刚才孙六的自言自语,他才反应过来。

这帮三鹰派狗急跳墙,肯定是从北城门出去,追着前些天刚走不久的漠北商队去了!

漠北人因为易正清这个金丹高手留在了城中,现在商队里没有强者坐镇。

三鹰派的实力情况不明,商队货物繁多,赶路的速度很慢,相反三鹰派则是轻装而行,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追上商队。

一旦商队遇袭出现了事故,到时候漠北方面定然会将责任落在北地的头上。

“好一个连环计!”

段德明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刚要飞奔出去,却又想起了个事情。

急忙问向床上的孙六。

“昨晚北城门的守卫为什么没有出来查看情况?”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阿毛

段德明的问话让躺在床上的孙六楞了一下。

昨晚他的遭遇,怪就怪在北城门的守卫上,按理说那么多蒙面黑衣人集体出城,城门的守卫不可能不知道,可却偏偏没有动静。

再加上后来,他与黑衣人大战一场,兵器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北城门的守卫也无动于衷。

先前他就怀疑城防队有问题,此番听到了段德明的问话,刚想如实回答,却突然心生警觉改了口。

“昨晚我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黑衣人身上,至于城主所说的北城门守卫,在下真的没有留意。”

孙六必须得站在他的立场上来回答这个问题,段德明官大势大无所顾忌,他却不行,他只是一个江湖人士,如果城防队的修士真有人当了叛徒,他现在身负重伤躺在这里修养,周围全都是城防队的人,要是说错了话,很可能暗遭毒手。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好好养伤吧,我自会安排手下悉心照顾。”

段德明听到孙六的话后目光闪烁,看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明白孙六不会说真话。

不过现在他没时间在这慢慢耗了,孙六没直接点明,却也把事情说的很明白了,无论是昨天那么多黑衣人出城,还是后来他与敌人的交手。

至始至终北城门的守卫都没有出现。

辞别了孙六,段德明召集了还在城防队驻扎地的精锐修士,急匆匆的赶往了清风镖局。

“看来昨晚北城门的守卫真的有问题!”

段德明心里明镜似儿的,好在他先一步就派邹永过去调查了。

一行城防队的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阴江城的街道上,直奔清风镖局而去。

路上,段德明隐约还能听见城中心的位置,不断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显然乌冰兰那里的战斗一如既往的激烈,只不过他今天没有闲心去那看戏了。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清风镖局,段德明一马当先,理都没理镖局门口站岗的镖师,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众人鱼贯而入。

清风镖局的镖师不明所以,还以为有贼人闯入,马上就想组织起防御反击,再怎么说也都是镖师,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最拿手不过了。

可等他们看清来人后,就都一个个傻眼儿了,城防队的服饰他们自然认得,更何况领头的段德明了,那可是阴江城的副城主,在这讨饭吃的人,哪个不认识?

段德明冷眼扫视了一圈,“你们皇甫统领呢?”

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别看段德明在糜竺跟东方修诚那低了一头,可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副城主,对于清风镖局这样的势力来讲,那就是老天爷般的存在。

“大统领正在内堂歇息,不知段副城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名镖师看段德明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些战战兢兢,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答话。

段德明斜眼一瞄,“少废话,快去叫你们大统领出来!”

话还没落地,就听到从内堂后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寻声望去,正是他要找的皇甫阳旭,也就是清风镖局的当家人。

其实早在段德明踹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有机灵的镖师跑去内堂禀报了。

对于副城主气势汹汹的上门,皇甫阳旭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梁子,对方又为何这般态度?

急忙整理衣襟赶到了镖局前面的校场。

“什么风把段城主吹来了?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段城主恕罪。”

“恕罪就免了”段德明直接把阴江令牌亮了出来,代表着此番前来是有城主府命令的,属于公事。

“前些日子,听说是你们镖局接了天下钱庄的镖,负责护送漠北人返乡?”

“这正是我们”皇甫阳旭虽说年纪比段德明大上不少,但是看到对方上来就亮出了令牌,也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不敢马虎。

转念一想,两眼瞪的溜圆,“莫非是商队出了意外!?”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个事情,要真是出了意外,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意外倒是没出,不过也快了。”

段德明一伸手,皇甫阳旭心领神会,两人来到了内堂幽静处,留下镖师跟城防队的人在校场大眼瞪小眼。

一番密探后,皇甫阳旭大惊,昨晚竟然有一队二十名三鹰派余孽潜出了北城门,其目的就是为了追上出发不久的漠北商队。

手指不安的在茶桌上敲动着,眉头紧锁,正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段德明看他还有闲工夫胡思乱想,气的脸的红了,“皇甫头领,此事事关重大,乃是糜城主亲自下的令,一旦漠北商队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啊!”

“现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赶快带领剩下的镖师赶去支援方为上策!”

“段老弟莫要着急。”皇甫阳旭用手压了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虽说三鹰派余孽的出现让人意外,但是我清风镖局也不是吃干饭的,每次押镖我们都会有不同的行进路线跟方式,从北城门出去天大地大,对方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追上我们?”

满是胡茬的下巴动了动,“再者说,从以往的行程来判断,此时商队也应该已经进入到了阳谷沙漠,阳谷沙漠广阔无比,黄沙漫天,三鹰派的人又如何能追的上呢?”

皇甫阳旭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一个屹立了三十年,历经前后两朝的老镖局,走镖时的路线那是一天三换样,各种避免被跟踪的手段也是数不胜数。

如果一个镖局押镖走马,往哪去都能被人轻易知道的话,那清风镖局估计早就黄了。

段德明闻言也是一楞,觉得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马虎不得,还是下意识的提醒道,“皇甫头领说的话段某也能理解,可话是那么说,出了城天大地大的不好追踪,但万一商队里有内应呢?”

这是他身为城防队的队长提出的一个假想,毕竟北城门的守卫很可能就出现了问题,此番联想到就脱口而出了。

一听段德明的话,皇甫阳旭明显有些不悦,不过碍于面子也不好呛声,只是淡淡的说道“段城主多虑了,漠北商队一事非同小可,事关两族和平,在下选择随行镖师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本镖局的精锐镖师,而且各个都是在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忠诚方面不用质疑。”

“除非那五个漠北人其中有人做鬼,否则的话”

在这时,皇甫阳旭突然想起了一个小事情,出行前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

咯噔一声,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满是胡茬的脸上涌现了一抹潮红,竟然是咳嗽了起来。

段德明看见他脸色的变化,不明所以。

“砰”的一声,皇甫阳旭直接一掌拍在了茶桌上,动静之大,惊动了外面的人,马上就有几名镖师跟城防队的修士进来查看情况,却被段德明一挥手给赶了出去。

转过头来,皇甫阳旭面色潮红。“段老弟说的对,除非他们有内应!不过请老弟你放心,在下现在就调集全部人手,马上出城追赶商队,务必确保此次押镖的顺利!”

段德明不知道他为何转变的这么快,急忙出声询问,两人快速的交谈了一番才明白过来。

皇甫阳旭刚才正说的起劲呢,提到内应他本不在意,却突然想起了临行前的那个叫做阿毛的小鬼。

年纪轻轻的筑基期高手,又是在镖局出发前的一天碰巧加入到的镖局,在当时看来,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当是自己捡到宝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有些事情段德明不明白,他心里却是清楚的。

漠北人如要返程,必定会经过阳谷沙漠,而在阴江城中真正有能力穿越沙漠的,就只有他们清风镖局,这个阿毛,很可能就是提前看重了这点,才加入到镖局里来守株待兔的。

听到了有一个自称阿毛的年轻人临行前加入到了商队中,又自称他去过漠北。

段德明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个阿毛很有可能跟城东头大火中消失的毛子是同一个人!

线索在此刻全部汇集在了一起,真相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白现在是时间的赛跑,哪边能快一步,哪边就能占据主动,皇甫阳旭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三向段德明保证,他就是拼掉这条老命,也断然不会辱没了清风镖局三十多年来的名声。

刚要点齐人手出发,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很快,就有城防队的修士将一封密信交到了段德明的手上。

一把将信封撕开,也不回避一旁的皇甫阳旭,他也算是个知情人,在出发支援商队之前,能多掌握一点情报就多有利一分。

皇甫阳旭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消息是邹永那边传过来的,内容很简短,却一点也不简单。

邹永在信里明言,说经过他的调查,昨晚不光北城门的守卫出了问题,西城门的守卫也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不小,西城门的两名守卫失踪了,至今也不见踪影。

另外邹永还提到了一件小事,说在西城门处,有不少江湖人士称外面的阴江里有秘宝出世,现在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他打算带人前去查看一翻,看是不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

阅读完手中的信,段德明内心惊疑不定,北城门的守卫出现了问题,让近二十名三鹰派余孽轻易的逃了出去,之所以会被发现,那是因为恰巧碰到了经过那里的孙六。

如果不是孙六的话,那么昨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人察觉到,现在西城门也出了问题,段德明马上就意识到了,或许昨晚潜出城的不光是北城门的这二十人,西城门也应该发生了什么!

两个城门同时出现状况,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正当段德明思考西城门的事情时,外面的校场中传来了许多惊呼声。

两人急忙出去查看,却也都跟众人一样,发出了惊呼!

西面的城外处,正有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光柱色彩斑斓,在这阴雨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样的景象闻所未闻,众人都纷纷大张着嘴巴盯着光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德明率先一步回过神来,联想到了邹永的密信上谈及的阴江秘宝,又看了看西方的光柱。

“咕噜”一声吞咽了口唾沫,心想莫不是真有什么阴江秘宝吧?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厮杀声,声音不大,若隐若现,段德明脸色巨变,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他此刻就感觉自己并不是身处在荒凉的北地中,而是身处在京都那样的政治旋涡中,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感觉到,阴江城仿佛卷入到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而他,只不过是这场漩涡中的一粒不起眼的小沙子。

来不及多想什么了,赶忙跟一旁的皇甫阳旭交代了一声,漠北商队那边自有清风镖局处理,就算他们处理不了,那也没办法了。

如果三鹰派追随商队而去的一行人中,没有金丹强者的话,那么以皇甫阳旭的实力再加上那个薄龙应该足以应付,如果对方是有金丹强者的话,那无论如何也不是段德明把控的过来的。

现在城中能用得上的金丹强者只有东方修诚一人,他还得赶去城中心压制霹雳手冷文山三人。

阴江城危在旦夕!

清风镖局自有皇甫阳旭统领,情况紧急,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事情路上有的是时间说明白,皇甫阳旭调集了目前能调集的所有镖师,也不整备,全部轻装而行。

一行人纷纷上马,有了段德明的许可,全部飞奔在了街道上,直奔北城门而去,包括皇甫阳旭在内的所有清风镖局的镖师都满脸的严肃。

这事关镖局的荣辱,清风镖局历经三十年,其中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才有今天,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明白。

决不能让镖局的名声毁于一旦,这是此刻所有人内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段德明安排完了这边的事情,听闻外面的喊杀声,知道城中可能出现了变故,但是现在比起修士的争斗,西面的那个大光柱才是他在意的。

他有种直觉,这个光柱定然跟昨晚西城门的失守有联系,说不定背后捣鬼的还是三鹰派。

大手一挥,带领城防队的精锐修士急匆匆的赶往了城西。

与此同时,阴江城城外,阴江处。

邹永正带着荆良,以及少数几名城防队修士与一伙黑衣蒙面人交战。

环顾四周可以发现,此时阴江附近已经是一片混乱,比城中心的金丹大战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邹永正单膝跪地拄剑而立,大口喘着粗气,周围不断的传来喊杀声,哭喊声,大笑声。

附近的地面已经是一片血红,残肢断臂遍地都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修士间的厮杀随处可见。

以邹永为中心,随行而来的几名城防队修士围成了一个圈,正面由荆良率领,将他护在了中间,不断的抵挡着四面而来的攻击。

一滴血从邹永的手指尖滴落,他此刻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看着不远处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的肖正。

邹永心下悲哀,却又愤怒不已,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正在大杀特杀的黑衣人,思绪飘到了几个时辰前。

几个时辰前,天刚刚亮,他接到了段德明的命令,让他去调查北城门昨晚的守卫情况。

昨晚人称北地神枪的孙六遇袭,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奉段德明的命令秘密调查三鹰派的事件。

此番孙六遇袭极有可能跟三鹰派有关,接了命令,邹永先是去看望了一下孙六,只不过那时候人还没醒呢。

得不到最想要的情报,不过这不要紧,听医师说孙六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被抑制住了,醒过来是早晚的事。

便带着荆良跟肖正,以及少数几名城防队的同僚赶去了北城门。

之所以带这么少的人,不是因为他不想多带,实在是他官衔太低,身为城防队的小队长,能调动八九个人已经是极限了,这还不算上一直在他身边跟着调查的荆良肖正二人。

很快,几人就赶到了北城门,门口守卫的修士已经换了岗。

在邹永的询问下,他很快便得知,昨晚守门的是隆良跟段东二人。

一听是这二人,邹永比较惊讶,因为三人间算是比较熟悉的,平时关系也不错,以他对这两人的了解看来,不太像是能当叛徒的料。

隆良为人老实不太可能当叛徒,这样的人要真投靠了三鹰派定然早就暴露了,以他的性格心里藏不住事的。

段东虽说不怎么安分,但他与前朝九天皇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昔日他的父母就是死在了前朝之手,虽说具体因为什么,段东一直不肯细说,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却是谁都能感受得到的,此番事情三鹰派背后的黑手极有可能是前朝余孽羽林卫,段东断然不会加入其中。

所以说,这两人要是叛变了,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点。

听闻两人已经换班,邹永查看了一下今天城防队的行程安排,发现这两人现在应该是在城外的阴江处巡逻。

城防队平时可不只是待在城里的,多少也得对城外的风吹草动关注关注,猎户们也不是万能的。

刚想过去西城门那边,又想起了几个问题,从那边出城到阴江是最近的,邹永心细的特点体现了出来,走之前仔细询问了换班的修士。

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看出隆良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异常。

只不过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等换班的人到达北城门的时候,隆良跟段东正在桌子上趴着呼呼大睡呢,几人叫了好几遍才将他们叫醒。

邹永听闻后心中活跃了起来,以往夜晚看守城门的修士,也有这种偷摸喝点酒,开小差的行为,但像这般旁若无人的呼呼大睡到第二天换班,还未曾见过。

“或许这里面有文章?”

邹永眼睛一亮,带人赶去了西城门。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阴江秘宝

邹永率人赶往西城门,准备从那里出去直奔阴江,找到隆良跟段东二人,核实昨晚的具体情况。

一行十人走在路上。

邹永正在低头思考着事情,没功夫观察周围,倒是荆良跟肖正经常左顾右盼的。

两人不时的在交谈着什么,很快就打乱了邹永的思绪。

脸上有些不悦,“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荆良跟肖正闻言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脚下不停,荆良快速的走到了邹永的身边,小声的说到:“队长,你没发现这城中有些异常吗?”

邹永闻言一楞:“城中心吗?那是漠北人摆擂,那边是段老大负责的。”

言下之意就是想告诉荆良,我们分工很明确,该我们管的我们一定追查到底,不归我们管的,你也不用多想。

这时肖正也凑了过来:“不是啊队长,漠北人那边的事情我们自然知道,可你看看周围,怎么有这么多的外地人呆在这里?”

听到两人的话语,邹永这才抬起头认真观察了一下四周,果然发现了不对之处。

他们现在正在赶往西城门,刚才还没发觉,现在却发现越往西面走,街上的人就越多,许多人一看就知道是外地的江湖人。

正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小声的交谈着,不时的抬眼扫视一圈,显得神神秘秘。

“不对!”

连荆良他们都能意识到的问题,邹永很快也意识到了。

按理说现在城中心的擂台战才是焦点,所有外地来的人都应该汇聚在那里,那里也是城防队布控的重点。

可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多的人聚集在城西呢?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邹永眉头紧锁,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以现在城中的江湖人数量来看,一旦发生冲突造成了混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仅凭他们这些城防队的人是远远不足以控制场面的,哪怕城主府的护卫队全员出动帮忙,面对着如此巨大的人流量,也是杯水车薪。

邹永突然醒悟了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漠北人的擂台战所吸引,丝毫没察觉到城中已经是密密麻麻人山人海,人口密度已经达到了饱和。

回头看了一眼荆良跟肖正,两人的眉宇间也透露出一丝担忧。

“唉,希望一切平安顺利吧。”邹永叹息了一声,对着两人宽慰到。

面对着现在的局面,他跟段德明一样,都觉得局势已经逐渐失控。

可惜的是,他们察觉到的太晚了。

赶到西城门后,邹永眉宇间的忧愁更加浓烈了。

此时的西城门附近,里里外外的全是人,其中有阴江城的本地人,但更多的是外地的江湖人士。

邹永眼尖,还看到了几个穿着北海特有服饰的人,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就能知道,这已经不是江湖人士了,而是北海的正统门派。

城门处,来往出城进城的人络绎不绝,周围的人群中不断传出类似“阴江”“秘宝”的字眼。

四名守卫城门的修士看样子早就已经应接不暇,忙不过来了,以往有人进城都会上前去盘问一番,现在人流量这么大,四名守卫也只能站在城门边上无可奈何。

见邹永到来,马上有城门的守卫上前打招呼。

“邹队长!”守卫弯腰拱手。

“无妨。”邹永压了压手示意不必多礼,“这里怎会聚集如此多人?你们可曾知晓?”

他刚从北城门过来,那边虽然也有人流走动,但却无法跟这边相比。

听到他的话,那四名守卫都面露苦笑。

“还不是最近的那个传言闹的吗?”

“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消息,竟然说城外的阴江里有秘宝出世。”

邹永一听,脸色一沉,旁边的肖正却抢先接了话:“这不是扯淡吗?外面那条阴江比我们阴江城都要古老,真要有秘宝那也早该出世了,哪能等到现在?”

守卫:“肖兄说的对,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可惜呀,这话我们阴江城的人或许还能听进去,可那些外地来的人就听不进去喽。”

“他们还以为真有什么阴江秘宝呢,这两天正成群结队的出去探索,我估计着这会阴江那边人更多。”

这名守卫说完话,还拿下巴指了指城门处来往的人群,示意情况就是如此,你们自己也能看见。

“呵呵,一群傻子。”荆良听后不屑的笑了笑。

城防队的人都对这明显扯淡的流言蜚语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唯有邹永一直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这些外地人,是今天才开始汇集在此的吗?”邹永出声问到。

“恩”城门的守卫低头沉吟了一会。

“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几天前就有人打探阴江秘宝的事,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城中心那边,没人太在乎这回事。”

“后来可能是擂台那边的吸引力下降了,这边的人才多了起来,昨天许志远败北后还没这么多人,一夜之间,人就多成了这样。”守卫仔细的回答着。

听到守卫的回答,邹永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初步的判断。

漠北人摆擂台的盛世,吸引了大批北地江湖豪杰赶到阴江城,但随着人越来越多,擂台战的时间延长,许多人可能已经对战斗失去了兴致,期间恰巧听闻了阴江秘宝的传闻,才想去到外面碰碰运气,而想去到阴江,最近的路线就是从西城门这里出去。

“问题是,阴江秘宝这个谣言,到底是无意中诞生的呢?还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呢?”

邹永拿不定注意,准备修书一封,将事情汇报给段德明,请他定夺,也希望他能留个心眼,对城中的不稳定因素预先采取措施。

自有守门的修士拿来笔墨纸砚,邹永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期间下意识的问道:“对了,昨晚你们这边有什么异常吗?”

他这纯粹是随口问道,因为昨晚北城门那边出现了变故,所以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么一句。

“”

“恩?”邹永等不来答案,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几名守卫都躲躲闪闪的。

“快说!”邹永一拍桌子,将砚台都打翻了,里面的墨汁流了出来。“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难怪他如此生气,现在局面这么严峻,这里居然还有人给他拖后腿。

“队长您别生气,不是我们不说,而是我们真的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守卫的修士见邹永发火了,只能无奈的答到。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守西城门的人不知道,那还能有谁知道?”邹永笔一划,不小心把信纸撕开了,九星界的造纸技术跟地球可没法比,纸张的柔韧度差上很多。

“队长息怒,这事我们也很奇怪,昨晚把守城门的是李家兄弟二人,我们早上来换班的时候,压根就没看见他俩,当然了,您也知道,这李家兄弟那是开小差出了名的,经常是值班的时候跑没了影。所以第一时间也没敢向您汇报。”

见队长发火,守卫也只能把李家兄弟卖了,心里想着,过后你俩可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邹永一听,瞪大了眼睛,这些守卫可能觉得李家兄弟不见踪影只是一件小事,但他却清楚,这李家兄弟都是色中厉鬼,平常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去妓院里风流。

可他俩有个特点,就是不管怎么开小差,绝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天黑溜出去玩一玩没什么,可这天都要到中午了,人还没回来就不正常了。

联想到昨晚北城门的变故,邹永心里发寒。

急忙命令手下人去李家兄弟常去的地方寻找,得到的结果却是,李家兄弟昨晚根本就没去什么妓院,家中也没人。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这时候其他的城防队修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旁边那些外地人不时的盯着他们这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城防队的修士,第一次觉得,这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

派人去寻找李家兄弟的间隙,邹永已经把信写好了,交给了一位修士,让他火速骑马将信送到段德明的手中。

而他则是带领剩下的人,急匆匆的赶去了城外的阴江,想要看看那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一百七十七章 以讹传讹

从西城门出来不远,就能看到闻名北大陆的阴江。

阴江全长一百多公里,横跨了许多山脉与密林,传闻很久以前江水还是透明清澈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江水竟然变得漆黑无比。

清澈的江水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墨水。

那时候还没有阴江城,只是在江水附近有几户人家,依山傍水,以打渔为生。

江水变乌的事情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轰动,许多外地人士慕名前来,想要一看究竟。

发现江水虽然变的漆黑无比,但水仍是那个水,跟以前一样可以直接饮用,没什么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来经常能在江水里捕捞到的“小青鱼”不见了。

小青鱼虽然个体娇小,吃上十多条也不能填饱肚子,但是其肉质极其鲜美,用小青鱼顿的鱼汤奶白清亮,味道鲜美,剁碎后腌制成的鱼酱更是面条跟米饭的上好作料。

想要捕捉小青鱼颇为费事,虽说其数量众多,但无奈身材娇小,一般世面上的渔网根本无法捕捞,用垂钓的方法更不现实,一天也吊不上来几条。

只有那些在江水附近生活的渔民们,才能用他们独有的绝技将小青鱼捕捞上来。

这种鱼深得上层世家人士甚至是皇族的青睐,每天都有许多商贩前来收购,渔民们以此来维持生计,但是捕捞的秘诀却不轻易外传。

一夜之间江水变乌,渔民们发现小青鱼的数量随之锐减,到后来更是难以寻觅,不过好在的是不知为何,江水里出现了一种体形硕大的鱼类。

这种鱼通体黝黑,鱼肉紧致,味道虽比不上小青鱼那般鲜美,但是胜在肉多量足,比起小青鱼以往那种只能炖汤或是腌酱的做法,多了许多如红烧或清蒸的新式做法。

没了鲜美的味道,世家子弟就很少垂青了,不过却深得江湖市井人士的喜爱,倒也能维持的了渔民们的生计。

至于这种鱼,就被当地人取名为了阴江鱼。

而这条长江也随着颜色的变化,改名为了阴江。

随着来往参观的人数越来越多,再加上小青鱼的消失,不少渔民纷纷改行做起了买卖,有开客栈的,有做酒楼的,有卖武器的。

原本小小的渔村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大,最后就演变成了现在的阴江城。

邹永带人很快就赶到了阴江,放眼望去,阴江附近已经是人山人海的状态了,比城中心那边都不成多让,可见这所谓的“阴江秘宝”对世人有着多么大的影响力。

九星界消息不灵通,很难做到像地球上那样,今天出个屁大点的事,不用一会儿的功夫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放在以往,这个所谓的阴江秘宝的传闻,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因为熟悉阴江城的人都知道,从古至今每天都有无数渔民在江水里捕捞鱼类,要真是有宝物早就被人发现了。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城中涌来了许许多多的外地人士,他们可不清楚阴江的历史,听到了秘宝出世的消息就两眼发光的赶来了。

人言可畏,以讹传讹,谣言从最初的几人之口,慢慢的越传越广,到现在的人尽皆知。

谣言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离谱,一开始只是说有人得知了城外阴江可能有秘宝出世的消息,渐渐演变成了,有人说阴江定有秘宝出世的消息。

到最后更是传的神乎其神,什么阴江水底下有仙人留下的神丹妙药,吃下去就可以获得无边法力,成就无上大道。

还有的说阴江底下有仙人的归天之地,极为隐秘,里面仙丹宝物比比皆是。

邹永听了气的简直想笑,这特么造谣能带点脑子吗?都已经是成仙的仙人了?还能跑到这阴江底下归天而去?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

看着远处人最多的地方,那里算是一片洼地,不像两侧那样被林子所挡住,江水的四周空出来了好大一片地方。

邹永知道,那里以往是给渔民们歇脚的码头,当然了,不比那些大城市中的码头,就是个小船停泊的地方,渔民大多从这里下江,等一天的劳作完毕后,再从这里上岸,空间较大,往来搬运收获的鱼类也很是方便。

只不过现在这个小码头上哪还有渔民们的身影?全都是一群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有的在江水边上往下张望,有的干脆跳进水里,潜水到下面去探寻,还有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飞在了空中施法探索。

邹永可不相信那些人是金丹期的强者。

估计那些渔民们怕惹祸上身早就躲起来了。

转头向河岸的两边望去,发现不光是码头这边,就连两侧的密林里都有不少人在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探寻着传说中的“阴江秘宝”。

在向另一边望去,不断有穿着城防队服饰的修士在水里跟陆地间来回翻飞。

经过肖正的提醒,邹永知道那应该是他此番要找的隆良跟段东。

码头两侧的人最多,有会水的就有不会水的,倒不是说不会游泳,九星界中还真就没几个修士不会游泳的,而是可能自身修习的玄法跟水有冲突,无法沾水。

人流众多,岸边的人忙着施法探索,城中又不断的赶来许多修士,人挤人,互相推搡着,难免有人会不慎落水,隆良跟段东身为城防队的人,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淹死,也只能出手相救。

无奈落水的人太多,光凭两人根本忙不过来,有的人甚至要钱不要命,掉进了江水里,扑腾着,也不忘了用手在江水底下摸一摸,看看能不能运气爆棚捡到宝,看见隆良二人前来搭救,竟然出手阻拦。

“疯了,疯了!”

“全特娘的疯了!”

邹永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感觉这群人都疯了,失了智,就算真有什么秘宝,让他们这般掘地三尺一样的搜索,也早该搜出来了。

暴跳如雷之际,耳边还听到一位刚赶来的修士在那跟同伴吆喝着:“诶,郭兄你听见没有?我刚才可听城里的人说了,这阴江里可是藏着一本天字玄法呢?你我兄弟二人要是有幸得到了?他日岂不是能成仙而去?”

邹永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把就将这个造谣的修士抓了过来,他身为筑基期的高手,自然不是这些炼气期的小虾米能比的。

抓住了对方的衣领,邹永满脸怒火,二话不说,直接甩起手来,照着那人脸上就是啪啪两巴掌,打的那人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天你吗了个头!”什么狗屁天字玄法,这帮人真是造谣的不怕事大。

照着这个势头下去,改明儿个就成了有仙人隐居在这阴江里了。

邹永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给那位郭兄也吓得不清,看见同伴被打,就想下意识的出手相助,可一看邹永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再加上一众城防队特有的服饰。

知道这伙人是朝廷的人,他惹不起,也不理会晕倒在地上的同伴,径直跑走了,只不过看那去向一点也不像是要返回城里去的样子,而是仍然往前方的码头奔去,看来对所谓的“阴江秘宝”还是不死心。

邹永发泄完怒火,当即带人也向码头赶去,身前荆良跟肖正开路,也不管密密麻麻的人群,见人挡路就一脚踹进江里。

反正他们是城防队的人,这些江湖人谁敢反抗?

他们这边的动静也很快惊动了正在救人的隆良跟段东,见状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回到了码头边上,瘫倒在地,喘着粗气,他们是真的累坏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有千秋

见邹永带人一路“披荆斩棘”的过来,隆良跟段东也只能挣扎着站了起来,拱手问好。

“邹队长!”

本来带着一腔的怒火,可在见到这两人拼命搭救落水民众的样子后,邹永的心里平静了不少,如果说这两人真要是跟沙锐志一样当了叛徒,他是绝不会信的。

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那些落水的人就不要救了,他们自己想死我们没必要拦着。”

邹永给手下的修士下了命令,救人固然是原则性问题,但现在的情况很是复杂,下面的修士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

这次的“阴江秘宝”绝不会是什么意外,一定是有人刻意而为的,先前走在路上他想不明白,可在听到昨晚守卫西城门的李家兄弟失踪了之后,他就断定了,昨晚西城门定然也有变故。

一夜之间消息闹的沸沸扬扬,定然跟三鹰派有关!

不用他问话,自有旁边人主动请缨。

“隆良段东,你们两个昨晚值班时擅离职守,开小差,究竟知不知罪!”荆良厉声问道。

隆良段东二人对视了一眼,皆露出了苦笑,他们早就知道上面一定会追查下来盘问他俩,也不隐瞒,准备实话实说。

“我二人昨晚确实喝多了,孙六遇袭的事情我们有责任,请队长责罚吧。”段东低头叹道。

“段兄说的对,无论队长怎样责罚我二人都心甘情愿。”隆良也是这般态度。

邹永听后,眉宇间舒展了一些,这两人如果说假话,就代表其内心有鬼,说真话,反而能证明他们的清白。

肖正道:“不可能!你俩好歹也是炼气期后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喝上两口酒就多了?还能跟死猪一样趴在桌子上睡到天亮?”

肖正出声反驳,这也是包括当事二人在内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昨晚我们喝的不是一般的黄酒,是上好的阴江酒!”见同伴怀疑,段东急忙出声解释。

怕邹永不信,急忙又补上一句:“酒是从吴字商号的那个小掌柜手里要来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吴家?”

邹永眼睛一亮,“你们知不知道,昨晚就在你们呼呼大睡的时候,有二十名三鹰派的余孽从北城门溜了出去!”

邹永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劈在了隆良跟段东的心里,他们此前并不知道三鹰派的消息,只知道昨晚孙六遇袭的事情。

这才明白为何队长会怒气冲冲的赶来,知道耽误了多么大的事情,两人抗不住压力,直接跪了下来。

隆良:“队长恕罪”

段东:“我们确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喝了一点酒就醉了过去,以往不是这样的啊!”

“笨蛋,酒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吗?!”邹永把他的怀疑说了出来,引得身后的几名城防队修士面面相觑。

“不可能!”隆良老实人嘴笨,段东抢先答到。“酒绝对没问题,不瞒队长,我们醒来的时候听说了孙六遇袭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不是被吴家人下了药。”

“可那酒我们检查过了,不仅我施法检测了一番确认没问题,隆良干脆把剩下的大半瓶酒都喝了,也没任何异常,还望队长明鉴!”

段东已经明白为何邹永会这般兴师动众,敢情是把他们当成了三鹰派的奸细,沙锐志叛变的消息才传来不久,细思极恐呀。

隆良听后也在旁边拼命的点头,像鸡叼米似的。

“酒没问题?!”

邹永惊讶于自己的判断出了偏差,不过先前他就觉得段东二人不是叛徒,现在虽说酒没问题,但是却牵扯出了吴家。

邹永眼神闪烁,不再理会段东二人,看着江水上的混乱,开始思考了起来。

旁边自有其他人审问那两人,可无论怎么施加压力,段东跟隆良都是口径一致,酒绝对没问题,他俩只不过是这几天太累了,体力不支才睡了过去。

都是自家兄弟,没有确实的证据就没必要闹的太僵,争吵过后就都冷静了下来。

“吴家?”

邹永感觉头有点大,虽说酒没有问题,但是像他们这种人办事,不一定需要证据,往往只是怀疑就够了,这就是所谓的“公道”。

公家觉得你有问题,你没问题也有问题。

放在别的地方,光这两瓶酒,就足以让城主府灭了吴家,可糜竺奉行民主政策,对待下面比较温和,不会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就大开杀戒。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周围突然热闹了起来。

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码头附近出现了许多粗布麻衣的小厮,手里提溜着两个食盒,像极了酒楼里的小二,正在卖力的吆喝着什么。

邹永使了个眼色,自有城防队的修士上前询问。

不多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这边的事情传的太广,城里那些酒楼知道后,把自家的小二派遣了过来,食盒中装的全是包子烧麦之类的美食,想趁机赚上一笔。

邹永冷哼一声,安排几人去买些食物过来,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听见有包子跟烧麦,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这些商人,真是像苍蝇似的无缝不钻。”

没心情理会这些小事,邹永再次思考了起来。

“阴江秘宝”的事情,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背后肯定有三鹰派在捣鬼。

问题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联想起最近这段时间三鹰派的种种,邹永开始抽丝剥茧了起来。

这也正是邹永跟段德明白玉杰的区别所在,他身为一个中原出身的小官僚阶级,思考问题总是很全面,一件事情会把方方面面都想到,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三鹰派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浮出水面。

难能可贵的是,事情追查到现在,沙锐志死了,线人死了,唯独邹永还毫发无损的活着。

段德明想问题则是比较敏感,善于发现细节上的疑点,这跟他的出身有关,早年身在京都的政治旋涡中心,知道了上层人物的勾心斗角,来到阴江城后,又因为急于立功,所以才紧抓细节,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的变化都不肯放过。

可以说是既有宏观上的考量,也有微观上的把控,换成其他人,漠北人的事情和解后,断然不会再去想为什么双方会起冲突这个小疑点。

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宏观上的考量他不如糜竺,细节上的把控又不像邹永那般全面。

至于远在孤岛上的白玉杰,他做事则是善于谋划,遇见什么事都喜欢多想一个为什么,这是地球人的通病,无论接下来想要做什么,都必须事先计划好,就像他在密室中埋伏燕正阳以及智斗宫离守一样。

三人各有千秋,思考方式的不同决定了行为方式的不同。

想来想去,邹永唯一能想到的,三鹰派的动机,就是想引起人们的混乱,但是这有一点却是说不通的,那就是比起在城外引起混乱,为什么不在城内干呢?

莫非他们是想调虎离山将城内的守卫力量吸引出来,然后趁机攻城?

摇了摇脑袋,邹永觉得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三鹰派就那点人,就算加上虚无缥缈的羽林卫,也不可能干这种飞蛾扑火的蠢事。

就在这时,邹永的眼角突然看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第一百八十章 炼狱

刚刚的变故太过突然,刹那间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年轻的莹儿找到了不存在的“阴江秘宝”,邹永及时发声控制住了局面。

却又被突然杀出的黑衣人破坏,精美的方盒被横着斩断,从里面爆发出了冲天光华,几乎是同一时刻北侧的密林中,以黑袍人为首的三鹰派精锐杀出,荆良带人前去迎敌。

可谁知码头的两岸局面突变,人群莫名其妙的互相厮杀了起来,还有那些麻衣小厮,也纷纷加入到了战团中。

肖正站在船头上,正盘问那名渔夫呢,从声音和相貌上来看,这名渔夫年纪颇大,见他上船可能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看到意外发生,肖正急忙将身后的佩剑拔了出来,准备参与到战斗中。

就在他的注意力被黑袍人吸引走的那一刹那,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破空声,一抹黑光在眼角一闪即逝,肖正脸色剧变,急忙转身抵挡。

叮的一声脆响,手中的佩剑抵挡住了身后渔夫的袭击,却不料喉头一咸,从嘴里吐出口血来!

定睛一看,才发现渔夫的手中多了两把铁青色的匕首,一把被自己的佩剑挡住,另一把却直接插进了他的心窝。

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以及嘴里腥臭的鲜血,肖正不可置信般的瞪大了眼睛,一声宛如野兽的悲鸣从喉咙中涌出,抬手一剑却被渔夫轻易的就躲开了。

肖正喘着粗气,这一剑让他撑着的那一口气卸掉了,再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的收缩,看见渔夫的手臂轻轻一划,之后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眼睛往下一看,发现身子还站在原地。

最后,意识消亡,一切都归于沉寂。

城防队肖正,死!

肖正的脑袋直接被渔夫一刀斩飞了出去,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邹永看到了。

邹永双目欲裂,肖正不仅是他最信任的部下,更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否则一开始秘密调查的时候,他就不会叫上荆良跟肖正了。

眼看自己的挚友死在眼前,邹永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裂开来,双目通红,直接施展玄法,不顾江水两岸的厮杀声,只一步就冲到了船头。

这是他独有的玄法效果,正如同当初在城里拦截住乌冰兰他们时,邹永为了假装“英勇就义”而一步从阵法的后方冲到前方一样。

这种缩地成寸的能力,就是他玄法的奥妙所在。

本来他是想在荆良他们冲上去后,在后面作为阵眼结成阴江阵法,可随着肖正的死亡,让他在冲动之下对周遭的一切全然不顾。

一步冲到船头,这样的速度比许志远都快上许多,蓑衣渔夫露出了丝惊讶的表情。

长剑布满光芒,筑基期的实力尽显无疑,邹永一剑杀去,却被渔夫轻易的躲开了,随后双匕一刺,一左一右如双龙出海般杀来。

小船不稳,空间狭小,邹永无处闪避,只得持剑硬抗,叮的一声脆响,双匕同时杀到,邹永只感觉手中传来一股巨力,让他无法招架,腾空而起。

渔夫居然只用了一击,就将邹永打飞了出去。

邹永人倒飞在空中,嘴角流下了一丝血迹,那是被对方的玄力震伤的,双眼通红,不甘心的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筑基期后期!”

扑通的落水声,邹永掉入了江水里。

渔夫看都不看他一眼,肩膀一抖就将身上的蓑衣甩了下去,双脚一点,就从小船上飞跃了起来,杀向荆良他们。

邹永的突然离开,无法让荆良他们结成阴江阵法,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三鹰派,也只能咬紧牙关各自为战。

荆良炼气期后期,直面三鹰派为首的黑袍人,一剑如长虹般杀去,黑袍人眼神冰冷,随手就是一爪,荆良就被打落下去。

整个人从空中如炮弹般向江面砸去,这要是砸实了,全身的骨头都能被拍碎。

好在邹永刚从江水里挣扎着游上来,看见被击落的荆良,急忙缩地成寸,一把接住了对方,可即使是这样,黑袍人一爪打出的力道不竭。

荆良砸在了邹永身上,连带着两人,在江面上如同孩童嬉闹时打的水花一样,怦怦的在江面上弹了好几下,才滚到了岸上。

两人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恐与骇然,不光是那名蓑衣渔夫,连那个黑袍人都是筑基期后期的高手。

对方居然有两个不下于虚灵子的战力,这让城防队如何应付?

抬头一看,发现其他的同伴也好不到哪去,不是被一击打落,就是被匕首刺中。

此时码头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附近所有人都厮杀在了一起,血水撒的满地都是,空气中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儿,如同炼狱一般。

那些小厮们拿着短刃,疯狂的杀向旁边,根本不看来人是谁,反正是见人就杀。

前来寻宝的修士们不明所以,纷纷还击,可码头拥挤,战斗难免波及到无辜的人身上,混战的圈子越来越大。

回头一望,外围的官道上还有许多从城里出来的修士,见到这炼狱般的场景,不仅不逃跑,反而兴奋着加入了战斗。

人群中,不断有人喊出“发现阴江秘宝了!”“有人抢了宝物!”等字眼。

邹永纵然出身中原,可又何曾见到这般景象,一群人跟疯了似的,不要命的厮杀在一起,就如同战场一样。

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住了,邹永急忙施法打出手势,这是城防队专用的联络暗号。

不久后,六七人围聚了过来,邹永看着他们一个个精神萎靡血流不止的样子就知道,其他人怕是回不来了。

没想到,刚刚仅是一个照面,己方就损失了三四人,好在那些三鹰派的人没有追杀他们,将他们击溃后就加入到了战团中,跟那些小厮们一样,疯狂的击杀着别人。

邹永伤的最重,单膝跪地喘着粗气,荆良带领其他的城防队修士护卫在了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圈,抵挡着周围的攻击。

回过头看去,发现小船上还躺着肖正的尸体,他的脑袋则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邹永觉得应该是掉进了江水里。

环视一圈,也没有发现隆良跟段东的身影,此二人在刚才的交锋中最是卖力,怕是已经回不来了。

害怕吗?

邹永一点也不觉得,如果说事先知道此行如此危险的话,他一定会很害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推辞掉,可在见到了挚友身首异处后,他现在只觉得内心有无穷的怒火。

修士就是修士,战斗是很普遍的,没人会在这一刻当了怂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死战不退!

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正在疯狂杀戮的黑衣人,邹永心中戾气陡升,他不明白这些三鹰派的余孽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针对朝廷,那么刚才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杀光?

还有那些一开始出手的江湖修士以及那些麻衣小厮,将近一百多人的叛乱份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荆良在前方用剑砍翻了一个人影,但是紧接着就又有人冲了过来,场面已经彻底失控,整个码头上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分不清敌友关系,只知道拼命的厮杀。

邹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理会从指尖上滴下的血液,脑筋飞速的思考着。

“别慌,跟着我一起往后退,不要贸然冲出去,江面上那个巨大的光柱城里一定会看见,我们只要坚持住,城主他们一定会赶来支援的!”

邹永看见身后有一片密林打算以此为依靠,坚守待援,他们现在冲出去的风险太大,离岸边太近,想从这混乱的战场中杀出去不留下几条人命是不可能的。

随着邹永的一声令下,仅剩的几名城防队修士开始缓慢的向后且战且退。

周围的人全都已经疯了,换成平时,这些江湖散修有哪个敢跟城防队动手的?此刻看着荆良他们身上明显的城防队服饰,也全然不管不顾。

邹永一边退却一边运转玄力疗伤,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些三鹰派黑衣人身上,他想要弄清楚这些人的目标是什么。

“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那些小厮跟疯狂的修士,肯定是前朝余孽没错了,北地绝不会有第二股势力可以凝聚出这么多的死士。

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邹永双目通红,面色铁青,眼神中露出强烈的凶芒,本来如果只有那些麻衣小厮和黑衣人的话,他还可以凭借着朝廷的身份,在这乱局中统领众人。

可坏就坏在那潜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他们看着跟普通的江湖人士一样,战斗一起,所有人都分不清身边的人是好是坏,这才造成了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思索间,城防队的人退却到了密林边上,身后的林子中虽然也有一些修士存在,但比起刚才在战场中央要好上许多。

压力骤然减轻。

“队长我们撤吧!”荆良浑身是血的大喊着,他的佩剑都已经砍的卷刃了,体内的玄力也所剩无几。

“绝对不撤!”邹永几乎是咆哮着回答的,身上的戾气散发出来,死了这么多人?还包括肖正那些挚友,他们城防队居然跑了?

“荆良你特娘的是不是带把的?别让我这个中原人瞧不起你们北地人!”

闻言,荆良也是满面通红,没有言语,而是更加卖力的砍杀,用自己的行动回应着队长,他们北地的男人都是汉子!

“死战不退!”

感受到队长跟荆良的决心,剩下的城防队修士齐声喊道。

城防队的奋战,让他们在南侧靠西的密林前面开辟了一块阵地。

而在战场中央,黑衣人正在不停的杀戮,尤其是渔夫跟黑袍人那两个筑基期后期的高手,几乎是一击就能毙命一人,在战场中犹如闲庭信步般,淡定从容。

分散在战场各处的杀手们一边砍杀,一边不断的大声呼喊着“有人抢了宝物!”“阴江秘宝出世!”“宝物在他身上!”

分明就是想引起更大的混乱,如此疯狂的场景,就如同白玉杰提到的那个斯坦福监狱实验一样,情势可以让一个原本冷静的人瞬间改变!

渐渐的,码头中央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随意的摊倒在岸边,大量的鲜血顺着斜坡流入到了阴江中,让原本漆黑无比的江水变的暗红,宛如一个暗红色的血池。

江面上,冲天而起的光柱还在持续着,恢宏壮丽,光彩夺目,引得远处林子中的飞禽走兽也跟着咆哮连连,往码头这边冲来。

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周围那惨烈的场景,原本被杀红了的眼消失了,慢慢的变成了惊恐。

许多人终于意识到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哭喊声,悲鸣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有的人开始丢掉武器向外奔逃。

然而,三鹰派的杀手们好像故意守住了四面的出口,不让人轻易出去,一旦有人想要逃跑,就势必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而码头的外面,还有密密麻麻络绎不绝的人往这边冲来,他们不明真相,每个人都眼放绿光,想趁乱夺取“阴江秘宝”!

就这样,里面的人丢盔弃甲的想往外冲,而外面的人又一个劲的想往里进,三鹰派的杀手们潜藏在战场中间,不断的挑起更大的混乱,让局面更加恶化。

城防队这边,邹永已经换回了荆良,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这个筑基期的高手一出手,城防队的压力马上减弱,荆良被围在人群中,盘膝调养。

等他调息好了,在换下另一个人,城防队就这么苦苦的在战场中坚持着。

大量的血液流向了江水里,邹永越杀越是心惊肉跳,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一样,而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死亡的牲畜!

好在那伙黑衣人的目标不是他们,邹永扭头看向城里,心下大惊,现在西城门的方向入眼全是人群,居然比刚才来时还要多上许多。

他焦急的,等待着城中的支援。

而这,就是在乌冰兰跟左玉书的战斗时,包括邹永在内,阴江城同一时刻发生着的事情。

让我们把时间快进回正常的时候。

霹雳手冷文山跟小杨庄的步子真打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不过看那样子,步子真要落了一丝下风,毕竟他刚刚才突破到金丹不久,不像冷文山那样底子厚。

鬼婆曹钥从墨绿色的拐杖中释放出了幽魂厉鬼,她的目标竟然是昏倒在台上的左玉书。

东方韶容见状死死的挡在情郎的身前。

人形的幽魂大张着嘴疯狂的咆哮着,似是察觉到了左玉书的特殊,无珠的双眸中竟然燃起了两团绿油油的鬼火。

易正清护在乌冰兰的身前,追上了倒飞出去的曹钥,又是一脚,踢的曹钥吐血连连,神色惊恐,不管她的玄法多么诡异,两人的差距摆在那里,任凭她使出百般解数也无可奈何。

好在易正清也没意思对付她,感受到人群中传来了一个阴森冰冷的气息,易正清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这里还潜藏着另一位金丹。

一个闪身,回到了乌冰兰身边,不理会前方的曹钥跟身后的东方修诚,大笑一声。

“走!”

随着一个走字,身体里散放出无尽的威压与玄力,罡风四散而去,吹的众人东倒西歪,连东方修诚都不得不出手抵挡,显然易正清是使出了全力。

下一秒,罡风卷起了一阵飞沙,在易正清跟乌冰兰的身边环绕着。

易正清一把将乌冰兰抱进了怀里,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此地已经呆不得了。

风沙过后,罡风平静了下来,东方修诚一步踏进了风暴的中心,却哪还有两人的身影?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九天暗花榜

“老不死的!”东方修诚暗骂了一句,不管怎么说,现在城里闹成这样,跟漠北人的擂台战是不无关系的。

下方的人群开始出现了混乱,随着各位金丹期强者的出手,以及漠北人的撤退,所有人都明白擂台战已经结束了,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

还胆敢留在这里的人,早晚会受到金丹们战斗时的波及,随随便便刮来一阵罡风就可能吹死他们。

庞大的人群开始缓缓向外散去,附近暗藏的城防队修士都纷纷现身,努力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可很快,局势还是失控了。

这源于擂台战的结束,从北地四面八方赶来阴江城的大量修士,原本的注意力全都被擂台战所吸引去了,等现在盛世结束,冷静下来后,才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难免有的互为仇家,再加上人挤人的,大家都有修为在身,又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冲突就这么爆发了。

大刀庄五正在人群中艰难的随波逐流,他就是此番擂台战中第一个上台挑战的选手,无奈他跟乌冰兰实力差距太大,对方只一鞭子就将他抽的吐血连连倒飞了出去。

打输了不要紧,反正谁都不认为他能打赢,修养了一天后,就又低调的回到了擂台下面,仔细观看接下来的战斗,希望能有所感悟吧。

刚才擂台坍塌的时候,他就在正下面,差点被掉下来的铁梁砸到,好在他眼疾手快,用大刀抗了一下,才勉强的逃出来。

现在看着身边的人群,只能无奈的随波逐流。

忽然,他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危机,这是行走江湖多年所积攒下来的经验,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正在靠近。

膝盖弯曲,猛的低下了身子,却感觉到脑袋顶上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人“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吓的周围人不明所以。

那人的后背上竟然插着一把飞刀!

庄五脸色剧变,这刀很明显是冲他来的,急忙回头扫视,发现三个身位后面正有两个人冷冷的盯着他,见他望来也不避让。

“庄五,终于让我们找到你了,望北城的命债你也该还了!”说话的一人左眼角处有颗黑痣。

“哥哥,与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废话什么。庄五,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另一人出声说到,他的右眼角处也有一颗黑痣,这两人明显是对兄弟。

“黑风双煞?!”

庄五面色阴沉,眼前的这兄弟俩,在江湖上人称黑风双煞,是专门接暗花的杀手。

所谓暗花,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委托,多以杀人越货,报仇恩怨为主,委托人可以在特定的地方发布暗花并且设定暗花的奖赏。

之后像黑风双煞这样的专职杀手就可以去接暗花,如若完成了就可以领取相应的奖赏,如果失败了,暗花会重归原位,等待新的杀手领取。

也由此在江湖中衍生出了著名的“九天暗花榜”,因为最早的这种暗花是出现于北大陆,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九天皇族的天下,故而得名九天暗花榜。

榜单共一百名,凡是在黑暗世界中小有名气且实力达到了筑基期的修士,就有机会登上此名单。

至于是何人在背后组织这一切,凭借着庄五低微的眼界儿还不曾知晓。

同样的道理,既然有九天暗花榜,就同样有九天金花榜。

所谓金花,是指各国朝廷所发布的悬赏令,不管你是大门派的弟子,还是区区一介江湖散修,无论是谁,都可以去接金花,而且金花不同于暗花,朝廷不会管有多少人领金花,反正他们最后只看结果,谁拿着目标的人头前来,谁就能得到朝廷的奖赏。

金花榜同暗花榜一样,整一百名,同样是必须具备筑基期的实力才能登榜。只不过金花榜是由各国朝廷协商后拟定。

庄五眼前的这两兄弟,虽然只有炼气期的修为,但却是目前最有希望被列入到暗花榜的人,这几年来两人接了无数暗花,从未失手,只不过碍于实力没有达标,所以才没有登榜,否则早就已经杀上榜单。

庄五早前在望北城因为一些恩怨杀了仇家整整一家人,也因此名声大噪响彻北地,得了个外号大刀庄五,一时间风光无限。

可名声带来的也并不都是好事,同样的道理反过来说,那就等于是全世界都知道了望北城的那伙惨案是他干的。

望北城的城防队曾通缉过他一段时间,却被他跑了出来,不曾想有那家人的朋友,下了血本发了暗花,誓要取他性命。

他也因此一直潜藏在这阴江城,前几天没忍住冲上了擂台,看现在的情况怕是暴露了。

看着又是两把飞刀袭来,庄五脸色沉重,举起手中的大刀格挡,叮叮两声,飞刀落空。

“庄五,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这样的话我们兄弟还能给你个痛快!”黑风双煞眼角嗜血,两人的身形灵活轻盈,在人群中快速穿梭,向着庄五杀来。

庄五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今天究竟是我庄五的死期,还是你们黑风双煞的忌日!”

将大刀往肩膀上一抗,另一只手运起玄力猛的一推,将身边的人推倒在地,也迈开步伐向两人冲去。

密集的人群马上就乱了套。

有的人撞翻了另一个人,“你特娘的眼瞎啊!”“哼,找死!”

同样的事情在人群中不同的地方上演着,有因为混乱而产生冲突的,也有像庄五这样跟仇家对上了的,人群本来就多,战斗一开始就波及到了许多人。

如同城外邹永那边一样,很快城中心的人们也开始混战起来。

城防队这边没有主事人,面对着混乱的局面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城外有阴江秘宝出世,大家快去抢呀!”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此前人们也都听说了阴江秘宝的事情,但大多没怎么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战这边,可随着擂台战的结束,经过刚才那人的提醒,才想起了宝物这件事。

刹那间,人群蜂拥的向西城门赶去,争先恐后的都想第一个出城去到阴江,寻找所谓的阴江秘宝。

与此同时,城外阴江处,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更加确认了所谓秘宝的存在。

“真的有秘宝!”

“快看西边的那道光柱!”

“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一瞬间,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这到冲天而起的光柱,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神使岳峰

人群的混乱随着冲天而起的光柱更加剧烈。

这道光柱也实在是璀璨,犹如仙人临世般耀眼夺目,就连擂台上方的东方修诚他们都不禁瞪大了双眼,直视着城外的异象。

霹雳手冷文山也被光柱震的分神,步子真可不管不顾,他的眼中只有仇人,心中也只有替小杨庄的父老乡亲们报仇这一个念头。

猛的冲杀了过去,却被回过神来的冷文山侧身躲开,夹杂着噼里啪啦声响的双拳击打过来,将步子真震退数步。

“报仇?步子真,你拿什么报仇?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爷爷步寻活过来了,我也不惧!”

看着局面占尽上风,冷文山开始嚣张了起来,那块极品土属性灵晶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步子真面露苦色,他确实冲动了,隐忍数年,只为能手刃仇人,好不容易突破到了金丹期,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寻着冷文山而来,却不料双方差距颇大,对方根本没出全力,他就已经无法招架。

冷文山一面顾忌着手中的灵晶,这块上好的灵晶对他的修炼很有帮助,可他不像虚灵子那样,没有储物道具,巴掌大的灵晶也只能拿在手里。

另一方面,他还十分顾忌东方修诚,武朝有明文规定,金丹修士不能在城中乱飞,也不能贸然出手,放在平时他断然不敢乱来,但现在局势这么混乱,他就恶向胆边生,起了贪念。

原本的计划是将灵晶抢夺到手后,就马上撤退,却没曾想被这个步子真给拦下了。

冷文山不敢太过放肆,步子真他没放在心上,怕就怕在惹怒了东方修诚,人家半步元婴可不是浪得虚名。

易正清跟乌冰兰的消失,让鬼婆曹钥的压力骤减,终于稳住了身形,调息起身体里的玄力。

东方修诚冷漠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宣告了曹钥的死刑,让她心惊肉跳,恐惧不已。

可现在东方修诚的主要目标不是她,而是那个被她放出来的人形幽魂,绿油油的鬼火在幽魂的双眸中燃烧着。

看着昏迷在前方的左玉书,就像看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样,兴奋异常,身上绿油油的光芒不断的跳动着。

慢慢的飘了过去,东方韶容见状也不惊慌,她抱不动左玉书的身子,便只能死死的挡在情郎的身前,脸上毫无惧色。

在战场中这样的一幕,让人颇为动容。

东方修诚冷哼一声,“找死!”

一步就跨到了幽魂的面前,双掌挥去,幽魂便惨叫一声,消散开来,可还没下一秒,那些四散而去的厉鬼就又聚集在一起,人形幽魂再次重现。

都不理会眼前的独眼龙,仍然是向着左玉书飘去,每靠近他一步,幽魂鬼眼处的绿火就膨胀一分,像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一样。

东方修诚见状大惊,接连出手数次,每次都能将幽魂打散,可那些四散的厉鬼们却又能重新聚集起来。

越过幽魂,目光冷冷的凝视着鬼婆曹钥,东方修诚知道这个幽魂的秘密一定就在她身上,只要能干掉那个曹钥,幽魂自然彻底消亡。

可他现在移不开步伐,只要他一走开,幽魂就会直冲女儿跟左玉书而去,凭女儿那点修为,定然挡不住这鬼物!

鬼婆曹钥躲在远处阴森森的看着东方修诚,嘴角冷笑连连,她修炼的玄法极为特殊,乃是属于阴间的玄法,可以收集天地间的厉鬼为她而战。

那个人形的幽魂,就是她最大的杰作,一位香消玉损的女性金丹强者的魂魄,被她无意中得到,施法囚禁在了拐杖中,而后又用无数厉鬼不断的精炼,终于成功磨灭了魂魄中残存的那点神识,彻底沦为了一个只知道索取与杀戮的幽魂。

幽魂不同于厉鬼,受到攻击不会那么容易消亡,甚至可以说,只要她本人不灭,幽魂就可以无限重生!

掌控着阴间的厉鬼与幽魂,故而得名鬼婆曹钥。

在刚刚的战斗中,她无意中发现了左玉书身上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对于她来说宛如天降馅饼一样,此番不把握住机会,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东方修诚眉头紧锁的与人形幽魂战斗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抹黑光,吓的他浑身一激灵,汗毛竖起。

忙施展出玄力护体,可以往坚韧无比的玄力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东方修诚来不及惊讶,勉强侧开身子,一把铁青色的匕首从他的腰间划过,将绑在他腰间的那条鸦青色的蟒纹带给割断,脱落了下来。

惊险连连,险象环生!

东方修诚一步飞到空中,这才看到刚才站着的地方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两手中各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睛空洞无神的盯着他。

“咕噜”

吞咽了一口唾沫,饶是数次历经生死的东方修诚都不仅胆寒,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无神使,岳峰!”

岳峰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根本不理会东方修诚的叫喊,空洞的眼神盯着空中的人影,让东方修诚冷汗直流。

岳峰冲天而起,两把铁青色的匕首一闪即逝,东方修诚一伸手,竟然是从天上拽下了一块大云彩,砸了下去。

岳峰的匕首上亮着点点黑芒,却没有穿透迎面砸下的云彩,整个人都被拍了下去。

身形一顿,却不停歇,脚下一点,身影再次消失,东方修诚不敢托大,又是拽下了一块云彩,砸了下去。

“不可能,岳峰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东方修诚独眼中露出了惊恐,面色凝重,这个岳峰,原本是三鹰派的三大直系长老之一。

三鹰派代表性武器就是两手双持匕首,门中核心人物还会一种爪功,非常厉害,而且三鹰派擅长暗杀,以出手狠辣没有人性著称。

可问题是,岳峰早就应该已经死了!

在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中,三鹰派门中高手悉数陨落,包括这个无神使岳峰,听说他在刺杀武家一位嫡系人士的过程中被发现,遭到护卫的合力围剿,身死当场。

空洞无神的眼睛,双持匕首,再加上现在浮现出水面的三鹰派,东方修诚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判断出眼前的这人就是本应已经死去的无神使岳峰!

岳峰本身只有金丹期中期的实力,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攻击方式,极为诡异迅捷,擅长暗杀又使人防不胜防,前朝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得罪三鹰派就在这里。

面对面硬拼谁都不怕,就怕有这种冷静的杀手暗中埋伏着你,让你宛如惊弓之鸟一样夜夜受怕。

北地以前就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朝廷狗,莫惹三鹰郎”,说的就是他们。

岳峰,也就是易正清最后发现的那名潜藏在人群中的金丹强者,不得不说他隐藏的极好,就连易正清天亮刚上台时,粗略的探测下都没被发现。

此番潜藏到现在,就是为了找机会给东方修诚致命一击,却不料还是失手了!

无神使岳峰,年轻时更是获得了九天暗花榜第二位的威名,只是后来突破到金丹期,才渐渐从世人的眼中消失。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一敌三

东方修诚独眼中闪着精芒,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鬼婆曹钥,以及逐渐逼近女儿的幽魂,他感觉现在自己真的是独木难支,孤掌难鸣。

曹钥因为岳峰的突然出现,终于缓过了气来,一双鬼眼冷冷的盯着黑衣岳峰,内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她跟东方修诚一样,早就以为岳峰死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岳峰是专挑东方修诚下手,这就好办了,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是独眼龙的对手,可加上岳峰这个擅长刺杀的高手就不一样了。

“冷文山!”抬头看了眼还在空中捉对厮杀的霹雳手,曹钥大喊到。

“帮我们干掉这个独眼龙,事后灵晶给你,那小子给我,你看如何?”曹钥审时度势,开始拉拢起了冷文山。

这边岳峰又是瞬间出手,可东方修诚早有防备,两人战在了一起。

冷文山听到曹钥的话,斜眼看了一圈战场的情况,眼神闪烁,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冷文山,你还犹豫什么,你现在已经坏了朝廷的规矩,如果独眼龙不死,你认为你逃的出去吗?就算逃出去了,你一辈子都想活在武氏一族的追杀下吗?”

曹钥见冷文山表情忽明忽暗的,继续煽风点火,蛊惑人心。

“老巫婆,你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我正忙着呢吗?”一拳打出,将迎面而来的步子真打飞了出去,此刻步子真的嘴角已经流下了鲜血,但仍然是死战不退。

冷文山确实对曹钥的提议动心了,正如对方所说,他也没曾想到局面会演变成这样,本想着抢完东西就跑,这样朝廷也不至于追杀他,哪曾想步子真的出现逼得他在城中动了手,现在坏了规矩,金丹出手,朝廷必定追究。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可现在步子真跟牛皮糖一样缠着他,让他如何出手?

“啧啧”曹钥阴森森的低笑着,“这好办,步子真交给我”,说完手中的拐杖一挥,绿色光芒大作,人形幽魂似是受到了影响,捂着脑袋痛苦了起来。

半晌,双眸中的鬼火暗淡了下去,绿色透明的身躯上浮现出了一丝死气,调转了目标,放弃了眼前的左玉书,而是冲天而起,杀向了步子真。

刚才冷文山跟曹钥的对话步子真也听见了,此番早有准备,见幽魂向自己杀来,也不得不怒吼一声“冷文山”后急忙退去。

对战冷文山他本就落了下风,不可能再以一敌二,只能暂时放弃报仇,后退与幽魂战在一起,好在幽魂的战斗力不强,只是打不死而已,他可以趁机调整状态,以图再战。

没有了束缚,冷文山终于喘了口气,将手中的灵晶放在了腰间的布袋子里,刚才一直在跟步子真交手,都没空收好灵晶。

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东方修诚,两人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情势所逼,现在也只能站在对立面上。

正面是无神使岳峰,左面是鬼婆曹钥,右面是霹雳手冷文山,东方修诚面对着三个金丹期的强者,面色沉重,眼神凌厉。

就在三人的气息即将锁定住东方修诚时,从西面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连绵不绝,好似有魔力一般,穿透力极强,等众人听清后,东方修诚不由得脸色剧变。

“日落平沙雁!”

这句三鹰派的暗号,牵扯出羽林卫的神秘诗句再次出现。

台下,混战的人群也都听见了这嘶哑的声音,一时间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城西的光柱,眼神中更加狂热,他们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还以为是秘宝出世造成的影响呢。

人群纷纷冲向西城门!

金丹战场中央,东方修诚压力巨大,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城西的光柱,空中传来的诗句,还有莫名其妙“死而复生”的岳峰。

突然,东方修诚眼神一凝,盯住了正前方的岳峰。

岳峰在听到了那句日落平沙雁后,就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匕首高举了起来,他飞在高空中,这诡异的一幕阴江城四面八方的人都能看到。

随后就看见岳峰无神的双眸好似跳动一下。

下一秒。

从岳峰的喉咙里涌出了一句刚强高昂的喊声,声调威严霸气,凌厉无比,向着四周散去。

“虎落雁门秋!”

这一句怒吼般的呐喊,仿佛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中,让他们心惊肉跳。

刹那间,跟城外一样,局势突变,急转直下。

随着岳峰的呐喊,阴江城中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无数的呼应。

“虎落雁门秋!”的回应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一瞬间,整个城市都沸腾了起来。

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有好几人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向着周围的陌生人杀去,如同城外邹永那边一样,无差别的杀戮着!

一场更大的混乱开始了!

九星界的可怕之处凸显了出来,这个世界里没有平民百姓,每个人都具备一定的修为,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威胁,纷纷抽出武器投入战斗。

不管你是铁匠铺的铁匠,还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又或是街边摆摊的小商贩,此刻全都被波及其中,因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只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发疯了,分不清敌友,只能见人就杀。

至于逃跑?

现在城中人山人海,你能逃到哪儿去?局面已经混乱,那些潜藏在人群中的杀手在不断的扩大混乱,还有的人趁火打劫。

那两句“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就好像是敲响了死亡的丧钟一样,让此刻这北地的小小阴江城,乱了套。

城北与城西的拐角处,段德明满身血水,正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两把月轮,身后跟着大批的城防队精锐。

他早些时候从清风镖局出来后,就直奔着城西而去,在那个时候他就发现街道上有不少人厮杀了起来,平息了几处争端后他才知道,原来城中心的擂台战已经结束了,数大金丹高手混战在了一起,罡风四溢,据打探消息的手下汇报说。

现在的城中心就宛如一个巨大的绞肉场一样,疯狂的杀戮着。

段德明心下悲凉,阴江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副城主算是铁定要完蛋了,只是不知道远在京都的家人能不能挺过这关。

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段德明只得强行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明白,现在阴江城的存亡很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城中各处跟四大城门分散了将近一半的城防队修士,而剩下的一半精锐部队,就都跟在他的身后。

是改道赶去城中心呢?还是继续向城西进发,他知道邹永已经先一步赶往了城外,可也知道凭他们那几个人不可能控制住局面。

最后段德明咬了咬牙,大手一挥!

“继续向城西全速前进!”

第一百八十五章 闫天成

现在继续向城外进发才是最正确的,段德明他们身处在城市的角落里,想从混乱的局势中杀到城中心难度太大,而且城中心现在是东方修诚这样的金丹强者的战场,即使他们赶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段德明的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这次的事情,真正的关键核心还是在那道光柱上面。

率领大批的城防队修士赶往西城门,因为他们是从清风镖局直接赶过来的,算是贴着城墙走,不像城中心那样人多,所以移动的速度也算是快的。

可随着那一声“日落平沙雁”后,四面城墙下方的人群中出现了不少潜藏的杀手回应了“虎落雁门秋”。

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开启了杀戮,尤其是越往西城门靠近,人就越多,混乱就越大。

段德明手持月轮,带领一众人马艰难的向城外进发,他跟邹永一样,都非常惊讶于三鹰派到底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的人手?

忽然,他又想起了东方修诚提到的羽林卫。

武家崛起才过去十年,北大陆各处都有不少反对当朝掌权者的人存在,仍然自诩为前朝九天皇族下的子民,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

但是大多都是散兵游勇,分崩离析,成不了气候,而且九天家族已经尽数陨灭了,就是想“反清复明”也没有了可以支持的人呀。

“莫不是羽林卫把北地附近所有的叛乱分子都聚集了过来?”

段德明惊讶于自己的判断,可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么一种解释才能说的通,问题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就算侥幸拿下了阴江城,只要朝廷后续的支援一到,这些前朝余孽不还是得完蛋吗?

同一时刻。

阴江城城主府内。

一道人影趁着下人的不备,悄声无息的溜进了城主屋内。

此人一身紫衣,脸带面具,身高看着居然只有一米左右,很是矮小,长发被发髻盘在了脑后,正躲在屋子的屏风后面,小声的喘着气。

面具上的双眼处开了两个小洞,方便面具后面的人观察外面的情况,此刻那双小眼睛正在滴溜溜的转动着。

还能听见窗户外面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小小的人影,低下了身子,他本就矮小,这一弯腰,整个人就正好缩在了屏风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向外面张望着。

发现卧室里没人,人影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紧张的情绪萦绕上了心头,无论此前执行过多少次任务,每逢新的刺杀时,他都会觉得紧张无比。

这里可是阴江城的城主府,一个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下场。

不过此次的暗花赏金太过于丰厚,而且他身不由己,这次的暗花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弯着腰,侧耳倾听,细微的沙沙声从书房那边传入耳中。

刺客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接暗花时的情报显示说,此时此刻城主府的防卫力量最是薄弱,他能悄声无息的摸进来也算是印证了这点。

可他怕目标不在屋内,那他就必定无功而返,到时候,等待着他的就是严厉的惩罚,就像贼怕走空一样,刺客也怕白来一趟。

下次想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脚下小心的一用力,矮小的人影就在地上连续翻滚了两圈,摸到了卧室与书房的门前。

慢慢的直起了腰板,把手指含在嘴里抿了抿,然后用沾满口水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搓破了门窗上的油纸,借着这一个小小的破洞,把眼睛贴了上去向里面张望着。

发现书房中间的香案上,正有人在奋笔疾书,刺客运气不好,搓破油纸的地方正对着墙壁,看不清香案上的人脸。

不过饶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了,能坐在城主的位置上处理公务,不是城主还能是谁呢?

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刺客心中稍安,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针管样的东西,从门缝的下面插进去了一半,然后又抬起头小心的观望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安全后。

才用大拇指猛的敲击了一下针管的底部,针管受到冲击,针头处开始释放出一股透明的气体,刺客忙用带来的手帕捂住了鼻子。

片刻后,针管不再冒出气体,刺客从油纸的破洞处向里面望去,发现原本奋笔疾书的人影此刻已经摊倒在了香案上面,手中的毛笔也掉落在地。

“任务完成!”

面具后的眼睛里浮现出了喜悦,小心翼翼的将门缝下面的针管收回,不留一丝证据。

顺着先前翻滚过来的路线返回,只不过这次不是用滚的了,而是改成蹑手蹑脚的倒退着返回,用手中的手帕不断的清除着自己的脚印。

做完这一切后,刚要从进来的窗子翻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来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从怀中摸索出了一个精致的小耳环往地上那么一丢,耳环就滴滴答答的滚出去了好远,上面的小玉石也因为与地面的撞击而粉碎。

刺客摇了摇头,心想这街边买的便宜东西质量就是差,不过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暗花的委托人所交代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这才一个闪身,跳出了城主屋内。

不一会,城主府外面的街道角落里,就出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是刚才的那名刺客,只见他躲在阴影里,身体一阵的抖动,眨眼的功夫,就从一个一米多高的小侏儒变成了一个将近两米高的大汉。

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玄力微动,一把火苗升起,将面具烧成了灰,活动活动身子,走出了阴影处,好在现在这边没什么人,都跑去城中心或者西城门那边发疯去了。

用手将发髻解开,毛躁的长发飘落到肩膀上。

“唉,为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壮汉有些恼怒,随之脸色又是一变,得意了起来。

“还听说这阴江城的城主是个筑基期中期的好手呢,整半天就是个废物,连噬魂香都察觉不出来。”

壮汉得意完,又肉痛起来,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他把珍藏的江湖神器“噬魂香”都搬了出来,这种香无色无味,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根本难以察觉,只要闻到此香就会头昏脑涨,眼皮子打架,很快就会进入梦中。

随着摄入的香气越多,脑神经会逐渐麻痹坏死,最后就这么在美梦中不知不觉的死亡。

只不过“噬魂香”极其珍贵,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用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为了完成这次的暗花,动用了自己的老本,也难怪壮汉觉得肉痛。

打理完毕,看着远处那道光柱,转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爆发出来的各色玄力,嗤笑了一声,随后便摇头晃脑的走了。

不一会,壮汉就出到了城外,又走了一会,到了一处密林内,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学着鸟叫一般鸣叫了几声。

片刻后就有一位年轻人从树上落了下来,见到壮汉拱手到“恭喜师傅顺利完成任务!”

壮汉听后哈哈一笑,“我闫天成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拍年轻人的肩膀,“好徒儿,快走吧,这北地咱们是呆不得了!”师徒两最后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笼罩在血色之中的阴江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不断变换身形的壮汉,竟然就是前不久被望北城的副城主抓了去的,排名九天暗花榜第九十八位的闫天成!

至于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何会来刺杀糜竺,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千钧一发

城中心,局面愈加混乱。

东方修诚以一敌三,面对着无神使岳峰,鬼婆曹钥,霹雳手冷文山毫无惧色。

不管局势恶化的多么厉害,他都不能退却,冷文山还好,这是一个见财起意的狂徒,目标本就不是他。

但是曹钥的目标却是赤焰派的首席弟子左玉书,虽然不知道左玉书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注意的,但是身为堂堂的赤焰派掌门,如果让人在眼跟前把自家的首席抓走了,那赤焰派还有什么颜面存于这乱世之中。

最关键的还是无神使岳峰,岳峰是三鹰派的直系长老,而此次的事件也很有可能是三鹰派在背后捣鬼,岳峰的目标很明显就是他的性命,怎会让他轻易脱身。

岳峰速度极快,一个不留神就没了身影,下一秒两把铁青色的匕首就可能从任何角度杀来,让人防不胜防。

同为金丹期的修士,玄力护体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鬼婆曹钥不断的挥舞着她那把墨绿色的拐杖,拐杖上涌现出许多绿油油的厉鬼,哀嚎着向他杀来,虽说这些厉鬼攻击力微弱,但是胜在量多,很是烦人,尤其是那些厉鬼们的哀嚎声,竟然跟乌冰兰的天魔音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可以让人心烦意乱。

相比较这两人而言,冷文山的攻击就显得没那么危险了,冷文山号称霹雳手,跟凌羽一样擅使双拳,只不过他明显心有顾忌,不怎么敢跟东方修诚硬碰硬,只在完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适当出手,争取打乱对方的节奏。

而东方修诚的玄法更是神奇,竟然是从天上抓下来无数个云彩,用山一般大小的云彩攻击,这种攻击覆盖面极大,让岳峰三人也很是忌惮。

四人你来我往,打的是玄力纷飞,罡风四溢,脚下的擂台早就已经碎成了渣,周围散落着大量的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大地。

原本鲜活的生命,此刻已经有许多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有自身战斗失败被杀的,也有被东方修诚他们战斗时波及到的。

现在城里的情形,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阴江城,危在旦夕!

又是一朵云彩砸下,将曹钥放出的厉鬼打散,鬼婆心在滴血,虽说三人合围东方修诚,她本人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拐杖中的厉鬼数量是有限的。

照这么打下去,就算最后胜了,自己的老本也打光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办法,实在是东方修诚的修为要比他们高上一截,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一步之差咫尺天涯,更何况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半步元婴”。

“独眼龙,你还是投降吧,别说你是半步元婴,你就真是元婴期的大能,今日被我等三人联手围攻,也断然没了活路!”

眼见耗下去不是办法,曹钥开始了攻心计,意图打乱东方修诚的节奏,好给岳峰创造机会,她跟冷文山的战斗方式都太过明显,硬碰硬的情况下,想伤到东方修诚实在太难。

三人里唯一能真正让对方顾忌的,就只有那个无神使岳峰了。

“哈哈哈!”

东方修诚听后怒极反笑,“一个只会耍嘴皮子装神怒鬼的老巫婆,一个只会偷鸡摸狗的渣滓,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座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就凭你们三个就想拿下我东方修诚?”

“简直是异想天开!比起十多年前的汴梁之战,你们三个乌合之众算什么东西!”

“说你们三人是包围了我?倒不如说是看我今天能杀多少!”

言罢,东方修诚豪气冲天,十年来没这么大战过了,就像此前宫离南跟兜帽男在城外斗法时感觉到尽兴一样,此时的他也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越战越勇。

双手合十,快速摩擦,然后两手猛的张开。

刹那间,他的身边就出现了十多把燃烧着烈火的长剑,冷文山瞳孔一缩,知道东方修诚的身上应该有储物类道具,贪心的念头又起来了。

下一秒,东方修诚两手一指,十多把附加了赤焰剑法的长剑就自行挥舞着向三人杀去,这正是赤焰派的压箱底绝活,御剑术!

同样的玄法,左玉书修为低下,现在只能统御一把剑,而东方修诚这样的强者,则可以同时驾驭十多把长剑。

而且他的赤焰剑法也不是白玉杰那些小豆丁可以比拟的,十多把长剑上的火焰气势无穷,犹如实质,火焰的颜色已经发黑,这代表着剑身上燃烧着的已经不是寻常的烈火了。

随着长剑的加入战斗,曹钥三人的压力陡然增加,她不是那种擅长硬碰硬的修士,而冷文山实力最弱,只有金丹期前期的水平,面对着数把长剑也是冷汗直流,手足无措。

唯有岳峰还可以从容不迫的攻击着东方修诚,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长剑跟不上。

四人又战斗了片刻,曹钥隐隐有些力竭,她是玄力消耗最重的,必须得一边应对东方修诚这边的战斗,又得分出心神控制着人形幽魂用以牵制步子真。

知道在这么打下去,她是最先绷不住的那个,金丹期的战斗一旦有人露出破绽,那下一秒死的就是她。

曹钥的目光闪烁,脸色阴沉,内心实则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她实在是没想到东方修诚竟然这么能打,三位金丹联手竟然也拿他无可奈何。

突然眼角的余光撇到了地面上的青衣少女,嘴角瞬间咧开,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一瞬间,曹钥调转了方向,冲向了地面上的东方韶容,此时的东方韶容正在拼命的拽着昏迷了的左玉书缓慢的移动着。

她的护卫们早就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中,只凭她一人的力量很难搬得动左玉书那健壮的身躯,她早年是在世家给人当小丫鬟的,哪曾修炼过?

虽说后来认了爹,开始了修炼,现如今也只是个炼气期中期的小虾米,连大街上的普通人都不如。

看着从天而降的鬼影,东方韶容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求过力量,如果她也像爹爹一样实力高强的话,哪还能落到这般境地。

看着即将杀到正阴冷的笑着的曹钥,她也只能是闭上了双眼,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情郎。

然而,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

而是在身前听见叮的一声脆响,睁开眼一看,芳心猛跳,脱口而出:

“糜叔叔!”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援的不是别人,正是阴江城的城主,糜竺,他及时赶到,正巧碰到了曹钥从天而降,急忙拔剑上去,挡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可这就怪了?如果糜竺在这里的话,那么稍早一些闫天成在城主府用噬魂香杀掉的那人又会是谁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了阴江城!

原来,那个在城主府里埋头奋笔疾书的人,只不过是糜竺的贴身侍卫罢了。

糜竺原本就跟东方修诚约好了,等他这边向朝廷汇报完,就会率领城主护卫队的修士赶去支援。

信写完之后,糜竺就在城主府的一个小别院里,取出来了一个精巧的小笼子,笼子里面的传讯鸟与市面上的不太相同,浑身金色,熠熠生辉。

这正是朝廷之间用于紧急联络的传讯金翅,其速度要比寻常的传讯鸟快上许多,体力还好,算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好比兜帽男的教派秘术黑翅一样,这种金翅也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能启用,定向送往最近的血衣卫统领手中,以应对突发情况。

现如今城里乱像四起,更是牵扯出了前朝余孽羽林卫,糜竺不得不小心应对。

放飞了金翅后,糜竺就急忙率领护卫队的精锐赶去城中心支援了,护卫队的人数不比城防队少,而且个体实力要比段德明手下的人强上一些,此番出动必定对城中的混乱有所帮助。

走之前糜竺不放心,留下了一名贴身的护卫,让他留在自己的书房内,等待朝廷的回信,万一朝廷那边有什么重要的指示,这边总得留个人及时汇报。

安排完一切,他才率领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主府,刚一走出门,就看见了西边冲天而起的光柱,脸色剧变。

急忙呼唤手下人,打听段德明的去向,却被告知不知所踪。

段德明本来的任务是去看望神枪孙六,他用从孙六那得到的线索,将整个事件的真相摸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事情重大,来不及汇报了,就急忙带着人去了清风镖局,而城西的混乱是之后才爆发的,所有人都没预料到。

糜竺目光闪烁,低头沉吟,他了解段德明的为人,这绝对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擅离职守的人,对方没有及时汇报就先斩后奏的采取了行动,代表着一定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得不率先处理。

看着城西的光柱,糜竺想起了之前在里面开会时,安排段德明调查昨晚北城门的情况,想必这个光柱应该与昨晚的事情有关。

那么由此可以判断出,段德明现在要么就是在光柱那边,要么就是正在去往光柱的道路上。

而他要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城中心!

糜竺眼神一凝,内心坚定,他从宏观的大局上考虑到东方修诚才是阴江城的关键。

现在城中能用得上的金丹期强者,就只有东方修诚一人,而他已经先一步赶去了城中心的擂台战那里,而此刻那里正有着霹雳手冷文山,漠北易正清,鬼婆曹钥以及小杨庄步子真四大金丹。

一旦爆发冲突,东方修诚必定独木难支,他如果战败,阴江城将在无应对的办法,必遭灭顶之灾。

无论怎样,他都要前去支援独眼龙,只要东方修诚可以保持战力,就多少能控制些局面,至少,也得支撑到朝廷的援兵到来!

这就是糜竺作为一城之主跟段德明在思维方式上的不同,段德明擅长捕捉细节,做事喜欢刨根问底,面对着城西的光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彻底的解决这个事件,完全是从微观的角度去考量整件事情。

而糜竺不同,他在其位谋其政,做事必须考虑到阴江城的方方面面,当然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他的内心是相信段德明的能力的。

至于闫天成的刺杀,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算得上是阴差阳错间错开了,如果闫天成早到一步,那么或许死去的就不是那名护卫,而是糜竺本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那样,结果也不一定,就像闫天成逃出去后感叹的那句“还什么筑基期修士呢,连噬魂香的察觉不出来。”

糜竺身为筑基期中期的高手,未必不能察觉到闫天成的刺杀,到时候双方修为半斤八两,闫天成身陷敌营,投鼠忌器,结果可想而知。

糜竺在赶往城中心的路上,也听到了那句响彻天际的“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随后城中各处喊杀声四起,阴江之变爆发了。

不理会那些零星的战斗,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支援东方修诚,率人马不停蹄的及时赶到,救下了惊慌失措的东方韶容。

在天上跟岳峰冷文山打得不可开交的东方修诚见到援兵的到来,紧张的内心终于松了口气,要真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了面前,相信他这辈子都会自责不已的。

曹钥阴冷的看着挡住了自己的糜竺,这人她认识,正是阴江城的城主。

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最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反正都已经得罪了朝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身体里的玄力爆发开来,拐杖一甩,就将糜竺打飞了出去,两人之间相差整整一个大的境界,即使现在曹钥已经是有些力竭,但仍然不是一般人所能阻挡的。

糜竺倒飞在空中,不过也没受多重的伤,急忙高喊:“方悦!”

方悦领命,一步从他的身后跳了出来,挡在了东方韶容的身前,他就是城主护卫队的队长,筑基期后期的方悦。

也是阴江城金丹期以下第一人!

“戟来!”方悦一声大喝,跟随而来的护卫队修士就抛过来了一把巨大的方天画戟,没想到这方悦的武器竟然是一把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要三个护卫队的修士合力才能拿的起来,通体黝黑,显然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竖立起来要比左玉书双剑合璧后的阴阳剑还要高上一分,从远处看去,仿佛透露着孤寒的杀气。

抓住武器的瞬间,方悦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冷然肃杀,浑身上下爆发出了浓重的杀气,看的面前的曹钥心头一跳,这人八成是上过战场的。

如果不是曾经在死人堆里走过,断然不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气!

方悦自知敌不过对手,只能拼死一战,横枪竖戟,瞬间杀了上去,原本需要三人才能抬得动的武器,此刻在他的手中就如寻常人的佩剑一般,灵活自如。

曹钥本就力竭,又不擅长正面交锋,只得释放出大量的厉鬼上前攻击,绿油油的厉鬼面对着东方修诚屁用没有,但是对于筑基期的方悦却效果明显。

方悦只感觉刹那间就掉到了阴曹地府里,身边全都是冤死的厉鬼,正在鬼哭狼嚎的向他杀来,看着那些绿油油的鬼物,仿佛都能从他们的嘴里听见“还我命来!”

方悦脸色不变,坚定道心,双眼中放出一抹精芒,双手舞动起了方天画戟,巨大的武器被舞的虎虎生风,上面附着着点点红光,将四方的厉鬼打散。

曹钥心惊,这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寻常人要是碰见她的厉鬼,早就被吓的魂不守舍,双腿打颤了,根本无法施展出自身十分之一的实力。

可这个方悦竟然能不受影响。

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藏私了,曹钥爆发出了仅剩的玄力,挥舞着墨绿色的拐杖杀了上去,方悦抵挡这些厉鬼还行,可随着一个金丹强者的加入,立马败下阵来。

糜竺见状,急忙大喊一句“为了阴江城!”随后第一个冲上前去支援。

看见自家的队长跟城主都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他们那些护卫队的人又怎么甘心落于人后,此刻看着糜竺跟方悦的身先士卒,也都放下了内心对于金丹强者的恐惧,纷纷拔出武器加入到了战斗中。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被糜竺的那句“为了阴江城”而打动,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爆发出了高昂的斗志。

对啊!

为了阴江城!

为了他们生活过的城市!

岂能让贼人在眼前耀武扬威,肆意践踏他们的家乡!

随着糜竺将手中的长剑高举,护卫队的人齐声高呼。

“为了阴江城!”

这一声高呼瞬间就盖过了零零散散的“虎落雁门秋”,响彻天地,传到了四面八方的人群耳朵里。

下一秒,更大的声势回应了过来。

“为了阴江城!”

这九星界的小小城市,随着城主糜竺的一声高喊,正式醒悟了过来。

反击,开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上)

随着大量的护卫队修士加入战斗,让方悦的压力骤减。

曹钥一双阴森的眸子里闪动着火焰,她现在十分愤怒,平时这些连看都不稀得看上一眼的炼气期小虾米,此刻竟然像疯了似的不要命的向她杀来。

周身上下浮现出了一层黑色的光芒,这是金丹期的玄力护体,任凭大量的护卫队修士杀来,也不能伤到她分毫。

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将一个个冲上前来的护卫队修士打成血雾。

曹钥毕竟是金丹强者,面对着这些小虾米,只需要用拐杖轻轻一点,她阴冷的玄力就会侵蚀到对方的身体里,瞬间就将对方爆成一团血雾。

可即使如此,那些护卫队的修士仍然不要命般的冲上前来,尤其是糜竺跟方悦这两个筑基期的修士,让她感觉到了丝丝的压力。

虽然对方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她的护体玄力,但是每抵挡住一次攻击,她就需要消耗掉一丝玄力,本就是两线作战,又因为开战前就被易正清打伤,她现在也不怎么好过。

随着玄力的流失,她与人形幽魂的连接距离逐渐缩短,步子真面对幽魂本就没什么压力,此刻也算是缓过了气来,看见身旁悍不畏死的护卫队,内心也是震动不已。

看着那些不断冲到曹钥身边,又被一拐杖打飞出去的人们,他仿佛回想到了当初小杨庄的惨剧,那些乡亲们也如同现在这般,一个个的被冷文山随手杀死。

心中涌出一股子怒气,戾气陡升,凌空一踏,整个人就射向了曹钥。

双掌齐出,曹钥感受着从天而降的巨大压力,脸色巨变,猛的向后一跳,躲开了去。

“步子真,你特娘的疯了吗?”两人间本来无仇无怨,步子真居然莫名其妙的攻击她。

“少说废话,鬼婆曹钥,想必冤死在你手下的人也不少吧,今天我步子真就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步子真可不管她,他年轻气盛,又杀红了眼,才不管什么这个那个的呢。

曹钥脸色不变,心中却叫苦连连,这年轻人真是气盛,放在平时她断然不会将步子真放在眼里,可现在她的情况不佳。

步子真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金丹期的强者,跟那些护卫队的小虾米没法比,可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仅什么都捞不到,还会平白无故的得罪了朝廷,看着周围的混乱场景,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城中的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身为一个金丹,她同样也明白,这件事其中有她的身影,迎接她的就必定是朝廷的金花,到时候面对着各方势力的追杀,想想就很可怕。

“阴江城的人听着,你们牵制住这个鬼物,那个老巫婆交给我!”步子真一声令下就杀了上去,他身为金丹,自不用给糜竺面子。

这个时候糜竺这边自然也不会抱怨什么,步子真帮他们挡住了曹钥,他们连谢的来不及呢,哪还能会在乎什么面子。

人形幽魂被护卫队拦住了,面对着这样打不死的鬼物,护卫队人多势众的优势体现了出来,以方悦为首,仅带领十多名护卫队修士就可以牵制住这鬼东西。

此刻幽魂身上的绿芒已经暗淡了下去,身影也变得透明了起来,不像刚被放出来时那般真实,显然是在跟步子真战斗时被多次打散,虽说每次都可以重新复苏,但是看样子也消耗掉了许多能量。

天空上,少了鬼婆曹钥,东方修诚成功的扭转了局面,纵然是以一敌二也也是游刃有余,身边盘旋着十多把长剑,犹如九天而降的仙人般,一身火红色的长袍伴随着绵绵的阴雨显得若真若幻。

无神使岳峰手中的铁青色匕首已经不见了,改换成了一对利爪,每次挥舞都能看见十道纤细的寒光一闪而逝,这是三鹰派的看家本领。

“冷文山!”岳峰怒目瞪了他一眼。

冷文山心领神会,知道现在到了拼命的时候,伸手在怀里一摸,头顶上就出现了一个玲珑小巧的宝塔。

下面正跟曹钥打的不可开交的步子真见状,心头猛跳,玲珑宝塔衣正是他们小杨庄的镇庄之宝,前些年被冷文山以屠村的方式抢了过去。

小巧的宝塔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华,将冷文山包围在了其中,下一秒光华锐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七彩圣衣般,穿在了冷文山的身上。

冷文山得此宝物面露得意,终于放下了担忧,第一次跟东方修诚硬碰硬的战在了一起,七彩的圣衣上光华流转,显得神圣无比。

东方修诚接连几下赤焰掌打在了对方身上,竟然毫无作用,身后还有岳峰冷不丁的偷袭,空中的三人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

下面,方悦牵制住了幽魂,步子真牵制住了曹钥。

糜竺见状大手一挥,知道护卫队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东方韶容跟左玉书已经被人抬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城中混乱的场景,急忙带着大量的护卫队修士赶去镇压。

西城门不远处。

段德明双眼通红,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奋战了数个时辰,可依然无法冲出城去,相反越是靠近西城门,就有越多的人群,相应的就是越多的混乱。

仿佛城内的所有人现在都冲向了西城门一样,小小的城门此时是拥挤不堪,放眼望去,全都是因混乱而起的争斗。

再加上三鹰派的杀手在其中趁机挑拨,不少人都杀红了眼,见到他们城防队的人也不管不顾,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段德明束手无策,他的目标是去到城外支援先到一步的邹永,以及弄清楚光柱的秘密,可不是在这无止境的战斗下去。

正在这一筹莫展之际,西城门的另一侧街道,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璀璨的光华,随后就是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青石铺砌的路面都仿佛摇晃了几下。

段德明满脸震撼,随后就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火龙,从街道的另一侧穿越了过来,将城门口的长龙吞噬了下去。

火龙只一口,就不知道吃下了多少人,那些人被卷在了火焰中,挣扎着,哭喊着,最后全部变成了灰烬,飞灰湮灭。

人群的长龙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巨大火龙而出现了一个缺口,段德明赶忙带领城防队钻了进去,看见了街对面迎面而来的一大群人。

准确的说是一大群身穿火红色长袍的修士,他们各个都器宇轩昂,精神抖擞,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口长剑。

人群的前方,更是站着三个面像威严的老者,段德明眼前一亮,来人正是赤焰派的弟子!

而为首的这三人,正是赤焰派的三个外门长老,全都是筑基期的好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下)

城外,码头处。

以邹永为首的小分队正在战场的一边苦苦挣扎着,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漆黑的阴江水,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以黑袍人跟蓑衣渔夫为首的三鹰派精锐正在不断的进行着杀戮,战场中央已经没有人敢呆在那里了,都纷纷向四面散去。

然而四面八方都被三鹰派的人占据住了,只有邹永他们这里,还有一丝的缝隙。

冲过来的人群面露惊恐,已然是被现在的场面吓破了胆,看见邹永他们挡路,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就干。

邹永他们面对着大量的人群压力陡然增加,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天边传出来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一帮杂碎也敢在我赤焰派的头上兴风作浪,当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吗?”

随后而来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伴随着人影的到来,一股巨大的玄力散发了出去,将码头上的人全部吹的东倒西歪,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争斗,不得不全力的抵挡着这突如其来的罡风。

邹永在见到来人之后,却是眼神一亮,面露喜色。

“单鹏海前辈!”

赶来支援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带着兜帽男要去往孤岛的单鹏海,他接到东方修诚的信后就第一时间甩了兜帽男赶了回来。

本来阴江城的上空是不允许有大型鸟兽飞行的,只不过单鹏海老远就看见了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以及从阴江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知道正如掌门所说,一定是出了大事,也就不管这些反腐缛节,骑着鸟兽飞了过来。

正巧看到了城西码头上的杀戮场景,直接从天空上一跃而下,顺带着释放出了大量的玄力,将众人吹倒。

东城门。

一群青衣修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这一伙人身上穿着的服饰,竟然跟段德明手下的城防队的服饰有几分相似之处。

大体的纹理样式都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衣服的颜色不一样罢了。

一行人风尘仆仆,神色匆匆的赶到了阴江城的东城门,这边不像西城门那边人山人海,但是也能看见零星的厮杀。

为首的中年人用大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嘴上喘着粗气,冒出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的粗话。

回头看眼跟着他一路赶来的手下,此刻也都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样子,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迎头而上,带领一众人马冲进了阴江城,但凡见到有争斗的地方,就迅速的扑上去,也不伤人性命,就是将争斗的双方制住,等双方冷静下来后,干脆拿麻绳一捆,就将两伙人给捆在了原地。

他们这一伙人,正是接到朝廷的命令后,第一时间赶来支援的安石港城防队。

为首的那名中年汉子,就是安石港的副城主,也是城防队的队长,穆子墨。

从官道上来说,望北城才是离阴江城最近的,不过从直线距离上来看,安石港才是距离阴江城最近的城市。

只不过想从安石港抄近路赶到阴江城,就必须穿越一片山地,那里地势陡峭,草木林立,飞禽走兽也是不少,平常若是没有急事,是没人愿意走这条路的。

安石港的城主跟副城主早年都曾受过糜竺的恩惠,此番接到了朝廷的支援命令后,当即就派穆子墨带人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

山地崎岖无法骑马,一行人就只能徒步翻山越岭,用了好半天,才终于赶到了阴江城。

具体的情况朝廷也知道的有限,穆子墨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西边直冲云霄的光柱他们也看见了,只不过他们现在身处城东头,想跨越整个城市到城西头去,并不容易。

看着笼罩在一片血色下的阴江城,穆子墨也是感到心惊肉跳,朝廷的命令上只写了让他们火速派兵支援阴江城,却没有提及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番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饶是以治军从严著称的穆子墨心里也是砰砰直跳,浑身冒汗。

他们不是阴江城的人,不敢大开杀戒,面对着冲突,就只能制服对方后用麻绳捆绑起来,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争斗的双方究竟谁好谁坏,按穆子墨的话说那就是“干脆先他娘的绑起来!”

安石港一行人就这么从东城门缓慢的向城中推进着,路上见到争斗就尽力平息下来,期间也有不少己方的人受伤,但好在他们人多势众,没出现伤亡。

穆子墨越是往城里走就越是心惊,他实在是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往日繁华热闹,堪比北地第一城的阴江城,变成了现在血流成河的样子。

前方又出现了两人厮杀在了一起,穆子墨亲自出手,连剑都不用拔,随手一拽,就将两人像小鸡子似的抓在了手中。

其中一人已经是满脸鲜血,胳膊都少了一个,见到被抓了起来,还在那大喊大叫。

“我是城防队的人,快他娘的放开我!”

穆子墨听后眼睛一亮,这终于是逮着个知情人了,当即让手下人拿来一块干净的手帕,用玄力凝聚出一些清水润湿了后,往那满脸血污的人脸上一抹,来回几下,这才能看清个人来。

那人被如此对待,却仍然慌张无比,瞳孔都隐隐有了扩散的趋势,穆子墨也明白,此人定然是经历过了非常惨烈的战斗,才会有如此神态。

手中运转起一丝玄力,往那人脑袋上一拍,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顶传来,让那人觉得舒爽无比,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瞳孔中恢复了焦距,这才看向了一旁的穆子墨以及他身后的安石港众人,看到了他们身穿的服饰后,这人才恍然大悟。

“你你们你们是安石港的人?”他的一只胳膊没了,说话关头疼的龇牙咧嘴。

“不错,我是安石港的副城主穆子墨,奉命前来阴江城支援,你快说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穆子墨有些急不可耐。

“我我我也不知道。”丢了胳膊的修士脸色煞白,我了半天也我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穆子墨两眼一瞪,“妈了个巴子的,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不信对方身为阴江城的城防队修士竟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在那人支支吾吾,气息微弱的讲解下,穆子墨才稍微了解了一些最近的情况。

这名修士也确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本是东城门的看守,先前西边出现了光柱,他很是好奇,又听闻远处传来了打斗声,就跟随着其他几名同伴前去查探,却没曾想人们都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杀。

他莫名其妙的就被卷入了战斗中,起先还能凭借着人多的优势抵挡一阵,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同伴也不知道杀到哪里去了,只有他一人还在奋战着。

连胳膊被砍掉了一只都没注意,好在被穆子墨救下了。

穆子墨眉毛一挑问道“那你们糜城主现在何处?”,他知道从这人身上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问此行的目标,糜竺的所在。

那人犹豫了片刻,“城主应该在城主府里。”

啪的一声,穆子墨直接一巴掌抽在那人的脸上,“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城主要是还能在城主府里安然坐着,那他也就不是我认识的糜竺了!”

那人本就伤重,被打了一巴掌后更是觉得头晕眼花,七荤八素的,勉强的说了一句“城主若是不在府里,就定然是在城中心那边,听闻东方掌门也在那边战斗着。”

“东方修诚?”穆子墨眼光闪烁,当然知道东方掌门指的是谁,以他对糜竺的了解,再加上这人的话语,他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

“安石港人听命,现在随我火速赶往城中心,务必找到阴江城的城主糜竺,其他的争斗就不要管了!”

穆子墨大手一挥,就带领人马向城中心赶了过去,身后一众安石港人异口同声的答到“诺”!

东方修诚那边赶去的护卫队,段德明那边的赤焰派,码头上的单鹏海,以及这赶到东城门的安石港城防队。

此时的阴江城,正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第一百九十章 谣言的源头

稍晚一些的时候。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天色已经渐渐变的阴沉,远处的阴江城里却还是能听到撕心裂肺般的喊杀声。

北城门大约十五里外的一处密林内,漠北人阿二正眉头紧锁,面色沉重的望着阴江城的方向。

他不明白原本好好的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上午接到易正清的命令后,就乔装打扮急忙出城,来到了这处约定好的撤退地点。

西边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阿二用手抓了抓光头,担心那边的变化是不是因为公主他们而起的。

身后的密林里,一棵横腰般粗壮的大树下正捆着三只缰绳,对应的是三匹上好的宝马,这是阿二为了离开中原时早先特意选好的良驹。

此番他正焦急的等待着乌冰兰跟易正清。

易先生吩咐过他,如果天黑之前还没见到他们,就让阿二先行离去,看着太阳慢慢的落了下去,阿二很是焦急,生怕公主出了什么事情,此番中原之行,他的哥哥已经死了,他不想再见到尊敬的公主也出事。

正当他抓耳挠腮,急不可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密林外的官道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声音大而急促,阿二赶忙小心谨慎的走到了林子旁,躲在树荫下,向外面的官道上张望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依稀能见到马儿飞奔时带起的尘土,看那黄沙漫天的样子,就能知道这伙人数量不少。

而且行军的速度极快,显然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三公主跟易先生都不可能骑马赶来,所以阿二也就没想着暴露行踪,而是趴服在树下,紧盯着来人。

马蹄声来的快,去的也快,阿二愚笨,无法仔细看清来人,只能看见为首的那名黄袍中年人,以及那迎风招展的大旗,上面写着“清风镖局”。

阿二知道先前的同伴就是雇佣了清风镖局的商队一路护送,现在又看见这么多打着清风镖局旗号的人向着北方急匆匆而去,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问题。

可以阿二那愚笨的脑袋,再加上情报太少,不可能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就只能撇了撇嘴后,退回了约定的地点,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违抗命令,返回城里寻找乌冰兰时,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罡风由远及近,快速袭来。

阿二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以防不测。

罡风夹带着片片树叶,停在了阿二的面前,树叶犹如一个巨大的茧蛹似的,围成了一个圆形。

很快,风势减弱,压力不在,树叶也缓缓的从天上飘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正是阿二一直等待的乌冰兰与易正清。

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人,阿二面露喜色,急忙迎了上去,“三公主,易先生,你们总算是来了!我还担心你们出事了呢?”

乌冰兰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是没跟他废话,而是转过身来,关心起易正清来了。

“老师,您没事吧?”

此刻的易正清正喘着粗气,听见乌冰兰的关心,伸手示意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兰儿莫慌,老夫只是玄力消耗太大,需要原地休息片刻,你们先做好出发的准备吧,”

说罢,他就盘腿而坐,开始调息了起来,不管易正清修为多么高深,体内玄力多么深厚,从阴江城的城中心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路踏空飞行将近二十里路,此刻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乌冰兰见他确实没事,也就放心了下来,她之前被老师抱在怀中,飞速前进,生怕老师因为之前跟东方修诚以及曹钥他们的战斗时受伤了。

“三公主,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憨厚的阿二求知欲爆棚,想弄清楚城里的乱象。

“城里来了几个金丹,现在貌似因为咱们那块灵晶打起来了。”乌冰兰一面回答着阿二的问题,一面从马背上取出水壶,倒出里面的清水,开始简单的洗漱了起来。

她虽说是漠北女汉子,但是再怎么说也终究是个女人,不可能像阿二那般不在意形象。

“就为了我们那块土属性灵晶?”阿二抓了抓光头,有些不相信,那块灵晶确实价值连城,寻常人得了去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可就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能闹得满城风雨?

“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乌冰兰将头上的包头白布解了下来,里面乌黑柔顺的秀发落了下来,秀发极长,纵然乌冰兰人高马大的,也依然垂到了膝盖处。

漠北一般只有女子才会留头发,而头发越长就代表着身份越是尊贵,由此可见乌冰兰在漠北人中的地位。

“看见西边的那道大光柱没有?我敢肯定城里定然还有别的变故,还有最后上台与我交手的那个赤焰派首席,也不正常,身体里散发出的气息诡异的很。”

一般的大陆女子,非极端情况是绝不会在异性面前梳妆打扮的,可漠北人不怎么讲究男女有别,生性豪爽,乌冰兰脱去了外面的皮衣,露出了古铜色的脖颈与手臂,毫不在意身旁的阿二,自顾自的用清水擦拭着身体。

“额”阿二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问到。“这阴江里莫非真有秘宝出世?”

乌冰兰闻言差点笑出了声,“阿二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你自己散播出去的谣言,你居然也能信”。

“也是。”阿二憨憨的笑了笑。

阴江城,城外的阴江里疑似有秘宝出世的消息,最开始就是阿二奉了易正清的命散播出去的。

易正清本来的计划很简单,就是通过摆擂台的方式折损中原人的面子,顺便给乌冰兰积累实战经验。

三人在阴江客栈里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样还不够,就打算来点猛药,易正清判断出了,只要摆擂台的事情一起,必定会吸引周边的北地五城江湖豪杰前来凑热闹。

到时候阴江城人一多,他们就趁机把所谓“阴江秘宝”的消息散播出去,阿二当时还问易正清“这事能有人信吗?”

易正清却是胸有成竹,一句“试试便知”就打发了阿二。

跟邹永设想的一样,如果这个消息是在平时散播出去的,断然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是在外来人口激增的当下散播出去,却定然能引起巨大的混乱。

易正清他们本来就是想在擂台战之外再给中原人制造点混乱,但是没想到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混乱,甚至可以说这都已经不叫做混乱了,仿佛所有人都疯了似的。

乌冰兰洗漱完毕,听到阿二的话,望着笼罩在血色中的阴江城,以及那直冲云霄的光柱,也是面色沉重,眉头紧锁。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宝物出世的消息,竟然能引得中原人疯了般自相残杀。

此刻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厮杀声,竟然是感到有些内疚与自责。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成仙路

“怕是这其中有着我们也不知道的事情吧。”乌冰兰叹息了一声,他们本来的目的只是想给中原人一点颜色看看,没曾想局面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死这么多人,并不是漠北人的初衷。

“那要不,我们返回去光柱那里,看看情况?”呆萌的阿二好奇心泛滥。

“笨蛋!”乌冰兰呵斥了一声,“阴江城闹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跟我们不无关系,现在掉头回去,只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训斥完,就不在理会一脸失落的阿二,而是开始思考起了这次擂台战的收获。

正在此时,一旁盘膝打坐的易正清呼出了一口浊气,站了起来,眼神中重新恢复了神采,想来已经调息完毕。

“阴江里究竟有没有秘宝谁也不知道。”刚才乌冰兰跟阿二谈论的事情,易正清显然也听到了。

“天边的那道光柱,璀璨耀眼,光华流盼,放眼望去,就知道不是凡物,我曾听闻世上一旦有真正的宝物出世,就势必会引起惊天异象,不知道这个光柱是不是代表如此。”

三人齐头望向天边。

“不管怎么说,这都跟咱们没关系了,兰儿说的对,现在绝对不能返回中原,是时候该启程回家了。”

易正清的一声“回家”,将乌冰兰跟阿二两人的心思拉了回来,从古至今,无论在哪里,“回家”这两个字仿佛都具备着无穷的魔力。

“不过。”易正清眼神狡黠,“再回之前,我得先考考你们,这次的擂台战,你们都有什么收获?”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阿二抢先回答,他修为不高,又没有亲身经历战斗,所以对于战斗方面的感悟并不深,相反易正清教导他的话,却被他牢记在了心中。

乌冰兰闻言惊讶的撇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呆萌的阿二竟然能说出这般深刻的道理。

低头沉吟了一会,她也张嘴说到“大刀庄五,神枪孙六,不值一提。”这些都是炼气期的江湖人士,在乌冰兰的眼里,自然就是小虾米般的存在。

“虚灵子的暗器与盾牌相结合的战斗方式,让我受益匪浅,如果不是他最后自导乌龙的整出了大片烟雾,短时间内,我还真就拿他没有办法。”

乌冰兰眼神闪烁,显然对于虚灵子诡异的战斗方式记忆犹新。

“许志远的追风剑,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他为求证道的决心值得让人动容。”

那在夕阳下,步履蹒跚般的身影,深深的烙印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赤焰派的左玉书,杀伐果断,狠劲十足,但是身体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很是诡异。”

想起那让她觉得瘆得慌的气息,乌冰兰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那个气息,不像是阳间之物。”易正清闻言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啊?那是什么!”阿二没看见三公主跟左玉书的战斗,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易正清低头沉吟了一会,“那股气息很是冰冷,像是阴间鬼物身上的气息,有点像是那个老巫婆释放出的厉鬼。至于具体的,老夫也不太了解。”

按理说,鬼物是只能存在于阴间的,虽说有极少数的修士,可以凭借着其特殊的玄法,利用鬼物,就像鬼婆曹钥那般。

但是像左玉书这样,仿佛自身就是鬼物般,却是闻所未闻的。

就在这时,远在天边的光柱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声势迅猛,刹那间山摇地晃,林中飞禽走兽受惊般躁动了起来。

三人全都面露骇然,抬头望去,却发现原本直冲云霄的光柱竟然消失不见了,显然刚才的爆炸就是光柱引起的。

在抬头望向更高处,发现光柱上方的天空好像被破开了个洞,点点光芒从天而降,远远望去朦朦胧胧的,若真若幻,像极了传说中的仙界。

阿二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脱口问到。

“易先生,我出城时听闻那些中原人说,城西的阴江里有仙人留下的遗物,一旦得到就会获得无边的法力,还有那个追风剑许志远,口口声声的说他的祖传家法乃是二百年前仙人所赐的,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吗?”

阿二这一问,连乌冰兰都产生了兴趣,也转头看向了易正清,满脸的期待。

易正清此刻心脏狂跳不已,乌冰兰跟阿二实力都不算高深,所以听不到,但是他却在刚才的那声爆炸后,仿佛听到了一声怒吼,那道怒吼就像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响起的。

连他这个金丹期后期的绝顶高手,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此番听到了阿二的问话,才急忙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准备给这些小辈们讲解一番。

“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仙人的。”

易正清的这一句肯定的话语,让乌冰兰跟阿二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了光彩,他们从小就听说,人们为了修炼,不仅是为了求得长生,更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得道飞升,飞天而去,成为那逍遥在世的仙人。

印象里,仙人挥手间便可排山倒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能去到传说中的仙界,蟠桃寿果,玉液琼浆取之不完用之不尽,乃是九星界中人人神往的终极目标。

“你们也别太兴奋,老夫知道的也并不多。”易正清看两人那兴奋的样子,赶忙泼了盆冷水。

“你们这些小辈们可能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说着说着,易正清的目光开始变的迷离,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

“在我小的时候,听那些德高望重的大人物们说,二百年前的九星界,跟现在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那个时候世间的灵气要比现在浓郁上数十倍,天骄才子遍地都是,能飞天遁地的仙人也随处可见。”

“但是不知为何,随着我逐渐长大,关于二百年前的言论却是越来越少,到了现在,世间几乎已经没人清楚二百年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易正清说到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到如今,想要成仙,并不是不可能的,相反有一条路,如果有人能走过去,他就必定会成为仙人!”

“什么路?!”乌冰兰目光流盼,神情狂热。

“成仙路”易正清淡淡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成仙路,踏歌行,恢宏壮丽的仙侠故事,正在慢慢展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通天阁与轮回殿

“成仙路!”

乌冰兰跟阿二闻言都一脸的狂热,他们是第一次听说那梦寐以求的成仙事,自是兴奋无比,以前无论是酋长乌赖希也好,还是老师易正清也罢,都从不愿意多跟他们说这些。

易正清见两人期盼的样子,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温和,将刚才内心中的悸动冲散了不少。

带着两人盘腿做了下来,准备开始授道。

“兰儿,阿二,你们也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是该让你们知道了。”

易正清用手摩挲了几下胡须,继续说道:“二百年前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九星界很少有人能说的清楚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现如今,想要真正成为仙人,就必须踏上成仙路。”

“所谓成仙路,乃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通天大道。”

“老师,那成仙路在哪里?”乌冰兰心急的问道。

“兰儿别急,听为师给你们慢慢道来。”易正清满脸笑容,示意年轻人不要着急。

“成仙路不是一直存在于世间的,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出现的,到那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满天异象纷呈,很是显眼。”

“至于具体是多长时间出现一次,这个谁也说不好,时间长的时候,几十年才出现一次,时间短的时候,十几年就会出现一次,平均下来,就是二三十年出现一次吧。”

“之所以说成仙路充满荆棘,那是因为,每次最后能通过成仙路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说到这,易正清的神情有些波动,乌冰兰聪颖,马上就明白老师为何如此,如果成仙路每次只能通过一人的话,那不就是代表着每隔几十年,才只有一人能成为真正的仙人。

这世间茫茫多的人,纵然修炼成道,机会却如此渺茫,而每个人的人生中又能有多少个几十年?

想到此,乌冰兰面露疑惑,出声问道“那老师,为什么每次最后只有一人能通过呢?”

既然有路,凭什么不能大家一起走?

易正清叹息了一声,“因为仙命只有一个!”

“传闻成仙路走到最后,会得到一个真仙的命格,既是我们称之为仙命的东西,只有真正融合了仙命,人才能成为真仙。”

“仙命只有一个,所以每次也只有一人能继承天命。”

阿二在一旁听的抓耳挠腮,虽然他对于这种事情也很是好奇,但是他也知道凭他的天赋,想成为仙人什么的,那根本是想也不用想的。

“那岂不是每次成仙路上,都会是一片腥风血雨?”乌冰兰哑然问道,如果说每次都只有一个名额的话,那想成仙的人那么多,必然会大打出手才对。

易正清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兰儿身为漠北人,却天资聪颖,真可谓是难得的天才。

“所以才说,成仙路是充满荆棘的,想要成仙,不仅要在成仙路上面对无数绝世高手的争夺,还要面对着来自苍天的压力。”

说罢,易正清还用手指了指天上。

阿二呆萌,不明所以。“易先生,什么是来自苍天的压力?”

乌冰兰对此却是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通天阁!”易正清淡淡的说了一个名字。

虽说只是一个名字,却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阿二吓了一激灵,就连事先已经有所猜测的乌冰兰,都不禁瞪大了双眼。

显然通天阁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那是一个九星界中所有人都知道但又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通天阁,九星界已知的最古老,也是实力最超然的门派。

门下有九大阁主,据传是世间最强的九人,掌管着天下各方势力,立下了无数规矩。

平时从不插手世俗的事物,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下面的人守得规矩,就做什么都行。

一旦是坏了通天阁的规矩,那么下场必定很是凄惨,二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任何一个势力,敢于挑战通天阁的权威。

他们就是掌管这天下的顶级存在,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就是所谓的“苍天!”

天要你死,谁也不敢让你活,天让你活,阎王也不敢让你死!

就是这般强横与霸道。

“成仙路,那么长时间才出现一次,每次能继承仙命的也只有一人,继承了仙命的人,实力会突破到传说中的“真仙期”,据说到了那般境界,可以引动天地间的一切力量,举头投足间就可毁天灭地。”

“真仙会在九星界停留五年,五年里他就是九星界第一人,这会给他的家族,门派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可想而知。”

“那五年后呢?”乌冰兰出声问道。

“五年后,真仙会销声匿迹,至于去了哪里?还是说继承了仙命后五年就必定身死,谁也不知道,也有人说,五年后真仙会飞升到仙界,说法纷纭众多,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二百年来,无论多少个真仙,都是在五年后没了踪影。”

“但即使是这样,五年的时间,也足够让真仙改动世俗的格局了,有了天下第一的实力,无论他是想让国家灭亡,还是想让门派兴衰,皆在他一念之间。”

“咕噜”,易正清的话语,让乌冰兰跟阿二都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一念之间就可以毁天灭地,让一个国家彻底消亡,这得是怎样的实力呀,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冲击太大。

乌冰兰顿了顿,率先提问“所以说通天阁才要插一脚?怕他超然的地位被夺取?”

“正解”易正清笑了笑“真仙的存在会打破原有的一切平衡,通天阁稳坐九星界第一把交椅二百多年,一直掌管着天下大事,他们是断然不甘心就这样让外人踩在自己头上的。”

易正清声音越说越小,说完还小心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连他这种绝顶高手都如此谨慎,可见通天阁对于世人的压力有多么大。

“成仙路每次出现,无论是在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被通天阁把控住,而每次究竟能有多少人踏上成仙路,也全都凭通天阁说了算!”

“啊!”

“这么霸道吗?”

乌冰兰跟阿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讶,这要是通天阁一手遮天,其他人不是断然没有机会了?

“唉”易正清叹了口气,他这个实力,只要再进一步到了元婴期,未必没有能争仙命的本事,只不过通天阁做事霸道无比,别说九大阁主了,就连通天阁下属的那些世俗势力,都不是他这种人所能抗衡的。

纵然努力修炼一生,最后却明知根本没有成仙的机会,换到谁,不都会唉声叹气吗?

可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这般忍气吞声,纵然如此,也依然有无数天骄,日以继夜的拼命修炼,只为在成仙路出现时,能有机会跟通天阁掰掰手腕。

“想要成仙,要么争取加入通天阁,要么就得具备到时候能跟通天阁抗衡的实力,可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唯一的一次外,每次的成仙路都被通天阁把握在了手中。”

“通天阁每次都会从九大阁主手中各派一人,总计九人去争仙命,无论这九人最后谁成为了真仙,也都必定会恩惠通天阁,这已经算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了。”

听到老师这么说,乌冰兰胸中燃起怒火,她还很年轻,不知道天有多高,面对不公时,只想拼命去争一争。

“那老师?难道每次都只有通天阁的那九人?没有其他人能踏上仙路吗?”

“有是有,不过很少,通天阁以往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有时候也会被其他势力渗透进去,也有那些实力高强或是有着什么特殊办法的人,每次争仙命的时候,总会有几个通天阁意料之外的人参与进去。”

“但是那些人势单力薄,通天阁可是有足足九个绝顶战力呀,一旦遇到外人,那九人就会联手将其干掉,所以这么多年来,无论怎样,最后能拿到仙命的,永远都是通天阁的人。”

“通天阁的弟子成了真仙,反过头来恩惠通天阁五年之久,等五年后真仙消失,通天阁也早就更进一步,如日中天了,等到几十年后他们再争仙路,如此往复循环,从来没有人打破过。”

“唉”

话讲到此,三人齐声叹息,事情明摆在那里,你就是觉得不公也毫无办法,通天阁如此庞然大物,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抗衡的。

“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看天色不早,雨势渐弱,易正清打算返乡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说折损了阿大,但是获得了空前绝后的贸易成果,又让乌冰兰积累了实战经验,更让她明白了这九天之上的事情,算得上是圆满而归了。

成仙路,通天阁的事情让三人的情绪有些低落,闻言也只能自顾自的收拾起行囊,准备上路。

阿二解开了树上绑着的缰绳,将三匹马牵了出来。

三人翻身上马,回头看了眼仍然处在血色下的阴江城,刚要动身,阿二却想起来了一个事情。

“易先生,刚才您说二百年来,除了一次外,都被通天阁掌握在了手中,那这唯一的一次,又是什么情况呢?”

乌冰兰听后,原本黯淡的目光中也焕发了神采,对呀!如果次次都是通天阁只手遮天,那老师为什么还偏偏提到那一次呢。

见两人希冀的目光望向自己,易正清顿了顿身形,缓缓的张口说道。

“二百年来,只有唯一的一次,有一股势力突破了通天阁的封锁,踏上了仙路,虽然历经奋战,不过最后他们仍然是败下了阵来,只差一步,就能成功的推翻通天阁的统治。”

“失败后,通天阁对那个势力进行了残酷血腥的清洗,以至于让那个势力直接从世间除了名。”

“那唯一的一次,就是发生在十八年前,也是最后一次的争仙命之中。”

“十八年前?”

乌冰兰目光流转,那个时候她才出生没多久,竟然就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

“那老师,那个势力又是什么?”

听到提问,易正清眼神迷离,眉头紧锁,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好半晌,才张口回答“那时的事情,为师身在漠北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个势力的名字老夫却依稀记得。”

“好像叫做”

“轮回殿”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宫离南出关

“轮回殿”

乌冰兰跟阿二将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易正清年事已高,成仙什么的虽然还梦想着,但也早就面对了现实,知道今生想要成仙怕是无望了。

但是乌冰兰这样的年轻人却不一样,他们波澜壮阔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呢,对于梦想,必定有着那一份执着。

一开始他们听闻通天阁只手遮天的时候,只感觉人生的梦想都被摧毁了,直到轮回殿的出现,才让他们重新焕发了斗志。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了命的,虽说最后轮回殿在争仙命的时候还是失败了,但是这至少让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意识到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反抗,愿意去争夺,通天阁也并不是永远强大的。

易正清的一次授道,其中无意识提到的通天阁与轮回殿,将在乌冰兰与阿二那小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一棵反抗的种子。

至于这小小的种子,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的我们还不得而知。

三人骑马出了密林,飞奔在官道上,向着阳谷沙漠的方向前进着。

直到这时,阿二才想起来将先前看到的一众清风镖局的事情汇报给了易正清,如同呆萌的阿二一样,易正清跟乌冰兰也搞不懂这后续急匆匆出来的清风镖局的人是要干什么。

他们整天忙着打擂台和散播谣言,对于阴江城这段时间在水面下的暗流涌动毫不知情,不过即使如此,三人也本能的意识到了一丝的危机。

只能快马加鞭的,全速向着先行一步的商队追去。

阴江城,城中心。

随着糜竺率领护卫队的加入,混乱的局势渐渐有了平息的迹象,虽然潜藏在人群中的三鹰派杀手仍然在不遗余力的挑起混乱。

但是糜竺的到来,不仅是带来了大量的护卫队好手,更多的是唤醒了阴江城人士对于家乡的热爱之情。

糜竺每到一处,就会命令众人高喊“为了阴江城”,这样极具煽动性的口号,让阴江城本地人纷纷响应。

当人们逐渐冷静下来后,才看清了糜竺跟护卫队的身影,往日的威严形象在此刻凸显了出来,不少人当即加入到了护卫队的一方,开始帮着平息混乱。

很快,“为了阴江城”的口号,慢慢演变成了“为了北地”。

这是为了引起那些外来的北地人士的共鸣,再加上经过整整一天的长时间生死厮杀,不少人在此刻都已经醒悟了过来。

那些仍然在奋力拼杀引起混乱的人,就显得格外刺眼,糜竺带人专挑这种人下手,三鹰派的杀手分散在各处,没有统一的协调,局势渐渐回到了阴江城的手中。

毁坏了的擂台上方。

东方修诚意气风发,以一敌二,此刻的无神使岳峰胳膊都被打掉了一只,仅剩下另一只利爪在勉强支撑,可即使如此,他也仍然是死战不退。

岳峰心里很清楚,他还活着的消息隐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三鹰派今天的计划,如果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凭他极为特殊的身份,断然没有活路。

霹雳手冷文山现在也不好受,虽然他有着宝物玲珑宝塔衣的加持,可以刀枪不入,任凭东方修诚怎么攻击也毫发无损,但是反过来说,他的霹雳掌也对东方修诚毫无效果。

冷文山是金丹期前期,东方修诚是金丹期后期的半步元婴,两人之间的境界差距太大,任凭冷文山怎么攻击,东方修诚都毫不在意。

一开始穿上玲珑宝塔衣后,冷文山的策略是想凭借着自己高强的防御与对方近距离硬碰硬,争取拖住东方修诚,给岳峰创造机会。

可东方修诚几个回合打不破玲珑宝塔衣后,就看破了他的想法,转而掉头专挑岳峰下手,冷文山力量不够,打不破东方修诚的护体玄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岳峰擅长刺杀,硬碰硬本就不是强项,更何况他境界也不如东方修诚,被对方不要命似的一通攻击,终于是招架不住,被一柄燃烧着烈火的宝剑斩断了手臂。

岳峰受了重伤,赖以称道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再也无法让东方修诚忌惮,冷文山见局势不妙,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思考着怎么逃跑。

下方。

人形幽魂跟以方悦为首的护卫队之间的战斗,也渐渐分出了胜负。

绿色的幽魂此刻已经是黯淡无光,宿主曹钥被步子真逼得节节败退,没有了拐杖中厉鬼的加持,随着他被方悦的方天画戟一次次的打散,现在也已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方悦是在十八年前的战役中活下来的修士,是真正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颗道心极为坚定,面对这些鬼物丝毫不惧,面色从容,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越战越猛。

看着眼前已经忽闪忽现的幽魂,方悦心中大定,知道胜负已分。

步子真跟曹钥这边,虽说战斗还没分出胜负,但是眼看着大局已定,曹钥脸上的焦急神色越发明显。

步子真刚刚突破到金丹不久,根基不稳,再加上先前被冷文山打个够呛,虽说后来在跟人形幽魂的缠斗中恢复了不少气力,但是面对着金丹期中期的鬼婆曹钥,仍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曹钥玄力已经见底,但是架不住她不要命似的释放出厉鬼,她现在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原本只是好奇来到阴江城凑热闹。

恰巧碰见了左玉书的特殊体质,心生贪念,想要出手夺人,却不料演变成这个样子。

“要跑吗?”面前的步子真给不了她多少压力,可就这么跑了,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平白无故的得罪了武朝,太不划算。

想了想,曹钥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看着天空中半死的岳峰以及明显眼神开始闪烁的冷文山,她知道此刻不赢就断然没有了活命的机会。

咬了咬牙,一拐杖将步子真逼退,随后双手抓紧拐杖高举,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摇头晃脑了起来,一颗墨绿色的丹药被不着痕迹的吞咽了下去。

这是她自己炼制的丹药,每用一次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不过现在情势危急,顾不上太多了。

步子真见状大惊,他本就不是曹钥的对手,战斗时也只是尽力的将她逼退,好让她跟人形幽魂拉开距离,让护卫队的人减少压力。

他自知拿不下曹钥,只能将其拖住,等待天空上的战斗分出胜负,只要东方修诚能腾出手来,三两下就能收拾掉这个老巫婆。

此番见到曹钥被逼的狗急跳墙了,知道她要放什么大招,赶忙稳住身形杀上前去,意图不给对方施法的时间。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曹钥嘴里念叨的声音不断加大,高举的墨绿色拐杖顶端绿芒大作,远处跟方悦战在一起的人形幽魂似是接到了命令一般,调转了方向,扔下了方悦,飞了回来。

下一秒,幽魂跟拐杖上的绿芒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虚影,投映在了曹钥的身上,将她驼背的身躯包裹在了其中。

恰逢此刻,步子真杀到,还没出手,就感觉面前的曹钥浑身气质一变,刹那间仿佛变成了阴间而来的厉鬼,让他心底涌现出了一股寒气。

咬紧牙关,步子真双拳打出,却被曹钥轻飘飘的挡住了,随后浑身绿光闪耀了一下,就将步子真震飞出去了好远。

步子真人倒飞在空中,嘴中一口鲜血喷出,面色骇然,这曹钥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竟然一瞬间实力大增,只一招就将他打的吐血。

此时的曹钥站直了腰板,仿佛驼背在一瞬间变好了,低沉阴森的冷笑着。

看了看倒飞出去的步子真,又抬头看了看天上节节败退的岳峰跟冷文山,一种凄厉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发出。

“啧啧啧,想不到这次阴江之行,竟然能让我用出了如此绝技,现如今我幽魂附体,阳神已到阴间,堪称不死不灭,凭你们也想拿下我?”

“做梦!”

曹钥大笑一声,再次高举手中拐杖,拐杖顶端绿芒大作,步子真面露惊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出手了,只是远远的看着。

天上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东方修诚眉头一皱,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急忙低头看向下方的曹钥。

只见以曹钥的拐杖为中心,一股绿色的波纹荡漾了出去,一圈一圈似是涟漪。

涟漪打在了周围大量的尸体上,刹那间哀嚎声,哭喊声四起,那些尸体上竟然被涟漪牵扯出了一道道绿色的身影,透明的脸颊上面露愤恨。

四周刮来阵阵阴风,不断有厉鬼从死去的尸体上涌现出来,缓慢的朝着曹钥移动。

曹钥面露得意,“这么多死人,正好便宜了我!”

“如今我幻灵成鬼,四周又有这么多新鲜的厉鬼为我所用,此刻谁还能与我一战!!!”

曹钥面色狰狞的咆哮了起来,似是不把在场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然而,下一秒变故突生。

一道流星划过,原本气势无穷的曹钥闷哼一声,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散,拐杖上的绿芒也暗淡了下来。

步子真定睛望去,才发现她的后背上竟然插着一把长剑!

长剑燃烧着烈火,从背后插入,从胸前穿出,穿透了曹钥的身躯。

而此时,才有一道声音先发后置,洪亮的响起,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恨意,不甘,以及无穷无尽的怒火。

“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遥望的天边,一片火烧云正极速飞来。

在云彩的前方正站着一位白发老者,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的喉中发出,那柄穿透了曹钥身体的长剑也是从他的手上激射而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赤焰派闭关的大长老。

“宫离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内总管侯淼

岳峰被从天而降的一把剑刺穿了心口,身上本就微弱不堪的火焰一瞬间变的更加渺小,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宫离南跟东方修诚凝目望向天边那一排身影。

此时天上正盘旋着三头巨大的飞行坐骑,而坐骑上面正站着一排服饰相同的修士,他们身穿血色长袍,身背长剑,个个器宇轩昂,远远望去,就能感觉到每个人那旺盛的气血,很明显,这伙人修为都不低。

“血衣卫”

宫离南念叨出了来人的名字,正是武氏一族的本家势力,血衣卫!想必他们应该是在接到了糜竺的消息后赶来支援的吧,动用了三头飞行坐骑,怪不得仅用一天的功夫就能飞过新州关,赶到这阴江城来。

血衣卫为首的是一名鬓角已经发白的老者,一身宝石蓝锈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眼神阴柔,正盯着下方的赤焰派二人看。

见东方修诚他们也看向了自己,老者将手中的拂尘放在了胳膊肘那,轻轻一夹就空出了双手。

“啪啪啪”

老者竟然鼓起了掌来,“半步元婴东方修诚,以及他身后的男人宫离南,十八年后,杂家居然还有幸能见到二位联手,真是可喜可贺。”

老者的发声很是尖锐与阴柔,不像常人那般刚强,说出的话看似赞美,实则眼神轻蔑,神态倨傲,似是不把赤焰派二人放在眼里。

东方修诚闻言眉毛一挑,“我当是谁,原来是侯公公亲临北地。”宫离南也微微点头示意。

血衣卫为首的这名老者,名叫侯淼,乃是朝廷太监总管诸葛霍的门徒,掌管着朝廷各大事宜,权利不小,诸葛霍年事已高,又需要时刻侍奉在皇帝跟前,所以这太监总管一职,实际上都是由侯淼代为打理。

血衣卫的掌管者正是朝廷里的太监们,他们大多无权参与政治,所以才能把握住血衣卫的力量,这也是皇族怕将本家的力量交给那些大臣们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采取的举措。

这些公公们也归于血衣卫中,不过却是直属于皇族,按理说以侯淼的身份不可能跑到这荒凉的北地,东方修诚故而有些惊讶。

侯淼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他也确实是碰巧有公务在身途径新州城,恰逢糜竺将阴江城的情况汇报给了驻扎在北地的血衣卫。

北地常年驻扎着一只血衣卫,就是为了应对北地可能出现的麻烦,以及来自漠北的威胁,但是他们却不是驻扎在北地五城里。

而是驻扎在新州城与北地之间的新州关里。

北大陆的最北边是北海群岛,往南到陆地上,是黄沙漫天的漠北荒原,漠北再往南就是阳谷沙漠了。

穿越过阳谷沙漠,再走个数百里,就能到达北地五城中的阴江城,也算是正式踏上了武朝的地界。

从北地再往南,就是环绕在群山中的新州关,新州关再往南就算到了武朝的中心地带,新州城。

新州关把守着通往北地唯一的路径,那里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因为连接着中心地带的新州城,所以物资丰饶,很是繁华。

再加上新州关是往来北地跟中原的商人们的必经之路,所以算得上是武朝非常重要的一处关口。

血衣卫就常年驻扎在此,往北去可以支援北地五城,南下又可支援中原的威胁,算得上一个完美的栖息地。

新州关所属新州城,侯淼因公务来到城中的事情,关里自然也能知晓,正巧碰到了糜竺求援,其中牵扯到前朝余孽羽林卫,守关的血衣卫不敢大意,将事情汇报给了城中。

侯淼知道后,当即启程,率领关里的血衣卫飞速赶往阴江城。

关于羽林卫以及十八年前的大战,侯淼身为当事人是最清楚不过了,有些事情连东方修诚都不知道,常年侍奉在皇族身边的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跟东方修诚先前跟糜竺密探时的猜测一样,九天皇族确实留下了一部分力量未被剿灭,而且其中还有一名嫡系子弟,也就是拥有前朝皇族血统的人。

如今十八年过去了,九天一族隐忍多年,现在突然在北地出现了羽林卫的身影,再加上漠北人这两年来暧昧的态度以及北海对于中原一直以来的反感。

侯淼的政治嗅觉让他敏锐的意识到了此事并不简单,糜竺在信中说的很是模糊,但是他既然正巧赶到了新州城,不妨亲自过去看看。

以侯淼的身份,调动血衣卫这样的事情自是不用向朝廷汇报,当即就调动了驻扎在新州关里的血衣卫,未免力量不够,他还特意传令调遣了驻扎在北海附近的一小队血衣卫前来支援,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平息这次阴江城的变故。

侯淼听见东方修诚叫他公公,眉宇间涌现了一丝阴霾,虽说他确实就是个太监,在宫里所有人都称呼他为侯公公,但是却容不得这种北地蛮夷如此称呼他。

不过他也知道,东方修诚跟宫离南深受皇族重视,虽说这十年来远离了朝廷,但他仍能从不少皇族核心人士的口中偶尔听到东方修诚的名字,足可见此人在皇族心中的分量。

心中不悦,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按身份地位来说,他这个代理大内总管,跟一派掌门的东方修诚算得上是平起平坐的,更何况他还只是名义上的代理。

不理会下方的赤焰派二人,侯淼转过身来眉头一挑,看向了一旁正飞掠而去准备逃跑的冷文山。

身后的两位血衣卫统领颔首,表示明白,其中一人手腕一抖,下面的岳峰嘴里就再次传出了一声闷哼,贯穿他心口的长剑飞了出去,落在了那名太监的手中。

太监信手一甩,就将剑身上沾染的鲜血甩掉了,纤细的剑身随着手腕抖动的力量而来回弯折,最后被收回到了太监腰间盘着的软囊里。

这竟然是一把软剑。

不远处,因为步子真的拼死追逐,霹雳手冷文山被缠住,无法及时逃离现场,天边来的那群人他也看见了。

此刻是满脸的惊疑,心急如焚,身为北大陆人士,要是连血衣卫都不认识那可真就是白活了,现如今正有一大群的血衣卫在天边冷冷的注视着他。

冷文山感觉浑身上下有几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肉体,让他难受异常,喘不过来气。

想要凭借着玲珑宝塔衣的强悍防御力逃离此地,却被步子真给缠住了,心下着急,可无论他怎么攻击,纵然拼上了全力,这步子真就跟疯狗似的,嘴里吐着鲜血也丝毫不退半步,硬是将他留了下来。

几个呼吸后,空中传来了一道尖锐阴柔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冷文山脸色大变,刚要转身逃窜,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被两个血衣卫给堵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冲突

挡住冷文山去路的正是那两名血衣卫的统领,从两人身上翻涌出来的气息来看,这两人很明显都是金丹期的强者。

冷文山面对着血衣卫直感觉双腿打颤,这可是实打实的朝廷力量,他一个小小的江湖散修,面对着如此庞然大物,无异于以卵击石。

正当他纠结犹豫之时,对面的血衣卫可不像他顾忌那么多,他们的任务就是拿下冷文山,哪还会对他手下留情?

唰唰,两道寒光,两名血衣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攻杀了上去。

血衣卫速度极快,剑影密密麻麻的打在冷文山的七彩圣衣上,却毫无效果。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冲击力,冷文山才缓过劲来,吞咽了口唾沫,强行稳住心神,想起了多年来历经了无数风雨才有今天的实力,又怎能甘心就这么陨落?

仗着身上的宝物,霹雳手不断的施展开了,意图反击,尽管内心依然惊惧不已,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反抗到底。

霹雳手每次挥动,都能带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可对方速度太快,根本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

两名血衣卫统领在接连失手后,也不由得面露惊讶,冷文山的玲珑宝塔衣之强悍超出了他俩的预料。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有了对策。

一名血衣卫,一个跳跃飞身到了冷文山的身后,软剑打去,却被七彩圣衣挡住,手腕一抖,软剑就弯折过来,在冷文山的身上围了一圈,将他死死的缠住。

冷文山动弹不得,拼命的用手捶打着对方,却都被对方的护体玄力抵挡了下来,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玄力波动。

冷文山艰难的转过头去,却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一团血雾,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闪避,无奈身子被另一名血衣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看着血雾飘洒到了他的脸上,起初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可很快他就感觉到脸上传来一股灼烧感。

慢慢的,所有裸露在玲珑宝塔衣外面的身体都被泼洒到了血雾,血雾仿佛硫酸一样,瞬间将冷文山的身体烧化,蚕食。

冷山脸部率先中招,皮肤被烧掉后是血肉,随后连眼珠子都被烧的掉了下来,眼珠的后面还连着些许的血肉,垂荡在脸上,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浑身上下的剧痛让他痛苦无比,拼命的驱动着体内的玄力,意图抵挡住这不断蚕食着他身体的血雾,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没有一丝效果。

血肉渐渐的融化了下去,随着冷文山的断气,玲珑宝塔衣没了玄力的支撑,重新幻化成了本来玲珑塔的模样,漂浮在空中。

而冷文山,最后则变成了一滩血水,从空中飘落了下去,顺着雨水混合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霹雳手冷文山,死!

心念了数十年的仇人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步子真面色错愕,有些不敢置信,先前的战斗他全都目睹了。

血衣卫的两人,一人缠住了冷文山,另一人随手打出了一阵血雾,就将他的仇人融化了

看着已经变成了血水的仇人,步子真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似从容,似解脱,但唯独没有报仇之后的快感。

玲珑塔还漂浮在空中,步子真刚要飞过去,却被其中一名血衣卫抢先一步,给抢在了手中。

另一名血衣卫将他挡住,面露不善。

“禀大人,这玲珑塔乃是我小杨庄的镇村之宝,十八年前被冷文山以屠村的方式给抢了去,今天两位大人能替我手刃仇人,在下替小杨庄的父老乡亲们谢过了。”

步子真虽然心中生气,却也不敢生事,只得苦苦哀求。

“还烦请二位大人高抬贵手,让我将玲珑塔送回小杨庄,以祭奠死去的父老乡亲。”说罢,步子真还给那两名血衣卫鞠了个大躬,尽显谦卑之意。

然而那两名血衣卫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见他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夺得了玲珑塔的太监,也没有敢独吞宝物,而是一路飞回了侯淼的身边,单膝跪地,将宝物进献了上去。

侯淼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那名统领一眼,伸手接过了玲珑塔,嘴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很不错。”

那名统领听后身子竟然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起来,由此可见侯淼的这一句话有多么大的威力。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将这些看在了眼里,却又无可奈何,玲珑塔不是他们的东西,就轮不到他们来插手,虽然贵为一派的掌门跟大长老,但是想跟朝廷的大内总管抢宝物,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双方谁都不待见谁,但也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东西而翻脸。

侯淼正是看重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的当众收下宝物,将手中的玲珑塔把玩了一会儿,似是没了兴趣,光亮一闪,玲珑塔就没了踪影,想必是被收进了储物道具里。

步子真满眼通红的看着这边,几次想要出手抢夺,却又被理智给按捺了下去,化为一滩血水的冷文山刚刚就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时刻告诫着自己,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侯淼掉过了头,看见了满脸愤恨的步子真,只是斜斜的撇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似是不愿意在搭理此人。

“朝廷规定,凡是在城中闹事的金丹期修士,按律当斩。”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将步子真判了死刑。

侯淼的话,步子真跟身前的那名血衣卫统领都听见了,两人顿时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可还没等人动手呢。

就听到了下方传来了一声冷哼,声音极大,其中夹杂着不悦,那名头领寻声望去,正好看见了东方修诚直射过来的双眼,浑身上下竟然是打了一个冷颤。

“大胆!”

“小小的赤焰派也敢违逆朝廷律法吗?!”

侯淼也听到了东方修诚刚才的那声冷哼,睁开了眼睛直射着他,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好出口训斥,好在刚才进献了玲珑塔的统领察言观色,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东方修诚冷漠的声调传了出来,整个人也腾空而起,飞在了空中,与侯淼他们对视着,身上的气息陡然攀升。

那股气息让对面的一众血衣卫胆寒,这才反应过来,半步元婴果真是名不虚传。

侯淼没想到东方修诚居然会是这么强硬,不过碍于面子也下不来台,好在宫离南及时打了圆场。

“侯公公有所不知,这步子真并非凶恶之徒,刚才战斗时还数次出手相助,若不是他缠住了鬼婆曹钥,后果不堪设想。”

宫离南老奸巨猾的特性凸显了出来,一句话给了双方台阶。

侯淼不想跟赤焰派正面冲突,他此番是来平息阴江之变顺便铲除前朝余孽的,现在城中还很混乱,没空在这跟自己人打嘴仗。

“恩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留下这句话后,就不打算在理会这边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趁火打劫

先前还有些忌惮东方修诚的那名血衣卫统领在听到侯淼的话后终于安下了心,顿时目露凶光,趁着身旁的步子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剑杀了过去。

软剑像一道鞭子一样狠狠的打在了步子真的身上,将他打飞了出去,远远的跌落在一旁的街道中。

这一击力道极大,其中间杂着统领自身的金丹期玄力,厚重无比,步子真原本就因为连番的战斗力有不逮,现在遭此打击,已经是受了重伤。

身子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将周围混乱的人群都吓开了不少,步子真强行压住要吐血的冲动,咬紧牙关,狠毒的看了打伤他的血衣卫跟侯淼一眼。

满脸的怨毒与愤恨,虽然此行冷文山已经死了,但是玲珑塔只要一日没有夺回,他的仇就算没有报完。

强压着身体里翻腾的气血,步子真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的混入了周围的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不敢继续逗留在此,纵然拼着伤势加剧,也必须先逃到安全的地方,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步子真的逃离没有引起侯淼的在意,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定当会放他一条活路。

神色倨傲,眼神中的轻蔑更甚,区区一个步子真,在他的心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忽然,西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一时间地动山摇,整个阴江城仿佛都颤抖了起来,就如同世界末日了一般。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西面,发现原本那冲天而起的光柱此刻已经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天空的一个巨大的窟窿。

点点光芒伴随着雨水洒落下来,甚是耀眼。

众人面露骇然,不知道西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脑海中却清楚的知道,阴江那边一定是出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跟所谓的阴江秘宝有关。

没人愿意在城中干瞪眼了,都拼命的涌向了西城门。

这声爆炸连侯淼都震惊不已,刚要带人赶往西城门,却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大笑声。

“哈哈哇哈哈哈”

虚弱无比的岳峰看着西边炸成点点星芒的光柱竟然大笑不已,笑着笑着就吐出口鲜血来,可仍然是止不住的大笑,像似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发生了一般。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安,这岳峰种种的反常迹象,表明了三鹰派的阴谋还没有结束。

刚想过去查看,却发现岳峰身上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两眼无神,断了气,真正的符合了他的无神使称号。

东方修诚看着已经死了的岳峰,脸色阴郁,冷冷的盯着侯淼他们一众血衣卫,本来他们已经停手,岳峰纵然燃烧了灵根必定身死,但肯定还会坚持一段时间,却被血衣卫的一剑给加速了死亡。

岳峰死不死的,东方修诚丝毫都不关心,他关心的岳峰口中的秘密,关于武星剑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他如此生气的原因,只因为步子真的小事,就直接顶撞了侯淼。

侯淼可不管东方修诚怎么想的,他命人及时出手干掉岳峰,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淡淡的看了赤焰派二人一眼,东方修诚天赋极佳却城府不深,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不满,相反宫离南则更让侯淼在意,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他永远是那张古井无波的死人脸,猜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东方掌门,宫长老,西边定然有大事发生,希望二人速与我前去查看。”留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侯淼就带领血衣卫的人向西而去了。

东方修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离南压住了肩膀,见他向自己摇了摇头,东方修诚也不得不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举目望去,四周满是残垣瓦砾,地上因为大量的鲜血被染成了红色,此前热闹安详的阴江城已经不再了。

片刻后两人腾空而起,追着侯淼他们而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赤焰派的地盘,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所视不管。

城中心的战斗是结束了,六大金丹期高手的混战,以漠北人逃跑,东方修诚获胜而结束,鬼婆曹钥,霹雳手冷文山当场身死,步子真虽然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是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逃走了。

同一时刻。

春风楼里正在经历着惨烈的战斗,往日坐满大堂的食客早就没了踪影,换来的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外来人。

春风楼的背后是王家,既然是世家,就有着自己的护卫力量,本来城中刚开始混乱的时候,王家就急忙疏散了客人,将门窗紧闭,避免受到混乱的波及。

王家家主还特意调离了一部分春风楼的护卫,怕城中有敌对势力趁火打劫,紧忙加强王府的护卫力量。

可谁知没过多久,就有一伙人在一个鹰眼男人的带领下杀了上来,春风楼的护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双方厮杀在了一起,从春风楼的门前打进了大堂,又从大堂打进了二楼的雅间,最后杀上了四楼的楼阁,也就是前几日段德明饮茶观战的地方。

此刻春风楼的掌柜正拄剑在地,满脸悲愤,身边只剩下三三两两的王家护卫,其余的全都被敌人剿灭了。

“你们吴家莫非真要赶尽杀绝?!不怕我们家主的报复吗?”

掌柜的知道大势已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家的护卫力量,带头的那个鹰眼男子就是吴家的供奉,杜鸿飞。

杜鸿飞闻言呵呵一笑,“报复?你们王家拿什么报复?虚灵子那个老不死吗?他被卷入到了擂台那边的风波中,说不定现在人已经死了,没了那老不死的,你们王家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在阴江城里,吴家本来一直被王家稳压一头,就是因为虚灵子的关系,双方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半斤八两,唯独这个供奉的顶尖战力有所差距。

杜鸿飞只有筑基期中期的修为,而虚灵子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金丹的人了,就因为如此,吴家才一直无法超越王家。

此番城中大乱,摆擂台那么大的事情,城中各大世家也都安排了眼线,冲突爆发时,虚灵子被冷文山一巴掌给拍飞了出去,吐血连连的场景有心人都看到了。

被金丹期的高手打中一击,不死也得重伤,虽说吴家后来在混乱中丢掉了虚灵子的行踪,没有趁机补刀,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借此发难。

吴承天料定了王家会第一时间将大部分的护卫力量调集到王府中去,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命令杜鸿飞带人从外围一点一点的蚕食掉王家的势力。

这春风楼就是重中之重,现在城中大乱,王家少了供奉,定然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敢贸然行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外围的势力早就被吴家占据了,到时候就剩下王府光秃秃的立在那里,就算是再冒出第二个虚灵子,吴承天也不怕。

“哼!”杜鸿飞冷哼一声,就率先杀了上去,春风楼的王家掌柜满脸悲愤,率领仅剩的人进行了困兽之斗,终因寡不敌众而败下阵来。

杜鸿飞一脚将还死不瞑目瞪着大眼睛的掌柜踢到了楼下,大手一挥,发号施令,就带人赶去了另一处地点。

这样的混乱场景,在这一天的阴江城中,随处可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武运昌隆

虚灵子这边。

原本在混乱开始的时候,他意图出手挡住冲上台来的冷文山,却被对方一巴掌拍飞,冷文山可没有留力,金丹期的玄力侵蚀,让虚灵子当即就受了重伤。

人活了一百多岁,江湖上的事看的很明白,本来上台是想耀武扬威,震慑宵小,为王家争光,却没想到落得这般田地。

虚灵子明白,擂台下面围观的人群中定然有其他世家的眼线,他是王家的支柱,断然不能让别人捡了便宜。

抬头看了眼空中混战在一起的六大金丹,虚灵子眼神闪烁,他确实是半只脚都踏入了金丹的境界,此番混战如果不是他大意之下受伤,定然也要参与其中,纵然最后落得个身死,也绝不会错过如此机会。

“唉”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人群中面露凶光向他冲来的人,虚灵子也只能先行一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跌跌撞撞的赶回了王府,一路上发现城中大乱,也听到了那句响彻天际的“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

“羽林卫?!”

虚灵子脸色微变,他活的年头最长,有些事情自然知道,看着前面的王府大宅,咬咬牙,一个翻身就跳了进去。

他倒是没想着隐藏起来养伤,而是冒险回到了王家。

王家家主,王永安问讯赶来看望,见他口吐鲜血,精神萎靡,顿时大惊失色。

“老前辈因何受伤?”这可是王家的支柱,他一倒就全完了。

“咳咳无妨。”虚灵子示意自己没事,“家主,城中恐要大变,还请早做打算!”王永安早年三顾茅庐又奉上储物戒指的赤诚之心深深的打动了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先躲起来养伤的缘故,明知道城中大乱,其他世家可能趁火打劫,他也义无反顾的回了王府。

虚灵子活了一百多岁,生死早就看淡,名声在外,决不能做缩头乌龟!

王永安一听,脸色剧变,他清楚虚灵子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就定然有着一定的把握。

“前辈,事情真的这般严重?”王永安问道,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轻易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家业,这一家上下数十口,想要搬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咳”虚灵子明显伤的不轻,下人送上来了一枚丹药,赶忙就着水服下了。

“城中大乱,其中还可能牵扯到前朝羽林卫,老朽在擂台那边被人打伤的消息定会被各大世家知晓,放在平时他们不敢怎样,可现在这般情况,金丹大战,那可不是儿戏,必然有人蠢蠢欲动。”

“我如今身受重伤,定然挡不住对方的攻势,家主莫要犹豫,老朽闯荡江湖一生,不会儿戏。”

虚灵子看的很透彻,力劝王永安早做打算,两人争执了一会,府衙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大,西边又有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王永安见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值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认可了虚灵子的判断。

当即发号施令,“淑仪,听前辈的话,快去收拾细软,通知大家做好撤离的准备。”

淑仪是他的夫人,王家嫡系人丁稀少,到了他这一代就只剩下他以及他的小儿子了。

夫人听到后也是神色慌张,只得带着管家安排下去。

“家主,莫要优柔寡断,定要轻装上路呀!”虚灵子看见王永安如此安排,心中焦急,他的本意是让对方早做打算,一旦真有人趁乱下手,好让王永安带着夫人孩子逃跑,哪曾想对方居然要全带上。

这王府上下几十口人,这么多人一起逃跑,轻易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岂不是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王永安知道虚灵子的意思,眼神中闪过一抹挣扎,最后还是坚定了决心。

“我王永安身为王家家主,自然是要对全家上下负责,绝对不可能干这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之事,我的命就是命,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王永安的一席话让周围的家丁护卫动容不已,神色激动,有的甚至已经潸然泪下,皆感慨家主的宅心仁厚。

王家之所以一直能力压群雄成为阴江城第一大世家,靠的就是王永安的容人之心,待人之道,此番危急时刻竟然还不忘手下人的安危,如何不让人对他死心塌地。

可惜的是,在乱世中,心不狠是活不下去的。

虚灵子见他下了决心,张了张嘴,也只好不再言语,而是盘膝而坐,快速调养。

王永安忙着安排撤离的事宜,也顺带着将散落在城中各处的王家护卫调了回来,如此大的家业,谁也不愿意轻易舍弃。

几个时辰过去了,城中的混乱愈发加剧,从四处赶回王府的护卫比预想中相差甚远,王永安这才真正理解了现在的局势。

不一会,又有零星的几名护卫赶了回来,皆报告说王家在城中的各处据点都被吴家占领,大批护卫死于其手。

王永安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吴承天!”一声怒吼传出,却又淹没在城中的混乱中。

夫人淑仪移步到他的身旁,朱唇微张,轻声说道“夫君何不去求那东方修诚,早年他的女儿可是受了我们不少恩惠。”

“你当我不想吗”王永安听后直摇头,“从白天到现在,我已经连续派出去了五拨人去赤焰派跟城主府求救,可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王家,就是早年收留了东方韶容跟其母的好心世家,也正因为有东方修诚的照顾,王家才能平步青云,坐稳这阴江城第一世家的宝座。

放在平时,光东方修诚的一个名号,就能震慑住其他世家,可现在听闻东方修诚在城中心被几大金丹高手围攻,形势危急,那些人哪还会有所顾忌?

正如虚灵子所言,需早做准备方为上策。

“啊”淑仪一听面露凄色,“东方掌门跟糜城主不管咱们了吗?枉我们平时送去诸多礼品,看来全都是喂了狗了。”

啪!

王永安一巴掌就打在了夫人的脸上,不理会淑仪那不解神情,怒吼道“妇人之见!东方掌门豪气盖世,糜城主通情达理,礼贤下士,定然不会不管我们!”

“我想,要么是我们派出去的人在混乱中出了意外,要么就是找不到城主的位置,现在城中大乱,城主定然不会安座在城主府里,东方掌门又在战斗,他那个境界的人交手,寻常人哪能靠近?”

“更有可能,我怀疑现在王府都被吴承天那狗东西包围了,故意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等事情做成,生米煮成熟饭,东方掌门也不好为我们出头!”

王永安不愧是一家之主,事情看的很透彻,吴承天确实是先一步就派人包围了王家,不让他们求援。

等天色渐晚的时候。

王府的门前终于也传来了打斗声,很明显,这是敌人杀上了门来。

王永安知道大势已去,急忙带领家眷企图从暗道逃离,他们这样的世家,总得有这样的密道。

却发现虚灵子仍然是安座在后院内,不愿动弹,无论下人怎么劝说,他都坚持留守此地。

“前辈,您这是何苦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王永安很想带上虚灵子一起走,不仅是因为沿途有了一个高手的照看,更是因为只要虚灵子还在,他们王家就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家主莫要再说,老朽纵横一生,既然三年前答应了做你王家供奉,今必当护你王家到最后一刻,老朽年纪大了,夹着尾巴逃跑比死还难受。”

说完就再也不理王永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一刻的虚灵子,倒颇有几分易正清的高人姿态。

王永安又劝说了几句,见虚灵子心意已决,也只能留下一句话,带着其他人逃离了。

原本热闹庞大权势通天的王家,现在也变得空荡荡的人际冷清,只剩下傲然孤坐在椅子上的虚灵子。

以及王永安临行前的那句话,回荡在这小小的庭院中。

“祝前辈,武运昌隆!”

第二百章 城墙塌陷

西城门。

随着赤焰派的一众精锐加入战局,凭借着赤焰派跟城防队的联手,成功的将局面压制了下来。

段德明手持月轮,向西城门外冲杀,赤焰派则是在三名外门长老的带领下,给城防队断后,他们的任务是阻挡其他人再赶去码头那边。

眼见着段德明就要冲出城门,潜藏在人群中的三鹰派杀手心急如焚,拼死向前冲杀,一方面把守住西城门,另一方面希望能突破赤焰派的防线。

赤焰派一行约四十多人,算得上是整个门派里最精锐的内门弟子了,清一色炼气期后期的修为,这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不得了。

这些人统一的火红色长袍,身背长剑,一字排开,将西城门里侧围住,身后是段德明的城防队,在城门底下向外冲杀。

身前则是从城中各处赶来的普通人,想要冲到外面碰碰运气。

赤焰派的身份明显不同于朝廷,那些闯荡江湖的散修,没事也会跟城防队起冲突,所以对于他们没有太大的顾忌。

可赤焰派不同,这是真正的正统门派,一旦得罪了,后果不堪设想,正统门派长日以来的威严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随着几名不长眼的人被赤焰派收拾掉后,就在也没有人敢于冲关,无论三鹰派的杀手如何卖力,人群也只是停留在原地混乱,赤焰派也不参与其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帮助段德明守住后路。

此刻,大刀庄五浑身是血,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跑着,他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尽力逃跑。身后,黑风双煞也只剩下一人,面露凶光的追着他。

之前三人进行了惨烈的战斗,虽说黑风双煞实力高强,但他庄五也不是吃素的,一番交手后,庄五身负重伤,却也干掉了黑风双煞的其中一人。

现在他玄力干枯,力有不逮,只能借着混乱的人群全速奔跑,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标志性大刀,也早就不知道打到了哪儿去。

忽然,他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用手一抓,却感觉到了一抹柔软,身为江湖人士,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分明是女性的**。

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看向了身前的人,发现竟然是一位面如白玉的年轻女子,那女子正冷冷的盯着他,好似在看一具尸体。

换到平时,庄五有这般艳遇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此时他真是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身后的黑风双煞追的紧。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杀手已经追上了身前,庄五面露苦色,只得回身应战,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后,却发觉周围有些不对。

定下身形,环顾四周,才发现周围人正不怀好意满脸揶揄的看着他俩,庄五忽然感到背后有种刺痛感,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刚才他不小心冲撞了的那名年轻女子。

此时那女子脸寒如秋霜,手腕一抖,寒光一闪即逝,庄五就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身后的黑风双煞看着心惊,他本身就身法敏捷,刚才那女子出剑速度极快,只一个呼吸,就将庄五斩了首。

不管庄五是死在谁的手上,反正这次的暗花是完成了,可惜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就是与他一起的兄弟被庄五干掉了。

摇了摇头,刚要伸手去捡庄五的头颅,却发现身后传来一阵剧痛,挣扎着转过身来,看见了一名不认识的修士,手拿两把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将匕首拔出,他就感觉身上无力,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这就是江湖,阴江之变只是在江湖中一个小小插曲,其中有多少人身死,又有多少人借此一飞冲天,谁也说不清楚。

大刀庄五,闻名北地的江湖人士,莫名其妙的就被砍了头,仅差一步就能登上九天暗花榜的黑风双煞两兄弟,也在这次巨大的洪流中消亡了。

正如孤岛上的尹三所说,像他们这般的小人物,一旦卷入到这种大人物的旋涡里,随随便便的一个风浪就可能给他们拍死。

那名干掉了黑风双煞的人,拔出匕首后,当即高声呼喊“兄弟们,城外有惊天宝物出世,赤焰派的这帮狗东西不让我们过去,分明是想独吞宝物。”

他的这一声高喊,让本就蠢蠢欲动的人们一瞬间变的同仇敌忾“对!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出去,而我们就不可以,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人群中有不少杀手暗中迎合,挑拨离间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是最有用的。

那名双持匕首的杀手,率先冲了上去,可迎接他的仍然是那一抹寒光,跟庄五一样,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确切的说,是他的头被砍飞了起来。

连续又有几人冲出,却都被那女子砍了脑袋,人群再次平息了下去,却架不住身后不断赶来的人群推挤。

只能一步步的靠近赤焰派的防线。

持剑女子,面如秋霜,厉声说道“我乃赤焰派外门长老骆融雪,不想死的,就退后!”

这名持剑女子,正是宫离守的生母,先前几番发难欲干掉白玉杰的骆融雪!

她身为筑基期的修为,再加上宫离南儿媳的身份,自是博得了一个外门长老的位置,此番城中大乱,赤焰派决定前来支援,所有的长老精锐都倾巢而动,她也得一并跟来。

也正因为如此,骆融雪才没有机会向外界散发消息,也无法向孤岛那边下达命令,白玉杰因为阴江之变又躲过了一劫。

随着骆融雪的亮明身份,以及她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混乱逐渐有了平息的趋势,然而,随着城外的那声爆炸,一切又乱了套。

骆融雪的身后,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他们离码头那边不远,爆炸也波及到了西城门。

巨大的威力,直接将西城门旁边的城墙给震塌了,赤焰派一字排开的防线也被打乱,看着西边天上那巨大的窟窿,以及从空中落下的点点星芒。

原本平息下来的人群再次沸腾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需要三鹰派的杀手从中挑拨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相信“阴江秘宝”确有此事。

随着那声爆炸,没有人会在顾忌赤焰派了,全部疯了一般的冲向城外,赤焰派苦苦抵挡,却无奈刚才城墙被震塌了不少。

许多人顺着城墙的出口就溜了出去,段德明的城防队也是如此。

第二百零一章 安石港的穆子墨

城中心附近。

原本混乱的局势在糜竺跟护卫队的压制下渐渐平息了下来,糜竺不同于普通民众,一旦陷入混乱就变的随波逐流。

他率领着护卫队有组织有纪律的平息叛乱,每到一处,就高喊“为了阴江城”,“为了北地”这样的口号。

渐渐的,冷静下来的人们,也依稀能分别出哪些是潜藏在人群中的杀手,哪些是普通的江湖人了。

糜竺手持长剑,被簇拥在护卫队中,不断的发布号令,尽显城主之能。

忽有一手下跑了过来,“禀城主,据探子来报城东面有一伙人实力高强,正向着这边飞速赶来!”

糜竺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是三鹰派吗?”

“报告城主,探子回报说也不知晓,人群混乱,他们只能看见东边有一大群人正在向这边冲来。”手下回答到。

东边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糜竺低头沉吟着,是躲开这伙人,还是迎面接触,他思考问题不能像段德明那般简单,做什么都身先士卒。

糜竺身为阴江城的城主,也是朝廷指派到此地的最高官员,一旦他遇袭身亡,就代表着阴江城的失败。

思考片刻,看着周围的混乱,糜竺最后坚定了目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护卫队随我来,向东面进发!”

两伙人相向而行,途中遇到厮杀在一起的修士,就出手震慑,不服的就一律干倒,很快两伙人就撞在了一起。

穿过了混乱的人群,糜竺远远的就看清了东边那伙人身上的服饰,正是安石港的城防队着装,再一看为首的那名中年汉子。

糜竺面露喜悦,不顾城主的身份,在人群中高呼道“穆子墨!”

从东边来的那伙人,正是率先一步赶到阴江城救援的安石港城防队,听见糜竺的呼喊,穆子墨也看见了他,当即回应到“糜竺!”

两方人马汇聚到了一起,既然确定了身份,自然就明白了对方前来的用意,这就好比在残酷的战场上遇见了盼望已久的援军。

阴江城的护卫队跟安石港的城防队互相拥抱在了一起,就好像长征之后的大会师一样,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

糜竺跟穆子墨也同样如此,两人忘我的互相拥抱,穆子墨宽大的手掌更是不断的拍击着糜竺的后背,两人皆神色喜悦,兴奋不已。

“数年不见,糜兄倒是威严了不少。”

“哪里是威严,穆兄说笑了,老弟我公事繁忙,老了不少,这不头发都白了许多。”

两人一阵寒暄,双方的手下也是如此,这两伙庞大的朝廷力量聚集在一起,就连那些潜藏在人群中的三鹰派杀手都不敢挑衅,只得远远逃离,怕殃及池鱼。

寒暄完毕,穆子墨凝神问道,“老弟,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朝廷的侯淼,侯公公亲笔手谕,下发到北地各城,让我们十万火急前来支援你们,我应该是第一个到的,穿了山里的路。”

“唉”糜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感谢穆兄念及情分及时赶来,其他三城怕是没那么好心,至于这城中的混乱,那就说来话长了。”

“你我兄弟还讲这作甚,有话快说!”

穆子墨是个急性子,也正因为他的冲动性格,所以早前在政治圈子里一直不受待见,原本他是镇守在新州关的一名副太守。

因为刚正不阿的性格,出言挤兑了正太守几句,被人设计陷害,贬为了守关小吏,天天镇守关门。

新州关是北地通往中原的唯一官道,往来出入关的人都必须接受盘查,九星界又不像地球那样,人人都有身份证,过关时候一扫描就完事了。

总有那么些投机分子,比如朝廷悬赏的囚犯呀,还有铤而走险的走私犯等等,需要过关,以往他们只需要贿赂一下守关的修士,就可以轻松过去。

可轮到穆子墨这里却不好使,连番被拦下了几人后,算是将整个新州关的地下世界给得罪了,穆子墨身为守关小吏,那些人自然不敢来硬的。

就想办法唆使了一位新州城中的世家纨绔子弟,用计引发了纨绔与穆子墨之间的冲突,新州关正太守本就厌烦穆子墨,就借机将他打入了大牢。

穆子墨不服,在牢房中打伤了数人企图逃跑,更有忠于他的部下,趁着夜色前来牢房中救援,人最后虽然是救出去了,却也彻底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穆子墨没了办法,就只能带着少数几位部下,逃到了北地,占山为王,正巧碰到了刚刚从中原出来,准备到阴江城走马上任的糜竺。

两人因为一点小事,就结下了友谊,再听完穆子墨的冤屈后,糜竺也很是生气,他本就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闻言就想帮朋友洗刷冤屈,无奈那个时候他也势单力薄,就只能告诉穆子墨稍安勿躁,容他站稳脚跟后再作打算。

穆子墨当时也就笑笑,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小城主人不错,两人就开始以兄弟相称。

后来糜竺到了阴江城,本来无甚根基的边陲小城,却意外的迎来了东方修诚跟宫离南这对荣归故里打算在此开山立派的兄弟俩。

后又因为丰经武的原因,糜竺迅速的赢得了赤焰派二人的赏识,等过了段时间,他也在阴江城中站稳脚跟后,才准备处理穆子墨的事情。

糜竺为人称道的地方就在于其言出必行,一开始的时候派人四处收集证据,这事当时闹的挺大,穆子墨听到后很是感动,却不对此报以什么希望,他对朝廷那帮官员的做派早就看透了。

新州关的正太守也得知了消息,开始发力,处处作梗,更是上书朝廷,意图弹劾糜竺。

这在当时给糜竺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毕竟才上任没多久,根基不稳,没干出什么政绩,在皇族那边也没什么背景。

后来这事闹的越来越大,穆子墨看不下去,曾写信告诉糜竺不要为了他而毁了前程,糜竺也无奈,打算就此收手。

最后事情传到了东方修诚的耳朵里,那个时候他刚刚得胜而归,声望如日中天,朝廷也对他重视无比,听到这等不公事,自然是一拍桌子就放出了话来,直接挑明了问那个新州关的太守,是不是想跟他赤焰派作对。

这可给那名太守吓坏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穆子墨,背后居然牵扯出了东方修诚这样的大人物,又是登门上访,又是拖关系送礼的,全都没用,东方修诚哪能看上他那点东西。

最后那名太守才意识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了糜竺跟穆子墨,好话说尽,却也吃了闭门羹。

消息很快传到京都,皇族震怒,那时候的东方修诚说话比谁都好使,他可是汴梁之战的大功臣呀,甚至可以说,没有他守住汴梁,武家还不定能斗得过九天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新州关太守被贬为庶民,糜竺检举有功,穆子墨重回官职,但因为他在新州关杀人的缘故,不好安排回原职,正巧安石港没有副城主,就给他安排到这来了。

正因为如此,穆子墨跟糜竺之间才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接到血衣卫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就率人翻山越岭的赶了过来。

第二百零二章 临危受命

糜竺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给了穆子墨听,后者听完表情很是严肃,他跟方悦一样,都是经历过十八年前的那场战役的人。

对于现在的局面,糜竺想要争取穆子墨的想法。

穆子墨粗人一个,要是让他整军打仗或是占山为王还行,让他动脑子却是比登天还难。

“糜兄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安石港的人全听你的调遣!”

穆子墨表明了态度,糜竺也乐得于此,两人合兵一处,再加上四散在城中各处的城防队修士逐渐汇集了过来。

还有那些自发为保卫阴江城加入到城主队伍中的江湖人士,一只空前绝后的庞大力量,就在这小城里诞生了。

如此大规模的力量,很快就席卷全城,三鹰派的杀手也纷纷曝光,或是看大势已去隐遁逃离,穆子墨是从东城门那边来的,糜竺则是从城中心杀出来的。

北城门因为段德明跟皇甫阳旭的缘故,威胁一并被肃清。

“也就是说,现在城中不稳定的地方,就只有南城门跟西城门,西边有冲天而起的光柱,段副城主应该已经先行一步,既然穆兄弟你们赶到了,那么血衣卫按理说也应该赶到,现在力量都汇聚到了西边,我们不如往南去。”

有了打算,糜竺率人疾驰,浩浩荡荡的朝廷队伍快速将城中的叛乱平息,一路杀到了南城门。

南城门本就没什么动乱,原本守卫在这里的城防队修士从混乱开始就抱团联合到了一起,以南城门城墙为依靠,苦苦支撑着,算是整场阴江之变中,唯一没有彻底失守的城门。

等糜竺率人杀到,解了这边的燃眉之急,他们才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双方接洽,交换信息,糜竺这边没得到什么有用的。

唯一值得注意的消息,就是几个时辰前,有一位人高马大,身高将近两米多的魁梧壮汉,从南城门晃悠悠的走了出去,看那闲庭信步的样子,貌似对于城内的混乱毫不在意。

糜竺将此人暗暗记在了心底,在这种人间炼狱般的情况下,还能有人如此镇定,要么他是什么高人,要么就定然是了解城中情况的人,总之不管怎样,先记在心里总没错。

至于这两米多高的大汉是谁,正是先前一六十三招,费了老大劲还杀错了人的闫天成。

现如今,城中的混乱大部分被平息了下去,虽说偶有偏僻的地方还有零星的战斗,但阴江城本地人的团结意识已经被唤醒,那些杀手也被尽数诛灭,翻不起什么大浪花了。

糜竺以南城门为临时据点,开始派出探子,汇集各方信息,得到的答复正如他所料不差。

东城门因为穆子墨安石港的到来,重新恢复了控制,留守的一些安石港人与四散在周围的阴江城城防队团结在了一起。

东城门平定。

北城门因为邹永,段德明,清风镖局三番经过,尤其是段德明的城防队整个是从北城门杀到西城门的,所以北城门也已经平定。

糜竺是从城中心杀出来的,探子汇报说,宫离南已经出关,血衣卫也已经赶到了战场,东方修诚力挽狂澜,霹雳手冷文山,鬼婆曹钥,无神使岳峰相继阵亡,小杨庄步子真身受重伤去向不明。

漠北易正清,乌冰兰不知所踪。

城中心平定。

如此一来,阴江城方面算是彻底夺回了城市的控制权,主要人物无一人陨落。

“不愧是东方兄!以一敌三还能力挽狂澜,撑住我阴江大业!”糜竺一拍临时搭建的桌子,面露喜色,纵观整场战斗下来,其实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城中心的金丹大战。

一旦东方修诚没有撑住败下阵来,那么其他几位金丹就会肆无忌惮的在城里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光一个无神使岳峰,就可以屠杀掉所有阴江城方面的高层,后果可想而知。

“血衣卫也来了吗?”穆子墨出声问到。

“恩我最先就是向他们求援的,牵扯到前朝余孽,他们不可能不来。”糜竺感叹于自己的防患于未然,如果不及时向朝廷求援,现在的情况必定不是如此。

“现在唯一还没平定的就是西城门的混乱,以及城外阴江那边的事情。”糜竺抬头看着西边那道光柱,原本缓和下来的面容又再次严峻了起来。

“虽说探子来报说那边已经有赤焰派的弟子前去压制,可我的心头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安呢?”

糜竺话音刚落,西边砰的一声,传来了一声惊天爆炸,不少没有防备的人都被爆炸所波及,被吹倒在地。

糜竺心下骇然跟穆子墨对视了一眼,“看来战斗还没有结束”,这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想法。

迅速的点齐了两位小队长命他们带人赶去东城门支援,务必关紧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去!

“得令!”

被点名的两人拱手领命,各自清点人数出发了。

“通知方悦,不管他现在何方,立马赶往北城门,务必死守住那里,关闭大门,不让任何人出去!”

糜竺有条不紊的下达着一条又一条的命令,现在大局已定,只需要关门打狗,等他们平息了西边的混乱,再回头找那些前朝余孽算账!

东北两个方向都有了安排,可这南城门怎么办?总不能让穆子墨这个安石港的副城主守大门吧。

穆子墨看出了糜竺的为难,刚想自己请命,却听到旁边有一小将毛遂自荐。

“糜城主尽管安心的去,这南城门有我一天,就断然不会让贼人夺了去!”

糜竺跟穆子墨齐齐转头,看见了一位浑身沾满鲜血的青年,此人身材修长,手持长剑,因为血污的关系,看不清面貌。

“你是”

糜竺保证自己没见过这人,而且从对方的服饰上来看,也并不是城防队或者护卫队的人。

见城主迷惑,那人赶忙答到“城主多虑,我名叫肖如玉,乃是从望北城赶来看望弟弟的,家弟正是城防队的肖正,小女子赶到此处,正巧碰见了城中大乱,看这些城防队的兄弟苦苦支撑,就出手帮忙了一番。”

糜竺闻言瞪大了眼睛,还真没看出来,这居然是个女子

一旁也有原本守卫南城门的修士出声帮腔“禀城主,肖姑娘说的对,刚才如果不是她行侠仗义出手相助,我等必然守不住这南城门,多亏了她,我们才能保住性命!”

肖正糜竺不太清楚,只是对这个名字隐约有点印象,经手下提醒,才知道原来是段德明手下的人。

确认了肖如玉的身份,糜竺当即大笑了一声“好!肖姑娘真乃女中豪杰,先前他漠北有个乌冰兰,今天我北地也出了个肖如玉!”

“肖如玉听令,即刻起我认命你为代理护卫队的小队长,帮本城主镇守住南城门,不许放过一只蚂蚁过去,待我平息了西边的混乱,必定论功行赏!”

“得令!”肖如玉提剑拱手,临危受命。

“小女子不求官职钱财,但求把功劳算在舍弟的头上,不知城主可否答应?”肖如玉心里很是挂念唯一的弟弟肖正,那是肖家唯一的男丁了。

“有何不可!”糜竺爽朗一笑,随后大手一挥,“其余将士听令,随我赶往西城门!”

阴江城中的混乱大体已经平息了,此时此刻,各方势力都汇聚在了城西方向。

城防队队长段德明,阴江城城主糜竺,东方修诚宫离南,侯淼的血衣卫,先到一步的邹永,赤焰派的单鹏海。

以及三鹰派的堂主黑袍人跟一刀砍了肖正脑袋的蓑衣渔夫。

第二百零四章 白袍人

三鹰派的“鹰爪功”被黑袍人跟蓑衣渔夫使的是炉火纯青,二十道一闪而逝的寒光宛如一道铁网般,向单鹏海杀去。

然而单鹏海仍然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双手一抬,一股猛烈的罡风就从掌心吹了出去,将迎面而来的铁网吹散。

感受着利爪上传来的力度,单鹏海淡淡的说了句“不错。”

确实不错,以三鹰派这两人的修为境界,能打出这般效果已经实属不易,看来前朝九天下面的正统门派,果然比武朝现在的江湖人士所组成的门派,要强上几分。

至少这玄法的差距上,是肉眼可见的。

黑袍人跟渔夫当真使出了全力,面对着单鹏海这位金丹他们也不敢留力,然而金丹就是金丹,差距就是差距,任凭两人如何施展鹰爪功,也伤不得单鹏海分毫。

打了一会,黑袍人觉得吃力,察觉到身后的平静,急忙大喝一声“九天儿郎,还再等什么!”

“不好!”邹永听到这声大喝后,马上意识到了危机。

果不其然,黑袍人的一声大喝,让原本因为单鹏海的血腥而平静下来的人群再次厮杀在了一起,尤其是那些黑衣人跟麻衣小厮,刚才众人经过邹永的提醒,已经分辨出了他们就是敌人。

现在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联手对付这些制造混乱的人,而三鹰派的人见状也聚拢在了一起,双方形成了两股势力。

三鹰派虽说人少,但胜在团结,江湖人虽说人多,但都各自为战,双方一时之间平分秋色,谁也拿不下谁。

这其中还有少部分一开始就潜藏在人群中的杀手,他们既不是黑衣也不是麻衣,身处在人群中趁机痛下杀手。

邹永有心过去帮忙,却无奈自己这边势单力薄,好在随着单鹏海的降临,他们这边压力骤减,几乎算是闲了下来。

邹永当即下令,命所有人原地调息,恢复玄力,以图再战,这边的动静这么大,他不相信城中会没看到。

“大家快些歇息,留两个人警戒,城中的支援很快就会赶到。”

又过了一会,单鹏海似是没了兴致,两手一伸,释放出吸力,意图绞杀三鹰派二人。

巨大的吸力传来,黑袍人跟蓑衣渔夫这才感受到了之前那些手下们感受到的感觉,此刻只感觉单鹏海的那双手掌仿佛瞬间变的巨大无比,如同两座大山一样,屹立在两人的面前。

而从山中刮起了强烈的山风,意图将两人席卷进去,拼命挣扎,也摆脱不了这股吸力,但他俩纵然不是那些炼气期的小虾米能比的。

两人见逃不出单鹏海的手掌心,干脆对视了一眼,体内的玄力猛烈的运转,手背上浮现起了道道纹路,耳边顿时响了一声震动,宛如雄鹰展翅般,长啸九天。

两道寒光一闪即逝,两人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联手使出了杀招,意图粉碎眼前的大山。

“咦~!”单鹏海目露精芒,这两人竟然如此果断不退反进,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双手改吸为掌,掌心处的吸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这正是赤焰派的成名绝技,赤焰掌。

一人一掌,单鹏海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三鹰派两人的联合攻势,掌力不减,趁着对方攻击被化解的间隙,两手向后猛的一拍,正好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两人的后背。

“哇!”

接连两道吐血声响起,冲身而过的黑袍人跟渔夫面露惊恐,骇然不已,感受着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顾不上吐血,连忙几个跳跃,闪身离开了单鹏海的身边。

运转玄力,意图扑灭身后的火焰,单鹏海的赤焰掌可不是当初在孤岛上,宫离守的赤焰掌可以比拟的。

那是实打实的赤焰掌,击中两人后,火焰不灭,仍然灼烧着对方的背部。

两人拼命的驱动着体内的玄力,意图扑灭背后的火焰,然而这火焰很是诡异,纵然两人拼劲玄力,也无法轻易熄灭。

火焰灼烧着肉体,滋滋的烤肉声响冒了出来,仔细闻的话,空气中甚至都能闻到熟肉的味道。

自行无法化解,两人配合默契,黑袍人转过身子,将背部露给了渔夫,渔夫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的双掌运力,施法将同伴的火焰灭了下去。

反过来他再转过身子,让黑袍人给他灭火,看的一旁的单鹏海啧啧生奇,这两人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明显是并肩作战过很长时间的老友了。

“嘿嘿”一笑,单鹏海再次抬手施展出吸力,企图绞杀二人。

面对这再次袭来的巨大吸力,三鹰派二人面露惊恐,吓的魂飞魄散,他们被刚才的赤焰掌所伤,体内的玄力又多用于扑灭火焰,根本无法招架,更别说联手使出刚才的杀招。

求生的本能让两人拼命的想稳住身形,可依然架不住巨大的吸力,两人东倒西歪,双手胡乱的在两侧抓着,企图抓住什么东西。

邹永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却是兴奋不已,看向三鹰派两人的目光中多有怨恨,尤其是那个蓑衣渔夫,之前他那刀砍了肖正脑袋的事情,邹永还记忆犹新,此刻见到敌人马上就要被绞成肉泥,心中只觉欢快无比。

然而就在此时,东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鸣叫,似是什么飞禽走兽般,清脆悦耳,宛如,很是动听。

邹永听见了,觉得声音不大,但是却直穿心底,很有穿透力,心底涌现出了一股子平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得是什么功力玄法,只凭一声鸣叫,就能调动如此多人的情绪?

邹永回头向东边的江面上看去,猛的睁大了眼睛,只见从东边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影子,正踏在江面上,一步一步的缓缓走来,颇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

走的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个男人,出奇的高瘦,穿着一身贴身的白袍,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带子,头上的白色斗笠把整张脸都遮住了,脚下一双黑色的布靴。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竹子,走起来步伐摇曳,腰间那柄黑鞘的长刀打在他自己的腿上,发出木木的声响。

邹永揉了揉眼睛,他从没见过如此气质的男人,感觉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也不为过,他最关心那个男人腰间的长刀,黑鞘嵌金,有着修长美妙的弧线,透着孤寒的杀气,刀锷的空腔里还有一枚纯银的珠子,偶尔震荡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是一柄南晋产的弧刀,三尺四寸的名刀。

白袍男子徐徐而来,步伐不紧不慢,踏在江面上却不沾一滴水,腰间的弧刀配合着他的步伐,传来叮铃叮铃的声响。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他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那面白如玉的俊颜,那玉树临风的洒脱,跟在场的所有人都区分了开来。

单鹏海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面露沉重,仔细的盯着白袍人,身体微微的抖动着,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没了吸力,三鹰派的二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几个呼吸间,就像在阴曹地府的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似的,让人难以忘怀。

抬头看到了自东而来的白袍人,神色有些激动。

白袍人缓步而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那般的自然,却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焦点。

面白如玉的男子,先是看了一眼直冲云霄的光柱,略微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又环顾了一圈码头。

嘴上淡淡的说出了一句话,声音跟之前的鸣叫一样,婉转动听,沁人心脾,让人听了欲罢不能,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大多数人脸色大变。

只见白袍男子,轻轻的抬起了头,脖子上的喉结微微一动,清脆的说出。

“日落平沙雁?”

第二百零五章 雁子门公孙志

这一句“日落平沙雁”让包括邹永在内的许多人面色难看。

现在除了后赶来的单鹏海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日落平沙雁,虎落雁门秋”就是挑起这次混乱的暗号。

看着仿佛从天而降,洒脱超凡的白袍人,一时间都痴了。

白袍人轻轻的环视了一圈,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就像伴随着清风一样,每当人们与之目光相对,总能感觉内心刹那间变的平和不少。

如沐浴春风般。

他就像是一只独自立于江面上的仙鹤,不沾凡尘,穿着朴素却自然而然的散发着高贵的气质,让人看了自行惭愧,相形见绌。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白袍人微微的侧了下头,似是有些疑惑,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只不过这次声音又大了些许。

“日落平沙雁?”

春风般的感觉再次袭来,黑袍人这才反应过来,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从怀中小心的摸索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快速的跑向了白袍人,嘴里不断的高喊着“虎落雁门秋”,途中经过单鹏海的身边,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似忘了刚才对方的强大。

片刻后,黑袍人跑到了码头的边缘,对着江面上的那道白色影子就跪了下去,不是寻常表示敬意的单膝跪地,而是虔诚的双膝跪拜。

除了跪拜以外,竟然还将头深深的磕在了地面上,双手抬高,向前伸去,掌心里是刚才的那块玉佩。

“敢问大人可是雁子门的仙师?”黑袍人明显有些激动,说话的声调都变了,不再沙哑。

白袍人面色不变,听到了黑袍人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清脆温润的声音再次传来,“不错,小生雁子门公孙志,特奉了家师的命,来此偿还世俗中的一段人情,汝既知我从何而来,定当知晓我门中的规矩,想要求得雁子门的帮助,可有信物为证?”

公孙志的说话声婉转动听,好似不是个男人般,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他的声音就像似有魔力般,让人们原本暴戾愤怒的情绪平息了下来。

三鹰派的杀手也是如此,两伙人不约而同的淡定下来,平静的看着江面上发生的一切。

除了一道阴冷愤恨的目光外,码头靠西面的密林中,正有一道怨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蓑衣渔夫。

“雁子门!”,此刻唯一还敢站在码头中央的人,就只剩下赤焰派的单鹏海了,先前白袍人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心中猛跳,这是一种诡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眼前的白袍人修为定然在他之上。

可单鹏海这辈子也不是没见过比他实力更高的人,他是金丹期前期,大长老宫离南跟掌门东方修诚都要比他强上两个档次。

但仍然没有给他如同现在这样的感觉。

按白玉杰的话说,现在的单鹏海就像是“丑小鸭见了白天鹅”一样,心底中连想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看白袍人那眉清目秀俊俏的模样,就能判断出他年龄不大,这般年纪要说是达到了“元婴期”,单鹏海打死都不会信的。

那么既然对方最多也是金丹期的修士,能给他带来如此压力,想必对方一定是出身高贵的门派,甚至要比皇族还要高

而后单鹏海又听到黑袍人口中的“雁子门”,白袍小生竟然也确认了。

这才让他醒悟过来,看向公孙志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惊恐,想不到单单一个“雁子门”的名号,就能让嗜杀残暴的单鹏海心有忌惮。

“汝可有信物?”听到公孙志的话语,黑袍人将头埋的更低了,双手自然而然的更往前伸,手中通透的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点点光芒。

“三鹰派现任掌门,沈炼特持手中信物,恳求仙师助我等渡过难关!”

黑袍人叫做沈炼,也是三鹰派的掌门,但是为什么包括沙锐志在内的其他人都称呼他为堂主呢?

公孙志低下了头,看见了沈炼手上的玉佩,没见他有什么动作,玉佩就漂浮在了他的眼前,公孙志对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理会,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起沈炼的玉佩了。

神奇的是,此时此刻,码头上的所有人目光竟都被那玉佩吸引过去,准确的说,是被公孙志吸引而去,如同单鹏海心中所想,连他这种金丹都如此姿态,更何况是那些普通人了。

他们的心中,都在怀疑公孙志,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否则的话,谁还能具备如此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单鹏海眉头紧皱,面色沉重,现在就是傻子都能看的出,公孙志是冲着三鹰派而来的,能从武家崛起的大战中存活下来,靠的可不光是能打,还得有出众的头脑。

单鹏海有心打退堂鼓,却知道此刻无论如何都不能退却,赤焰派就在城中,他一退,就什么都完了。

恰逢邹永凑了过来,“前辈,敢问雁子门是何门派?为何在下一点也没听说过?”

公孙志超然的气质也吸引了邹永,码头上因为单鹏海的大开杀戒已经没什么人影了,城防队原地调息了片刻,邹永修为本就不低,率先缓过劲来。

看着白袍公孙志自称雁子门,又看到沈炼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看着面色沉重的单鹏海,就走过来问上一问。

邹永纯粹是不知道雁子门是什么,看公孙志年纪不大,以为他最多是金丹的修士,己方还有单鹏海,未必敌不过对方,再说城中的支援很快就能赶到,怕个卵?

听到他的话,单鹏海浑身上下一阵颤动,仿佛房事高潮时一样,全身抖动,竟然是被邹永的话吓出个大激灵。

不过好在也是因为邹永的出现,打断了他逐渐沉沦的心思,稳住了道心,目露骇然,这公孙志先不说实力如何,就这超凡脱俗的气质,竟然就让他的道心逐渐沉沦,那一刻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呼”一口浊气呼出,单鹏海才缓缓的张口,“雁子门是上古门派之一”

“上古门派?”邹永明显对这个词汇感到陌生。

单鹏海歪头看了邹永一眼,换成平时以他的身份断然不会跟其多说什么,可现在他却有了闲心耐心的给对方解释,殊不知这也是因为公孙志的缘故,他的登场让在场的所有人内心都平和了下来。

“上古门派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叫法,换成你们年轻人,应该称之为仙门”

“仙门!!!”邹永大叫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怕惊扰到周围,环视一圈发现没事,才松了口气。

刚刚还喊声震天的战场,现在竟然是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把玩着玉佩的公孙志,生怕闹出一丝动静,打破了这清静的画面。

就连那些深受重伤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拼死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邹永心思敏锐,猛然的发现,这雁子门的公孙志竟然有这般魅力,仅仅是一个登场,就让原本残酷血腥的人间炼狱消失不见。

第二百零六章 仙盟

雁子门,上古门派之一,这是老一辈人的叫法,现在九星界的年轻人都称呼它为“仙门”。

所谓仙门,既是有资格有权利能争夺成仙路名额的门派。

仙门地位超然,远远凌驾于各大陆朝廷之上,如同通天阁一般。

通天阁就是仙门中的佼佼者,第一位。

按照各大仙门的联合约定,或者说是通天阁的一家旨意,仙门无权干涉世俗的大小事情,一旦违反就会取缔其仙门的资格,并且会遭到通天阁的敌对。

各大仙门之间的联合,被世人称为“仙盟”,通天阁历代大阁主担任盟主,统领仙盟大小事物。

仙盟的存在,算得上是九星界最顶端的超然力量,像武朝,南晋这样的大陆皇族,或是诸如北海陨星观,花间派,飞仙妨,又或是像武朝赤焰派这样的势力存在,均被仙盟称之为世俗。

仙门比之世俗势力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巨大差距,不光是玄法,人才储备,宗门地域等等肉眼可见的,还有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是世俗所无法比拟的。

但凡能位列仙盟之中的仙门,其门下必定至少有一本天字玄法,放眼整个世俗界,也只有如四大陆皇族中,才可能会有天字玄法的存在。

每个仙门都是存在了至少两百年以上的庞然大物,其内在的底蕴是世俗界根本无法想象的,就拿人才的天赋来讲。

在世俗界中,一旦出现一位四条灵根的天之骄子,定然会受到各方门派的大力追捧,如同追风剑许志远般。

这种人物炙手可热,连东方修诚这种存在,也只能捡那些大门派剩下的吃,但是即使这种人才,放在仙门里,却顶多算是个屁。

就拿雁子门的公孙志来说,他就是六条灵根的万古奇才,虽说在仙盟之中也小有名号,但也算不得什么数一数二的人物。

各大仙门位置缥缈,世俗界无法掌握,双方一旦发生冲突,人家随随便便派下来一人,就可以将你们闹的鸡飞狗跳,血流成河。

相反你就算能顶的住一时压力,想要反击却又无从下手,连人家门派所在都不知道,怎么打?

最后也只能求得通天阁的介入仲裁,世俗界本就不待见通天阁,再加上仙门位列仙盟之中,通天阁会偏见谁可想而知。

所以但凡世俗实力,只要仙门做的不太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干涉,而通天阁为避免麻烦,防止世俗界掀起反抗浪潮说他们麻木不仁,也就下了命令,除特殊原因,仙门无权干涉世俗的琐事。

二百年来,双方算的上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邹永被公孙志的来历吓了一大跳,对于他这种小人物来说,仙门这种存在只是活在人们的梦中,从来没有见过。

此番听闻白袍人竟然是仙门中人,内心震动不已,怪不得单鹏海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别说他赤焰派这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存在,就是皇族姓武的人来了,也需要给公孙志几分薄面。

“单前辈,通天阁不是有规矩说仙门不可插手世俗事物吗?莫非这个雁子门要违逆通天阁定下的规矩?”

邹永想不明白,就只能询问单鹏海,单鹏海是武家崛起中活下来的人,也是在那场战斗中结识的东方修诚,这才能成为赤焰派的三大直系长老之一,有些事情他这种老一辈的人比较清楚。

“通天阁的规矩,就是圣旨,谁都不敢违背。”单鹏海眉头紧锁,沈炼既然敢拿出玉佩作为信物,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一旦公孙志真要插手帮忙,凭他断然不是对手。

“通天阁是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仙门插手世俗,但这其中却有很多例外,比如眼前的这个,报恩。”

单鹏海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给邹永解释当下的情况以缓解心中的压力。

“报恩?”邹永疑惑。

“对,仙门中的修士,那是真正到了修道成仙的境界,讲究的就是一个成仙长生,但是仙门的修士也跟我们一样,生出来的时候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一点点修炼上去。”

“仙门中虽然也有喜结连理,生下子嗣的,但谁能保证他们的孩子天赋异禀?最终不还得去世俗界寻找那些绝世奇才?”

“仙门不像我们世俗,但凡称的上门派势力的,随随便便就好几百人好几千人,他们虽说也有人数众多的门派,但大多都是人丁稀少,宁缺毋滥,只留下真正的好苗子。”

“既然如此,你明白了吗?”

单鹏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邹永却听的是目光闪烁,他本就是个机灵之人,前辈那么稍一解释,就全都想通了。

仙门的修士也是人,他们想要发展就需要笼络人才,人这种东西变数太大,自身不能产出,就只能来到世俗界发掘。

每个人都是从炼气期一点一点修炼上去的,不管你天赋多高,总得经历弱小的时候,在世俗界摸滚打爬许多年华,不可能没有一点七情六欲的留恋,有的是情人,有的是家庭,总有许多羁绊需要你挂念。

入到仙门,也只不过是加入到了超然一些的门派,又不是让你抹去感情做个无心之人。

世俗界的羁绊,有时候就需要偿还,这就是所谓的报恩,不少仙门之中的修士,年轻时都在世俗界留有余念,他们得道成仙踏入仙门之前,会留下一些信物,以感谢世俗中对他们的帮助。

待到他们真的修得正道,有了强横的实力与高超的地位,就可以反过来报恩于世俗界的恩人,这是一种人之常情,因果关系,就连通天阁里都有不少人是如此,又怎会限制其他人呢?

报恩,有那种亲自下到世俗来偿还恩情的,也有像公孙志这样,秉承家师命令下来替人偿还人情的。

毕竟修炼一途长而漫漫,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得道的,有的人过了好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才求得一缕仙缘。

那个时候世俗凡尘的心早就磨灭,只留下一丝羁绊需要完成,如若不了结世俗的念想,必然会影响其更进一步的修炼。

按照后来白玉杰的话来讲,那就是想要成佛必定得斩断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完全放空思想,心无牵挂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当然了,这种理论在我们的主角那里就是狗屁,成特么的仙,他只想回家。

邹永明白了过来,神色顿时变的惊恐,“前辈,那我们还留在此地作甚,快些走吧,这种事情该交给朝廷去办,让他们出面跟通天阁交涉。”

邹永就算之前再怎么为肖正跟同伴的死而愤怒,现在也醒悟了过来,保命要紧呀,面对三鹰派的沈炼和渔夫他毫不示弱赶拼死一战,那是因为大家都一样,你是三鹰派,我是阴江城防队,只不过你修为比我高罢了。

现在那白袍青年,可是实实在在的仙门中人,跟这样的人作对纯粹是找死,通天阁是规定了仙门中人不得轻易插手世俗事物,可没说碰见不开眼的世俗人挑衅,仙门中人不能还手的道理,你真要自己找死那谁也拦不住。

第二百零七章 沈炼的请求

“慌什么!”单鹏海训斥了一声,“报恩也是有限度的,从对方的言谈举止来看,这雁子门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个名门正派,我们顶着朝廷的名义,想必对方也不敢太过放肆”

话说的确实很漂亮,只不过邹永看单鹏海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也没底。

“前辈呀,这名门正派有什么用?实力摆在那,咱得接受事实不是?”邹永心底憋屈,差点就直言告诉单鹏海,别在这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你打不过人家的,快跑吧,可这话凭他的身份是不敢说出口的,也只能是好言相劝。

“别慌”,单鹏海对于邹永的劝说置若罔闻,“仙盟中也是分正邪两道的,雁子门当属正道,他们这种人自视甚高,不会轻易破戒。”

什么狗屁正邪两道!

单鹏海的话差点没给邹永气死,忽然想起来个事情,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前辈,这雁子门如此仙门,又为何会跟三鹰派产生纠葛?”

这点他想不通,既然雁子门位列仙盟之中高高在上,相反三鹰派虽然也曾辉煌一时,但至始至终也都是世俗门派,如今更是活的苟延残喘,两者怎么会产生交集?

“你不知道?”单鹏海诧异的看了邹永一眼。

“在下出身中原,许多北武的事情确实不知。”邹永解释到。

“怪不得,看你贼头贼脑的样子,怎么会不知这事。”单鹏海点着头,“传闻前朝九天家,其麾下羽林卫的头领,就是昔日雁子门的首席弟子,后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被逐出师门,下到了世俗,被前朝看中,也因此,才创立了羽林卫。”

单鹏海所说的事情,正好印证了此前东方修诚跟糜竺密谈时说的内容,关于羽林卫跟雁子门的这层关系,大多数北大陆高层人士都清楚。

“原来如此”邹永点了点头,表情阴晴不定,思绪飞速的运转着,回头看了眼西城门,只觉得那边喊杀声震天,看来城里也出了变故,增援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想到此,面露苦涩,就算城主亲临码头,又有何用?对方可是连仙门的人都请动了,凭他们阴江城这点力量,填牙缝都不够。

江面上,公孙志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玉佩的模样,一会拿手指轻轻敲了敲,一会又放在耳朵上听一听,看的跪在地上的沈炼有些心虚,这块玉佩是“国师”交给他的。

说一旦鹰雁计划遇到危机,此玉佩定能替他化解一道劫难,一定要慎用,沈炼曾多次询问国师其中奥妙,都被对方以“到时候你自会知晓”给打发了。

先前单鹏海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城中只有一个无神使岳峰,不太能让人放心,本以为身陷绝境,大事休矣,却不料这公孙志凭空出现,一句“日落平沙雁”,顿时让他明白了过来。

又过了一小会,公孙志终于检查完了手中的玉佩,儒雅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沈炼,张口说道,“沈掌门,小生愚钝,临来时家师只吩咐了玉佩跟诗句,却没告知小生玉佩的样子”

公孙志这一句话让人觉得沐浴春风,却是吓得沈炼魂飞魄散。

好在白袍小生没有为难他,话锋一转“不过沈掌门莫要担心,小生自有办法。”说完竟是将小小的玉佩往天上一抛。

玉佩腾空而起,公孙志温和的双眼略微一凝,就有一道玄力激射过去,正中玉佩,将其打的粉碎。

码头中央的单鹏海面色越发难看,对方刚才的这一手,凭他是做不到的,用玄力打碎玉佩很简单,但是完全不用做动作,只用一个眼神就释放出足以击碎玉佩的玄力,他还不行。

由此可见,两人之间鸿沟般的差距。

玉佩彻底粉碎,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沈炼满头雾水,不知道公孙志搞的什么名堂,仅仅一个呼吸后,从玉佩中竟然传出了一声鸣叫,跟公孙志登场时的鸣叫一模一样。

随后就看到玉佩破碎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玄力,慢慢的凝结成了一只迷你型的大雁,生动活现,忽闪忽闪的拍动着翅膀,最后飞向了天际。

随着大雁的出现,公孙志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信物的真伪。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沈炼就觉得有一阵不可抗拒的微风吹来,将他从跪姿吹成了站姿,面露惊讶,心想这仙门中人就是不同凡响,玄力的操控竟然达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公孙志仍然是那般自然温和的模样,清脆的声音再次传出“沈掌门,汝既持有信物,又对上了诗句,当为小生此番报恩的对象,不知汝有何事需要我出手相助,小生以雁子门的名义起誓,但凡是小生能做到的,绝不推让。”

仙门中人对于“报恩”向来看的很重,那是因为在世俗的时候,为了让一人能求得仙缘踏入仙门,不知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心血。

这样的人情债很是沉重,对于想要一心修道成仙的人来说,不还是不行的,更何况是像雁子门这样的名门正派,更是把情谊良知看的重要。

公孙志既然确定了信物,就定当不会辱没师门的名声,堂堂仙门出手,定然会为恩人摆脱劫难。

听到白袍人的话语,沈炼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现在能化解他们危机,保证计划顺利进行的就只有眼前的公孙志了。

“沈某先谢过仙师,劳驾仙师帮在下杀掉几人即可。”说罢,还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单鹏海,让单鹏海浑身汗毛扎起,很不自在。

沈炼不是没想过让公孙志帮忙完成整个鹰雁计划,但是国师先前已经警告过他,仙门报恩不会参与到世俗中的事情,只会帮你渡过眼前的难关,莫要得寸进尺。

不过即使这样也足够了,只要能干掉眼前的单鹏海,城中的糜竺,段德明,东方修诚,鹰雁计划就再无阻拦,必定成功。

黑袍沈炼想的很美好,却被公孙志狠狠的打了脸。

听到他的请求,公孙志微微的邹了邹眉头,“沈掌门所言之事恕在下无能为力。”瘦如竹竿的身体动了动,整个人就脱离了江面,来到了码头上。

“这是为何?”沈炼疑惑。

“小生乃仙门中人,雁子门更是位列仙盟之中,此番为了报恩下到世俗中已经有违仙盟之规定,如果再出手伤人,断然会引起通天阁的不满,恕小生无能为力。”

“还是请沈掌门换一个要求可好?”

公孙志说出的话语很是温和,耐心的给沈炼解释,但是这语气跟姿态却是不容置疑的,仙门终究是仙门,能特意赶来报恩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莫要得寸进尺。

沈炼不是酒囊饭袋,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不抱怨,而是飞速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既然如此,沈某自不敢为难仙师,您看这样如何,您只需要保我活过今天即可,不知这样是否也违反了仙盟的规矩?”

沈炼想的很通透,现在鹰雁计划已经全面展开,他只需要在此地坚守段时间,等背后的光柱消散,就算完成任务可以撤离。

既然如此,反正都得跟阴江城的力量敌对,不如求得一道保命符,如此来得更为实际。

第二百零八章 通天阁都不能管?

“如此请求自不为过,小生定当竭尽全力,保沈掌门平安度过今晚。”公孙志似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沈炼蛮不讲理,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是出门帮助师傅还愿的,如若完成不了,难免不好交代。

沈炼一听大喜,有了公孙志这张保命符,他看谁还敢动手,“多谢仙师。”拱手行礼后,就又转过身子。

看着安静下来的两路人马,沈炼负手而立,大拇指与中指相互摩擦,打出个响指,接着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三鹰派的杀手瞬间醒悟过来,人间炼狱再次重演,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位自东而来气质不凡的仙人是站到了黑袍人那一边。

杀手们似是得到了鼓舞,斗志昂扬,更是卖力拼杀,邹永在码头上看的双目欲裂,谁都不明白这些疯子为什么要进行如此惨绝人寰的杀戮。

地面上刚刚干涸的血迹,又因为新流出的鲜血而变的滑腻粘稠,血液体液尿液混合在一起,缓缓的流进了阴江里。

慢慢的汇聚到了光柱的下方。

看着眼前这残暴的一幕,白袍公孙志轻轻叹息了一声,眉头微紧,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眼睛闭上了,似是不愿意看这血腥的场面。

原本气喘如牛身负重伤的蓑衣渔夫也好似重新焕发了神采,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对铁青色的匕首加入了战团中。

邹永看不过去,带领城防队的人上前阻拦,杀手阵营中立马分出了几人加入到了渔夫的行列,双方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了小规模的战斗。

以黑衣人为首的三鹰派跟以荆良为首的城防队再一次的厮杀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没有了沈炼跟渔夫,双方都是炼气期的半斤八两,一时间打的平分秋色。

荆良双目通红越战越勇,“来啊!”嘴里疯狂的咆哮着,他对于先前初次照面时的失利很是在意。

邹永虽然只有筑基期前期的修为,但渔夫因为先前被单鹏海所伤,战力大不如前,两人厮杀在一起,渔夫身法鬼魅,邹永却也能缩地成寸。

两人是从南打到北,从地上打到天上。

局势重新掌握在了三鹰派这边,沈炼面露狰狞。

单鹏海进退两难,有心想拿下沈炼,却又十分顾忌公孙志,别看公孙志闭上了双眼,似是假寐,但单鹏海相信,只要自己一动,对方就会出手将他干掉。

吞咽了口唾沫,最终强者的自尊心还是战胜了理智,他堂堂金丹期强者,总不能连出手都不敢就败下阵来吧。

脚下玄力运转,蹭的一下飞掠向了沈炼,“赤焰派长老单鹏海,奉朝廷之命,前来缉拿要犯,还请仙师莫要助纣为虐。”

他是奉了东方修诚的命回来的,不过现在公孙志给他的压力太大,就只能搬出朝廷来压制,企图让对方有所顾忌。

公孙志眼睛都不睁开,一把将沈炼拽到了身后,也不拔刀,就这么站在原地迎面对着单鹏海,嘴里念念有词。

“单长老,我辈修士逆天而行,修炼自身,为的不就是求个长生吗?何必这样打打杀杀呢?”

单鹏海用玄力堵住了耳朵,对公孙志说的话充耳不闻,他知道对方的话语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会让他心思沉沦。

面对着这样的高手,他自不敢藏私,冲到近前,两只大手抬起,无数的玄力刀刃从掌心飞出,夹在罡风里,冲着公孙志杀去。

然而公孙志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更别说拔出腰间的弧刀了,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原地,那些锋刃就好似打在了一面墙上,叮叮当当的消散掉。

单鹏海面露惊容,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双手燃烧起熊熊烈焰,猛的向公孙志打去,却仍然被对方身前那道看不见的墙所挡住。

单鹏海只感觉自己好像打在了一面禁制上一样,急忙向后跳去,拉开距离,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要追击的意思。

“”

“玄力吗?”

这公孙志竟然在身前用玄力凝结成了一道墙,抵挡住了自己的攻击,单鹏海打出了火气,就是跟掌门交手,他都有把握能打破对方的护体玄力,面对公孙志这个后辈,他不信没用。

再次施展出赤焰掌杀了上去,公孙志仍然是原地不动连眼睛都不睁开,无论单鹏海在什么角度出手都会被阻挡下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在两人之间似的。

打了好一会儿,公孙志似是有些不耐烦。

“单前辈,不知小生刚刚的提议如何?不如趁早收手,回去好好修炼争取求得长生。”温和的声音响起,公孙志就是脾气再怎么好,他也代表着雁子门,不可能会让人无止境的打下去而不还手的。

“求你娘的长生!”单鹏海此刻已经打出了火气,他心中料定了公孙志因为通天阁的规矩不敢下杀手,所以也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唉”,公孙志闻言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单前辈比小生还要愚钝,小生刚才的意思是说,单鹏海,你不行的。”

随着那句“你不行的”说出,公孙志猛的睁开了眼睛,没看他有什么动作,就听到身前传来了一道“咔嚓”般的琉璃破碎声响。

单鹏海就感觉到身上传来了一股巨力,浑身上下仿佛都被同时攻击了一样,想要运转玄力抵挡,却惊讶的发现体内的玄力竟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一股清凉的气息闯进了他的体内,虽说给他的感觉很是舒爽,却在不断的侵蚀着他体内的经脉。

单鹏海无法调动玄力,感受着泰山压顶般的冲击力,被震的吐血连连,倒飞出去,跌在了码头的中央。

好在闯进身体的那股气息只停留了一会,象征性的对他造成了些伤害,就消失不见,否则仅凭借这道气息,就可以将他杀掉。

单鹏海挣扎着抬起身子,面色骇然,看着仍然是那白衣如雪的身影,饶是他已经预料到了仙门中人非同凡响,却没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竟然这么大。

公孙志别说拔刀了,仅仅是睁一下眼睛,就能将他打成这样?

“哇”再次吐出口鲜血,单鹏海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公孙志了,只能盘膝而坐调息了起来。

“哈哈哈哈~!!!”

看着单鹏海如此惨样,黑袍沈炼觉得爽快不已,刚才差点被对方干掉的一幕还仿佛回荡在眼前,现在局面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换成了单鹏海被打成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炼打出了一个响指,双手摩擦,眼露凶光,脚下一点,就向单鹏海杀去,公孙志碍于仙盟的规定不能杀人,可没说他沈炼不能!

看着迎面飞来的沈炼,单鹏海神情怨毒,却又无可奈何,他体内的玄力尽失,又深受重伤,根本无法抵挡住对方。

公孙志看沈炼这小人得志的模样,轻轻的摇了摇头,此番下山还愿,本以为是趟轻松的差事,却没想到演变成这样。

“单前辈,汝又是何苦呢,我既承了师命来还愿,就定当保他安然度过今夜,雁子门乃名门正道,说一不二,现在就是通天阁的阁主来了,也不便插手。”

看单鹏海危在旦夕,公孙志有些内疚,他修的是长生,不喜与人争斗,虽说没有亲手杀了单鹏海,但对方却要因他而死,这与亲手杀人又有何分别?

就在沈炼即将杀到单鹏海身前,也是公孙志的自嘲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一道长虹激射而来,直奔沈炼后背而去。

沈炼毫无防备,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转过身子想要闪躲,却发现已被对方锁定了气机,动弹不得,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这说明出手攻击他的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叮”的一声脆响,沈炼只觉得眼前一花,公孙志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总之那道长虹被抵挡了下来。

沈炼喉结上下一动,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柄长剑。

正在此时,北边的天空上传来了一道阴柔尖锐的冷哼声。

“好大的口气,通天阁都不能管?”

第二百零九章 杀

北边的天空上盘旋着一只飞行坐骑,上面站着一小撮人,服饰统一,皆是血红色的长袍,人人身背长剑,为首的那人面色阴柔,腰间系着软囊,正是接到侯淼的命令,从北海那边赶过来的血衣卫。

他们从北向南,侯淼他们是从南向北,一伙人赶到了阴江城里,另一伙人就赶到了码头这边。

看到来人,沈炼有些害怕,对着公孙志小声道,“他们武氏一族的血衣卫。”

血衣卫的出现是在沈炼的预料之中的,但是却没料到会来的如此之快,血衣卫的到来意味着这边的事情已经惊动了朝廷,他们战力高强,根本不是三鹰派能应对的。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江面上的光柱,沈炼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公孙志舍了沈炼,腾空而起,飞到了血衣卫的对面,黑鞘的长刀打在他的腿上,发出木木的声响,伸手拿出了一块令牌,展示给了血衣卫。

“小生乃是雁子门公孙志,特奉了家师的命前来世俗还愿,那黑袍人就是许愿人,他许了让小生保他活过今晚,小生已经答应了,烦请尔等莫要在为难小生。”

公孙志说话很是客气,但是态度却仍然是居高临下般,可见正如单鹏海所说,仙门对于各大陆的朝廷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在刚刚公孙志拿出雁子门令牌的时候,血衣卫为首的那名公公就瞳孔一缩,四大陆朝廷也是位列仙盟之中的。

雁子门虽说已经有了没落的趋势,但仍然是正儿八经的仙门,朝廷能位列仙盟那是因为他们掌管着世俗界,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有踏上成仙路的资格。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

“鄙人车元龙,乃是武朝治下,血衣卫的小统领,奉命前来镇压叛乱,阁下所护之人就是此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三鹰派的余孽沈炼。”

车元龙正是驻扎在北海的血衣卫统领,他先前接到命令赶来支援阴江城,却没料到竟然有仙门中人参与其中。

初次见到公孙志,只觉得对方白衣如雪,眉清目秀,似有一股超凡脱俗的仙人气质,却没深想到对方的来历。

这才敢出言不逊,否则碰见那些单鹏海口中的邪道仙门,怕是刚才那句话就可能遭来杀身之祸。

公孙志好似没有听到车元龙的话,脸色自然不变,飘然落下,落到了沈炼的身旁站定,不用言语而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身处仙门,地位超然,能主动上前跟这个小太监亮明身份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想再让他多言语,那怕是不太可能的。

“车公公,我们怎么办?”旁边的血衣卫出声问道。

车元龙脸色阴郁,眼神锐利,他也是头一次遇见仙门中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比传闻中的还要自命清高,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车元龙是金丹期前期的修为,他是驻扎在北海血衣卫的统领,北海那边地广人稀,资源匮乏,堪比漠北。

北海群岛上虽然门派众多,但最强大的三个门派,花间派,陨星观,飞仙妨,三派最强战力的掌门,也只是跟他一样的金丹前期。

车元龙有着朝廷血衣卫的身份,除非北海三派疯了,否则断然不敢与之作对,他此番被侯淼调遣而来,随行可以说是将整个驻扎在北海的力量全部带了过来。

按理说这样并不符合章程,但一是有侯淼的命令,二是北海那边历来平静,常年无事发生,车元龙也就没多在意。

至于他们驻扎在北海的另一个任务,也就是守卫孤岛,防止人种的事情被外界发现,也是无需过多担心的,孤岛自打创建以来,十余年间,从来就没出过一丁点的事情,要不是朝廷经常下昭文让他们小心提防,否则车元龙早就把孤岛那边给忘了。

听到手下的问话,车元龙眼神闪烁,不动声色的思考了一会,看着码头后面的混乱战场,又看了看沈炼跟公孙志。

“去一人进城里,看看侯大人到没到,如果到了就将这边的情况禀明,请他定夺。”

“剩下的人,随我来,镇压叛乱!”

尖锐阴柔的声音传出,一连下了两道命令,车元龙终究还是没敢动沈炼,凭实力来说,他跟单鹏海半斤八两,都能感觉到公孙志的强大。

凭身份来说,他车元龙还没有资格决定如何处理仙门中人的事物,只得请示侯淼这个代理大内总管。

命令下完,车元龙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从飞行坐骑上一跃而下,跃过沈炼跟公孙志的头顶,飞到了身后混战的两群人中间,后面自有一票血衣卫精锐跟随,这些可都是筑基期的好手。

能加入到血衣卫中,定然不可能是炼气期的小虾米,这可是武朝本家的核心力量。

飞行坐骑巨大的鸟头轻松了下来,显然之前扛着这么多人一路快速飞行也是很累的,它的身上还留着少数几人,正是接了车元龙的命令,准备前去城中寻找侯淼的。

这边短时间用不上坐骑了,就施法飞进了城中。

车元龙一众血衣卫的登场让双方立马停手,都呆呆的看着这传说中的一伙人。

寻常江湖人士,这辈子见过最多的朝廷力量就是城防队跟护卫队了,像血衣卫这种级别的力量,他们还没资格见到。

血衣卫凶名在外,武家嫡系身着白衣白袍,据传血衣卫成立之初是沿袭了前朝羽林卫的传统,也是一席白衣,后因为镇压各处前朝余孽,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将白衣染成了血衣,久而久之才得名血衣卫。

看着面色阴沉的车元龙,许多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冷冷的环视了一圈,许久厮杀下来的血腥场面,让车元龙都不禁面色动容,眉头紧锁,忽有一道声音传来“大人,这些黑衣人跟小厮,才是挑起祸乱的罪魁祸首!”

众人闻声望去,发现是名年轻人,他的好几个兄弟都在刚才的战斗中被三鹰派的杀手杀死,现在整个人都杀红了眼,见血衣卫到来,想要陈诉冤情,伸张正义。

可惜的是,这位年轻人对于“公道”的理解明显不够深刻。

车元龙正因为在公孙志那吃瘪而一肚子火气呢,太监本就因为**的损失而性格暴戾,小肚鸡肠,此番听见年轻人的话,更是冷眼一瞪。

“聒噪!本公公难道还看不出谁是贼人?”冷哼一声,车元龙身边自有两名血衣卫动手,他们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在人群中想干掉一个炼气期的年轻人简直太轻松不过。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名年轻人连声悲鸣都没有发出,就化成了一摊血水,跟城里的霹雳手冷文山的死法一模一样。

此刻再看向车元龙他们,所有人都心底发寒,有的人心中愤怒,有的人害怕不已,但都是敢怒不敢言,面对着残暴不公,也不敢出言挑衅。

“血衣卫办事,无关人等速速撤离,否则按罪当诛。”

“至于你们”车元龙斜眼撇了一下三鹰派的杀手,淡淡的说出了一个字“杀”!

第二百一十一章 银票

那抱着渔夫跟他同归于尽的年轻人,正是数个时辰之前,当年轻的女性修士“莹儿”找到阴江秘宝时,出声提醒她的男伴。

从两人的对话以及男子现在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应该是一对儿用情至深的伴侣。

年轻貌美的莹儿找到了沈炼预先隐藏好的“阴江秘宝”,激动之余脱口而出,成为了众矢之的,更是被黑衣人一刀斩成了两半。

男人在树林里看的双目欲裂,心头滴血,为了给爱人报仇,他第一时间加入到了与黑衣人的战斗中,无奈他实力低微,只有炼气期中期的境界,纵然死命战斗,也依然被三鹰派所伤。

受伤之后,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潜藏在北侧的林子中伺机而动,他对莹儿用情至深,当即发誓,不为爱人报仇决不罢休,定要这些狠心的贼人血债血偿。

沈炼那边因为有公孙志的存在,他断然没有偷袭的机会,大部分的三鹰派杀手又都整合在了一起,靠着码头向西的外围抱团战斗。

他也没办法混入其中,恰逢天公开眼,蓑衣渔夫被车元龙两脚踢的半死,不偏不倚的正巧倒在了他潜伏的地方不远处。

有了目标,男人不再犹豫,提剑就冲了过去,渔夫的垂死挣扎其实他反应到了,无奈先前也已受伤无力躲避,被人开膛破肚后,索性万念俱灰,直接燃烧了灵根,拼个粉身碎骨,也要拉着仇人为爱人殉葬。

一道轻声的呢喃,“莹儿,我为你报仇了!”

一对宛如天作之合的年轻儿女,就这么消散在了人世间。

渔夫面露惊恐,吓的魂飞魄散,却无奈被对方死死的抱住,本就是强弩之末,无力挣扎,只能随着男子一起,一头撞进了冲天的光柱里。

蓑衣渔夫是三鹰派为数不多的精英之一了,筑基期后期的江湖豪杰,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中,不知道算是善恶有报呢?还是造化弄人。

随着两人撞进了光柱,原本七彩夺目,璀璨耀眼的光柱瞬间变的激荡起来,一股巨大的能量向四周散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公孙志都一并望了过来,此前他刚到码头的时候,就看着光柱若有所思,现在感受到了传来的能量,更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眼神微亮。

“天香五毒蛇!?”

光柱变的愈加不稳定,而撞进光柱的那两人好似消失了般,连声惨叫都没有。

下一秒,所有人都感觉心头猛的跳动了一下,似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苏醒了似的。

再下一秒,巨大的光柱砰的一声,爆炸开了,狂乱的能量四散开来,将整个阴江水炸的腾飞而起,冲天而上,像是下起了大雨般。

码头两侧的密林也被炸的粉碎,粗壮的树干被炸成了粉末,潜藏在密林中的人都一并被卷入其中,只一瞬间发出声惨叫,就灰飞烟灭。

码头中央更是首当其冲,单鹏海刚刚缓过来口气,面对着巨大爆炸,只能咬紧牙关拼命释放玄力抵挡。

稍远一些的人群,被炸飞到了天上,实力强一些的还能勉强撑住,实力弱的直接被吹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西城门的城墙上,被摔成了肉泥。

随着这声爆炸,西城门旁边的数处城墙径直崩塌。

一瞬间天摇地动,如同原子弹爆炸般,将整个码头吞噬了进去。

片刻后,爆炸终于平息,众人转头看向江面,发现原本冲天而起的那道光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所有人都面色骇然,不管是公孙志还是车元龙也都是如此,整个码头居然都已经变了模样,深坑里的江水被炸到了天上。

东西两侧的江水顺着深坑的陡坡缓缓注入了进来,被炸到天上的江水因为混合了大量修士的血液,配合上零零散散的小雨,很是诡异瘆人。

就好像,下了一场血雨。

邹永环视了一圈,看着又有几名城防队的同伴被刚才的爆炸震死,捶胸顿足,哀嚎不已,他这一天见的死人已经太多了。

沈炼原本在人群里杀的兴起,他是在渔夫撞进光柱的最后一秒才看见那边的,现在看着已经被炸成了灰的渔夫,嘶哑的声音悲愤的喊出“七爷!”

距离阴江城西面大约五十里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这地方既够不着安石港的地界,又不算是阴江城的地盘,四周植被茂盛,鸟语花香。

客栈名为悦来客栈,是附近唯一的农户开的,店面很小,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间雅间,此时方桌旁边正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的身后跟着两名下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貌美,看那浑身散发的独特气质,就知道这三人断不是寻常人士。

方桌上放着一壶茶水,长的极其美丽的女子主动给老者添了茶,老者拿起茶碗用盖子轻轻撇了撇茶叶的浮末儿后,才慢条斯理的喝上了两口。

几人小声的交谈着,不知道说的些什么,忽然东面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三人面色顿时一变,齐头转向阴江城的方向,发现刚刚还在的光柱已经消失不见。

老者没说什么,只是使了一个眼神,三人就骑马快速离去。

店家的小二,也就是农户的小儿子急忙跑了出来,心想他们还没给钱呢,刚要追出去,却发现方桌上面的茶碗下面压着一张银票。

这种客人匆忙而走的事情,小二也是常见,早就见怪不怪了,将肩上的抹布拿了下来,一边收拾还有余温的茶水,一边擦拭着桌台。

等他全都收拾完毕后,才拿起那张银票仔细查看,发现确是天下钱庄所开具的,也就放下了心。

可刚要回身打盹,目光却扫到了银票的落款,顿时吓的大惊失色,急忙跑出店去却发现那三人已经没了踪影。

又跑回了店里,急匆匆的找到了父亲,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将银票递了上去,农户看见了银票的落款也是吓的魂飞魄散。

赶忙将这张银票扔到了火炕里,亲眼看着它被烧成灰烬。

儿子在一旁看的心疼,“父亲为何这样做,就是拿到集市上贱卖,也能换来不少银两。”

农户一听满脸愤怒,心底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疯了吗,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钱跟命哪个重要?”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农户的训斥让儿子很是委屈,刚刚那张银票是十两的面值,即使不拿到天下钱庄去换,哪怕只是去到市集上找那些黑市商人兑换,也至少能换来三四两银子。

这一下被父亲一把火烧没了不说,还被训斥了一顿。

父亲看到儿子委屈不甘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醒悟过来,继续训斥到“傻孩子,你没看见刚才那张银票下面的落款吗?那可不是武字,而是旗子啊!”

“你年纪轻不懂事,以为不去钱庄,拿到黑市上就可以换钱,若是真这般做了,你以为那些黑市的商人会不检举你?你的一张银票才十两,向朝廷检举一个前朝余孽是多少,你说说?”

听到父亲的询问,儿子下意识说道“一百两。”

等他说完,才醒悟了过来,知道了父亲的用意,当即满脸羞愧,给父亲磕头叩首,如若不是父亲的教导,他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九星界只有一个正统钱庄,那就是贾修为的天下钱庄。

而天下钱庄开具的银票也只有一种,每张银票都有独特的秘法,独一无二,很难复制,所以九星界很少有假钞这一说,不好仿制不说,一旦暴露还会遭来杀身之祸。

再说修士们看重的是灵晶,寻常钱财够花就行,没必要太过奢侈。

虽说钱庄开具的银票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不代表票面上的内容全都是一样的,最大的区别就是落款处的图案。

东西南北四大陆,四王朝之间的落款处都不一样,武朝是单单一个武字,彰显着他们武家崛起的豪气。

而刚刚老者三人给店家留下的银票,落款处却是一把威严的小旗子,银票是真的无误,只不过这落款代表着的,却是前朝,九天家。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冰山一角

银票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农户及时的判断,舍弃了银票,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码头上。

此时除了血衣卫跟三鹰派以外的战斗基本都平息了下来,整整一天的惨烈厮杀,伴随着刚才的那声巨大的爆炸,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他们再不敢贸然出手,只得疯狂的向着阴江城的方向逃窜,而随着西城墙的塌陷,不少人从城里冲了出来。

两伙人对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人仰马翻的场景随处可见,咒骂声,哭喊声再次响起。

人群中,一道傲然的身影闪身而出,手持一个巨大的月轮,正在不断的驱散着周围的人群,正是顺着塌陷的城墙冲出来的段德明。

他身后跟着近百名的城防队精锐,此刻全都瞧见了码头上的惨烈,纷纷面露惊容,更有甚者直接开始了干呕。

段德明脸色阴沉,心情沉重,现在已经不是保得住保不住副城主的位置,首要任务是维持秩序,减少伤亡。

急忙下达命令,“留三十人,守住城墙,城门有赤焰派把守,不让任何人出入!”

“诺!”

一声令下,就有三十名城防队留在塌陷的城墙处,堵住了来往的通道,而城门有着骆融雪他们把守,算是暂时切断了混乱的局面。

“北地的父老乡亲们,我乃阴江城的副城主段德明,现在制造混乱的贼人已经被我们悉数剿灭,为免情况恶化,请不要先返回城里,码头的样子大家也看到了,血衣卫已经介入,不想死的,就先往南面的官道上跑,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城中!”

段德明于危难之间力挽狂澜,原本局势混乱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那凭空出现的秘宝传闻,这才造成了人们疯一般的冲到城外。

现在城门有赤焰派把守,塌陷的城墙又被自己人顶住,城里与城外的联系被他切断了,城里有糜竺他们镇压,城外有血衣卫的介入。

眼前这伙刚刚伴随着爆炸冲出来的人,不能堵在城门外面,只得让他们向南而去,官道上地方多的是,安排这些人不成问题。

听到段德明的喊话,人群中终于有明白事理的人回应“多谢段城主,我等自当听从吩咐,烦请段城主尽快镇压叛乱。”

“对对,孙大哥说的对,此等场面绝非我辈想见,大家还是快些逃命去吧!”

码头上因为血衣卫的介入,让三鹰派的黑衣人跟麻衣小厮团结在了一起,明眼人瞬间就看出了此次的混乱是有人故意从中作祟。

谁的命都是命,醒悟过来的人们再也不愿意踏上这是非,纷纷向南逃窜。

这也要归功于段德明三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他不像糜竺那样需要日理万机,统筹帷幄,身为城防队的队长,做什么都事必躬亲,又明辨是非,很受当地人追捧,尤其是前些日子他跟乌冰兰的对决凌然赴死,更是让无数人敬佩不已。

那些还潜藏在人群中的三鹰派杀手,看着光柱爆炸,渔夫身死,也知道大势已去,再留恋此地也无所作为,不如混入人群中,一并逃离。

随着大量人流的退却,码头上终于清静了下来,现在只剩下刚从城门出来的段德明城防队,血衣卫跟抱团在一起的三鹰派。

段德明老远就看见了身负重伤的单鹏海跟邹永,急匆匆的带人赶来。

看着从西而来的大量城防队修士,又看了看已经消失不见的光柱,沈炼此时是满脸的悲愤,人群已经退却,城中的喊杀声也逐渐减弱。

段德明的出现,意味着城中的情况也不如预想般,岳峰很可能没有拿下东方修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炼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仰天咆哮,身后的一众三鹰派弟子见状都不禁潸然泪下,他们也是胸怀大志之人,为了此次的计划奉献上了一起,如今计划失败,等同于信仰崩塌。

“苍天啊,你就不能睁睁眼!看看这身处于水深火热之间的黎民百姓?”

沈炼在这哭天喊娘,明显已经心神崩溃,身后的白袍公孙志看了不禁摇头,他作为一个局外人看事情很是透彻。

在公孙志看来,这场叛乱,没有谁是好人,也没有谁是坏人,江湖本就是如此,大家为了各自的理想拼死奋斗,只不过一方失败,一方胜利罢了。

车元龙看沈炼状若疯癫,知道对方处在崩溃的边缘,脚下微动,就冲了过去,想拿下对方的性命,却被公孙志微微一笑给挡住了。

“小生说了要保护沈掌门安然度过今晚,就一定会做到,通天阁来了也不行!”

公孙志心善,看见沈炼这模样,就知道计划的失败已经让他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即使不死,这辈子也很难度过此次心魔,终生修为都得停顿在这筑基期后期上,人已经这样,还难为他干什么?

车元龙面露不善,他拿公孙志没有丝毫办法。

忽然,天空上传来了一声冷哼,“好大的口气!”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巨大的云彩从天砸下。

公孙志眉毛一挑,这是他来此后第一次感觉到压力,虽然只有那么一丝,手掌一抬,只用单手就隔空挡住了砸下的云彩。

与此同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杀了过来,公孙志没想到对方竟有两人,来不及反应,沈炼状若疯癫,丝毫没有警觉。

一道烈焰激射而来,公孙志侧身一挡,只拦住了大半火焰,还是有一小部分击打在了沈炼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公孙志脚下轻点,就到了沈炼的身后,略一施法,就将烈火扑灭,这才来得及抬头。

出手攻击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城中赶来的赤焰派二人,东方修诚跟宫离南。

“杂家还当是谁,原来是雁子门的首席,怪不得胆敢插手我朝廷事物。”一道冰冷阴柔的声音响起,公孙志抬头一看。

发现天空上多出了四只飞行坐骑,为首的正是武朝的代理大内总管,侯淼!

这还不算完,南面一阵踏踏踏的马蹄声快速传来,只几个呼吸,就看到从城墙南面的拐角处冲出了近百骑,为首的两人器宇轩昂,颇具威严。

骑兵的中央有两杆大旗迎风招展,一面写着阴江城,一面写着安石港,正是从南城门赶过来的糜竺跟穆子墨。

他们见到西面的光柱爆炸,知道出了事,临危受命安排了肖如玉后,就径直从南城门骑马出去,绕着城墙外面,畅通无阻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如此,朝廷方面的力量全部到位,汇聚在这小小的城西码头处。

阴江城的城主糜竺,副城主段德明,安石港的副城主穆子墨,北海血衣卫统领车元龙,代理大内总管侯淼,赤焰派掌门东方修诚,大长老宫离南,直系长老单鹏海,城防队小队长邹永。

还有一票的血衣卫,城防队,护卫队精锐修士。

偌大的武朝,一个王朝力量的冰山一角,才刚刚显现出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沈炼的生机

“沈炼!”

侯淼尖锐阴柔的嗓音响起,“就凭你们三鹰派跟一堆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也想逆天改命?”

“做梦!”

如今大局已定,侯淼厉声的质问着黑袍沈炼,而沈炼也因为刚才宫离南的那一掌而清醒了过来,不再疯癫。

听到侯淼的训斥,嘴里满是鲜血的沈炼惨淡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侯淼你这个阉人,数年不见,没想到你这生不出孩子的玩意都能如此威风。”

“咳”一口血喷出,“想当年,你就是新州城的一个男妓,不知道被多少肥头大耳,满脸流油的富商玩过。”

“放在那时,你就是祈求老子玩你,老子都不愿意那么下贱,阉人!”

沈炼知道没了活路,也不挣扎,干脆破口大骂,发泄心中的怨气,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

没想到现如今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侯淼,侯公公,当年竟然是个男妓

众人向侯淼望去,见他脸色阴沉,浑身微微颤抖,瞬间了然,这沈炼说的还真是对的。

侯淼早年确实就是新州城的一位小男妓,出身卑微,所谓男妓,就是专门在妓院里服侍那些有龙阳之好的贵客。

想当男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能说是个男的都行,那些喜好这口的人大多都是富贾贵族,不缺银两,要玩自然要玩好的。

侯淼身体轻盈,面白如玉,年轻时也算是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女人味,后来为了多赚些钱,就自行阉割了自己,没了男人的精华,整个人愈发阴柔,生意也越来越好。

那个时候,九天皇族当天,三鹰派威名远博,沈炼虽说当时还只是门中一名长老,却远比侯淼高贵的多,两人曾在新州城有过数面之缘,当时的沈炼根本看都不稀得看侯淼一眼。

后来武家崛起,前朝的太监公公们被杀的差不多了,武氏一族为了继承皇位,特意招了一批男妓入宫,悉心调教,这侯淼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无依无靠的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攀上了诸葛霍的高枝,从此一飞冲天,平步青云。

听见沈炼一口一个阉人,侯淼气的面色发紫,额头青筋暴起,蓝宝石颜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好好好”侯淼怒极反笑,啪啪啪鼓起了手掌,“沈炼你自己求死,就赖不得我们了。”

“所有人听令,诛杀沈炼,剿灭前朝余孽,还我武朝安宁!”侯淼在这里地位最高,无论是糜竺还是穆子墨都得听其号令。

本来几人见面还要寒暄一番,这沈炼不知死活彻底惹怒了侯公公,干脆也不废话,直接就下了命令。

众人来此本就存了这个目的,齐齐出手,白袍公孙志率先一步站了出来,挡在了沈炼的身前,目光凝重,温和的面容也渐渐冷了下来。

“侯公公,你们当真要与我雁子门为敌?小生此番下来是还愿,答应了保沈掌门一晚,就一定要做到,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不管,但必须过了今晚,明天天亮,你们想怎么样,都与小生无关!”

公孙志也不是神仙,面对着一众高手,也是有些心虚,环视一圈,大多一扫而过,却唯独多看了宫离南几眼,最后目光落在了独眼龙东方修诚的身上。

这个人,给他的压力最大,隐隐让他有些吃惊,世俗中竟然有如此高手?

“你很强”这是公孙志登场后第一次说起题外话。

东方修诚闻言脸上蹦了蹦,也没说什么,他在跟侯淼赶来的途中,就碰到了车元龙安排报信的人,双方交换了信息,听到有仙门中人参与其中,东方修诚有些心惊,但一听是雁子门,侯淼就放下了心,直言没事,该打打,不杀人就行。

公孙志的这番话,让在场不少的金丹强者脸色一变,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仙门中人,将来是有资格争仙命的存在。

这样的人环视了一圈后,居然都不曾多看他们一眼,就好像他们如同那些炼气期的小虾米一般,入不得法眼,却偏偏对这个今生再无突破希望的东方修诚赞赏有加,这岂不是说他们都不如这独眼龙吗?

侯淼可不管这些,他现在是因为沈炼的话气急败坏,却是他身后的一位小太监,目光闪烁,盯着东方修诚若有所思,此人就是那个抢了步子真一步,夺得了冷文山玲珑宝塔衣后献给侯淼的太监。

“公孙志,少在这废话,什么还愿,分明就是介入世俗争端,这沈炼就是挑起祸乱的罪魁祸首,不管什么理由,你保他就是插手,就算到了通天阁那里,也自有人定论!”

侯淼不管不顾,誓要杀了沈炼,再次高呼一声,众人反应过来,有个高的发话了,以后真要是仙盟怪罪下来,也有他侯淼顶着,便都放下了心来,齐齐出手,直奔沈炼而去。

“切”

公孙志咂了一下嘴,看着迎面飞来的五大金丹高手,也不由得心里打鼓,他也只是金丹期的修士,纵然身出仙门,也不可能扭转乾坤,逆天而行。

出手的五人有北海的车元龙,侯淼身后的两位小太监,以及东方修诚跟宫离南,本来单鹏海也想加入进来,无奈伤的太重,现在上前只会帮倒忙。

“沈掌门快些离开此地,向西而行,小生来挡住他们!”公孙志大喊一声,就要出手。

“呵呵”沈炼惨笑一声,却未做任何行动“仙师莫要管我,如今鹰雁计划失败,我们大势已去,就算是跑,又能跑多远?我身负重伤,断然活不过此劫,仙师保得沈某一时,已是尽力,沈某分的清楚。”

沈炼现在是神游天外,双目无神,满心绝望,这么些高手悉数登场,他就知道岳峰已经是凶多吉少,老七渔夫又撞进了光柱里消亡,看着糜竺跟段德明率人杀向了残存的儿郎们。

沈炼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已无活命的希望。

“我恨啊,这宫离南好死不死的,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袭受伤!”,鹰雁计划之所以失败,关键就在于段德明的出城剿匪上,宫离南莫名其妙遇袭,剿匪打乱了计划,让原本安排好的沙锐志没了用武之地。

计划随之调整,却让三鹰派这边再也没了先机,失去了主动权的他们只能一路将计就计,又因为易正清传出的阴江秘宝的事情,不得不提前开展了计划,才导致现在满盘皆输。

至于导致这一切源头的那个人,也就是我们的主角白玉杰,按时间推算,他现在正在跟宫离守展开龙争虎斗呢,对这边的事情,浑然不知。

沈炼在这边怨天怨地,公孙志却暗中传音道“沈掌门莫慌,这阴江下面的东西确实苏醒了,只不过它气息紊乱,要不了一会就能破土而出!”

公孙志的这番话,才是真正的干预到了世俗之中,雁子门身为羽林卫前任统领的师门,公孙志更是跟那个统领同一个师傅,此番奉家师命下山,能没有私心?

只不过碍于场面混乱,人多眼杂,不好多说罢了,此刻见沈炼这般丧气的模样,公孙志也只好冒险插手相助。

这一句“破土而出,”让原本满脸死寂的沈炼重新焕发了神采,双眼瞪了溜圆,浑身激动的颤抖着。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字玄法,仙雁决!

“仙师说的可是真的?”沈炼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慎言!”公孙志头也不回的传音到,他身为仙门中人,如此介入世俗争端已属破戒,决不能让其他人抓住把柄。

“沈掌门,小生像是有那闲工夫调侃你的人吗?”看着越来越近的五大金丹,公孙志面色凝重。

确认对方没耍他,沈炼目光中重现希望,整个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仿佛身上的伤都痊愈了一般。

“既如此,沈某就更不能独自逃跑了,只要鹰雁计划能顺利进行,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沈炼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决然。

公孙志快被这愣头青给整无语了,心想这世俗中人就是主意多,告诉他有条生路还偏偏不走,人修炼一辈子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得道长生吗?

像这般打打杀杀的事情,公孙志实在是看不懂。

看着已经杀到眼前的东方修诚,公孙志最后仍下了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迎了上去。

“向西走,不出三天的路程,自会有人接应你,小生也不是神仙,又碍于规矩,无法施展全力,也只能帮你抵挡一时。”

“沈掌门,快些走,莫要在这里拖累我!”

公孙志冲上前去,一道透明的墙挡住了东方修诚的攻击,刹那间其他四位金丹杀到,各自独有的招式打了过来,却都被公孙志轻易挡住。

沈炼躲在后面,表情忽明忽暗,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酒囊饭袋,相反能组织出这么惊天动地的计划,绝非是池中之物。

现在情况紧急,公孙志碍于身份不能多说,但透露的消息却足够他消化了。

对方前后两次强调了让他向西而逃,这说明有人接应一事应该不假,现阶段三鹰派的人都在这儿了,那么能接应他的,应该就是因为计划提前没有及时赶到阴江城的“雁”。

这个消息不得不说非常振奋人心,本来鹰雁计划,“鹰”负责基层工作,“雁”负责解决最高战力,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保住他的性命完全不成问题。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旦“雁”到来,鹰雁计划就很有可能成功!

沈炼目光炯炯,心神激荡,看向了身前一人独战五人的白袍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运转玄力,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一头扎进西边的密林,快速逃窜。

那白衣如雪的人,既然说了不要拖累他,沈炼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公孙志面对朝廷的人不可能下杀手,就只能帮他挡一会。

原本他是想燃烧灵根帮公孙志多拖一会,争取鹰雁计划顺利进行,现在想明白了一切还有希望,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沈炼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随后两手一拍,喊声就激荡了出去,传到了身后的码头上。

那些残存的三鹰派弟子在听到了掌门的撤退命令后,瞬间化整为零,向着不同的方向逃窜。

糜竺跟段德明看后,马上兵分两路,向着两处人最多的方向追去,段德明还顺势打出了一个手势,这是城防队的专用联络法术。

不远处的邹永得到命令,看向西面的林子处目露凶光,段德明的意思是让他率人继续追杀沈炼,对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玄力不支,定然跑不快。

“队长,怎么办?!”荆良跟剩下的几名城防队修士围在邹永的身边,段德明打出的指令他们也收到了。

“那还用说?!”邹永冷哼道,“这沈炼杀了肖正又害死这么多人,不用城主下令,我也不会放过他!”

“追!”

一声令下,邹永就带着荆良跟其他两名城防队修士,钻进了西侧的密林里,追着沈炼逃跑时滴下的血液而去。

公孙志这边,五大金丹联手,仍然是不能伤他分毫,依旧是那白衣如雪淡定从容的模样。

东方修诚打出了火气,十多把宝剑飞舞到天空上,施展出御剑术,明显下了杀招,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金丹期的高手,尤其是独眼龙东方修诚,还有那个差一点就突破到元婴的宫离南,让公孙志渐渐觉得有些吃力,但仍然是拼命抵挡,意图争取给沈炼逃跑的时间。

站在高处的侯淼见状,气的不行,这沈炼出言不逊称呼他一口一个阉人,让他怒火中烧,看着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的身影,蓝宝石的衣袖一甩,手拿拂尘,从坐骑上一跃而下,也加入了战团中。

“莫要跟这个雁子门的首席纠缠,杂家跟赤焰派的人挡住他,元龙你们快去追沈炼,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侯淼看出了公孙志不敢下杀手,只是想拖住他们,干脆亲自加入战斗,减轻己方压力,好让车元龙他们腾出手追杀沈炼。

“诺!”

车元龙跟另外那两名小太监当即领命,就想要杀向公孙志身后的密林。

公孙志双眼闪过一抹精芒,大喝一声“休想!”

“仙雁决!”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公孙志的身上刹那间闪耀起乳白色的光芒,身上的皮肤寸寸龟裂,里面好似有无穷的光华要突破而出。

公孙志身上的气息也陡然上升,一瞬间仿佛突破到了元婴期,惊得周围的六大金丹骇然。

下一秒,一声大雁的鸣叫从公孙志的喉咙里发出,光芒瞬间大作,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鸣叫似是来自天边,源远流长,婉转动听。

等光华散去,众人勉强睁开眼睛时,又听到了一声鸟兽振翅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原本白衣如雪的公孙志竟然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雁。

大雁体积巨大,威武霸气,身上不时闪现出道道光纹,上面浮现出古老的气息。

“仙雁决!是雁子门的镇派之宝,天字玄法!”侯淼第一个惊呼出声,却是吓的旁边人魂飞魄散。

侯淼位高权重,北武身处仙盟,自是知道一些各大仙门中的底细,这雁子门虽说有些走下坡路了,但这天字玄法,仙雁决却是名副其实的仙法。

来不及多想,六大金丹瞬间全力施展开护体玄力,公孙志化成的雪白大雁猛的扇动了一下翅膀,无数玄力的刀刃就席卷而来。

吹在六人的身上,竟然将他们的玄力打散,那两名小太监率先坚持不住,身中数刃,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随后是侯淼,他眼见自己撑不住了,双手往自己的身上猛的一拍,蓝宝石色的长袍泛起了光芒,压力顿时减轻,看来他的这身衣服,也是件宝物。

宫离南站定在东方修诚的身后,两手搭在掌门的后背上,向前不断的输送着玄力,东方修诚则是挥手将十多把宝剑统御到了身前,形成了一道剑墙,抵挡住了无数刮来的风刃。

幻化成大雁的公孙志没有丝毫的停息,再一次扇动翅膀,传来一声鸣叫,比之前更加尖锐,第二波风刃仿佛膨胀了数倍,力道也变大了许多。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刹那间的明悟

“又来?!”侯淼大叫一声,随着公孙志第二次扇动翅膀,他蓝宝石颜色的长袍也抵挡不住,身前的玄力道道蹦碎,最后一个晃悠,倒飞了出去。

公孙志明显留了力,侯淼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整个人被吹飞到了码头上,抬起头骇然的盯着雪白的大雁,面露惊容。

他确实是听说过天字玄法威力高强,乃是想踏上成仙路的必备要素之一,可今日一见,才发现以前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天字玄法的威力。

他们六大金丹强者联手,竟然顶不住对方扇两下翅膀?这还是公孙志怕坏了规矩不敢下死手的缘故,人家真要是拼命,估计刚才那两下,他不死也得重伤!

现在唯一还能在场中站定的就只剩下赤焰派二人,看着迎面而来的第二场风暴,宫离南挪步走到了东方修诚的身边,并排站在一起。

两兄弟相视一眼,双掌相对,齐齐爆发出全力的赤焰掌,一条卷着黑炎的火龙冲天而起,外观看去惟妙惟肖,就好似一条真龙般,向着风暴撞去。

两股庞大的力量相撞,咣当的一声,天摇地动,让远处围观的人群和血衣卫回想起了刚刚才发生的光柱大爆炸,心底涌现层层寒意,看向那三人,在对比自己,就好比萤火与皓月争辉一样,让人自行惭愧。

感受着那边的波动,围观的人群又退后了不少。

爆炸消散,罡风四溢。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凭借着两兄弟多年以来的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成功抵挡住了公孙志的第二波攻击,然而还没等他俩有丝毫喘息,公孙志的翅膀再次挥动了一下。

两人脸色发苦,刚才的合力打出黑炎龙已经是他们压箱底的绝招了,消耗玄力很大,跟段德明的青天白虎决一样,短时间内无法使用第二次。

看着第三场风暴席卷而来,两人只得在回到一前一后的姿态,意图抵挡,可终究抗不住三息,三息过后,宫离南率先支撑不住,放弃了抵抗任凭风刃击打在身上,倒飞出去,脱离了战场。

又过了两息,东方修诚也无法继续坚持,独眼中精芒暴起,死死的盯着那雪白大雁,干脆放弃了抵抗,傲然的站直了身板,等着风刃将他吹飞出去。

他用此行动,想告诉公孙志,我东方修诚之所以输给你,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够,而是因为我俩玄法之间的差距,如果也给他一本天字玄法,未必拿不下公孙志。

世人喜欢称呼北大陆为蛮夷,就是因为他们在武家崛起后,正统门派中充斥着大量的江湖人士,被其他大陆的人所瞧不起,觉得这些人根基太浅,没有丝毫底蕴,说话又粗俗无比,上不得台面。

公孙志是雁子门的首席大弟子,位列仙盟之中,东方修诚此番斗志昂扬,就是想证明一下,他们江湖人士,也不可小觑!

一声闷哼,东方修诚咬紧牙关,死不张嘴,即使被打飞出去,也绝不叫出一声来。

人倒飞在空中,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伫立在空中的大雁,那雪白精美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圣洁与威严。

东方修诚突然有一种错觉,这天上飞着的不是大雁,而是真真正正的仙人,此刻正神色倨傲的冷眼俯视着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东方修诚的内心中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一直以来束缚着他的东西被打破了一样,自古以来,通天阁一家独大,其他人决然没有成仙的机会,世人往往也都认了命,觉得世道本就该如此。

他跟宫离南一票好兄弟,从许多年前在阴江城成立的一个小小的帮派,赤焰帮,一路杀到现在的赤焰派。

为的就是到老了能不愁吃喝,享尽荣华富贵,受到一方人敬仰,如今的他们可以说是已经做到了。

可就在被公孙志扇出去的这一瞬间,看着背光在阳光下面的大雁,东方修诚的心底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凭什么?!”

“凭什么仙门中人就能修习无上仙法?!”

“凭什么仙盟就可以高高在上,君临天下?!”

“凭什么想要成仙飞升,全都得看通天阁的脸色?!”

“又凭什么,我东方修诚不能成仙呢?!”

这一连无数个凭什么,在东方修诚的心底激荡开来,这一刹那,他忽然想起了一种被他遗忘了许久的感觉。

那种小时候,第一次听到父母说修仙成道时的神往,不知何时被磨灭了。

他变得处事圆滑,小心翼翼,玩弄权术,参与政治,与各方所谓的大人物交往,面对朝廷跟仙盟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不知何时,已经被磨去了自身的棱角。

“为什么?”

这一刻的东方修诚,仿佛重生了,人还倒飞在空中,手却摸上了脸上的眼罩,轻轻的揭开了黑色眼罩的一角。

刹那间东方修诚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那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气息,周围的众人只觉得心头猛的一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好似一瞬间出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犹如地狱而来,让他们心神崩裂。

就连天上的大雁,都浑身颤抖了一下,鸟眼中露出了一抹精芒,公孙志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

他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能让人烦躁的情绪平静下来,东方修诚猛然从那种虚无缥缈的顿悟中清醒过来,眼角正巧扫到了侯淼他们一众血衣卫。

赶忙将脸上的手收了回来,黑色的眼罩回归原位,再次紧紧的贴在眼眶上,那让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也消散不见。

众人不明所以,只感觉刚才东方修诚被打飞的那一刹那,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侯淼面色阴冷,盯着雪白的大雁,他也跟众人一样,丝毫没曾察觉东方修诚的变化,还以为刚才那抹气息是公孙志散发出来的。

那种气息让他感到绝望,就连皇帝武星海都不曾让他有这般感觉,这雁子门的公孙志竟能达到如此程度?

看着东方修诚也跌落在码头上,车元龙面露绝望,“侯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公孙志实力高强,他们根本就过不去。

甚至别说突破对方的防守了,现在场中的所有人都担心这公孙志怕是一个不高兴就大开杀戒了。

“别慌!”侯淼站起了身子,施法放出一道小水流,从上而下旋转着清除了身上的尘土,这是他做男妓时养成的毛病,按白玉杰的话来讲,那就是“洁癖”。

“仙雁决是天字玄法,威力高强消耗的玄力也非常巨大,这公孙志只不过是雁子门的一个弟子辈,跟我们一样同是金丹,体内玄力有限,绝不可能一直维持着这种姿态。”

“他顾忌通天阁的规矩,不敢下死手,只是为了帮沈炼多拖一会,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他能坚持多久,就让那个沈炼多活一会儿吧!”

侯淼的一席话,算是让众人明白过味来,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还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都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就如同他们施展玄法时需要玄力维持一样,他公孙志也是人,也得如此,天字玄法也终究是玄法,是需要体内玄力维持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香五毒蛇

果不其然,幻化成大雁的公孙志在密林的上方盘旋了一会儿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乳白色的光芒一闪,人就回复了原来的样貌。

仍旧是那白衣白斗笠,瘦如竹竿的身体。

眉清目秀般温和的面容上,此刻也附着上了几滴汗珠。

东方修诚几人见状反应了过来,再次围拢在一起,意图突破公孙志的防线。

此时距离沈炼钻入林子中逃跑已有一炷香的时间,虽说沈炼身负重伤,但将死之人最后的求生意志会爆发出几何倍的能量,如今应该已经跑出去很远。

虽说邹永带着几人追了上去,可还是不太让人放心。

看着再次围攻上来的六大金丹,公孙志温和的面容逐渐变冷,“侯淼说的没错,凭我现在的修为仙雁决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而且最多只能打出五道风刃。”

“感受着身后的玄力波动,沈掌门应该并没有跑太远,他跟追击他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行进的速度远比预想中的慢。”

公孙志心下疯狂的盘算着。

“既然如此,我就必须再拖住至少一炷香的时间,才能保证沈掌门的安全,仙雁决已经无法使用,那么就”

公孙志想到此,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的刀把上,刀锷的空腔里,那枚银色的小珠子随着手中的力量而发出碰撞声。

黑色嵌金的刀鞘照映在缓缓散落的光柱星芒下,显得格外阴冷,一股孤寒的杀气渐渐散发了出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六人,公孙志双目猛的一瞪,低头一甩,白色的斗笠就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俊俏的容颜。

右手猛的紧握刀柄,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变的完全不同了。

东方修诚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停下脚步的,如果说公孙志先前给他的感觉是高高在上,似是不想与世俗中人打交道。

那么现在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现在的公孙志,就好像整个人都消失了一般,无论是先前的仙气还是沐浴春风的样子,都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看见眼前那白衣如雪的人儿,东方修诚都感觉不到前面有人的存在。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侯淼等人也停下了脚步,纷纷面露凝重。

公孙志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只不过是将手握紧了刀把,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侯淼他们清晰的能感受到,先前的公孙志只是跟他们玩玩,而现在的公孙志却真的打算动手了。

东方修诚独眼闪烁,此刻公孙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荒漠中的一棵树,一颗孤零零却又碧绿参天的大树,显得那么的诡异,孤寒。

突然,这静止凝重的一幕被一道声音打破,“掌门,你们拖出这个公孙志,沈炼交给我!”

众人齐头望去,发现原来是赤焰派的长老单鹏海,他先前被公孙志一招重伤,刚才的金丹合围他也没有参与进去,一直躲在一旁疗伤,现在勉强缓过了气来,想要帮帮忙,尽一点绵薄之力。

好歹也是名声在外的金丹强者,不可能这个时候躲在后面。

凭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想再参与到合围中断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让他追击沈炼却是绰绰有余。

“好!”东方修诚抢先侯淼开口,丝毫没把他这个官阶最高的公公放在眼里,“单长老只管去追沈炼,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孙志自有我们帮你拦下!”

本来因为公孙志脱下斗笠,握紧刀柄而创造出的平衡被单鹏海无意中打断了。

“切”

公孙志咂咂嘴,他本不想拔刀,他的刀不是一般的刀,那是真正杀人的刀,一旦拔刀,就势必见血。

单鹏海已经开始移动,东方修诚他们也配合着围攻了过来,究竟是破坏通天阁的规矩?还是遵循仙门自古以来的约定?

公孙志有点犯难,不过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既然都放沈炼跑了,就必须负责到底。

单鹏海已经从码头的角落里冲到中央,一个闪身跳到了江面上,准备从江面上往西而行,越过公孙志钻入密林中,只要他一开始追击,凭借着金丹的踏空而行,相信很快就能追上沈炼。

公孙志没了选择,只得手上用力,将腰间的弧刀拔出了一丝缝隙,刹那间,周遭的空气都下降了十几度。

一道寒芒从缝隙中闪耀了出来。

也正是与此同时,大地突然开始摇晃,先前那种让易正清跟东方修诚等人都心悸的吼叫声再次传来,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到了,纷纷稳住了身形。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本平静的阴江水此刻竟然诡异的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气泡不断从江水底下涌现。

大地的摇晃愈发变的强烈,公孙志似是松了一口气,手上反向用力,将刚刚要拔出来的弧刀收到了刀鞘里。

“天香五毒蛇,终于要出来了吗?”

随着地震的加剧,以及那自心底涌现的怒吼声越来越大,阴江水开始变的蒸腾了起来,大量的水泡自水面悬浮而出,又在半空中破裂,几个呼吸的功夫,码头上就变的雾气弥漫。

最后,那声怒吼突破了心底的束缚,“咔”的一声,似是锁链断裂的声音传来,人们第一次确切的用耳朵听到了那怒吼声。

众人齐齐看向沸腾着的江水下面,声音正是从被光柱炸开的那个大坑下面传中。

“咔咔咔”的破碎声音不断传来,每传来一声,码头上的人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更有实力不济者感觉脑中嗡鸣,似是被雷霆击中,产生了晕眩感。

“我的孩子!!!”

一道冰冷的怒吼响彻天际,被光柱炸出的大坑下面,突然崩裂,地震的强度陡然增加,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侯淼他们这些金丹离的最近,都感受到了那从缝隙中传来的恐怖气息,纷纷面露骇然,心头猛跳。

再下一秒,大地彻底裂开。

一个黑影从地底轰然钻出,刹那间冰冷阴寒的威压四散开来,让码头上的众人抬不起头,就连远处的阴江城里,都能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威压。

待尘土散去,车元龙目露惊骇,嘴张的老大,怔怔的盯着那破土而出的东西。

“天香五毒蛇”公孙志似是没了兴致,淡淡的说出了那东西的名字。

东方修诚等人齐齐转头,望向公孙志,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路怀玉

“天香五毒蛇?那是什么!”侯淼尖锐阴柔的声音响起,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公孙志以外,没人能明白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条巨大的蛇,通体乌黑,蛇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头顶有个黑色的肉冠,正不断的起伏着,里面似是有什么东西流动。

可怕的是它的身材,抬头仰望,约有百丈高,宫离南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高的生灵,巨大的蛇头插入云端,整个身体程s型,上面还有大颗的石头与泥土滑落下来。

身上的鳞片在刚刚出来的月光下闪闪发亮,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到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众人只觉得一片恍惚。

这时,公孙志开口了,“天香五毒蛇,蛇身周围隐隐有雷电环绕,这说明它只差一步就会迎来雷劫,只要度过劫难,必定化蛇为龙,一飞冲天!”

“小生观它的模样,应该是因为码头上的大量鲜血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天香五毒蛇生性最是嗜血。”

“这种生灵,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一名金丹期的小太监惊恐的问道。

“天香五毒蛇世俗中人自然难以知晓,因为想要进化到这般境地实属不易,当真为逆天而行,”公孙志摇了摇头,“它在幼年时,被世人称为小青蛇。”

“什么!”饶是侯淼听后都不禁惊呼出声,这庞然大物竟然是从随处可见的小青蛇进化而来的?

这条巨蟒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面对着如此危险的凶兽,公孙志跟侯淼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停下了争斗,实在是这条巨蟒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小青蛇,又名青蛇,乃是九星界中随处可见的生灵,这种蛇繁殖能力极强,所以数量众多,但是年幼时过于弱小,又极为嗜血,凶性十足,它们总是会不自觉的挑战比它们更加强大的生灵,所以数百年来,从来没人见过能有一条青蛇成长起来,大多都幼年夭折。

这种蛇肉质鲜美,无论是做成蛇羹又或是入以药材,都是上佳之选,深受人类的喜爱。

故而猎户们也会大量的捕杀青蛇,蛇胆入酒,蛇血入药,蛇肉入餐,一蛇多用。

此刻听到公孙志所说,这天香五毒蛇竟然是从小青蛇进化而来,怎能不让人惊骇?

这得是修炼了多少年才能达到如此地步?

“小青蛇生来就具备一种毒性,因蛇而异,一旦修炼成精就会具备五种毒素,待修炼大成后,自身就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故而得名天香五毒蛇。”

公孙志自顾自的解释着。

“还好,从空气中传来的味道虽然极淡,但仍能从中闻到些许腥臭味,这说明此蛇还没有修炼到最后一步,不过看它额头上的黑冠,就能判断出,此蛇至少也是元婴期的境界!”

“不对呀,按你这么说,此蛇应该具备极高的灵智才对,为何看它气息不稳,眼神浑浊,似是神志不清?走火入魔?”车元龙问道。

破土而出的天香五毒蛇,浑身散发着阵阵黑气,又有雷电缠身,明显气息不稳。

公孙志低头沉吟了片刻,“小生猜测,它应该是躲藏在这江水下面,潜心修炼,即将要引来雷劫,一旦度过雷劫,就会跨过元婴,晋升真仙,看它的模样,就能知道它不是化人妖修,而是以自身本体入道,以一条蛇的身份修炼至今!”

九星界大部分的生灵,一旦开启灵智就具备了化身成人的能力,如孤岛上的木暖儿、燕正阳一样,化成人形后许多事情都会方便许多,并且跟正常人类一样可以开始修炼。

他们也可以从中突破,直至成仙,但也有妖类一反常态,即使开启了灵智具备了化身成人的能力,却依然喜欢自身的本体形态。

尝试着以本体进行修炼,这要比人类姿态的修行难上许多,因为大部分的玄法都是出自人类之手,也适合人类自身的条件修炼,以一条蛇的姿态修炼,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样的生灵一旦修炼有成,就会引来苍天之上的惩罚,既是雷劫,雷劫因人而异,威力不同,但大体可以分为三道。

只要妖灵能挺过这三道雷劫,就可以直接逆天改命,得道成仙,不用踏上成仙路去争夺那唯一的仙命。

这条蛇,人名叫路怀玉,如同公孙志所说,其本是一条随处可见的小青蛇,幼年偶然开启了灵智后,就尝试着修炼。

起初她也跟其他妖修一样,采用化身成人后修炼的方法,企图得道成仙,永享长寿,可无奈青蛇自身的嗜血凶性太重,她难以克服,惹出了好多是非。

再加上妖修弱小时,心智不全,被人类欺骗过几次后,路怀玉就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以人的身份踏入凡尘。

不甘心于此的她,干脆放弃了踏上成仙路的想法,而是一反常态的以自身本体开始修炼,这是一条漫长而又艰辛的道路。

好在凭借着她坚定的道心,几百年过去了,才终于小有所成,身材也随着修为的增加更变的巨大无比,寻常之地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很久以前,她无意中发现了这附近有条绵长的江水,正好适合她栖身,就干脆一头扎进了水底下面,潜心修炼。

而因为它的到来,原本清澈无比的江水也变的浑浊不堪,发黑发臭。

路怀玉虽说生性嗜血,但多年的修道也让她具备了极高的灵智,懂得了人类的善恶之分,知道自己的到来很可能会给一方人类带来灾难,所以想驱赶周围的人类以积攒功德,争取将来渡劫时苍天能念及她的善心,少降下几道神雷。

可这条江水延绵数百里,她一旦开始修炼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怕还是得害死不少无辜的人。

正一筹莫展之际,路怀玉无意中在江水的地底下面,发现了一颗漆黑如墨的小珠子,那珠子上泛着阵阵的黑气,里面偶有光华流转,散发出惊人的气息。

路怀玉虽弄不明白此是何物,但也能看出这必定不是凡品,就干脆张嘴吞了下去,几天过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是因为她吞噬的珠子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江水居然不再具备毒性。

水里面的鱼儿也重新多了起来,只不过江水却仍然是那般乌黑色,再也变不回以前清澈见底的样子。

路怀玉见状心惊,隐隐猜测这一切的变化跟那珠子有关,就又将它吐了出来,仔细研究后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竟然是一个宝物!

就这样,路怀玉半知半解的吸收着那枚珠子的力量,让她的修炼速度加快了好几倍,解决了人类的问题,她就再无后顾之忧,钻入到这江水最深处,潜心修炼。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枚蛋

这珠子似有怪异,不仅自身能散发出厚重的黑气改造路怀玉的体质,还能加快她吸收天地间灵气的速度。

久而久之,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路怀玉竟然在没有跟任何异性**的情况下怀孕,不久后产下了三枚形状各异的蛋。

最先产出的那枚蛋,跟寻常的青蛇蛋极为相似,除了蛋壳的颜色有些发黑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像极了普通青蛇所产下的蛋。

路怀玉极为心惊,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怀孕,但却分明能感受到自己对蛋的喜爱,就如同那真是自己的孩子般。

看着蛋身上若隐若现的黑气,她怀疑莫名其妙的怀孕可能跟那枚珠子有关。

第二枚产下的蛋,体积上要小的很多,如同人世间的鸵鸟蛋般大小,神奇的是蛋壳上五颜六色,七彩夺目,更是会散发一种甜腻的香气。

路怀玉感受了一下,觉得此蛋要比第一胎产下的蛋高贵一些,气息更加浑厚,妖兽很是讲究血缘,纯种的崽子跟血脉稀薄的崽子完全不一样。

先前的蛋像是普通的青蛇蛋,这七彩的蛋却很可能是变异了,路怀玉知道,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青蛇这一种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其身体里的血脉已经发生了质变,生下来的蛋可能也发生了变化,与以往的青蛇不同。

这让她很是高兴,谁不希望自己生下的孩子会是头龙呢?最起码也希望孩子能去掉青蛇嗜血好战的凶性。

至于这第三枚蛋,也是最后一枚蛋,则更是让路怀玉觉得匪夷所思,她生这颗蛋的时候,竟然足足产了九九八十一天。

与头两枚很快就产出的蛋相比,这枚蛋就像是不愿意出来似的,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产下此蛋。

路怀玉那时本体已经是金丹期巅峰的境界,整整八十一天,消耗掉了她体内绝大部分的玄力,直到最后要产下蛋的时候,竟然还引起了阵阵雷鸣声,似是引发了天地异象。

可就在雷劫即将劈下的时候,那枚漆黑如墨的珠子自顾自的悬浮到了她的头顶,一抹黑光闪耀,将她笼罩其中。

整个蛇身沐浴在黑芒里,路怀玉觉得体内的玄力渐渐回复了,耳边的雷鸣声也被阻隔,她咬紧牙关,浑身漆黑的鳞片阵阵抖动,最终才在一道惊天响雷中产下了最后一枚蛋。

那道响雷劈在了珠子上,瞬间变的无声无息,这是路怀玉力竭晕倒前最后看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来,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赶忙查看产下的蛋,发现完好无损后,才松了口气。

本以为历经千辛万苦,能生下枚龙蛋呢,没曾想,这蛋除了通体乌黑,如同那珠子般以外,竟然是毫无奇特之处。

既没有第一枚蛋大,又没有第二枚蛋小,蛋身上也没有浮现黑气或是闪耀五彩光芒,就是那般的朴实无华,除了黑色就是黑色。

路怀玉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枚蛋不一般,跟她很是亲近却又让她隐隐觉得有一丝的敬畏之感。

忽然,她猛的发现那枚漆黑如墨的神奇珠子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在产蛋过后就晕了过去,四下寻找也没发现。

路怀玉以为那枚珠子被雷劫劈成了粉末很是遗憾,不过却也从这次产子的过程中获得了一些明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但她为了照顾刚生下来的蛋,就只能强行压制体内的力量,将突破的时间拖后,母爱之心泛滥。

不知是不是她为了孩子宁可舍弃突破的决心感动了上天,十日后,她竟然在那枚黑蛋里感受到了珠子的存在。

那是无意中的发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某一时刻跟黑蛋融合在了一起,细细感受下去,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虽不知道那珠子究竟为何会跑到自己的蛋里去,但确认了珠子完好无损后,她也终于松下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聚集的玄力灵气越来越多,路怀玉知道不能再压下去了,就只得准备闭关突破。

说是闭关,其实就是长时间的冬眠,待她醒来再一次蜕皮后,就会突破金丹,越过元婴,成就无上大道。

在沉睡之前,她不放心那枚黑蛋和珠子,就将其一口吞进了肚里,最后将剩下的那两枚蛋分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

并且施法幻化出了无数条小蛇守护在一旁,这才放心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睡中的路怀玉已经到了突破成仙的边缘,浑身上下冒出了丝丝雷电,似是终到雷劫。

可不知为何,她却渐渐的嗅到了一种血腥味,那种味道对于她来说极其甜美,让人欲罢不能,好在多年来的修炼,让她对于本能克制的很好。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搅得她体内气血翻腾,无法专心修炼,眼见雷劫即将到来,路怀玉再三压制心中的渴望。

最后她感觉头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随后天地变色,地动山摇,本以为这就是雷劫到来,后来仔细一品味却又觉得不对。

猛然间,一股心悸的情绪涌上心头,路怀玉蛇脸大变,意识到了什么。

庞大的身躯在地底来回穿梭,很快就来到了存放七彩蛋的地方,发现自己的孩子早已不知去向,高台上的周围全是小蛇的尸体。

那种心悸的感受还是应验了,虽说她不想承认,不过从江水上面,路怀玉还是感受到了七彩蛋,也就是自己孩子的气息。

蛋本应还在孵化之中,里面的生命气息却散了出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孩子已经夭折了。

不管这个偷蛋的人是谁,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偷蛋,路怀玉一瞬间就被愤怒的情绪充斥了脑海,本就是雷电缠身,即将突破的她,顿时失去了理智,有了走火入魔的倾向。

感受到上方密密麻麻无数的微弱玄力,她不断的怒吼着,从地底跃了出来,穿过了地面,穿过了江水,来到了陆地上。

亲眼见到了那从天而降,缓缓飘落的光芒,路怀玉确认了那就是她本应茁壮成长的变异蛋,一声从心底的悲鸣涌了出来。

“我的孩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屠杀

多年来长时间的沉睡,路怀玉的本体已经成长到一个惊人的地步,她还没挺直蛇身,整个脑袋就已经插入了云雾中。

悲伤的看着天空顺着雨水洒落的星芒,路怀玉瞬间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本就到了渡劫的边缘,周身有雷电缠绕,经过这一失去爱子的打击,她逐渐失去了意识,走火入魔了。

原本下着小雨的阴暗天空,渐渐变的晴朗起来,这场雨本就是给路怀玉准备的,如今她已经自甘堕落走火入魔,错过了此次成仙的机会。

丧子的悲痛化作了无尽的愤怒,路怀玉盘下身体,巨大的头颅顶着蠕动的黑冠落了下去,仅仅是这样一个低头的小动作,就将码头周围的不少参天大树撞倒。

随着她身体的下沉,一股冲击波震荡出去,将官道上围观的人群震飞了出去,现在城内城外的所有人,全都面色骇然的盯着她。

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什么阴江秘宝了,也没人愿意在向西城门赶去了,路怀玉那百丈高的身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见。

再怎么是凡夫俗子,那种级别的凶兽也都可以辨认出来,知道遭了大难,不说别的,就路怀玉顺势而倒,光用身子砸在阴江城上,就能将半个城市摧毁。

原本争相恐后往西城门狂奔的人群,现在全都改变了方向,开始向其他的三个城门赶去,意图出城,他们目露惊恐,浑身颤抖,有的甚至双腿打颤,尿了裤子。

随着城内的混乱平息,许多人都冷静了下来,回顾一天来的疯狂遭遇,每个人的眼睛都变的通红,他们悲伤于亲人的离世,愤恨于自己的愚蠢,到现在这一切的情绪,都因路怀玉的出现而变成了惊恐与害怕。

庞大的人群冲向了其他三处城门,却又被挡了下来,人们不满,变得再次骚动了起来,局势又有了混乱的迹象。

好在糜竺先前有所安排,各处城门都安排了信得过的人把守,就是为了避免混乱的再次发生。

南城门,肖如玉傲然伫立在城门前,双臂环绕,抱在胸前,一把长剑被夹在双乳之中,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群。

在出手打伤了几位不知死活的宵小后,南城门安然无恙。

其他两处城门也是如此情况,西城门因为城墙塌陷的缘故没法控制,好在段德明安排了人手控制住了塌陷处,骆融雪等一众赤焰派夺回了西城门的控制权。

北城门。

方悦挥舞着巨大的方天画戟,配合着他那筑基期后期的独特威压,震慑宵小。

情势比人强。

没有三鹰派的杀手从中作梗,本就已经筋疲力尽胆战心惊的人们冷静了下来,城中残留的城防队跟护卫队等朝廷力量汇聚在了一起,将人群疏导在城中心附近。

阴江城,在这岌岌可危,飘摇玉坠的风口浪尖下,苦苦支撑,始终没有倒下。

路怀玉丧失了理智,走火入魔让她变成了本性的奴隶,此刻只想疯狂的屠杀,杀尽眼前的所有人类,以祭奠自己孩子的在天之灵。

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路怀玉吐着信子,蛇身突然一鼓,就从嘴里猛的喷出了一口黑气。

这一招来的很是突然,包括东方修诚他们在内全都没有预料到,还在码头上讨论着对策呢。

面对着腥臭的黑气,金丹高手们纷纷全力的施展出护体玄力,将自己笼罩在玄力之中,抵抗着黑气的侵蚀,浓烈腥臭的黑气撞击在护体玄力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吓的几人魂飞魄散。

他们可还倒好,毕竟自身实力摆在那,可以施法抵挡,可后面官道上的人群就遭殃了,看着路怀玉喷出的黑气,有眼疾手快的人早一步跑开了,但更多的是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还处在被先前的冲击波震的七荤八素的状态。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黑气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只觉得鼻子闻到了一种浓烈的腥臭味,然后身体就自顾自的燃烧起来,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变成了灰烬。

看着前方的人被烧成了灰,后面的人才反应过来,急忙全力屏住呼吸,不去闻那黑气,可却依然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如云团一般的黑气触碰到人的肌肤后,就会产生腐蚀。

借着雷劫绕体走火入魔短暂的突破到元婴期的路怀玉。

她喷出的黑气根本不是这些普通的江湖人士所能抵挡的,很快就化成了一滩血水,让躲在一旁的人看了心惊肉跳,这要比血衣卫的招式更加狠辣。

也有人是吸入黑气后,浑身变得冰冷无比,七月当头,炎炎夏日,身体竟然结出了冰,最后干脆冻成了一根人棍。

黑云穿越过了官道上的人群,打在了西城墙上,又折射了回来,部分黑气四溢进城里,却被先一步准备好的赤焰派弟子联手施法阻挡了。

赤焰派的做法像是提醒了血衣卫,这些朝廷的本家力量,精锐部队才如梦初醒般醒悟过来,在几名小太监的带领下,集结在一起,联手施展秘法,将折射回来的黑云挡住,他们全都是筑基期的好手,联起手来自然不可小觑。

可这依然无法完全抵挡住毁天灭地般的黑云,血衣卫数量毕竟太少,人手不足,虽然挡住了大部分的黑气,却无法控制部分黑气从两侧四溢出去。

这一下就又死掉了许多人。

原本长龙般满是人的官道上,现在因为黑云的缘故竟然出现了一大块缺口,缺口的里面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有被烧死的,有被冻死的,还有被毒死的。

“天香五毒蛇,金木水火土,五行毒素果然名不虚传。”公孙志眉头紧皱,这是他自下到世俗界来第一次打心底生气。

他身为雁子门的首席弟子,修的是长生道,讲究的是一个心平气和求道长生,打打杀杀的事情最是厌烦。

像与侯淼这般的冲突,乃是人与人之间必然会发生的,可像路怀玉这样已经丧失理智,只知道疯狂杀戮的事情,却最是让公孙志忌讳。

世俗中的凡人也是人,这样大量的屠杀,有违他修道的理念,再加上雁子门本就是名门正派,乃是正道中的正道,就更加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这惨绝人寰,有违天理的一幕上演。

手腕一抖,手上就出现了三枝七彩的羽毛,上面散发着柔和平静的气息,很是圣洁,看的一旁的侯淼眼睛放光。

第二百二十章 金丹陨落

“三尾神凰?!”侯淼在看到了公孙志拿出的那三根羽毛后惊呼出声。

“不对!”侯淼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推测,“不是三尾神凰,是七彩神凰!”

见公孙志没有否认,侯淼薄薄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这竟然是七彩神凰的三根羽毛!

七彩神凰传闻乃是四圣灵之一,朱雀的后裔,每一只成年的七彩神凰体内都蕴含着一丝朱雀的血脉与圣力。

七彩神凰在幼年时,只有一根细长的尾巴,随着年龄与实力的增长,会逐渐长出第二根,第三根尾巴。

等到拥有三根尾巴时,就会被世人称呼为三尾神凰,代表着其已经成年,具备了不俗的实力,至于七彩神凰,那得是三尾神凰成功进化出第七根尾巴时,才会获得的称号。

神凰每长出一根尾巴,就代表其实力突破一次,就如同蛇的蜕皮一样,蜕皮的次数越多,体积越大实力越强,同样的道理,神凰的尾巴越多,就代表着等级越高。

等到成长为七彩神凰后,神凰整个样子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通体的羽毛会变的七彩夺目,很是耀眼,实力也变的十分高强,更是具备了一丝仙力。

不过想要真正成长为七彩神凰,就如同人类想要修道成仙般,非常困难,那得是万中挑一的天选之子才能达到的。

神凰数量本就稀少,七彩神凰的珍贵性就可想而知了,简直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地步。

七彩神凰浑身都是宝,仙门中最容易获得的就是它的羽毛,也正是公孙志手上的这三根。

七彩神凰可以引动天火,这种火一旦点燃,非一般方法可以扑灭,不过她还具备另一个能力,就是圣洁的治愈能力。

其羽毛传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虽说这肯定是世人的夸大其词,不过用来平复发狂了的路怀玉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就在公孙志准备七彩羽毛时,路怀玉又一次的喷出了黑云,几人只得先施展开护体玄力保命,毒气穿过了码头来到了后面的官道上。

血衣卫排成人墙,联手抵挡,糜竺跟段德明也率人赶了回来,在路怀玉第一次释放出毒气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那惨绝人寰的样子,马上就果断的放弃了继续追杀三鹰派余孽,而是调转方向,赶回了西城门。

血衣卫顶在最前面,糜竺的护卫队,段德明的城防队分别列在左右两侧,成功填补了缺口,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朝廷力量,在如此危难之间,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以血肉之躯为平民百姓挡住了灾祸。

如此举动让后面的人群纷纷动容,皆自发的加入到了队伍中,这些人的心情一天三变,原本是想跑到阴江处浑水摸鱼,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江水中的鱼儿,能游到水底下探索。

后来又因为三鹰派的缘故,开启了惨烈的厮杀,只以为有人夺得了宝物,想要出手抢夺,打的那叫个昏天黑地呀。

刚才又因为侯淼他们的出现想要躲在一旁看热闹,最后竟然是因为路怀玉的屠杀而放下了彼此的成见,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抵抗。

俗话说的好,团结就是力量,城主的决断,段德明的奋战,血衣卫的身先士卒,带动了平民百姓的抗战情绪。

在阴江之变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难中,这小小的阴江城,在风雨中屹立不倒,始终坚挺。

“看来,武氏一族之所以能推翻九天皇族的统治,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武家崛起并非浪得虚名。”偶有途径此地的他朝人士,见此场景纷纷感慨。

码头上,噩耗再次传来,悲剧不断。

见到自己的吐雾被人类挡下,路怀玉大怒,忽然撇见了眼前有一个小黑点,就直接大口一张,露出两颗十余丈的毒牙,企图将那黑点吞下。

至于那黑点,就是原本打算先一步踏江而行准备绕过公孙志追捕沈炼的单鹏海,路怀玉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就在水面的中央,急忙施法抵挡。

他是离路怀玉最近的人,好容易挡住了对方的冲击波,紧接着而来的就是那连续不断的两次黑雾,单鹏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连压箱底的绝活和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才勉强撑了过去。

正喘着粗气准备逃跑呢,却看到了路怀玉那巨大的蛇头直奔他而来,单鹏海神色一动,脸色大变,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没有一丝犹豫的燃烧了灵根,他倒不是不想活了,而是考虑到附近就有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的存在。

只要能躲过此劫,掌门跟大长老自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烧死,虽说燃烧灵根会损伤根基,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活命要紧。

灵根里的根基玄力被激发了出来,单鹏海瞬间恢复了战力,蛇头过于巨大,他根本来不及逃跑,只得抬起双手,拼死的打出无数的风刃。

那风刃犹如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不要命似的倾泻而出,与先前绞杀三鹰派杀手时的细薄风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打在路怀玉巨大的蛇头上。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对于路怀玉来说,单鹏海就像一只小蚂蚁似的,随手一碾就能整死,而单鹏海打出的风刃,就如同蚂蚁像她吐口水一样,不值一提。

码头上的东方修诚,宫离南看得双目欲裂,却又不敢贸然近前,路怀玉光修为都是元婴期,更何况还有她本体的加成。

萤火与皓月,蝼蚁跟巨象,此时这些平时都高高在上的金丹强者,都感受到了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如同白玉杰所说,这个世界没有希望,没有救赎。

纵然单鹏海拼命的打出了无数的风刃,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然而面对着比他大了数十倍的深渊巨口,最终也是满脸惊恐双目赤红的被一口吞下。

没有咀嚼,没有惨叫。

蛇吃东西全靠吞,单鹏海小小的身躯就这么消失在了天地间。

一瞬间,整个码头上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一个在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可一世的金丹期强者,就这么轻易的陨落在自己的眼前。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以及对路怀玉这庞然大物的恐惧。

“单鹏海!!”

东方修诚悲呼一声,然而却改变不了事实。

这个原本被派往孤岛上,应该救白玉杰于水火之中的赤焰派直系长老,金丹期修士单鹏海,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六大金丹联手

单鹏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东方修诚怔怔的站在原地,独眼中满是茫然与惋惜,就连老奸巨猾的宫离南,脸色都微微一变,再也维持不了平时的那张死人脸了。

“单鹏海”东方修诚呢喃着,随后独眼中的千万种情绪化为了愤怒,体内玄力爆发,心生戾气,蹭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准备与路怀玉拼命。

然而这时地面上突然来了一声钟响,连绵不绝,直击人心,让东方修诚愤怒的情绪平和了不少,就连走火入魔了的路怀玉,都猛的停顿了一下。

这正是白衣如雪的公孙志弄出的,此时的他高举着手中的七彩神凰羽毛,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是不断的变化,以掐出各种法决,让人看了觉得眼花缭乱。

钟声就是从羽毛中散发出来的,一声又一声,似有规律,平稳而又沉重,一次一次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里。

这一招对人类确实很有用,然而对于已经近乎疯狂了的路怀玉却没多大作用,从一开始的震慑中清醒过来后,路怀玉的蛇眼发赤,向着最靠近的东方修诚就是一口吃去,企图也跟单鹏海一样,将他吞掉。

有了先前同门的丧命,东方修诚有了准备,身上的长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见路怀玉杀来,独眼露出一抹精芒,双手猛的一抓,身前就出现了两大片云彩。

路怀玉不管不顾,一口将云彩吞下,却没有丝毫吞噬感,东方修诚出现在了另一侧,似挑衅般的踏空负手而立,神色傲然。

本就怒火中烧的路怀玉见状更加愤然,又是一口吞去,却被东方修诚以同样的方式躲开了,之后连续四五次,路怀玉都只是吞下了大片的云彩,却无法伤及独眼龙分毫。

东方修诚在一连几次的险象环生后,额头上也渐渐滴下了汗水,玄力见底,好在他的布局已经完毕,独眼盯着路怀玉,大叫一声。

“孽畜,死吧!”

双手合十,猛的一拍!

“轰隆”的爆炸声响起,只不过很是沉闷,旁边的人看了不明所以,路怀玉却很是难受,巨大的蛇头仰天长啸,一口浓烟从蛇嘴中喷出。

原来东方修诚先前是故意让她吞下那些大片的云彩,云彩中蕴藏了他的一丝玄力,现在将其一瞬间全部引爆。

路怀玉身上的黑色鳞片很是坚固,凭东方修诚他们还无法突破防御,不过蛇身体里的构造却很柔软,东方修诚双手微微颤抖着,这是玄力不支的迹象,不过他的神情很是愉悦,有一种为单鹏海报仇了的快感。

他相信自己暗藏的这一记杀招,绝对能起得至关重要的效果。

可惜,天不遂人愿。

路怀玉仅仅是仰头将口中的浓烟排出就又低下了头,冷冷的扫视着下方的人类,东方修诚的攻击不可谓威力不大,实在是路怀玉的本体过于巨大,这就好比拿一把铁剑想砍断一副钢甲一样,不是铁剑不锋利,实则钢甲硬度强。

眼见自己的杀手锏竟然毫无效果,东方修诚的脸色愈发难看,这已经不是一个等级之间的战斗了,完全是以小博大,以弱战强。

见他吃瘪,侯淼那些金丹也坐不住了,此刻他们全都明白,这路怀玉已经走火入魔发了疯,如果不管不顾的话,身后的阴江城很可能就会毁于一旦,至于城中的无数人类,也将无一人幸免。

于公于私,他们都得顶住。

几大金丹相互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皆确认了对方的心思后,六大金丹齐齐出手,分别飞向了六个不同的方向,将路怀玉的蛇头包围其中。

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学,刹那间各种五颜六色的神奇招式涌现,打在路怀玉的蛇头上却都没有效果。

“蛇打七寸!”

车元龙大喊一声,想起了这个世人都知道的常识。

“废话!”

东方修诚直接给他顶了回去,车元龙眼色阴霾很是不悦,不过看其他人也都神色微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哪有什么七寸!”

暗骂自己愚蠢,这路怀玉身长百丈,身躯巨大,这七寸在哪谁能找的到?就是找到了也攻不破?

路怀玉大脑袋干脆一甩,被六人惊险躲开,双方就这么缠斗了起来,路怀玉虽说体积占优境界高强,却因为走火入魔失了神志,无法使用任何玄法。

六大金丹合力,不求战胜,只求牵制,给下面的公孙志施法争取时间。

不久后,白袍公孙志两眼猛的睁开,施法的右手不再掐诀,左手里原本攥着的七彩羽毛消失不见,变成了一道璀璨的光华,被公孙志紧紧握住。

“各位,助小生一臂之力!”

公孙志大叫,脚下一点,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直奔路怀玉的蛇头而去。

侯淼听见了下方的呼喊,此刻也顾不上是敌是友了,反正现在的敌我双方是凶兽跟人类,只要是人类就是自己人!

“大家一起出手,压制住这孽畜!”

随后双手一抖拂尘,一道小型的月亮就出现在了身前,其他几人见状纷纷将自己的玄力注入其中,侯淼双臂抖动,似是艰难的压制着月亮,月亮也随着大量的玄力涌入而变得越来越大。

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足有路怀玉半个脑袋大小的圆月,泛着丝丝寒气,侯淼此时也控制不住这巨大的玄力,双目赤红,胳膊发抖,咬紧牙关,猛的一指,伴随着衣袖的甩动,巨大的月亮向着路怀玉砸去。

就仿佛增强了无数倍的段德明的青天白虎决,连远处阴江城的民众都能看见,纷纷神色骇然的盯着这边的战斗。

那六大金丹全部喘着粗气,各自从怀里摸出丹药送进口中服用以求恢复失去的玄力,而那轮明月融合了六大金丹的玄力也绝对不是一般之物。

森然肃杀的气息伴随在上面,让走火入魔的路怀玉都停下了疯狂,蛇头怔怔的看着迎面而来的明月,仿佛呆住了。

公孙志见状,手藏光华,悄声无息的飞到了路怀玉蛇头的后面死角处,趁着她不注意,准备将手中的光华砸下。

然而就在此时,呆立的路怀玉可能是感受到了月轮带来的压力,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腹腔一鼓动,就从嘴里喷出了一朵巨大的黑云。

黑云不像刚才,刹那间变成了一个骷髅头的形状,面目狰狞的向着明月冲去,两者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下方码头两侧的密林被吹的东倒西歪,大树拦腰截断。

黑色的骷髅头吞噬掉了明月,虽黯淡了不少,仍去势不减,继续向侯淼等人杀去,被六人合力挡住了。

而因为刚才的爆炸,原本准备释放光华的公孙志被吹飞了出去,手中的光华刚好砸下,却因为身体的震动而改变了的方向,没有砸中路怀玉的蛇头,而是砸在了下方的密林里。

一道璀璨的光华冲天而起,丝毫不亚于先前破灭了的七彩蛋。

公孙志心里苦楚,“损失了一根宝贵的七彩羽毛。”

第二二四章 阵法显威

没有了退路,段德明反而感觉到了一阵释然。

两眼放光,抬头环视了一圈,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血衣卫,还有那些不可一世的金丹高手。

此时此刻,段德明心中隐隐有一种兴奋之感,肾上腺素飙升。

“现在这一刻,就将是我段德明一生一世的大舞台!”

感慨完毕,段德明斗志昂扬,开始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

“此阵乃上古大能撰写,后流传至今,名为大罗金仙阵,专门用来降妖伏魔,威力巨大。”

管它真的假的,反正先把阵法的威力吹嘘起来,让人为之期待,否则以世人大多对阵法的理解,怕是不会认真行事。

段德明察言观色,能从不少血衣卫的眼神中看出不屑,似是对阵法这种东西很是不屑一顾。

段德明打心底涌现出怒气,脸上却是满满的自信,与这些大人物说话,也毫不惧怕。

“诸位听令,此阵法当属我为阵眼,血衣卫众人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以我为中心,每个方向人数尽量平均。”

大罗金仙阵,是需要阵眼跟大量的玄力才能驱动的,段德明本身就相当于阵法的大脑,主管一切,而那些血衣卫,则是驱动阵法的庞大玄力来源。

他们虽说个体玄力不如金丹,但胜在人多,且全都修习过血衣卫的玄法,配合默契,从四个方向,向阵眼处输送能量。

听见了段德明的话,那些血衣卫却一个个面露不屑,抬头看天,根本不打算照做。

你段德明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副城主罢了,也想指使我们血衣卫吗?

见自己的话语如对牛弹琴,段德明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转过头去看着侯淼。

侯淼见状略有不悦,“就遵段副城主所言吧”,这跳出来的段德明是他推卸责任的不二人选,岂能因为自视甚高而放弃?

血衣卫听到了命令,这才不情不愿的配合起段德明,由四个小公公把队伍分成四组,东西南北各站了一组。

得到了尚方宝剑,段德明底气十足,继续布置阵法,“东方掌门,请入定到子时位,宫长老,请入定到丑时位,侯大人,请入定到寅时位。”

一条条的命令从他的嘴中发出,声音洪亮,慷慨激昂。

六大金丹听完命令后彼此对视了一眼,众人齐齐打出杀招,逼得路怀玉后退了一些,趁此空当,全都降落到地面上,按照段德明先前的安排站定。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正是古代八时辰的站位,九星界自然没有钟表这一说,东方修诚他们此时的站位,完全是依据各时辰月亮在空中的位置而站定的。

八个时辰对应八个位置,正好以段德明为中心,围成一个八角形状,这是最外围,里面还有以血衣卫东西南北围成的里圈。

按照古籍上对大罗金仙阵的记载,外围需要有八大金丹站定,作为“桩”,可现在他们只有六大金丹,所以也只能站定前六个位置。

至于剩下两个位置,目前谁都没有办法,总不能凭空变出两个大活人吧?

段德明现在是骑虎难下,殊死一搏,少两人就少两人吧,只能尝试一波,看看这大罗金仙阵能不能启动。

后面的官道上,不少围观的群众对此惊讶不已,流露出不信的神情,阵法这种东西,早就已经被时代所淘汰,被归类为旁门左道一类。

可如今,朝廷的血衣卫跟数位大人,居然开始结阵,让围观的人惊掉了下巴。

众人归位,虽少了两人,不过也只能如此了,段德明运转起青天白虎决,一头栩栩如生的威猛白虎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两手空空,紧闭双眼,抛开杂念,心中无物,口中默念。

“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每当他念出一字,阵法内就会闪耀出一抹金光。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随着这九子真言落下,以段德明为核心,整个阵法中蓦然涌现出了一道金光,耀眼夺目,空中更是传来古老的福音,“嗡嘛呢叭咪吽”。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浑身黑气,银光环绕的路怀玉呆住了,无神的蛇眼露出了恐惧,似是对天空上传来的福音很是惧怕。

段德明此刻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大罗金仙的福音传来,他就确定了阵法已经成功启动,身体里多出来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不是那种被力量加身后的无敌感。

而是一种圣洁超然,仿佛能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情感。

包括他在内,所有处于阵法中的人都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这种情绪,纷纷面露惊讶。

“没想到,这阵法竟然是真的!”

侯淼神色激动,先不说好坏,这阵法确实的启动了,就代表着段德明没有骗他,让他对压制住路怀玉多了一分希望。

“血衣卫,输送玄力。”

段德明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血衣卫已经身处阵法中,眼看着路怀玉渐渐的要回过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摸鱼。

在那四名小太监的带领下,纷纷双手掐诀,一阵阵激荡的血气从每个人的身上爆发出来,又融合在一起。

这是血衣卫独有的血术,算是武家不外传的秘法,大量的血气顺着地面上浮现的脉络流进了段德明身处的阵眼中。

期间有不少血气蒸发,冒出滋滋的声响,段德明知道,这是古籍中记载的玄力流失,就如同修士们修炼时从经脉中流失掉的灵气一般。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现在维持阵法的几人,玄法招式各不相同的缘故,如果此阵法是同一门派,修习同一玄法的人使用,期间流失的玄力就会极少,且阵法的威力也会成倍的增加。

“管不了那么多了!”

段德明深吸一口气,双手上下飞舞,口中念念有词,驱动着阵眼中的血气,头顶都已经冒出了白烟。

这些血气经过阵眼处的转化后,变成了一丝丝金色的玄力,又顺着外围的脉络流转出去,汇聚到了八大支柱当中。

东方修诚站在最前面,此刻只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圣洁,体内玄力无穷无尽般,高大威猛,这种感觉他十多年前也体验过,就是在汴梁之战中突破到元婴期那回。

六大金丹此刻全都感同身受,纷纷惊讶的望着头顶冒出白烟的段德明,皆没料到这阵法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正在此时,路怀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心神,看着地上的小蚂蚁们,就胸腔一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蓦然出现。

段德明眼疾手快,电光石火间猛的睁开双眼,右手两指一抬,口中闷喝“起!”

六处金色的玄力就一瞬间全部汇聚到最前方的东方修诚那,甚至都不用段德明指示,东方修诚就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看着迎面杀来的黑骷髅,他猛的将双手高举,一道金色的光华冲天而起,将整个阵法包拢其中,空中又再次传出了“嗡嘛呢叭咪吽”的福音。

路怀玉先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黑骷髅,在撞击到阵法边缘的金光时,砰的一声瞬间消散,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的黑气。

见到如此场景,包括官道上围观的人群,此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面露骇然。

第二二五章 可惜了

段德明两眼里蕴藏着金色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词,说着让人听不懂的东西,围在阵法周围的金光并没有因为黑骷髅的冲击而消散。

段德明双手猛压,金光直落大地,重新汇聚在六大支柱里。

一众血衣卫咬紧牙关,即使面色苍白,也不要命似的奉献出自己的血气。

眼见阵法有效,官道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就连阴江城里同样如此。

身处在风暴中心的段德明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心中平静,古井无波,没有丝毫的压力,只想着运转好阵法,压制住路怀玉。

感受到了浓浓的血气,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两手合十,垂于胸前,脚下站定如同老树盘根,浑身金光闪耀,高贵圣洁。

“嗡嘛呢叭咪吽”

“大罗金仙阵,开阵”!

一声怒吼,六大金丹,左右两侧分别冲起三道金光,左边是东方修诚,宫离南,车元龙,右边是侯淼跟两位随行的血衣卫小太监。

“随心而动,随念所想,随遇而安”

段德明的声音激荡在码头上,让一旁掐诀准备再次出手的公孙志都不禁神色一动,看着满身金光的段德明,若有所思。

“随心而动?”

东方修诚独眼中精芒一闪,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能有一个东西压制住路怀玉,不光是他,其他五人此刻也都是同一想法。

心念至此,东方修诚头上的金光突然化作了一道参天锁链,散发着寒气,冰冷无比。

“随念所想?”

宫离南的头上金光也是一闪即逝,化作了一尊小鼎。

“随遇而安?”

侯淼神色微动,头上出现了一个王座。

刹那间,六个人的头顶都浮现出了不同的事物,这些东西都是从他们的心念所生。

段德明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两手高高举起,遥遥的一指大蛇,口中默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子段德明,恳请大罗金仙降世,降妖除魔,普度众生。”声音洪亮,巨响滔天。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晴天霹雳,降下一道神雷。

随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东方修诚那六大金丹头顶幻化出的东西,全部飞上了更高的天空,随后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左右两边的各三样,分别变化成了一只大手。

一双金闪闪的大手刹那间就笼罩住了整个天空,底下渺小的人类如同蝼蚁般,神色骇然。

唯独不受影响的就是阵法的核心段德明了,他此刻满眼都是金色的光芒,大喊一声,“心念合一,除魔卫道。”

身为“桩”的六位金丹,瞬间明悟,几人放下成见,心神合一,彼此的想法竟然在这一刻相通了,左面的金手以东方修诚为核心,右面的以侯淼为核心。

六人的心神与空中的金手相连,身上冷汗直流,不敢有丝毫大意,控制着金手,缓慢的向路怀玉压去。

入魔了的路怀玉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百丈长的身躯不安的扭动着,猩红的信子一吐一吐,身上的黑气也愈发浓郁。

一颗巨大的蛇头不断的晃动着,企图挣脱这令她不安的地方。

金光冲天而起,卷动风云,忽然,天空上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撕碎虚空,一股神秘而又陌生的气息,夹带着阵阵福音。

与六大支柱上释放出来的金光融为一体,刹那间阵法的上空左右两侧出现了两只金色的大手,上面光华流转,威严神圣。

路怀玉似是对这古朴神秘的气息很是惧怕,蛇身不安的抖动着,巨大的蛇头更是吐出一个又一个的黑骷髅。

撞击在护阵圣光上,传出阵阵激荡。

“这畜牲发疯了。”

感受着阵法内地动山摇,车元龙惊呼到。

身为阵眼的段德明更是感觉到了压力,眼看着阵法已经启动,哪能轻易就被击溃,咬紧牙关,头上白烟更浓,狠下心来,身体抖动,就是喷出了一口精血。

精血与一般的血液不同,乃是人心头间上的血,最是宝贵,现在为了这一生一世的大舞台,段德明连命都豁出去了。

随着这一口精血融入到阵法中,护阵圣光变得更加明亮,天空中那双无形的大手瞬间变的清晰。

轰隆一声,福音滔天,在路怀玉的身前,有一个金色的巨影一闪而逝,虽然极快,却被在场的众人全都捕捉到了。

那虚影连接着金色的手臂,那刹那间释放出的威压,让久经沙场的东方修诚都感到恐惧。

尤其是那虚影的长相与穿着,好似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让人望而生畏。

段德明嘴角流血,小脸煞白,却不管不顾,继续主持着阵法,将所有血气转化的金色玄力,全部输送到了那虚影出现的位置。

随后大叫一声“大罗金仙降世,妖魔鬼怪伏诛”

天空上的金色大手瞬间活了过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下方的六大支柱,感觉在这一刻跟金手融合在了一起。

虽面露惊讶,却也知现在的大势所趋。

候淼大喝一声“起!”

空中右侧的金手就随心而动,张开手掌,夹杂着神秘未知的福音,向路怀玉抓去。

路怀玉虽以丧失理智,走火入魔,但仍然本能的感觉到了威胁,头顶的黑冠极速的波动着,嘴里疯狂的喷出黑气,化成了一个个狰狞的骷髅头。

一边喷气,蛇身一边后退,码头上顿时尘土飞扬,两侧的密林里无数树木倒塌,更有许多来不及反应的小兽,被巨大的蛇身砸死。

然而,只是单单一口黑气就能湮灭那么多生命的杀招,在如今更进一步的黑骷髅下,打在了威严的金手上,却根本毫无效果。

黑气连滋滋的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仅仅是靠近金手后,就被那耀眼的光芒笼罩,消散不见。

路怀玉身长百丈,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本能的向后退去,却没有注意到另一侧,受东方修诚控制的另一只金手。

左侧的金手眨眼间就按在了路怀玉的身上,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传来,那是路怀玉的悲鸣,右边身子被按住,黑气顿时消散。

黑色的鳞片不再抖动,而是渐渐浮现金色,似是要被金手同化。

与此同时,候淼的右侧金手杀到,如同左侧金手一样,一把就按在了路怀玉的左边的身子上。

路怀玉惨叫连连,猩红的信子在风中狂甩,可不论她如何挣扎,也不能逃脱两只金手的控制。

此刻围观的人群全部都惊呆了,眼前的景象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咕噜咕噜的吞咽口水声此起彼伏,眼神骇然。

阵法中,候淼神色激动,万万没想到自己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居然奏效了。

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阵眼处金光闪闪的段德明,脸上闪过一抹苦笑,早知道段家的少主有如此惊天的本领,段家哪还会沦落至此。

“可惜了。”

候淼暗自叹息。

京都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过,这段家已经卷入了皇家的政治漩涡,即使他现在将段德明的重要性汇报上去,怕也是来不及改变什么了。

第二二六章 除魔

回过头来,不再去看段德明,只是为这一个拥有绝世才华的年轻人感到惋惜。

空中。

一双金手虽然成功压制住了路怀玉,却无法使其安分下来,巨大的蛇身因为金光侵蚀的缘故疯狂的扭动着。

眼见公孙志已经准备好那最后一次机会,正双手紧扣,费力的控制着手中的七彩光华。

候淼转过头去,正好碰到了同样望过来的东方修诚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瞬间心意相通。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转化心念。

压制住路怀玉的两只大手随心所动,随念所想。

十只手指犹如灵蛇一般,一瞬间就扣住了路怀玉的脖颈,紧紧的将她禁锢住。

路怀玉感觉被人掐住了脖子,拼命的挣扎着,摇晃着蛇身,可却毫无效果,无论她怎么用力挣扎,脖颈上面的蛇头都如泰山压顶般纹丝不动。

由于脖子被掐住,蛇嘴也无法张开,再不能喷出那让人记忆犹新的黑色气体,看的远处的众人全都心神振奋。

最让路怀玉难过的是,掐住她脖颈的双手就如同燃烧着烈焰一样,有种让她恐惧不已的力量在顺着脖子侵蚀她的身体,那种痛苦感直达灵魂深处。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不用宫离南提醒,公孙志见路怀玉第一次被成功的压制住,动弹不得,哪还能放过如此机会,双脚交替猛点,整个人就腾空而起,雁子门的玄法本就飘逸,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路怀玉的头顶。

这一次与前两次不同,公孙志不用在小心翼翼的躲在盲点处,也不用分出心神提防路怀玉,只需将全部的精力放在手中的七彩光华上。

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路怀玉,嘴里念叨着法诀,片刻后,他双目一凝,手中光华四溢,没有像之前那样硬砸。

而是慢慢的张开双手,一个七彩色的光团就缓缓落下,向着路怀玉的蛇头飘落。

那光团每下落一分,就会扩大一倍,并且如同跳动的心脏一样,向四周激荡出一圈光晕,那光晕里夹杂着柔和的气息,打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光晕更富有治愈的效果,一些受伤的人在接触到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让旁人看了啧啧生奇。

光团缓慢的落下,直到最后落到路怀玉头顶的黑冠上时,瞬间爆发,一道比之前七彩蛋破碎时的光柱还要巨大,还要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激荡九天。

公孙志白袍被吹的嚯嚯作响,长发飘扬,配合上他那俊美的容颜,当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见光团击中目标,公孙志又从怀中摸索出了一尊小鼎,那鼎通体透紫,鼎身玉石雕刻而成,周身隐隐有仙气环绕,很是不凡。

轻轻吹出了一口气,紫色的小鼎就飘飘然而下,如同先前的光团下落时一样,每下降一分,鼎身就膨胀一倍,最后干脆变成了一个通天大鼎,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将路怀玉整个套了进去。

而那光柱也被笼罩其中,鼎身落地,码头上的一切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大罗金仙阵中的血衣卫们,再也无法继续驱动出血雾维持大阵,他们能以自身的气血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此刻全都面色苍白,体力不支,更有甚者干脆一头栽倒在地。

没了血衣卫的大量玄力血气支持,段德明无法转换出足够的金色玄力,阵法开始抖动,渐渐有了破碎的迹象,好在目的已经达到。

段德明双手合十,再次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福音,天空上的两只金手缓缓消散,最后整个阵法也随之消失。

六大金丹倒没什么异样,只是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对这阵法的神奇感到吃惊。

大罗金仙阵彻底消失后,段德明仰头就倒,他身为阵眼消耗的玄力最是巨大,再加上他为了开阵而喷出的那口精血,已然力竭。

糜竺早就安排好了人手接应,将力竭昏迷的段德明抬下了战场。

段家少主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眼睛直直的盯着放晴的天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阵法,成功了!”

公孙志人还漂浮在空中,双手不断的变化,打出各种法决,紫色的大鼎里没有丝毫动静,似与外界彻底隔离。

码头上的人们面面相觑,如果不是看到地面上那血流成河的样子,这里安静的简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东方修诚负手而立,抬头望鼎,若有所思。

血衣卫的三位小太监各自回到血衣卫的阵营中,统领属下。

侯淼施法,将身上的尘土扫去,蓝宝石的长袍焕然一新,手中又拿起了那不离身的拂尘,恢复了他那倨傲阴柔的模样。

只有宫离南,走到了阵法的边缘,低头看着地面,偶尔还用手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闻一闻,目光闪烁,似是明悟了什么。

正当大家都以为混乱已经彻底平息的时候,原本静谧的大鼎内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随后咣当咣当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车元龙惊骇,“这畜生竟还在垂死挣扎。”

不用他说,所有人都明白大鼎内正在发生着什么,显然是因为大罗金仙阵的消散,大鼎里的路怀玉失去了禁锢,恢复了自由,正在不断的撞击着大鼎,企图逃离。

顶上的公孙志神色淡然,嘴角微笑,紫气东来鼎已经成功压住对方,这鼎乃是雁子门的开山老祖曾经用过的法宝,传承至今,炼灵数次,早已不破不灭,任由那路怀玉怎么折腾也是出不来的。

现在紫气东来鼎中全都是七彩神凰的圣光,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公孙志可是清楚的狠,此刻大鼎内,七彩的圣光幻化成了一只虚幻的七彩神凰。

正夹带着圣洁高贵的气息,慢慢净化着走火入魔的路怀玉,而路怀玉明显对于这种圣洁的气息很是害怕,蛇眼中露出惊恐,正拼命的躲避着,还一边的撞击着鼎身,企图逃离。

公孙志心神与七彩神凰相连,手中不断的变换着法决,就是驱动着神凰净化路怀玉,鼎内空间狭小,蛇身又长,很快路怀玉就无处可躲,被神凰击中。

刹那间,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鸣叫,婉转动听,想必这就是七彩神凰的鸣叫吧。

路怀玉身体痛苦的抖动着,口中不断有悲鸣嘶吼出,却无法穿透这鼎身。

最终,蛇头上的黑冠不再蠕动,百丈长的蛇身也逐渐缩小,黑气减弱,这头庞然大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小。

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位浑身裸露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浑身包裹在黑色的鳞片中,前后凹凸有致,玲珑有段,皮肤白皙,鲜嫩水灵,仿佛如婴儿般吹弹可破。

整个人即使昏迷了过去,也依然散发着一种如水蜜桃般的成熟气息。

第二二七章 握手言和

“我这是在哪?”

黑暗之中,路怀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璀璨的七彩光华,随后感受到的是一种温馨的平静感。

路怀玉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之中,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再然后,她回想起了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那是她的孩子,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就那么消散在自己的眼前,化成凡尘中的点点尘埃。

摸索着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急忙施法,身上黑光一闪,就出现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其中。

只不过看那前凸后翘的样子,这身黑袍反而更加使得她性感抚媚。

正当路怀玉摸索着四周的情况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温和异常,让人听后如沐浴春风般舒坦。

“汝之名?”

路怀玉谨慎不答。

“汝之名?”

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怀玉依然不答,她没有走火入魔后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因为丧子之痛而满腔怒火,又处在渡劫的要紧关头,现在周身的雷电已经消失,银光不在。

“看来我的渡劫应该失败了。”

路怀玉心中叹息,她是本体妖修,成仙之道算是难上加难,好容易得到一次机会,却莫名其妙的失败了,要等到下次再迎来雷劫,怕是不知多少年后,以她金丹期后期的境界,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不理会那一遍一遍不耐其烦的询问声,路怀玉开始摸索起周围的环境,最后她确认了自己应该是被囚禁在此。

手腕一抖,身前就出现了三颗黑色的骷髅头,与先前她走火入魔时无意中喷出的巨大骷髅不同,此刻的三颗小骷髅,脸上的表情要更加清晰与生动。

感受上面的气息,也不像之前那般狂暴,给人一种内敛而不外露的感觉。

路怀玉心神一动,三颗骷髅头就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撞去,可还没等它们撞到鼎身呢,就被笼罩在此的七彩圣光净化。

“咦?”

路怀玉凤目一凝,显然对于这圣光很是好奇,身体一振,大量的黑气就散发了出去,意图充斥住整个鼎身,湮灭七彩圣光。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她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彩神凰的羽毛,如果知道的话,定然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试探举动。

她的本体只是一条小青蛇,虽说已经修炼成精,可终归还是弱小的物种,而那七彩神凰生下来就非同一般,进化出七尾后更是具备了一丝仙力。

两人如同丑小鸭跟白天鹅一样,即使再怎么努力,也很难弥补先天上的差距。

路怀玉用尽了各种办法,始终都无法离开此地,最终无奈,只得回应头顶的温和询问。

“汝之名?”

“路怀玉。”

“汝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两人一个是正统仙门的首席弟子,一个是修炼成精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堪比僧侣辩经道士论道,岑长而又费时。

花了好长时间,路怀玉才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她因为失去孩子的打击太大走火入魔了,竟然从地底下破土而出大开杀戒。

杀了不少无辜的百姓外,还活生生的吞掉了一个赤焰派的直系长老。

“汝既无意,又事出有因,理应豁免,可汝滥杀无辜,无数冤死灵魂向谁索命?他们的冤屈何以为报?”

公孙志淡淡的开口,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仙家的任务。

从时间上来推断,沈炼应该已经逃出了很远,一路上没有金丹期的修士追击,向西而行的话很快就会遇到接应他的人,性命无忧。

至于追杀而去的邹永,公孙志压根没放在心上,如果这沈炼竟能被一个小小的筑基期前期的修士干掉了,那也只能说他天命如此,该当陨落。

帮着出手压制路怀玉,期间更是无偿的用掉了三根宝贵的七彩羽毛,也只是公孙志秉承着正统门派的作风,不忍看见无辜的百姓遭殃,生灵涂炭,才做出的决定。

现在路怀玉心中的魔已灭,恢复了理智,公孙志就该撒手不管,直接离去,可他还是留下了,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如果现在就放路怀玉出去,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双方还得大战一场,那他先前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仙师说的轻巧,我路怀玉十月怀胎才生下这么一个孩子,却被可恶的人类杀掉了,现在倒成了我的罪过?”

路怀玉已经知晓了公孙志的身份,对于位列仙盟之中的雁子门,她也早有耳闻,甚至说在她的幼年时期,雁子门还是鼎盛的样子。

她只是一介散修,还是一个目标极其大的散修,如同世俗一样,也是不敢轻易的得罪仙门中人。

现在人类一方死了那么多人,她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本来路怀玉内心就分善恶,闭关沉睡前更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绞尽脑汁,方知因为自己残害了无辜,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死在了人类的手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像她这样的凶兽,孩子夭折其实是很正常的,她们修为高强,生出的蛋却脆弱无比,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

但那第二胎的七彩蛋,乃是一枚前无古人的变异蛋,路怀玉心底隐隐有一种期待,期待着自己能诞下来一个全新的物种。

让小青蛇这个种类彻底进化。

两人以仙门中的规矩为由,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最后还是以能说会道心态平稳的公孙志获胜而结束。

最终达成的协议是,双方各不相欠,从此罢手。

解决了路怀玉这边,公孙志神色略显疲惫,又将情况复述给了朝廷这一边,侯淼倒是没什么说的,他此次前来是平息前朝叛乱的,现在大局已定,这路怀玉虽说也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

但有仙家出面,他也没必要得寸进尺。

倒是赤焰派这边表达了不满,尤其是东方修诚言辞激烈,他们损失了一个金丹期的长老单鹏海,现在居然让双方握手言和。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后来在公孙志的好说歹说下,东方修诚才平息了怒气,紫气东来鼎光芒一闪,就缩回了公孙志的手里。

露出了里面一身黑衣体态风韵的路怀玉,两方人马互相对视,人类这边皆没有料到,那狰狞可怕的大蛇人类模样竟然是一相貌极美的女子。

路怀玉这边,在看到了码头上的惨烈后,也是颇为动容,当即表达了愿意潜藏在这阴江水底,庇护阴江城十年之久,以告慰死去的无辜百姓。

听到她这番表态,东方修诚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最终双方勉强算是握手言和,看的围观的人群是目瞪口呆,纷纷感叹世事无常,这大人物们的处事方法真是一天三变。

原本还打的不可开交头破血流的,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握手言和了。

“或许这就是政治吧?”

一群人内心不约而同的想到。

而公孙志也在完成了任务后,跟众人一一告别,他施法探查了一下沈炼的方位,判断对方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本来插手到叛乱中,算是破了通天阁的规矩,可后来又帮助朝廷镇压了走火入魔的路怀玉,也算是挽救了一方生命,救百姓于危难之间。

功过相抵,侯淼当即表态朝廷不在追究,并且如果通天阁追查下来,双方可以口径一致。

“下山数年之久,报恩无数,如今北武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最后剩下的就是南晋了”

公孙志呐呐自语,最后从怀中摸出了段白绫,踏空而去,东方修诚等人再次被他的仙家手段所震撼。

无题

公孙志化作一条长虹向南飞去。

路怀玉跟候淼他们对视一眼后,一头扎进了江水里。

朝廷这边也各有个的分工,糜竺安排人手打扫战场,更是亲自出面安抚民众,阴江城虽说没有毁于一旦,可也算是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

一道道指令清晰的发出。

看着城主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危机已经过去,胜利已经到来。

一位老枢颤抖的说道,“终于结束了。”

随后老泪纵横。

“三弟,一路走好!”

也有人在祭奠死去的亲人朋友。

阴江城百废待兴,笼罩在一片劫后余生的情绪下。

“车统领能及时赶到,老夫甚感欣慰。”

一身蓝宝石长袍的候淼对着车元龙点了点头略微示意,眼睛里闪过一抹赞赏。

“侯大人过誉了,这本就是在下的份内之责,以后但凡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车元龙在朝廷没什么背景,只是仗着金丹期的修为,才能在血衣卫中谋得一官半职,整日呆在北海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前途可谓暗无天日。

现在有如此的机会摆在眼前,焉有不把握的道理?

从怀里摸出个青瓷丹瓶,瓶口被木塞封紧,上面隐隐有青气流转,远远望去就知很是不凡。

“此番战斗,全凭大人力挽狂澜,不惜性命才能平息叛乱,保阴江城一方太平,大人劳苦功高,为朝廷鞠躬尽瘁,属下前些日子偶然间得到了一枚龙阳丹,特献给大人,以慰藉大人的辛苦。”

车元龙满脸献媚之色,心头却是在滴血,为了借此机会抱住候淼的大腿,真可谓是不惜代价。

龙阳丹算是一枚奇丹,传闻乃是二百年前的药王青灵子在梦里遇到了一条上古神龙后,在梦中与之交谈后,获得感悟炼制而成。

这龙阳丹效果十分神奇,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服下后,可以让下体一柱擎天,久而不萎,可谓是当世最强的壮阳之药。

那青灵子本想凭借梦中感悟,炼制出一种弥补人阳气缺失的丹药,这世上有不少玄法走的是阴柔的路线,更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玄阴之体,虽然对于阴柔的玄法天赋极佳,可因为体内缺少阳刚之气而身体虚弱。

但凡是玄阴之体,就没有一个能过活二十五岁的,这种体制,十八岁成年之前毫无征兆,与常人无异,可一旦成年后,身体就会愈发虚弱。

等到过了二十岁,更是百病缠身,生机尽失,最后在痛苦中撒手人寰。

此体制乃绝症,让无数医者望而生畏,愁眉苦脸,却又毫无办法。

青灵子身为九星界成名已久的药王,自是想攻克难题,打破玄阴体不能过活二十五的魔咒,梦见神龙,本以为可以一举成丹,却不料炼制出的丹药不伦不类。

几经测试后,青灵子气的浑身发抖,发现自己这个德高望重的大药王居然炼制出了这般污秽之物,壮阳之药。

一气之下将数瓶丹药全部销毁,仅有一小部分被他的贴身药童悄悄保留。

此丹药对于那些有难言之隐的男性修士有着难以置信的诱惑力。

药童将丹药卖到黑市,获得了数不尽的财富。

龙阳丹流传数百年,至今已经非常罕见,可遇不可求。

此丹最主要的功效是壮阳,还有另一个功效,那就是由于它药力极大,如果被金丹期以下境界的修士误食,就会承受不住它的药力,下体爆炸而亡。

所以这龙阳丹,不仅是高手们渴望得到,对于寻常人士更有吸引力,毕竟这可是一个能让金丹期以下的人物瞬间爆体而亡的毒药。

而且死亡的方式还是那般特殊,真可谓是杀人越货,报仇雪恨的不二之选。

这龙阳丹,在黑市拍卖会上,已经被炒到了一个天价,车元龙也是费了很大代价才得到的。

候淼盯着青瓷丹瓶,目光闪烁,显然对此丹很是在意,见周围人都在看着他,赶忙压制住内心的喜悦,假意推脱。

“车统领这是何意,我等皆是为朝廷效命,又有何辛苦之说?”

候淼说是那么说,可脸上的表情与说话的语气都彰显了他对龙阳丹的渴望。

看的身后的两位小太监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恶心,恶心的是候淼的装模像样,嫉妒的是车元龙竟然有如此宝贝巴结大人。

这龙阳丹,他们这些太监自是用不上,可候淼身处京都皇宫重地,每天与那些皇族大臣低头不见抬头见。

难免有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有些难言之隐,候淼正好可以迎其所好,将龙阳丹献出,以博得那大人物的赏识。

像他们这样的太监,虽是直属于皇帝武星海,可武星海脾气怪异,难以捉摸,经常一个不高兴就拿属下开刀,武朝十年,也唯有大太监诸葛霍能常伴其左右,屹立不倒。

所以,候淼才会寻求能够攀附上某个大人物,一旦有那些大臣做后盾,在必要的时候跟皇帝美言几句,那就可能让他躲过一劫。

可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并不是那么好巴结的,他们可谓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啥都不缺,极难讨好,这龙阳丹的珍贵之处就体现了出来。

毕竟哪个男人,无论修为再好,也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面对着自己夫人小妾的埋怨,谁不想能坚挺威猛,重振夫纲?

两位小太监嫉妒的很,可这就是官场里的政治,一级讨好一级,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如车元龙的好吧。

“侯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此次镇压叛乱,本就该是我北海与新州关的任务,侯大人不辞辛苦从京都赶来,特意亲临北地主持大局,又事必躬亲,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小人这点敬意根本无法弥补大人的劳苦。”

“还望大人笑纳。”

车元龙腰弯的更低了。

侯淼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身为朝廷重臣,又经常接触皇帝,自然知道一些帝王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当朝皇帝,开国元勋武星海,年仅四十,却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能力,故而才始终无法产下龙子。

现在皇族的三大皇子,全都是武家太上长老的子嗣,武星海也烦闷于此,时常发怒,也因此,武朝的三位皇子全都摩拳擦掌的觊觎着皇帝宝座。

第二二九章 武家崛起

武朝的当今皇帝,也是开国元勋,武氏一族的初代皇帝,名为武星海。

他还有个哥哥,名为武星剑,兄弟两人放在二十年前,那可是名震天下的绝代双骄。

武家本来隶属于九天皇族,是九天家旗下的一个重要附属,后因为一些矛盾,双方反目,九天皇族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杀了武家当时的族长,也就是武星海跟武星剑的父亲,武烈。

此番举动彻底将武氏一族推到了敌对面,九天家励精图治数百年,底蕴之深厚难以想象,更有北大陆无数修真家族,正统门派助阵。

可就当全天下都以为武氏一族的叛乱很快就会失败的时候,武家却冒出了武星海跟武星剑这两兄弟。

其中以武星剑尤为耀眼,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期的境界,被誉为当代修士第一人。

凭借着武星剑的绝世天资,努力奋战,再加上被后世流传甚广的东方修诚成名之战,“汴梁之战”。

武氏一族成功推翻了九天皇族的宝座。

武家崛起。

在当时,武家的族长武烈身死,代理族长被落到了其子武星剑的头上,再加上武星剑天资卓越,仪表堂堂,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自然是皇帝宝座当仁不让的人选。

可诡异的事情却也在武家即将登基称帝的紧要关头发生了。

武星剑竟然失踪了。

这样一个实力高强万众瞩目的年轻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如同在世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

武家顿时大乱,发动了全部力量去寻找武星剑,可最后还是了无音讯。

皇帝登基在即,人却没了,武家骑虎难下,箭在弦上,混乱之际,武家三大太上长老出面,联手维持住了秩序,撑住了帝王大业,将武星剑的弟弟武星海,推上了宝座。

关于北武的这一段离奇,流转至今已经是众说纷纭,难辨真假了,有说武星剑已经领悟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飞升仙界。

也有人说,是武星海嫉妒哥哥的皇帝位置,暗中派人做掉了武星剑。

还有人说是武星剑在先前的大战中被九天家重伤,一直拖到登基时,再也压制不住伤势,一命呜呼。

更有人说,幕后黑手其实就是武家的三位太上长老,他们明面上是维持住秩序,拥护武烈的小儿子武星海登基,实则是暗中派人干掉了武星剑。

然后垂帘听政,控制住武星海,让其成为听话的傀儡,等武星海人近中年时,三位长老的子嗣也已经长大成人,到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三位皇子全都觊觎着武星海的皇帝宝座。

甚至那欲取而代之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这些传闻也好,秘闻也罢,身为代理大内总管的侯淼自是一清二楚。

他对于三大长老的阴谋论略微赞同,从现在宫中的情况来看,三位皇子确实就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大患,可偏偏他又生不出子嗣,干着急也没有用。

现在有了车元龙的这枚龙阳丹,相信只要当面献给皇帝,武星海必定龙颜大悦,更加重用自己,万一最后皇帝成功诞下龙子。

那么他侯淼就将是第一大功臣,想必到那时,就连诸葛霍的位置都是他的!

侯淼想很的远,野心也极大,寻常人若是得了这龙阳丹,想到的都是去攀附那些皇亲国戚的大人物们,而侯淼则是直接想到了皇帝头上,与其攀附那些如履薄冰的大臣,不如干脆直达红心,在皇帝身上下功夫。

至于这招李代桃僵效果如何,侯淼现在还不知晓,他只是从现在的局势来分析判断。

三位太上长老棋逢对手,三位皇子也同样如此,谁也不比谁强多少,有的是手段硬,有的是人脉广,还有的是实力强,但综合下来,其实都半斤八两。

侯淼身处政治旋涡的中心,做事情喜欢把风险降到最低,与其押宝到那三分之一的机会上,不如压在当朝皇帝身上。

如果武星海能诞下子嗣,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间,那侯淼就鸡犬升天,从此凌驾于万人之上,如果最后皇帝输了争斗,三位皇子中的一位成功登顶,那么他侯淼也没有丝毫得罪之处。

“我孝敬皇帝,服侍皇帝本就是太监的职责。”

谁也不能说他些什么,最后就算皇子登基,他侯淼无功也无过,最惨也就是个告老还乡的下场罢了。

相反一旦押宝到三位皇子其中之一,无论最后是其他两位皇子还是武星海获胜,他都会因为主子失败而受到牵连。

成功与风险既然不成正比,那么如何选择就自然清楚了。

看着车元龙那卑躬屈膝的献媚模样,侯淼此时是怎么看他怎么顺眼,心想怎么没早点把他从北海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调出来?

“既然车统领如此执着,那么侯某如若再不收下,怕是有些矫情了。”

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侯淼的内心就推算了如此多的事情,衡量了各方面的利弊,最后才伸手将青花瓷瓶收了起来。

从车元龙的手上拿的时候,嘴上还不断的说着,“这也是为了朝廷嘛,大家本就是臣下,为朝廷分忧自是应该的。”

言罢还转头望向两侧,那两名随行的小太监见状急忙露出笑脸,点头称是。

只不过内心却是对侯淼这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子很是不屑。

车元龙心虽在滴血,可见侯淼收了龙阳丹,眼中满是喜悦,就知道这礼算是没白送,侯淼那番皇帝宝座的设想,他自然是没考虑到。

车元龙所想的就是赶紧离开北海跟孤岛那荒凉的地方,最好能给他调回京都,担任个一官半职的,就算祖上冒青烟了。

侯淼那边的血衣卫,大体就是如此情况。

东方修诚这边,由于战斗已经结束,原本镇守西城门的赤焰派精锐在骆融雪跟另外两名外门长老的带领下赶到了码头。

听闻单鹏海战死的消息,一时间纷纷哗然,骆融雪更是目露悲伤,这单鹏海正是她的师尊,现如今却是连个尸首都见不到了。

赤焰派全体为死去的长老默哀。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也是连连叹气,两人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早已经见惯了生死,对于单鹏海的陨落,悲伤却又坦然。

“单老弟,我等修士逆天而行,与人斗,与命争,终将会有这么一天,阴间路上,你一路走好吧!”东方修诚身为掌门,带领门下弟子对着江面深深一拜,算是祭奠了单鹏海的在天之灵。

之后的事情自有外门长老来处理。

大战结束,东方修诚看着宫离南,自嘲的说着,“原本单老弟是被我派去孤岛上的,现在到好,又得在另派一人,这些日子老三那边连续传来了数封信件,都是催促我尽快派人过去,一直被这边的事情耽误了。”

听到东方修诚的话语,宫离南目光闪烁,“掌门可还记得你那个便宜弟子?”

“记得记得。”

东方修诚揉了揉眉头,似是在努力回想着当初跟兜帽男在密室中的交谈,最后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我那个便宜弟子,是叫做白玉杰吧?”

第二百三十章 星芒箭

白玉杰。

东方修诚终于想起了他的这个便宜徒弟,心中一阵哑然,按兜帽男的话来讲,那白玉杰就是万古唯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骄。

什么五条灵根,六条灵根的,在白玉杰面前屁都不是。

宫离南也是在战斗之后才想起来的白玉杰,欲除之后快的念头再次升起,正琢磨着如何快速的将消息传递到丰经武那里,好给自己的孙子宫离守摆平道路。

宫离南眉头微邹,心神摇曳,分析着兜帽男的路程,既然单鹏海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么兜帽男就很有可能半道独行,赶去孤岛。

宫离南需要推算时间,如果以传讯鸟儿的方式通知,那么一旦信件是在兜帽男之后到达的孤岛,未免会丢尽脸面。

可他不知道兜帽男跟单鹏海分开时的具体时间具体地点,一时之间就分析不出兜帽男的具体位置,只能分析出个大概。

最终的结论是,现在再发消息对白玉杰下手,未免有些太晚了点。

西城墙的塌陷处,已经有城防队跟护卫队的修士联手展开了清理,西城门被城主暂时接管,往来人群必须接受严格的审查,而且现阶段是只许进不许出。

正当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战后的清算工作时。

一道比之前更加洪亮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直震得修为低的人脑海轰鸣,浑身发抖。

“我的孩子!”

还是跟先前破土而出时一样,路怀玉再次从水底现身,看她此时那浑身黑气蒸腾,满脸怨恨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码头上的侯淼不明所以,很是疑惑,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握手言和,这路怀玉该不会看见公孙志已经走后又开始原形毕露发飙了?

“该死的人类,你们都该死!”

路怀玉义愤填膺,硕大的胸口随着粗壮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如果不是她那让人望而生畏的表情与实力,当真是值得认真欣赏的美人。

一挥手,三颗黑色的骷髅头浮现在身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模样狰狞,再一挥手,就直奔宫离南而去。

宫离南瞪大了双眼,他不明白路怀玉为什么偏偏要挑他动手,手忙脚乱中快速施法,自身化作了一团火焰后消失不见,移动到了别的位置。

“路怀玉,你这是要撕毁协议吗?!”

此时的侯淼很是生气,他好歹也算是代理的大内总管,平时接触到的,亲自签署的各国协议多如繁星。

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擅自单方面撕毁协议的人,这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堂堂武朝大内总管的协议,竟然让人说撕毁就撕毁。

“少说废话,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都得死!”

路怀玉仰头张口,从嘴里吐出了猩红的信子,眼神一眨,信子就变成了一把血剑,飞到了手中。

心神一动,血剑上就浮现出了浓郁的黑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血腥。

路怀玉原本确实是打算跟武朝握手言和,并且还因为愧疚于自己造成的流血而许诺了庇护这方水土一年之久。

可当她返回原来闭关时的地方,却发现了又一个让她心碎的事情。

她的那枚身上缠绕着黑气的蛋,居然也消失不见了,原本放着蛋的青色石阶附近全都是她闭关前留下的小蛇尸体。

这说明蛋并不是自行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被人给强行偷走了。

那枚蛋,乃是她今生诞下的第一颗蛋,就相当于自己的第一个骨血,虽说品阶不如七彩蛋,却最是让路怀玉感到心疼。

没有多余的悬念,路怀玉马上就认定了,偷走她另一个蛋的凶手,一定跟打坏了七彩蛋的是同一个。

那就是,“人类!”

刷刷刷,六大金丹被迫再次联手,段德明已经昏迷,再无法组成大罗金仙阵,只能先各自为战,齐发杀招。

好在路怀玉渡劫已经失败,修为也恢复到了金丹期巅峰的境界,众人没有了先前面对着百丈长巨蛇时的无力感。

路怀玉满眼愤怒,周身不时的涌现出颗颗骷髅头,向着六人杀去,手中的血剑更是荡着嗡鸣,如闪电般杀向了宫离南。

宫离南见状气的要死,“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是为何?”说话间再次化作了一团火焰,躲开了血剑的攻击。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全都是,全都该死!”

路怀玉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解释,手先指着宫离南,后又指着东方修诚,最后更是指向了码头上的所有人。

因为她从这些人的身上都感受到了那孩子的气息。

手中掐诀,尖啸一声,血剑就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最后变成了数不清的小血剑,飘舞在空中,与东方修诚的御剑术碰撞在一起。

与此同时,路怀玉猛的施法,无数黑骷髅砸向其他五人,那五人各自施展出神通与骷髅碰撞,刹那间巨响滔天,电闪雷鸣。

六人全都后退数步,神色骇然的盯着路怀玉,没想到这女子纵然恢复了金丹期的修为,也依然可以力压群雄,以一敌六。

东方修诚冷哼一声,战意滔天,伸手拽来了两朵云彩,猛的砸向路怀玉,自己也一跃而起,乘势追击。

“该死的人类”

路怀玉咒骂声不绝于耳,身体剧烈抖动后,变成了一条约三十丈长的大蛇,恢复了本体后,路怀玉实力暴增。

张开血盆大口,无数黑气喷出,让六大金丹急忙闪躲。

公孙志驾鹤西去,段德明力竭昏迷,侯淼深深的意识到了危机,好在路怀玉现在修为降了下来。

拂尘一抖,消失不见,下一秒一抹古朴威严的气息就出现在他的手间,那气息厚重,传来阵阵威压,惊得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发现侯淼的手中正握着一枝蔚蓝色的箭矢,长约四尺,箭头锋利,浑身闪耀着点点蓝芒。

东方修诚瞳孔猛然一缩,倒吸凉气,脱口而出,“星芒箭!”

这正是武家的传承秘宝,星芒箭。

第231章 玄天九宝

除去星芒箭,武家还有一压箱底的宝物,既是焚天弓。

焚天弓与配套的星芒箭,乃是武氏一族的传承秘宝。

所谓传承秘宝,与传说中的玄天九宝相似。

玄天九宝乃是已知的比通天阁的存在还要古老的神器。

按白玉杰的话说,那就如同盘古斧开天辟地般的存在。

民间传闻,一旦有人能收集齐九件宝物,将可以打开通往仙界的通道,从此人们再也不用拼命修炼,即可到达苍穹,坐享长生。

不光是如同收集齐七颗龙珠那样可以召唤神龙,玄天九宝每一宝,单独拿出来都具备着惊天的能力。

每种宝物之间各不相同,能力也不一样,一旦有修士侥幸得到,必定会从此一飞冲天,化为龙凤。

至于这玄天九宝都在谁手中,又分别是哪九宝,谁也说不清楚,世间唯一已知的九宝之一,便是在九星界的最大势力,通天阁手里。

那秘宝叫什么,有何神奇的能力,无人能说的准,但想必通天阁之所以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手握玄天九宝的传闻就说的通了。

而传承秘宝,则是要比玄天九宝低上一级。

玄天九宝的存在由来,无人知晓,甚至可以说它们是夺天地造化,吸收日月光华而生的自然产物。

相反传承秘宝,则是数百年来,各位大能为了模仿九宝,而人为打造出来的宝物,称为传承秘宝。

秘宝的能力虽说不如九宝那般惊天动地,但已经非常惊人了。

就拿武朝的焚天弓与星芒箭来说,焚天弓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承秘宝,而星芒箭是与之配套的产物,要想发挥出这宝物的最大威力,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据武家自己所说,当焚天弓能拉开至满圆时,配合上星芒箭,可以一击毙命元婴期的大能。

只不过想拉开焚天弓,对使用者的要求却是非常高。

寻常金丹期修士根本无法开弓,玄力深厚的元婴期大能可以勉强拉开,但却无法射出星芒箭,只有那些元婴期大圆满,或是炼虚期的存在,才能拉开此弓,但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罢了。

这世上已知的极限,是将焚天弓拉到半圆,即使只有一半的威力,射出星芒箭时已经能毁天灭地。

而那拉开半圆的人,正是失踪了的皇帝,武星剑。

这样的宝物,堪称一个势力最重要的底蕴根基所在,势必会被该势力重点保护,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故而称之为传承秘宝。

武朝有焚天弓,南晋,东齐跟西周也都有各自不同的传承秘宝,这样的宝物不到危机关头是决然不会使用的。

焚天弓珍贵无比,除了皇帝武星海外,即使是三位太上长老都无权使用,侯淼就更不可能了,不过星芒箭却是可以的。

星芒箭作为传承秘宝之一,即使单独拿出来使用,也是威力惊人。

不像焚天弓那样需要元婴期才能使用,星芒箭寻常金丹期的修士就可以使用,只需要念动专门的口诀,配以自身的玄力就可驱动。

威力虽说弱了一些,但是斩杀寻常金丹期修士已是绰绰有余,先前路怀玉因为雷劫的原因,短暂的突破到了元婴期,故而侯淼才没有使用此箭,现在路怀玉恢复了修为,哪还有不用的道理?

星芒箭上点点星芒,焚天弓每隔十年才能酝酿出一根箭矢,由此可见它是多么的珍贵。

侯淼出门在外,这星芒箭就是最大倚仗,否则就凭他这金丹期中期的修为,真要是碰到个东方修诚这样的高手,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侯淼怪叫一声,头发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用玄力凝聚了一把长弓,浑身抖动,额头冷汗直流,显然操控星芒箭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

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星芒箭似是感受到了即将的命运,身上的蓝芒大作,微微颤动,似是整装待发。

“只有一次机会。”

侯淼咬紧牙关,说话的声都变了。

星芒箭如此贵重,他也只有一根,一旦射空,就再也没有了能压制住路怀玉的方法。

如同先前他们帮助公孙志一样,现在反过头来还得想办法帮助侯淼。

偏偏现在路怀玉已经恢复了神志,体形也由先前的百丈缩短到了三十丈。

感受到了侯淼那边的惊天气势,路怀玉一颗蛇心扑腾扑腾的跳着,她身为凶兽,危机感要比人类强上许多。

东方修诚几人本就吃力,又失去了侯淼这一个高手助阵,压力瞬间加大,路怀玉虽说没有了元婴期的惊天威势,但胜在恢复了智慧,可以施展出无数玄法,并且对局势也有了判断。

眼看着侯淼在酝酿杀招,路怀玉心底焦急,抓住软肋,追着那两名小太监狂揍。

黑色的骷髅头渐渐染上了血色,大小不一的从路怀玉的蛇嘴里喷出,打的那两名小太监吐血连连,面色苍白。

车元龙虽在身后不断攻击,却无奈蛇身鳞片的防御力,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眼见着新州关的两名小太监岌岌可危,侯淼终于念叨完了口诀,做好了准备。

东方修诚跟宫离南见状迅速联手,又一条黑炎龙喷薄而出,路怀玉闷哼一声,没了办法,只能调转蛇身放弃追杀,抵挡黑炎龙的攻势。

六大金丹的体内已经没有多少玄力储备了,而路怀玉也不好受,她先前被大罗金仙阵所伤,尤其是那金色的诡异力量,还在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身体。

“轰隆!”

双方又一次的碰撞,东方修诚的十多把宝剑跟血剑同时蹦碎。

与此同时,侯淼大叫一声,“孽畜,领死!”手腕一抖,五指松开,酝酿许久宛如雷霆的星芒箭瞬间射出。

一种如同喷气机加速时的破空声传来,星芒箭竟然诡异消失,半息过后,眨眼间就到了路怀玉的眼前。

那速度之快让路怀玉不禁骇然,星芒箭仿佛穿越了时空般,不偏不倚的正好打中了她头上蠕动的黑冠。

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响起,路怀玉头顶瞬间变的血肉模糊,一道黑色的血溅从她的头顶喷出,腥臭味儿扩散开来。

那黑色血水犹如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刹那间传来滋滋冒烟的声响。

看的宫离南瞳孔微缩,那血水里竟然包含如此剧毒,仅仅是一滴就能将地面烧穿出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路怀玉惨叫不断,猛烈的摇晃着身体。

直到这时,一道璀璨的光芒才在远处的天空爆裂开来,眨眼间化作点点星芒。

威力巨大的星芒箭,竟然是直接穿透了路怀玉强悍的防御,还顺势飞出去好远,等到脱离了侯淼的控制后,才爆炸消散。

由此可见,这传承秘宝的威力,有多么的惊人。

第232章 我不服!(阴江线完结)

众人趁势追击,纷纷使出杀招,路怀玉伤上加伤,片刻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蛇身开始摇摇欲坠,有了崩溃的迹象。

“这畜牲不行了!”

车元龙高喊,同时打出数种神通。

其他五人纷纷响应,各式杀招使出,轰击在路怀玉身上。

可就当路怀玉蛇眼迷离,血肉模糊,即将不行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光芒从她的体内激射而出,眨眼间便笼罩大地。

四周云朵翻腾,太阳被黑暗遮住。

黑暗降临,光明退散。

整个北地仿佛都处在黑暗之中。

一种诡异的嗡鸣声骤然响起,激荡在人们的心中。

此时,码头上,阴江城,望北城,安石港,凡是身处在北地中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修为强弱,全都骇然的盯着这漆黑一片的天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四周的响动,以及自己内心的怦怦声。

黑暗中,人心浮动。

没有希望,没有救赎。

路怀玉在崩溃的边缘,忽然感觉腹中涌现一股陌生的力量,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甚至身上的伤势也都开始愈合,除了头顶那破碎的黑冠以外。

眼睛重现焦距,路怀玉看着四周漆黑一片,内心虽然仍是愤怒,却不敢再多作留恋,星芒箭的威力让她恐惧不已,生怕侯淼再拿出一根。

她倒不是怕死,修炼了上百年,什么没见过?

她担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三枚蛋中唯一剩下的一枚,那颗漆黑如墨的蛋。

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那一下一下的悸动,路怀玉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孩子没事。”

她已经损失了两个孩子,不忍心再看最后一个出事,刚才的愤怒情绪已经被星芒箭打的粉碎,冷静下来的她,心中只有逃离此地的想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句人类常说的话语,她也很是清楚。

于黑暗中悄悄的变回了人形,愤恨的看了眼下方,身形一闪,向着上空极速飞去,现在四周漆黑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只能如此。

码头上,人声鼎沸,混乱异常,人们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开始变得狂躁不安,完全的黑暗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恐惧。

侯淼跟车元龙他们也同样如此,在黑暗中毫无办法,只能施展开护体玄力。

感受到路怀玉的气息在快速向上移动,每个人都紧张不已,却又不敢追击,他们不清楚黑暗中的具体情况,不知道路怀玉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在黑暗中抓瞎。

一旦贸然的冲上前去,万一遭到路怀玉的反击,后果不堪设想,金丹期境界的修士交手,一个不留神就可能生死相隔。

宫离南最是聪明,在黑暗降临的一瞬间,他就站定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像侯淼那样施展玄力护体,而是收回所有外放的玄力,将自己彻底融入黑暗之中,双目紧闭,侧耳倾听。

“天塌了?”

终于有一人,在喃喃自语后,抵挡不住这无尽的压力,放声痛哭,随后如瘟疫传染般,人群开始大面积崩溃。

糜竺身处在西城门之下,于黑暗之中大声呼喊,试图维持秩序,安抚人心,可在如此极端,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就连他身边的护卫队都在微微颤抖,更何况是普通的民众了。

也有的急性子,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向四周喊杀而去。

此时此刻,这名为黑暗的恐惧,比之先前三鹰派的鹰雁计划更甚,笼罩整个北地,人心惶惶。

“我不服”

就在这黑暗中,就在这让人绝望的时刻,有一个磁性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犹如点亮了希望的灯火般,给世人照亮前行的道路。

“我不服。”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我不服!”

随着这一声声的不服,有一道火光于黑暗中点亮,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贼老天,我不服!”

刹那间,火焰冲天,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照亮大地,有一黑袍人踏空而起,左眼处爆发出惊天威势,以身为拳,向天边冲去。

“东方修诚!”

侯淼看着那冲天而起的身影,瞳孔猛然一缩,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到地上了,此刻东方修诚给他的感觉,就像他在面对武朝那三位太上长老一样,内心颤抖不已。

火焰冲到天边。

“咔嚓”

像是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传来,四周的黑暗竟然开始浮现出道道裂纹,随后哗啦一声,黑暗如同琉璃破碎时一样,片片掉落。

一道阳光直射进来,格外的刺眼。

“东方掌门!”

人们这才看清那黑袍人的身影,内心中纷纷觉得慷慨激昂,劫后余生。

这才是人们对于强者的向往,惩奸除恶,扩扶正义,这才是人们心中强者的样子!

“我不服!”

东方修诚一声大吼,直冲云霄,追着天空上的黑点而去。

宫离南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侯淼他们血衣卫同样如此,纷纷踏空而起,极速追去。

可三息过后,他们全都骇然的发现,纵然已经使出了全力追赶,却依然无法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相反东方修诚的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远。

侯淼不信邪,再次咬牙坚持了一会,最后实在是追不上,连前人的身影都已经看不到了,只得愤愤的降落回地面。

东方修诚独自追去,剩下的五人在地上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那孽畜已经身负重伤,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星芒箭下无人生还,想必即使只靠东方掌门一人,也足以应对。”

侯淼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至于东方修诚的死活,他才不在意呢。

“这”

宫离南目光闪烁,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话到嘴边给咽了下去,刚才东方修诚打破黑暗时所展现的威压与气息,让他若有所思。

他是最接近掌门的人,偶尔也会从一些细节中发现蛛丝马迹,汴梁之战前,东方修诚的双眼还清澈无比。

可大战过后,他却带上了眼罩,声称自己在与九天家两位元婴大能对战时不小心弄瞎了一只眼睛。

天空上,东方修诚左眼上的眼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钻石般璀璨的光眼,正飞速的追赶着路怀玉。

路怀玉周身黑气翻腾,快速逃亡,本以为自己凭借着黑暗已经逃出生天,却忽然感觉后方传来了一股惊天气息。

转过头去,待看清了来人后,瞪大了双眼,倒吸口凉气。

“你是元婴?”

码头上,秩序随着东方修诚的努力而重新恢复,所有人都盯着那离去的黑影久久不愿移目。

英雄,这个词语深深的烙印进了人们的心中。

对于这打碎虚空,挽救苍生于黑暗中的人,他们敬佩有加。

侯淼在给血衣卫下达着命令,阴江之乱已经平叛,他此番收获极大,不仅有功勋,更是收获了龙阳丹跟玲珑宝塔衣,可谓是满载而归。

后续的事情自有糜竺来处理。

正当侯淼准备带人返回新州城的时候,天边一道金色的光芒极速射来,径直飞到了车元龙的头顶。

众人抬头,见是一只传讯金翅,车元龙目露疑惑,用上了金翅就代表着有惊天的事情发生,需要第一时间寻求到血衣卫的帮助。

可北海那边向来平静,他抽身离开前,还特地敲打了一番,稍作安排,怎么会有金翅传讯呢?

见侯淼也盯着自己,车元龙赶紧将信件从金翅的小腿上取下,迅速打开查看了一番。

里面的内容很是简短,却吓的车元龙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心脏仿佛都蹦到了嗓子眼,一张脸瞬间变的煞白,毫无血色,头顶都有几根发丝变白。

这究竟是什么消息,能将一个人瞬间打击成这样?

“咕噜”

车元龙吞咽了口唾沫,怔怔的盯着侯淼,用颤抖的双手将纸条反转过来。

上面只有短短十二个大字,却也是让侯淼心头剧烈一跳。

“孤岛囚犯,集体越狱,速求支援。”

第233章 暮然回首

被后世称为“阴江之变”的浩劫,就如此般以一个戏剧性的结局收尾了。

至于这场浩劫所带来的意义,究竟对后世的发展有多大,谁也说不好

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比起即将开始的“孤岛之变”,“阴江之变”被后世流传的更为广泛,孤岛的位置毕竟是隐秘的,所有人只知道白玉杰出自那里,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阴江城的命运,也改变了许许多多人的命运。

白玉杰穿越过后,在孤岛上整四十天,决定开始施展他的b计划,孤岛大越狱。

与此同时,因为他的到来,让遥远的阴江城开始了一场变故与浩劫。

现在,当阴江城的故事结束,让我们把视角重新回到在孤岛的白玉杰身上。

白玉杰与宫离守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龙争虎斗,最终在即将分出胜负的时候,被赤焰派的外门长老丰经武打断。

为表示惩罚,丰经武将白玉杰关在了地下,将宫离守关在了村子外面的茅草屋里,等待着宗门先前联络时,指派的金丹期直系长老的到来。

至于这个直系长老是谁,我们现在已经知晓了,那就是在码头上殒命了的单鹏海。

被关在茅屋内的宫离守贼心不死,仍然惦记着白玉杰,最后在近乎疯狂的猜忌下,施展了鱼死网破的一招,亲手写了三封信,让他的狗腿子尹三悄声无息的送到北大陆的丹心堂,天罗府跟残阳派。

尹三本就是市井出身,习惯于偷鸡摸狗,在他的好奇心作祟下,偷看了那三封信中的内容,大惊失色中看穿了宫离守打算卖掉孤岛上包括他在内所有同门的险恶用心。

在一夜的绞尽脑汁后,尹三偷摸将信件内容作了修改,让宫离守跟白玉杰一样,成为三大派的目标。

而后更是改变了送信的目的地,将原本的北大陆三派,改成了北海三大派,分别是花间派,飞仙坊以及陨星观。

白玉杰这边。

在大势已去,情势急转直下的局面,a计划杀死宫离守失败,c计划等待宗门派遣的长老迟迟不到,最终只能不得不选择了跟地下的凌羽以及燕正阳合作,展开b计划。

三人详细的明确了分工,白玉杰更是无意中的发现了地下还有第三层的事情。

凌羽确定了食物的分配方式为“猜拳”,燕正阳自觉退出了逃亡小组,白玉杰用自己出色的演讲征服了地下世界,成功的激发起了全民求生的伟大意志。

三人在确定了最终作战方案后。

逃亡小组的六人,白玉杰,凌羽,贾爱财,木暖儿,厉英武,厉英锐,六人于牢房中结成了异性兄弟,同甘苦,共患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终于,第二天来临,震惊后世的孤岛大灾变,开始了。

清晨,天微微亮,白玉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浊气。

说实在话,他这一晚上基本没怎么睡着,一直在紧张与不安中度过,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接触过,就是在前世地球上时,那两个改变了他人生的官司开庭前夜。

当时他也如现在这般,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环视了一圈牢房内,发现大家的情况都好不到哪去,有的是跟他一样,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也有的是鼾声震天,呼呼大睡。

但这并不是代表对方心里素质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恐惧几乎彻夜未眠,临近天明,才刚刚入睡。

“想必其他牢房的情况也同样如此吧。”

白玉杰一边琢磨着今天的行动,一边开始用清水打理起仪表。

“今天是个大日子,到底是有望逃出生天,还是半道客死他乡,全靠自己造化。”

白玉杰现在的举动是祖国的习俗,总要在尸体火化前整理一番仪表。

他担心自己今天一不小心就死在了异界,总得收拾干净,走也要走的体面一些,这里死了可没人为你收尸。

“我前世很喜欢看那些黑帮电影,总是觉得他们西装革履的很是帅气,冷酷不凡,那时候还特意上网查了查,想知道为什么黑帮总是要穿西装。”

白玉杰洗漱的动静有些大,吵醒了身边的同伴,木暖儿,凌羽等人纷纷起身,原本睡眼惺忪的样子很快就变的精神了起来,因为他们也都知道,今天会是个大日子。

“后来有一本漫画中说的很精彩,里面说黑帮之所以要时刻身穿西装,皮鞋擦的铮亮,那是因为,他们这种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在某个不知名的街道小巷里与人火拼而亡,或是被敌对势力暗杀掉。”

白玉杰每念叨一段话,就会打理完一件事情,现在已经洗漱完毕,开始打理起手中的纤雨剑,这把原本属于周通的佩剑,他很是喜欢。

“正因为身处在随时都可能死亡的情况下,所以黑帮人员才要穿的体面,因为在黑暗之中,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也没有人会为他们祈祷,一旦死亡,留下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噌的一声,白玉杰拔出了纤雨剑,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转瞬即逝,剑身微微抖动,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不断嗡鸣。

“所以,他们才要时刻穿的体面,就是准备好随时赴死后,能以一个干净的样子,走向阴间。”

“而现在的我,身处在这异世界中,跟那些黑帮一样,随时都会丧命,所以也要把自己打扮的体面些。”

查看完纤雨剑后,白玉杰拿出了食物和饮水,开始进食,缓慢而富有节奏,以应对接下来的未知。

他现在仿佛进入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手中的活与嘴里的念叨不停,但却魂飘身外,浮于空中。

“太上老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齐天大圣,观世音菩萨,财神爷,请求各路神仙保佑我白玉杰此次能拼出个活路来。”

三两下吃掉最后的面包果。

白玉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凌羽,贾爱财,也伴随着一并站了起来,他们刚才也全都如白玉杰那样处理完了各自的事情,准备完毕。

白玉杰跟凌羽对视了一眼,齐步站定到了洞口的禁制前。

身后,一众孩子紧随其后,目光中有忐忑,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于自由的向往与希望。

那些人的眼底,有一抹光芒。

“开始吧”

凌羽对着白玉杰点了点头。

白玉杰会意,率先一步踏出了洞口。

“母亲大人,请您一定要保佑我。”

第234章 眼泪与笑容

白玉杰坚定了决心,大步踏出了洞口。

他看不见身后,却也能知道,此刻正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

“我,白玉杰,就是他们的希望。”

走出牢房后,白玉杰寻着声音很快就锁定了两名在这一侧甬道内巡逻的看守。

快步走了过去,踏踏的脚步声在地底传出去好远。

那两名守卫听到后神色一动,心生警觉,手下意识的就握住了佩剑的剑柄。

转过头来,发现是白玉杰,才放松下来。

“原来是大师兄。”

其中一人拱手示意,白玉杰虽说被关了禁闭,但其身份终究是东方修诚的亲传弟子。

丰经武的态度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在白玉杰跟宫离守之间没有真正分出胜负前,还不愿得罪的太深。

此人是这般两边谁也不得罪的态度,另外那人见状却是冷哼一声,眼神看天,似是没把白玉杰放在眼里。

“那边的牢房里出了事情,囚犯有异常”

白玉杰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小本本,其他弟子都知道他不会说话的事情,见状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我二人自当随大师兄前去查看一番。”

那名态度温和的弟子没有多考虑什么,想直接跟着白玉杰走,可那神态倨傲的弟子明显不同意。

“师弟莫急,这牢房中的囚犯能出什么事情。”

“再者说,就算那些囚犯们出了事又与我等有何干系?”

听到师兄的话语,那名原本准备随白玉杰动身的弟子停下了脚步。

白玉杰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明显就是被宫离守收买了,特意安排到此监视自己的。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唰唰唰的在本子写了一通。

“牢房里出现了一种怪石头。”

白玉杰没料到计划之初就遇到了挫折,只能急中生智,随机应变。

“我若说是牢房里有囚犯们争斗,想必那人断然不会上钩,正如他所说的,囚犯们的死活根本毫无影响。”

白玉杰还想到了另一个方案,就是说囚犯中有人能自行解开禁制,但他怕这样做反而会适得其反,让这两人直接将消息传递回去,到时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一瞬间的思来想去,最后突然想到了宫离守对付自己的招数,既是灵晶。

“既然如此,不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怪石头?”

那两名看守面露疑惑,没理解白玉杰说的什么意思。

白玉杰嘴角微微上扬,又在本子上画出了灵晶的样子,并且附上文字说明了灵晶的特征,灵晶他虽然没见过,可却听朱二狗说过。

此番故意装出一种不懂的样子,果不其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名原本神态倨傲的弟子,在理解了白玉杰所说的东西后,两眼放光,心神激荡。

他知道白玉杰原来是个痴傻之人,又一直呆在孤岛上,这辈子没见过灵晶很正常,还以为白玉杰不懂。

“这地下莫非出产了灵晶矿?”

心脏狂跳,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他们率先发现如此重要的资源,定然会受到宗门的嘉奖,而且也可以趁机先行采集一些晶矿。

要知道,只要能侥幸挖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灵晶,拿到外面拍卖,就足以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们这些驻扎在孤岛上的弱鸡小弟子,早就明白这辈子都不会有成仙的希望,所以早就有了脱离宗门返回江湖的想法。

此番就正是一个契机。

原本的倨傲神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

“竟有此事?看来那边确实出了事,需要我等前去查看。”

言罢,那名弟子根本不给白玉杰和另外一名弟子反应的时间,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看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生怕其他人跟他抢灵晶似的。

另外那名弟子见状,跟白玉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露出一种无可奈何般的苦笑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白玉杰走在最后头,眼睛紧紧的盯着身前的两名看守,心中涌现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有释然,有无奈,有不甘,有悲伤,复杂的很。

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造化弄人的话,他本应该在孤岛上安安稳稳的修炼,然后随着直系长老一并返回到阴江城中的宗门。

最后跟随东方修诚正式踏入修真界,开始为了得道成仙,又或是为了找寻回家的路而努力修炼,一切仿佛都如小说里那般走上正轨。

却不料在种种的阴差阳错下,现在居然要自己与这些朝夕相处了数日之久的同门师兄弟反目成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白玉杰只知道,他这一动手,就等于彻底站到了赤焰派的对立面,再无和解的可能。

就当他患得患失,唉声叹气的时候,三人走到了凌羽所在的牢房外面。

看着洞口上波光粼粼的禁制,白玉杰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深吸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忐忑,胸口处的印记渐渐消失,一把锋利透明的无色小刀出现在了手里。

三人先后走进了洞口,那名神色倨傲的看守一马当先,急急忙忙的想要寻找所谓的灵晶矿,却发现迎面正站着两人。

那两人无论长相还是身高,几乎都长的一模一样,正冷冷的盯着他看。

“去去去,别挡着小爷我办事,快滚一边去。”

看守不耐烦的摆弄着手,觉得眼前的两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而厉英武跟厉英锐两兄弟,非但没有像以往那样唯命是从,反而联起手来一起攻向了来人。

那名看守一声冷哼。

“找死!”

话音刚落,就一个闪身轻易的躲开了厉氏兄弟的攻击,双手微动,正准备施展出赤焰掌呢,却突然感觉心口微微一痛。

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鲜血顺着胸口的衣服流了下来,猛然瞪大了双眼,脑海轰鸣。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大师兄,你!”

是与他一起巡逻的同伴,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身体里的力量逐渐流失,缓缓的摊到在地上,奋力的转过头去。

他看到了身后的一张脸。

那张脸的眼角处流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清泪,嘴角却是诡异的上扬,露出残忍的微笑。

“白玉杰”

这是他死之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第235章 投名状

“做了”

白玉杰叹息一声,自己终究还是向同门师兄弟下了杀手,无论心智再怎么成熟,这种地球上与生俱来的价值观所带来的负罪感,总是有一些的。

“大师兄,你”

另一名看守双目赤红,大惊失色,愣在原地,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法理解。

突然。

洞口的阴暗处,一道黑影夹杂着丝丝雷霆瞬间杀出。

正是隐藏在此的凌羽,三层大圆满的雷皇手,仿佛瞬间撕开了周遭的虚无,蓦然间向那名呆愣住的弟子杀去。

手臂上的雷霆若真若幻,宛若凝实,看不出丝毫虚幻之处,期间甚至都能隐约的听到雷鸣声。

那名看守本就因为白玉杰的暴起杀人而目瞪口呆,失了防备,凌羽在暗处的偷袭,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好在他也是个内门弟子,一路走来,也是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斗的,见状猛咬舌尖,拼命的催动着体内的玄力。

来不及拔剑,只得施展出赤焰掌,别扭着身子与凌羽的雷皇手来了一次硬对硬的碰撞。

噼里啪啦的呼啸声响起,从两人对决的地方激荡出一个小型冲击波。

凌羽双目锐利,面色冷酷,双拳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带着无上威势,摧枯拉朽般的突破了对方的防御,重重的打在了看守的胸口上。

“哇”

看守口中鲜血狂吐,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咣当一声,后背重重的撞在了牢房内的墙壁上。

他不认识凌羽,也想不通为何对方会解开身体里的禁制,白玉杰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可这个凌羽,不仅身轻如燕,没有受到丝毫禁制之力的影响。

更是在双方同为炼气期后期的境界情况下,仅仅只是一招,就将他打成重伤。

身体跌落在地上,那看守不敢有一丝的犹豫,拼命猛咬舌尖,顾不得满嘴的鲜血,不惜一切代价保持住自己的意识。

不用想,就知道再打下去已无胜算,脚底抹油,向着洞口逃去,他认为凌羽无法越过洞口的禁制,只要自己能坚持住逃出牢房,就可以大声呼喊求援。

凌羽跟白玉杰见状也都没有慌乱,因为洞口处早就按事先的计划埋伏好了人手。

看守盯着凌羽,见对方没有追来,心中松了口气,刚以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转过头来,去发现洞口处迎面而来一个巨大的肉球。

那肉球如同翻滚着一样,狠狠的撞击在了他的身上,那一瞬间,他仿佛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变了型,鼻头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人也被撞回了牢房内。

洞口。

体态圆润的贾爱财,挺了挺他的大肚子,正满脸揶揄的看着那名看守。

“呸”,小胖墩很不礼貌的往地上吐了口痰,眼神轻蔑的说道“想突破你贾爷爷的防守,简直是不自量力。”

贾爱财提了提掉落在屁股上的裤子,小袖一甩,抬头望天,竟是摆出了一副高手寂寞的姿态。

可惜的是,没有人欣赏他的杰作。

那名看守强行提着的那口气,被贾爱财的肉弹战车这么一撞,彻底消散,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滚的气血。

哇哇哇的吐血连连。

与此同时,厉英武厉英锐两兄弟,瞬间出击,一左一右的按住了看守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就连平时温柔安静,善解人意的木暖儿,都面如秋霜般的,上前狠狠踹了看守几脚。

由此可见,平时赤焰派的看守们,对待这些囚犯们是有多么的残酷。

白玉杰一直站在捅死同门的位置没动过,此刻见到连木暖儿都动了手,心下不禁骇然,回想起了燕正阳跟田老七说的话语,渐渐明悟了。

“这是一个修士的世界也果然是一个修士的世界。”

接连几番受到攻击,那名原本态度温和的看守已经是血肉模糊,头晕眼花,出气多进气少了。

见没人再攻击自己,挣扎着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的白玉杰,咧嘴惨笑,厉声质问。

“大师兄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听到他的话,白玉杰心头一颤,那是一种愧疚感,也是一种负罪感,脸颊崩了崩,想要说些什么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可最后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凌羽一巴掌打在了看守的脸上,“武氏一族的走狗,有什么资格废话。”

“你们将这么多无辜的孩童抓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感受?”

“你们平时高高在上,对囚犯们动不动就是又打又骂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

“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武氏一族想要拿我们来干什么,明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现在居然还有脸质问别人?”

凌羽似是对这些看守很是憎恨,一连数个疑问喊出,手掌不停,夹带着丝丝雷霆,噼里啪啦的打在看守的脸上。

等他发泄完毕,那看守的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再张不开嘴,只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玉杰不放。

白玉杰被看的头皮发麻,却不愿意避开目光,他本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心有悸动只是因为地球上长期的价值观熏陶所带来的负罪感。

现在看着对方憎恨的目光,丝毫不躲,坦然面对,这是他造成的后果,由此带来的罪孽,也理应由他承受。

见那看守已经奄奄一息了,凌羽站直了腰板,挥手示意厉氏兄弟退后,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

目中尽显冷酷。

此时,一种王者的霸气从他的体内油然而生,散发出来,让白玉杰看了都不禁有些心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白玉杰觉得比起凌羽来说,自己还差得远呢。

凌羽环视了一圈,见其他孩子都神色紧张的盯着自己,淡然的开口道。

“该你们了”

一旁的贾爱财捡起了被白玉杰杀死的那名看守的佩剑,递到了一位面色惊恐的孩子手里,推搡着将他靠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那孩子看着浑身是血的看守,顿时吓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手中的剑都掉落在了地上。

凌羽见状,冷眼一瞪,没有任何话语,就用那般冷酷威严的姿态,直视着那孩子。

孩子被凌羽瞪的更加害怕,蹭蹭蹭的一连退后了数步,却又撞到了后面贾爱财那圆滚滚的肚子上。

最后在众人凝视的巨大压力下,孩子颤抖着捡起了地上的佩剑,闭着眼睛,胡乱的在看守的身上一扎。

一声闷哼传来,一道血溅激射而出,挥洒在了那孩子的脸上,换来的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后,凌羽点头示意,下一个战战兢兢的孩子被贾爱财推了过来。

白玉杰不忍再看,只能转过头去,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为了避免有的孩子到关键时刻临阵脱逃,所以需要他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

只有大家的手都沾满了鲜血,才能换取一丝绝望中的挣扎,这就是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下所不得不衍生出的道理。

既是所谓的。

“投名状”

第236章 疯狂与改变

这第二个被推出来的孩子,明显胆子要大上许多,白玉杰知道,他是另一个逃亡小组的头头,虽说拿剑的双手仍然不住的颤抖着。

可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与愧疚,直接一剑扎在了看守的心窝,换来的是又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随后,一个一个的孩子或主动,或被动的被贾爱财推出来,每个人都来上一剑。

在做完这些后,那些孩子们一个个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掌,面露茫然,相信现在的经历会给他们幼小的心灵带来深深的冲击。

凌羽面色冷酷,任由脚下之人不断的惨叫,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活下去。”

这是他唯一的信念。

不知何时,那看守再也发不出惨叫声,剩下的孩子们,只是胡乱的往他身上扎一剑,就算完成投名状仪式。

凌羽他们也放松了戒备,以为此人已死。

可就在最后的那几个孩子上前准备立下投名状的时候,地面上的看守砰的一声燃烧起了烈焰,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竟然猛的跳起,一脚就将身边的一个孩子踢飞了出去。

“燃烧灵根!”

贾爱财惊呼出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白玉杰率先惊醒,纤雨剑极速射出,将那名还打算继续伤人的看守击飞。

情急之下的一击威力巨大,纤雨剑带着看守的身体撞击在了牢房的墙壁上,前半截剑身径直没入到墙壁里。

那看守浑身火焰蒸腾,大量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流下,嘴里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找死”

凌羽愤怒无比,双目欲裂,暗道自己怎会如此大意,让脚下人得了逞,快步走去,施展出雷皇手,彻底抹杀了看守的性命。

“嗡嗡”

绿色的光幕笼罩在那名被看守踢飞出去的孩子身上,木暖儿正在用她的灵根天赋,再生能力拼命挽救眼前的生命。

白玉杰紧紧的盯着墙上已经被打成了一片肉泥的师兄弟,心中异常平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将蔚蓝色的纤雨剑拔出,扣回了剑鞘里。

转过头去,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也没有救赎。”

那孩子脑袋都碎成了浆糊,显然看守垂死挣扎的一击威力巨大,那一脚将孩子踹到了墙壁上,小脑袋瓜子正好重重的砸在了墙壁的一处凸起上。

木暖儿全力施救,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面露悲伤。

她的能力是再生,却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越狱计划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死亡。

小小的牢房内,孩子们面色沉重,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惊恐,有的人甚至浑身发抖,下体处传来阵阵恶臭,竟然是被吓的大小便失禁。

而这,才是一场人间炼狱的开端。

白玉杰面无表情,内心已经麻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准备寻找下一波巡逻的看守。

越狱计划已经开始,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

很快,白玉杰就又用他那不会说话的优势,骗来了另外一个方向的两名看守。

过程几乎如同先前一模一样,白玉杰率先出手,用无色小刀在那同门满脸的不可置信下夺走了其生命。

最后以凌羽为首,众人合力拿下了另一人。

情势。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就如同白玉杰在地球上时学到的那个斯坦福监狱实验。

原本那些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眼泪直流的孩子们,在经过初期的恐惧后,逐渐适应了当下的情况,面对着又一批看守。

渐渐放开了手脚,从起先的抗拒不出,需要被贾爱财强行推出来,到现在,只要白玉杰动手后,就都争先恐后的出手,生怕谁慢了一步似的。

包括凌羽在内,每个人都双眼通红,仿佛陷入了魔道。

只有白玉杰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计划到目前为止进行的很顺利。”

在一连干掉六名看守后,白玉杰跟凌羽小声的交流着,此时牢房中的孩子们已经变的疯狂了起来,这正是凌羽想要达到的目的。

此次越狱计划的成功与否,完全在于两个字。

“疯狂”

只有疯狂的力量,才能换回自由的希望。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白玉杰故技重施,又干掉了两名看守。

这样下来,东西南北四个通道里巡逻的总计八名守卫全部殒命。

地下总共只有二十多人,一下子减少这么多,让众人内心的希望之火又壮大了一分。

美好的期望很快就被冰冷的现实所浇灭。

在干掉了八名巡逻的看守后,计划很快出现了变故,进行到了第二阶段。

巡逻之后,就该是通往上层通道的第一个连接点了,也就是各方通道汇聚的溶洞。

白玉杰成功的利用其身份加上不会说话的迷惑性,勾引了两位看守前去查看,却无奈被对方识破了诡计。

“大师兄,那牢房中真的有你所说的石头吗?”

连接处的一名看守出声询问,白玉杰心头猛跳,这是第一个出声询问真假的守卫,急忙用本子糊弄了过去。

巡逻的守卫是轮岗,也就是可以偷懒开小差,可连接溶洞的两人是固定点,非特殊情况不能擅离职守。

能守卫在这样的岗位,按理也应该是精英中的精英,这个溶洞是紧挨着第二层人种们的第一个节点。

巫文泽更是不敢托大,特意安排了两位年纪稍长的人在此看守。

两人虽碍于白玉杰的身份,跟对灵晶的贪婪,却在前往牢房的途中四处张望。

白玉杰心中暗道不妙,胸口处的印记消失,无色小刀悄悄的握在了手里。

果不其然,当三人走到了牢房的禁制前时,那两位看守却蓦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像之前那八人一样,直接走了进去。

其中一人面色不善,眉头紧锁。

“不对!”

另一人也附和到。

“确实不对”

白玉杰微不可查的咽下了口唾沫。

“这一路走来,为何连一个巡逻的师兄弟都没有看到?”

就在那看守说出这句疑问的同时,白玉杰突然暴起,一把就抓住了其中一人,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之际,紧紧的将其搂住。

随后右手上的无色小刀,疯狂的捅去,噗噗噗的喷血声瞬间响起。

那人双眼大睁,勉强看了白玉杰一眼后,就咽了气。

第237章 错的是这个世界

白玉杰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屠杀看守的事情早晚都会暴露。

其实按照他的设想,东西南北四个方面,如果巡逻的看守能够留点心的话,早就应该发现蛛丝马迹。

凌羽的牢房在西面。

西面的两名看守也是最先被做掉的,其他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守卫,每次被骗到牢房里来时,都有机会察觉到西面的守卫不见了的事实。

可直到连接点的精英守卫时才被发现,已经算得上是谢天谢地了。

怀中的身子失去了自身力量的支撑,缓缓倒下,而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看守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他们先前都见识过白玉杰残忍虐杀老乌的一幕,现在更是知道连宫离守都不是白玉杰的对手。

见其叛变,哪还有丝毫的勇气与之搏杀,当即一溜烟的向外跑去,同时不断的高喊,企图呼唤同伴前来支援。

“快来人啊!”

“大师兄叛变了!”

“有囚犯越狱!”

那人边跑边喊,白玉杰目中闪过一丝狠厉,刚要下意识的追过去,却感到脚下一绊。

低头一看,发现是先前被自己捅死的看守,一只腿正好挡在了身前。

白玉杰看到了他的腿,也看到了那人的眼睛,死不瞑目,无神的双眸与自己对视着。

“对不起”

“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

“错的不是我们,而是这个世界。”

白玉杰原本将内心的波澜强行压制了下去,可此番见到那看守死不瞑目的样子时,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翻起滔天巨浪。

他不是没杀过人,刚穿越过来时就杀掉了周通,后来也是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可像现在这般,自己主动出击,连续杀死数人的经历,还是头一遭。

“我只是想回家。”

心一横,踢开了那人的尸体,到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反身跑回了凌羽的牢房,将禁制撤销,释放出里面的同伙。

如果起先没被尸体绊倒那一下,白玉杰或许还有可能追的上逃跑的人,可被这么一耽误,再加上白玉杰本就不以速度见长,知道自己不可能追的上对方。

所以就赶快按照最终计划预先设想好的方案,打开了自己的牢房。

洞口的光幕消散,迎面而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冷酷霸气的凌羽,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厉英武厉英锐两兄弟,随后是贾爱财,木暖儿。

最后则是那一票已经满眼通红疯狂了的孩子们。

光幕的消失意味着越狱计划第二阶段的开始,凌羽没有一丝的紧张,仰天长啸,这时已经没必要在保持安静了,高呼一声,率先杀出。

“为了自由!”

“冲啊!”

牢房中大约三十名孩子,全部在这一声怒吼中冲出。

与此同时,贾爱财肥胖的身躯一马当先,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个神奇的海螺。

那海螺通体碧绿,大约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那么长。

白玉杰瞪大了双眼,心中疑惑,这贾爱财先前究竟是把海螺藏在了哪里?

贾爱财满满的吸上了一大口气,随后将肉嘟嘟的小肥嘴贴在了海螺的细小端。

“呼呼”

鼻子中冒出沉重的呼气声,两侧腮子憋的鼓鼓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青筋暴起。

“没响?”

先前商定计划的时候,贾爱财对他的这个神奇的海螺大吹特吹,说只要一吹响,那就是方圆十万八千里妖魔鬼怪来相见。

看当时他那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以及这明显高大上的海螺,白玉杰还真以为是什么宝物呢。

现在眼见着没吹响,白玉杰心下鄙夷。

“这该不会是个淘宝假货吧?”

一旁正在卖力的贾爱财仿佛猜透了白玉杰心中所想,斜眼一撇,似是不屑。

随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沉闷声响起。

轰隆。

山摇地动。

“卧槽”

白玉杰只感觉被一个无形的声波击中了脑袋,瞬间两眼一黑,脑海轰鸣,天旋地转,比刚穿越时被宫离南那一嗓子震慑的效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他现在跟那会不同,已经是有修为在身。

心中默念清心诀,玄力流转全身经脉,双眸中的暗红色微微一闪。

瞬间恢复了清明。

贾爱财正在卖力的吹响他那神奇的海螺,见白玉杰竟然如此快速的苏醒了过来,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精芒。

号角声连绵不绝,充斥在整个地牢中,甚至连孤岛上都能略微听得见。

守在大洞口的巫文泽正在打坐,也听到了号角声,心头一跳,猛的跳起。

“快!给丰长老传消息,地下有变!”

略微思索后,巫文泽谨小慎微,先下命令通报丰经武,随后带领第一层大部分弟子向第二层赶去。

“留几个人守住洞口,其他人,随我来。”

长剑在手,巫文泽气势汹汹却心怀忐忑,他镇守在此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这地下监狱从来都是风平浪静。

可这一个多月来,先是周师兄战死,随后又是大师兄跟宫离守的龙争虎斗,岛上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地震,还有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真假未知的神秘女子。

巫文泽突然有种明悟,自从这白玉杰出现后,岛上就没消停过。

第一层。

一个颇大的牢房里,燕正阳,田老七等一众朝廷重犯全都神情肃然,焦急的等待着。

他们大多都是成年人,且都是在江湖中风风雨雨过来的,比起下层的那些孩子们,遇到这种事情平静不少。

没有颤抖,也没有恐惧。

有的只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以及对自由的向往。

贾爱财的海螺号声他们也都听见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燕爷”

田老七欲言又止。

“再等等。”

燕正阳挥手阻止,同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海螺号角响起,这说明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进行,就是不知道白公子跟凌公子他们做掉了多少人。”

燕正阳呐呐自语。

很快,一条小蜈蚣从洞口外面爬了进来,光芒一闪,就化成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

“燕老弟。”

那老者同燕正阳一样,也是位妖修,本体是只蜈蚣,有了燕正阳给他的小石头后,就可以随意的通过洞口的禁制。

“吴中堂。”

燕正阳抱拳,“外面情形如何?”

吴姓老者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满头白发昭示着此人年纪已大,再加上营养不良,颇有几分风烛残年的虚弱样子。

可老者此时的脸色却是异常的红润,两眼放光,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白公子那边进展的非常顺利,一共干掉了八名看守,现在巫文泽那厮已经带领剩下的十多人赶往了下层,正是我们逃出去的大好时机。”

第238章 二五仔

众人闻言,全都面露喜色。

“燕爷,我们何时动手?”

“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燕正阳眼露精芒,低喝道。

“为了白老弟对我们的照顾,也为了我们自己的自由,兄弟们,随我逃出这鬼地方!”

“好!”

“照计划行事!”

燕正阳一马当先,率先冲出禁制,身后众人随行。

他们可与凌羽那边的孩子们不同,各个凶神恶煞,不用别人动员,皆是满腔怒火,生死存亡就在一线之间。

与此同时,第一层的所有牢房洞口的禁制全部消散,无数人瞬间冲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成群结队。

“走!”

燕正阳见其他人也都出来了,怒吼一声,率人向下层追着巫文泽而去。

可有的人却唱起了反调,没有遵守事先的约定,而是一反常态,直奔大洞口而去,意图直接逃出生天。

“李老八,你个狗娘养的!”

田老七看见后气的哇哇大叫,这李老八乃是第一层囚犯中,少有的解开了自身禁制,具备完全实力的人,本来是计划中的重要战力,没想到竟然第一个叛变。

那李老八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燕正阳他们,眼中露出不屑。

“燕正阳,如此好的机会不趁势逃跑?还想去下面跟那些小屁孩子玩什么里应外合,我看你是在牢房里呆的太久脑袋不正常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这边,径直带着他那伙人向着地面上逃窜。

有临阵改道的,也有临阵脱逃的。

田老七放眼扫去,见到有不少单独行动的人,有的钻入了地面,有的竟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看的他是目瞪口呆。

“燕爷”

局面顿时混乱了起来,比之阴江城中也不成多让。

“别慌,放他们去,人各有志,该走哪条路,他们自己心里也都清楚。”

燕正阳冷眼望着李老八离去,嘴上说的轻巧,内心却很是生气,别人他可以不在意,可这李老八平时跟他称兄道弟的,现在居然这般不堪,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犯不上羡慕别人,不少人平时隐藏的很深,现在大势所趋,都有各自逃命的办法,他们有,我们不是也有?”

燕正阳的话语让田老七安下了心,不再左顾言他,而是一心追着巫文泽而去。

上层数百人,李老八带走了约一百人,其余散兵游勇单独行动的还有约一百人,剩下一百人则跟随着燕正阳去到了下层。

与此同时。

随着海螺号角声音的落下,与上层一样,下层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牢房禁制全部消散,无数孩子冲了出来,却没有像燕正阳他们立马行动起来。

而是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踌躇不前。

贾爱财收起了海螺,嘴上喘着粗气,显得很是疲惫。

白玉杰一晃神,就发现那硕大的海螺消失不见。

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

“贾胖子,你把海螺变哪去了?”

“呵斥,呵斥”

贾胖子喘着粗气,没有力气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吓的白玉杰瞪大了眼珠子,先前燕正阳能变成石头就让他够吃惊的,现在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把东西藏在肚子里。

“怪不得你这么胖”

白玉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急匆匆的追着凌羽而去了。

留下贾爱财在那目瞪口呆

“我我是说我有储物道具”只不过白玉杰已经跑远,听不到他说话了。

小胖墩欲哭无泪,觉得被人误会了什么,很是委屈。

凌羽先前执意要进行的投名状仪式,效果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牢房中那约三十多名的孩子,因为手上沾满的鲜血而近乎发狂,在洞口禁制被白玉杰撤销后的第一时间就疯狂的冲了出去。

凌羽一马当先,带头冲锋。

其他牢房中出来的那些孩子,见有人竟然如此积极,虽仍然很是害怕,却不自觉的跟上了脚步。

一时之间,上下两层监狱,全都混乱了起来。

巫文泽此时是满头大汗,紧张不已,越是靠近下层,就越是能清晰的听到海螺号角声,等到穿过上下连接的通道后,更是觉得号角声震耳欲聋。

好不容易等待声音散去,耳朵不再嗡鸣时,却听到身前身后竟然全都是脚步声,怒吼声,混乱声。

巫文泽面色大变,心头狂跳。

“越狱了!准备战斗!”

急忙发号施令,身后跟着的十多名赤焰派弟子,全都拔出佩剑,面色惊恐,他们也都听到了前后的混乱之声。

十多人准备完毕,刚要继续向下进发,却发现前面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人。

巫文泽当即大喝,“什么人!”

“巫师兄,是我!”

那人正是先前从白玉杰手下侥幸逃出的看守,此刻见到巫文泽等人,犹如见到了救星般,胸膛起伏,边大口喘气,边汇报情况。

“师兄,下面的囚犯不知为何全都跑了出来,正在向这边前进,他们这是要越狱呀!”

巫文泽心头咯噔一跳,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其他的师兄弟呢?怎么就见到你一人?”

巫文泽很是疑惑,下层都是些孩童,这里留守了至少十名赤焰派的内门弟子,怎会如此不堪?

“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不提还好,一说下面的那些师兄弟,这人瞬间就崩溃了。

“不可能!”

巫文泽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这人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过来。

“我赤焰派这么多内门弟子,怎么可能会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干掉?”

“不是那些孩子们”

“是是”

那人被吓到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

“是谁?!”

“是大师兄他疯了,我见他亲手把栾师弟杀死。”

“什么!”

得此消息,包括巫文泽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白玉杰这个二五仔。

“白玉杰!”

巫文泽义愤填膺,“杀死同门,按罪当诛!”

他虽然也听闻过白玉杰跟宫离守的恩怨,却因为一直呆在地下,不怎么了解事情的真相。

在他看来,这白玉杰不仅不知恩图报,竟然还改吃里扒外,勾结外人策动越狱。

气愤归气愤,心下却很是忐忑,毕竟白玉杰先前的凶狠大家都有目共睹,与这样的人生死搏命,不死几个人怕是不可能的。

第239章 恐惧蔓延

巫文泽双目赤红,无法理解白玉杰的所作所为。

他在这暗无天日,潮湿阴冷的鬼地方已经数年。

像白玉杰这样天赋出众,又被掌门收做亲传弟子的人,在他的眼里那就是天之骄子。

平时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不显,但内心底层的那种嫉妒与羡慕却是掩藏不住的。

谁不想两天之内突破三次?

谁不想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可以从一个痴傻的废物,变成了能跟门派内数一数二的天骄宫离守平分秋色的程度?

“身在福中不知福!”

巫文泽有些咬牙切齿。

说话间,上下层通道的前方,紧随着那名侥幸逃离白玉杰毒手而来的,是凌羽牢房中的那三十名孩子。

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的数百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孩子们。

为首的那三十人,双目赤红,勇往直前,向着赤焰派的人就扑了过去。

巫文泽急忙收住心神,冷哼一声,面色严峻,提剑在手,施展开赤焰剑法,准备迎敌。

“赤焰派看守在此,尔等擅自越狱,其罪当诛。”

准备战斗的同时还不忘冷言相劝,希望能用平时的威严起到震慑的效果。

哪曾想那些孩子们根本不管不顾,尤其是冲在最前头的那小搓人,全部双目赤红,面色狰狞,不要命似的冲杀过来。

“不知好歹,杀!”

巫文泽提剑率先冲了出去,其后一众赤焰派弟子随行,他们面对着这些孩子们可感觉不到丝毫压力。

双方很快冲杀在一起。

巫文泽倒拖佩剑,斜上一斩,将一人的胳膊整个切断,腥臭的鲜血瞬间喷出,在小小的洞穴里下起了血雨。

战斗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那三十名孩子中,也有像凌羽那样隐藏了修为与实力的。

其中三人很快脱颖而出。

一矮小瘦弱的男孩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把匕首,身法鬼魅,如影随形,借着人多混乱的局面,来回的穿梭在间隙中,看准机会抽冷子暗中袭击。

赤焰派的人有心想干掉他,却每每都会被他快速的闪躲到人群中,拿其他的孩子做肉盾。

血肉横飞中,平日里的交情已荡然无存。

另一人乃是名女孩,身体柔韧,战斗时宛若仙子翩翩起舞,轻易的就夺走了一名赤焰派弟子手中的佩剑。

长剑在手,竟不觉沉重,体态轻盈,剑法灵活多变,游走在人群中,打的像模像样。

这两人都还好,最让巫文泽心惊的是他眼前的这个孩子。

那孩子双目无神,仔细看去,发现是个瞎子,可他的实力跟玄法却让巫文泽很是心惊,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期大圆满,可以说半只脚都踏入了筑基期。

在如此极端的生存环境下,居然还能修炼到这样的修为,可见此子的天赋有多么惊人。

最可怕的是他所施展的玄法,正好与赤焰派的火属性相反,是浓郁充盈的水属性。

每次挥手间都能激射出一个小水球。

水球虽小,威力却大,打在人身上如遭重击,刚刚就有一名赤焰派的弟子在不小心被水球击中后,直接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地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巫文泽看的惊骇,众所周知,修为没到筑基期是无法做到玄力外放的,这孩子居然能发射出水球,足可见其危险性之高。

“好在是个瞎子”

先冲过来的这三十名孩子,唯一敢与赤焰派的人正面抗衡的就只有这个小瞎子了,巫文泽作为赤焰派方面的最高战力,自然义不容辞,挺身面对。

双方战斗的天平倾斜的很是厉害。

赤焰派一方全部都是正统门派的弟子,每个人都几乎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更有利器在手。

相反那些孩子们,虽也有像小瞎子这般解开了禁制的,但大多数还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起初他们还能凭借立下投名状时的一腔热血,以小瞎子那三位“高手”为箭头,互成掎角之势。

可随着不断有孩子丧命,有鲜血飞洒,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很快清醒了过来。

不多一会,就都纷纷后退,只留下那三人外加少许不要命的孩子们在前奋战。

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着。

残肢断臂遍地都是,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地。

一个孩子满眼惊恐的盯着这炼狱版的场面,看着遍地的尸体,每个人都死不瞑目,有的身体还在下意识的抽搐着。

越狱计划刚刚开始没多久,就已经数不清死掉了多少人。

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后面,心脏猛跳,预想中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没有见到,相反看到的却是赤焰派的看守们面带狞笑,一剑砍翻一个孩子。

忽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颊上。

他知道,那是溶洞里的钟乳石所滴下的水珠,常年被囚禁在此,早就已经习惯了,只不过这次的水滴,总感觉黏黏的,还带着些微的腥臭味。

伸手下意识的一抹,低头一看,瞳孔瞬间收缩,这滴落下来的根本不是潮气凝结而成的水珠,相反则是暗红色的鲜血外加上黄白脑浆的混合液体。

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发现此时此刻竟然已经下起了血雨。

那孩子再也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腿打颤,下体随之爆发。

待疯狂过后,恐惧瞬间席卷而来,蔓延到每个人的心中。

上下层的通道前方,巫文泽带领师弟们死死守在这里,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随着孩子们不断的惧怕后撤,现场唯一还能坚持战斗的就只剩那三人。

小瞎子虽说实力强横,巫文泽都自叹不如,却架不住赤焰派人多势众。

小仙女飘然的舞姿不在,小矮子也没了肉盾可以抵挡。

三人的眼中慢慢涌现了恐惧与绝望。

小矮子回头扫视了一圈,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凌羽跟白玉杰他们的身影,当即明白他们被骗了。

“凌羽!我与你势不两立!”

随着他的这声悲愤的怒吼,赤焰派的三五人上前,乱刀之下,小矮子无处闪躲,直接被砍成了肉泥。

第240章 地下激战

面对着赤焰派的修士们,这些孩童毫无办法,随着小矮子被砍成了肉泥后,原本翩翩起舞的小仙女也很快殒命。

她的玄法跟小矮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用,皆是走的灵活飘逸的路线,适合在空旷的地形一对一战斗。

如今身处在如此狭小的溶洞里,面对着每一个实力都不逊色于她的赤焰派弟子,在经过了困兽之斗,苦苦挣扎之后,自知已无活命的机会,眼里闪过一抹决然。

最后选择了燃烧灵根,以命换命的方式干掉了一名赤焰派弟子以及重伤了另一人后,同小矮子一样,被乱刀砍成了肉酱。

战斗仅仅持续了短短一会,双方就有大量的生命消逝。

孩子们这边,只剩下小瞎子还在利用自己玄法上先天的相生相克的特性而苦苦支撑,其他人被吓破了胆子,只能远远看着,既不敢上前,又不舍得退后。

巫文泽这边也不好过。

赤焰派在地下总计二十名看守,被白玉杰跟凌羽俩人就干掉了八个。

小仙女干掉了一人,重伤了两人,小矮子干掉了一人,加在一起就是死了十一人。

小瞎子还打伤了一个,重伤三人,满打满算,加上巫文泽自己,现在还能战斗的就只剩下六七人不到。

好在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小瞎子,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你有如此天赋,我定当禀报长老,留你一命。”

巫文泽深知将死之人最后的爆发最是凶猛,刚刚小仙女临死就带走了一个,他可不想这小瞎子再带走几人。

遂展开攻心计。

小瞎子闻言神色微变,却仍然不肯放弃,他水属性的玄法对赤焰派有着天然上的优势,一时之间水浪滔天,看的巫文泽心惊。

正当这小瞎子准备穷尽身体里最后的玄力释放一个大招的时候。

巫文泽的身后突然传出来了,数声惨叫。

急忙回头看去,却是吓的心头猛跳,面露骇然。

“燕正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正阳带领着田老七等一众朝廷重犯,赶了过来,田老七在前面开道,悄声无息的摸到了巫文泽他们的背后。

正巧发现了那三名重伤在身,正在同伴后面调息修养的弟子。

田老七见此机会哪会错过,连续三次抓蛋龙爪手,在那三名弟子悲愤的表情中,捏碎了他们的卵蛋,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燕正阳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没有看见预想中的白玉杰跟凌羽,这让他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

看着满地的尸首,即使闯荡江湖多年,也依然觉得触目惊心,他们是听到海螺号角之后用最快速度赶来的,没想到只是晚到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好在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正如吴中堂所言,白玉杰干掉了大量的守卫。

燕正阳看着眼前就这么六七个人,面露狞笑,眼放凶光,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那些第二层的孩子们,再见到了如计划中所说的大人们的支援,立刻重拾信心,纷纷前赴后继的参与到战斗中。

小瞎子也因此暂时捡回了一条性命,也跟着大流随波逐流。

巫文泽没了别的办法,燕正阳身为第一层的领头人,他自是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老炮儿。

先前小瞎子三人解开了身体里的禁制就让他感到吃惊,现在看着燕正阳他们行走时虎虎生风的样子,知道对方定然也已经是巅峰状态。

脸色发苦,孤岛上根本没有足够的弟子可以前来支援,也只能暂时退守到上下层通道的中间,依靠天险,垂死挣扎。

祈祷着丰经武能及时赶到,打开局面。

只不过看着前后这密密麻麻气血旺盛的囚犯们,巫文泽心里也有些打鼓。

虽说囚犯们这边人数众多,又有了第一层的江湖人士的加入,可巫文泽随机应变,及时的退守到通道缝隙中的举动,让燕正阳他们的人数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双方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僵持阶段。

同一时刻。

白玉杰,凌羽,贾爱财等六兄弟。

来到了白玉杰发现的地下三层的入口处,搬开了先前挡在这里的巨石,几人没有丝毫的犹豫,钻入其中。

他们这个小组有着自己的逃亡计划,先依靠暗杀尽可能多的解决赤焰派的有生力量,最后在假意带头冲锋,引领众人拼命,实则是拿他们充当炮灰。

希望借此能消耗掉巫文泽他们的力量。

至于白玉杰他们,则早就在人群里暗中传递眼神,神不知鬼不觉的汇聚在一起,离开了人流。

在白玉杰的带领下,来到了地下第三层。

与此同时。

背弃了孤岛之盟的李老八带着他那一百人冲到了地面的洞口处。

眼见前方就是久违的阳光,鼻尖甚至都已经嗅到了那清新的空气,每个人都是神情一震。

不用李老八招呼,就全速的向外面冲去。

原本被巫文泽留守在这里的几名赤焰派弟子见状,急忙拔出佩剑,运转玄法,准备战斗。

只不过看着李老八他们一个个面带狞笑,残忍嗜血的模样,心中都打起了鼓。

“师兄怎怎么办。”

一小师弟吞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询问着同门师兄。

“没办法,巫师兄不知道怎么样了,这里的情况已经通报给丰长老了,相信他很快就能赶到,这些囚犯们人数众多,我们必须死守住洞口的天险,否则一旦这里失守,让囚犯们冲了出去,到时候孤岛上天大地大,我们上哪追去?”

被称呼为师兄的看守,虽然冷静的分析了当前情况,但看他那微微颤抖着的身体,就知道他面对着如此多凶神恶煞的囚犯,也是忐忑不已。

“赤焰派的小鬼们,新仇旧恨,我们今天慢慢算!”

李老八看着洞口就这么两三只小猫,大喜过望,他们足足有一百号人,就哪怕是用人命堆也堆出去了。

想到此,心下不禁对燕正阳的选择更加鄙夷,如此好的机会竟然不选择第一时间逃跑?

看着固守在洞口天险的看守,李老八率先冲了出去,一把石剑在手,这是燕正阳先前花费了许多精力才给他打造出来的武器。

双方很快冲杀在了一起。

巫文泽留下的只有四个人,他们三个人顶在最前面,用身体和长剑将洞口挡的死死的。

第243章 草包

让连成冠觉得更加可怕的是,花间派这个门派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门派弟子皆是女子,这成叶禹年芳二八,正值花季。

不仅人美声甜,潜力还好的没边,哪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看了不心动?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以成叶禹的价值,花间派完全可以用她做筹码,想办法跟一个大陆上的名门正派联姻。

到时候,花间派一旦有了这层关系,哪还能顾忌什么飞仙妨陨星观之流,肯定会全部一脚踢开,最后北海将只剩下一个门派,那就是他花间派。

连成冠为此事操碎了心。

飞仙妨好歹还有个国子歌可以自我安慰,可他门下的这个聂远,比之两人却是要差上太多了。

连成冠身为陨星观的掌门,整日跟聂远低头不见抬头见,门派就那么屁大点地方,这聂远是什么心性,连成冠早就看的是一清二楚。

要天赋没什么天赋,要心性没心性,心胸狭隘,坐井观天,以为自己是个北海门派的首席就拽的不行,整日在门派里耀武扬威,欺男霸女。

甚至听门下弟子闲聊时说,门中已经有不少女弟子被聂远给祸害了。

这一消息听的连成冠是暴跳如雷,女子本就是阴柔之体,如果在修炼一途上早早就落了红,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将会极大的影响其自身的潜力。

按九星界的说法,一般女子最好到十八岁成年以后再行房事,更有甚者说二十岁以后才是最佳。

连成冠因为这事没少找聂远的麻烦,可聂胖子似乎早有准备,不管他是威逼还是利诱,就是死咬着不松口,说自己是清白的,被人诬陷。

问那些被祸害了的女子,又全都因为惧怕聂远的淫威而不敢指证,选择了忍气吞声,只当自己命苦。

谁都不傻,整个陨星观就聂远一个筑基期,还能因为这点男女之间的事情给废了?

最多就是罚聂远去思过崖面壁一段时间这样皮不疼肉不痒的惩罚,最后等聂远出来,遭殃的还是她们这些弱女子。

所以面对着连成冠的追问,各个都是一脸的决绝,死咬着不松口,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北海小门小派的弊端在此暴露无遗,整个陨星观,除了掌门跟太上长老以外,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这个吊儿郎当的聂远了。

连成冠对其是又爱又恨,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久而久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只要聂远不做什么过分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看不见。

可聂远玩物丧志,小肚鸡肠的本性,注定在修炼一途上不会走太远。

连成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故而这次在收到了宫离守的信后,才兴师动众的请出了太上长老,不惜以减少宿老寿命为代价,窥得天机,得知孤岛有变。

本想自己亲自前来,一是如聂远所言,彰显他们陨星观的诚意,二来是自己实力高强,办事方便,那白玉杰要真是个绝世天骄,哪还会考虑他的意愿,直接大袖一挥,抢都给抢来了。

可无奈的是,就在前不久,武朝驻扎在北海的血衣卫统领车元龙,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竟然在短短一日之内,挨个登门拜访北海三大派。

其目的就是一句话,告诉这三派的人最近收敛点,没事别瞎出去溜达,尤其是重点提了他们这三个掌门跟太上长老。

总之车元龙的意思就是,“我要出趟门,你们消停的,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什么掌门长老的,这段时间就都在门派里呆着吧,要是谁敢不停命令擅自行动,不管惹没惹出事,等我回来,一律严惩。”

车元龙有着朝廷血衣卫的背景,直接隶属于当朝皇帝武星海。

根本就不是连成冠他们能瞻仰的,车元龙平时架子也大,说一不二,之前就有一个小门派,因为没遵从车元龙的话语,而被血衣卫轻易灭了门的。

朝廷这种势力,对北海这小地方就是天的存在,就算是给连成冠他们三派掌门十个胆子,也不敢违逆命令。

只得派出各自门下最精锐的弟子前去孤岛寻找白玉杰。

等三派各自清点人手,准备行动的时候,各派潜藏在别人家里的探子才回报了情况。

这个时候,三派方知原来信有三封,分别发给了他们三个门派。

北海不同于大陆上,各门派地域宽广,相隔很远,竞争激烈。

相反北海就这么点地方,各派挨着很近,三派下面都有不少弟子之间有姻亲关系,三方又都处于竞争的状态,所以互相安插探子潜入敌营,企图打探情报。

到后来,三派全都知道了彼此安插细作的事情,三个掌门索性坐在一起认真商讨了一下,最后干脆打破防线。

决定以后但凡有什么重大的会牵扯到北海利益的事情,就三派一起面对,也算是同仇敌忾,表面结盟了。

对外,三派就团结一致,一致对外,对内就互相竞争,看谁能压的过谁。

三派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商量好了,一旦有哪家独大,成了北海霸主的话,最后不得以强硬的手段对其他两派灭门。

而是应该给另外两派投降的机会,如果不投降,那就可以来硬的。

但总之三派之间达成了一个在外界看来几乎不可思议的默契。

连成冠在派聂远出发时,真的是连掌门的面子都不要了,再三保证了聂远此行的好处,说不管带回来的白玉杰是何许人也,哪怕他真是万古唯一的资质,也会保留聂远的首席位子。

只不过这都是场面话,白玉杰要真是天之骄子,那到时候连成冠哪还会在意心术不正的聂远呢?

三派之间通了气,看穿了写信之人想要三派之间互相残杀的目的,于是决定联合出兵,至于最后谁能把白玉杰给抢到手,大家各凭本事,谁也赖不得谁。

连成冠不能亲自出山十分恼火,他知道聂远的真实水平,比之国子歌跟成叶禹都差上一大截。

在北海还看不出什么,可一旦到了孤岛上,三个年轻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为了一个目标必定会大打出手。

修士最后还得是手底下见真章,他们陨星观想凭借着聂远这个草包夺魁,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245章 草木之心

这个问题困扰了飞仙妨的高层很久,最后解开问题答案的竟然是花间派的太上长老花老太。

飞仙妨是在北海三派中,安插在其他两派探子做多的门派。

一是因为花间派家大业大,有个成叶禹这个掌上明珠,陨星观虽说不如从前,但好歹也曾在北海辉煌过,底蕴摆在那里,更有一个闻名天下的观星台,凡事都能推演一番。

他飞仙妨除了引以为傲的飞仙决以外,屁都没有,故而行事小心谨慎,做什么决定前都要先摸清其他两家的态度。

连成冠三令五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动了聂远出征,就代表着孤岛上必然有什么让其垂涎的东西,由此可以断定此事为真。

花间派也曾考虑过信是否只有三封的问题,最后花老太大手一挥,直接拍了板儿。

“就算这信是群发的,我们北海离这岛屿如此之近,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完全可以抢在其他大陆门派到来之前,将人和玄法抢到手。”

“等到那时,老妪我亲自到陨星观跟飞仙妨走上一遭,我们本来就因为成儿的存在而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真要是将那白玉杰跟天字玄法拿回,相信其他两派也能明白大势所趋,干脆也别分什么三派了,以后合为一派,就是我花间派。”

花老太的强势让花间派的掌门苦笑不已。

苦劝到:“长老怎可如此,那两派就算明面答应了,暗地里也肯定虚以为蛇,不肯服气,只需悄悄的将消息散播出去,等到大陆上其他门派知晓,必定前来北海向我们要人要玄法,到时候不仅人财两空,搞不好我花间派还会遭遇灭顶之灾呀。”

花间派的掌门名叫朴琳,年轻时也算是倾国倾城的美女,现在人过四十,脸上有了皱纹,却也仍显得风韵犹存,听闻花老太的强势,力劝。

那次会议成叶禹也参与其中,听闻太上长老的话语,没有反对,只是若有所思。

花老太见两人一个反对,一个默不作声,心中就有了判断。

“朴琳,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身为修士,怎能做什么事都有所顾忌,真要这样还不如去民间当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花老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朴琳早年也是被她捡回来的,花老太就是上一任的掌门,当年也是看中了朴琳的资质,觉得以后是个人才。

朴琳也不负众望,在悉心教导下,突破到了金丹期,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高手,可也仅仅止步于此。

朴琳性子柔弱善良,不喜与人争斗,这对于修炼一途乃是大忌,可花老太只有这么个传人,跟连成冠一样,打不得骂不得,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

前几年捡回来了成叶禹,发现此女不仅天赋出众,性格上也要比朴琳强上太多,有着那股子心狠手辣的狠劲,为人也很是聪颖。

最关键的是,成叶禹有个不被外界所知的秘密,那就是在她十八岁那年,觉醒了其自身的灵根天赋。

天赋能力很是特殊,那就是对花花草草有着得天独厚的亲和力,她的血跟眼泪,都可以帮助这些花草成长,许多奇珍异果,长时间放在成叶禹的身边,效果更加醇厚。

这一发现让花老太惊喜不已,也不知道是成叶禹本身资质就是如此,还是说因为常年身处花间派这个满是花草的环境之中,觉醒出的天赋竟然这般优秀。

这种帮助花花草草增长的天赋,放在别的门派,几乎可以算是一文不值,培育灵草果实,有专门的培育师,炼丹有专门的药师。

成叶禹这天赋又不能平白无故的无中生有,所以放在别的门派,怕是不会被重视,甚至连能否被发现都说不好。

但放在她花间派,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鱼得水,天赐宠儿。

她花间派的所有玄法,几乎没有一样是跟花草树木没关系的,成叶禹的天赋配合起来,简直不要太过得意。

就拿花间派代表性的玄法,四季花幽谱上记载的秘法,天地花来讲。

四季花幽谱,同飞仙妨一样,飞仙妨是老祖自创了一套飞仙决流传下来,陨星观老祖给后人留下的是观星台。

她花间派老祖早年就是凭借着这偶然得到的花谱修炼成名的,后来老祖人归天际,将花谱传承了下来。

谱上记载了许多玄法,大多跟花有关,更有不少秘法,在书中描写的惊人。

成叶禹身为花间派未来的希望,这四季花幽谱上没有她不能学的玄法,最后她在修炼了数种秘法后,选定了这“天地花”为主要玄法,专心修炼。

这天地花,讲究的乃是一上一下,一阴一阳,从修炼开始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两朵奇花,这两朵花一天一地,一刚一柔。

可以从中推演出数千种变化,威力惊人,据书中记载,此法修炼到最后,修炼者肉体会跟天地花融为一体。

从此而后,只要两朵天地花不灭,肉身即使被毁,也可以滴血重生。

更神奇的是,一旦此法修炼有成,修炼者将永驻容颜,永葆青春,精神焕发。

可惜此法修炼条件异常苛刻,书中记载,必须是什么具备着“草木之体”的先天之人,又必须保持贞洁到十八岁为止。

从小修炼,等到成年生日那天,身体里才会孕育出两个小种子,之后更是需要草木之体用自身玄力去孕育,最后开花成道。

乃是一门先苦后甜,后期发力的功法。

在此乱世,别说什么草木之体了,就说让寻常女子保持贞洁到十八岁已数不易,更何况这天地花在修炼者成年之前屁用没有。

花费那么多精力又不能用于战斗,又不能有七情六欲,所以哪怕是花间派的开山老祖也没曾尝试修炼过,传承至今,也无人能真正的修炼成。

而成叶禹却不一样,她的灵根天赋促使她在第一次尝试修炼天地花时,竟然直接就孕育出了两颗种子,要知道成叶禹那年才十五岁。

花老太跟朴琳知道后都很惊讶,用心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那两枚小种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长大,不久后,一白一黑的两朵花就绽放开来。

虽然花朵极小,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这跟书中记载的天地花幼年时期一模一样。

花老太兴奋不已,觉得成叶禹就是个宝贝。

当即给她的天赋取名为——“草木之心”。

第246章 成叶禹

关于成叶禹的草木之心,除了花老太跟朴琳外,只有极少数跟成叶禹关系极好的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就更何况是飞仙妨跟陨星观了。

也正是因为这特殊的天赋能力,成叶禹修炼的速度才会如此之快,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筑基期中期的境界。

虽说比起来年龄差不多的漠北三公主乌冰兰要差上几分,但人家乌冰兰可是整个漠北的掌上明珠,全漠北的资源都可以优先供给她使用。

又从小就开始接受金丹期后期的易正清教导,实力自当一日千里。

成叶禹儿时的记忆很是模糊,前十多年近乎荒废,如今十数年间能成长到此,已经实属不易。

花老太被朴琳的各种顾忌弄的很是烦闷,斜眼看见了目光闪烁的成叶禹,知道她心中有话。

“成儿,这次孤岛之行,是否前去,你意下如何?”

听到长老的询问,朴琳也把头转了过来,她看向成叶禹的目光中满是柔和与关切,犹如看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

成叶禹略微低头沉吟了一会,随后抬起头笑吟吟的说道:“我也赞成老祖的做法,只要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夺取目标,主动权就到了我们手中。”

“胡闹!”

朴琳驳斥,“老祖年轻时就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成儿也被您给带坏了,那白玉杰跟天字玄法,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分明是烫手的山芋,我们花间派乃是小门小派,戴其冠却承受不了其重,将来必出祸事。”

朴琳心底无奈,成儿的性子有些随了花老太,颇有一股女强人的风范,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干什么都喜好随心所欲,开心就好。

“掌门息怒,只要我们快速行动,以雷霆之势夺取目标,就足可以在其他大陆门派赶到之前,返回宗门。”

“这还是在信真的有三封以上的前提下思考的,照我看,这发信之人很有可能只写了这三封信,绝无其他。”

朴琳:“何以见得?”

成叶禹:“有三点足以看出,其一,写信之人并没有在信中注明收信的地址,这说明什么?”成叶禹开始给两人进行了理性的分析,也吸引了朴琳跟花老太的目光。

“这说明写信之人担心传讯鸟在送信的途中出现意外,信落在了其他人手中,进而可以判断,写信之人是在尝试暗中与收信的门派联络。”

“其二,信中的内容,并没有提到任何门派的字眼,只是说了在此岛屿上有一个白玉杰跟一本天字玄法的存在,这很不符合常理,信又有三封,我猜想陨星观跟飞仙妨收到信,内容应该跟我们拿到的是一模一样的。”

“这点只需要让探子想办法留意一下其他两派的信件内容就可得知,应该不难。”

“由此可以判断出,对于发信人来说,这三封信发给谁并不重要,甚至一旦信在途中出现了意外,还不能让侥幸拿到信的人看出他是准备发给谁的,进而可以推断,对于这写信之人来说,信发到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同时发给三个门派即可。”

“我们也正是从这个理由中,看出了写信之人想要引起我们三派互相残杀的目的。”

“其三,不知道掌门跟老祖注意到没有,这信的落款很是违和,署名乃是赤焰派的外门长老丰经武。”

朴琳不解,“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成叶禹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如果有人看到,会发现此情此景真是美奂绝伦,一笑倾城。

“赤焰派是北地唯一的正统门派,也算是武朝离我们北海最近的门派,我们彼此之间很是熟络,真要有白玉杰这样的绝世天才,其掌门东方修诚为何不自己收入账下呢?”

“我听闻那独眼龙乃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年过半百了都没有一个亲传弟子,真有这般苗子,断然不会轻易放手,而且就算自己吃不下,按理说也应该进献给朝廷或是仙门,以为赤焰派求得一缕善缘,怎么可能会便宜我们?”

“我们北海三派,不管单独拿出来哪一派,都没有人家赤焰派势大,东方修诚号称半步元婴,肯定不是碌碌之辈,他就算想把白玉杰推给我们,也必定能知道我们也吞不下如此大佛,到了还是得送给更强大的势力。”

“既然都是成人之美,他自己为何不捡这个便宜?”

成叶禹年纪不大,却能从仅仅一封信中分析出如此多的内容,当真是连花老太都惊讶不已。

两人皆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觉得成叶禹说的有道理,见其打算继续说,就侧耳倾听。

不知不觉中,这两位前辈竟然被成叶禹这小辈牵着鼻子走了。

看到掌门跟老祖的姿态,成叶禹的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继续笑吟吟的解释到。

“由此可见,这封信的事情,赤焰派的掌门很有可能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说,这信要么就是丰经武自己背着掌门写的,要么就是信中的内容全都是伪造的。”

“可再仔细一想,丰经武身为北地阴江城土生土长的人士,又身居赤焰派长老一职多年,就如同我们熟悉他们一样,赤焰派的人也肯定熟悉我们。”

“北海跟大陆朝廷并不对付,互相彼此防备着点很正常。”花老太接声道,已是不知不觉中跟着成叶禹的节奏在走。

“问题就出现在此,这丰经武既然知道我们北海三派的情况,又为何会把这三封信送到我们这边来呢?”

“写信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我们吸引到那孤岛之上,然后互相残杀,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丰经武熟悉我们这边的情况,知道北海三派已经私下里达成了结盟,我们地广人稀,资源匮乏,断然不会因为这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情就大打出手。”

“故而我可以断定,这三封信,应该不是出自那个丰经武之手!”

成叶禹连珠炮似的推断,让生性柔弱的朴琳听的都蒙圈了,她实在是不明白,就这么一纸简短的信,怎么就能推测出如此多的东西?

“既然不是出自丰经武之手,那么又是何人因何目的把落款写成丰经武的?这就耐人寻味了。”成叶禹说的是神采飞扬。

第247章 冰清玉洁

“照我看,这三封信或许本不是要发给我们的,或许是发给大陆上的其他门派,如果这么推测的话,那落款的事情就说的通了。”

“不写东方修诚,是因为独眼龙名声太大,世人又都知道他心高气傲,享受皇恩,真有白玉杰也不会便宜别人。”

“赤焰派三大长老,宫离南名声不比东方修诚差多少,所以也可以排除,单鹏海杀人如麻,喜怒无常,向来不理会这种文绉绉的事情,孔月与我们皆是女辈,喜欢闲云野鹤,常年不在门派之中,也可以排除。”

朴琳拿起茶碗润了润嗓子,“那照成儿看,这封信是何人所写?”

“成儿不知。”成叶禹摇了摇头,她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不过想来应该是一个地位不高也不低的人。”

“何以见得?”

“地位高的,已经被我们排除,地位低的,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以门派长老的名字戏弄我们北海三派。”

“这三封信,最关键的还是其中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就一切好说,不过看陨星观的样子,不像有假,就算不全是真的,至少也值得一去。”

三人分析来分析去,准备还是跟着陨星观他们动一回身,都是女子,成叶禹也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她长的如此美貌,又是待摘的花蕊,想完全掌控自己的未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尽希望于将来找个好点的如意郎君。

花婆婆将她捡回来,宗门将她养育成人,又传授她无上功法,她也想在临走之前,给宗门尽一份力,这后任的首席,就是对于宗门最好的回报。

正当三人要就此决定的时候,成叶禹不放心的又扫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

“婆婆,掌门,看来我之前的推断没错,这信本就不是打算发给我们的,而是被人半路截下后改写了内容跟地址。”

“快来看,此处往后字迹变的不同了,变化很是细微,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花老太跟朴琳紧忙过来查看,一看不要紧,发现还真如成叶禹所说,这信的后半部分与前半部分字迹不太相同。

“这半路截信之人,为何要修改信的内容?又为何要改为发给我们?”

朴琳疑惑的看向成叶禹。

成叶禹也略摇头表示不知。

“截信之人的手法很是拙劣,算不上高明,他小心翼翼的怕被别人看出字迹的问题,所以没有修改信的内容,而是将信续写了下去,续写的内容就是关于宫离守天字玄法的事情,由此可见这方面的内容应该是假的。”

“这样的手法只要收信人稍微仔细点就能发现,如果截信人高明的话,完全可以将之前的三封信废掉,以自己的手重新照着内容写三封新的信,然后再发出,这样就完美的解决了字迹的问题。”

“由此也可以彻底推断出,这信不是丰经武所发,至少截信的人不是他。”

成叶禹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仅仅从这一封信的蛛丝马迹上,就顺藤摸瓜推理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宫离守原本的打算是将信发给北地三派,却被尹三中途改了道。

宫离守的目的是引来更大的势力后灭杀白玉杰,而尹三却特意选择了北海三派,就是因为知道他们这三派打不起来,赤焰派对其有一定影响力,目的是想要相安无事,等待宗门派遣的直系长老到来。

至于什么截信人,那完全是不存在的,只不过以成叶禹她们所掌握的那点情报来看,能推理到此,已经很是厉害。

“既然如此,明知这信被改动了内容跟地址,我们就更不应该去了。”

朴琳有些忧心忡忡。

“掌门莫慌,综合我上述的内容,可以看出,这确实应该就只有三封信,因为如果信还有更多封的话,截信人续写内容跟地址的做法就会显得很愚蠢。”

“既然事情只有我们三派人知道,陨星观又为此大动干戈,说明白玉杰的事情未必全是假的,不如跟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如果是假的,成儿就打道回府,如果是真的,就如婆婆所说,以雷霆手段将人带回。”

“到最后,就算那两派不听婆婆劝告,执意将消息散播出去,我们也可以迅速禀报通天阁,请求仙盟的仲裁,我们只要秉承着愿意将人交出去的态度,不仅无过,还会因此得到丰厚的回报呢。”

“不知婆婆开始所说的是否正有此意?”

成叶禹说完对花老太俏皮的眨了眨眼。

花老太见状莞尔一笑,“正有此意,看来成儿已经长大了。”

花老太也确实震惊,她的想法很是简单,正如成叶禹所说,就是直接过去明抢,抢完人就跑回来,人财在手,就有了主动权。

到时候她亲自出面去另外两派,成功则花间派从此一跃成为北海第一大派,失败则第一时间通知通天阁,反正人我不留着,愿意交出去,谁想要,谁就拿东西来换,不管是什么,她花间派都会因此受益。

通天阁掌管的仙盟还算是公平的,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必要跟世俗界翻脸,完全会公事公办,花老太就是看重了这点,才决定让成叶禹去趟这次的混水。

但是花老太可没想到,成叶禹居然仅从一封简短的信件就可以推测出这么多的内容,看向成儿的目光更加慈祥与柔和。

车元龙先前的打压,花间派也收到了,故而知道其他两派想派人,就必定是聂远跟国子歌,这两人修为境界上都不如成叶禹。

所以她们花间派夺魁的可能性很大。

三人再次商定一番细节后,就确定了随行九人,尽速出发。

站在北海岛屿的滩头上,花老太跟朴琳望着成叶禹离去的背影,各自的目光中都露出了不同的情绪。

朴琳眼中尽是担忧,犹如送自己的孩子远行时一样不舍。

而花老太则是在心底不住的叹息,成叶禹如此天骄,却终究躲不过女人的命运,她花老太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家闺秀,掌上明珠。

就因为接受不了家族的政治联姻,才一气之下跑了出来,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年轻貌美如花般的成叶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她一人孤单一生,其中的辛酸苦辣只有自己清楚,不想让孙女般的成叶禹也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对于那些大门派的橄榄枝也没拒绝。

只是寄希望于成叶禹能找一个好的男人,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第249章 酒囊饭袋的计划

可国子歌这么想却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飞仙妨的感受,他一旦夺得了被尹三所杜撰出来的天字玄法后逃离,那飞仙妨所要承受的巨大压力可想而知。

在江湖上,一本天字玄法能引起多大的风波是难以想象的,到时候像他们这种微末之间的小门派,随手就会被人覆灭。

聂远演了一出戏后走了,国子歌也没做停留,先行一步向岛内进发。

现在北侧的滩头上,只留下成叶禹她们的花间派了。

一名长的很是清秀的姑娘张口问道,“姐姐,那两派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成叶禹低头沉吟,略微思索了一阵,“这岛确实如信中所言存在,可其他的事情信中并无交代,聂远虽说玩物丧志,但说出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信玄之又玄,不可轻信,上面说岛上有赤焰派的弟子,可这放眼望去,却并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国子歌他们是顺着西面而去,那是片沼泽地,没有危险,但道路崎岖,前进的速度定然不快。”

“我们的正前方是一片密林,在前方依稀可以见到一座山丘,站得高看得远,先穿过这片林子到了山丘上在决定之后的路吧。”

“清儿,前面开路,小心点,不用着急,国子歌是个愣头青,聂远是个草包,该是我们的总会是我们的,安全为上。”

成叶禹下达了命令。

那名先前问话的清秀姑娘名叫清儿,闻言点了点头,一马当先在前开路。

进入密林后,花间派的行进速度减缓了下来,担心林中有凶兽存在。

好在他们花间派的玄法全都跟花草树木有关,在密林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很快便掌握了一定的信息,向着一个方向飞奔起来。

不多久,一行人就来到一片破旧的瓦砾中,环顾四周,发现此地已经存在许久,那些灰色的瓦砾都已经开始风化了。

成叶禹觉得此地不凡,隐隐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此飘荡,若有若无,很难寻觅。

率领其他弟子寻找了整整大半天后,除了发现一个小山洞外,别无所获,成叶禹不敢在耽搁,只好继续启程,穿过了这片密林。

随之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净通透的墓碑,孤单的伫立在荒野中。

走的近了,发现墓碑的前方有着浓重的血腥味,成叶禹低头仔细检查了脚下的泥土,发现这里还有些未干的粘稠血迹。

又抬头看了看墓碑。

墓碑前方刻着十六个大字。

“橘生淮北,时至境迁,曾经往事,并不如烟。”

“这算是一首诗吗?”清儿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成叶禹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墓碑的背部,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字,只不过那字她从未见过,认不出来。

叫门下弟子来辨识,发现众人也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刚刚上岛,就又是神秘气息又是神秘字体的,成叶禹隐隐觉得这个岛屿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众人很快登上了前方的小山丘,站在高处,很快就确认了继续往南走,就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子。

那里有很明显的人类活动痕迹,面色一喜,就匆忙赶了过去,一路上几女在一起叽叽喳喳,宛如鹰啼,而是悦耳。

聂远这边,他带领陨星观的弟子在海面上假意行进了一会儿,见无人跟来,就冷哼一声掉头重新回到了孤岛上。

发现花间派跟飞仙妨都没了身影,命令弟子放出联络信号,寻找国子歌。

北海三派表面上有盟约在身,此次行动又都是各派掌门安排的联合行动,故而出门在外彼此间都有着通用的联络方式。

三方还没闹的那么僵,在不确定岛上是否安全以前,是不会撕破脸皮的。

国子歌那边很快接受到了信号。

一众飞仙妨弟子全都面露不屑,“去一人到聂胖子那,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言罢,自有一机灵的弟子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了。

“那废物说了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国子歌眼睛都懒的睁。

“没有”弟子恭敬的回答道,“聂胖子就说,他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当面跟首席说,请您稍等他一会,马上就到,要亲自面谈。”

“十万火急?”

“我看那废物是下面急不可耐了吧?无非就是想挑拨我跟成叶禹的关系,也罢,看看他肚子里有什么墨水。”

飞仙妨的人原地等了一会,反正国子歌目标也不是白玉杰,他看重的是那本天字玄法,白玉杰这个人能不能带回去都无所谓。

他不像聂远,聂远是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一旦把白玉杰带回去,那自己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成叶禹对于白玉杰则很是热切,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想要带回去一个人延续花间派的香火,哪怕这是个男人,就算不修习四季幽花谱上的玄法也行。

天赋在那摆着呢,就算是头猪也能成才了。

至于国子歌,他对于传说中的五条灵根那是不屑一顾的,觉得自己练就了飞仙决,他日必定是打破虚空飞升仙界的存在,还哪能看得上一般的凡夫俗子?

所以对于白玉杰带来的竞争,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这点倒是颇有几分追风剑许志远的味道。

两方人马很快再次汇合在一起。

国子歌面对聂远仍然是没有好脸色,眼睛半闭,似是假寐。

“聂胖子,你不是说那封信有诈,跑路了吗?”

聂远阴沉着一张脸。

“国子歌,现在花间派不在,就别说那些没有的屁话了,你我不妨借一步说话。”

国子歌:“借一步说话?你聂胖子有什么资格能让我借一步说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聂远:“哼,国子歌你该不会是怕了吧?不敢单独跟我独处?”

聂远把国子歌的心性把握的很是到位,对于心高气傲的人来讲,激将法永远是最管用的。

果不其然,国子歌憋不住心底的怒气,两人抛下了随行的弟子,单独走到了一旁小声交谈着。

“装神弄鬼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说国子歌,你没事老针对我干什么?我们北海三派,就属我最不堪,是个草包,酒囊饭袋,这点我自己也知道,你堂堂练成了飞仙决的人,老跟我对着干有什么意思?”

“花间派现在有了成叶禹的存在,已经是一家独大了?我们不联合起来对付她,自己人互相拆台干什么?”

聂胖子为了实现他将成叶禹收为禁脔的计划,当真是绞尽脑汁,此番连脸都不要了,跟国子歌套起了近乎。

第250章 噬魂香

“笑话!”

国子歌冷笑一声,面露讥讽。

“你聂胖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我飞仙妨跟花间派无冤无仇,凭什么就要跟你联手对抗人家?”

国子歌确实也想取得佳人芳心,但那得是靠自己的实力,跟聂胖子联手拿下对方,有辱他的尊严。

“国兄!”

聂远放下了面子,反而看的开了,此刻竟然跟一口一个废物称呼自己的人称兄道弟,脸色焦急,颇有一番捶胸顿足的意思。

“你为何要如此执迷不悟?你对花仙子那小蹄子是什么感觉,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说老实话,老弟我也想一亲芳泽,可这都是次要的。”

“此番孤岛之行,我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封信里提到的白玉杰跟天字玄法吗?”

国子歌听后不语,只是目光闪烁。

聂远见对方没反对,知道说中地方了,开始循循善诱,说出他来时所准备的道理。

“国兄,其实在我们北海,要论天赋,兄弟你才应该当属第一人,世人谁不知道你们飞仙妨的飞仙决是门极其难以修炼的玄法?”

“更是三代以后无人练成,你为了修习成此神通,花费了多少心血只有自己知道。”

聂远如果除去阴险狡诈这一特性,单论心思是并不差的,他来之前深知自己是三派中实力最弱的,想要达成目的,凭硬实力肯定是不行的。

想要夺魁就只能智取。

成叶禹冰清玉洁,聪颖伶俐,难度太大,相反国子歌心高气傲,点火就着,容易把控。

先是利用激将法,将国子歌的情绪调动起来,再开始吹捧对方,高傲之人最喜欢听到别人的赞美,这招也正中国子歌下怀。

“她成叶禹是什么东西?一个贱人而已,修炼了个什么狗屁玄法,整个花间派都没人听说过,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筑基期中期,其中必定有诈。”

“要我看,这成叶禹说不定早就被大陆上的某个大门派中的人物所收为禁脔,每天各种灵丹妙药供着,所以才能快速突破!”

“这”国子歌表情忽明忽暗,聂远在用话激他,这点他很轻易就能听的出来,可聂远说的话,也正中了他脑中所想的内容。

其实一直以来,国子歌都想不明白成叶禹的修炼速度为何如此之快,从自身的天赋来讲,他国子歌是四条灵根,成叶禹也是四条灵根,大家都一样,凭什么你就能一日千里?

他国子歌为了修炼飞仙决,正如聂远所说,其中耗费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番听闻聂远所说,不禁心中也隐隐起了疑。

“这花仙子,表面上看着冰清玉洁,清纯无比,莫不是暗地里真就是个卖身求荣的荡妇?”

当然,这只是国子歌心中所想,并没有当着聂远的面说出来。

聂远眼尖,很快就察觉到了国子歌内心的动摇,嘴角不自觉的撇出了一抹微笑。

准备趁热打铁,话锋一转:“国兄天赋异禀,当属旷世奇才,岂能屈尊于那贱人之下?”

“我们三派掌门各自派我们前来这孤岛之上,夺人夺玄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增强门派的整体实力吗?”

“但是反过来想,不管我们三派之间,谁最后将人和玄法抢到了手,又有什么用呢?留的住吗?”

“必定会有更强大的势力过来抢夺,到时候虽然可以以人跟玄法为依据,索要一些好处,可终究也只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国子歌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点正是符合了他之前所想,不管最后谁得手,到了不也是成人之美,给了他人做嫁衣吗?

“国兄,聂某都说到这儿了?你还不明白?”

国子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老子拐外抹角!”

聂远:“好!国兄就是痛快,我就直说了吧,北海三派的格局分部,不在于信中所写的那个什么白玉杰跟宫离守,问题的根本还是花间派一家独大。”

“她们有着花仙子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们不管使用什么办法也改变不了,所以与其去为那玄而又玄的信去争个你死我活,不如调转枪口,联起手来,争取将花间派一网打尽!”

聂远说到这,图穷匕见,目露凶光。

“你是说!”

国子歌这才明白过来聂远的意思,他因为太过于自我跟自负的原因,起初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只想着抢夺了玄法然后改名换姓,脱离宗门。

现在想想聂远的话,才发现现在正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而且还是一个摆在了他眼前的好机会。

花间派能独大的原因在于成叶禹的存在,只要想方设法干掉了她,加上聂远又是个草包,他飞仙妨就会自然而然的一跃而上,成为北海第一大门派。

以前三人大多数时间都是身处北海岛屿之上,彼此之间挨的很近,很难有下杀手的机会,所以也就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三人正好都跑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岛上,正是联起手来反客为主,夺取宝座的机会!

成叶禹一死,什么白玉杰,天字玄法的,全都变的不重要了,各方也没必要为那封信徒增风险。

国子歌:“聂胖子你说的轻巧,那成叶禹境界足足比我们高了一截,还不说她们花间派那烦人的玄法,就算是你我二人联手,也未必是其对手。”

“一旦花间派有人活着回去传递了消息,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你觉得花老太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国子歌在理解了聂远的意思后,也是怦然心动,可理智却在提醒着他,那花仙子并不好招惹,别搞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拿下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更何况这个合作伙伴还是个最不靠谱的人,国子歌不得不防。

“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动手的。”

这就是他的最终态度。

却不料聂远听闻后嘿嘿一笑,在裤裆里一阵摸索,最后掏出来了一小包油纸,拿到国子歌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何物?”

“国兄放心,我聂远办事岂能儿戏,此行之前,我已经把计划跟东西都准备好了,我手上的这包东西,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噬魂香”,炼气期闻之即死,筑基期也很难察觉,就算察觉到了,可只要吸进去一点,就会浑身乏力,脚步空虚。”

“到时候,凭借你我兄弟二人,还怕拿不下那个贱人吗?”

第252章 相好的

不如干脆一样也不要,白玉杰能杀就杀,不杀也不碍着他什么事,玄法更是想都不想,就光秃秃的返回北海,把事情都推到另外两派身上去,他聂远声名狼藉,没人会相信他能在另外两人的手下夺魁,绝对不会为难于他。

将烦恼的事情都推给掌门连成冠,他自己坐享其成就好了。

两人彼此之间互相算计,到最后白玉杰反而成了次要的,干掉其他两派人才是最关键的。

唯独只有花间派的成叶禹是真心希望能得到白玉杰的人。

国子歌跟聂远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些暗藏的东西。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那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只不过这下毒的事情,我国子歌是绝对不会做的,怕是得聂胖子你亲自动手了。”

国子歌肯定不会触这个霉头,能让他接受这种下三滥的提议已经是极限了,再想让他飞仙妨出手下毒,那是不可能的。

“国兄,放心,关于这点,兄弟我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聂远心底闪过一丝怒气,答应了计划,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国子歌又不是什么圣人?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这分明是国子歌不想承担风险,一旦下毒的事情失败,他就可以马上放弃联手,当作没事人似的,继续讨好成叶禹。

心中虽是这么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聂远笑呵呵的说道:“国兄,放心,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去,老弟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国子歌想了想觉得也对,聂远这么怕死的人,都能打包票,反正是他们陨星观的人下手,跟他们飞仙妨的人没关系。

不过仍然是不放心的道:“聂远你还是把你的计划详细说出来的好,我这边也好尽力配合。”

“配合个屁!”

要不是打不过国子歌,聂远真有心想一巴掌拍死他。

“国兄”声音拉的老长,似有不满。

“你忘了她们花间派与我们两派之间的不同了?”

“有何不同?”

“花间派可全都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小娘皮,她们那些女人,各个心思都深的狠,不像我们这些男人,做什么都靠拳头说话,只要能把其他人打的心服口服,你就是老大。”

“那些小娘皮可不一样,就算表面上对你毕恭毕敬的,其实心里早就想取而代之,那成叶禹外号花仙子,又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私下里,肯定早就有其他门中弟子心怀不满了。”

聂远说的这个道理,国子歌一听就懂了,女人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彼此争风吃醋的事情经常发生,不难理解。

“可这跟下药有什么关系?”

聂远嘿嘿一笑,“国兄你有所不知,我聂远的淫名远播,那花间派也有不少美艳之人跟我相好,其中正好有一个跟随成叶禹来到了孤岛上。”

“那女人对我死心塌地的狠,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平日里我也暗中鼓吹煽动,让她们对成叶禹心怀不满,为的就是今天!”

“原来如此”

国子歌不得不佩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认真的打量了聂远几眼,没想到这么一个草包,竟然能想的这么深远,构思出如此歹毒的计策来。

想必就算最后得手,那花间派的女弟子,也不会再留活口了吧。

可怜那女人对他一副痴情。

“成叶禹实力高强,行事严狠细实,原本外人想要下药很是不易,这也是我先前顾虑的原因,没想到聂远这个死废物早就藏好了手段,有同门派的身边人下手,相信就算是花仙子也难以防范。”

心念至此,国子歌不在犹豫,当即与聂远又商量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最后两人各自返回自己的门派,交代随行弟子任务。

能被他两人带出来参与此行,必定都是两人的心腹,吩咐起来也没受到多少反对。

随后两人分开而行,目标都是往南而去,寻着花间派的脚步。

这也是两人商量好的,如果同流在一起,让成叶禹看见了难免起疑,先前两伙人还势如水火呢,怎么可能转眼间就亲密如兄弟?

目送着飞仙妨的人离开,聂远的嘴角冷了下来。

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让随行的弟子看了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他们很少看到首席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旦露出,就代表着其必定愤怒到极点,将会有大事发生。

“国子歌这个蠢人,把风险都推给了我,他好坐享其成,殊不知我准备了两包噬魂香,一包给成叶禹那个小贱人,一包就是留给你的!”

“花间派里有我的相好,难道你飞仙妨就没有吗?说是蠢人就是蠢人,眼高于顶的废物罢了,自视甚高的人往往会霸气侧漏,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不惧小人的侵蚀,等你栽倒在我脚下的时候,就会明白,你国子歌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

“不是侥幸修炼成了飞仙决,你算个屁?”

“有什么可神气的?”

聂远往地上吐了口唾液,随后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愤恨,眼中的凶光渐渐散去,变的平静异常。

“走吧”

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率领陨星观众人向另一个方向寻着花间派而去。

花间派这边。

聂远陨星观一伙人重返孤岛的事情,成叶禹也都知道了。

三派之间还有着联盟,聂远那种通讯的手段,花间派也能收到。

“姐姐,陨星观的人好像回来了。”清儿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汇报。

“不用管他们,聂远那人谁不了解?分明就是个草包淫贼,贪生怕死之徒,这样的人能敢轻易脱离宗门的庇护跟我们一起跑到这荒凉的孤岛上来吗?”

“聂远既然赶来,就代表着连成冠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连成冠敢下命令,就肯定是观星台的功劳,事先预测到了什么,修士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没人会闲的没事跑到这边来。”

“聂远刚刚就是耍些小聪明,看能不能哄骗我们跟飞仙妨的人回去,他好在半路返回来独享人跟玄法。”

“终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罢了,草包就是草包,不用管他,我们先行一步,又是穿越密林而来,有着时间上的优势,最好就是赶在其他两派之前,将那白玉杰抢到手,然后迅速返回宗门。”

“至于那天字玄法,已经可从字迹上判断出八成是假的,犯不着犯险。”

成叶禹风轻云淡的就揭穿了聂远苦思冥想的诡计,丝毫没将其他两派放在眼里。

清儿看着姐姐那是满脸的崇拜,只不过有的人却不是如此。

听到成叶禹骂聂远是个草包淫贼,随行的花间派弟子里,有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脸上浮现出了怒气,只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还心虚的左右看了看,怕被别人发现她的异常。

只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成叶禹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他。

松了一口气后,那女子又将目光看向了人群前方的成叶禹,眼底深处尽是羡慕与怨毒。

第253章 蝉锋

北海三派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向着赤焰派驻扎的村子方向前进。

聂远想弄死其他两派的首席,保证自己在北海的地位,国子歌则是想浑水摸鱼,趁乱夺得编造出来的天字玄法,顺便要是能再把成叶禹搞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成叶禹则是一门心思的关注着白玉杰,同时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其他两派。

说回白玉杰这边。

孤岛六兄弟,一行人在白玉杰的带领下,悄然脱离了大部队,进入到了地下第三层。

看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贾爱财明显有些神经过敏,东看看,西瞅瞅,满脸紧张。

“这乌漆嘛黑的,怎么走啊?”

“收声!”

凌羽低喝一声,打断了小胖墩的抱怨。

侧耳倾听,发现入耳一片死寂,除了六人的呼吸声外,什么都听不到。

“木暖儿。”

在凌羽的示意下,木暖儿小手一扬,施展起了神通,一个小小的光球从她的玉手中腾起,缓缓变大,最终变成了一个如篮球般大小的光球。

光球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光线微弱,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地牢中用来照明却是足够了的。

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六人无不惊讶。

比起上面坑坑洼洼的溶洞,这第三层竟然像是被人工打造过的地底隧道一般。

两侧的墙壁虽然跟上层一样是地底的岩壁,但很明显可以看出被人工修缮过的痕迹。

几人试图顺着道路往前走了一会儿,还从两侧的墙壁上发现了灯台的架子,这下六人全部确认了,原本的第三层,可能有人类生存过。

又顺着路走了一会,道路就被一个大石头给堵死了。

那大石头很圆润,随便打眼一瞅就知道很厚实,不会被轻易破开。

白玉杰尝试了一番,可即使凭借着他强壮的身躯,也依然不能撼动巨石分毫。

几人轮番尝试,凌羽更是直接使出了他的拿手绝活雷皇手,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地下传出去了好远,可那巨石仍然如同参天大树般,嘲弄着六人。

忽有一黑影快速的在众人的头顶飞掠过而,吓的小胖墩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木暖儿急忙顺着声音调转了光球的方向,随着那黑影曝光在光线下面,六人才发现那原来只是一只小小的蝙蝠罢了。

正大张着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小胖墩气的脸通红,实在是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东西给吓到了,让他丢了面子。

便从地上摸索出了一块小石子,顺手扔了过去,却被蝙蝠很轻易的躲开了。

凌羽打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那巨石也依然完好如初。

六人沉默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我们干脆返回去的了,反正现在其他人早就应该跟巫文泽他们干上了。”

贾爱财提出了小小的建议。

“我也赞成,这巨石很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堵在这的,看来白大哥先前打听到的消息应该是正确的,武氏一族的走狗在赤焰派来之前就封锁了所有进入第三层的道路。”

“凭我们是过不去的,现在返回去也好,免得时间长了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凌羽是个行事很果断,雷厉风行的人,既然眼前的路走不通,那就没必要执著于此,趁早谋划另一条出路方为上策。

“等等,未必不行,我再试试。”

出声的是白玉杰,起先他也是抱着探索的态度来到的第三层,可自打他进来后,就发现背后的纤雨剑开始莫名其妙的抖动了起来。

这种震动很是微弱,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白玉杰知道纤雨剑上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自己的发掘,还有周通加入赤焰派的企图,这种种的因素加在一起,都让他觉得不简单。

从怀里摸出了那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随手撕下一角,拿到了巨石的缝隙中,感受着风的流动。

纸片在往自己这边抖动,这说明巨石后面一定是有出路的。

“这石头后面,有出路!”

白玉杰心中惊喜,将结果报告给了其他人。

“白大哥为何这么说?”厉英武追问。

“说了你也不懂,这是科学的力量。”

白玉杰懒得跟他们这些异界人解释气流风向,等等物理学知识。

“总之,这巨石后面,一定是有出口的,而且很有可能会直达地面。”

在前世中,白玉杰不敢打这样的保票,毕竟有可能走到最后,会发现进风口只是头顶的一个小小的缺口,没有梯子绳索是上不去的。

可在这个世界中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是修士,炼气期虽然很弱,但一下蹦个好几米好是没什么问题的,四周岩壁也可以借力,手中还有利剑,只要有出去的地方,哪怕再小,也足够了。

“科学又是什么?”小胖墩明显对于这个新颖的词汇很是好奇,急迫的追问。

“科学就是知识。”白玉杰简短的回答了一下他的问题,也省的其他人再追问他。

“后面有路,上面正是厮杀的最激烈的时候,不如再尝试一下。”

白玉杰说完就拿出了他的那把“蝉锋”,也就是胸口印记上的无色小刀拿了出来,这是他穿越过来后发现的第一个金手指。

也是陪他一直走来这一个多月的重要伙伴,没有它,白玉杰断然不可能击败周通。

以前一直没给它取名,前一天晚上白玉杰几乎没怎么睡,思考了很多事情,最终在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后,突发灵感,决定将这把无色小刀取名为“蝉锋”。

“薄如蝉翼,锋利如刀”

正符合这把刀的特征。

无色透明,短小精薄,故而称之为薄如蝉翼。

它原本只是一枚翠绿色的小种子,心念所至才变成了一把刀,锋利无比,所以称之为锋利如刀。

最终得名——“蝉锋”。

手持蝉锋,宽厚的身躯阻挡了其他人的目光,伸手一探,蝉锋一如既往的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径直插进了巨石中。

感受到入刀三分,白玉杰脸上浮现了喜悦,快速的抬手划出了一个斜十字,石头的表面就断裂开来。

蝉锋短小,无法穿透巨石,白玉杰又在十字交叉的中间断裂处,深深的插上了一刀。

当再次拔出蝉锋时,巨石的中心点慢慢龟裂,辐射至整个暴露出来的一面上。

做完这一切,白玉杰后退数步,示意凌羽跟上。

第254章 乌云蝙蝠

众人皆看着白玉杰,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竟能将其他人全都束手无策的巨石打开缺口。

尤其是凌羽,在刚刚白玉杰用蝉锋划开巨石的时候,他就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白玉杰先前干掉赤焰派看守的手段也很是神奇,没见他拿任何利器,却能将对方活生生捅死。

不过这些都是人家个人的绝技,谁没有点压箱底的秘密呢?

白玉杰有,他凌羽也有,而且他也相信,包括贾爱财,厉英武厉英锐木暖儿在内,在场的六人全都有自己的杀手锏。

跪拜天地结为了异性兄弟,这种同甘苦共患难的感情是有了,可有的隐私,也没必要说的众人皆知。

凌羽走上前,有了白玉杰给他制造的中心点,这次施展开雷皇手就顺利许多,在噼里啪啦了一会后,巨石表面的龟裂更加明显,最后哗啦一声,变成了一地碎石。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气流,众人心中微动,都有些理解了白玉杰的科学之说。

六人大喜,结伴而行,凌羽更是一马当先,穿越过了洞口。

走了一阵,忽觉眼前豁然开朗,众人来到了一个空旷点。

木暖儿将光团漂移到了空地中间,众人顺着绿色的光芒看去,全都面露惊讶。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一个类似于半山腰的地方,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空间,犹如大门派中的演武场一般。

除了仍然是坑坑洼洼的地底外,其他各处都很是宽广。

木暖儿实力有限,光球散发的光芒并不足以支撑照亮整个空间,只觉得黑暗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

忽的,白玉杰心头一跳,自从踏进这里以后,背上的纤雨剑抖动的更加剧烈了,如果不是他用玄力刻意的压制,相信纤雨剑会如脱缰的野马般,瞬间飞出。

伴随着这种抖动的是一种强烈的心悸,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白玉杰由于瞳术的缘故,目力远超常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却能隐约见到一些。

只不过现场确实太过于黑暗,白玉杰只能勉强知道对面深处确实有东西,但却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有危险。”

凌羽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就连一向逗比的小胖墩,都出奇的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我看还是回头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迅速从贾爱财的头顶飞过,吓的他一激灵,

众人急忙转头看去,发现还是先前那只露出嘲弄神情的蝙蝠。

小胖墩打怵之时,脚边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碎石,那石头从高坡上迅速翻滚着滑落,滴答滴答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空间。

伴随着碎石的滑落,一种奇特的沙沙声响起。

众人疑惑不已,皆不知声音从哪传出,白玉杰因为精神衰弱的原因,对声音极为敏感,仔细侧耳倾听,也依然分辨不出源头在哪。

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撞击到墙壁上后反弹回去,回声沙沙声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周围漆黑一片的环境,让人心里愈加害怕。

六人向着木暖儿的光团不自觉的靠近了一步,仿佛周遭的黑暗里正潜藏着无数嗜血的怪物,一旦离开这小小的灯火,就会瞬间被黑暗吞噬。

白玉杰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自从他掌握瞳术之后,目力可谓是越来越好,甚至在黑暗之中都能看清一些东西。

忽然,他看见了先前一直骚扰贾爱财的蝙蝠,那蝙蝠两只芝麻大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红光,正阴森森的盯着他们。

白玉杰不解,这蝙蝠为何会紧咬着他们不放,正思索之际,忽然又有一抹红光一闪即逝,白玉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之后红光接二连三的出现,全都是一闪即逝,只有最开始的那只蝙蝠,倒挂在岩石上面,丝毫未动。

白玉杰仔细的观摩着,竟然不自觉的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中,内心全都是想要看清楚那蝙蝠的念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五人也都发觉了白玉杰的异常,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焦急的等待着,四周静谧异常,空气中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几人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可见六人已经从一开始的分散在四周,渐渐聚拢的越来越近。

木暖儿额头冷汗直流,她是妖修出身,树灵化身,本身贴近自然,能感受到一些正常人类所感受不到的特殊气息。

自打跃过巨石进入这里以来,她就感受到了一种令她作呕的污秽气息,一开始还好,后来觉得那股气息越来越浓烈。

她体内的玄力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流失,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头顶上维持的绿色光团越来越小,散发的光亮也越来越微弱。

黑暗一步步逼近。

众人全部加重了呼吸,却又谁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移动,生怕打破这诡异的平衡。

木暖儿呼吸愈发困难,头顶冒起了丝丝白烟,这是玄力透支的表现,绿色光团也渐渐摇摇欲坠,忽明忽暗。

正当黑暗即将要吞噬掉一切的时候,白玉杰猛然拔出了身后的纤雨剑,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芒伴随着一声尖锐悠长的嗡鸣声一并传来。

那道蓝光仿佛打破了步步侵蚀的黑暗,让其他五人全部松了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白玉杰如同惨叫般的呼喊。

“快跑,别回头,是乌云蝙蝠!”

刚才白玉杰巧合之下进入了传说中的入定状态,刹那间摒弃掉了其他全部感觉,只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物上。

随着注意力的越来越集中,原本只能看清一对红眼的蝙蝠轮廓逐渐显现了出来,最后整只蝙蝠的样子全都浮现在了白玉杰的眼前。

白玉杰仔细的观看了蝙蝠的所有体貌特征,心中咯噔一下有了判断,最后又结合起了刚刚那些一闪而逝的数道红光。

他终于艰难的确定了,这正是九星界中不常见的一个物种,乌云蝙蝠!

第255章 乌云蝠王

乌云蝙蝠。

这是九星界较为珍惜的一个物种,常年生活在洞穴地下等阴暗潮湿的环境中,繁殖能力一般,寿命不长,惧怕阳光,故而没有泛滥成群。

乌云蝙蝠个体实力弱小,普通炼气期的修士,就可以以一对多,手持利器更是能来去自如。

但是乌云蝙蝠之所以能让白玉杰大惊失色,在于它的一种进化能力。

乌云蝙蝠也是有智慧的生灵,如同木暖儿这样的妖修一样,它们也可以通过自身独有的方式进行修炼,一步步增强实力。

虽然因为大自然赋予的天赋有限,很多乌云蝙蝠即使修炼到极致,也终归是不堪一击,但也有侥幸者,天道酬勤,成功打破自身桎梏,进化成新的物种。

既,乌云蝠王。

顾名思义,乌云蝠王乃万蝠之王,统领一方乌云蝙蝠,且一旦进化成王者,其自身的繁育能力就会大大加强。

它们常年生存在黑暗之中,以误入其中的人类或小兽为食,终日无所事事,所以乌云蝠王会有足够多的时间繁衍出无数后代。

这就造成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乌云蝙蝠要么很难发现,要么就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按地球上的话来讲,这是个群居生物。

白玉杰跟着丰经武几乎学习到了九星界中的所有通俗知识,其中类似于生物图鉴的东西自然也学过。

这乌云蝙蝠就曾是丰经武重点讲述过的,他年轻时在阴江城附近游历,也曾进入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山洞中。

恰巧有一次碰到了黑云蝙蝠,起先没觉得有什么,那些蝙蝠根本无法给他制造压力,可随着漫不经心的深入洞穴后。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头顶全部都是密密麻麻倒挂着的乌云蝙蝠。

那一片红光连成火烧云的景象,终生难忘。

最后他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消耗掉了全部玄力,才勉强杀出升天,至此以后,丰经武就将乌云蝙蝠列为最可怕的生灵之一,详细了解其习性后,每次深入黑暗之中都会小心翼翼,生怕重蹈当年的覆辙。

一只乌云蝙蝠并不可怕,连贾爱财这样的小胖墩都可以随意蹂躏它,可刚才白玉杰明明看见了许多一闪而逝的红光。

这代表着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正有着无数倒挂着的乌云蝙蝠,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将白玉杰他们看成了难得的美味。

大量的蝙蝠出现,意味着其中必定潜藏着至少一只乌云蝠王。

乌云蝙蝠个体实力地下,白玉杰有纤雨剑在手,不会太惧怕,可乌云蝠王却完全不同,王者至少也是人类炼气期后期的实力,算的上与白玉杰旗鼓相当了。

如果是拉开牌面一对一战斗,白玉杰或许还有胜算,可现在对方还有着无数只小乌云蝙蝠助阵,局势就很危险了。

所以白玉杰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告。

好在其他人也都不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大家不敢停留,急忙向身后的甬道内冲去,打算顺着原路返回,乌云蝙蝠惧怕光亮,第二层有赤焰派点燃的火把,蝙蝠们必定不敢上来。

即使上来了,上层人数众多,足有四五百人,对付这些蝙蝠也是绰绰有余了。

六人不敢有一丝迟疑,纷纷使出全力快速逃窜,而随着他们移动时造成的声响,原本假寐着的乌云蝙蝠全部苏醒了过来。

一片片红光连成排的闪烁起来,形成了一片强烈的红影,六人回头只是望了一眼,就吓的魂飞魄散,整个空间都被红色的光芒照亮。

白玉杰惊鸿一瞥,更是看见了一个体形巨大,明显比其他的乌云蝙蝠要大上数倍的巨大蝙蝠,从它那嘴里伸出的两只明晃晃透露着阴森白色的獠牙上,白玉杰确认了这就是丰经武所描述的乌云蝠王。

“快跑!别回头!”

众人的速度再次加快,仿佛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小胖墩贾爱财跑在最前面,他是最贪生怕死的,一听到白玉杰的提醒后,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

之后是凌羽,他对于求生有着非人一般的强烈意志,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都会拼尽全力的活下去,是所有人中第二个反应过来的。

凌羽之后是厉氏兄弟,他们始终伴随其左右,注意力也一直在凌羽身上,见他飞身冲出,也赶忙紧随其后。

在之后是维持着绿色光团的木暖儿,她小脸煞白,体内玄力不支,又得努力维持着照明,正艰难的跟随前方人马移动着。

落在最后的是白玉杰,虽说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不过却也是离洞口最远的,其他人都在黑暗笼罩过来时不自觉的向着洞口靠近了一些。

只有白玉杰因为误打误撞进入到了入定的境界而一直站在外面,更何况甬道狭窄,每次只够一人通行,白玉杰本就身材高大,除非他想一把撞翻木暖儿,否则必然会落在最后。

白玉杰这个时候已经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数道破空声,知道是乌云蝙蝠杀到。

急忙转身,手上的纤雨剑爆发出耀眼蓝光,高压水流瞬间转动,传出嗡嗡的嗡鸣,率先冲过来的三只乌云蝙蝠被白玉杰一剑斩断。

可还没等他缓口气呢,就又听到数道破空声,只能急忙再次挥剑,不断的抵挡着激射过来的蝙蝠。

蓝色的剑罡充斥在狭窄的甬道里,白玉杰奋力拼杀,可不管他杀掉了多少只蝙蝠,仍然有无数的乌云蝙蝠悍不畏死的向他冲来。

那些蝙蝠眼露红光,恶狠狠的盯着逃窜的六人,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全是,根本望不到尽头。

随着被小蝙蝠的拖累,白玉杰的速度减慢了下来,木暖儿也因为玄力流失过大而行进缓慢,白玉杰不得不调转身子,背对着木暖儿,用一边倒退一边战斗的方式来抵御蝙蝠们不断的攻击。

忽的,白玉杰心头一跳,那只乌云蝠王也冲进了甬道中,别看它体形稍大,但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直接将冲在前方的小蝙蝠撞到一边,快速的向着白玉杰冲来。

混乱中,凌羽贾爱财等先头部队已经冲出了甬道,回到了原本被巨石阻挡住的地方。

第256章 那一瞬间的抉择

原本阻碍六人前行的巨石,现在竟然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率先冲出去的四人,紧忙寻找散落在地的巨大石块,妄图堵住出口。

可先前白玉杰是用蝉锋将中心捅出了个大窟窿,又划了两个斜十字,最后配以凌羽的雷皇手,将整个巨石龟裂开来。

现在满地的碎石竟然没有一块像样的可以挡住洞口,四人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冲过来的木暖儿也束手无策,甬道狭窄,反过去拉人还不如让她一个人自己冲出来的快。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贾爱财咬了咬牙,面露凝重,平时的顽皮逗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严肃的表情。

一步挪动到了凌羽跟厉氏兄弟的身后,腰间的香囊闪过一抹微光,随后就见到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扇小小的石门。

“让我来!”

小胖墩一甩之前贪生怕死率先逃跑的姿态,一步冲出,口中默念法决,在凌羽等人的注视下,将手中的小门甩了出去。

径直砸在了洞口上方的墙壁上,一道光芒剧烈闪出,却又瞬间消失,等四人再次看去时,发现那小石门竟然变成了一左一右的两扇巨大的石门,正正好好的封锁住了洞口。

正在缓慢的闭合着,照目前的速度来看,正好等白玉杰跟木暖儿冲出,石门也会彻底关闭,即使到时候飞出来几只蝙蝠,众人也可以轻松应对。

“千机门!”

凌羽神色激动,大呼出声,看向贾爱财的眼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跟白玉杰不同,白玉杰是在来到地下牢房后,第一时间就看出了贾爱财这个小胖墩的不简单,凌羽则是因为自身霸气十足,无惧宵小,平时没怎么太在意细节上的问题。

以前贾爱财能储藏食物,凌羽就怀疑他是不是有储物道具,这种东西只要听说过就不会觉得稀奇,天大地大,谁都有点自己的秘密。

可凌羽一直以为贾爱财的储物道具空间很小,存放不了多少东西,可随着今天海螺号角跟千机门的出现,凌羽方才意识到小胖墩的这个储物道具怕是不一般。

能拿着这样东西的人,又活的好好的,足可见其也不是非常人。

千机门乃是九星界一个超然的势力,千机门所制造的道具,如同门派的名称一样,就叫做千机门,此门通过施法后,可以关闭上任何施法者想关闭上的空间。

千机门的大小也可以随着洞口的大小而随机变化,传说最厉害的千机门可以将两座山给关在一起。

一旦此门关闭,没有施法者的命令是很难开启的,千机门本身材质特殊,不怕冲击,不怕火烧,也不怕水淹,故而造假昂贵。

千机门一年也造不出几扇这样的宝物来,大多被皇族或是超然的势力买走,用以保护自己的宝物存放地之类的机密地点。

贾爱财这个身陷孤岛的小胖墩竟然能拿出这么大的手笔,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背后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没空给凌羽瞎合计了,生死存亡,迫在眉睫。

白玉杰看着渐渐闭合的石门,倒退的脚步加快了速度,纤雨剑上的蓝色光芒更加耀眼,成批的乌云蝙蝠被斩断成两半,掉落在地上。

这一路跑来,整个甬道中全都是蝙蝠们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那只乌云蝠王眼看着就要冲到了白玉杰的眼前,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跟木暖儿两人跑到了洞口的前方。

洞口前方有一小方开阔地,足够容下两人,白玉杰跟木暖儿并驾齐驱,双手握住剑柄,一记标准的力劈华山,蓝色的剑罡将逼近的乌云蝠王逼退。

随后白玉杰一个闪身,跳出了即将关闭的千机门外。

门外的四人看到后很是高兴,可还没等白玉杰松口气呢,众人却听到一声惊呼。

向甬道内望去,发现木暖儿玄力已到了枯竭的地步,刚才白玉杰冲出的时候已是摇摇欲坠,地面坑洼,不小心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头顶维持照明的绿色光团瞬间消失,四周重新变回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只能从甬道中看到无数红色的眸子。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白玉杰离门最近,想要回去帮忙,却不料千机门已经关闭到极限,他身材宽厚根本过不去,身后的凌羽赶了过来,推开白玉杰想要进去帮忙,却还是晚了一步。

千机门伴随着无情的咣当声响彻底闭合了,五人只能看见木暖儿那绝望的神情,以及慢慢逼近的乌云蝙蝠们。

“木暖儿!”

五人齐齐惊呼,在这个团队中,最最受到大家爱戴的就是木暖儿无疑了,不仅是因为她独有的再生治愈能力,更多的是她善解人意的为人。

那怯生生的善良模样,深入人心。

白玉杰更是看的双目欲裂,他刚穿越过来时,就因为跟宫离守以及周通的战斗身负重伤,后来更是被宫离南一记赤焰掌打的昏迷了过去,奄奄一息。

要不是木暖儿自发的帮助他,救治他,说不定他早在那时就已一命呜呼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来不及多想,白玉杰紧咬牙关,身体里的玄力疯狂的调转着,渐渐的,他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片血红色。

瞳术!

随着两侧眼角流下的血泪,白玉杰成功的回到了短短数息前,正好是他一步跨出千机门的时刻。

前脚刚一迈出洞口,还没见到凌羽等人的喜悦神色,他就前脚变后脚,转过身子又冲了回去。

身后的凌羽他们一阵惊愕,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随后就听到了木暖儿的那声惊呼,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动容,这种生死存亡的拼命时刻,白玉杰竟能不顾自己的生死,为了同伴毅然返回绝地,让他们看的是胸中激昂澎湃。

凌羽不再犹豫,他的求生意志确实非常强烈,可如果面对同伴遇到危机,自己却为了苟活而无动于衷的话,那他凌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连眼前的人都拯救不了,还谈什么复国大计,黎明苍生?

在千机门关闭的前夕,凌羽一步冲进了甬道内,厉氏兄弟慢了一拍,没有跟上,贾爱财拼命念叨着法决,可千机门在彻底关闭之前是无法逆转开启的。

第257章 所谓“大哥”!

白玉杰正一手扛着木暖儿,一手挥舞着纤雨剑,木暖儿身材娇小,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本来以他对时间的把握,即使扛着木暖儿也能顺利冲出洞口,哪曾想到凌羽竟然也跟着冲了进来。

洞口处虽说有点空间,却仍然架不住三个人并排,本要出去的白玉杰跟凌羽打了个照面,如同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样尴尬。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千机门就要关闭了,身后的乌云蝠王穷追不舍,眨眼间就到了白玉杰的身后。

“该死!”

眼见逃出无望,形势危急,白玉杰干脆一脚直接将冲进来的凌羽给踹了出去,随后大手一甩,将肩膀上的木暖儿给扔出了洞外。

顾不上背后冲过来的乌云蝠王跟数只小蝙蝠的攻击,白玉杰千钧一发想要夺命冲出,却不料刚到门前,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危机感,急忙闪身躲开。

一道黑色的浓烟扑鼻而来,击打在刚刚白玉杰闪开的地方,一部分打在千机门上,千机门毫无变化,依然在慢慢的闭合着,另一半打在了岩壁上,竟然将岩壁腐蚀,坚硬的岩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

看的白玉杰是心惊肉跳,他听丰经武说过,这是乌云蝠王的绝技,可以从大嘴中喷出一种有害的气体,腐蚀性极强,如同强酸般,肉体凡胎的人类一旦碰到,就会瞬间化成一地血水。

虽不如路怀玉喷出的黑气,却也不容小觑。

白玉杰虎背熊腰,皮糙肉厚,蝙蝠们的物理攻击他可以硬抗一二,可这带有腐蚀性的黑烟,却也不敢硬碰。

先前凌羽冲进来就耽误了一丝逃生机会,现在又因为乌云蝠王的攻击而导致最后的逃生希望也彻底破灭。

千机门已经闭合到白玉杰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的地步。

眼看着大门即将关闭,白玉杰定眼望了望外面的五人,看到他们脸上为自己担心的神色,他觉得这就足够了。

自己做的一切并不是无用的。

千机门彻底关闭的一刹那,凌羽激动的喊到,“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白玉杰这一刻的心思出奇的不复杂,相反很是简单,他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把死的机会留给自己。

他先前完全已经冲出去了,看到木暖儿摔倒在地,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发动了瞳术,回到过去舍己救人,后来凌羽冲进来的时候,他也仍然可以放弃木暖儿,自己撞在凌羽的身上一起翻滚出去,可他依然没有。

这一点白玉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地球上的许多好心人一样,在那一瞬间的抉择上,选择了内心向往的那个结果。

白玉杰刹那间想起了前世在地球上那个三岔路口时,他当时也做了一个抉择,本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径直回到家里去,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穿越的事情。

可当时的他,也毅然决然的抱怨了两句后,奋不顾身的鱼跃救人。

不为别的,可能就为了自己问心无愧吧。

不忘心安。

“为什么!”

凌羽仍然在咆哮着,六人虽说关系处的不错,也结拜成了异性兄弟,可终究还是泛泛之交啊,说不定逃出去后就各奔东西,彼此老死不相往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江湖上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个世界中所有人都可以修炼,每个人都是修士,争斗无处不在,流血殒命如同家常便饭,故而每个人都很惜命,像白玉杰这样,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舍生取义的人,他凌羽是第一次见。

他本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冲进洞口的,却不曾想白玉杰给他一脚踹了回来,他知道这是白玉杰对他好,希望他能活下去。

可现在看到白玉杰那温暖纯真的微笑时,依然忍不住的咆哮追问。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白玉杰淡淡的说道,随后语气变的坚定无比。

“但是我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咣当。

千机门伴随着白玉杰的话语彻底关闭,眼前的红光消失不见,四周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胸中澎湃,呼吸沉重。

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甘愿舍己为人的兄弟身处绝地。

尤其是白玉杰最后的那句。

“你知道大哥是什么吗?”

“大哥”

贾爱财怔怔的念叨着,他们此前都是各怀鬼胎,彼此之间确实都拿对方当朋友,当兄弟,也确实打算同甘苦共患难,可万万还没到能为了其他人去死的地步。

一声白大哥,足可见其中的生分。

现如今,白玉杰很好的用实际行动,用放弃生存希望的做法,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大哥!

“大哥!”

凌羽咆哮着,不再是先前的白大哥,而是单纯的大哥,其他人也被他的这声大哥所感染,纷纷出声呼喊。

就连疲惫不堪的木暖儿都在呢喃着,她先前玄力不支,又被污秽侵体,摔倒在地的时候本以为定然会死在这里,却不想白玉杰第一时间返了回来,救下了她。

虽然身体无力,意识却是清醒的,白玉杰宽厚的肩膀跟温热的手掌,想必她今生今世都会难以忘怀吧。

她跟凌羽几人都相处了很久,而与白玉杰才仅仅相处了半个多月,本就害羞,不敢于之深入交谈,可对方却愿意为了她而付出生命,这让她动容不已。

自这一刻,相信这五人,才真真正正的把白玉杰当成了大哥来看待。

大哥,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贾爱财没了先前的顽皮,急忙打算施法再将千机门打开,却不料被旁边的厉英武给阻止了。

“你干什么!”

贾爱财对于厉英武很是不满,仍然打算强行施展口诀,却不料厉英锐又走了过来,将他阻止,三人干脆扭打在一起,三番五次后,贾爱财也冷静了下来。

看向凌羽,发现他也对自己摇了摇头,这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白玉杰已经身处险境了,而且很大几率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千机门无论是开启还是关闭都很缓慢,现在门的另一边一定充斥着大量的乌云蝙蝠跟那只乌云蝠王,一旦将门打开,先不说能否救下白玉杰。

就说这开门关门的间隙,就不知道有多少乌云蝙蝠会冲出来,到时候释放出千机门的意义将荡然无存。

第258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凌羽等人一阵默然,门的后面听不到一点声响,千机门上篆刻着特殊的符文,不仅火水不侵,还能阻隔声音。

每个人都能想象到现在门的另一面,白玉杰是面对着什么样惊心动魄的场面,而他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呜呜”

木暖儿伤心的开始抽泣。

凌羽紧紧的绷了绷脸,白玉杰这样的人,他们从来都没见过,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处世为人的做法,都与九星界中人大相径庭。

对于他们来说,命才是修士的根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对于白玉杰来说,义才是荡漾在这人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人间正道是沧桑。”

贾爱财目光闪烁,嘴里呢喃着白玉杰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语。

见气氛有些沉重,厉英武上前一步,准备打破这种尴尬。

“不用太悲观,大哥实力高强,手段繁多,更是身具无数条灵根的旷世奇才,这样的人一般都有着大气运,乃是天选之子,不会轻易就这么陨落的。”

“是啊是啊,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厉英锐也附和到,只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就能看出,兄弟俩对于白玉杰的生还也不报什么太大希望。

“原地休息一会,等我们回复了体力,就回去上面跟燕大哥他们汇合。”

凌羽目光坚定的下达了命令,随后盘膝而坐,恢复刚才逃命时损失掉的体力,其他人见状也只得强振情绪,抓紧时间休息。

千机门的另一侧。

白玉杰此刻正喘着粗气,满脸鲜血的拼死抵抗着。

他双目赤红,脸上的血水倒不是受伤了,而是先前为了救木暖儿施展瞳术的后遗症,跟汗水混合在一起,弄花了脸。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斩杀掉了多少只乌云蝙蝠,只知道机械般的挥舞着手中的纤雨剑。

那些弱小的蝙蝠他不在意,对他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问题在于数量极多,纷扰心神。

无论白玉杰干掉了多少,总还会有密密麻麻的乌云蝙蝠席来。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乌云蝠王,它才是白玉杰最忌惮的存在。

从千机门关上后,它已经释放出了三次黑烟,前两次被白玉杰灵敏的躲开了,等第三次的时候,那只乌云蝠王好像学精了,故意等到其他小蝙蝠袭击白玉杰的时候才下手。

白玉杰被蝙蝠整的手忙脚乱,甬道内空间本就狭小,没有了躲避的地方,就只能将纤雨剑上的高压水流改换成镜面的状态。

企图用对付宫离守的移形换影时的方式,挡住乌云蝠王的攻击。

黑烟扑面而来,白玉杰疯狂的驱动着玄力,蔚蓝色的水流汇聚成一面镜子,挡在了身前,黑烟与水流相撞,折射到旁边的岩壁上,腐蚀掉了一大块岩壁。

白玉杰看的心惊,却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事实,这乌云蝠王的黑烟也不是可以无止境的使用的。

它前后总计喷吐了四次黑烟,每次的间隔都比上一次要长,定睛望去,也可以看到那双眸中的红光隐约暗淡了一些。

又缠斗了一会,白玉杰也不是无敌的,纤雨剑蓝色光芒不减,却仍然无法完全抵挡住悍不畏死的乌云蝙蝠们,偶尔有几只蝙蝠撞击在白玉杰身上,张嘴用两颗比脸都长的獠牙狠狠咬上一口。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白玉杰急忙挥手将上面的蝙蝠打掉,伤口略深,疼的他龇牙咧嘴,却仍不服输。

“我白玉杰怎会死在这种地方?”

仰天长啸一声,白玉杰斗志昂然,纤雨剑的把持方式换成单手,像螺旋桨一样旋转起来,抵挡住不断飞蛾扑火的乌云蝙蝠。

胸口上的纹身缓缓消失,蝉锋出现在了手中。

白玉杰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乌云蝠王,按时间推算,下一次的黑烟即将袭来。

果不其然,心念刚到,乌云蝠王就大嘴一鼓,随后喷出一口黑烟,白玉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将手中的纤雨剑横在身前。

黑烟一如既往的被折射开来,白玉杰瞬间冲出,放弃了手中的长剑,握紧蝉锋,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周围的黑云蝙蝠们都被他这一冲动之举所震慑,待其纷纷冲向白玉杰的时候,却发现根本追不上,只能望其背。

白玉杰刹那间冲到了乌云蝠王的眼前,刚刚连续喷吐完五次黑烟的蝠王是最虚弱的时候,它显然也没料到白玉杰竟然敢深入虎穴冲杀过来。

红色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白玉杰哪会给它反应的时间,手上的蝉锋拼命的刺去,没有丝毫阻力,就见到乌云蝠王的双眸猛烈闪烁了一下。

随后又是连续反复砍了几刀。

乌云蝠王的身上这才喷出鲜血,它的血是黑红色的,腥臭无比,喷洒在白玉杰的身上。

白玉杰不管不顾,咧嘴惨笑,背后无数乌云蝙蝠袭来,撞击在他的身上。

白玉杰不退反进,刚才为了击杀乌云蝠王,他选择了放弃纤雨剑,此时此刻已经回不了头了,没有了长剑在手,仅凭着蝉锋是无法抵挡住这么多的蝙蝠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冲到前面的开阔地,他记得那黑暗深处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是死是生,就看他能不能冲到那去了。

坐以待毙只会被无数的蝙蝠们吞噬,白玉杰选择了自求生路。

来不及回头,虽然很舍不得纤雨剑,但现在情况危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或许还能返回来寻回它。

双手如铁拳般挥舞着,驱赶着射来的蝙蝠,身后已经是模糊一片,被蝙蝠不知道啃出了多少个窟窿眼,每一个洞眼中都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白玉杰双眼一片血红,凭他现在的状态,还可以勉强施展出一次瞳术,可面对这样密集的攻击,即使短暂的回到了过去,也依然无法改变什么。

正在这患得患失之际,白玉杰终于咬紧牙关的冲出了洞口,来到了先前几人发现的演武场。

本以为可以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准备一步跳到下面,白玉杰却瞪大了双眼,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在他的眼前,那空旷地的正前方,正有一只乌云蝠王面带不屑虎视眈眈的等着他。

竟然还有另一直乌云蝠王!

第259章 一个十米多高的剑鞘

白玉杰内心叫苦,他此前为了冲出甬道连纤雨剑都扔了,就是为了杀死那只乌云蝠王。

甬道内狭小,困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那些小蝙蝠他还可以应对一二,可乌云蝠王的威胁性太大了,那蝠王明显通了灵性,知道白玉杰乃是困兽之斗。

也不上前,只是在后面喷云吐雾,白玉杰以绝命之姿干掉了它,为的就是冲到空旷地逃出生天,现在到好,没想到干掉一只还有一只。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冲出来,在甬道内空间小,蝙蝠们飞行的优势发挥不出来,现在来到了如此空旷的地方,乌云蝠王只要飞在空中,他白玉杰就没有了丝毫办法。

思索间,第二只乌云蝠王喷出了一口黑烟。

白玉杰急忙闪身,不再犹豫,看着下面漆黑一片,咬紧牙关,直接一步跳了下去。

从半山腰上跳到地面,大概能有十多米的样子,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勉强可以接受。

脚步踏地,白玉杰知道下面是安全的,抬头看眼盘旋空中的乌云蝠王以及紧随而来的大量蝙蝠们。

白玉杰脑海清明,瞬间做出决断,双眼中血红色光芒一闪。

瞳术再现!

时间倒退回白玉杰刚刚从甬道内冲出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乌云蝠王,这次白玉杰没有了先前的震惊。

而是马不停蹄的直接从甬道内冲出后就一跃而起,瞬间向乌云蝠王冲去。

那蝠王明显没有料到白玉杰竟然会如此果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仿佛事先就知道了它守在这里似的。

见人类已经冲来,来不及释放黑烟,只能面露狰狞,兽性大发的对冲而去,蝠王通了灵性,但大多心智不高,见白玉杰手上没有利器,便以为没有危险。

哗啦!

蝉锋的锋利再次显现,一往无前,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一样,第二只乌云蝠王在绝望中被直接贯穿了身体。

两侧的翅膀挣扎着扇动了几次后,就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连续两次的惊险战斗,外加两次使用瞳术,白玉杰体内的玄力几乎全部用光,尤其是他的双眼,只觉得疼痛异常。

钻心的疼,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耳边传来乌云蝙蝠挥动翅膀的声音,白玉杰不敢做停留,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睁开眼睛。

入眼一片模糊,好像瞬间变成了近视几百度的人一样,再伴随着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粗略的扫了一下后边跳下来的甬道处。

大体判断出了自己的位置后,闭上眼睛,向着黑暗深处狂奔而去。

人一旦闭上了眼睛,就会失去保持平衡的能力,白玉杰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可每次倒地后都不敢做丝毫停留,都是顺势翻滚一圈,顾不得浑身上下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再次挣扎着奔跑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白玉杰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

不知不觉中,耳边一直缠绕着的翅膀扇动的嗡鸣声消失不见,白玉杰心下诧异,以为自己已经逃到了带有光亮的地方,回过头去,勉强睁眼一看,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后,眼睛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一些。

回头望去,发现不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乌云蝙蝠全都不安的倒挂在头顶,目光中凶狠的盯着他,却没有一只敢于近前。

回头间,白玉杰脚下不停,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直接跌倒在地。

之前他也因为闭着眼睛跑,脚下绊倒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好像撞在了一个什么立在地上的东西。

回过头去一看,原本模糊的双眼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极其高大宽厚的宝剑。

白玉杰抬头望去,这宝剑竟然有约十数米高,从上到下,插入地面,再仔细凝目一看,发现这原来只是一个剑鞘。

最上方是没有剑柄的,剑鞘的尖头狠狠的插入地底,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远处还能依稀看见自己来时的甬道。

“莫非这就是先前看到的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东西?”

白玉杰大感失望,他还以为这里面潜藏着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先前被巨石挡住去路的时候,他曾用纸张测试过风的流向,证明了这里也是有出口的。

现在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剑鞘插在这里,连宝剑都已经不知所踪,而且就算真是把绝世好剑,如此巨大,他白玉杰也拿不起来。

好在不知为何,那些烦人的蝙蝠不敢追来,这让白玉杰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

急忙从怀里掏出了两枚丹药放进了嘴里,这是行动前凌羽交给他的疗伤圣药。

盘膝在地,运转赤焰心法,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只不过这里比起地面上来说,灵气稀薄的狠,可此时此刻白玉杰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能抓紧时间恢复一分就是一分,远处的蝙蝠们不知何时就会再次杀来,他一没力气跑,二没玄力支撑战斗,必须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刚刚盘膝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到远处的乌云蝙蝠们开始莫名变的不安起来,白玉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继续调息了起来。

可蝙蝠们的躁动越来越大,有的甚至都开始发出刺耳的叫声,搞的白玉杰是心烦意乱,不知道这些蝙蝠发的什么疯。

只能强行平复心中的情绪,想着“心静自然凉。”

又过了一会,待灵气在体内完整的游走了一周后,那些乌云蝙蝠们忽然又全都没了声息。

白玉杰诧异,睁开眼睛,发现原本连成红光的蝙蝠们都消失不见,四周重新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可不行。”

没有光连方向都分不清楚,更别说逃出升天了。

纤雨剑被扔在了甬道内,白玉杰只得运转起玄力,将玄力拼命的想象成一束亮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多次尝试后,一个比木暖儿的绿色光团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白色光球从手心中飘飞而起。

光亮很是微弱,但在这黑暗之中,却犹如一盏希望之灯,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多亏了二狗子的方法。”

白玉杰心中长叹,这种从赤焰掌举一反三,以想象力来转换玄力的方法,还是先前朱二狗讲给他听的。

第261章 剑鞘合一

头顶的变种黑水怪,已经彻底颠覆了白玉杰的认知,打破了其内心深处的道德底线。

思索间,因为他的惊慌失措,惊醒了黑水怪。

那怪物喘着粗气,每次呼吸时,嘴角两侧都会喷出白气,见白玉杰准备逃跑,腾的一下垂直降落。

白玉杰强迫自己冷静,稳住心神,蝉锋在手,高高跃起,准备来个逆流而上。

斜上方一道寒芒闪过,白玉杰一击杀出,黑水怪只是轻轻扇动了下翅膀,下落的途中一个停顿,就轻松的躲开了攻击。

“地对空。”

白玉杰接连几次攻击,都毫无效果,反而弄的自己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至极。

黑水怪降落到白玉杰头顶,半哭半笑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波动,随后翅膀一扇,一股罡风就扑面而来。

白玉杰无处闪避,只得咬紧牙关硬抗,旋风笼罩期间,仿佛有无数小刀在划开他的皮肤,鲜血流淌出来。

“玄力外放吗?”

白玉杰内心骇然,这种招式只有筑基期实力的修士才能做到,对方又会飞行,自己已经没了胜算。

丢失纤雨剑的弊端显露无疑,没有了长剑在手,纤雨剑法跟赤焰剑法都无法使用,赤焰掌面对着这样的怪物也是无效的。

身上只剩下蝉锋跟瞳术,瞳术因为先前连续两次的使用,已经造成视力模糊的副作用,白玉杰相信,如果他此刻再次强行发动瞳术,眼睛势必承受不了负荷,直接爆掉。

再者说,面对着黑水怪的空中攻击,他很难获得一击致命的机会,即使施展了瞳术也是杯水车薪。

打不过就只能跑。

强忍剧痛,一步从旋风中冲出,此刻的白玉杰已经浑身是血,衣衫破烂,先前的战斗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光球被迫打散。

没有时间再次创造出来一个了,只得硬着头皮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奔跑。

后面的黑水怪紧追不舍,嘴里不时的放出凄厉的惨叫声,激荡在这黑暗之中,让白玉杰听了更加瘆得慌。

地上走的怎么可能快的过天上飞的呢?

没跑出两步,黑水怪就追上了白玉杰,锁定目标,一个快速俯冲,双爪齐出,在白玉杰的惊呼声中,将他牢牢抓紧。

翅膀一扇,连人一并就高高的飞了起来。

眼见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白玉杰急中生智,掏出蝉锋狠狠的刺在了黑水怪的脚掌上。

“决不能让这畜生将我摔死!”

炼气期的修士一下跳跃个十数米不成问题,从同等高度的空中落下也没问题,但如果是从更高的地方不规则落下,那也必定受伤。

蝉锋的锐利无人能挡,黑水怪坚硬的脚掌被轻易的就刺出了个窟窿,半人半兽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爪子下意识松开。

白玉杰掉落出去,同时心中疯狂的推算着,刚刚那一飞,起码已经离地能有二十多米,就这么摔下去,不死也得残疾。

在这种地方,一旦失去行动能力,那就等同于死亡。

然而身在空中身不由己,白玉杰胡乱的挣扎着,突然眼前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白玉杰拼死的在空中伸展开了身体,咣当一声,整个人直接拍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面。

“到地面了?”

“不可能呀,刚才至少飞起来二十多米,怎可能落下来这么点就到地面了?”

白玉杰疑惑之际,天空上的黑水怪疼的乱窜,它也实在没想到这不起眼的人类竟然能将它浑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刺穿。

看着那渺小的人类居然好巧不巧的掉落在剑鞘上,只得再次挥动翅膀袭来。

黑水怪本身修为虽然达到了筑基期,但是战斗能力方面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提高,攻击方式除了用翅膀扇动旋风外,就是凭借着坚硬的利爪攻击对方。

人类对于它来说是很小的物种,灵活无比,利爪很难攻击到,不如直接将对方整个抓在手里,等飞到空中后在扔下,直接摔死。

白玉杰情急之际四处乱摸,脚下不小心一步踩空差点掉了下去,吓的他赶忙趴了下来匍匐前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掉落在了之前那个巨大古朴的剑鞘上了。

正在此时,黑水怪再次冲杀而来,白玉杰急忙一矮身子躲了过去。

猩红色的光芒闪过,将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全部照亮,趁着这一闪而逝的机会,白玉杰迅速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剑鞘的最上方。

低头向下一看,剑鞘里边果然空空如也,没有灵魂。

剑鞘巨大,上边目测围着跑一圈都得有十多米。

再一转过身子看向剑鞘的外侧,没办法,比起黑水怪的攻击,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身处的地方,现在离地面还有十多米,就算黑水怪不攻击他,想下到地面上也没那么容易。

恰逢此时,黑水怪再次袭来,白玉杰这次学精了,感受到脑后生风的瞬间就原地趴下,剑鞘高大,黑水怪不敢飞的太低,怕撞在上面。

又一片红光飘过,照亮了剑鞘的外侧。

白玉杰匆匆扫过一眼,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那剑鞘的外侧分明篆刻着三个大字。

“纤雨剑”!

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实在是太过于惊讶,这巨大剑鞘的名字竟然跟自己的佩剑一模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白玉杰脱口而出纤雨剑三个字时,原本被遗落在甬道里的纤雨剑刹那间光芒大作。

自打进入第三层后,纤雨剑就颤动不已,现在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一瞬间拔剑出鞘的争鸣声响彻天地。

那些乌云蝙蝠们纷纷被这利剑出鞘声惊得失去平衡掉落在地,就连那黑水怪都心头一跳,可美味的人类就在眼前,它不舍得轻易放弃。

更何况以这种半人半兽的智商来说,只能本能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想要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翅膀煽动,罡风袭来。

白玉杰叫苦,黑水怪若是像之前那样冲杀过来,他还可以凭借着剑鞘的高度躲一躲,可现在人家学精了,干脆使出玄力外放的招式。

白玉杰无处可躲,风势强烈,他整个人刹那间就被吹飞起来,双脚离地,看着剑鞘中那深不可测的黑暗,心中暗暗叫苦。

第263章 无路可逃

先前的他并不认得墓碑上的碑文,但却是打心底里觉得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那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之前它为了求生,没有深究墓碑的含义就轻易离开了。

现在他终于看懂了上面的十六个大字。

“橘生淮北,时至境迁,曾经往事,并不如烟。”

白玉杰念叨着碑文,这短短的十六个字并不难理解,橘生淮北则为枳,这是地球上的典故,意思为同一种东西,处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可能就会成为完全不同的东西。

意指一个人如果在当时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般模样。

时至境迁,通俗易懂,很好理解,时间过了许久,一切仿佛都已经沧海桑田,不复往昔。

曾经往事,并不如烟。

这句话在地球上人们常说的是正好反过来,曾经往事,过眼云烟。

“并不如烟,是否就代表着曾经发生了什么?至今也无法忘怀?到现在也一直发挥着影响?”

白玉杰皱紧眉头,绞尽脑汁的去想,他总觉得自己隐隐错过了什么,又或者是忘记了什么?

如果能弄清这十六个字的碑文的话,或许就会找到回家的道路。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白玉杰刚要挪步前行看看能否离开此地,却不料脚下一绊,碰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望去,顿时喜上心头,地上躺着正是他的那把,纤雨剑。

现在的纤雨剑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凝目望去,会发现剑鞘与之前变的不同了,先前的剑鞘是白玉杰自己随手弄来的,只为了能将佩剑背在身后。

而现在的剑鞘,那篆刻在中央的金灿灿大字,正明确的告诉着白玉杰,此时的这个剑鞘,正是先前那个直插入地面,高达十多米的巨型剑鞘。

“好鞘”!

白玉杰不由自主的感叹一番,手中的剑鞘仿佛与纤雨剑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般,拿在手中感觉清新自然,丝毫没有凹凸之感,仿佛一汪春水盈盈在握。

再一把拔出宝剑,没有了先前那熟悉的一抹蓝光闪出。

纤雨剑此时反而显得更为内敛,表面有一次蔚蓝色的光华流动,如同波涛汹涌,神鬼莫测的大海一般,忍而不发却又浩瀚无穷。

再次落到白玉杰的手中,纤雨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竟然发出了轻微的抖动。

白玉杰心中一喜,随手舞出个剑花,稍微夹带了一丝玄力,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抖手腕,就有一道蓝色的水珠形成涟漪荡漾出去。

“玄力外放?!”

将灵气转化为属性玄力并且以媒介释放出去的能力,是只有筑基期的修士才能使用的,而白玉杰仅仅是个炼气期后期的小虾米。

现在竟能凭借着纤雨剑的神奇而散发出玄力,虽然只是水珠的溅射,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玄力外放。

唰。

纤雨剑归鞘,重新落在了白玉杰的背后。

“看来冥冥之中你我有缘,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我穿越过来的时间跟地点都是别有用心的,让我恰巧能碰见宫离守跟周通斩杀周太平的现场。”

“周通被我所杀,纤雨剑却莫名其妙的选择了我认主,让我继承了此剑,现在居然还碰巧的在地下三层中找到了原本的剑鞘,这不得不说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第三层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可如果不是地震的原因,或许我没机会能这么深入调查,看似一切都是我偶然之间发现的,细思极恐下,却又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动着我前进的道路。”

这种感觉让崇尚自由的白玉杰略感不爽。

摇了摇头,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走着瞧吧。”

与凌羽他们被迫分开,跟乌云蝙蝠的战斗又让他一路疯狂逃窜出了好远,现在想回过头去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知道凌羽他们现在怎么样。”

白玉杰在黑暗中的目视距离差不多能有三米左右,四周空旷,他原本是掉进了纤雨剑的剑鞘里,现在剑就在自己的身后,那么他人又是在哪里呢?

看不清周围的全景,白玉杰就只能一边小心的摸索着,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争取先摸到一侧的岩壁,然后在顺藤摸瓜,一窥全貌。

心里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同伴,凌羽虽说实力不弱而且看着好像还有什么足够自傲的底牌,但丰经武的恐怖是他亲身体会过的。

一个炼气期后期的孩子,想要突破一个筑基期后期的老江湖的防守,怕是没那么容易。

原本的计划是白玉杰依靠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拖住丰经武,为同伴的逃亡争取时间,最不济也可以六人一起联手,再加上燕正阳跟田老七李老八他们,未必没有冲出去的机会。

左右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杀掉丰经武,而是趁乱逃出生天。

现在最强的战力竟然与大部队走散了,这让白玉杰心里有些担忧。

思索间,他手摸到了一侧的岩壁,掏出怀中的小册子,熟练的撕下一页碎纸,放在空中测试一番,发现情况不妙。

碎纸几乎动都不动,这证明无论是哪个方向都没有明显的气流通过,没有空气是最糟糕的,白玉杰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很有可能被活生生困死在此地。

扔下碎纸,冷静下来后顺着岩壁顺时针的走了起来,走了三步,才想起来没做记号,用蝉锋在岩壁上狠狠的划了一下,一道口子浮现出来。

记住了模样,就继续摸索,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白玉杰就重新走回了原地,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狂跳不已。

“没有出口?!”

身处的空间并不大,正常速度行走的话,很快就走完了,却依然没有碰到出口,白玉杰不信邪,又逆时针的走了一圈,期间还不时的用手拍击岩壁,试图找到脆弱的地方,看能不能破墙而出。

结果依然是让他失望而归。

抬头看不见亮光,就代表上面也没有出路,白玉杰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蹭的一吓跳起,脚踩在岩壁上借力做二段跳,力竭之时更是咬牙用手强行按在岩壁上使出了三段跳,却依然没有摸到顶端。

三段跳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上天入地无门,东西南北无路。

“我白玉杰莫非要被困死在此?”

第264章 识破身份

正当白玉杰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周家儿郎,为何还不近前?”

那声音在小小的山洞内徘徊了好久才散去,白玉杰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他在先前纤雨剑剑鞘合一之前本是九死一生逃出去了的。

后来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吸力给强行拽进了剑鞘里,下落的途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先前因为做梦跟急于寻找出路而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莫非这里有人?”

“前辈!晚辈误入此地,打扰前辈静修实乃罪该万死,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放过晚辈一马。”

白玉杰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没办法,他现在上天入地都无门,这苍老的声音就是他唯一的指望,要不是顾忌点颜面,怕直接就喊救命了。

“前辈?前辈!”

喊了好几遍,发现没有回应,白玉杰心下疑惑,那前辈让我近前,便只能寻着声音而去吧。

好在刚才那声音回荡在地下好久,白玉杰很轻易的就辨认出了声音的源头方向,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眼前出现了一个类似小山包的东西,那山包上面有一根通体黝黑看似不凡的大石柱,直冲天际,看不到尽头。

“这”

白玉杰以为走错了地方,围着转了一圈,才发现了玄机,原来小山包的北面,竟然有一扇石门。

那石门看着破烂不堪,却又隐隐散发着一种古朴的气息,门上布满了类似藤壶一样的植物,彰显着它年代的久远。

“没想到这小地方中间还有个山洞。”

“洞中洞。”

白玉杰上前,想起以前在地球上看的小说,干脆照猫画虎,管他里面是什么妖魔鬼怪,唯有一拜。

“叨扰前辈,事出有因,实在无奈,还望前辈海涵。”

随后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这才走了上去,用手轻轻拍了拍门,随后退后两步,等待回应。

可等了半天,竟然没人应声,白玉杰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干脆直接用手强推,发现这门沉重无比,无论他使出多大劲,都纹丝不动。

“既是周家儿郎,又为何不懂机遇就在你自己身上?”

那苍老的声音可能是看不下去白玉杰在那瞎捣鼓了,忍不住出声提醒。

“机遇在我自己身上?”

白玉杰闻言一愣,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他身上的东西简直少的可怜,蝉锋不可能是答案,瞳术也不应该是,怀里的小册子就更不可能了。

“周家儿郎?”

早就有所判断的白玉杰确定了背后的纤雨剑才是一切的关键,也是他来到九星界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奇遇。

把剑拿了出来,左看看,右划划,发现没什么变化。

“想来问题还是出在门上。”

施展开赤焰掌,一点一点的将石门上的藤壶污垢剔除,果不其然,在一处最杂乱不堪的位置后面,竟然有一个精致的小凹槽。

那凹槽就像是一个机关,等待着人开启,白玉杰对于这种电视剧中常演的情节都已经烂熟于心,一看是凹槽,就知道是一把锁。

既然是锁,那就需要一把钥匙,前辈已经提示他了,机遇就在自己身上,那么钥匙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将纤雨剑取了下来,试探着放进凹槽里,果不其然,大小正好,仿佛浑然天成本就是一体的。

进口的前端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腐蚀,白玉杰转动着将剑插进去后,就一马平川了。

等到“咔嚓”一声响,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纤雨剑也正好整个没入了凹槽里,只留下剑柄在外面充当把手。

“成了。”

话音未落,白玉杰身前传来了轰隆隆如火车经过般的声响,回荡在这小小的山洞里,久久不愿散去。

石门一点一点的抬起,期间散落下许多灰尘,白玉杰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冷静的站在门前,等待着石门彻底开启。

虽说那苍老的声音听似没有恶意,可在这种鬼地方,连半人半兽的黑水怪都见过了,谁知道石门的后面会出现什么?

白玉杰不得不小心谨慎。

直到再次传来咣当一声,石门彻底开启,洞中洞仿佛都被震的抖动了几下,咔嚓声入耳,纤雨剑的剑柄退出来一截。

白玉杰信手拈来,将纤雨剑重新取出。

待尘土散去,他才看清,原来石门后面竟然还有一道禁制,那光墙跟上层赤焰派设立的五颜六色的光墙不同。

整面墙都是蔚蓝色的,就像孤岛外的海面似的,上面有波涛偶尔流过,显得晶莹剔透。

白玉杰双手尝试伸出,发现并不能过去。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又是机关又是禁制的?”白玉杰愈发的好奇起来。

这次不用前辈提醒,他一看那禁制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又跟纤雨剑有关,一把将剑拔出,剑身上的颜色跟禁制一模一样。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纤雨剑轻轻的颤抖着,剑身上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白玉杰再次尝试,这次果然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丝毫的抵抗力,整个人就钻进了洞中洞。

入洞后,白玉杰刚要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情况,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吸力,比之先前将他吸回剑鞘那次还要猛烈的多。

白玉杰根本来不及抵挡,整个人就如同炮弹一般飞射了出去,径直砸在了岩壁上,纤雨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掉在了一旁。

晕头转向之际,那苍老的声音夹带着丝丝的怒气传来。

“你不是周家人,也不用你狡辩,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你到底是谁!”

白玉杰虽说被撞的七荤八素,但却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由此心头便有了判断,这说话的前辈实力定然远在他之上。

对方想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既然认出了白玉杰不是周家人,却还没痛下杀手,想必他短时间内生命应该是无忧的。

对方说话的语气略有愤怒之意,听起来不像是假的,白玉杰必须斟酌词汇,小心回答,假装自己被撞的晕头转向,在那扶着脑袋打晃。

实则内心正飞速的旋转着,思考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第265章 “连云掌”

“咳咳,晚辈白玉杰。”

白玉杰在仔细琢磨后,打算实话实说,对方既然能准确的说出他不是周家儿郎,就代表其肯定有能识别身份的办法,他再继续硬装下去只会更加激怒对方。

一路能来到此,不知道是偶然的结果,还是命运必然的安排,但其中有一样东西却是必不可少的。

那就是掉落在一旁的纤雨剑。

纤雨剑本是周通的佩剑,原来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后来不知怎地,竟然重生般认了白玉杰为主。

在祭祀堂中,初次得到纤雨剑的时候,白玉杰就曾怀疑过周通年近四十还要加入赤焰派的动机。

不仅加入到一个末流的门派,更是执意申请前往孤岛,就更加的不符合常理。

只是那时的情报太少,白玉杰无法做出有效的分析,后来因为要准备演讲唤起囚犯心中希望的时候,无意中想起了在空地上被一剑砍了脑袋的人。

在询问过燕正阳后得知,那人名叫周太平,据他自己所说乃是孤岛本地人。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了白玉杰的心里,他顿时想通了一些事情,周通跟周太平都姓周。

周太平又是本地人,那么可不可以说,周通其实本来也是孤岛上的住民?

周通携带纤雨剑执意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周太平在得到通关小石子后,就马不停蹄没有一丝犹豫的独自逃亡。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怕的巧合。

白玉杰当时不清楚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现在他却渐渐明白了,地下三层伫立着的那个巨大的剑鞘,或许就是两人的目标。

纤雨剑失去了原本的剑鞘,不能恢复成完全体,周通或许就是为了这个剑鞘才执意上岛的。

周太平的情况同样如此,他是本地人,自是明白许多事情,或许他当初逃亡的时候,根本不是想逃到地面上,而是在寻找通往地下三层的道路!

只不过周太平是个奇葩普通人,没有修为在身,再加上武氏一族之前将所有地下三层的通路全部封死,所以周太平才无功而返,最终被看守发现,砍了脑袋。

光一把完全体的纤雨剑,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白玉杰不太相信,武器终究是身外之物,纤雨剑确实足够神奇,这点他自己也承认,可修士立足的根本还是自身的实力。

没有足够的实力,拿着再好的绝世神兵也是暴殄天物。

想必纤雨剑的背后定然还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至少足够到能吸引周太平为此甘愿送命。

而这个在当初祭祀堂被白玉杰誉为跟随着周通一起深埋地底的秘密,现在也浮现在了眼前。

没错,白玉杰当初的一句无心插柳的话语,真可谓是一语中的,秘密就是被深藏在地下,剑鞘合一后恢复了完全体的纤雨剑,成为了开启石门的钥匙。

如今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打开,至于里面的秘密,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吧。

周通,周太平再加上老前辈一口一个周家儿郎,白玉杰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三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那个“周家”,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先前神秘的声音回响起来时,白玉杰故意以晚辈自称,至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名讳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想看看能不能凭借着纤雨剑,以假装周家儿郎的身份蒙混过关。

现在看来是失败了,在老江湖面前,这样的小把戏实在上不得台面,不过对方没有一上来就至于他死地,更是循循善诱,一步步的将他吸引到面前,必定是有着什么打算。

白玉杰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心脏怦怦直跳,表面上却装作不动声色。

撞击岩壁所激荡起的灰尘飘落,白玉杰这才看清了四周。

待看到眼前的情形时,眼珠子瞪的老大,心中连续三个卧槽瞬间涌出。

放眼望去,其实这个小山洞里空间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四个甬道那么大小。

洞中洞的中间有个巨大的石柱,正是白玉杰先前进来时看到的直冲天际的那根,那石柱从洞外面直插进来,进入洞内后渐渐缩小。

如同一个倒立的圆锥体般,底端越来越细,直到地面时,已经只有两只巴掌大小了。

让白玉杰觉得惊讶的不是石柱本身,而是石柱下正压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半人半尸的将死之人。

骨瘦如柴,头发散乱,眼眶凹陷,不着片缕,前世电影中的干尸是什么模样,眼前的人就是什么模样。

要不是那一对灵活的眼球,白玉杰都不确定眼前是不是个死人。

那石柱从干尸的左胸处径直穿过,狠狠的扎进了地面,干尸就这么被钉在了地面趴着,看周围的灰尘以及他那凄惨的模样,想来这般状态已经许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白玉杰?”

干尸听到答复后,恐怖的面容上仿佛露出了一抹疑惑,随着表情的变动,脸上有大量的角质层掉落下来,让白玉杰看的头皮发麻。

刚要继续说话,那干尸竟然目光一凝,抬手一指,白玉杰就感觉到了无法抗拒的吸力,整个人一个前倾,竟是直接跪在了干尸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玉杰触不及防,两人一瞬间脸对脸,白玉杰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那风干后的气息,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液。

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反应,纤雨剑掉落在了一旁,事情变化的又太快,来不及释放出蝉锋,就只得调动体内玄力,准备施展出赤焰掌。

不管眼前的干尸是谁,白玉杰都不会坐以待毙。

两只手掌的温度陡然升高,微微泛红,谁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那干尸竟然又突然激动起来。

“连云掌?!”

这一声惊呼,可不像先前那般苍老稳重,而是带有着浓烈的兴奋之情。

“不!不对,不是连云掌,只是有其形却未得其精髓”

白玉杰被这一惊一乍的干尸弄的没了脾气,先前还在纠结于他的身份,现在莫名其妙又整出了个什么连云掌。

一头雾水。

“前辈,晚辈这招名叫赤焰掌。”

“至于您说的连云掌,在下连听都没听过。”

白玉杰抓住机会,意图重新掌控住局面,眼前这具人形干尸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卑微的感觉。

他明白,虽说眼前人被石柱死死的钉在了地面,可就凭借着他那无形吸力的一招,自己就断然没有胜算。

第266章 周通是我大哥

“不用你说,老夫也知道。”

那干尸仿佛一下子泄了气,没有了先前的咄咄逼人。

“前辈”

白玉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干尸挥手打断。

“说说吧,小娃儿,你是如何知道这里的?”

老头子这一连三变的态度弄的白玉杰心里没底,捉摸不定,他有种感觉,从始至终这老头都在试探他。

低头沉吟道:“回禀前辈,在下白玉杰,要说事先知道这里那是假话,晚辈不敢欺骗您,能来到此地,只能说是各种阴差阳错下的巧合,更多的还是要倚赖它。”

说话间,白玉杰将手指向了纤雨剑,回过头来,看干尸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知道还得继续说下去,他现在说的这些没过关。

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压力,白玉杰甚至有种错觉,仿佛恍惚间回到了前世在法庭上的时候,那种让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必须斟酌用词,原因很简单,纤雨剑并不是他的,虽说因为他在周通灵位前叩首祭奠,纤雨剑好像因此而重生了,但那到底是不是彻底认他为主还有待考量。

再者说,这个世界里究竟有没有宝物认主这一说也还不能确定。

“如实说?”

白玉杰暗地里否决了这个想法,眼前的干尸明显是实力高强人老成精,在人家面前编造弥天大谎犹如自掘坟墓,但如果实话实话,说是自己杀掉了周通,后来又莫名其妙的继承了纤雨剑,怕对方是不会相信的。

这种说法就连三岁孩童都未必能信,所以白玉杰必须得换种说法。

既不能全盘如实说出,又不能太过偏离事实,真是急的白玉杰一个脑袋两个大。

好在老前辈明显没有像之前那样心急,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想必这老头在石柱下不知道被钉了多少个年头,怕是已经对时间失去了观念。

一番琢磨,白玉杰有了计较。

“禀前辈,晚辈我本是跟着结拜大哥周通来到此地的,可谁知刚刚到达孤岛,就莫名其妙的跟驻守在此地的赤焰派起了冲突,周通大哥跟我被数人围困,大哥为了保护我的性命,以一敌多,最终力战不竭败下阵来。

赤焰派狼子野心,为首的那名叫宫离守的弟子更是嚣张,多番侮辱我跟大哥,后来更是将我二人关在了地下监狱里,他们不给我们吃喝,大哥本就伤重,又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只支撑了数日便撒手人寰了。

临走前,大哥将手中的宝剑托付给了我,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说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懂,让我好生珍藏此剑。

这本就是大哥唯一留下的遗物,即使不用他说,我也理应珍视。”

白玉杰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说的内容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情绪,要说演技,他比之宫离守要差很远,但宫离守就是因为演的太真了,反而显的假。

宫离守那是凭空创造情绪,白玉杰则是将自己融入到故事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真挚的情感,就比如他说到宫离守的时候,内心那种由衷的恨意很自然的就散发了出来,根本不用刻意去装。

对于周通,这个白玉杰一生中第一个杀掉的人,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感,现在说起,也自然的流露出一种追忆的感觉。

一个人说的话可以是假的,神情也可以是假的,但那种极其轻微的自然流露却很难造假,那是人体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就如同当初白玉杰用扬沙子的小把戏戏耍周通一般,周通明明知道白玉杰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去。

此时此刻,老头没了先前的一惊一乍,反而变得异常安静,跟干尸没什么分别的老脸直勾勾的对着白玉杰,一双浑浊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

白玉杰现在的表现,他整体来说还是满意的,听着不像假话,可有一点却解释不通,便张嘴问道,“你既然说是战败后被关在了地下监狱里,可为什么赤焰派的人不一并将你们的武器收走呢?莫非还要留给你们反击的机会?”

“上钩了!”白玉杰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

“前辈有所不知,周通大哥那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浑身经脉断裂,一身修为尽皆废去,根本不存在反抗的可能性,至于我,前辈不瞒您说,周通大哥曾说过我乃万古难遇的旷世奇才,他年近四旬一生走马江湖,自知在修炼一途上已无太大希望,便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说此次孤岛之行就是要给我一个大机缘,如果顺利的话,我将成为这个时代的翘楚,有机会去踏仙路,争仙命。”

“大哥不求回报,只求我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功成名就,能将纤雨剑发扬光大!”

听到纤雨剑的名字,白玉杰身前的老前辈呼吸明显慢了一拍,虽说他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可白玉杰依然能从那渐露精芒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情绪波动。

“继续说。”老头第一次催促道。

白玉杰嘴角的弧度更甚,“前辈莫急,容我慢慢道来。”

“大哥身负重伤,已是将死之人,这是赤焰派不屑将我二人武器收走的原因之一,二是因为我身具绝世之资,但无奈活到现在也不成器,只有区区炼气期后期的修为,赤焰派在孤岛上有一筑基期后期的长老,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的过对方的。

三是因为纤雨剑那时还不是这个样子!”

白玉杰循循善诱,一步一步的将老头的思维引导到他想的要的地方。

“不是这个样子?”

老头手一抬,纤雨剑就径直飞到了他的手上,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剑鞘上的那三个烫金大字,一瞬间竟然泪目了。

没见前辈有什么动作,纤雨剑就直接弹剑出鞘,飞到了前辈的另一只手上,左手剑鞘右手剑,白玉杰再次感觉到眼前的老前辈气质突然变了。

先前的死寂,颓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与狂热。

再下一秒,恍惚间,眼前的干尸眨眼就变成了一个俊俏英武的中年人。

第267章 假话的艺术

白玉杰用力的眨了眨眼,再次睁开时,眼前还是那个干枯的老头,那一瞬间的惊艳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

老头的话将白玉杰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玉杰拱手致歉,继续说道,“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前,纤雨剑的模样还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剑了,甚至由于年代久远,即使大哥每天的用心保养,也依然如同一把破铜烂铁一样,我以前也时常为此事跟大哥提过,说为什么不买把新的剑,却屡屡被大哥否决。”

“他说这把纤雨剑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打我认识他起,就不曾见他离手过。”

正是因为这三个原因,赤焰派才没有将大哥的武器收走,想来还是对我们不屑一顾,觉得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不值一提。

老头略默,短暂的对白玉杰的话进行了分析,随后问了个让白玉杰出乎意料的问题。

“江湖人士,那是什么?新兴的门派吗?”

“前辈有所不知。”白玉杰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是对的,这老头子怕是被钉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谓江湖人士,既是在武家崛起后,推翻了前朝九天皇族,由于大战时北大陆大部分正统门派尽数消亡,武家为了保证北大陆的竞争力,不让其他三王朝趁虚而入,而特地提拔了一批散修,但凡有点名号与实力的,就许可他们开山立派。”

“由此造成的后果就是时间一长,北大陆近乎全部都是散修们组成的门派,这些门派大多底蕴不足,玄法更是杂七杂八,门派成员混乱不堪,故而其他王朝的人喜欢称呼我们北大陆的人为蛮夷。”

“而像我跟周大哥这样无门无派的散修,就习惯被称呼为江湖人士,意指我们地位低下。”

白玉杰这边正说的起劲儿呢,突然发现前辈没了动静,定眼一看,吓了一跳,发现前辈现在竟然有些怒发冲冠。

头上仅有的几根毛发全部倒立虚张,让原本就渗人的样子更加恐怖。

轰隆隆!

没有任何征兆,久违的地震再次袭来,白玉杰早就已经适应了,随着地震的平息,前辈仿佛回过了神来。

“小娃娃,你说什么?你说九天皇族灭亡了?!”

“对呀?”

“你说那个统领北大陆的九天山岳陨落了?”

“九天山岳?那是谁?”白玉杰被问懵了,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安静的跟个死人,一会又一惊一乍的。

过了好一会,在经过白玉杰的多次肯定,就差跪地磕头发毒誓了的情况下,老头终于接受了九天皇族已经灭亡了的事实。

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去。

“前辈,您怎么了?”白玉杰试着问到。

“没什么,小娃娃你继续说吧”

大哥归天后,我一直被关在地牢里,终日不见阳光,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有一天,有一个名叫周太平的人悄悄的溜进了我的牢房。

“周太平!”

老头一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白玉杰对于他的一惊一乍已经习以为常了,总感觉这老头不是饿死在这里,也会被自己的一惊一乍而搞到心力衰竭。

“你认识周太平?!”

老头激动的问道。

“额,是的,周太平年纪不大,与我相仿,甚至要比我还年轻一些,他手上有一种能力特殊的石头,说是一个妖修交给他的,有了那石头就能随意的出入禁制。”

“我两人也是一见如故,奈何周太平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没有深聊,就急匆匆的走了,只说他是在寻找通往地下三层的通道。”

“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这孤岛明面上虽是赤焰派弟子的历练场所,实际上是武氏一族的秘密监狱,监狱就在地下,第一层关押的大多都是朝廷重犯,江湖前辈,第二层关押的都是一些不大点的孩童,武家崛起很大程度上源自于他们独有的秘法,可以将一个人的灵根强行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些孩童就是当朝者从世界各地收拢来的具有上好天赋的人种。”

“至于这第三层,一般人包括赤焰派的看守大多都不知道,传说好像是在朝廷发现此岛后不久就命人封锁了全部通道,后来我多方打听下才知道原来这第三层被朝廷用做了秘密实验的地方,妄图将凶兽跟人类结合在一起,其心可诛!”

白玉杰是越说越气愤,因为他说的内容大多都是真的,只不过换了种讲述的方式,想起刚才的黑水怪,真是气的咬牙切齿。

老头对于白玉杰那墨迹的要死的讲述方式出奇的不着急,可能是因为他被关在地下太久的缘故,好不容易有个人能来陪他说说话,自然乐意的狠。

“后来周太平又来了几次,我两人熟络后,我也尝试着用那石头越过禁制寻找出路,顺便也帮着太平寻找地下三层的通道。”、

“可惜好景不长,我再不济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炼气期后期修士,周太平却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地牢中遍布着赤焰派的看守,不光有明面上的岗哨,还有许多潜藏在黑暗中的暗哨。”

“像我这种江湖人,别的本事没有,逃命小心的本事那是一顶一的好手,只要小心谨慎些,不犯险就不会出事,可周太平不行啊,他没有修为在身,体力速度都不如我们,在外面晃荡的时间长了,早晚得出事。”

听到周太平可能出事,老头子略显激动,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白玉杰讲完。

“我曾力劝他不要冒险,小心行事,地下关了不少囚犯,我们也在策划着越狱的事情,可周太平他好像对此事非常执着,又很着急,根本不听任何劝告,执意寻找通道,好景不长,最终他还是被看守发现了,赤焰派震怒,宫离守更是气的不行,觉得这是在挑衅他的威严,当众将周太平砍了脑袋。”

“太平死了?”

老头明显对于这个结果无法接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随后更是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白玉杰顿了顿,继续说到,“宫离守那条狗以为杀鸡儆猴可以让我们感到害怕,可他没想到的是,周太平的死不仅没有让我们放弃酝酿许久的越狱计划,反而更加坚定了我们的信心,因为我们知道,如果留在这里,无论怎样最后的下场也是逃不过一个死,周太平就是前车之鉴!”

第268章 剑灵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囚犯们,都因为周太平的死跟宫离守的残暴而下定了决心,我们商讨了详细的逃亡方案,并且在此期间,我还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太平之前一直寻找的第三层通道。”

“路口被一个巨石挡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了过来,后来经多方打听才得知,原来通往第三层的通道,很多年前就被武氏一族的走狗给封锁了,怪不得周太平几番寻找都无功而返。”

“越狱行动开始后,晚辈留了个心眼,没有跟随大部队冲往上层,而是悄悄来到了第三层。”

白玉杰努力的将故事圆了回来,说的他都是激动不已,唾沫星子横飞。

老头突然插了一嘴,“如此逃亡的机会,你居然舍得放弃,来到这未知的下层?”

“嗯?”

老头声调一挑,明显对于白玉杰的解释不满,从刚才的故事中可以看出,白玉杰跟周太平也只是泛泛之交,就凭几面之缘,就甘愿舍己为人?

老头自问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前辈有所不知。”

白玉杰心底都乐开了花,对于他这种在地球上奋斗了十多年的人,这种欲擒故纵的小话术简直是信手拈来,根本不用多想,用在九星界这帮只懂得修炼的人身上,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他先前故意将纤雨剑留在周通身边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故意卖一个破绽,让老头子怀疑,随后在假装惶恐耐心的解释出原因,让对方觉得他说的对,进而达到心悦诚服的效果。

如果白玉杰编造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故事,反而可能会引起老头的怀疑,因为这就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老头挑不出毛病反而成了毛病。

相反像这样,自己故意卖给老头一个不大不小的破绽,让老头觉得自己发现了其中的疑点,后又经过合理的解释圆谎,就更能让对方的心里认可他所说的,显得真实。

包括现在也同样如此,白玉杰明明可以直接解释为什么要来到地下三层的原因,却偏偏不说,而是直接说他一打逃亡开始就直奔下层,为的就是引起老头的怀疑与追问,随后自己在适时应答。

算尽一切,不为别的,只为眼前的大机缘!

白玉杰不傻,相反作为前世看过无数网络小说的人来说,这种身负重伤的“老爷爷”,简直是在熟悉不过了。

周通,周太平同姓周,眼前这老头又是一口一个周家儿郎,再加上周通的纤雨剑,将这些线索联系到一起,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开始晚辈也确实想跟随大部队逃出生天,可晚辈相比于其他人,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晚辈是后来到岛上的,并不是被直接抓过来的,我清楚的知道这岛上驻守着一位筑基期后期的长老,地下那么多赤焰派的看守,一旦越狱开始难免走漏消息。”

“我跟大哥被关进地牢时已经留意过了,能通往地面的出口只有一个,我身在地下二层,等我跑到出口的时候,想必那筑基期的长老早就已经到了,凭借他的实力,小小的洞口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虽说我们实力不济,可胜在人数众多,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呢,那长老也非超人,战斗时间久了也会力竭,我们终究是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可我不愿做那带头冲锋的炮灰,想先让其他人去拼拼命,等时机成熟了在看情况而定,更何况,我与周太平虽是萍水相逢,但我两人却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他为了来到这地下三层连命都豁出去了。”

“更何况还有周通大哥执意要带我来此的目的还没有弄清,我焉有不一探究竟的道理?”

“此时此刻,我的命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而是周通大哥跟周太平兄弟几人的命,他们生前的愿望理当有我背负!”

白玉杰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那叫一个可歌可泣呀,他心中严重怀疑是不是假话说多慢慢进入状态了?

相信此刻他所展示出来的演技,就连宫离守那厮看了都会自叹不如吧。

老头长叹一声,“想不到小娃娃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倒是老夫错怪你了。”

双手一抖,纤雨剑就重新归鞘,未见他施展任何法术,纤雨剑就平地而起,悬浮于半空之中,隐隐有着白玉杰在祭祀堂时异动的样子。

“罢了,白玉杰是吧,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也都不重要了,其实自打你能拿着纤雨剑来到这里,并且通过石门跟禁制时,我就知道,老夫冥冥之中等待着的人,就是你。”

说话间,老头眼露精芒,竟隐隐有了藐视天下的态势。

“等待着的人就是我?”

白玉杰心底惊讶,不明白老头说的什么意思。

“对,就是你,纤雨剑乃是我周天元穷尽一生所学后炼制的绝世好剑,要不是天降雷劫将我硬生生钉在这里,我完全有把握让纤雨剑完全塑灵成功,成为当代神兵谱上前十的利器!”

原来这干尸叫做周天元,想来应该是周家老祖宗般的存在。

“周前辈,这塑灵是什么?”

白玉杰疑惑提问,塑灵这个词汇他头一次听说,而且周天元说纤雨剑一旦完全成功,将会是当代前十的神兵,要知道周天元如今这个样子,可以想象他都活了多少个年头了,纤雨剑放在他那个远古的时代居然都能排在前十,足可见其威力之巨大。

“塑灵既是创造剑的灵魂,便是——剑灵!”

“一把剑无论再怎么锋利,再怎么坚硬,也终究是一堆死物,死物需要活人用,活人强则死物强,活人弱则死物弱。”

“在老夫那个时代,九星界有着神兵谱,其前十的神兵,全部都是自天而降,如同那些成精的妖修一样,都具备各自的意识与灵魂,我们将其称之为剑灵。”

“剑灵一旦认主,除非主人身死,否则绝不会甘愿让其他人使用,有的甚至主人死了,被尘封在乱世中,也不愿认其他人为主。”

“蕴含着剑灵的神兵,不仅夺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华,锋利无比,还具备各项独特的神通,最关键的是它们有着独有的灵魂,有着自己的意识与判断,往往可以在主人危机时刻自行做出判断,当属世间最强之利器。”

“剑灵!”

白玉杰目光一凝,胸口起伏,心驰神往。

第269章 周家秘闻(上)

剑灵这种东西不难理解,顾名思义就是宝剑神兵的灵魂,在前世看的众多网络小说里,就有不少其中描写了神兵利器拥有自主意识的情况。

更有绝世神兵可以化身成人形,与主人共同作战。

试问这样的武器谁不想要一把?白玉杰也免不了俗。

“前辈,您究竟是何许人也?”

白玉杰终于还是绷不住了,鼓起勇气问出了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老夫周天元,如今算算年头,应该已经有一百八十多岁了。”说话间,老头的眼神变的深邃起来,似是追忆起了什么。

“天元,天元,快醒醒,今天王家家主要过来看剑,王家小姐也一并过来,你快起来呀。”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惊醒了睡梦中的周天元。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年仅十七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还是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

“王家小姐长的真是貌美,堪称风华绝代,年芳二八,正是待嫁的年纪,周少爷您真有服气,凭借着您的一手炼剑的本领,再加上周家跟王家的世交,想必这王家小姐的归宿,必定就是您那。”

一旁小人模样的下人,用一副讨好的嘴脸对着周天元的大哥周天庆说到。

周天庆乃是周家的大公子,周家家主大半辈子只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大哥周天庆,另一个就是小儿子周天元。

只不过周天庆乃是正室所生,周天元是随房丫头所生,谁亲谁远就不言而喻了。

周天庆闻言,嘴上虽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略显得意,远远的看着走过来的那曼妙的身影,眼中尽是猥琐跟贪婪。

刚要上前与王家小姐攀谈,目光却正巧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周天元,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霾,随后又换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快步走去。

“今天乃我周家山庄每年一次的开剑之日,王家与我们乃是世代交好,众所周知,王家小姐到了待嫁之龄,王家家主与我早年有约,他若生女,我若生男,以后必定结为姻亲之好,我周家儿郎也都争气,无论是谁配上人家都不丢人,至于最终花落谁家,就看这次的开剑之日吧。”

周家在二百年前乃是闻名天下的炼剑世家,十八般武器没有周家不能炼制的,周家老祖宗更是炼制出了一把足以媲美九天神兵谱前十的宝剑,从而名震天下。

周家有祖训,炼剑当为精而不是多,故而每名周家子弟,一年只需炼制一把剑即可,每年年初开始,到年底时拿出成果来进行比对,久而久之称为了开剑之日。

周家传到这一代,嫡系子弟只剩下周天庆跟周天元两位少爷。

论实力修为,两人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强到哪去,可论炼剑术,周天元的天赋就明显要高于大哥周天庆了。

可周天元却是丫鬟所生,虽是嫡系可地位很是尴尬,九星界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周天庆的生母自是正妻,可周天元的生母最后却连个平妻的名分都没得着,只是一方小妾。

画面一转,众人来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峡谷之巅。

周家家主跟王家家主站在最高处,王家小姐头戴面纱,于一旁亭亭玉立,峡谷下方最前面站着的是周天庆,后面不远处是周天元,再往后就是一众周家子弟,最后就是赶来围观凑热闹的群众了。

“事情办的如何?”

周天庆嘴不动喉咙动的低声问道。

“大少爷放心,事情办的很顺利,老奴亲自出手,痕迹都已经被抹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那奴才随后还轻哼一声,“那般出身还想与大少爷争辉,简直是不自量力。”

周天庆见事情暗地里办的妥当,心中松下了一口气,单纯比试炼剑术他怕不是周天元的对手,为了这次的比试,也为了王家小姐,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一个贱婢所生的孽畜罢了。”

漫不经心的瞥了身后一脸期待摩拳擦掌的周天元,周天庆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与冷笑。

“怎么可能!”

周天元傻傻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上面锈迹斑斑,破烂不堪,丝毫不见锋利之模样,别说与周天庆炼制的长剑相比,就是那些普通子弟打造出来的都比他强。

“这不可能!”

周天元怒吼着,他为了今年的开剑比试,特意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从问天城购得了一块寒谷玄铁,后又花费无数心力,全程亲自操办,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誓要炼制出一把寒冰属性的绝世好剑。

待神兵炼制完成七八时,周天元很是满意,觉得此剑的成果纵然是比起家族中的长辈也不曾多让,多亏了那块寒谷玄铁。

周家炼剑有个习惯,就是当剑炼制完成七八分的时候,在最后阶段需要将剑先封存在开剑谷中一段时间。

开剑谷乃是周家老祖宗炼制出那把绝世神兵的地方,里面蕴藏着一丝神兵的灵气,寻常武器放在那里时间久了,偶尔会受到灵气的恩泽,品质更上一层楼。

这是周家炼剑的传统,也是他们比其他炼剑世家强大的原因所在。

开剑谷寻常只有家族的族长或是供奉才能进入,其他人无族长的命令皆不可擅自入内。

这次开剑,周天庆炼制的长剑不可谓不是把好剑,但放在外面也只是比普通的制式长剑强上那么一点,绝无神韵,更无属性之分。

周天元炼制的宝剑,虽说神韵是不指望了,可却分明带有寒冰之气,专门迎合王家的寒冰玄法,乃是他打算迎娶王家小姐的定情信物。

谁曾想到,等到开剑之日的时候,别人的剑都是好好的,唯独他的剑一见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掉了。

这对于炼剑世家的周家来说,什么情况太清楚不过了,这分明是剑没炼好,一遇到空气就氧化了。

最后的结果也可想而知,周天元身为周家嫡子,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了周家人的脸,周家家主当场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示,可从他那愠怒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第270章 周家秘闻(中)

周天庆力压群雄夺得了开剑之日的第一,王家家主依照约定,将王家小姐许配给了周天庆。

皆大欢喜中,唯有周天元暗自神伤,被人所唾弃,其他人不明真相,还以为周天元实力如此,私下里纷纷出言嘲讽。

再加上周天元年轻气盛,平时本就有些口无遮拦喜欢争勇斗狠,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更何况还有人在暗地里故意运作,说他的坏话,泼他的脏水。

周天元在那次万众瞩目的舞台跌落后,下场可想而知。

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描述后,故事随着周天元的一声叹息而结束。

白玉杰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禁感到有些默然。

周天元的故事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乃是在地球上已经用烂了的桥段。

周家乃是炼器世家,当中以炼剑最为纯熟,亦是闻名天下。

周家到了周天元这一代,只剩下他大哥周天庆跟他自己了。

大哥乃是周家家主正妻所生,周天元是随房丫鬟所生,对于在前世看过无数电视剧的白玉杰来说,这样的狗血桥段简直在熟悉不过了。

周天元虽然天赋极佳,且在炼器上也有不俗的造诣,可却因为出身的原因在家里各种不受待见。

随后兄弟两人又爱上了同一个女子,既是王家的千金小姐。

白玉杰在听完了整个故事后,也颇为唏嘘,周家在当时的九星界是很有名望的势力,实力虽然不强,但胜在功能强大,外面有多少高手为了求得周家家主亲自炼制一把神兵不惜付出很大的代价。

一旦周家遇到麻烦事,不用周家家主说话,就自然而然会有许多人出面帮忙。

在那种境遇下,能配得上周家公子的女子,必定也得是门当户对实力相当的势力,而那般的大势力,不是说联姻就联姻的。

到了他们那个境界,正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不想跟掌管炼器的世家联姻?

最后选择王家,算的上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王家世代与周家交好,实力又不俗,两家在外界看来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合在一起谁也挑不出毛病。

两家家主也早就有了结为秦晋之好的意愿。

最后的结果就是,周家有兄弟二人,可王家千金只有一个,周天庆在开剑谷做了手脚,周天元在大典上丢了人自然败下阵来。

王家千金跟周天庆成婚不久后,屡屡受到排挤打压的周天元一怒之下选择了离家出走,发誓不取得一定成就,就绝对不会回周家。

这个故事与地球上的版本唯一的不同就是,在白玉杰前世看过的狗血桥段里,往往是像周天元这种私下里跟王家小姐关系极好,两人可谓是两情相悦,耳鬓厮磨,非他不嫁这种状态。

可在周天元现实的故事里,王家小姐其实对他们兄弟俩谁都不爱,完全是一种被迫于政治联姻的委曲求全。

王家小姐既不爱周家兄弟,也不恨他们,听周天元后来所说,王家小姐嫁入周家后,每天勤勤恳恳,彰显母仪,善待下人,乃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如果说王家小姐私底下就倾慕于周天庆的话,周天元输了人也不会觉得怎样,可当他得知其实王家小姐对于两人的感觉一样,真的就是那次的开剑之日谁赢了就愿意听安排嫁给谁,周天元就受不了爆炸了。

因为那次的比试并不公平,他的剑被人动了手脚,周天元在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下,渐渐也发现了不对。

周天庆成家后,自然而然的一跃而成了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后来王家小姐更是有了喜,周家家主对于这个没出生的小孙儿很是关爱,一心只盼着孙儿的降生。

周天元在家里愈发不受待见,久而久之,他年纪在小也明白大哥是在针对他,嫂子有喜后,他明白一旦孩子降生,博得了父亲的喜爱后,他在周家就更无地位可言。

所以那次的离家出走,既是冲动之下的选择,也是明智的逃离是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果不其然,不管周天元离家出走时是准备的多么充分,多么的悄声无息。

可他在离家不久后还是遭遇到了几波不明人士的拦路抢劫,说是抢劫,可看那架势分明就是直奔他小命而来。

好在周天元走之前已经设想到了会被大哥派人刺杀,所以对于突发状况有了充足的准备,几次波折后终于逃脱了大哥的追杀,只身踏入那茫茫的江湖中。

那次的事件,让周天元对于家族彻底失去了信心,周天庆能调动那般力量追杀他,他不信周家家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会不知道此事。

想要动用家族的力量在外界动手,其父必然知晓,可这样依然让周天元陷入危险之中,这让他明白了,父亲也是希望他能尽快死去。

周天庆已经跟王家结合在了一起,他这个弟弟就显得很是多余,下一代的周家家主必然是周天庆无疑了,而周天庆的孩子也就是王家的孙儿,理应也该是下下一代的家主。

这点是毋庸置疑也没法改变的,不论周天庆生下个什么歪瓜裂枣,只要他确实是周天庆跟王家小姐所生,光凭借身份,也定然会是下下代家主的人选。

到了那个时候,周天元这个二叔可就显得碍眼多了。

周家家主人老成精,看的通透,默许了周天庆对周天元的刺杀,就是为了给今后的孙儿铺路。

周天元也因此寒了心,对于家族的感情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了,他唯一还挂念的就是身在周家的母亲,也就是周家家主的小妾。

他一走,怕是母亲在家里不会好过,冷言恶语怕是家常便饭,可周天元知道,他不走不行。

如果他在那般境遇还赖在家里,势必早晚都会被周天庆弄死,等他一死,他的母亲自然而然也会被大哥一并给收拾掉。

只有他活着离开了周家,让周天庆投鼠忌器有了顾忌,担心他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才能真正的保住母亲的性命。

第271章 周家秘闻(下)

正是因为有了母亲这个挂念,以及对于当初在开剑谷不公的耿耿于怀,周天元才有了在江湖中前进的动力。

江湖险恶,起初的时候周天元也走了不少弯路,好几次险象环生,好在他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一直驱使着他不断前行。

几年之后,周天元凭借着一手精湛的炼剑术年少成名,成为了当时新生代的翘楚,名震九天。

在江湖也有了自己的一定地位与势力,年纪轻轻更是达到了金丹期的境界,这让周天元信心大增,觉得是时候该返回周家,让昔日的那些人看看他如今风光的样子,也是时候该给母亲一个望子成龙的机会。

于是周天元便亲自闭关整整一年,炼制了一对双剑,一阴一阳,取名阴阳剑!

以年轻时周天元的水平,能炼制出阴阳剑已经实属不易,至少在当时的他看来,那次炼剑属于超常发挥。

阴阳剑不仅锋利无比,还内含机关,可以将两把短剑合二为一,组合成一把巨大的双刃剑,最关键的是,阴阳剑因为炼制的地点极为特殊,其上已经附带有了一丝神韵,假以时日,一旦落入有大机缘的人手中,或许会生成剑灵,从此一飞冲天,成为绝世神兵。

周天元满心欢喜的带着自己的势力跟阴阳剑回了周家,却发现一切早已变了样子。

他期盼已久的母亲,在他刚刚离家出走不久后,就上吊自杀了,这样的噩耗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正意气风发的周天元久久不语。

他与母亲最是亲近,深知母亲绝对不是什么会上吊自杀之人,想来也知道必定是大哥周天庆所逼迫的。

仗着金丹期的实力以及身后一众散修的支持,周天元在周家山庄大闹一通,丝毫不将父亲大哥以及王家那一脉人放在眼里,搞的是人心浮动,杀气凛然。

随着一次两方人马的冲突后,周天元以调查事故为由,借机调查当年他走后,母亲在周家的遭遇。

可随着他的深入调查才发现,原来当初伺候过母亲的下人,或那些与母亲有来往的下人,不是走的走就是死的死。

母亲上吊当日的目击证人更是全部死亡无一生还,这种情况更加印证了母亲的死绝非一般,周天元的想法得到了印证,却苦于人证物证全部被销毁,没有证据就定不了案。

他周天元确实厉害,但还没强到足以挥手间覆灭周家的地步。

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没了母亲这道羁绊,昔日的情人王家小姐,多年以后也早就没了当初那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美貌。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讨人厌的妇人嘴脸,自己的小侄子,也就是周天庆的儿子,取名为周天强,虽然集合了周家王家两家人的血脉,资质不错,可无奈从小娇生惯养,成为了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周天元在家里待了不足半月,就愈发的难受,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周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不知为何竟然跟皇族有了牵扯。

要知道,周家有祖训,乃是世世代代都要信奉永久中立的原则,不管当朝者是谁,他们都不偏袒任何一方,也不过大的发展自身的势力,只是一心钻研剑道,以求炼制出更加出色的神兵。

周家老祖看的很是通透,以他们周家人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炼器之法,只要不卷入世俗纷争之中,就定然不会有灭族的危险。

只要一心炼剑,不问世事,就没人会为难他们。

周家儿郎也是世世代代的遵循祖训,甚至于周天元的父亲早年都是坚定的墨守成规者,对于皇族朝廷等势力不屑一顾。

可不知为何,数年不见,周家完全变了样子,以前的生机盎然仿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周天元暗中调查,确认了父亲之所以转变态度,让周家牵扯进皇族之争中,完全是因为大哥周天庆的缘故。

周天庆本事没有多少,但是野心却是十足,乱世之中的周家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想要的是更多。

贪心不足蛇吞象。

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后,周天元太明白像周家以前那样的平稳中立是多么不容易,现在周天庆居然想打破这美好,投入到江湖的纷争之中。

周天元仔细留心后,发现在那时,父亲的权势已经被周天庆给架空,完全就是一个顶着家主名号的傀儡,周家的运转全都在周天庆的掌握之下。

在一次与父亲的彻夜长谈无果后,周天元再次选择了离开周家,而且这次离开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离家出走。

那个时候他无依无靠,全凭一腔热血与不甘之心逃出来的,现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势力,身份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即使周天庆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周天元提出分家,周天庆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次周天元的强势回归,他一直担心弟弟跟自己争夺族长之位。

听闻周天元要分家,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点头同意了,双方当场立下字据,从此周家一分为二。

周天元走的时候也没带走多少人,毕竟那个时候周家还算是庞然大物,而周天元只是一个有点江湖势力与潜力的江湖新人。

最后只有一少部分在周家不受待见,如同当年的周天元那样知道即使在呆下去,也无甚希望的人,跟着周天元脱离了周家。

就这样,年近而立之年的周天元,带着自己母亲的骨灰与灵位,以及一小部分周家人,远离了家乡,一路跋山涉水,跨过山河大海,来到了北大陆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既是白玉杰现在身处的孤岛之上,成立了新的周家。

至于这个岛的名字,就叫做——无望岛。

脱离了周家,摆脱了多年来的夙愿,也解开了为情所困的心结,周天元非但没有觉得心灰意冷,反而是觉得神清气爽,如释重负。

多年以来,他对于王家小姐的感情已经变得扭曲和可怕,与其说他还爱着王家小姐,不如说他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他誓要打造出一把让自己满意的宝剑,才能洗刷当年在开剑谷受到的屈辱。

成名后回到家中,发现昔日的爱慕之人,早已变得人老珠黄如恶毒泼妇,加上在江湖上闯荡,什么女子没有见过,也就莫名放下了执念。

第272章 纤雨剑的秘密(上)

放下了执念,破解了心魔的周天元,在将母亲入土为安后,专心于自己的修炼与炼剑术的提升,并且以无望岛为根基,试着向周边扩展周家的势力。

过了段时间,周天元认识到了他对于玩弄权术并不如父亲跟大哥那样厉害,便停止了周家的扩张。

只希望自己能继承祖训,让周家人在无望岛好好生存,远离江湖纷争,安安稳稳的以炼剑为生,平稳的活下去。

上天垂青,周天元年近五旬终于成功的突破到了元婴期,达到了可以横着在九星界走的地步,元婴期在往上就是传说中的真仙期。

周天元自知天赋已经耗尽,在修炼一途上怕是到了极限,关键的是他志不在于此,比起自身实力的提升,他更在意的是传承至今的炼剑术。

儿时炼剑是为了应付长辈嘱托,年少时炼剑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炼剑完全就是个人的爱好,期盼着能炼制出一把堪比老祖炼制的神兵。

周天元绞尽脑汁,勤能补拙,将炼剑的本能提升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说那时的他炼剑如走路,挥手间就可以炼制出成千上百的宝剑。

每一把拿到江湖中,都能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可他还是不满意,毕竟无论炼制出多少把上佳的宝剑,也终究是一堆死物,想要让兵器活过来,成为一把能传世的神兵,就必须要能开启武器的灵魂。

既是剑灵。

从古至今,剑灵这种东西的诞生原因都没有一个定论,这就跟修士的灵根天赋一样,可能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就诞生了。

灵根天赋觉醒的条件,唯一可寻的规律就是灵根越多灵脉越粗的人觉醒的几率越大,同样的道理,宝剑越是锋利品质越是上佳,诞生出剑灵的机会也越大。

可灵根天赋的觉醒,是源自于人本身的力量,他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身体里,只不过恰逢什么机缘给触发觉醒了而已。

剑灵却是完完全全的从死物变成活物,从无到有的一个无中生有的过程。

炼剑,周天元自问已经达到了无敌的程度,可要说让他凭空创造出一个生命,那还真有点为难他。

思来想去后,周天元决定还是重返一次原本的周家,便安置好无望岛上的家人后,踏上了返乡的路途,在那个时候,周天元已经是元婴期的大能。

可以说整个九星界都找不出几个能跟他抗衡的存在,顷刻间就跨过了千山万水,回到了家乡。

只不过如今数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就已经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儿时的街景已经不同以往。

周家也已经不复当年的辉煌,变的落魄不堪。

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在周天元上次回来时就已经可以遇见了,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卷入了皇族纷争,皇位争端的周家,失去了永久中立这一个来之不易的招牌。

一旦陷入纷争,等醒悟过来时再想抽身而出已经为时已晚。

周家精锐几乎在一次行动中全部被灭口,周天元的父亲得了怪病,不久后就撒手人寰,周家在大哥周天庆的带领下苟延残喘了十多年之久,最后周家连带着王家一起,全部都因得罪了朝廷中的大人物,被尽数灭口。

这种江湖上的事情周天元太清楚不过了,如果周家能坚守祖训一直维持中立的话,就算是皇族想要动周家,怕都是不敢轻易动手,毕竟一旦有事,周家就可以上告给更大的势力,总有人会出来做主的。

你一直保持中立,广交朋友,广结善缘,只做生意,就没人愿意轻易得罪你,因为一旦得罪你,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反对。

可一旦周家自己动了邪念,选择了站到其中一方去,到时候利益瓜葛纠缠不清,说不清理还乱,就没人会轻易出手帮你了,因为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你自找的。

几十年过去了,周家已经破败不堪,原本显赫一时的开剑谷也被人夺了去,周家只剩下几个小院子,几个下人,勉强支撑着门面。

家主传到了周天庆的儿子周天强这里,看着昔日名噪一时的纨绔侄子,现如今被生活折磨的少年白头,郁郁寡欢,周天元也是唏嘘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往日的种种仇恨,也因为大哥跟父亲的死一并消散了,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看的淡,只想一心炼剑,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

对于周家,周天元没有什么好感,询问当年留下的那对阴阳剑,被告知早就被周天庆弄到不知哪里去了。

周天元当年的分家举动还是明智的,在无望岛上给周家留下了一脉信奉祖训的族人,现在他回来的目的只为开剑谷,别无他求。

有了他这个元婴期的大能出手,那抢夺了开剑谷的势力顷刻间就灰飞烟灭,没人会替他们出头,为了一个小小的势力而得罪一个元婴期的大能。

周天元重回开剑谷后感慨不已,周家变化的开始,一切都要从那次的开剑之日说起。

开剑谷里有老祖宗炼制神兵时留下的一丝神韵。

周天元就常年驻扎于此,浸淫炼剑术,意图打造出具备剑灵的绝世神兵。

几番尝试后,周天元渐渐摸索出了门道,祖训里一直教导他们说,每当炼制一把新剑时,当此剑打造至七八成时,就可以存放在开剑谷里一段时间,感受神兵的神韵。

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剑是死物,神韵有灵性,勉强算是个活物,死物吸收到灵性,说不定会像那些妖修一样,开启自身的灵智,诞生出剑灵。

可周天元在几番尝试失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开剑谷是绝对不可能诞生出剑灵的。

原因是老祖宗留下的神韵过于强大,凭周家后代的能力,根本无法直接炼制出超越过老祖神韵的剑灵。

这也正是为什么自周家老祖后这么多代人,没有一代人能炼制出超越老祖的神兵,甚至连一个诞生出剑灵的武器都没有。

第273章 纤雨剑的秘密(下)

周天元在想明白这一切后,就产生了将一把剑跟剑灵分开炼制的想法,先炼制出一把绝世好剑,足以配得上诞生剑灵的宝剑,然后把它放置在开剑谷里吸收灵性,增加神韵。

他自己再出去想办法诞生出一个空的剑灵,最后将两者合二为一,或许就是最好的出路。

这个做法看似疯狂,若是说给江湖上哪个炼器师,怕不都得认为说这话的人疯了,可周天元却别出心裁,觉得此法可行。

皇天不负有心人,周天元在整理清了头绪后,开始有针对性的进行一次旷古烁今的炼剑。

先是用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炼制出了一把绝世宝剑,并且炼制途中还用上了一颗珍惜的水灵珠,乃是当时的九天皇族当家,也就是当时北大陆的皇帝九天山岳赠与他的。

水灵珠乃是集合天地间最稀有的水属性灵气而诞生的自然之物,将它融入到剑里,那剑本身就会对水属性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听到这里,白玉杰才弄明白了纤雨剑之所以会这么神奇的原因,敢情是因为那颗水灵珠,怪不得他只是简单想用水属性的玄力,纤雨剑上就能自动涌现出一层流水。

换成火属性的赤焰剑法,就只能让剑身温度升高,却施展不出火焰。

周天元穷尽一生所学,铸造出了一把堪称完美的绝世好剑,因其蕴含着水灵珠的自然之力,再加上周天元这个炼剑者自身的想法,故而起名为——纤雨剑!

宝剑是炼制成功了,效果出奇的满意,他就将纤雨剑存放在了开剑谷中,并且施法封锁住了开剑谷。

后来周天元怕不放心,知道创造剑灵乃是逆天而行,其中蕴含的风险可想而知,为了避免自己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在开剑谷里留下了信息,告知了纤雨剑的详细信息,以及自己要回到无望岛创造剑灵的事情。

周天元将开剑谷封锁了三十年,如果一切顺利,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到开剑谷,将剑灵跟纤雨剑合二为一,历史性的创造出一把九星界独有的绝世神兵。

一旦他在创造剑灵的途中遇到了危险与变故,三十年的封锁时间也足够给他应对了,如果三十年后他还没有回到开剑谷,那就代表他基本是失败了。

到时候开剑谷的禁制会逐渐消散,周天元在封锁的神通里夹带了一滴自己的本命精血,这样有助于在禁制力量减弱时,率先能进入到开剑谷里的,必定是周家后代。

当然了,如果三十年后周家人都死光了,那么等时间一长禁制的威力彻底消散后,有缘人自会得到这把绝世好剑。

周天元安排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周家,告诉了日渐沧桑的周天强,说如果三十年后,他还没有回来,那就让那时天赋最好的周家子弟,去到开剑谷里。

周天元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在周天强的反复追问下,只说了那里有着能让周家起死回生,延续血脉的东西。

周天强眼见二叔要走,自然是拼命挽留,毕竟这样一个元婴期大能要是能坐镇家中,周家必定复兴有望。

然而周天元执意要走,他寿元有限,一生的夙愿还没有完成,怎么可能会被世俗间的琐碎事所牵绊,更何况他早在无望岛就留好了周家血脉。

能对纤雨剑做一番安排,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姓氏了。

周天元能对周家有这番安排,也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他还活着,这对于那些虎视眈眈周家的敌人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虽然世人都知道周天元跟周家关系并不好,早年还闹出了分家的闹剧,可谁敢保证真要出手灭了周家的根基,周天元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也灭了?

到了元婴期这个境界,很多事情世俗界已经无法掌控了,请求仙盟和通天阁裁定,也是需要一定缘由的,人家自己家都被灭了,找你打击报复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通天阁秉承着能不介入世俗界就不介入世俗界的原则,这样的小屁事自是懒得理会。

周天元走后,周天强也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酒囊饭袋,虽说年轻时因为家族的管教不严,成为了一名纨绔,但好歹是身具了周家与王家血脉的天才。

在经历了几乎灭族之痛后,周天强渐渐于危难之间成长起来,开始逐渐支撑起了飘摇动荡的周家。

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周家山庄昔日的辉煌也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小部分周家势力在苟延残喘。

周天元安排好了纤雨剑与周家的事情后,就开始着手安排创造剑灵的事情。

这与炼制纤雨剑不同,乃是无中生有的万古难题,周天元在仔细思考与尝试了数年之久后,终于研究出了一些眉目,最终在为一个大势力炼制了三把上好的宝剑后,得到了一枚极其珍贵的菩提果。

菩提果乃是传说中的菩提树每百年才能结出的一颗果实,菩提果世间罕见,但还可以寻觅一二,菩提树却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从未有人见过。

菩提果传闻可以帮助持有者实现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

这个愿望不能太过于匪夷所思,超出菩提果自身的能力范围,比如有人祈愿世界毁灭,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颗果实能做到的。

而且不管许的愿望是大是小,菩提果都有成功和失败的几率,不是一定能实现的,但即使如此菩提果也依然让人们趋之若鹜。

用菩提果可以炼制一小瓶丹药,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返老还童,延年益寿,足可见其之神奇。

周天元得了菩提果,知道东风以到,万事俱备。

他的计划就是用菩提果祈愿,诞生出剑灵,在辅以其他天材地宝跟自身的炼剑玄法,争取诞生出梦寐以求的绝世神兵。

核心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问题,周天元开始仔细的准备起逆天而行的东西。

首先任务,就是交代后事。

到了他那个境界,自然知道想从元婴再次突破到真仙,如果不踏仙路的话,就要渡雷劫,雷劫乃是上天所生,威力无穷,古往今来无数大能,往往渡劫时都是九死一生。

第274章 雷劫降临

周天元也不例外,他虽然不是突破,却是更为逆天的创造生灵,其遭遇的雷劫必然比正常突破还要凶猛,寻常突破已经是九死一生,他现如今的举动可谓是十死无生。

在做出决定后,周天元急需找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进行最终的准备,那时正逢二百年前的剧变,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周天元最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北大陆最北边的一个小峡谷里,发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的东头有一座很高的山,看着很适合他短暂的定居。

他赶到的那夜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安排,风雨极大,村庄有民居起火,看着淳朴的一家人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周天元发了善心,随手将火势扑灭,救了那一家子的人。

随后就飞到了东面的上顶,用神通打造出了一间小茅草屋,门口释放出了一些灵鸡灵鸭用于把守,不让人轻易打扰他。

第二天一早,周天元发现村庄的山民们竟然结伴前来,欲打扰他的静修,便施法创造出了总计七千阶梯,其中蕴含着一定的阵法效果。

意图阻止那些村民前来打扰。

没想到的是,最终还是有一户人家爬过了七千阶梯来到了茅屋的门前,待仔细查看后,周天元确认了这正是他昨晚救下的一家人。

那家老农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怀着一颗虔诚之心特来拜会,并奉上了一篮子野味。

到了周天元这个境界,早已经达到了辟谷的状态,即使好几天不吃不喝身体也不会有问题,对于吃喝上早已麻木。

不过一想到之后的雷劫自己未必能成功渡过,就起了世俗之心,正好用这些野味解解馋。

周天元见这家人淳朴善良,动了恻隐之心,在整整三年之内,有意无意的保护着山下的小村庄,让村民们一直过着风调雨顺的安乐日子。

那家人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上来新的野味,从未间断。

一晃三年过去了,周天元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计划于不久后开始他的逆天之行。

刚要离开东山的时候,恰逢被自己救下的那家人前来拜会,听其儿子诉说,才知三年来风雨无阻前来供奉的老农身体愈发艰难,眼看大限将至。

周天元感动其三年来的供奉与淳朴,便将菩提果剩下的一些边角料炼制成了一枚丹药,交到了那家儿子的手中。

后来更是不放心,决定留下个念想,就将一把剑跟配套的剑法留在了茅屋中,希望那家人能得了去,开启一段仙缘。

至于那把剑跟那本剑法,以及那家前来供奉的人家,自然就是追风剑跟追风剑法,以及七千阶梯得仙缘的许家了。

追风剑,乃是周天元痴迷炼剑术后,在一次游历中于一个神秘洞天内得到的,年轻时他实力有限弄不清楚追风剑里面的秘密,只当是寻常宝剑。

后来年纪大了,尤其是在这次安排后事,清算储物道具中的东西时,才想起了这把被尘封已久的宝剑。

追风剑究竟是从何处来,又是谁铸造的,又为什么会有配套的追风剑法,这些事情周天元一概不知,但凭借着他元婴的实力,以及登峰造极的炼剑术,在仔细琢磨后,看出了此剑的不凡之处。

只不过他着急于完成纤雨剑的炼制,没有功夫跟精力研究追风剑的秘密了,最关键的是,作为一名炼剑师,他有着自己的自尊与骄傲。

周天元面对追风剑时,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把剑要比他以往炼制的每一把剑都要出色,甚至是纤雨剑都不能达到此剑的高度。

除非他能成功诞生出剑灵,将完整的纤雨剑呈现出来,或许才能跟追风剑争锋一二。

这样的感觉让自觉在炼剑上已经无敌的周天元有些不爽,毕竟不是自己打造出来的剑,故而就将它留下了,期盼有缘人能揭开其中的秘密吧。

于第二天亲自目睹了许家人取得了追风剑跟追风剑法后,周天元挥手间将东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之后一路向北,回到了阔别数年的无望岛。

无望岛乃是四面环海的孤岛,岛上也只有周家人所组建的一个小村庄,虽然不如外界富饶,但胜在与世无争。

周天元最后一次交代了周家的祖训,并且传下了老祖宗留下来的炼剑术以及他一生对炼剑术的心得与体会后,再三告知无望岛上的家人,切记不要卷入世俗纷争,莫要走了周天庆的老路。

交代完毕一切,没了后顾之忧的周天元进入到了无望岛的地下世界。

这个地下之深,超乎他的想象,而且地下世界乃是他发现无望岛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

周天元为了避免地面上的族人受到牵连,故而深入到了地下四层,才开始自己的炼灵之旅。

至于渡劫的过程,周天元自己交代的也很是模糊,总之自认为准备做的很是充分,为了抵抗雷劫,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神通全部施展了出来。

最后才开始用菩提果的内核祈愿,有了他的特殊玄法支持,菩提果并没有让他失望,成功的诞生出了一个生龙活现梦寐以求的剑灵,可就在剑灵的诞生过程中,雷劫开始了。

天降神雷,如五雷轰顶般直击在周天元的脑袋顶上,先前自以为准备充分的法宝手段,面对着那连大地都会震颤的天劫,几乎没有产生什么有用的效果就纷纷崩溃了。

周天元大惊失色,面露骇然,这些法宝随便哪一个拿出去,都能在九星界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此宝贝竟然只能支撑短短一下?

这雷劫之强,远超他的预计。

周天元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以前也有幸远远的观摩过元婴期的修士渡劫时的情形,虽说那次那个修士最终也是身形俱灭的下场。

可那人是在雷劫的最后一道,也就是第三道雷劫降下的最后时刻才支持不住崩溃的。

周天元自问以他做的准备,就是降下四道那样的神雷,他也有把握能抵挡住,可谁知他遇到的神雷竟然第一道就差点将他打回原型。

好在那些法宝也发挥了一定功效,周天元使出浑身手段,将将的渡过了第一次危机。

第275章 剑灵救主

然后紧随而来的就是第二道神雷,看着那比之前更加凶猛残暴的雷劫,周天元的心头流露出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以及人体本能的求生意志。

近百年的修为加上压箱底的杀手锏,以及事先钻入到地底深处的考量,成功帮他抵挡住了第二道神雷。

此时的周天元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潇洒,一身华丽的襟抱变的破破烂烂,浑身雷电缠绕,头发根根竖立。

第三道神雷没有像之前那样紧随而来,而是先在天上缓缓酝酿,那气势越来越惊人,周天元已经用光了所有手段,眼见着剑灵即将诞生出来。

周天元却要神形俱灭,如何甘心?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这次渡劫跟其他人完全不同,往常修士从元婴期渡过雷劫到真仙期,虽然也会遭遇雷劫,却少有会像他这般残暴。

以往那些元婴期大能都因为自身准备的不充分,抵挡不了成仙的诱惑,过早的妄图突破而陨落,哪有人会像他这样,光准备渡劫就准备了快十年,加上他早早就突破到了元婴期,可谓是为了这次的雷劫,准备了有数十年之久。

一个人无论修为再高,寿限增加的再多,也终有会老死的一天,周天元却另类独行,对于修炼的兴趣不大,相反一门心思投入到炼剑当中,要不是实力不够不足以驾驭更高深的炼剑术,周天元怕是连元婴期都懒得突破。

可这样的准备依然无济于事,不同于路怀玉那样的妖修成仙,逆天而行,周天元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创世神般的存在,想要凭空诞生出一个生命,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眼见第三道神雷降下,看着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周天元瞬间就判断出了,如果他要是继续躲在地下,不仅一样会死,更会让神雷将整个无望岛全部击穿,到时候连留在岛上的族人也会一并消亡。

想要断了周家的根,这触动到了周天元的底线,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燃烧灵根。

一位元婴期的大能燃烧灵根所爆发出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周天元自己都说不清,只是感觉在那一刹那,仿佛挥手间就可以控制这天地变化。

只不过那个时候没时间容他多想了,拼死一跃飞出地面,自下而上,妄图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雷劫,只要自己死亡,没了目标,雷劫就会自动消散。

到时候剑灵会诞生成功,无望岛也会避免毁于一旦。

周天元述说这段经历时,神情很是激动,他当时确实有要舍己为人的想法,只是遗憾于自己刚刚创造出的剑灵,无缘与其见上一面。

谁知就在他即将与雷劫撞击在一起的千钧一发之际,地底下的剑灵诞生成功,感受到主人的危险,具备了灵识的剑灵,自作主张的飞了出来。

灵体的移动速度远超人类,转瞬间就超越了周天元,挡在了其身前,与雷劫撞击在了一起。

剑灵一旦诞生成功,就堪比是得道成仙的修士,已经超脱了苍天的主宰,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在以往,只要渡劫成功或是像现在这样诞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雷劫就会自动消散,因为目标已经成为了可以不受这苍天主宰的存在。

只有这次不同,完全超越认知的剑灵与本该在诞生成功前就消灭它的规则之力撞击在了一起。

据周天元自己说,他当时只感觉一阵白光袭来,眼前一花,随后一阵轰鸣,就没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本准备渡劫的小山洞内,并且有一根夹带着雷电的石柱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脏。

把他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原本因为燃烧了灵根而必死无疑的周天元,体内暴动的玄力竟然因为雷电侵体的原因平静了下来,让他莫名其妙的侥幸活了下来。

苏醒过后的周天元,费了好大的力气,用尽了各种办法,也依然无法挣脱出来,冷静下来的他渐渐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透体而过的石柱八成就是最后一道神雷所铸成的,期间蕴含着他所无法掌控的法则之力,那种神秘的力量将他囚禁于此。

就好像火遇到水会被浇灭一样,在此刻的天地间,他周天元就应该被压在这里,动弹不得。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要感谢那诞生出来的剑灵。

剑灵一旦诞生,大多对主人极度忠诚,这也是剑灵的珍贵之处,纤雨剑的剑灵为周天元挡住了最后一道神雷。

却也因为天劫的缘故,刚刚诞生的灵识瞬间消散,为了保住主人的性命,在剑灵意识沉睡之前,融入了主人的身体里。

施法感受到了身体里那微弱的小生命,周天元这才明白,为什么心脏被穿透了的自己,还能活着的原因。

当即是既感动又无奈,感动于剑灵的舍命救主,无奈的是他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想让千辛万苦诞生出来的剑灵出事。

就这样,周天元被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下深处,动弹不得,一晃就在这里趴了整整一百八十年。

期间白玉杰并不是第一个发现了周天元的人,相反在雷劫过后没多久,就有在无望岛上生活的周家族人,一路顺藤摸瓜,摸索着赶到了这里。

门口的禁制没有纤雨剑轻易无法破开,可周家人自有的血脉却能够畅通无阻,他们发现了周天元这个老祖宗还活着,顿时惊喜万分。

可周家信奉了祖训,采取与世隔绝的生存态度,族中连一个像样的修士都没有,最强的也不过是炼气期后期的修为。

连周天元这个元婴期加一个半桶水的剑灵都无法出来,他们那些周家子弟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最终双方只能约定,每隔一段时间见面一次,周家人自当勤奋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再用五十年时间培养出一个元婴期的高手来,相信就能有办法帮周天元重见天日。

周天元能感受到自己创造出的剑灵虽然因为雷劫的缘故变的异常弱小与衰弱,很有可能还失去了大部分意识与思考能力。

但却能感受到那鲜活的生命力。

“它还活着!”

第277章 老爷爷要派发金手指了

那时的周太平还不知道武氏一族在无望岛上的打算,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周天元以及延续家族上面。

而武氏一族则在登岛之初,就开始暗中监视起了周太平,看看他这个无望岛土著会不会隐藏些什么。

最后的结论就是,周太平除了知道一些能通往地下的暗道外,基本上是一个绝对普通的凡人,而且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奇葩。

武家当时的设想是要借用无望岛天然的地下溶洞,打造出他们关押人种的秘密监狱。

无望岛地理位置偏僻,当属上佳之选。

在观察了周太平一段日子后,发现其并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地方,也就打算对其采取强硬态度了。

恰逢这个时候周太平找到了周天元,想要出海,武氏一族自然不可能答应。

至于为什么武家派去的监视人员没有发现周天元的事情,那自然是周天元有意为之的,想要进到地下四层的洞中洞,并非是谁都能轻易去上的。

周太平有着周家血脉,自然没问题,像白玉杰这样的外人,要么就得靠纤雨剑自身的意愿,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被周天元有意的给吸了过来。

武氏一族担心岛上的秘密被泄漏出去,不可能放周太平离开,而周太平又一心急于去到开剑谷寻回纤雨剑。

两方人发生矛盾,周太平自是势弱力薄的一方,被狠揍了一顿差点丢了性命不说,更是被丢进了地下监狱,失去了人身自由。

从洞口进入地下,周太平这才恍然大悟,发现儿时与小伙伴嬉闹的地方竟然变换了样子,成为了一座阴森森的地牢。

辗转反侧间,遇到了探索地下的燕正阳,获得了可以穿越禁制的小石子。

由于心急逃出孤岛,被守卫抓个正着,最后被宫离守一剑砍掉了脑袋。

结合周天元所讲述的事情,白玉杰可以说将二百年前的整个周家山庄的发展史全部捋顺了出来,周太平在跟周天元分开后,被赤焰派斩首。

恰巧被刚刚穿越过来的白玉杰碰见,也正是因为那次空地上的偶遇,一切也才正式开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看着眼前干枯瘦弱的老头,白玉杰唏嘘不已,想必就算打死周天元都想不到,砍了周太平这个无望岛周家最后幸存者脑袋的人。

其中之一,就应该是远在天边的周家本家人,周通!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

白玉杰稍微一分析,就可以想象出,开剑谷那边的周家人,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不管周天强怎么后知后勇,周家的衰败都是不可避免的。

没了永久中立的招牌,也失去了长久以来的炼剑术,没了家族赖以生存的底蕴,又守着那么一大片开剑谷,下场可想而知。

周天元的元婴身份,确实可以让周天强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一段时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说来也可笑,开剑谷的周家,跟无望岛上的周家,立场完全是相反过来的,开剑谷那边,他们传承数百年,纵然被打回原形,至少总会留下些底蕴,最起码的炼剑修炼资源总会是有的,却偏偏因为周天庆的死亡,而遗失了最关键的炼剑术。”

“相反无望岛这边,掌握着老祖宗留下的宝贵财产,更有周天元穷尽一生所学的炼剑心得,却唯独因为岛屿偏僻,缺少了炼剑的资源。”

“没有修为,没有资源,连大陆上随处可见的精铁都很是稀少,又怎么可能有所成就呢?”

叹了口气的白玉杰开始感叹造化弄人,如果当初周天元跟周天庆这兄弟俩,能够和睦相处的话,凭借着周天元的稳重,周天庆的张扬,再加上王家一脉人的帮助,或许周家与现在会呈现完全两个不同的样子。

至于后来开剑谷那边的周家,是兴是衰,从周通千辛万苦上岛就可以判断出一丝端倪。

周天元对于后来的事情自是不清楚,但白玉杰稍一想就全都明白了,开剑谷那边地理条件好,资源丰富,土地肥沃。

乃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凭周天强是不可能撑住周家的,灭亡的下场是在所难免。

周天元在最后一次离开本家时,曾交代过周天强,如果三十年后他还没有回来,周家又面临艰难处境时,就差遣一个最富有潜力的年轻人,去到开剑谷寻回宝物。

也就是他留下的纤雨剑,并且还留下了信息,告知得剑者无望岛的事情。

可最后拿着纤雨剑登上无望岛的,却是一个年近四旬潜力几乎全被挖空的周通。

如果说一个炼气期中期的人,都能是本家最富有潜力的希望,那么也可以想象到本家如今的落魄。

并且白玉杰曾打听过周通的情况,知道周通原本是浪迹江湖的散修,拿着纤雨剑却流浪于街头,想来本家那边很可能也跟无望岛上的族人一样,已经全部灭亡了。

周通携带纤雨剑,执意加入赤焰派,来到这里,为的就是那古老的传承,可谁知道造化弄人,周太平在同一时间出事。

两人都只分别清楚各自那边的情况,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最后闹出个自家人砍了自家人脑袋的笑话。

白玉杰感叹唏嘘,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纤雨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头来,周通跟周太平都没有完成使命,相反却落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自打你一进来,我就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悸动。”

周天元述说完家族往事,突然话锋一转,说回了白玉杰的身上。

白玉杰知道,这应该是老爷爷要发金手指的节奏了,毕竟刚才周天元自己也说了,他根本无法从这里出去,而他最大的梦想又是能炼制出完整的纤雨剑。

所以现在万事俱备,周天元必定会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而当剑灵从他的体内脱出时,周天元便无法继续压制住身体里的伤势,一命呜呼。

到了最后,真正成为神兵的纤雨剑,自然而然的会重新回到白玉杰的手中。

“来吧,老爷爷,尽情的往我身上招呼吧!”

白玉杰兴奋的沾沾自喜。

第278章 法则之力

“纤雨剑乃是老夫穷尽毕生所学炼制的一把神兵,即使现在没有跟我体内的剑灵融合为一体,也因其在开剑谷里封藏了数十年之久,早已具备了一丝灵性。”

“旁人并不知道,其实在炼制纤雨剑的过程中,我曾在剑身最中间处添加了一滴我的本命精血。”

“本命精血?”白玉杰疑惑道。

“对的,有了这滴血,此剑将会对具备周家血脉的人更符亲和力,但凡这世上还有一名周家儿郎,纤雨剑都绝不会轻易认其他人为主。”

“其实自打小娃娃你进入到第三层后,我就有所察觉,后来见到你用纤雨剑跟那些乌云蝙蝠的战斗,我就明白,纤雨剑已经选择了你作为它的主人,结合到周太平已经有些许时日没有归来,我就明白,我周家子弟,怕是除了我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周天元说着伤感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我周家走到这步境地,想来也该是天命如此,如果父亲不跟我的母亲结合,就不会诞下我,如果周家没有我跟周天庆两个继承人,也不会闹到那步田地,少了我,周天庆的性格或许不会那么狭隘。”

“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周天元咆哮到。

“不!”

白玉杰用他那斩钉截铁,慷慨激昂的磁性嗓音反驳到。

“什么天命如此?什么命里所归,都是狗屁!”

“这苍天,这神明,又有哪次可曾睁开过双眼?!”

“这个世上,能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

“人定胜天!”

“我不去爱,那是因为我不敢去爱,我不去恨,那是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仇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道可言,也没有希望,没有救赎。”

“但我现在渐渐明白了,与其跟这个操蛋冰冷的世界抱怨,不如张开双臂,拥抱绝望!”

周天元回忆一生,最后得出的天命如此的结论,一下子触动了白玉杰的逆鳞,他在前世所遭遇的,所学习的。

到现在化为四个字,那就是,拥抱绝望!

看着一脸坚决的白玉杰,周天元微微张嘴,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在白玉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初出茅庐的样子。

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当初赌气离家出走时的自己,那孤独萧瑟,又不甘心于平凡的身影,那小小惶恐,内心挣扎着的自己。

唯独只有那一颗热诚不屈的心,才是能让他坚持走到现在的动力。

可不知何时,那股敢于奋斗,敢于拼搏的道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于未来的迷惘与空洞。

在麻木不仁中,他希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趟,总得留下点什么。

这也就有了后来的炼制纤雨剑的想法。

“对,人定胜天!”

白玉杰的三言两语,就唤醒了周天元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

“不就是根破柱子吗?分分钟我就能给它打碎。”

看着眼前由雷电所化成的石柱,白玉杰默默的将蝉锋攥在了手中,抬手瞬间杀出,却只听得一声脆响。

白玉杰不由得脸色大变,向来都无坚不摧的蝉锋,竟然在此失了手。

白玉杰能够感受到,蝉锋的刀尖就死死的顶在雷柱的上面,却再也无法进入分毫。

“这”

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杀手锏可以释放出周天元,好让老爷爷能一路陪伴自己成长,可没曾想居然失手了。

“小娃娃,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没用的。”

周天元虽说看不见蝉锋,但是凭借着戎马一生的经验,多少也能看出来白玉杰现在的举动是想干什么。

“嘿,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白玉杰感觉丢了面子,更是对于自己最大杀手锏无效的恐惧,再次挥刀斩去。

传回来的却只是“叮”的一声脆响,将白玉杰的脸打的火辣辣的。

“不要再说了,小娃娃,这雷柱乃是由苍天降下的神雷化作而成,上面附着了法则之力,连我都动不了它分毫,更何况是你这小东西了。”

周天元说话间,眼底深处的希望之火彻底暗淡了下去,毕竟被压了这么多年,谁不想能重获自由,如果他能从地下脱身,未必没有能找到两全其美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如今见白玉杰也没了办法,就只能将这份希望破灭。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天命如此,但既然老夫能有幸在寿限将至的状态下遇见你,便是我最大的机缘。”

“法则之力?”

白玉杰对于周天元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根本不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周天元口中的法则之力。

“对,法则之力。”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虚无缥缈的力量,乃是修士达到了真仙期,成为仙人后才会具备的能力,所谓法则,就如同水能灭火,土能屯水一样,乃是人为制造出的规则。”

“真仙之所以那么高高在上,不光于他们比起我这样的元婴期,玄力更加精纯与深厚,寿命也相对会大幅度增加,但最关键的,还是对于法则之力的掌控。”

“修士达到我们这种境界,小境界间的差别就不那么明显了,不像小娃娃你这样的炼气期,一个炼气期后期一般来说都能稳稳碾压炼气期中期的修士,但是到了元婴期,因为我们所经历过的太多,所掌握的神通也太多,已经无所谓小境界的差距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九星界上很少有元婴期的修士战斗,因为我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到了我们这个级别,战斗已经完全不能看修为了,凭各自的名声又无法分辨出彼此的实力,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前,只要没有深仇大恨,都不会轻易动手,毕竟能修炼到这般成就,都是穷尽了一生的努力,谁都不想脑子一热就丢了性命。”

周天元可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即将要魂归天际,所以开始尽可能的给白玉杰讲解他所知道的东西。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导。”

白玉杰深吸一口气,给周天元拜了拜,所谓法则之力,跟他在前世小说中了解到的法则之力,并无太大区别。

“或许,成仙也只是刚刚开始?”

白玉杰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闪过了这么一个看似荒谬的想法。

第279章 上古预言

白玉杰对于法则之力还想趁势多问,却被周天元以时间有限为由拒绝了。

“小娃娃,老夫周天元,活到今天,按理说已经算是二百三十多岁了,前五十年历尽坎坷,刚刚有所成就,以为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却不曾想被压在了这地底深处,一压就是一百八十年,如今纵然我实力高强,寿命也所剩无几。”

“我本以为,再盼不到周太平或是别的周家人赶来,怕是再多过一段时间,就是纤雨剑到了我面前,我也无能为力了。”

“好在苍天垂怜,将你给送了过来,我现在时间无多,无法在跟你交代些什么,只能尽全力将纤雨剑跟剑灵合二为一。”

“接下来的话,你且听好,老夫只能讲一遍,完事就要开始施展法术,逆天而行!”

“你眼前的这把剑,名为纤雨剑,剑身乃是由九星界中最好的陨铁核心所打造,陨铁在世间极其稀少,传说乃是九天之上降临下来的神石,更何况是其中的精髓核心,更是珍贵无比。”

“现如今,九星界唯一还能保留少许陨铁的,就只有南晋的慕容家了。”

“剑身其中,还有一颗水灵珠融化其中,水灵珠乃是昔日的九天皇族当家,堪称当时代修士第一人的九天山岳赠予我的,有了此珠,可以让纤雨剑对于水属性具备超然的亲和力。”

“其中更富有我的一丝本命精血,虽无甚大用,但我们周家老祖乃是旷世奇才,举世无双的神人,他一生所炼制的神兵宝器,比我要多得多,更何况我们周家祖训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有待发掘,我身死后,周家可能就彻底沦为了历史。”

“这剑中的一滴血,乃是我们九星界炼剑世家,周家存在的最后一点证明,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望你切记。”

周天元如同交代后事般,将所能想到的关于纤雨剑的事情一一讲给白玉杰听,而白玉杰也听的很是认真,纤雨剑算得上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件兵器。

与老乌等人的多次战斗,都是凭借着它的神奇才能涉险过关,如今能有机会见到纤雨剑真正的样子,自是悉心听教。

“前辈放心,晚辈记下了。”白玉杰点头确认,目光火热,炯炯有神。

“至于这剑灵,本是我用菩提果祈愿再辅以其他无数天材地宝诞生而成,却因为替我抵挡了一道雷劫而变的极其虚弱渺小,一直沉睡在我的身体里慢慢回复。”

“剑灵本应该寄宿在剑身里,却被迫沉睡在我的体内,导致其肯定更加虚弱,想必一会融合后,它就如同新生的小婴儿般,幼小脆弱,懵懂无知。”

“所以你要切记,在剑灵的神识彻底恢复能主动与你取得沟通前,千万不要过分的依靠剑灵本身,更多的还是要依靠你自身的手段,这对于你今后的成长也是有帮助的。”

“晚辈明白。”白玉杰点了点头,周天元说的事情很好理解,原本完整的剑灵被打成了小宝宝,现在处于幼年时期,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另外我再传授于你一套配合纤雨剑使用的纤雨剑法,此法变化万千,神鬼莫测,威力惊人。”

“真正的纤雨剑法?!”白玉杰深吸口凉气,内心雀跃,他此前自行摸索出的剑法,取其名为纤雨剑法,没想到真正的剑法,也是叫纤雨剑法。

“对,纤雨剑本来的样子,以及他所能达到的高度,我马上就会展示给你,不过我时间有限,只能给你展示一次,能记下多少,学到多少,就全凭你个人的本事了,如果你没有全记住,切记,我当年在开剑谷里留下了一本纤雨剑法,有朝一日你可以去到哪里,将剑法找到。”

“不过那剑法乃是我一百八十年前写的,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纤雨剑的剑法我做了不少新的构思与改动,并且剑灵也因为雷劫的原因与原本设想的并不一样,最终成型的纤雨剑,所能施展出什么样的剑法,我也说不准,只能给你大概指定一个方向,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周天元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前辈放心,晚辈定当竭尽全力!”白玉杰知道,自己一生一世的大机缘就在眼前,能学到多少,把握住多少,就全都看他自己了。

“好,小娃娃勇气可嘉,说实在的,你的眼睛很是特别,让人看了特别着迷,即使修为到了我这样的境界,仍然会忍不住的想去看,想来你的这双眼睛也不一般。”

“这”白玉杰有些犹豫,比起蝉锋跟纤雨剑,瞳术才是他真正从穿越之前带过来的东西,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压箱底的底牌,不想轻易暴露给人。

看着他那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天元难得的笑了笑,张口道,“没关系,小娃娃,谁都有点自己的秘密,身为修士这很正常。”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眼睛很是特别,但是你眼底的深处,潜藏着一种可怕的东西,那是你内心中最真实的体现,我能看到,那是一种疯狂,一种冷漠,一种恨意,一种破灭之感。”

“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纪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在心底拥有这样的负面情绪,但请你记好,如果你不能从以前的束缚中走出来,终有一天,你会走向毁灭。”

说这话的周天元眼神突然变的认真锐利起来,直射入白玉杰的眼底,白玉杰一心都在他说的话上,没有注意到这点。

“这前辈放心,晚辈尽力。”

白玉杰也不确定自己眼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连他的瞳术,也还有好多不了解的地方,只能下意识的附和到。

相对的眼神一触即逝,白玉杰没有注意到,此刻周天元藏在身体另一侧的手竟然在不住的发抖。

“轮回眼,古老传说,三界通道,圣子降临难道上古预言是真的?”

这句话周天元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内心自问了一句。

见白玉杰望着自己,周天元强行压制住内心中的震惊,深吸口气,准备好了进行最后的仪式。

“好了,接下来我就将开始炼灵仪式,首先第一步,我将会燃烧灵根!”

第280章 与天斗

“燃烧灵根?!”

白玉杰错愕,不过马上就回过味来,知道周天元的意思。

想要进行接下来的炼灵仪式,首要任务是将周天元给释放出来,关于这点,白玉杰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以往无坚不摧的蝉锋也对此无可奈何。

周天元被困了整整一百八十年,这期间定然是能想到能做到的办法都尝试过了,却仍然出不来。

现在唯一可以尝试,并没有执行的选项,就只有修士最后的杀招,燃烧灵根!

周天元是元婴期的大能,既然能是在二百年前活下来的老祖,实力自然不可小觑,他这种水平的人一旦燃烧灵根,实力进一步提升的话,很可能会达到一个没有掌控法则之力的真仙期境界。

“仙人!”

白玉杰内心火热,向往无比,得道成仙,寿与天齐,究竟是什么样子,他马上就能见到了。

“对,老夫唯有这一个方法才有机会可以挣脱出这里,一会我将燃烧灵根,随后强行将自己的左半侧胸膛打穿,这样我就可以从雷柱下逃脱。”

“寻常人这样,无论修为多高,也必死无疑,更别说进行炼灵仪式了,所以唯有燃烧灵根,靠着那股子源源不绝的玄力支撑住身体,才能成功。”

说话间,周天元没有一丝的犹豫,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这种坦然赴死的态度,让白玉杰颇为动容。

“一旦我燃烧灵根,我们的时间就将是分秒必争,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我挣脱出这里后,将会开启炼灵仪式,期间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催发出体内的一滴本命精血,用来跟纤雨剑的剑灵融合在一起,从此这把剑就将为你所有,为你所用。”

“炼灵结束后,我会给你尽可能的展示出原本对于纤雨剑的设想,也就是真正的纤雨剑法,当演示完毕后,相信我的时间也快要结束。”

“从这里凭你自己想走回地面上很难,老夫我会最后送你一程,就用这把新炼制而成的纤雨剑,为你打开通往这波澜壮阔世界的道路吧。”

“你可听清楚了?”

周天元眼中精芒一闪,直射白玉杰。

白玉杰的眼神清澈深邃,没有一点的闪躲,用力的点了点头。

“晚辈明白!”

“好,既然如此,你且退后,免得老夫误伤了你。”

闻言,白玉杰蹬蹬蹬退后几步,靠在了洞中洞的岩壁上,紧张的盯着被压在雷柱下的周天元。

周天元先是抬头环视了一圈,看了看这陪伴了他一百八十多年的黑暗。

随后又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每次都吸的满满的,胸腔鼓动,尽可能的多呼吸一些平时随时都能吸到的空气。

白玉杰看着如此举动的周天元,内心感叹,“看来不管一个人的修为多高多低,一生经历过些什么,真正到了即将消亡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留恋总是最真实的。”

待一炷香后,周天元终于平复下了忐忑的心情,纵横一生,见过无数人燃烧灵根后渐渐消亡,等真正轮到自己了,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与白玉杰对视了一眼,见其也向自己点了点头,周天元不再犹豫,咬紧牙关,身体里突然传出“砰”的一声,回荡在整个山洞之中。

干枯瘦弱宛如皮包骨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脑袋上的头发也根根冒出,只几个眨眼间,周天元就恢复成了一副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

随后,他的身体上爆发出了熊熊烈火,那火焰温度极高,白玉杰还来不及感受,就感觉到一股威压扑面而来,直接压的他喘不过气。

要不是事先周天元提醒了他,让他躲远了些,否则就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罡风,就足以将白玉杰吹飞到岩壁上,撞的粉身碎骨。

“这就是燃烧灵根,这就是真仙之力吗?”

白玉杰双眼瞪大,衣衫猎猎,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种仿佛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让白玉杰的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

没有时间浪费。

周天元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反而目光坚定不移,右手划刀,一掌就将被穿过的胸膛一侧划开,鲜血顿时喷出,却被他用玄力强行给压制了下去。

忍住身体上的伤痛,凭借着燃烧灵根换取来的磅礴玄力,周天元的双手撑地,开始努力的想站起身来。

“嗯!”

一声闷哼从嘴里传出,然而无论他怎么使劲,都始终无法彻底站起身来,无奈只得重新趴回地面。

开始用身上的火焰不断的撞击雷柱,身子在地上来回折腾,左右移动,想要挣脱出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周天元累的气喘吁吁,身上的火焰都暗淡了一分,额头上冷汗之流,却依然没有挣脱出来。

雷柱仍然如同藐视苍生的贼老天那样,傲然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难道我周天元竟然要被钉死在这柱子下面?”

周天元此时是真的着急了,纵然他实力高强,可灵根燃烧的时间是有限的,他还需要预备出炼灵跟展示纤雨剑法以及送白玉杰出去的玄力,如果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之后的一切都是枉然。

又折腾了一小会,仍然是出不来,周天元面露绝望,无可奈何。

“前辈,别放弃,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不知何时,白玉杰已经强顶着四溢的罡风,走了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雷柱的最底端,他的目力远超常人,一眼就看出了,雷柱最底端因为刚才周天元的折腾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裂痕。

裂痕从底部开始慢慢向上延伸,现在已经足有半米多高。

只不过这裂痕极其细微,寻常人的肉眼无法看见。

“碎裂的方向不对!”

白玉杰把自己看到的情况简单的交代了一番,却也发现了最严重的问题,周天元想要的是整个雷柱断掉,或是他身体破坏后能挪动出来。

然而天劫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其中附着的法则之力,让他即使物理上能逃出去,却仍然无法动弹。

现在雷柱自下而上的碎裂,照着现在发展,除非周天元能有足够的力量将整个直插顶端的雷柱全部震碎掉,否则绝无逃生可能。

第281章 合二为一

“怎么办?”

情急之下,周天元这个老前辈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前辈莫慌,既然雷柱底端已经有了裂痕,我不妨在一旁帮助,我二人齐心协力,定叫这贼老天好看!”

“好!”

此时此刻,周天元也没了别的办法,虽然他不相信白玉杰有办法能击碎石柱,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蝉锋再次出现在白玉杰的手中,两手握紧,双脚站定,玄力全部汇聚到双手上,鼓动全身力量的会心一击瞬间杀出。

下面的周天元也配合着用身体不断的撞击雷柱。

“叮”

还是那声让人绝望的脆响,雷柱没有破碎,依然坚挺在那里。

周天元绝望。

“有希望!”

白玉杰看到了,他清晰的看到了在刚才两人合力的攻击下,雷柱上面的裂痕增大了一分。

“再来!”

两人就这样不间断的使出全力的攻击雷柱,然而虽然每次攻击都会让雷柱上的裂痕扩大一分,但这消耗的时间跟玄力却是巨大的。

“这根本行不通!”

周天元绝望的悲呼到,裂痕的增大,他现在也能看见了,可以这样的方法,就算最后两人成功击碎了雷柱,他燃烧灵根的火焰也早就熄灭,随之消亡了。

眼看着纤雨剑就悬浮在身前,毕生的愿望就在眼前而不能实现,周天元气的是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别放弃,我就不信了,这贼老天真能为所欲为?”

“人定胜天!”

白玉杰也是没招了,他已经能感受到周天元身上的气息不如先前刚刚燃烧灵根时那般强大,最关键的是,长时间的无法挣脱束缚,让周天元的精神及近崩溃。

“轰隆隆!”

“轰隆隆!”

不知道是不是白玉杰的那句人定胜天起了神奇的效果,竟然在他话音刚落时,地震发生了!

那个一直以来盘旋在众人心头的,无望岛莫名其妙的地震,居然再次开始了,而且这次的震动极为强烈,仿佛一瞬间地动山摇,世界毁灭般。

白玉杰跟周天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震惊的目瞪口呆,地震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人先前都经历过无数次,早已适应,可像现在这样,如此猛烈的震动,还是第一次。

“咔嚓”

不同于以往叮叮的脆响,一道微弱但清晰的碎裂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白玉杰回头望向雷柱,发现上面的裂痕竟然因为地震的原因扩大了数倍,已经变的肉眼都清晰可见的地步了。

这样的着力点简直是梦寐以求,周天元也看见了变化,顿时原本暗淡下去的希望重新燃烧了起来。

“人定胜天!”

随着一老一少两人的齐声高呼,蝉锋伴随着地震带来的震动,狠狠的刺进了雷柱裂痕的中心点。

再也没有那让人绝望的叮叮声,蝉锋终于成功的刺进了雷柱里面,白玉杰心头一喜,想要顺势拔出,却发现那贼老天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无论他怎样使劲,蝉锋都纹丝不动,无法拔出,地震还在继续,白玉杰抬头看了眼看不见的天空。

“贼老天,我白玉杰今天就要第一次打你的脸!”

说罢,猛的退后数步。

蝉锋的秘密在于一旦离开白玉杰身体一段距离后,就会自动消散,回到白玉杰的胸膛上化为印记。

随着蝉锋的消失,雷柱底端的中心点没了支撑,瞬间破碎开来,下面的周天元喜出望外,忙施展起玄力护体,以防被雷柱砸到。

硝烟过后。

周天元艰难的爬出雷柱,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通体黝黑的柱子,他费了不少劲,才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毕竟已经一百八十多年没动过地方了,连直起身子走路的感觉都快忘了。

简单的活动了下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周天元双手开始掐出各种不同的法决,并且嘴里念念有词,白玉杰在一旁看的不明所以,只觉得神乎其神。

漂浮在半空中的纤雨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剑鞘自行脱落,掉在了地上。

剑身上的蓝色光芒逐渐耀眼起来,慢慢强光晃的人都睁不开眼睛,整个洞中洞内都充满了蔚蓝色的光芒。

好在白玉杰身怀瞳术,灼热的太阳都不能伤到他的眼睛分毫,何况是这些蓝色的光亮了。

目光远端,只见周天元意气风发,恢复成银白色的头发无风自动,飘荡在脑后。

双手上的动作不停变化,随后只听一声嗡鸣,恍惚间好像有一个乳白色灵体似的存在,以光球的模样从周天元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那乳白色光团,一离开周天元的身体,就立马暗淡了下去,白玉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灵体,知道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剑灵。

“没想到剑灵竟然就是一个灵体,不知道其他成熟的剑灵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还有,如果说剑灵是剑的灵魂,那么是不是人类的灵魂也是这般的模样?”

如同剑灵失去了载体变得暗淡一样,周天元在失去体内的支撑后,肉身也开始渐渐衰败下去,好在燃烧灵根后的效果还在,火焰依然烧的旺盛,足以他支撑许久。

只见周天元满脸凝重,丝毫不敢大意,右手光滑迭起,纤雨剑兀自放大了数倍,而那剑灵也一点一点由光团的模样,逐渐在周天元的施展下,慢慢变成了纤雨剑的模样。

周天元口中念叨的声音瞬间变大,已成剑体模样的剑灵缓缓的飘落到了纤雨剑身上,两者仿佛浑然天成般,没有丝毫阻碍,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血!”

周天元一声爆喝,白玉杰早已经等候多时,身体里的玄力流动,硬从心尖逼出了一滴本命精血,大手一挥,精血就飞向了纤雨剑。

原本乳白加蓝色混合的纤雨剑因为白玉杰的血而激荡起来,仿佛正在消化着这本不属于剑本身的东西。

周天元在一旁连忙施法,忙的是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白玉杰修为低微,对于炼剑术更是一窍不通,只能是在一旁看着干着急,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正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白玉杰跟周天元两人的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炸响。

第282章 纤雨剑的诞生

两人忙抬头一看,顿时吓的是魂飞魄散,大惊失色。

头顶上,在这狭小的洞中洞的上方,不知何时竟然汇聚出了一小团的黑云,并且还在逐渐壮大,那黑云里偶有雷电闪过,轰隆隆的声响就是从中发出。

“贼老天!”

这次不用周天元解释,白玉杰也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定然是周天元自创的这种先造剑后炼灵的方式违逆了苍天定下的法则。

用菩提果祈愿诞生剑灵是就已经降下了三道雷劫,没想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竟然又出现了一次雷劫。

“这简直是不讲道理。”

这里乃是地下中的地下,云朵怎么可能会在地下中形成?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比起探讨这黑云形成的原因,目前更重要的是准备如何应对他。

周天元正在要紧关头,分身乏术,头顶的威胁看来只能靠白玉杰一人应付了。

“这特奶奶的。”

黑云在最上方,白玉杰没到金丹期根本无法做到踏空而行,再者说了,要让他跟人打斗那还成,跟一个云彩怎么打嘛?

正在这一筹莫展之际,那诡异的地震再次加剧,洞中洞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原本已经是电光闪现准备降下雷劫的黑云,竟然因为这剧烈的晃动而始终打不下来。

只听雷响,未见闪电。

白玉杰不清楚这地震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朵黑云。

好在这僵持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周天元的一声感叹,原本气势汹汹的黑云瞬间消散,白玉杰回过头来,内心雀跃,兴奋不已,看着眼前那已经恢复如初的宝剑,知道周天元穷尽一生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纤雨剑还是那把纤雨剑,样式大小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剑身上的颜色。

原本的纤雨剑从外表看上去,就只是一把异常锋利的长剑,颜色与寻常制式长剑并无不同,上面刻着纤雨剑三字而已。

现如今的纤雨剑,整个剑身上的颜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通体蔚蓝,如大海,如蓝天,让人一眼看去就知不凡。

不光如此,蔚蓝色的剑身上,偶有几道黑色的条纹附着在上,给原本朴实平和的纤雨剑添加了一分凛然霸道之感。

“好剑!”

白玉杰连想都不用想,光凭感觉,就能知道纤雨剑现在已经是非同凡响般的存在了。

下意识的刚要上前,却见到了神色激动的周天元,马上收住脚步,原地不动,让周天元一人在那静静欣赏。

虽然这把剑最后会是自己的,但从始至终炼制它的都是周天元,如果不是周通,周太平身死,或是周天元自己大限将至,这把宝剑绝不会落入他白玉杰之手。

白玉杰这人,极端,疯狂,冷漠,善良,集万千矛盾与一身,却唯独有一个特点最是鲜明,那就是原则!

他是一个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原则的人。

所以眼前,即使自己也是激动万分,想要上前将宝剑入手,把玩一番,却仍能克制住自身的激动,将第一次触剑的机会让给周天元。

此时此刻的周天元,内心要多激动就有多激动,炼制出一把堪比九天神兵谱前十的神兵,是他今生今世一直以来的夙愿。

如今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虽说因为剑灵虚弱的原因,并不完美,还不是最终形态,但至少现在的纤雨剑已经证明了,他周天元的设想是对的,是可行的,绝不是什么痴心妄想。

一直以来的压力在成剑的那一刻随风飘散,内心激动释然。

看着眼前的宝剑,周天元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连续说出了三个好字,来表达自己此刻兴奋的心情。

“好!好!好!”

一把抓住了纤雨剑的剑柄,纤雨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创造者,微微抖动,已表回应,这让一旁的白玉杰看的很是动心。

“这就是剑灵!”

“这就是神兵!”

从此以后,纤雨剑将不在是一把死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周天元把玩了一阵,感受到了身体逐渐的衰弱,最终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白玉杰。

“能练成此剑,证明我周天元的一生并没有白活,其中过程没有你的帮助也定然无法成功,想来冥冥之中必有天意,纤雨剑就当为你所属,老夫生平从不求人,只求你日后如有成就,能将此剑的事迹,连同我周家的事迹一并发扬光大。”

“让我炼剑世家周家山庄的大名,能响彻九星界,名垂千古!”

周天元说这话的时候,豪气冲天!

白玉杰本就动容不已,闻言更是心潮澎湃,当即二话不说抱拳应下。

“前辈放心,晚辈谨记,如有一天我能飞黄腾达,定不会忘了前辈今日的知遇之恩,必将周家的事迹名扬天下。”

“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少年英雄,只要能突破心中的束缚,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周天元又想起了那上古预言,那个只有他们那代人才知道的传说。

“刚刚挣脱雷柱时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老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纤雨剑法不能一字一句一招一式的演示给你,只能大体给你讲讲,日后你当顺着方向自行摸索。”

“首先,是纤雨剑对于水属性的应用,先前已经说过了,这把剑之锋利与坚硬自不用说,乃是用上好的陨铁精髓打造,天下神兵无出其右,另外最关键的还是九天山岳给我的那颗水灵珠。”

“水灵珠乃是堪比各大势力传承秘宝还要强大的存在,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玄天九宝,但也是能凌驾于大部分宝物之上的神器。”

“传承秘宝?玄天九宝?”

白玉杰疑惑,对于这什么秘宝九宝的一头雾水,乃是第一次听说。

“这些东西就是九星界中闻名天下的至宝,时间有限,就不给你细说了,等你出去后,有的是机会去了解,你只需记住,水灵珠是比传承秘宝还要强上一分的重宝。”

周天元解释道。

“晚辈明白。”白玉杰点头附和。

“由于水灵珠的存在,让纤雨剑本身对于水属性有着超越一切的亲和力,故而想使用好此剑就一定要使用水属性的玄力。”

第283章 纤雨剑真正的样子!

提到水,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变化万千,可刚可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纤雨剑最大的潜能,并不是它多么的威力惊人,多么的锋利无比,它最大的神奇之处,就是那鬼神莫测,变化万千的应变能力。

比如这样。

说话间,周天元挥舞起了手中的纤雨剑。

元婴期的大能一出手,果然跟白玉杰这样的炼气期小虾米不同,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周天元刚刚挥动起纤雨剑。

白玉杰就能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都瞬间湿润了不少,仿佛刹那间整个洞中洞内充满了水属性玄力。

纤雨剑在周天元的手上,时而平静如一汪湖水,时而如惊涛骇浪的大海,波涛汹涌。

恍惚间,又成了小桥流水般安逸。

一把宝剑,在周天元的手中仿佛活了起来,每次挥舞间,都有大片的水流闪过。

白玉杰在一旁看的是不住的点头。

关于对水的应用,先前他在自己研究出的纤雨剑法中已经想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身为一个地球人简直是在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以白玉杰的实力来讲,只能勉强做到让剑身上附着一层水流,攻击是高速旋转,用高压水流造成的压力蚕食对方的武器。

防御时,将全部灵气转化为水属性的玄力,以在剑身前汇聚成一面水镜子,用来折射偏转对方的攻击。

现在周天元所演示的,就是他曾设想的对于水的应用。

周天元虽说一边在卖力演示,但其实心中一直在留意着白玉杰的反应,见其对自己所展示的内容只是在略微吃惊后,就恢复了平静。

心中隐隐有些吃惊。

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周天元将纤雨剑扔给了白玉杰,看看他能否现学现卖,灵活运用。

白玉杰抬手接住了半空中的纤雨剑,手刚一碰触到剑柄,一道悦耳的轻盈声就传了出来,剑身上蓝色光芒瞬间大作。

看着手中嗡嗡鸣叫的蓝色宝剑,白玉杰心中一片激荡,此刻手中的纤雨剑,给他一种刚刚得到蝉锋时的亲切感。

就仿佛他与剑之间本就是一体的。

想来是因为他的那滴本命精血的原因。

白玉杰二话没说,直接施展开了他的旧版纤雨剑法,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已经有了微弱意识的纤雨剑顿时欢欣雀跃迎合起来。

嗡嗡,高速旋转的水流在剑身上微微波动,白玉杰下意识的挥舞了两下,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现在的纤雨剑身上,所爆发出的水流与旋转的速度都有显著的增强。

他的实力还是那般毫无变化,想必是纤雨剑新生后的效果。

剑身下意识碰撞到了岩壁上,直接将坚硬的岩壁蹦碎开来。

这种惊人的运用方式,让一旁观察的周天元瞳孔猛的一缩,九星界就如同地球的古代,没人会知道高压水流切割机这种东西。

自然也没人懂得,当细小的水流高速旋转起来后,所产生的切割力是多么的强大。

对于白玉杰这个地球人所创新的方法,周天元看的是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没想到啊,老夫纵横一生,本以为见多识广,却被你这个小娃娃给震撼到了。”

“对于水属性能有这般造诣,想必你的天赋也不会太差,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纤雨剑法的第一重境界你已经领悟。”

“在这个方向上,能走多远,全看你自己的本事,唯有一点需要你记住,水是变化无穷的,这条未知的道路永远没有尽头。”

“在往后的战斗中,要因地适宜,因人而异的进行剑法的变化,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晚辈谨记。”白玉杰提剑拱手,表示自己记下了。

“好!”

周天元:“既然如此,倒也给老夫省下了不少浪费唇舌的时间,现在就给你演示纤雨剑法的第二重境界,也是纤雨剑真正的样子!”

白玉杰:“纤雨剑真正的样子?”

“对”周天元点头表示确定,“每一个大成的炼器师,其创造的东西都有着他专属的风格,老夫的风格就是不管什么长剑,其中必有乾坤。”

“我曾在年轻时炼制了一对短剑,名为阴阳剑,之所以能炼制成那把剑主要还是当初身处的特殊环境中。”

“阴阳剑的第一重机关,就是可以将两把短剑合二为一,成为一把巨大的双刃剑,配合上一些特殊的剑法,威力无穷。”

“两把短剑形态时,当为柔,合二为一成为双刃剑后,则为刚,一刚一柔,一阴一阳,此乃阴阳剑的精髓所在。”

“阴阳剑还有第二重状态,需等持剑者本身修为达到金丹期后才可开启,阴阳两剑中分别藏有一颗阳晶石跟一颗阴晶石。”

“两块石头,分别是极阴之地跟极阳之地才会出产的晶石,其中附着上了阴和阳的浓烈力量。”

“阴晶石会不自觉的吸收阴间鬼物与鬼气,而阳晶石则会吸收圣洁烈火般的气息,两者混合在一起威力巨大。”

“阴阳剑本是我年轻时意图返回周家时惊艳族人的杀手锏,足可见我当初炼制它时所消耗的心血,只可惜在我最后离开周家时,询问过周天强,他说那对短剑早就不知去向。”

“小娃娃,如果你以后有幸能见识到阴阳剑,定要多多留意,争取拿回自用,也不枉我年轻时的一番苦心。”

周天元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对于这点,白玉杰也能理解,毕竟被关在这里一百八十多年,又马上就要接受死亡迎接黑暗,难免有感而发,缅怀过去。

“前辈放心,晚辈定当留意。”

“从我年轻时炼制阴阳剑时就可以看出我的小爱好,而这把纤雨剑乃是我今生今世炼制的最后一把宝剑,也是精心准备最足的一次,其中的秘密与机关,非常人所能理解,现在就让我展示给你看。”

“纤雨剑它真正的样子!”

周天元抬手,白玉杰心领神会,将纤雨剑扔了过去。

换成以前,周天元只需稍一施法就可以将剑给吸过去,但是现在却不行了,因为纤雨剑已经有了剑灵有了意识,更是认了白玉杰为主。

非白玉杰的意愿下,寻常力量很难能调动它。

第284章 一千把剑!

纤雨剑在周天元的手上变的安静下来。

白玉杰眼睛紧紧的盯着,不知道周天元要释放什么大招。

只见周天元右手持剑,迅速的舞出了一个剑花,一层细密的水流一闪而过,点点滴水随风飘荡到白玉杰的脸上。

轻轻的一眨眼,周天元左手又舞出个剑花,又是同样的一层水流闪过。

白玉杰却猛的瞪大了的双眼。

“卧槽!”

就在他刚刚被水流挥洒到眼睛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周天元原本空着的左手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把长剑。

看那长剑的模样与形状,完全与纤雨剑不是同一把剑。

“周前辈这”

周天元没有解释白玉杰的疑惑,而是继续舞动剑花。

随着他的舞动,一把剑,两把剑,三把剑,最后整整有五把剑漂浮在了两人的身前。

再加上周天元原本手里的两把宝剑,加在一起就是七把剑。

白玉杰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紧盯着对方,只见周天元每次舞动双手都会出现一层水流遮挡他的视线。

等细密的水珠散去,就会浮现出一把崭新锋利的宝剑。

“七把剑而已,莫要大惊小怪。”

说话间,周天元可能是施展了什么御剑之类的玄法,除了最开始右手的那把纤雨剑外,其他六把剑全部不规则的飞舞在他的身边。

白玉杰此时已经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凭空变出了六把剑来?

“小娃娃,不要以为这是老夫的储物道具在作怪。”

周天元说话间,手中不停,继续用纤雨剑挥舞着剑花,每次水珠落下,就会有一把锋利的宝剑凭空浮现。

“储物道具?”白玉杰疑惑道,他现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

周天元继续变戏法似的变出宝剑,嘴上却在解释着,“储物道具乃是世间珍贵的宝物,九星界中并不常见,大多都是能者带过来的,储物道具的样子也不尽相同,有的是项链有的是手镯,有的是戒指,其中的大小也不一样。”

“除了活物外,只要空间足够,持有者就可以在里面存放东西,非常方便。”

周天元的解释,让白玉杰稍微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储物戒指这种东西,对于阅览小说无数的地球人来说,没什么可稀奇的。

“那前辈刚才说这些宝剑并不是从您的储物道具中拿出来的,又是为何?”

白玉杰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蒙,如果这些宝剑不是在储物道具中拿出来的,莫非是凭空变出来的?

“呵呵,小娃娃,这就是纤雨剑的秘密啊!”

就这么一说话的功夫,周天元已经变出了数十把宝剑,这些宝剑各个独立,样式不同,形状不同,有长有短,剑身的颜色也不一样,有的鲜艳有的平淡。

细细看去,白玉杰能看出这数十把宝剑,每一把都是经过精心打造与炼制的,显然并不是什么寻常的破铜烂铁。

“纤雨剑,纤雨剑,小娃娃你还没有明白吗?老夫我一生炼剑,其中炼制的长剑究竟有多少把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其中定然有好有坏,坏的自然而然赠与别人或干脆销毁淘汰掉,好的也可能换赠于他人,可我炼制了这么多剑,总有一些是连我自己都爱不释手,不肯轻易给人的。”

“而这些剑,现在都不在我的储物道具里,那么它们去到哪里了呢?”

周天元的言论犹如原子弹一般爆炸在白玉杰的心头。

他不是个傻子,周天元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并且还在眼前一把把的变出宝剑,先前更是费尽口舌的给他讲解了阴阳剑机关的事情。

白玉杰这要还不明白,怕真就是个愚蠢的白痴了。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莫非前辈一生所炼制的宝剑,那些好到连您都不舍得放手的宝剑,竟然全都藏在这纤雨剑里?”

“还行,不算太笨!”

周天元欣慰的一笑,随后不再像之前那样慢悠悠的舞剑花变出宝剑,而是将纤雨剑悬浮于身前,随后双手掐诀,不断变化。

再下一秒,随着周天元的一声大喝。

“开剑!”

白玉杰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惊的一屁股做在了地上,就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这小小的山洞中变化了洞天。

抬头仰望,环顾四周,已经不是那阴森黑暗的洞中洞了,映入眼帘的竟都是一片璀璨的星辰。

此时此刻的白玉杰就仿佛身处在浩瀚的宇宙中,显得如此渺小。

“这前辈?”

下意识的想去寻找那蔚蓝色的星球,却发现除了茫茫的星星闪烁外,连月亮跟太阳都没有。

“这是何地?”

周天元洒脱一笑,“这是老夫穷尽一生所得,开辟的小小开剑谷!”

“小小开剑谷!”白玉杰倒吸口凉气。

“对!你现在看到的,头顶的点点光芒并不是我们晚间寻常看见的星光,而是一把把宝剑,剑尖上反射的寒芒。”

“你头顶的,算上我手中的这把纤雨剑,乃是正正好好的一千把剑!”

周天元说话间,浑身气势爆发,日月星辰在这一刻全部蹦碎,阴森昏暗的山洞重新出现在眼前。

只不过随着刚才的那一变化,现在整个洞中洞内充斥着大量的宝剑。

那宝剑的数量之多,以白玉杰的眼力根本都数之不清,空间本就狭小,仿佛这一瞬间,小小的山洞内全部都是宝剑。

那些宝剑或飞舞,或盘旋,仿佛许久之后重见天日,正在兴奋的手舞足蹈般,上蹿下跳。

“看好了!”

白玉杰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周天元强喝一声,强行拉住了心神。

“接下来我所展示的,就是真正的纤雨剑法了,只能施展一次,随后就要借势送你出去,之后的道路将全靠你一人,一定要记好了!”

白玉杰刚欲张口,却被周天元打断,他现在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不能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与时间。

“所谓纤雨剑,正是一千把剑!”

“老夫我将一生所炼制的最好的宝剑,全部都施展以至高的炼剑术将其融合封印在了纤雨剑中,日后当你实力突破到金丹期时,配合以剑灵,自是会明白其中使用的方法。”

第285章 传授剑法

“这一千把剑,每一把都是我独自精心炼制的,可以说每一把拿到外面都是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存在,每一个把剑内都含有独特的机关与秘密。”

“与其说纤雨剑是一把宝剑,不如说它是一个小小的开剑谷,一个微型的剑鞘,里面藏匿着九百九十九把我的心血结晶。”

“所谓纤雨,既是千雨,由一千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化成的剑雨,这才是纤雨剑法的最高奥义!”

听着周天元的讲述,白玉杰只觉得心潮澎湃,内心激荡,一千把独立的宝剑,这是何其的壮观与震撼?

“翩翩纤雨,时而狂暴,时而源远,时而惊动,时而隐匿,归根结底,这一千把剑可以变化出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战法,具体要怎么发挥,全看持有者如何选择。”

“比如!”说话间,周天元开始挥动手中的纤雨剑。

“你可以一边手持纤雨剑与敌人战斗,另一边让剑灵控制着其他的九百九十九把宝剑,像绵绵细雨一样,细润无声,不断落下。”

“而在往常般的细雨,现在却是由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化成的,敌人与你战斗时,不仅要提防着你本身,还要留心不间断落下的宝剑,九百九十九把,总有一把会让敌人分神。”

“而且因为有剑灵的存在,就算九百九十九把剑全部落下后,先落下的剑也早已自行升起,就这样达到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的剑之雨。”

白玉杰目光一动,“剑之雨?无尽剑域?”

“好名字!”

周天元眼中闪过赞许,“无尽剑域,这正是一个符合老夫原本设想的名字,无论是一对一的战斗,还是一对多的战斗,就让敌人陷入到你的无尽剑域里无法自拔吧!”

“纤雨剑就像是一个大的熔炉,其中变化万千,即可像刚才那般细雨连绵,也可如狂风骤雨般接踵而至,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说话间,周天元将手中的纤雨剑对着白玉杰一指,瞬间那天上的繁星剑雨就如同接受到了冲锋陷阵的命令般,向着白玉杰激射而来。

白玉杰哪曾见过如此阵仗,看着那迎面飞来的剑雨,只感觉一种死亡的错觉涌上心头,内心惊恐不已,下意识的就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可没跑两步,他就惊恐的发现,那些剑雨宛如拥有生命般始终跟随在他的身后,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就在即将相撞的刹那间,周天元嘴里大喊“收!”

剑雨这才及时停住,而此时最近的剑尖离白玉杰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

“不用害怕,老夫自有把握,如此做,也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敌人的感觉,纤雨剑就是这般,当你狠厉时,它就可以像狂猛的风暴般,瞬间将敌人淹没。”

“不管你面对的是绝世高手,还是千军万马,只要敌人还没有达到可以刀枪不入的地步,就必定会陨落在你这招之下。”

“咕噜”

白玉杰狠吞了口唾液,忙不住的点头,刚才那招狂风暴雨,真的是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光是前两招的运用,纤雨剑用好了还可以达到暗杀的效果,比如当你与敌人面对面交战时,只需要跟剑灵沟通好,在不被敌人察觉的时候,悄悄释放出一把宝剑,让其出现在对方身后,出现的宝剑不是纤雨剑所以没有剑灵,寻常人很难察觉到它的气息。”

“悄声无息的在背后下手,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暗杀效果。”

“总之,纤雨剑就像是一个装满了宝剑的宝库,并且因为剑灵的原因还有了自我意识,具体怎么使用,怎么才能最大化的发挥它千变万化神鬼莫测的能力,就是小娃娃你自己的事情了。”

“而这两点,一个是剑本身对于水的应用,一个是暗藏在纤雨剑中的无尽剑域,这只是纤雨剑的两个方向,能走多远,都在于你。”

周天元苦口婆心的劝说到,同时化去身上的气势,手中剑归于平稳,归剑入鞘。

电光火石间,一切归于平静,白玉杰仿佛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却又真实。

他先前穿越到九星界后,下意识的把这里当作了古代世界,在无望岛上,见到的那些赤焰派弟子,包括丰经武在内,也都算是武侠的境界。

直到刚刚,在见识到了周天元那神乎其神的演示方式,都能单靠个人幻化出日月星辰,这已经不是白玉杰认知里的古代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口干舌燥,看向周天元,发现他正一脸的肃穆,双手端平纤雨剑于胸前,静静的看着白玉杰。

白玉杰不明所以,“敢问前辈?”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天元打断了,“燃烧灵根是一件残酷却又必然的事情,纵然老夫修为高深,也无法再违抗天命坚持更多的时间了。”

“现在纤雨剑跟剑灵已经合二为一,真正的纤雨剑法我也已经传授给你,只差送你一程回到地面,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傅?!”

周天元身上的火焰确实比之先前要弱上许多,此时的他脸色平静,目光深邃,盯着白玉杰,一脸严肃。

没有一丝的犹豫,白玉杰直接双膝跪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对于他这种北方人来说,原则性非常强,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周天元教了他这么多东西。

不光是几经波折,周通,周太平,周天元历经数代人之手,承接了整个周家兴衰命运的纤雨剑,最后落到了白玉杰的手上。

更是连真正的纤雨剑法,周天元也一并传授给了他,对于一个素未平生的人来说,这已经无意于大恩大德了。

白玉杰才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安排,他只看见了眼前周天元对他的好。

在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历经了三任师傅,每一个几乎都是半路出家,各自交给了他一些自己擅长的东西。

从最早的丰经武,教授给他九星界的常识,教他读书写字,再到燕正阳交给他江湖上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则。

到现在的周天元濒死托孤,这三任师傅,都对白玉杰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286章 纤雨剑的异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白玉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态度诚恳认真,没有一丝的做作,这让一旁的周天元欣慰无比,感叹世事无常,行了一辈子的逆天之事,就在即将绝望的时候,命运将白玉杰带到了他的面前。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吧。”

感叹完毕,周天元继续说道:“既然老夫做了你的师傅,自然要教给你一些东西,除去刚才的纤雨剑法,另外就是我周家老祖流传下来的炼剑术,以及我穷尽一生对于炼剑这门造诣的心得体会。”

“共分为三本书,其中一本,乃是《西周炼剑术》,为我周家老祖流传下来的宝贝,其二是《周氏炼剑心得》,这是我自己写的经验之谈,最后一本乃是本无字天书,其上记载了一些自古以来炼器大师的传记与杂事,其中也有不少关于炼器的心得。”

“炼剑跟修炼乃是完全不同的两门学问,现在时间仓促,不知道你对于炼剑的天赋如何,但切记,这是一门需要勤能补拙,刻苦练习的学问,切勿急躁。”

“说起来,为师这个师傅,算得上是徒有虚名,无法教导你什么,故而日后你如若能碰到真正的修炼高人,为师也准许你拜入其门下。”

“如若你对于炼剑术这门手艺不感兴趣,或实在天赋有限,为师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择一炼剑天赋上佳的周姓弟子,考验其品行,如若端正,即可将我周家的炼剑术一并传承于他,也不算断了我周家的根。”

“弟子谨记。”白玉杰拱手应下。

“如此甚好。”言谈间,周天元渐渐有了疲惫之感,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为师的遗愿只有两个,一是将我周家的炼剑术名扬天下,另一个就是能将周家的炼剑术传承下去,希望你日后不要让为师失望。”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尽力。”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为师时间不多,无法再教给你什么,日后的道路尚且靠你自己去摸索,如无事,我们师徒俩就此别过,从此阴阳相隔。”

周天元的话有些伤感,白玉杰略默。

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到,“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这愈发频繁与强烈的地震,究竟是不是师傅所为?”

这是白玉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无望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面环海,乃是座孤岛,附近又没有火山,即使地壳变动,也不可能如此的频繁且愈演愈烈。

“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地震,为师也不知晓,我毕竟被困在这里太长太长的时间了,外界发生了许多日新月异的变化,很多事情,我还没你知道的多。”

“原来如此”

白玉杰始终觉得这个地震不正常,先前还以为是周天元为了挣脱天劫的束缚,挣扎时用力过猛造成的,毕竟一个元婴期的大能,不可用常人的思维去想象。

可现如今周天元坚决的给否认了,这说明无望岛的地下,或许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既然没事了,为师我就正式的将毕生心血纤雨剑交付与你,希望你以后能莅临这九天之上,俯瞰众生吧。”

说话间,周天元双手向前微微伸出,白玉杰神色肃穆,郑重的将纤雨剑接了过来,从此之后,这集合了周家数代人的宝物,就算正式传承到了白玉杰的手中。

纤雨剑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刻的隆重,在接触到新主人的手后,蔚蓝色的剑身竟然直接从剑鞘中飞出。

没有依靠任何外力,日月星辰再次出现,星罗密布的太空浮现眼前,白玉杰跟周天元两人皆大惊。

纤雨剑悬浮于最高空,似是兴奋般微微颤抖,随后哗啦一声,蔚蓝色光芒闪过,无尽剑域自行开启,九百九十九把宝剑如繁星般,悬浮于纤雨剑下方。

而此刻,纤雨剑就好像那万剑之王,剑中之神般的存在,俯视大地,君临众生,没有任何指示,剑雨自行展开,时而呼啸,时而平静。

周天元老泪纵横,“这是剑灵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天资,恍惚间恢复到了成熟的样子,正在向你表示善意。”

原来如此,听到解释,白玉杰这才明白,当即也很是兴奋,毕竟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神兵呀,现在已经属于自己了。

两人刚刚兴奋,却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传来,随后一道炸雷蓦然响起,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无尽剑域依然开启,剑雨依然在驰骋着,只不过上方隐隐有雷光闪过,纤雨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召唤。

飞得更高,其后九百九十把宝剑相随,最后纤雨剑直指苍天,一千把宝剑竟然融合成了一把巨大的长剑模样。

“万剑归宗?!”

白玉杰脱口而出。

就在此时,一道九天神雷咣当降下,直直劈在了那巨大的纤雨剑上,顿时蔚蓝色的大剑上雷光缠绕,气势不凡。

纤雨剑毫发无损不说,大剑挥舞起来,时而分散成一千把剑,时而汇聚成一把大剑。

现在的它,不光有先前如水般的柔和,变化多端,更是因为神雷的缘故,多了一分威严与霸气。

周天元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啊,没想到,纤雨剑不光打破了我原本的设想,成为了一把水之神兵,更是因为先前的意外阻挡雷劫,神奇的吸附了一部分雷劫的雷电之力,不但具备了水之柔,更具备了雷之刚。”

“看来此剑的未来方向,已与我原本设想的不同,之后究竟能达到什么高度,已经非我等所能猜想的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白玉杰追问,这可是他的佩剑,他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雷劫劈死。

“废话!”

周天元怒其不争,气的是捶胸顿足,“如此好事,千载难逢,万年难遇,雷劫乃是苍天所生,现在却被纤雨剑所征服,剑身上附带了一丝雷电法则之力,你说他是好是坏?”

“按照原本的设想,纤雨剑即使成功跟剑灵合二为一,成长到最后,撑死也就能勉强挤进九天神兵谱前十的位置。”

第287章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但是现在不同了,纤雨剑已经融合了雷劫,拥有了一丝法则之力,其最后能达到的高度,定然不可想象。”

“即使保守估计,成为九星界前三的神兵,也绝非妄言。”

周天元的解释让白玉杰兴奋异常,没想到纤雨剑居然因祸得福,突破了自身原本的桎梏。

“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周天元还没动手,纤雨剑就自行夹带着雷电飞了过来,白玉杰内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现在的纤雨剑正在呼唤着它。

没有多少犹豫,看着迎面飞过来的大剑,白玉杰直接腾空而起,飞跃其上,这一举动倒是吓的一旁的周天元够呛。

看白玉杰确实没事后,才安下心来。

“果然没事!”

白玉杰大喜过望,站在浑身雷电缠绕的纤雨剑上,非但没有感觉丝毫的不适,反而还能感觉到一种油然的亲切感。

纤雨剑在狭小的洞中洞内,盘旋了三圈,算是对周天元的告别,白玉杰也在高空上遥遥挥手示意。

“师傅,白玉杰就此别过,感谢您的知遇之恩!”

白玉杰尽量不去想那些伤心事。

周天元:“走吧,雏鸟总要学会飞翔,你的潜力是无穷的,你所背负的是无人能及的,切记不忘初心,希望你有一天能打破这自身的桎梏,突破三界,莅临这九天之上!”

轰隆,轰隆。

纤雨剑已经一路向上披荆斩棘,破土而去。

周天元最后的话语还萦绕在白玉杰的耳边。

“突破三界?九天之上?”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

白玉杰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亮光,心中若有所思,往下一看,隐约间还能看到周天元苍老的身影,以及他身上越来越黯淡下去的火焰。

“唉”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对于周天元,说心里话,白玉杰觉得跟他谈不上什么感情,他能来到地下四层,无非是木暖儿意外摔倒,他为了救人才冒死进来的。

这还要算是凌羽的意外冒失,两人相撞,才没能逃出去。

否则哪还会有之后的奇遇?

他跟周天元算得上是素未平生,萍水相逢,两人总共相处了才多长时间?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白玉杰对于异世界的人始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始终觉得自己本不属于这里,周天元对他来讲,只是如前世看到的小说里那般,一个偶遇给予他金手指的老爷爷罢了。

但是反过来说,要说两人的短时间相处,一点感情都没有留下,那反而也有点假了。

周天元算是没办法,现实点来说将纤雨剑跟纤雨剑法传承给白玉杰,乃是无奈之举,周天元本身大限将至,周家人又没落了,连周通跟周天平都死了。

周天元不传承给白玉杰,周家的数代心血就会毁于一旦,从此销声匿迹。

他是被逼无奈,才将衣钵传承给白玉杰的。

而白玉杰巧舌如簧,依靠智谋,胡乱编造了他与周通,周太平的渊源,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周天元的信任,否则两人相遇的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好。

所以白玉杰明知周天元会死,也没有假惺惺的流泪,两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白玉杰为了返回地球,需要能把握住自己的力量,而周天元需要一个能将周家山庄传承下去的人。

白玉杰回想起来,其实内心中也是一片了然,周天元多次强调了希望他能将炼剑术传承下去,还特意说了如果白玉杰对于这门手艺没有兴趣,一定要寻找一个周姓子弟,传承衣钵。

说白了,白玉杰不姓周,周天元也不想让白玉杰继承他炼剑术的衣钵。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是如果挑明了说,那白玉杰就会不管不顾吗?

也不会,白玉杰自问自己是个讲究原则的人,周天元虽是没办法,但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却是白玉杰得到了,纤雨剑他非一般情况不会给人。

但是等以后找一个周姓的孤儿,将周家的炼剑术传承下去,还是会努力做到的。

毕竟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人不能言而无信。

思索间,一声叹息后,周天元这个曾经名震天下的元婴期大能,亦是一个旷古烁今的炼剑大师,就这么从九星界的历史长河中消散了。

后世到底有多少人能记起历史上曾经有这么个人,有那么一个周家山庄,还有那么一个开剑谷,以及关于周家前前后后的许多心酸。

至少现在的我们,还不知道。

白玉杰脚踩纤雨剑,一路向上,过了好长的时间,才隐约看见了亮光,这说明他离地面已经不远了。

而纤雨剑的前进速度是飞快的,如此便可以想象到他之前是多么的深入地下。

看着越来越近的出口,白玉杰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这次贸然进入地下三层,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但是同样的,收获也是巨大的,不仅得到了真正的纤雨剑,还揭开了周家与无望岛的秘密。

思索间,白玉杰突然听到了微弱的谈话声传来,立马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他前世神经衰弱练就的敏感听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声音像是回音,不大,却很清晰。

“成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都怪那个可恶的贱人,还有国子歌跟聂远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呜呜”

疑似有少女哭声传来,白玉杰在细细听下,发现好像还不只一个人。

“清儿不哭,如果我死了,你定要带领姐妹们突出重围,争取早日返回门派,只要花婆婆还在,花间派就不会倒。”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说话者好像体力不支,又或是身负重伤。

“至于飞仙妨跟陨星观,清儿莫要做傻事,你不是他两人的对手,不用管他们,现在血衣卫已经登岛,赤焰派那个长老怕是镇不住场面,地下的囚犯尽数出逃,局面一片混乱。”

“什么天字玄法跟绝顶天才,怕都是有心人事先编造好的,我们搜索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白白遭受了奸计。”

“都怪我一时大意。”

“姐姐别说了,这该死的地震又来了。”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这次还真就不是地震,而是白玉杰破土而出造成的响动。

第288章 登徒子

在巨大的声响中,白玉杰终于破土而出,重见天日。

环顾四周,虽然还身处在一个山洞内,但从脸颊上能清晰的感受到气流的吹过,白玉杰终于能确定自己来到了地面上。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那九星界特有的清新空气从鼻腔灌入,充斥进整个身体。

顿时,身轻如燕。

低头一看手里,纤雨剑已经恢复成了平静的状态,正静静的倘在剑鞘里,稍一施法探查,纤雨剑上传来微微的波动。

回应给白玉杰的是一种怯生生的懵懂与亲切。

这并不意外,刚才的纤雨剑只不过是因为雷劫的原因而短暂恢复了成熟的模样,现在的它又回到了幼小的状态。

一切都需要自己慢慢培养,那从手心里传来的亲切感,就如同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般,牵挂着白玉杰的内心。

抬头看了看方向,将纤雨剑别在身后,整理了一下衣襟,大步向外走去。

山洞内。

花间派的掌上明珠,被外界称呼为花仙子的成叶禹,此刻正一丝不挂,浑身赤裸的躺在一个石台上,一个清秀的小姑娘。

也就是清儿,正在一旁焦急的打量着成叶禹。

旁边还有三三两两的数人,全都目露关切的望着自家的首席。

此时的成叶禹,浑身发烫,脸颊潮红,知道还好,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女子刚刚行完房事时的春色模样。

成叶禹呼吸急促,表情痛苦,头顶有阵阵白烟冒出,显然正在奋力的压制着什么。

一旁的清儿用竹筒,小心翼翼喂给成叶禹喝了几小口水,便再也喝不下了。

“姐姐,感觉好些了吗?”

本以为饮水后,身体能好受些,谁知成叶禹的表情更加痛苦了起来,连往常的绝世容颜都无法保持,可谓是龇牙咧嘴。

听到清儿的关切,成叶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宽慰到:“清儿,没事的,姐姐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清儿泪眼婆娑,小脸都哭花了。

“都怪那封害死人的信,什么天字玄法都是编造的。”

“还有那个什么白玉杰的,找了半天也根本就没找到,连个知道他去向的人都没有,八成怕也是编造的。”

闻言,其他的女子也加入了讨论中,女人扎堆在一起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情况,都能叽叽喳喳的为屁大点事争吵个没完。

众人的争吵,随着清儿的一声低喝所打断。

“是谁?!”

成叶禹现在这模样,完全顶不上用场,在场修为最高的就是炼气期大圆满,即将要步入筑基期的清儿了。

她率先察觉到了身后岩壁里传出了异响。

其他花间派弟子也都屏住呼吸,运转起玄法,准备战斗。

现在花间派已经被打残了,她们真怕是碰到飞仙妨或是陨星观的人,更怕遇到血衣卫。

岩壁后面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却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受到清儿喝止的影响。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花间派众人身后的墙壁被打碎。

迎面走出来了一个,短发短胡须,皮肤发黄的青年人。

那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主角,白玉杰。

白玉杰从地下出来后,一路顺着亮光跟风向走,他也听到了清儿的警告,可出去的路就只有这一条,风是从这边吹过来的。

亮光也是从这边传过来的,白玉杰用手拍过其他方向的岩壁,都是传回来沉闷的声响,这代表其他方向的岩壁后面还是山体,根本就出不去。

唯有这一条通道是能走出去的。

清儿的警告听到了也没用,该走出去也得走出去,不过他还是挺诧异的,毕竟整个赤焰派在岛上那点人,他用屁股都能数出来。

其中虽然不乏几个女弟子,但却没有叫清儿的,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女弟子,听声音还很清脆悦耳,可以想象到声音的拥有者大多相貌不差。

岛上赤焰派的那几个女弟子的姿色,白玉杰是不说也罢。

破墙而出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孩,正怒目看着自己,随后的一幕更是香艳,那清秀女孩的身后,石台上,正有一个妙龄女子,浑身赤裸的躺在那里。

白玉杰无论如何都觉得她是在诱惑着自己,或是准备跟其他女子发生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一个地球人来说,白玉杰深知有时女子在那方面的需求远远胜过男人。

仅仅是扫了那裸体女子一眼,白玉杰就收回了目光,眼睛平静,面无波澜。

他的这一举动,让成叶禹很是意外,双眸中不禁闪过了一丝好奇与恼怒,她自己是什么身材,多么貌美自己最是清楚。

连那些大陆上的大门派首席见了她都不禁露出一脸猪哥像,这青年竟是仅仅扫了她一眼后,就不在留恋?

成叶禹这可是高看白玉杰了。

那么玲珑有致,前凸后翘的身段,白玉杰也想占为己有,也想干就完了,很可惜他现在没那个心情。

前世在地球上,作为一个正常男青年,那自然是阅片无数,什么样的挑逗诱惑女子没见过?

这成叶禹虽然天生丽质,可仅仅是娇羞的裸体,跟那些影片里穿着情趣内衣,又化了妆的女人比,还是稍逊一筹。

至少在诱惑男人方面是这样。

最关键的是,白玉杰现在没这个心情。

清儿可不管那些,看到白玉杰的眼神向后望去,这才反应过来成叶禹此刻还是赤身裸体的样子,当即恼羞成怒。

“登徒子,上!”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花间派的女弟子冲出,一左一右,向着白玉杰围攻过来,途中两名女弟子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花朵。

那花朵反射着鲜艳的光芒,一看就知不同寻常,想必应该是什么武器之类的。

白玉杰没功夫思考这些外来者是怎么登岛的,以他所知,无望岛上的周家人灭绝后,就只剩下了丰经武他们的赤焰派。

而看这些女子清秀干净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地下的囚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帮女子皆是从岛外而来。

第291章 理智与暴露

“你个登徒子,你看姐姐现在的样子,还能有时间给你讲那些有的没的吗?”

清儿很是恼怒,觉得白玉杰见死不救真小人,殊不知白玉杰跟她们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步,还不是那封信闹的吗?”

说罢,清儿就从怀里掏出了宫离守亲笔写的那封信,恶狠狠的甩到了白玉杰的脸上。

白玉杰无视小姑娘的举动,开始认真的阅读起手中的信。

信中的内容让白玉杰有些震惊,却不怎么意外,这封信是谁写的,一目了然,在无望岛上能不惜一切代价坑害他的,就只有宫离守那个宿敌。

在上次的龙争虎斗之后,他跟宫离守就被丰经武彻底给分开了,他被关在地下,而宫离守则被关在村子外面的茅草屋里。

以白玉杰对于宫离守的心性了解,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角色,肯定还会继续出招,只不过后来白玉杰为了不给对方继续对付他的时间,毅然决然的开启了越狱的计划,将一切都打乱了。

现在看到手里的这封信,他才知道,原来宫离守果然又出招了,只不过这次对方出的招过于狠辣,连白玉杰都有些惊讶。

无望岛的情况,白玉杰也听丰经武说过,乃是朝廷的秘密监狱,位置隐秘绝对不能轻易暴露,北海附近更是常年驻扎着一支血衣卫,既是威慑北海群岛,更是秘密监视着无望岛的一举一动。

身为宫离南孙子的宫离守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既然如此还敢写这封信并且送到外人手中,足可见宫离守的丧心病狂。

好在赤焰派的死活跟白玉杰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现在周天元传承给了他纤雨剑,赤焰派的那些三脚猫的传承不要也罢。

信中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宫离守为何要在信的末尾将他自己也一并暴露出来,并且还特意点出了他身怀天字玄法。

宫离守的玄法不像是寻常赤焰派玄法,这点在两人之前的交手中就能看的出来,尤其是宫离守浑身黑气缠绕,以及那个最后拼命时莫名其妙的咚咚声。

至于那是不是天字玄法,白玉杰不确定,但也不怎么太相信,毕竟从丰经武的口中可以知晓,天字玄法乃是少只又少的极品宝物,更是一旦练成就威力惊人的存在。

宫离守的那身黑气只是诡异,单论威力,应该还没强过纤雨剑,这就说明对方手中的绝不是什么天字玄法。

既然如此,信末尾的这段话就不可信。

白玉杰心思缜密,仅仅是扫了一眼信,就分析出了事情的大概。

“想来信应该是被有心人动过手脚,末尾那段不太像是宫离守写的,他身困茅屋,想要将信发出去,肯定不能依靠自己,必定仰仗别人,而岛上他最忠实的狗腿子就是尹三了。”

“只不过,尹三为什么要坑害宫离守呢?”

白玉杰将事情猜测出个八九不离十,相同的事情,每个人的分析思维方式都不尽相同,就像这封信一样,尹三是依靠自己的好奇,揭开了序幕。

聂远是依靠陨星观的观星台,成叶禹最是厉害,是光凭肉眼就区分了信上先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字迹,以此推断出整个真相。

而白玉杰则是依靠他所知道的情报,加上理性的分析,尹三后面模仿宫离守字迹的事情,白玉杰压根没有注意,但是却通过自己对宫离守的认知,而判断出了信的异常。

看完这封信,白玉杰弄清楚了大概。

花间派跟飞仙妨,陨星观来到了无望岛上,恰逢遇见了囚犯们的大越狱,双方一触即发。

“你们登岛的目的,我是清楚了,只要能帮我离开无望岛,就算加入你们花间派也无可厚非。”

信上的内容说的很明确,北海三派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宫离守那边自动被白玉杰忽略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逃出无望岛,白玉杰已经跟凌羽他们大家伙走散了,无望岛不小,他在周天元那里暗无天日,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

听说血衣卫都已经登岛,没时间再去找大部队了,管他是花间派还是飞仙妨的,只要能先逃出无望岛,之后的事情再作打算。

听闻白玉杰愿意加入她们,倒是让成叶禹眼睛一亮。

“不过,还有一部分事情没有搞清楚,你们登岛的原因跟目的我是清楚了,可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据我所知,你们北海三派应该是结盟在一起的吧,还有为什么血衣卫也会登岛?”

还有太多的事情,白玉杰想弄清楚了。

可清儿却不给他机会。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呀,姐姐这么痛苦,你还问东问西的,信也给你看了,我们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对于你,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你怎么还要咄咄逼人。”

“赶快把姐姐治好才是当务之急,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是敌是友谁都分不清,没有姐姐这个战力,光凭我们是很难逃出去的。”

清儿真是急的要哭了,也被白玉杰这个大男人的谨慎态度给整的无语。

白玉杰左右一想也对,先把人救下来再说,可却依然不放心,燕正阳可是教导过他,在九星界的江湖中,什么样的人都有。

白玉杰自问还不是太了解这个花间派,对于成叶禹这个暴露狂更是一无所知,谁能保证对方毒素排除恢复法力后,不会追究他大饱眼福的事情?

对方可是筑基期中期,白玉杰还没膨胀到觉得自己能胜过对方的地步。

所以他必须要得到一个保证,一个保险,才能继续下一步。

说实话,他也不想这么繁琐与墨迹,实在是没办法,一个人身在异界,无亲无靠,现在又招惹了宫离守这么个大敌。

每走一步可谓都是如履薄冰,不小心谨慎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事情可以过后再说,先救你们首席自然重要,可我也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大夫,江湖走马,总得有点保障不是?”

“你!”清儿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白玉杰打断。

“不要说我冷血无情,我们之间谁都不欠谁的,我看了你们家首席的身子,你就要跟我玩命,谁能保证她恢复过来后不找我打击报复?”

第293章 良药苦口

低头看着那屎黄色一般恶臭的汤药,成叶禹就是求生欲望再强烈,内心再理智,也真的淡定不下来。

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柔软的朱唇贴在了碗边,忍受着那辣眼睛的味道,轻轻嘬了一小口。

那刺激性的味道一入口中,瞬间直冲脑门,成叶禹直接干呕了一下,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喝过的最难喝的汤药了。

“姐姐,没事吧?”

清儿在一旁关切的问道,那汤药她光帮忙端着都辣的直淌眼泪,更何况是喝进嘴里呢?

成叶禹的大脑本就因为中毒的原因而有些迟钝,现在因为汤药的缘故整个当机了。

“无妨。”虚弱的说上一句。

花仙子干脆一横心,闭着眼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那咕咚咕咚的下咽声响彻山洞,让一旁的白玉杰看的都傻眼了。

“没想到这小妞意志这么刚强,不,这已经不是意志了,这一名烈士啊!”

白玉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由衷的佩服过一个人。

成叶禹一口气消耗完毕,只感觉舌尖味蕾被杀的很疼,肚子里是翻江倒海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只能改吞为小口嘬,并且忍受不住的问到。

“公子配的药真乃世间罕见,小女子第一次喝到这种味道的汤药。”

白玉杰知道不能再玩下去了,在前世,一旦发生中毒的情况又无法采取科学的办法进行洗胃的话,就只能用乡下人的老办法,强行灌粪水催吐了。

这种招数以往是靠外人强行灌入的,可他看这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子,就知道用强的指定不行,那花仙子就是宁可死,也绝不可能会受这奇耻大辱。

便只能哄骗其喝的是秘制汤药,现在见对方已经喝下去足够的量,知道是时候挑明了。

灌粪水这种事情,比起身体上的伤害更多的是对被灌者心里上的打击,如果不挑明了,以成叶禹这般强硬的意志很可能会忍受住。

白玉杰的目的可是让她吐出来,忍住了那还得了,所以干脆挑明了。

“那你看看,这秘制汤药可是由本公子的大粪跟尿液混合而成,包治百病。”

随后的话语就不细说了,总之白玉杰在花间派一众人呆若木鸡的状态下,详细的说明了他的这个秘制汤药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等他说完,众人才回过神来,那些女弟子纷纷惊恐的后退,一脸恐惧的远远盯着白玉杰。

而成叶禹整个人都死机了,眼珠子早就不知翻到哪里去了,看双眸一片纯白,显然快上天了。

“哇”

再也忍受不住,也接受不了事实的成叶禹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那程度之猛烈乃世间罕见,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从来都是爱干净洁身自好的女子,刚刚竟然喝下了一个男人排出的污秽之物。

更是一喝就喝了大半碗。

此刻回想起来,肚子里更加是翻江倒海,喉咙不受控制的呕吐,鼻涕眼泪全冒了出来,哗哗流淌。

清儿早就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见成叶禹的窘迫也回过了神来,厌恶似的甩掉了手中的脏碗,像受惊的小鸟一般,跳了起来。

“白玉杰,我跟你拼了!”

小小的身躯拼命的冲杀过来,观其样子已然疯魔,好在白玉杰早就先一步躲的远远的,现在见花间派众人的窘迫,再也憋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活了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见有人喝粪水能喝的那么坚定决绝的,还一口喝下去大半。”

听到白玉杰粗鄙的话语,成叶禹吐的更厉害了。

清儿似是寻找到了目标,冲了过来,不断的用小粉拳敲击着白玉杰的胸膛,感受着那小拳头上传来的力量,白玉杰严重怀疑清儿是在跟自己撒娇。

过了好一会,清儿也哭累了,成叶禹也吐累了,看着一地的污秽,只感觉她快把胃都吐出来了。

“白玉杰,老娘跟你拼了!”

此时此刻,经历过如此窘迫后的成叶禹再也保持不住淑女的形象了,老娘这样的词汇也是脱口而出,她实在是没脸见人,只想杀掉白玉杰然后自杀,与他同归于尽。

“吵吵什么?”

白玉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看看地上的这些,不光有先前的汤药”

“你还敢提!”成叶禹是真的怒了,一听白玉杰又提到了那碗东西,直接就是甩出了一根带刺的花朵。

白玉杰瞳孔猛的一缩,虽然成叶禹现在已经是虚弱状态强弩之末,可好歹也是个筑基期中期的高手,她的随手一击,还不是白玉杰能应付的。

急忙掏出怀里的花朵,立在身前。

成叶禹这才想起来把柄还在人手上,稍一施法,激射出去的花朵就瞬间凋零消散。

“急什么,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能施法了嘛,这就说明我的药效发挥作用了,毒性已经被排了出来。”

“咦”众人闻言惊奇,发现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包括成叶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后施法检查下自己的身体,发现真的如白玉杰所说的一样,毒性虽然还有一丝残留在体内,但大部分都已经被排了出去。

剩下的那点噬魂香,已经无法致命,只需稍加调养就可自行排出。

这时白玉杰也推开了清儿,走到了石台旁,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棍,拨开了刚才成叶禹吐出的污秽物。

“看见没有?这是先前的汤药。”木棍一翻,接着说到,“接下来是你平时吃的东西。”

再找找,最后在污秽物的最底部,发现了一块漆黑发绿的粘液状物体,类似一口超大号的浓痰。

“这应该就是噬魂香的毒素了,起先被你压制在胸腔上方,刚刚因为催吐的原因,已经被你都吐出来了。”

为免不放心,白玉杰还伸手又按在了成叶禹那雪白柔软的部位上感受了一下,确认已经解除了危险。

此时的花间派众人已经是呆若木鸡的状态,任由白玉杰在那折腾,所有人都感觉刚刚的那段时间过的是那么的不真实。

半天过后,天色见暗。

花间派众人已经从先前的震惊中缓过劲来,慢慢的接受了事实,不管怎么说,成叶禹的命是保住了,只要首席能恢复战力,想逃出无望岛返回北海应该不成问题。

第295章 护岛大阵

因为武兴得天独厚的身份优势,来到了北海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自然而然的觉得高人一等,平时行事也颇为蛮横霸道,不讲理,乃是一个眼高于顶的纨绔。

甚至在大多时候,根本连车元龙都不被其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车元龙顶着一个名义上北海血衣卫统领的身份,外加上车元龙高低也是个名副其实的金丹期强者,武兴怕不是要夺权成功,发号施令了。

武兴强硬的作风让北海诸多势力,包括血衣卫自己人在内都极为反感,却又苦于对方的背景不敢与其针锋相对。

车元龙费劲千辛万苦的献上龙阳丹,想往上爬,这个武兴也是原因之一。

这次无望岛出事,丰经武求援,武兴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率领全部留守在北海的血衣卫赶了过来支援。

虽然他平时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可也不傻,知道无望岛对于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车元龙被侯淼给征调走了。

无望岛要是在这段时间里出了事,他武兴的前途怕也得蒙上一层阴霾,所以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无望岛也绝不能有失。

血衣卫众人从据点赶到无望岛只花了半天不到的功夫,武兴登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了护岛大阵。

所谓护岛大阵,是武家秘不外传的本领之一,此阵法只有一个功效,既是在一定范围内设定结界,结界一旦启动,非数名金丹期强者合力无法打破。

现在无望岛上最强的人,也不过是丰经武筑基期后期的修为,护岛大阵启动后,除非武兴取消关闭阵法,否则任何人无法出入。

血衣卫登岛后,直奔着地牢的方向而去,他们毕竟是朝廷的人,对于岛上的情况可谓是轻车熟路。

地牢洞口这边。

北海三派与赤焰派的人撞了个正着。

丰经武又惊又恼的放飞了求援金翅,怒喝到,“来者何人?!”

北海三派这边,表面上还是一致对外的,成叶禹又是三人中实力最强名声最响的,自然是她站出来说话。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小女子乃是北海花间派的首席,成叶禹。”

“这位是北海飞仙妨的首席国子歌。”成叶禹略抬左手,国子歌挺了挺胸膛,目露精芒。

“右边这位是北海陨星观的首席聂远。”,说话间聂远淫邪的笑了笑。

丰经武:“北海三派?北海三首席?你们好端端的不在北海呆着,跑到我赤焰派的地方要做什么?”

成叶禹:“前辈不知?”

丰经武:“我该知道些什么?”说话间隐隐已经有些怒气,却又必须得隐忍不发,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拖延到血衣卫登岛,只要血衣卫的金丹期高手一来,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聂远插嘴道,“诶哟喂,前辈装的还挺像的嘛?这封信难道不是你写的?”

言罢,就将怀中宫离守的那封信给仍到了丰经武的脸上,丰经武错愕的看着信中的内容,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熟悉的字迹,这狠辣的计谋,丰经武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宫离守写的,不禁转身看向了身后表情正阴晴不定的宫离守。

宫离守现在心里都要气炸了,从聂远掏出那封信开始,他就一眼认出了,那信正是他亲手写的。

“怎么会出现在北海三派的手里?”正疑惑不解时,见丰经武望了过来,只好把头转过去盯着尹三,他怀疑是尹三搞的鬼。

见宫离守看向尹三,丰经武也不自觉的顺着目光望去,只见尹三正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样子。

丰经武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好歹还是赤焰派的长老,论门派实力,赤焰派都要强与北海三派中的任何一派。

再加上东方修诚这个怪物,北海的门派他赤焰派还真看不上眼。

“这信是我写的又怎样?不是我写的又怎样?”

丰经武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来了一个模棱两可般的回答。

国子歌嗤笑一声:“少特么的废话了,老头子,我们的来意你也明白,交出白玉杰跟宫离守,我们四派之间相安无事,还算我们北海欠了你们赤焰派一个人情,可你要继续倚老卖老在这跟我们装聋作哑,就休怪我们客气了。”

国子歌为人过直的性格暴露了出来,天赋异禀的人往往自命清高,眼高于顶,国子歌修成了飞仙决后,就把自己定位为以后必定得道成仙的天才那类,对于一辈子都将停留在筑基期后期的丰经武来说,他自是不放在眼里,敢于嚣张。

“就是就是。”聂远在一旁帮腔,“老前辈,白纸黑字的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这本来就是你的意思,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你个忙而已,至于这些小弟子,你若是怕有什么顾虑,干脆就让我们当一回坏人,全帮你杀掉就好了。”

言罢,聂远还假意嗜血的舔了舔嘴唇,看的赤焰派的弟子们一阵胆寒。

宫离守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也被尹三给更改了,刚才国子歌提到白玉杰的时候,他还挺暗自高兴的,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说没有引来残阳派这样的北地三大派,但只要有外力介入,他就有运作跟活动的空间。

对方的目标只要是白玉杰,他就可以继续借刀杀人。

可谁知,国子歌说完白玉杰,紧接着又点了他的名字,这让宫离守刚刚洋洋自得的表情瞬间暗淡了下去,表情狰狞,牵动了残破不堪的耳朵,让远处的尹三觉得不寒而栗。

宫离守强迫自己不动声色的冷静下来,信的地址出现了问题这是一定的,而且看尹三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他从中做的手脚。

如果说传讯的鸟儿,是在中途被人拦截了下来,或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也应该只有一封信落在了北海方面的手里,现在北海三派联袂登场,这就说明,三封信应该是同一时间分别落在了三派的手里。

三只传讯鸟儿一同出意外?这随便一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所以宫离守判断,信的发送地址,应该是被尹三给更改了。

第296章 他就是宫离守!

“好大的胆子!”宫离守冷冷的撇了一眼尹三,正好对上了尹三那忐忑的目光,一下子就更确定自己内心所想了。

刚刚国子歌点了他的名,现在想想,尹三既然连送信的地址都敢改,那信中的内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动的?

所获得的情报已经打乱了他原本的节奏,这让宫离守有点发蒙,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对方点他的名,是想要得到他什么。

是尹三在信中也写了他宫离守跟白玉杰一样,身居数条灵根,还是说什么别的?另外也不能忽略尹三确实照他所说的发了信,只不过有其中一只鸟儿出了意外。

信落在了北海三派中的一家手中,对方忌惮赤焰派的实力,投鼠忌器,所以最后才联络了其他两派,合三派之力登岛,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思索间,前方的谈话还在继续。

“白玉杰?!”丰经武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白玉杰的绝世天赋连他都不知道,只知道连跳三级的事情。

宫离守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门下可没有一个叫做白玉杰的弟子。”丰经武企图狡辩,蒙混过关。

成叶禹:“前辈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小女子等人不辞辛苦,跋山涉水的来到了这里,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岂不是儿戏,咱们不妨把话挑明了,前辈只需将白玉杰跟宫离守两人交出来,我们三派便不会节外生枝,大家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前辈若是在赤焰派混不下去了,也可以随时到我们北海来,相信凭借前辈的资历与修为,在我们北海三派里当一名长老不成问题。”

成叶禹也不想跟赤焰派的人废话了,她们时间有限,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的人得到了宫离守的信,就只能照着原本设定的计划,速战速决。

本来三派的计划是登岛后,迅速找到白玉杰或是宫离守,然后抢人撤退,可现在因为囚犯越狱的事情,赤焰派众人全部都聚集到了一起。

有丰经武这么一座大山挡在前面,他们还真就不敢轻易下手,不过眼前的情况又有点变化,算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我要是不给人呢?”丰经武知道靠狡辩是没什么意思了,对方如若不是有几分把握,断然不会冒着得罪赤焰派的风险登岛抢人的。

而且见对方的态度,明显很是强硬,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

丰经武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跟这种直来直去的年轻人玩套路是行不通的,尤其是赶上了越狱这么一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便只能出言震慑,顺便散发出自己高强实力的气息,争取让北海三派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坚持一段时间,血衣卫登岛后,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放在平时,丰经武的武力威慑或许还真能起到点效果,这也是尹三为什么绞尽脑汁后将三封信发到北海三派的缘故。

可惜的是,现在正逢囚犯越狱的这一重要时刻,北海三派原本的顾忌已经消失了。

虽然他们不确定这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至少也能看的出来,丰经武现在是分身乏术。

“白玉杰是谁!”国子歌突然暴喝一声,赤焰派几人纷纷错愕,这一声怒喝里夹杂了玄力,直透人心。

“恩?”国子歌目露疑惑,他刚才的这一声怒喝,是为了引起赤焰派弟子的下意识反应,他的修为明显在赤焰派弟子之上。

其中又夹杂着玄力,一般人听到后会无法做出有效判断,只会下意识的看向白玉杰的所在,然而因为白玉杰并不在这里,所以所有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这让国子歌判断出了,白玉杰并不在眼前的这些人当中。

聂远跟成叶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国子歌第二声暴喝再次袭来:“宫离守!”

先前的一声大喝,就已经让宫离守有所警觉,闻言赶紧假装向身后看去。

其他精明的赤焰派弟子也大多因为先前的那次暴喝而反应了过来,纷纷强忍着不转头。

“小辈,莫要太张狂!”丰经武见状不甘示弱,咆哮着反击到,这一声咆哮夹带的玄力更为浑厚,让赤焰派的弟子强行拉回了心神。

“哼!”

国子歌冷哼一声,刚刚差点就要分辨出谁是宫离守了,却被这老不死的东西给打断了。

他对于白玉杰的死活没有丝毫兴趣,他想要的是宫离守的那本天字玄法,从刚才赤焰派弟子的反应来看,十有八九,这宫离守就在人群中,只不过无法确定是谁。

没确定目标,就不好冒然下手,否则一旦惹怒了丰经武,他们北海三派还没膨胀到可以敌得过对方,或许三派联合起来还有点希望,但就凭国子歌对其他两派的了解来说,想让三派真正的齐心合力一致对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成叶禹跟聂远也看出来了国子歌的目的,都感叹于丰经武的应变能力之强。

为今之计,黔驴技穷,要么打道回府,要么先短暂离开,蛰伏在附近伺机而动,要么就是三派联手,拿下丰经武。

打道回府,这根本是不用考虑的,三派现在已经算是得罪了赤焰派,总不能大老远跑来啥也没干就回去了吧?

那等于什么都没捞到,还白白就得罪了人,至于蛰伏在附近伺机而动,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三派不知道信究竟有几封,争取的就是那个速战速决的时间差,自是拖延不起。

那么为今之计就只剩下硬抢这一条路了,聂远国子歌成叶禹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去,三人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彼此的眼神,知道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丰经武也是又怒又惊,嘴角冷笑,感叹这些小辈的不自量力,他虽然久没在江湖上露面,但好歹也是能在阴江城纵横一生的人物,不来点真枪实战的功绩,怕是世人都忘了他丰经武的存在。

双方都紧盯着对方,不断的酝酿着气势,调动着体内的玄力。

远远的一片树叶被四散的罡风吹掉,缓缓飘落。

正在这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个声音喊了出来。

“他!他就是宫离守!”

第297章 险境中的宫离守

一眉清目秀的白嫩少年,正用一只手指着宫离守,包括丰经武在内的所有赤焰派弟子全部惊愕,纷纷转头看向了那名出声的少年。

宫离守刚刚躲过一劫,却当众被指认了出来,转头一看,眼神中阴霾一闪而过,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从牙缝里死死的咬出了三个字,“朱二狗!”

对!

喊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玉杰来到九星界后的第一个好朋友,二狗子!

刚刚国子歌的那一连两声暴喝,二狗子心思单纯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随着两声暴喝过后,双方剑拔弩张,他渐渐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再加上起先成叶禹她们就挑明过是为了白玉杰跟宫离守而来,明显是一方想抢人,而丰长老想保人。

白玉杰现在身处地下,局势混乱,北海三派断然不敢冒然前往,但宫离守可就是在眼前的。

看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修为高强,不是善茬,朱二狗就算再笨,也看出来了现在乃是除掉宫离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即高喊出声,帮助北海三派,认清谁是宫离守。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那片缓缓飘落的树叶也在二狗子出声的刹那间飘然落地。

几乎没有任何前兆,国子歌突然暴起,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直射宫离守而去。

速度之快连丰经武都没有反应过来。

宫离守浑身汗毛扎起,一种死亡的恐惧感弥漫在心间,气机被对方锁定,这是高一个大境界的优势。

紧急关头,宫离守猛要舌尖,强行让自己突破了封锁,顾不得嘴里的咸腥味道,一把将旁边正晕头转向的尹三给拽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宫离守刚把尹三拽了过来,国子歌人就拍马赶到,一道寒光闪过,尹三的胳膊应声而飞。

“啊啊啊啊!”

惨叫声瞬间传出,奇怪的是,尹三的一条胳膊都被从肩膀整齐的砍了下来,却没有一丝鲜血洒出。

只有无尽的惨叫声。

丰经武暗骂自己无能,也惊讶于国子歌的速度之快,要知道他丰经武赖以成名的就是刚猛迅捷的腿法,对于速度战来说他是行家,可刚刚他还是被国子歌给甩在了身后。

“飞仙决吗?果然不同凡响!”

飞仙决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那就是他也被人盯上了,没敢轻举妄动,现在眼看着尹三一条胳膊都没了,宫离守性命危在旦夕,无法再坐的住了。

刚要飞身赶过去,却被成叶禹给挡在了身前,面对着这个声名远播的花仙子,丰经武也不敢大意,对方也是筑基期中期的修为,双方只是差了一个小境界,而对方是花间派的掌上明珠更是花老太的亲传弟子。

这样的天骄,手段之丰富,丰经武已经见过很多了,必须小心应对,绝不能阴沟里翻船。

最关键的是,他不敢轻易的离开洞口,虽说现在洞口的深处被赤焰派的弟子合力封锁住了,可一旦要是被李老八他们给突破了。

他这个最高战力不在洞口守着,那就一切都乱了套,孰轻孰重丰经武还是分的清楚的,却也很是无奈。

如果不是因为撞上了囚犯越狱的事情,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毫无顾忌的出手,用不着别人,凭他自己一个就有把握将这些北海三派的小辈们打回老家去。

可现在他却是投鼠忌器,左右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尹三的胳膊飞出去了能有两次呼吸的时间过后,才有一道血溅射出来,那出血量之大堪比当初在地下被白玉杰干死的老乌。

尹三疼的是连疼都喊不出来了,只能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肩膀,咬紧牙关,迅速向后跑去,其他的赤焰派弟子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

有的承受能力差的都已经尿了裤子,毕竟被门派赶到无望岛上的,都是一帮不成器的小东西。

宫离守用尹三的一条胳膊,成功挡住了国子歌的试探一击,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确实有点东西。”国子歌眼神里的戏谑一闪而过,宫离守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就凭这狠辣的手段以及果断的反应,就说明了对方并非等闲之辈。

宫离守打了个时间差,先走一步,国子歌向刚才那样的瞬间出手,不能连续使用,必须得先酝酿一段时间才行。

他就像一把利剑,已经出鞘,现在正渴望着鲜血,也是调转身子,追赶宫离守。

宫离守刚刚跑开没多远,就感觉心头猛跳,更大的危机感迎面而来,陨星观的聂远不知何时已经杀到,一双大手正向他探来。

看那样子,是想直接抓住他,禁锢住他。

宫离守现在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后有国子歌,前有聂远,两人的修为均在他之上,他又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脚步,被两人形成夹击之势,那就根本没有活路了。

眼里闪过一抹狠劲,一口本命精血瞬间喷出。

身后长剑拿在手中,一抹黑气从身体里涌出,诡异,阴森,黑暗的气息,让宫离守的面目愈发狰狞。

如同不久前跟白玉杰在茅屋外的那场龙争虎斗一样,最后时刻的那招黑气剑再次使出。

锋利的佩剑因为黑气的原因,整个剑身变成了黑色,上面附着点点黑芒闪耀。

聂远眼中闪过一抹谨慎,可依然不把宫离守放在眼里,无视了那诡异的黑剑,双方撞击在一起。

“嘶嘶。”

聂远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竟然被划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并且其中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不断的从伤口处往里面腐蚀。

那种诡异的气息,让他不自觉的打个冷颤,身体也让到了一旁。

宫离守拼着一口本命精血,居然才在对方的手上开了一个口子,自然很是不甘心,不过现在没空给他矫情,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明显。

凭借他一个炼气期后期的小虾米,能击退击伤筑基期前期的聂远已经很是不错了。

聂远的退让,前方的道路已经出现,感受着身后由远及近的风声,宫离守不敢回头,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向前方的密林里逃窜。

“天字玄法!”

第298章 少年热血

身后的国子歌可是近距离的亲眼目睹了刚才宫离守的那招诡异的黑气剑,以及聂远那草包的受伤退却,虽说他一直不把聂远那厮放在眼里,可一个炼气期的小东西竟然能伤到陨星观的首席。

如果说纯凭实力,那根本就不可能,定然是对方那诡异的玄法所致。

联系上之前的那封信,国子歌一下子就确认了,宫离守的身上,或许真的就有本天字玄法。

否则怎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

想到此,国子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步加快,玄力全力运转,抛开眼前一切,直追想仓皇逃跑的宫离守。

“追!”

一声高喊,飞仙妨的弟子全部都跟随着自家首席而去,一旁的赤焰派弟子根本不敢阻拦。

这时候聂远也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手上的黑气,目露凶光,暴戾之气陡升,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扫了赤焰派众人一眼,随后率领陨星观的弟子追去。

花间派在成叶禹的带领下跟丰经武对峙了一小会儿,随着国子歌跟聂远的走远,花仙子也一脸笑吟吟的缓步后退。

丰经武本想追赶出去,救助宫离守,却无奈于被地下的事情所牵制住,不敢轻易离开洞口。

北海三派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敢于下手抢人的,成叶禹笑吟吟的后退数米拉开距离后,还不失礼貌的福了福身子。

这才转身离去,带领花间派的弟子们也去追赶宫离守了。

同一时刻,眼见着已经半残的尹三仓惶逃亡,朱二狗想起了当初在马厩差点跟这家伙动手的事情,恰逢现在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是敌人。

放在平时,两人修为相当,尹三年纪又要比他大上不少,朱二狗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如此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少年这一瞬间的热血冲动,将白玉杰临行前最后叮嘱他的话语给丢到了脑后,白玉杰临行前特意多次强调叮嘱过他,让他一定要时刻呆在丰经武的身边。

可现在朱二狗却自作主张的追赶尹三而去。

丰经武眼见着局面有些分崩离析逐渐失控,想要冒险杀出先将朱二狗拦住,他可是答应过白玉杰要照顾朱二狗的。

可他刚刚要动身,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数声惨叫,在洞口深处的赤焰派弟子终究因为人数上的劣势败下阵来。

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的囚犯们疯狂的冲了出来,直奔洞口的这道防线,丰经武心下叹息,也只能祈祷朱二狗自求多福,转身回到了洞口,镇压叛乱。

“尹三,哪里走!”

朱二狗拼劲全力的追赶尹三,吓的尹三屁滚尿流,放在平时他根本无惧于他,可现在自己丢了一条胳膊,鲜血直流,实力暴降,怎么可能打的过对方。

身体上的伤痛倒是其次的,关键是对于现在的局势感到了深深的后怕,宫离守用他充当肉盾,足可见他尹三在对方的心里屁都不是,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

现在他更改信中内容于地址的事情被宫离守知道了,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再加上北海三派的追杀,尹三是连赤焰派都不想回了。

前途迷茫,不知所措。

国子歌的飞仙妨跟聂远的陨星观跟着宫离守紧追不舍,却惊讶的发现,无论他们是不是放水,哪怕已经使出了全力,可却怎么都追不上这小小的炼气期修士。

尤其是以速度见长的国子歌来说,更是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每每提速接近对方,眼看着就要将其拿下,却被宫离守屡次拉开距离,每次双方一接近,宫离守的身体里就会冒出大量黑气,那黑气总能让宫离守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国子歌有些目瞪口呆,却又不甘心,觉得有种被小人物羞辱的感觉。

到最后,各方之间慢慢的拉开了距离,最前面只剩下宫离守领着国子歌跑,飞仙妨的弟子们被拉在了后面,在往后是聂远跟他的陨星观。

最后则是成叶禹率领的花间派。

直到那天入夜,国子歌也没有追上宫离守,更是因为夜幕的降临,一转眼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宫离守已经将北海三派带入到了密林中。

对于岛上的情况,宫离守自是比北海三派熟悉的多,凭借着夜色以及地理优势,侥幸躲过了一截。

却也因为过度透支体力和消耗潜能,疲惫不堪,躲在了一个稍微安全点的树枝上假寐了一宿。

国子歌失去了目标,便只能原地休整,发出信号联系属下,不一会,飞仙妨的人就汇合在了一起,随后是聂远的陨星观,不多久,成叶禹她们也追了上来。

三派老熟人再次汇聚到了一起,成叶禹也没想到国子歌竟然将人给追丢了,聂远没少在旁边冷嘲热讽。

惹的国子歌很是气愤,喷了聂胖子几句,说什么他一个堂堂陨星观首席,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炼气期小弟子所伤之类的。

三派一如往常,面和心不和的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清儿发现聂远那个死胖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过了好一会儿,等大家都逐渐睡醒了后,他才晃悠着大肚子,衣衫不整的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看那一脸萎靡的样子,显然昨晚根本没怎么睡。

清儿很是疑惑,却又没怎么在意,毕竟聂胖子干什么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

出奇的是花间派自家也丢了一个人,就是左秋菊,成叶禹四下询问后,说昨晚睡下前还好好的,第一轮守夜的还没发现异常。

后半夜的守夜任务正好是左秋菊,一早起来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奇怪的是,飞仙妨那边刚好也丢了一个女弟子,同样是昨晚最后一班守夜,清早起来人就没了,唯独聂胖子他们陨星观没事。

成叶禹跟国子歌首先就联想到了是不是聂远这个草包搞的阴谋诡计,可在追问后,都被聂远矢口否认,没有证据,两派人也不敢乱来。

正当众人心头浮上一层阴霾时,左秋菊跟飞仙妨失踪的那个女弟子竟然一同回来了。

手里还施法拎着两只大桶,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第299章 绝境中的宫离守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清儿率先发问。

得到的回答是她俩昨晚守夜,偶然间发现了一处清泉,施法探查确认安全后,发现此泉水非常清凉爽口,喝了之后有提神的功效。

众人昨天在林子里追了一天,又刚刚睡醒,正处于极需要水分的时候,看到这清凉的泉水,再也控制不住,急忙讨要来喝。

国子歌跟成叶禹不放心,亲自出手试探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问题后,才命令两人按份打水分配下去。

毕竟两人能抬动的水只有四桶,却需要供给三十多人喝。

殊不知,在给国子歌跟成叶禹的那两碗水中,被左秋菊跟另外一个女弟子做了手脚,跟阴江城迷倒隆良段东的手法一样,水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盛水的茶碗。

噬魂香无色无味,就这样被两人喝进了肚子里。

整顿完毕后,三派人马再次启程,意图追赶宫离守,毕竟那虚无缥缈的白玉杰在哪还是个未知,至少眼前的这个宫离守,其诡异的玄法,倒确是有点门道,值得三派去争夺。

成叶禹本来是建议三派人马合流到一处后在全力寻找宫离守的,可国子歌却执意分开单独搜寻,成叶禹无法左右飞仙妨的意志,最后三派只能各自为战。

倒是聂远,这次出奇的听话,始终保持一张笑脸,缓缓的跟在成叶禹的身后。

国子歌这边,他倒不是出于好心,也不是看出了聂远的诡计,而是因为他是昨天距离宫离守最近的人,冷静下来后,慢慢琢磨出了一点门道。

宫离守的那身黑气很是诡异,不像是寻常玄法,国子歌昨天近距离接触后,觉得那身黑气可能并非出自宫离守本身,应该是从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那黑气宛若凝实,不易消散。

早上起来后,国子歌就散发出玄力,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营地的四周,还真别说,那股若有若无的黑气真就被他给找到了。

虽然只有那么微弱的一丝,却被他敏锐的给捕捉到了。

有了目标的去向,国子歌自然是成竹在胸,没必要跟着聂远成叶禹他们瞎转悠,他来到无望岛为的就是那本天字玄法,只要得到玄法,他就可以从容走人。

脱离了另外两派,国子歌一路顺着黑气追赶,果不其然,在不到一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了宫离守昨日落脚的地方。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小东西胆子居然这么大,昨晚竟然就睡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

国子歌由衷的佩服起宫离守的胆识了,三派人马的营地距离宫离守所潜藏的大树,其实并不远,甚至在宫离守的高度,都可以看见三派营地的火光。

灯下黑!

这就是宫离守艺高人胆大的高明之处,与其双方都不知道彼此在哪,胡乱在林中转悠碰个正着,不如敌在明我在暗,方能掌握动态。

“可惜,你跑不掉的。”

国子歌冷笑一声,追逐着那缕黑气而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那缕黑气越来越浓,又追了没一会后,前方就出现了宫离守的身影。

宫离守显然也因为国子歌的出现而大为震惊,他想到了三派人马早晚会追上来,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这么快就追赶上来。

好在他逃亡的路线并不是盲目的,而是有目的性的。

眼见着敌人追上来,便只能咬紧牙关,再次以一口本命精血为代价,加快速度逃亡。

最后在飞仙妨的围追堵截下,宫离守迫不得已逃进了一处山洞之中,那山洞内漆黑无比,空气稀薄,阴森诡异。

本来这个洞口极为狭窄隐蔽,寻常人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可宫离守却不知道国子歌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秘密。

甚至连黑气散发出去后会有残留这件事情,连宫离守自己都不知道,还以为到达了安全的地方呢。

如同前一天一样,双方在拼尽全力的追赶后,飞仙妨的弟子们再次被两人落下,形成了国子歌跟宫离守的一对一追逐。

国子歌追寻着黑气,一路跟到了山洞里。

稍微一深入,就见到了正盘膝而坐恢复玄力的宫离守,不禁冷眼的看着他。

“怎么不跑了?”

讽刺的话语传进了宫离守的耳朵里,听着是那么的刺耳,从国子歌踏入山洞的那一刻,宫离守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体内的玄力已经所剩无几,最关键的是,一路逃亡中,他是不断的消耗着本命精血,消耗着自身的潜能,才能逃到现在的。

如果再这么逃下去,即使不用国子歌杀他,他也会自行陨落。

逃到山洞里,一方面是希望能侥幸躲过一劫,至少也希望能拖延一会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玄力。

这个山洞是他在村子里无聊时,外出打猎的过程中发现的,当时就觉得这洞口非常隐蔽,便于藏身。

另一方面,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迫不得已,最后真得跟飞仙妨的人拼上一命。

在外面的林子中,对方人数众多,别说国子歌这个筑基期强者了,就光凭人数优势,一人一刀也给他宫离守大卸八块了。

所以他需要一个适合他战斗的场所,就是这个小小的洞**,此地狭窄,飞仙妨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都冲进来。

不管能减少多少人数上的劣势,总之是能少一个是一个。

可惜的是,国子歌行进速度太快,脱离了大部队,自身追赶,山洞的狭窄对其没有任何影响,再加上对方速度太快,宫离守等于是前脚刚进来没多久,后脚国子歌就追了进来。

两个目的都没有达成。

宫离守此刻内心一片灰暗。

国子歌的名声他早就有所耳闻,飞仙妨百年不遇的奇才,更是修炼成了飞仙妨三代后无人能修炼成的飞仙决。

要知道飞仙妨都存在了二百多年了,三代人才数十年,一百多年都没练成的飞仙决被国子歌练成,这足以说明他的天资。

再加上前一天在地牢洞口,双方的短暂交手,宫离守就明白,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实力远在他之上。

甚至于,就算自己燃烧灵根,也未必能跟对方抗衡一二。

第301章 聂远发难

山洞另一侧的一团草丛中,浑身是血丢掉了一条胳膊的宫离守正躺在这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草丛的后面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比之先前白玉杰拖行老乌时在地上留下的也不成多让。

山洞的后面还有一个出口,这点当时除宫离守外三派人马都没有发现的,还是后人在仔细的调查研究过程中,发现了另一个出口的所在。

宫离守整个人虚弱无力,流血不止,精神萎靡,却掩饰不住他那诡异的笑容。

“飞仙决吗?果然是好东西,呵呵哈哈哈哈哈!”

没人知道那场战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子歌会战败吗?

这是值得人深思的,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即使身中噬魂香,国子歌仍然是筑基期的好手,再加上成名绝技飞仙决,绝非一般的人物。

反观宫离守,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先是为了突破国子歌跟聂远的联合封锁耗费了本命精血,后来更是一路逃亡了一天一夜,身体早已透支。

再加上实力本就不如对方,那么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们先不考虑这场战斗对于后来发展的意义,但至少,请相信,这场战斗绝不一般,就像开篇时的那场空地对决,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将来的影响之大,是完全无法用三三两两的几个字形容的。

许久时间以后,宫离守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成叶禹这边。

聂远一夜风流,换回来两个痴情的婆娘,甘愿为他背叛师门,分别在各自首席的水碗中加了噬魂香。

国子歌因为已经寻觅到了宫离守的踪迹,所以心不在此,没喝多少水就着急启程了。

成叶禹则相反,美女总是爱惜自己的容颜,这无论是在地球还是九星界都同样如此,想要保持肌肤的弹性与完美,补充好水分自然是必须的。

所以成叶禹早上的时候足足喝了一大碗的水,体内淤积的毒素要比国子歌多上许多。

国子歌坚持分散寻找后,成叶禹就带着花间派的弟子们四处搜寻,但密林广阔,没有国子歌那样的追寻手法,想在这地方找到单单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想找人就必须人手够用,这也是成叶禹想要三派合力寻找的原因,单单靠十个人,不仅达不到搜索的目的,更是会起到反效果。

因为寻找目标的人手实力是参差不一的,筑基期的人只有三个,其他弟子修为大多跟宫离守相持平。

凭借着宫离守对于地形上熟悉的优势,花间派人多势众的问题反而会成为劣势,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打草惊蛇。

再加上飞仙妨不与她们合作,故而寻找了半天也毫无结果。

倒是聂远他们的陨星观,一反常态的一直吊在花间派的屁股后面,看似在协力帮忙寻找。

其实只有聂远心里是最清楚的,他们假意搜索,实则等待噬魂香发作的时间,一旦毒药发作,他就可以趁机拿下花间派,将成叶禹那个小妮子压在胯下放肆驰骋。

至于左秋菊跟飞仙妨的那个女情人,自然是一并收拾掉了,两个玩物而已,对于聂远来说无关痛痒。

小人专使小伎俩。

但往往,小人的招数却是最致命的。

众人搜寻了一会后,成叶禹就愈发感觉身体不适,一开始还以为是心态焦急造成玄力流失过快,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这种异常的体力流失并不正常。

心思聪颖的她,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施法检查下,果然发现了噬魂香的毒素,便急忙尝试用玄力压制住毒性,防止发作。

可她毕竟比国子歌中的毒要深上许多,纵然第一时间发现,也没有回天的本领,想要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就得使用全部的玄力。

这就导致她短时间内无法位移。

包括清儿在内的花间派弟子们很快察觉到了自家首席的异常,人群后面的左秋菊嘴角不可察觉的浮现起一丝冷笑。

清儿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成叶禹:“还不清楚,应该是中毒了。”

清儿:“什么!姐姐你中毒了!”这一声惊呼并不小,迅速引起了后面陨星观弟子的注意。

“先别慌,冷静点!”成叶禹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从北海群岛出发到现在,她们一路小心,结伴而行,先前与丰经武也只是对峙而不是交战。

按理说根本就没有可能被人下毒的机会,可怎么会中毒呢?

由此不难想象出,怕是早上的那碗水造成的,毕竟从昨天到现在她只吃了这一种东西,但是现在成叶禹身中剧毒,不敢声张,她假意看向身后,实则是扫了左秋菊一眼,从对方那怨毒的眼神中,就瞬间明白了真相。

现在聂远他们就在身后,尚不知左秋菊的叛变是跟别人联手,还是自己单独作战,聂远向来忌惮自己的美色,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一旦让聂远知道了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使不上力,这里的花间派弟子们,怕都是要惨遭毒手。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花仙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用不用聂某帮你看看?”聂远轻挑的声音由远及近,夹带着淫邪,让人听了浑身不寒而栗。

“多谢聂公子担心了,小女子身体无恙。”成叶禹强撑着站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话还未落,聂远就一只大手探了过来,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最主要的是谁都没料到他居然没打一声招呼,好端端冷不丁的就突然发难。

危急关头,成叶禹只能拼死自救,一直粉红色的花朵出现在原地,人却已经闪身到了另外一边,聂远的大手掌穿过了一片由花瓣组成的花朵,片片花瓣缓缓飘落,美丽动人。

聂远冷哼道,“成叶禹,你就不要再装了,事到如今我们也没必要互相隐瞒,今天你我是吃定了!”

聂远直接挑明了来意,说完还用那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看的成叶禹头皮发麻。

第303章 蝴蝶效应

花间派一众女子拼了小命,总算是在聂远追上之前赶到了海边,可刚要释放出花海脱离无望岛,却发现了一个令她们感到绝望的事实。

岛的边缘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由空气所组成的墙壁,阻挡着众人的前进,清儿气不过,就尝试用玄法打碎墙壁,却毫无效果。

起初几人只以为是聂远先前所搞的鬼,料定了己方的逃跑路线,可随着她们沿着海边逃亡了一会儿,才惊人的发现,不论她们跑到哪里,跑出去多远,那面空气墙至始至终都还在那里。

这让花间派的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面墙绝对不是聂远他们搞出来的鬼,毕竟凭聂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此时此刻,就连追击在身后的聂远陨星观众人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花间派眼看着就要逃出去了,怎么好端端的改了道?

开始变成围着海边饶圈圈?

聂远再草包也能看出是出了情况,稍微一留心,就发现了空气墙的存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比起花间派跟飞仙妨,陨星观是用观星台最早预测出无望岛会出大变故的门派之一,这其中另外两派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成叶禹的花间派是为了得到白玉杰这个亲传弟子才登岛的,飞仙妨纯粹是凑热闹,秉承着另外两派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才跟来的。

只有陨星观稍微知道了些眉目,预先心里有数。

聂远在情报上的优势此刻体现了出来,门派里太上长老说无望岛会有惊天的大事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们这种为了抢人和抢玄法所演变出来的小打小闹。

岛上绝对还会发生另外的事情。

只不过聂远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光是成叶禹他们,现在就连自己都已经出不去了。

三派人马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国子歌是咬定了得到天字玄法,之后看情况,能搞死成叶禹就回北海,搞不死或出现意外就干脆隐姓埋名,离开北大陆。

成叶禹心思最单纯,就是为了白玉杰而来。

聂远则是根本连人和玄法都不想要,他此行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办法搞死另外两派的首席,好让陨星观一家独大。

聂远起先的想法很是简单,事情能成就成,不成就跑,反正他没有任务跟压力,即使人跟玄法都抢不到也无所谓。

比起追杀他这个草包,即使下毒的事情暴露了,成叶禹她们也会因为要顾着寻找人跟玄法而放弃追杀他。

所以聂远可谓是先把退路想好了才来的岛上,现在到好,莫名其妙的出不去了,这让他如何不紧张?

双方的追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

他们碰到了另一伙人。

武兴所率领的血衣卫!

“北海花间派,陨星观?”武兴对于登岛后碰到的人感到十分惊讶。

毕竟原本只是一件平息越狱囚犯的差事,现在居然牵扯到了外人,这就说明无望岛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现在又赶上了孤岛大越狱,那么是不是越狱的事情也已经被这些人知道了?

身为从朝廷权力中枢走出来的人,武兴对这方面很是敏感。

现在车元龙不在北海,说白了他就是顶缸的,一旦出了事,处理好了是他的功劳,处理不好了他想往车元龙身上推都没法推。

毕竟人家车元龙可是被代理大内总管侯淼给调走的,到了侯淼那个位置已经算得上是处于全力的中央位置,连三位皇子都得给其几分薄面,更何况是他武兴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想而知。

武兴心底确认的底线就是,囚犯可以越狱,但是武家关押人种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这事关重大。

本来只是越狱的话,并没有什么,到了洞口,启动护岛大阵,只要赤焰派的人不是太废物的话,凭借着他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速度来看,基本不会有囚犯有机会逃到海面上。

即使侥幸逃出去一两个,真要到了外面,怕是连躲藏都来不及呢,哪还会四处张扬武朝的作为,就算张扬了出去,凭借着一两张嘴的力量,估计也不会有人信,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所以只要封锁住岛屿,剩下的就是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第一层的朝廷重犯,参与越狱一律处死,人种全部收监关押,杀几个带头的杀鸡儆猴就足够了。

可现在北海的外人居然参与了进来,这代表着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求援信中说的那般简单,在这段时间内,岛上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武兴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北海的人不知道人种的事情还好,一旦知道了,还让他们出去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武兴自视甚高,本就瞧不起这些边陲屁民,现在摊上了这样的情况,眼珠子一转,根本连话都懒的问,直接下达了剿灭的命令。

反正对于他来说,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消息也不会散播出去。

殊不知他这一个贸然的举动,对于后世造成了多么不可估量的影响,就如同段德明误会了糜竺的意思,出城剿匪一般,武兴的不留情面,也为以后的变动,埋下了祸根。

说到底,这就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以白玉杰这个地球人穿越到九星界为契机。

他的到来,让兜帽男出现在了无望岛,也由此让其跟宫离南产生了裂痕,双方的斗法为之后的阴江之变埋下了祸根。

现在因为阴江之变侯淼抽调车元龙,让北海的血衣卫失去了唯一的一名金丹期强者,少了这么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人物,故而又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变故。

如果现在是车元龙在场的话,只需要开启护岛大阵,踏空而行飞掠到地下洞口处,不用说些什么,就凭借着他血衣卫统领的身份,外加世人对于金丹强者的敬畏,这次的越狱行动也就宣告失败了。

无论凌羽跟白玉杰燕正阳他们有什么通天的手段都没用,就如同易正清在阴江城初次动手时的情况一样,金丹期的强者,根本连抬手都不用,仅仅凭借着自身的玄力外放,就能绞杀方圆一定范围内的炼气期修士。

这就是战力超越超略般的存在。

第304章 三方混战

现在车元龙不在,武兴只有筑基期后期的修为,并不能做到那种对于普通人毁天灭地般的压制。

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在全胜状态,就连成叶禹都能跟他过过招,胜负未知。

纵然凭借着修为,武兴可以在无望岛横着走,但金丹期所带来的压力不光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里上的,那是对于普通人一种无形的压制力。

面对着成叶禹跟聂远他们,武兴赌不起,所以干脆是用暴力手段来解决一切,虽然这样的残忍镇压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却是真正能解决事情的方法。

三方交汇,没有什么过多交流,血衣卫就开始下了杀手。

起初聂远他们还很震惊,因为平时笼罩在血衣卫的阴影下一直很长时间了,可也没见过像这样的不讲道理,还什么都没整明白呢,就开始拼命?

聂远气不过,“血衣卫大人,你们这是何故,我们无冤无仇没有触犯朝廷律法,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然而换回来的只有武兴的冰冷回答。

“杀!”

血衣卫人数优势明显,实力又都高强,武兴没时间搭理这些小人物,反正护岛大阵已经开启,即使出现意外他们也跑不出去。

就留下了小部分人负责剿灭北海二派,他自己则带人急匆匆的赶往地牢洞口去了,毕竟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事情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原本追杀着花间派的陨星观,现在面对着血衣卫的咄咄逼人,变成了跟往常一样,北海三派联起手来,一起对抗外敌。

起初两派还不太想跟血衣卫交手,毕竟对方可是名副其实的朝廷力量,可在见到了对方真的是痛下杀手不留情面,再加上对方并没有能统治战局的金丹期高手坐镇。

聂远他们也展开了反击。

三方人马顿时混战在了一起,一时间哀嚎声,厮杀声不绝于耳,许多年轻的生命纷纷陨落,血衣卫虽然人数不足两派,但胜在个个都是筑基期的好手。

面对着大部分都是炼气期的小虾米,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见势不对,成叶禹只得以消耗一口本命精血为代价,再次强行用天地花打开花之门携带着剩余的几名残兵败将仓惶位移。

眼见花间派逃跑,聂远也动用了自身的底牌,加快速度迅速逃亡,只不过他没有成叶禹花之门那样的群体位移手段,有些底牌也只能是自己加速逃跑。

血衣卫眼看着追不上也就放弃了,转头开始剿灭陨星观剩下来的弟子,那些弟子们本就实力低微不是对手,现在就连带头的大哥都跑了。

士气跌落到谷底,意志薄弱者甚至跪地求饶,换回来的却是冰冷的结果,眼见着生还无望,活着的人开始大肆咒骂独自逃跑的聂远,希望他不得好死等等话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比起即使中毒受伤也要带着同门一起逃跑的成叶禹,聂远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寒心。

出发前聂远对于他们的美好允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聂远毫不理会身后的咒骂声,损失掉这些精锐心腹他也很肉疼,但是比起其他,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战斗过程中,他一直保有余力,现在逃跑也没费什么功夫,算是三派人马登岛后身体状态最好的一位。

一边逃跑,一边寻觅着花间派的波动,即使到了这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聂远也没忘了想要将成叶禹压在胯下驰骋的事情,足可见其之心性,也可以侧面看出成叶禹的美艳之色。

“小贱人,你跑不远的!”

正如聂远所说,成叶禹的身体本就支离破碎,连续两次施展花之门,其效果肯定愈发不如,这次进行的位移距离一定不长。

果不其然,在奔跑了大约两三个时辰后,聂远寻觅到了一丝踪迹,嘴角挂上了淫邪的笑容,面露疯狂,不管不顾的追杀而去。

相反成叶禹这边,再次施展花之门之后,就再也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毒素,噬魂香的效果已经开始发作,成叶禹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再加上出岛的路已经被全部封死,清儿只好背着仙子,跟剩余的三名花间派弟子,左躲右闪的寻觅到了一处狭小隐蔽的小山洞内。

山洞内正好有一张石台,可以供成叶禹休息。

将柔软滚烫的身体放在了冰凉的石台上,滋滋的声响瞬间传出,可以想象到现在成叶禹体内的温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不被热死,成叶禹只好在清儿的帮助下脱了个精光,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女子。

即使这样,噬魂香的毒素依然在缓慢的蔓延,就在清儿抱怨着一切,众人皆感觉到生还无望,前路未卜的时候。

一阵地震传来。

随后登场的,就是我们的主角白玉杰了。

在静静的聆听完成叶禹跟清儿的讲述后,太阳已经下山,山洞外面星空闪耀,白玉杰终于弄懂了他在地下的这段时间里,无望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越狱的计划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顺利,也不知道燕正阳跟凌羽他们有没有汇合到一起,还是说地下出了状况?巫文泽比想象中的更难缠?

丰经武守住洞口是可以预料的,只不过北海三派的登岛以及血衣卫的事情是白玉杰跟凌羽都没有事先预料到的。

“原来朝廷在北海还驻扎了一支血衣卫,怪不得如此重要的事情,敢交给赤焰派这样的小门小派。”

白玉杰分析着事情的利弊,好消息是,越狱计划并没有难产,起先他跟凌羽最担心的就是,越狱计划在初期过早遇到挫折,导致全盘皆输。

万事开头难,既然头已经开好了,那么就相当于计划成功了一半。

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国子歌还在追杀着宫离守,尹三也被砍掉了一条胳膊。

宫离守是个极其危险的人,他若不死,白玉杰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两人之间就像冥冥之中有所牵引般,互相琢磨着。

“也不知道那个国子歌能不能干掉宫离守。”

白玉杰小声嘟囔着,尹三没了一条胳膊,朱二狗却擅自主张的追了出去,这让白玉杰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对方可是混迹江湖的老油子,而二狗子可以算是一张白纸。

可为今之计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暗自祈祷自己的朋友能平安无事。

第305章 再聚首

正当白玉杰跟花间派的人在一起休养生息,研究之后的方向时,山洞外面突然传出来了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很是紧张,成叶禹翻身下了石台,花间派的人躲在了阴暗处,只有白玉杰摸索着到了洞口,小心翼翼的借着月色向外张望着。

“你不要命啦!”

清儿见白玉杰如此不知死活,急忙出声提醒,然而换回来的却是白玉杰的怒视。

花间派这些人包括白玉杰在内,还并不知道飞仙妨跟宫离守的动向,所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认为会是聂远的陨星观或是飞仙妨的人。

这里面,白玉杰哪个都不想对上,虽然双方之间无冤无仇,但他现在救了成叶禹已经卖了一个人情,不希望这个人情起不到一丁点作用就白白浪费了。

无论是聂远还是国子歌,都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毕竟筑基期的丰经武那一脚给白玉杰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

“就在这里,不可能跑远,分散去追,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隐约间,白玉杰似是听到了类似这样的话语,当即脸色剧变。

“血衣卫大开杀戒了?”

这是白玉杰超人的敏锐思维率先想到的,在岛上无非这几种势力,囚犯们,自不可能具备不留活口的能力,也不太可能会自相残杀。

赤焰派?

就那么几个鸟人,累死丰经武也完不成这个目标。

北海三派?

更加不可能了,花间派半残就在自己身边,据成叶禹所说,聂远的陨星观也被打的支离破碎,聂远本人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不会具备这样的能力。

那么谁还敢夸下海口说,敢于不留活口?

联想到成叶禹先前说的,血衣卫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杀人,白玉杰瞬间明悟了过来,看来应该是血衣卫担心无望岛的位置与人种的事情败露,开始痛下杀手。

打算杀人灭口了!

花间派逃不出岛屿,想必也是那些血衣卫搞的鬼。

侧身躲在洞口的一侧,好在花间派寻找到的这个隐藏点还算隐蔽,里面不发出声响的话,天色这么暗,寻常人不仔细搜索的话,怕是很难发现。

花间派不想再生事端,只想躲过此劫,白玉杰本同样也是如此,不想卷入到莫名其妙的是是非非中。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预料。

在血衣卫的人员奔走过去后,本以为安全的白玉杰又用他那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一丝步履蹒跚琐碎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轻一重,仿佛没有了力气。

白玉杰疑惑探头,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呼吸瞬间凝滞的情况。

本不想参与这其中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就从安全的地方冲了出去。

人生的轨迹因此而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为别的。

只为,朋友!

飞奔中的白玉杰,顾不得四周传来的惊呼声,他的眼前只有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那就是他来到九星界后的第一个好朋友,朱二狗!

此时此刻的朱二狗,大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一条胳膊也无力的耷拉着,走起步来一步三晃。

看他煞白的脸色,就知道目前正处于失血过多,身体极度空虚的状态。

白玉杰无法做到对自己人不管不顾,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冲出去,不仅可能会暴露洞穴的位置,还会让自己卷入到不必要的纷争中去。

然而,二狗子是他最好的朋友!

看着迎面飞奔过来的人,朱二狗眼神迷离目光模糊,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从对方那特立独行的短发以及矫健强壮的身躯,还是一眼就辨别出了,这正是他的大师兄,白玉杰。

“大师兄”

轻声的呢喃了一声,朱二狗嘴角露出的安心的笑容,随后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白玉杰刚好赶到,看着栽头就倒的二狗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他揽入怀中。

“二狗子!二狗子!”

急切的呼喊声换来的却是安静祥和的面容,四周传来的破空声正告诉白玉杰,血衣卫在飞速接近。

“笨蛋你干什么,快回来!”

清儿在洞口急忙的呼喊着,白玉杰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急忙扛起二狗子,没想着跑回山洞,而是向着密林深处跑去。

寄希望于,血衣卫们没有发现洞口,不想牵扯花间派。

这样的大义举动,让躲在山洞里的花间派女弟子们纷纷动容,感动万分,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

天空下起了大雨。

雨中奔跑的白玉杰,并没有走出多远,就被逼无奈的退了回来。

因为密林中正迎面走出来了一个胖子。

看他疯狂的眼色与穿着的服饰,白玉杰马上就意识到了,此人应该就是成叶禹口中的聂远。

陨星观的首席大弟子,聂远。

聂远眼露狂色,远远望去就能发现此人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与不稳定的状态。

听说聂远是筑基期前期的修为,白玉杰本来就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受伤了的二狗子。

人困马乏,并不是战斗的好时机,只得后退。

却无奈的发现后退的道路也被堵死了,一行约莫五人的小团体正极速逼近,其中三人改道,去向了洞口的方向,另外两人径直奔来。

前有狼后有虎,白玉杰眉头紧锁,现在正是到了进退维谷,生死存亡一线间的关键时刻。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山洞内的战斗已经开始了,血衣卫的怒吼声,花间派女弟子的娇赤声不断传来。

白玉杰咬了咬牙,比起身后两个筑基期的血衣卫,明显单蹦一人的聂远要好对付的多。

如果是放在一对一的公平环境里,以从成叶禹那得来的情报来看,聂远还真就未必是他白玉杰的对手。

尤其是在得到了全新的纤雨剑后,白玉杰有自信可以跨级一战。

可现在身后还有两个追兵不说,肩膀上更是抗着一人,这要他如何战斗?

脚下刚一用力想要横冲直撞,对着聂远那边硬冲过去,白玉杰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的想起了一个人来。

宫离守!

第306章 侠义

白玉杰深知自己有个爱冲动的小毛病,他做事情喜欢事先都计划好,心思也足够缜密,但是一旦出现像这样的突发情况,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时,就会变的心浮气躁,沉不住气。

越狱计划,自打他勇敢的救出木暖儿时就彻底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至少是属于他自己的轨道已经发生了偏差。

后来又与乌云蝠王黑水怪等进行了惊险的战斗,最后更是遇到了周天元,继承了周家的纤雨剑跟炼剑术。

现在变化飞速,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白玉杰下意识的又冲动了。

不过他却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宿敌宫离守,在逢场作戏与变通上面,白玉杰确实远不如他。

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换成是宫离守的话又会怎么做?

白玉杰的灵机一动,为他博得了一线生机。

本该是必死困局的他,咬着牙,强行装出了一幅惊喜的表情,就像获救了一般兴奋,挥舞着空闲的那条手臂向着聂远跑去。

眼看着三方人马的快速逼近,白玉杰急中生智高呼道,“大师兄,快救救我,还好你来了!”

他的这一声高喊,让身前身后三个人全都蒙圈了。

聂远本处于计划失败,逃生无望的崩溃状态,闻言下意识的回过了心神,定睛望去,发现他并不认识眼前冲过来的人。

但这也正是白玉杰的目的所在。

如果聂远一开始就认识他的话,那他这出戏就白演了,要的就是聂远的这一愣神。

聂远一愣神的功夫,白玉杰就稍微偏离了方向,由正面改成斜45度逃离,相反聂远则还是没变方向的直冲过来。

没有了小山般挡住视线的白玉杰,聂远这才看见迎面追过来的两名血衣卫,顿时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被耍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或者改道逃跑,就又听到旁边传来了白玉杰的喊声。

“大师兄,朱师弟受伤了,我们先撤,您帮我们拖住敌人,我们在约定的地点汇合,这帮狗娘养的朝廷走狗实在是欺人太甚,大师兄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白玉杰才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呢,头也不回的奔跑着,嘴上说的话却让聂远吓的是魂飞魄散。

“还什么朱师弟受伤了,还什么在约定的地点汇合,更可气的是还整出个让他给血衣卫点颜色看看。”

聂远这边满脸悲愤,有苦说不出,身后追赶的两名血衣卫却是信以为真了。

本来白玉杰的情况他们就不得而知,现在见对方居然搭上了话,管他是谁,先杀再说,反正武兴已经下达了命令,整个无望岛,除了人种以外,一个活口都不留。

聂远原本逃跑的机会,因为与白玉杰的素不相识,被白玉杰急中生智的给骗了过去,他的那一愣神,让白玉杰完好无损的通过了身边,成功让血衣卫认定了他与白玉杰是一伙的。

聂远来不及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血衣卫,只得手藏日月星辰,大吼一声,运转玄力,与对面两人喷出的血雾,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三人打的是不可开交。

血衣卫两人看样子也只是筑基期前期的修为,聂远虽然修为相同,但胜在是陨星观的首席弟子,底牌法宝手段要多出不少。

虽然是以一敌二,但好歹也能可以抗衡一段时间,不至于双方一个照面就殒命。

白玉杰本想逃离,却无奈发现花间派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原本在山洞中的战斗,不知不觉中已经发展到了洞外,三名血衣卫对战四位花间派。

其中成叶禹清儿还算好的,以一对一,另外两名花间派弟子纠缠住另外一人。

成叶禹大病初愈,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好在她原本的修为就在血衣卫之上,更有天地花相助,一时间倒是不会败下阵来。

清儿作为成叶禹之下花间派第一人,虽然只是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但看其样子就知道她修炼的玄法也不简单,虽然浑身香汗淋漓,但总能支撑的住。

危险的是另外两名花间派弟子,她们俩实力不济,两个炼气期的联手,根本无法抗衡一个筑基期的好手。

尤其是血衣卫的玄法本就狠辣无比,眼看着就要辣手摧花,白玉杰怎能就这样逃之夭夭坐视不理?

“不要回头!”

“别管这些!”

“当初就是因为多事才会穿越到这个破地方来的!”

白玉杰一路狂奔,内心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要回头,这些人的死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花间派原本除了成叶禹跟清儿外,还有三名弟子,现在还剩下两名,这就说明仅仅刚刚在山洞内的一个照面就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别停,继续跑!”

“白玉杰,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虽说嘴上还在说着不要回头,可脚下的速度明显越来越慢。

到最后,白玉杰还是放心不下花间派,决心回头。

就像他当初在三岔路口救下那个小女孩一样,如果现在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跑了,那他白玉杰就会失去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那种侠义,是他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带着二狗子自是不方便,快速的跑到了一棵看起来还算粗壮的大树旁边,白玉杰轻轻的将二狗子放了下来,让他倚靠在树干上,并用周天元交给他的储物戒指放出了一些干净的水跟食物。

眼见着花间派那边战况紧急,刚要转身跑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把抓住。

低头一看,发现二狗子正微睁着双眼紧紧的看着他。

“大师兄,我本来想趁机除掉尹三”

“却不料尹三那厮藏有暗器,我虽然了结了他的性命,肩膀上却不小心中了暗器,那暗器好地厉害,我从未见过,上面涂有剧毒,没多长时间我的那一整条手臂就失去了知觉。”

咳咳

说话间,朱二狗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白玉杰看着心疼,急忙低下身子,扶助了他。

“二狗子,别说话了,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带你离开这地狱,九星界天大地大,必定会有你我兄弟二人的容身之处!”

白玉杰关切的望着朱二狗。

第307章 初次越级交锋

“大师兄!”一声疾呼,二狗子又重重的咳嗽了起来,嘴唇也逐渐泛白。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骗了你”颤抖的声音从稚嫩的嘴里说出,朱二狗颤抖着的将怀里的一件东西摸索了出来。

抬手递到白玉杰眼前,仔细一看,那是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朱字。

白玉杰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大雨滂沱,远处的打斗声,泥土的芳香,朦胧的月色,画面就在此刻定格。

“小时候,婆婆说捡到我的时候,装我的襁褓里还有这枚玉佩,这也是唯一能证明我来历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珍藏在身边,现在我把他交给你。”

“二狗子!你!”白玉杰明悟到了什么,可刚想说话却被二狗子打断。

有气无力的二狗子呢喃的说道,“大师兄,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跟你一起躺在干草垛子上听你讲那些地球上的事情,真的让我觉得很快乐,可惜现在情况复杂,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真想跟你去那个地球上看看”

“一定会的!”白玉杰哽咽道。

“如果我死了,就请你带着这枚玉佩,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遇到我的家人,告诉他们,我活的很好,这就足够了。”

“好!”泪水忍不住的流淌出来,朱二狗已经耗尽了力气昏迷了过去,白玉杰悲愤不已。

“尹三!算你死的干脆,倒是便宜了你,至于宫离守,我们走着瞧,新仇旧恨,早晚都得跟你一并算了!”

白玉杰下完决心,就奔跑着回到了洞口。

现在的局面很是戏剧化,原本敌对的聂远跟花间派又因为血衣卫的压力而不得不联起手来,一致对外。

可即使这样,战局依然得不到好转。

血衣卫有五人,皆是筑基期前期的好手,而白玉杰这边,现在真正能算的上的筑基期只有聂远一个人,因为刚才他以一敌二,现在明显也是受了伤的样子。

成叶禹清儿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剩下那两名花间派的弟子更是有一人受伤严重。

一对一的时候还能抵挡片刻,多对多的群战,实力的高低瞬间区分了出来。

血衣卫的玄法本就是继承了前朝羽林卫的体系,擅长群体作战,喜欢人数众多的歼灭战。

白玉杰眼看情况危急,抽出纤雨剑就冲了过去,眼见着他冲来,血衣卫的眼角露出了不屑,根本没把他这一个炼气期的小虾米放在眼里。

聂远虽然因为立场的原因没有说些什么,但眼神里的鄙夷却是看的出来的。

只有成叶禹美目闪光,对于白玉杰的去而复返很是感动。

蹭蹭蹭。

几步路,白玉杰冲到了战团之中,血衣卫就是在瞧不起人,也不可能当做没看见,其中一人转过身来,一扬手,就一阵血雾喷出。

血衣卫的玄法体系源自于自身的血液,武朝本家的玄法修习者,自身的血气要比寻常的修士强上数倍。

血雾为雾状,与其他的玄法相比,越是高深越是强烈不同,血衣卫的玄法,修炼的越是到高境界,血雾越是不浓烈。

就如同侯淼随行的两名金丹期血衣卫,秒杀霹雳手冷文山时的情形一样,冷文山身穿玲珑宝塔衣,浑身刀枪不入,却也抵挡不了雾化的血气侵蚀。

到了冷文山那个境界,一生大大小小经历过数百战,如果对方的招式明显,不可能不会有所防范,却还是依然中招了。

雾状的血雾刚一撒出,却见到白玉杰毫不在意,抬胳膊挡住了脸部以后,就径直穿越了过来,血雾触碰到了他的衣服,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没有伤及皮肤。

“这!”

众人大惊,都没有料到白玉杰身体素质竟然这般强悍。

而白玉杰则已经是冲进了身前,身后蔚蓝色的光芒一闪,一道精芒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出手攻击白玉杰的血衣卫显然没有想到他的攻击居然轻易被对方破开,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近身攻击自己。

脸上露出怒极反笑的表情,刚要挥手攻击,却发现一道电光袭来,忙闪身躲避,纤雨剑化为一道雷电,被惊险躲避。

“找死!”

那名血衣卫显然因为自己窘迫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刚转过头来,却发现白玉杰已经冲到跟前,一拳向他打来。

哼。

“不知死活的东西,妄想螳臂当车?”

左手伸出,想要抓住白玉杰袭来的拳头,右手顺势一拳打出,上面附着一层血光,然而拳风未到,就从左手掌心处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你!”

直到此时,那血衣卫才看清了白玉杰的样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嗜血般的疯狂,是一种对于战斗本能的渴望。

白玉杰低吼一声,右手用力,哗啦一下,直接将敌人的左手掌连同四根手指头砍了下来,只留下不到半截的大拇指还在风中凌乱。

“啊啊啊啊!”

那血衣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残破不堪,血流如注的左手,无法想象到白玉杰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法,才能用肉体凡胎的拳头将他的手掌砍下大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时迟那时快,还在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天边蔚蓝色的电光再次出现,纤雨剑重新杀回,无人操控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般,在那血衣卫因为左手被砍掉的震惊时,唰的一下,穿过了他的右肩膀。

连同着整条胳膊都给砍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个只有炼气期后期的修士,居然仅仅是一个照面,就能在后手的情况下将一个筑基期前期的血衣卫砍掉一只手掌跟一条胳膊。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得到的。

成叶禹美目流盼,刚刚白玉杰所做的,她自问自己都无法轻易做到。

“莫非,那封信中的内容确实是真的?这个白玉杰,还真就是个万古难遇的旷世奇才?”

那血衣卫惨叫着,白玉杰刚要趁势追击,取其性命,却被一旁赶来支援的敌人所逼退。

蔚蓝色的电光一闪即逝,啪的一声回到了白玉杰身后的剑鞘里。

大雨中。

除了衣衫破碎外,白玉杰毫发无伤,神情淡然的傲立于场中央,仿佛天神下凡般。

“白玉杰,请多指教。”

第308章 惊变

这一声“请多指教”,让众人惊惧,然而战斗还在进行中。

受伤半残的血衣卫缓缓瘫倒在地,另外两人逼上前来,白玉杰长剑出鞘,双手握剑,与之缠斗起来,还是那副以命博命的惊险打法。

却每每在遇到危险之时化险为夷,让人看了觉得心惊胆战,不过那大开大合的打法,在暴雨中的身影,却别有一番滋味。

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战斗还在进行。

外人看起来潇洒漂亮,实际上战斗有多艰苦只有白玉杰自己心里清楚,面对着两位筑基期的联手攻击,他也只能用完全拼命的全力打法将将撑住。

先前干掉的血衣卫,看似是在一瞬间的事情,但其实都是白玉杰精心计划好的结果。

早在他加入到战团时,就料定了对方定然会因为修为境界上的差异对自己不屑一顾。

对方的大意,正是白玉杰的取胜之匙,通过先前对血衣卫战斗模式的观察,白玉杰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血雾虽然攻击范围广,但只要不是被最浓烈的地方攻击到,并不会产生太过致命的效果。

血衣卫的玄法更适合多人联手作战,这样同时施法的话就会形成一大片血雾云,其面积之广,威力之巨大可以想象。

但是换到单兵作战上,除非施法者本身能突破到金丹期,让自身实力有一个质的飞跃,否则并不一定比寻常门派的玄法强上多少。

这就是讲究团队作战跟普通门派讲究单兵作战的区别。

白玉杰通过仔细的观察,大胆的预测出,以他强悍的身体素质,只要不被对方正面攻击到,是完全可以硬抗过去的。

白玉杰自身的战斗方式自己清楚的狠,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不擅长中远距离作战,只擅长近身搏斗。

但只要能让他与敌人近身,进行贴身战的话,那么战斗的主动权就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

即使一切都已经算计好,面对着筑基期的高手尤其还是朝廷身经百战的血衣卫,白玉杰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先是利用身体的优势以及对方心理上的轻视,成功拉近双方的距离,再然后,抛射出纤雨剑攻击对方只是虚晃一抢。

筑基期的反应速度定然在他之上,如果对方能被这么轻易打中,那就是活见了鬼。

纤雨剑射歪后,白玉杰看似赤手空拳的打过去,实际上是想让对方更加的轻视自己,以为他是个愣头青。

对方果然上当,眼角的轻视还没抹去,就与白玉杰拳对拳的打在了一起,却没想到白玉杰早就已经把蝉锋拿在了手中。

薄如蝉翼,锋利如刀。

看不见的利刃轻易的就破开了对方肉体凡胎的手掌,并且顺势一带,就将对方的整个手掌削掉大半。

趁着对方痛苦之际,已经拥有了剑灵的纤雨剑趁势返回,一剑便砍了掉了对方的另一只胳膊。

如今此人已废!

一个炼气期的小子,竟然在初次与筑基期的高手面对面的战斗中干掉对方,这样的结果着实很让人惊讶。

看着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的白玉杰,成叶禹跟聂远的心中都翻起了惊涛骇浪,成叶禹是目露柔和,如一汪春水。

而聂远则是惊惧加嫉妒。

惊惧于白玉杰的实力,嫉妒于对方的天资,至少目前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山般身躯的男子,就是那传说中的白玉杰。

战斗愈发的白热化,然而残酷的现实总要面对,当其余四名血衣卫联手在一起后,其施展出的实力远远不是白玉杰他们所能应付的。

期间又有一名花间派的女弟子殒命。

看着刚刚还与自己朝夕相处谈笑风生的美女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眼前,白玉杰是双目欲裂却又毫无办法。

血衣卫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朝廷力量,只一会的功夫,就判断出了白玉杰只是一个能打近身战的坦克。

只要来开距离,以柔克刚,他就没了办法。

绝境中,一声暴喝由远及近,准确的说是数人的打斗声,一路传来,极速向这边接近。

速度之快难以想象,眨眼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洞穴前的空地中。

白玉杰一看来人,顿时呼吸一窒,正是他熟悉的老师,丰经武。

丰经武此刻正忙的是满头大汗,独自一人对战三名血衣卫,其中一名血衣卫的服饰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看其玄法也并非等闲。

一记鞭腿,掀起一阵雷暴声,刹那间仿佛虚空都出现了扭曲,可以想象到丰经武这一招的威力,血衣卫三人急忙后撤,也趁着这一间隙,丰经武退了下来。

直到这时,双方才看清了场面上的情况,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丰经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玉杰,而白玉杰同样如此,师徒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望,却又一闪即逝。

“老东西,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现在护岛大阵已经开启,即使你把我们全杀光了,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为首的血衣卫不是别人,正是这次的领袖,武兴。

他一路跟丰经武从南打到北,又从北打到南,最后打到了这里。

说实在话,一个小小的赤焰派外门长老,武兴原本是没有放在眼里的,不过交手之后,他才是越打越心惊。

丰经武所展示出来的实力与韧劲,都绝非一般修士能比,最关键的是,单单凭武兴自己,并不是丰经武的对手。

这一残酷的现实,让自诩为高人一等的武兴很是难堪。

听闻这话,丰经武满脸悲愤:“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朝廷败类,我赤焰派尽心尽力效命于你们,兢兢业业的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们却一言不合就对我们痛下杀手,我赤焰派那些弟子的血绝对不能白流,老夫就是拼到最后一丝力气,也绝对会跟你们战斗到底。”

“兢兢业业?”武兴满脸的不屑,“你们赤焰派在我眼里就是条狗,还是条没有用的废狗,让你们看个门都看不好,还有脸说自己兢兢业业?”

“如今无望岛位置已经暴露,你身为赤焰派在此的负责人,不自裁谢罪就罢了,居然还妄图抵抗,简直罪该万死!”

第309章 分别

“你!”丰经武一时语塞,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东西,不用在挣扎了,无望岛的位置暴露,谁能保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再加上现在地下的囚犯全都跑了出来,要不是我及时开启了护岛大阵,怕是用不了多久,我朝廷的赫赫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你如此出言不逊,必定是平时受到的了轻视朝廷的熏陶,要我看,怕不是整个赤焰派都该清理清理门户了!”

武兴义正言辞的率先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先是挑明了丰经武的错误,暴露了无望岛的位置,后又说他没有守卫好地牢。

最后更是将整个赤焰派都搬了出来,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武兴还没有胆子真敢率人去赤焰派挑事,毕竟别人他不怕,东方修诚的威名响彻大陆,乃是他从小到大听着长大的高人,找这样的人麻烦,无异于送死。

不过现在弄死丰经武,武兴却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正如他所说,丰经武的任务与存在已经彻底失败了,只要血衣卫能够把控住局面,将碍事的人全部杀掉,那丰经武的死就是空口无凭死无对证。

再者说了,他先前说的自裁谢罪并不全都是危言耸听,出了这样的事情,赤焰派确实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丰经武第一个首当其冲,到时候他不办,朝廷也得办他。

“好好好,老夫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你们这些朝廷走狗的厉害,当真是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一个连毛都还没有长齐的东西,就敢在老夫这信口雌黄,怕是多年没在北地走动,不少人忘记了当年阴江城的丰经武,今天你杀我十多名赤焰派弟子,老夫定然要让你血债血偿!”

丰经武气不过,身形一闪,周围空气波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展开了攻击,武兴被打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闪避,就被一脚踢中了胸口。

咔嚓。

一个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一道七彩的光晕四散开去,武兴人倒飞出去,却很快就稳住身形,明明被踢中了要害,却还是毫发无伤的样子。

“老东西,居然敢偷袭我!”话虽这么说,可刚才丰经武那一招所施展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武兴的估计。

刚刚的交谈中,他也一直在防备着对方突然动手,却还是被人家偷袭成功,若不是有家族给予的护身符,怕是刚才那一脚就一命呜呼了。

那玻璃破碎的声音就是护身符碎裂传出来的,现在保命的底牌没了,武兴也不敢在继续大意,急忙下达命令围攻丰经武。

接到命令后,原本围攻白玉杰他们的四名血衣卫一起调转身形,与武兴联手在一起,开启了以七对一的卑劣战斗。

局面瞬间逆转,丰经武就算是再能打,也不可能一个人打的过七个筑基期的修士,尤其是武兴跟他身边的那两人,全都是跟他一样的筑基期后期修为。

眼看着局面有了戏剧化的反转,聂远喜出望外,刚想拔腿就跑,却又想起了成叶禹这个小妮子,看着她那嫩的出水的皮肤,以及中毒后嫣红的脸颊,聂远淫荡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趁着刚才花间派女弟子两死一伤,清儿也受伤的虚弱之际,虚空般的大手一把探向成叶禹。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众人措手不及,聂远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成叶禹本就是大病初愈又经过了战斗,短时间内根本无力抵挡。

危急时刻,还是白玉杰先人一步,再次挺身而出。

一道蔚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纤雨剑飞速射向聂远探出的大手,聂远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吓的魂飞魄散。

在刚才的战斗中,那蔚蓝色样子的宝剑之威力,他是有目共睹的,刚刚被砍掉胳膊的血衣卫还在地下抽搐着,他可没这心情与之硬碰硬。

急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你找死!”聂远气急,调转身形,欲取白玉杰性命。

白玉杰无意与他纠缠,急忙退却,纤雨剑在空中转了个弯杀将回来,聂远不得已再次闪躲。

双方拉开了距离,花间派也趁此机会迅速逃窜。

聂远前后瞅了瞅,用冰冷的眼神狠狠的瞪了白玉杰一眼,白玉杰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之后转身,继续追逐着成叶禹而去。

花间派即将跑远,白玉杰刚要转身,一片花朵却随风飘落到眼前。

花朵似是手机,传来成叶禹动听的声音。

“白公子为何不趁机逃离?留在此地,怕是要身处险境,不如先跟随小女子一起逃窜,如今我身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只要稍过片刻,待我恢复些了体力,必取聂远这厮性命。”

说到聂远,成叶禹的声音中明显夹带着怒气,如果不是他,花间派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白玉杰不知道这花朵能不能像手机那样收音,但还是试着回了话。

“丰经武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岂能坐视不管,再者说,我的朋友还在树下等待着我,我不可能就此离去,成美女,你先走吧。”

白玉杰既放不下丰经武,也放不下朱二狗,若不是有这两个牵挂,他未必会退避聂远。

“白公子三思,如今孤岛大乱,赤焰派力量名存实亡,丰经武乃是将死之人,公子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些什么呢?不如随小女子而去,待他日修炼有成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成叶禹有心挽留白玉杰。

她对于丰经武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丰经武的死活与她无关,二狗子的情况她也不了解,只是无论从理性的角度还是感性的角度来说,她都有必要拉白玉杰一把。

“仙子莫要啰嗦,在我们老家有句俗话讲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结果如何要在努力之后才能知道!”

见白玉杰态度坚决,成叶禹也跑的足够远了,花朵即将飘落在地,成叶禹嘴里喃喃的重复着白玉杰刚才的话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是何意?

第310章 燃烧灵根?

来不及分析白玉杰那包含中华上下五千年哲理的语句,彼此间的距离愈来愈远,传声玄法的功效即将失效。

成叶禹只得说出最后一句话。

“不知何时才能与公子再次相见?”

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句。

“江湖再见吧!”

花朵飘落在地,瞬间凋零,被风一吹,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在我们讲述接下来白玉杰与丰经武的命运之前,先让我们将时钟稍稍的拨回到之前。

从阴江城开始,我就采用了多视角描述同一个故事的手法,如今在序卷的结局来临之前,我需要将每个人每个部分的故事情节全部讲述完毕,以此来给大家还原一个完整的孤岛之变。

北海三派的命运几乎已经断定,国子歌在与宫离守的惊天大战中不知所踪,聂远不知成叶禹已经被白玉杰解开了噬魂香的毒素,还在一路狂追。

相信凭借着花仙子的手段,聂远的生命倒计时已经敲响。

宫离守在朱二狗大胆的指正下陷入了危机,一路逃亡,最后被迫在狭小的山洞内与国子歌拼死一战,绝处逢生。

国子歌本稳操胜券,却因为心急于天字玄法,而大意之下中了聂远的诡计。

白玉杰也在地下与周天元相遇,并且凭借着自己的智慧,成功获得了周家的传承。

至于丰经武为什么会打到这里,那么故事就得回到白玉杰与凌羽他们的小分队分开时讲起。

现在呈现给大家的,唯有凌羽这一部分,是一片空白。

白玉杰被千机门封在第三层后,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凌羽他们会如何抉择?燕正阳的决断?巫文泽的奋战?

即将揭晓。

黑暗的地牢中。

凌羽,贾爱财,木暖儿,厉英武,厉英锐五人,正盘膝而坐,休养生息。

不多时,厉氏兄弟率先站了起来,表示他们已经恢复完毕。

随后是木暖儿跟贾爱财,最后才是凌羽,在地上缓缓的睁开双眼,目光中与之前多了份不一样的东西。

身后的千机门死死的关闭着。

白玉杰最后的那句,“你知道什么是大哥吗!”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五兄弟表情严肃。

“大哥!”贾爱财出奇的没有调皮,而是管凌羽叫了声大哥,现在白玉杰生死未卜凶多吉少,按递补的顺序来看,凌羽这个老二自然而然的升为了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我们的大哥永远都只有一人,那就是白玉杰!”

凌羽驳斥了贾爱财的称呼,目光锐利,声音坚定。

“可是大哥他”贾爱财希望凌羽能面对现实,木暖儿在一旁也很是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笨手笨脚的摔倒,大哥他也能平安无事。”

“别说丧气话!”凌羽及时喝止了大家,“大哥天赋异禀又身怀绝技,是能在绝境中绝处逢生的人,不会轻易死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坚定一心,全员都平安的逃出去,这才是回报给大哥最好的方式!”

听完凌羽的话,其他人也都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了过来,涣散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来,逃亡小组还没有崩溃。

“走!”

冷哼一声,五人眼里燃烧起熊熊烈火,一起踏上了生存的道路。

此刻五人的内心中,只有三个字,“活下去!”

在地下一层与二层的通道之间,正在展开着一场史无前例般的惨烈战斗。

以巫文泽为首的赤焰派,以燕正阳为首的囚犯派,以及以小瞎子为首的人种派。

三方之间的激烈混战,打的是血流成河,惊天动地。

在小美女跟小胖子被巫文泽干掉后,小瞎子成为了唯一能在正面与赤焰派抗衡的人物。

本处于岌岌可危之势的人种派,随着燕正阳的及时加入战斗成功反转了局势。

前后夹击,巫文泽无法在继续率人顶在前方扫荡,只得撤回狭窄的通道内,以多人作战少人轮换的方式维持着局面。

燕正阳身在上层,看不见下面的情况,还不知道白玉杰跟凌羽他们已经调转了方向赶往地下三层。

依然按照原计划行事。

李老八率先一步,带人冲向了地表最上面,却被及时赶到的丰经武给拦了下来。

战斗依然很是惨烈,赤焰派虽然人少,但是却在巫文泽的得当指挥下占据了有利地形,外加上他们个个精神饱满又手持利器,囚犯派跟人种派人多势众的优势并不能发挥出来。

看似围攻其实毫无进展。

危急时刻,还得看小瞎子跟燕正阳的,燕正阳双手化为两片石刀,顶在最前,瘦猴田老七一步不落,死死的守护住了燕正阳的身后。

另外还有像吴中堂,老鲨等一干精锐,围拢在其身旁,以防不测。

小瞎子的水球之力天克赤焰派,虽然无法突破包围,但随着人种派跟囚犯派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赤焰派也开始出现了部分伤亡。

尤其是燕正阳这边,他是江湖老油条,不仅身边兄弟一大堆,身为妖修还身怀绝技,两只石刀舞的是虎虎生风。

但凡与之交手的赤焰派弟子,没有一人能在其手下撑过三合,便会丢胳膊断腿。

这还是在燕正阳没有解开身体里的禁制的前提下,如果他能解开禁制,恢复到筑基期的修为,定然挥手间就可以打穿防御阵地。

眼看着局面急转直下,巫文泽迫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出来与燕正阳交战。

十合过后,巫文泽胆战心惊,燕正阳的打法很是诡异,时而霸道,时而阴柔,并且还用上了许多分散他注意力的小伎俩。

江湖中人的不按套路出牌,让巫文泽很是捉急,他虽然修为不俗,但与这种江湖老手对战还是嫩了点,再这么继续下去,早晚得吃亏。

好在巫文泽也有着自己的底牌,身为无望岛第一批守卫,哪个不是赤焰派精挑细选的弟子?

如今眼看筑基有望,怎能没点自己的底牌?

“经验上或许我不如你,但论天赋,我巫文泽不输于任何人!”

砰!

一声炸响,只见一团火焰从巫文泽的身体中窜了出来,熊熊烈火燃烧在身体上,巫文泽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间暴涨几倍。

燕正阳眼神一凝。

“燃烧灵根?!”

第312章 刀法!燕我流!

巫文泽越战越勇。

他的天赋,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与其说是一种没有副作用的燃烧灵根,不如说是一种预先透支潜力的手段。

巫文泽是在成为无望岛的守卫后,才觉醒的天赋,这也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守在这鬼地方的原因所在。

起先下意识的使用了天赋后,他还以为是不小心烧掉了灵根,吓的半死。

后来才慢慢的琢磨出门道。

每次发动能力后,他的实力都会暴涨几分,且持续的时间长短完全由他说了算,至少目前他所试过的最长持续时间是整整一天一夜。

再长他也怕有危险,且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发动能力时,巫文泽会处于一个力量源源不绝的状态,无论怎么损耗体力都不会感到丝毫疲惫。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当他散去能力,恢复正常状态时,会感觉到异常的疲惫,身体极度的虚弱。

使用能力的时间越长,之后虚弱的时间就越长,这就等同于是把原本之后保留的体力提前附加到了现在上。

一种等同于,等价交换的原则。

“不是真的燃烧灵根,那么爆发出的实力就定然不会那么强,他虽然气势很足,但未必真有那个斤两。”

田老七急中生智的喊到。

听他这么一提醒,燕正阳等人也醒悟了过来,之前都被巫文泽玉石俱焚的气势所压制,没仔细观察,现在冷静下来一看。

明显发现了巫文泽与其他选择燃烧灵根后的修士们的不同。

炼气期后期的修士,燃烧灵根后定然会短暂的突破到筑基期,而筑基期面对他们这些被下了禁制的半残废,那基本就是碾压的形态,挥手间掀起腥风血雨并不是夸大其词。

虽然还无法像金丹期那样,仅凭自身的玄力外放就可以绞杀一定范围内的生命,但至少不应该像现在巫文泽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还需要用剑一个个的去砍杀敌人。

“徒有其表,外强中干!”

燕正阳冷哼一声,“上!”

“找死!”巫文泽见燕正阳竟敢再次冲来,怒极反笑,栖身而上,双方再次杀将到一起。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刀剑相撞时所产生出的火花,无不昭示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巫文泽浑身是血,宛若天神下凡。

燕正阳看似狼狈,却是稳中求胜。

不知道不觉中,热血青年巫文泽逐渐脱离了赤焰派掌控的范围,孤军深入,陷入敌营,而他本人根本毫无察觉。

等到燕正阳终于不在假意退却,反而一脸冷笑的盯着他的时候,巫文泽才反应了过来,惊讶的看向四周。

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上下通道处数米远,通道内的同伴们正一边厮杀一边焦急的呼喊着他,而他的周围,此刻全都是披头散发的朝廷囚犯们。

“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燕正阳冷笑。

“刀来!”

一抬手,吴中堂不知道从哪捡来一把长剑,看模样像似赤焰派的制式佩剑,估计是有弟子死去后,掉落在地上的。

吴中堂是妖修,可以化身成为蜈蚣,在混乱的战场中如鱼得水,不受行动上的限制。

长剑入手,虽不是刀,但胜似刀。

燕正阳浑身上下的气质陡然一变,变的与众不同。

他的站姿也变的极为诡异,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左手倒握住长剑,手心放到右肩膀位置上,自然下垂,剑尖从右肩膀斜下方四十五度笼罩全身,剑尖微翘,遥指敌人。

右手掌变化为一把短刀,藏于左腋下,不露锋芒。

双脚一前一后,微微错开,身子成微半蹲状态。

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变的肃穆,那个充满了江湖匪气的燕正阳不见了,那个义气浩然的江湖大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冷静的刀客。

锐利的眼神直逼巫文泽,巫文泽不甘示弱的对视了回去,两人间,一场无声的战斗即将开始。

田老七,老鲨,吴中堂,分别守在了燕正阳身后,左侧,右侧三个方位,成掎角之势。

眼神不时扫向四周,这一刻,他们面前的敌人不再是巫文泽,而是谨防有小人在暗地里放冷箭,他们的任务是保证好大哥周身的安全。

至于巫文泽,那是燕正阳义不容辞的责任。

以两人为中间,周围渐渐散成了一个圆,一场惊艳的战斗即将开始。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巫文泽终究因为年轻,承受不住四周的压力,大喝一声,率先杀去。

燕正阳纹丝不动,直到巫文泽杀到眼前,他才猛的抬头,眼神中射出一道精芒,右手微抬,剑尖直指巫文泽。

巫文泽被燕正阳气势所迫,未战先输一筹,却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强行出招,夹带着淡绿色火焰的赤焰剑法如龙出鞘,一剑斩来。

燕正阳冷静应对,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热量没有慌乱,巫文泽自右向左斜劈,燕正阳轻舒长臂,右手肘弯曲。

用制式长剑抵挡住了赤焰剑法的攻击。

无视烈焰,隐藏在左腋下的短刀瞬间探出,同时双腿交错,脚步发力,第一次展开了移动,巫文泽气势落后,先发制人却没取得效果,对方现在后发先至,直取他要害。

情急之下,巫文泽抛弃手中剑,以一个回转身的方式意图躲避攻击。

谁知燕正阳先料敌一步,在巫文泽抛弃佩剑的同时,也把左手中的长剑扔到了地上,武器掉落,自身减重,速度加快。

燕正阳一击未中,却是得以栖身,双方展开了惊险的贴身肉搏战。

巫文泽失了先机,没有了武器只得以赤焰掌应战,燕正阳天生的妖修优势体现了出来,双手化做两把短刀,近身拼杀,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巫文泽陷入了险境,逐渐从应战变成了单方面闪躲,想要拉开距离却又怕被其他囚犯偷袭,只得在圆圈内苦苦挣扎。

燕正阳精妙计算,步步为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将巫文泽逼入了死地。

巫文泽年轻气盛,以为动用了底牌就可以稳操胜券,却被燕正阳利用这点,逐渐将他带离了赤焰派的阵地。

后又用独特诡异的战斗方式,双手反握长短刀,以长剑为盾用于防御,以短刀为矛,攻其不备,将巫文泽逼入绝地。

这正是燕正阳结合了自身妖修的特点所研发出来的流派。

燕我流——刀法。

第313章 天字玄法!青锋决!

所谓燕我流。

燕,既是燕正阳的姓氏,因此刀法乃是他自己所创,故而称为燕。

我流,既是说,这是一套专门为燕正阳自己所创作的刀法,最适合他自己妖修这一特质,所以才叫燕我流。

不是一套看别人而衍生出来的刀法,而是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吸取各种流派长处后,结合自身的特点,自行创造出的一套刀法。

后无来者不敢说,至少称得上是前无古人。

燕我流的特点,既是一长一短两把刀,左手反握长刀为盾,右手反握短刀为矛,讲究的是可刚可柔,变化万千。

巫文泽被逼入绝境,却从容不迫,先期的慌乱度过后,并没有让他丧失生机,他需要担心的是周围的那些人,光一个燕正阳,他还可以抗衡一二。

可如果周围的囚犯一拥而上,那失去利器的他,纵然是三头六臂也得被撕成碎片。

双方又战斗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突然一股略显磅礴的玄力从人群的后面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一阵惊呼传来。

燕正阳跟巫文泽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影响,田老七等人则马上绷紧神经极速向燕正阳靠拢,原本围成圆圈的人群逐渐散开。

巫文泽抓住了眼前的大好机会,根本没有一丝犹豫,一个闪身,就脱离了包围,闪转腾挪间,跑回到了上下连接的通道处。

人还没站稳,就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原本守在通道里的约十名守卫,竟然已经全部被打散,死的死,残的残。

正在震惊中的他,眼看着前面最后一名赤焰派师弟被一个黑衣服的冷酷少年一拳击中,那拳头上仿佛夹杂着雷电轰鸣。

师弟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大量鲜血。

身子最后撞击到岩壁上,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没有了声息。

巫文泽看的是双目欲裂,二话没说,脚尖一点,就将地上的一把佩剑点了起来,拿到手中,他可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转,而是专门冲着这把剑来的。

赤焰派的人,如若手中无剑,战斗力直线下滑。

“来者何人?!”

一声怒喝,昭示着巫文泽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现在赤焰派在地下的力量中,除了他还保有战斗力外,几乎全军覆没。

上下通道已经失守,第二层的人种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疯一般的冲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名黑衣冷酷少年。

凭巫文泽自己,这么大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住了,愤怒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看着浑身包裹在淡绿色火焰中的巫文泽,黑衣少年眉毛一挑,神色却毫无变化。

“杀你者,凌羽。”

赶到战场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羽贾爱财他们的小分队,燕正阳成功的将赤焰派最强的战力跟指挥大脑调离阵地。

第二层的人种派,小瞎子久攻不下也很是焦急,好在这个时候凌羽他们已经赶了回来,有了凌羽这样的高手加入,局面瞬间逆转。

本就因为白玉杰的陷入险境而情绪激动的五人,将自身压抑住的怒火全部撒到了赤焰派的头上,凌羽更是一马当先。

雷皇手打的是轰轰做响。

巫文泽双拳难敌四手,分身乏术,一个人顾不了两头。

燕正阳本想凭借自己干掉巫文泽,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下给正好赶到的凌羽创造了机会。

如今囚犯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赤焰派只剩巫文泽一人再苦苦支撑。

以燕正阳他们的视角来看,还不知道北海三派登岛以及血衣卫的事情,还以为洞口外面只有丰经武跟剩下约十名赤焰派的弟子。

再加上李老八已率先一步冲到最前去当那个炮灰,那么多人总不可能连一个守卫也干不掉吧?哪怕只是干掉了两三个人,也算是为后续的大部队做好了铺垫。

到时候上下两层囚犯,加在一起能有四百多人,赤焰派的弟子很快就会在混乱中被消耗殆尽。

唯有丰经武这座大山岿然不动。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没人会在意他了,毕竟丰经武只有一个人,囚犯们有数百人,你再能打也不可能把我们全杀光了吧?

只要大家按照原定计划分头逃窜,总有人会逃出去。

而且如果真要是按照这样设想的话,最后能逃出去的人,绝对不会少,要比预想中的多的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白玉杰跟凌羽在计划初始阶段的努力,悄声无息的干掉了八名全盛状态的看守。

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咱们先说眼前。

凌羽杀气腾腾的率领人种派突破了巫文泽的防守,巫文泽黔驴技穷恼羞成怒。

“杀你者,凌羽!”

话音一落,凌羽浑身气势陡然上升,显然是准备发动什么大招。

“哼!”巫文泽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妄图螳臂当车,纯粹找死!”

手提剑,目纵横!

巫文泽愤怒之下潜藏着自信。

那是一种对于自身灵根天赋的自信。

他如今算得上筑基期前期,这些个小孩子,纵然解开了身体里的禁制,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赤焰剑法一如平常的施展开来。

鲜红的火焰在剑身上涌现,与身体上的淡绿色火焰遥相呼应。

这一刻的巫文泽,犹如九天下凡的圣人。

沉喝一声,一剑西来。

直冲凌羽而去。

这就是在无望岛之变中,史书上人们对于巫文泽这样一个小人物最后的记载,谈不上多么壮烈,也谈不上多么史诗。

这就是一个小人物无悔的人生。

面对着冲过来的火人,热浪扑鼻。

凌羽猛的睁开双眼,星芒闪耀中,一股磅礴浩然的气息从天而降。

就在这不大的洞**。

无数双眼睛在这一刻仿佛见证了神迹。

虚空撕裂。

空气一阵波动。

一股惊人的力量降落到了凌羽的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眨眼间,星光闪耀。

地面上的人都在这一刻有所察觉,天上的北斗星在此刻变的异常闪耀。

下一秒。

凌羽整个人蓦然变成了一把青色的巨大长剑。

古朴威严,神秘高贵。

众人皆惊。

天空上,青色的长剑传来了凌羽那略显冷酷的声音。

“以身化剑。”

“天字玄法。”

“青锋决!”

第314章 江湖再见

“青锋决!”

继阴江城公孙志的仙雁决后,本书出现的第二本天字玄法。

古朴威严的青色长剑,仿佛原本就傲然于这尘世间,孤傲冷漠,俯视大地,藐视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

包括巫文泽在内,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变化所震惊,那摄人心脾的威严气息,根本让人连想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逐渐的,随着那威严的霸气慢慢上升有些身体虚弱实力低下的人,承受不住那磅礴的压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们浑身颤抖,眼露惊恐,惶惶不安的看着那古朴的青色大剑。

巫文泽首当其冲,更是不堪。

心中连想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却又不甘心就此败北,咬牙坚持。

身体里的玄力疯狂的运转起来,头顶都泛起了阵阵白烟。

瞬间。

一股死亡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青色的巨剑缓缓转动,直指巫文泽。

周围的人都已经散开。

豆大的汗珠从头顶滴落。

“动了要动了来了!”

巫文泽的心里已经开始颤抖,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永远长眠于此。

长剑上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跪倒在地的人群中,有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姑娘,名叫杨丹,原本只是乡下一个普通农民家的孩子,后来遇到战事,家破人亡。

为了生存,她走进黑暗,最终失手,被抓到了这里来。

心思单纯的她,此刻正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凌羽对阵巫文泽的这一幕将永远的烙印在她的心底。

在她幼小的心灵面前。

那巨大的青色宝剑,像一道闪电般冲了过去,期间夹杂着一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惊人意志。

巫文泽在同一时刻动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同于先前淡绿色的火焰,一种翠绿色的火焰蓦然腾起。

那是真正的燃烧灵根。

巫文泽没有退路,几乎是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在青锋剑动起来的那一刹那,他就燃烧了灵根。

借助灵根燃烧的一瞬间爆发力,他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能力。

然而,没有下一秒。

在杨丹惊恐的小眼睛中,那青色的大剑,就如同穿越了时空般,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了巫文泽的身前。

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阻拦。

青色的大剑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沾染,一穿而过。

再回首,巫文泽已经化成了一片血雨。

他甚至连青锋剑的本体都没有碰到,只是彼此接近后,就被青锋决的气息所压扁,直接爆成了血雾。

赤焰派弟子,巫文泽,死!

血雨如花瓣般洒落,杨丹的小眼睛里满是惊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突然觉得,那血雨好美,好漂亮,此情此景简直是她这辈子见到过的最美的场面。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包括贾爱财在内,没人能理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羽是妖修吗?显然不是,他是一个原原本本的人类。

那又是怎么能变成一把青色的大剑?

又如何做到凭借一个炼气期后期的修为,一招就将筑基期前期的巫文泽杀成血雨?

画面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连凌羽何时恢复成人身都没有人注意到。

凌羽还是如同先前那般一身黑衣,满脸冷酷,站在血雨中,任由巫文泽的血液滴落在身上,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的心中有一团烈火。

“你知道大哥是什么吗?”

此刻的他,脑海里仍然回荡着白玉杰临走时最后的那句话,巫文泽是什么东西?

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人群中,只有燕正阳目光闪烁的盯着凌羽,也是他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与之对话的。

“老弟!”燕正阳过去给了凌羽一个大大的拥抱,丝毫不顾及天上洒落的血雨。

“燕大哥!”面对燕正阳,凌羽还是难得露出的笑容,两人狠狠的拥抱了一下。

随后,燕正阳看了看凌羽身后的人马,疑惑的问道。

“不知白老弟身在何处?”

凌羽的那几个人他都认识,唯独最关键的白玉杰不见了踪影。

提到白玉杰,凌羽冷酷的脸庞抽动了一下。

“大哥他与我们走散了。”

本想说白玉杰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幸,但凌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便话锋一转,只是说白玉杰与他们走散了。

这种话,对付别人还行。

对付燕正阳这样的江湖老油条实在是过于敷衍。

只需要看看凌羽身后那些人的表情,燕正阳就猜出来了个八九不离十。

双方略微沉默后,燕正阳率先出声。

“白老弟福大命大,本事还强,吉人自有天相。”

“说的对”贾爱财出奇的插句话,“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又是大哥。

燕正阳敏锐的察觉到,与头一天计划开启之前,凌羽几人对白玉杰的称呼有了细微的改变,他们几人结拜这件事,燕正阳是知道的。

但就他看来,这些只不过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举动。

昨天的时候,凌羽跟贾爱财他们还一口一个“白大哥”的称呼着白玉杰。

仅仅一天过去,现在就改成了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虽说这其中只是去掉了一个白字,但这其中的意义并不简单。

“看来一定是在刚才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让几个人之间的羁绊加深了。”

燕正阳心中冷静的想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弟,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李老八那个废物虽说自作主张脱离了我们,但也第一个冲了上去,当做了跑灰。”

“现在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地下的赤焰派力量损耗殆尽,就凭上面丰经武的那几个人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合力,一起逃跑,定然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燕正阳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嗓门,有意让周围的人全都听到。

他那粗广的嗓音在洞**反复回荡,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为之激荡。

“我知道。”凌羽点头。

“现在,正是我们齐心合力冲出去的最好时机,所有人听着,如今我们已经没有束缚,各自逃命吧!向着你们的希望,你们的自由,用尽你们平生所学到的一切东西,逃吧!尽情的逃亡吧!”

“为了我们的自由!”

“为了我们这些素不相识却饱受苦难的人们,朋友们,最后一句话。”

“江湖再见吧!”

第315章 战!

凌羽的一句“江湖再见”彻底点燃了囚犯们心中被压抑许久的情绪,那是一种对于自由的向往,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江湖再见!”

“七哥,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灵儿,从此之后天涯相隔,我们江湖再见吧!”

“兄弟们,江湖再见吧!”

一声声的江湖再见化作在一起,每个人都在跟自己共患难的朋友们道别。

这一座小小的无望岛,这一所小小的监狱,其中这无数渺小的人,如同繁星般,在这一刻争相呼应,绽放光芒。

无论再铁石心肠的人在这一刻都会动情不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在一声声的珍重过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希望。

在这一刻,计划已经顺利实施,地下的赤焰派看守被杀光,第二层的人种与第一层的囚犯成功汇合。

所有人都明确自己当下的目标。

那就是,跑!

不管是什么办法,是从洞口处冲出去,还是打洞逃跑,还是有什么特殊办法。

总之这一刻,每个人都纷纷施展出自己隐藏许久的压箱底绝活,有的人眨眼间化成了一只泥鳅,有的人则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锄头,疯狂的打砸岩壁。

千奇百怪的招式层出不穷,大家各显神通,只为逃出生天。

当然了,这其中最多的选择,还是向地面上的洞口冲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具备那些特殊能力的。

分别在即。

奔跑途中,燕正阳有意靠近凌羽,低声问到,“老弟,你刚才那招,燕某虽没见过,可却有所耳闻。”

闻言,凌羽眼神波动一下,不着痕迹的给燕正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不要声张。

“燕大哥心里有数就好,莫要声张,他日江湖有难,燕大哥可以来找我。”

凌羽没有多说些什么,既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只是简单的许下了一个承诺。

听后,燕正阳大嘴一笑,“老弟这话,燕某听着舒坦。”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随后,分道扬镳的时刻到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凌羽只能带着他这个小队的人走,而燕正阳他们则自有办法。

在一个甬道的连接处,凌羽身后站着贾爱财,木暖儿,厉英武厉英锐。

燕正阳的身后,站着田老七,吴中堂,老鲨等一帮江湖人士。

双方彼此都是衣衫破烂,却精神抖擞。

一条潜龙与一只雄狮在此刻面对着面,没有什么过多的伤感。

双方人马各自道别几句。

男人的分别,不需要矫情。

地面上的世界,大雨滂沱,白玉杰在更深的地底与周天元谈论周家往事,画面就在此刻定格。

回首,告别。

还是那句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江湖再见。

燕正阳带着老七他们跑向了另一侧看似死路的甬道内。

而凌羽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向着地面上的洞口冲去。

直到双方都看不到彼此后。

凌羽才脚步虚晃,踉跄了一下。

厉氏兄弟急忙上前将其搀扶住。

“怎么了?”木暖儿上前关切的问道。

凌羽表情煞白,嘴上却强撑着说,“没什么,刚刚那招有些耗费玄力。”

实际上的情况是,此时此刻他身体里的玄力近乎干枯。

为了解决掉巅峰状态的下的巫文泽,凌羽直接发动了他自身隐藏的最大杀招之一,天字玄法,青锋决。

凭借着幼小的身躯跟并不充盈的玄力,强行施展此招,身体的负荷可想而知。

然而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用青锋决突破地下,在尽可能的躲避开丰经武,如果实在不行,他还有着最终的杀手锏,能战胜一切的终极底牌。

思索间,凌羽的小手不自觉的攥紧,手指还能触摸到手心中的那块小小的纹身,正有一把小小的旗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一切都比计划中的要顺利,却也有超出计划之外的事情随之到来。

那就是血衣卫。

在李老八不甘的嘶吼中,两名血衣卫合力将他化成了一滩血水。

洞口的战斗还在持续着,哪怕随着血衣卫的加入,仍然无法完全制止住从洞口不断逃出的囚犯们。

双方的人数差距太过于明显。

随着下面巫文泽的失守,更多数量实力更加高强的囚犯们陆续逃出。

丰经武已经奋战了很长时间,哪怕解决掉这些囚犯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就是光机械式的出招,也绝非一般人挺的住的。

眼见赤焰派士气低落,露出疲态,武兴只得当断则断,命令丰经武继续率领赤焰派的人守住洞口,他则是率领血衣卫从洞口处反守为攻,准备一路杀将下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这就是武兴的做派。

血衣卫成群结队的冲入了的洞口。

他们联合在一起的力量,对于囚犯们,无异于毁天灭地。

本身个个都是筑基期的高手,再加上血衣卫出了名的擅长打团战,联手在一起,大片的血雾跟夺命的云朵般,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无数的生命被瞬间收割。

没有人能够得以幸免。

包括从后面赶过来的凌羽他们

远远的就看见了哭喊着四散而逃的囚犯们,也瞥见了那些凶神恶煞趾高气昂的血衣卫们。

包括凌羽在内的所有人内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凌羽脸色阴沉,心在滴血。

血衣卫为什么会登场?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越狱计划。

甚至可以说,血衣卫究竟是及时得到了消息为了平息越狱而来?还是说专门冲着他凌羽而来的?

这一瞬间,凌羽的脑海里想了很多。

然而事情终究得去面对。

后续的囚犯们还在陆续的冲出来,没有人能走得了回头路。

“怎么办?”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羽。

“战!”

对,战斗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洞外面的亮光,雷雨交加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有的人甚至与外面的世界就相隔十数米。

自由就在眼前。

那还犹豫什么?

不管面对着多少艰难险阻,都要勇敢的越过去。

战斗吧!

少年们!

第316章 差距

事情到了这一刻,路也走到了这一步。

已经无所谓动员不动员了。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十八层地狱,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此时退缩。

内心的希望已经点燃,求生之路就在眼前。

战斗,冲锋!

用血肉去冲击,用飞蛾去扑火。

九星界每个人都能修炼的特性显露了出来,血衣卫的实力跟威力虽然是毁天灭地级的,但是在狭小的地下内,并不能完全施展开拳脚。

成片的血雾虽然攻击范围广,但是武兴他们也不敢全力施展,怕误伤到彼此。

囚犯们人数众多,后浪推前浪,很快两拨人马就撞击到了一起。

厮杀声,哀嚎声,怒吼声。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凌羽小分队挤在人群中央,想要向四周躲避,却因为附近人太多而无法成功。

当他们也被推到最前面时,战斗无可避免。

由于刚刚为了解决掉巫文泽使用过青锋决,凌羽短时间内还处在一个零战力的阶段。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血衣卫,他们很难招架。

毕竟那可是名副其实的筑基期修士,不是像巫文泽那样依靠自身天赋投机取巧的筑基期,而是实打实的强者。

“贾胖子,别在装傻了!”

危急时刻,凌羽大声高呼,六兄弟中,原本最强的战斗力是白玉杰跟凌羽,可惜白玉杰目前正在跟花间派打情骂俏。

凌羽自身又处于虚弱状态。

木暖儿不擅长战斗,自身又刚缓过劲来。

厉氏兄弟虽说有一战之力,可毕竟修为低微,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这个时候,能指望的也就平时装傻充愣的小胖墩了。

他们很不幸,由于被囚犯们簇拥在最中央的位置,所以迎面碰到的正是武兴。

武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对于他来讲,现在眼前的这些人都该死。

随手一道血剑打出。

小胖墩头顶冷汗直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串铜钱,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就是那么随手往天上一洒,数十枚铜钱就像有了生命似的,自动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面类似盾牌的形状。

武兴的血剑打在了铜钱上面,竟然只是化起了一丝涟漪后,随即消散。

铜钱跟被护在后面的人,全都毫发无损。

“有点意思。”

武兴自登岛后第一次眼中放出光芒,他倒不是对凌羽他们这几个小孩子有兴趣,而是单纯的看上了贾爱财的铜钱。

这种新奇的法宝,他还是头一次见。

试探性的再一道血剑打出,依然被铜钱挡下,结果跟先前相同,毫发无损。

武兴眼中的贪婪越来越浓,原本还无差别攻击的他,像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般,专盯着贾爱财他们打。

虽说人没有受伤出事,可玄力的耗费却不是盖的,贾爱财虽说底牌多点,可无论什么样的法宝都不可能自行发动,除非它自身具备了灵智,像剑灵那样。

否则就一定要用玄力驱动。

贾爱财平时脸上的玩世不恭,逗比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武兴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别说尝试攻击,就连苦苦防御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要怪就只能怪凌羽先前的青锋决太震撼人心,让囚犯们不自觉的拥护他在中间。

原本的计划是突破了巫文泽,在用最后的底牌解决丰经武,最好的办法就是混在人群中,让别人当炮灰,他们趁乱不费一枪一弹的跑出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血衣卫如此之快的登岛是凌羽先前没有想到的,现在局面混乱,又不好化整为零的四散逃跑。

跑是可以这么跑,可在这种混乱下,一旦五人分开,那再想重新聚首将会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这个世界又没有手机电话这一说,走远了打个电话就能联系上。

五人本就不是一个门派,修炼的也都是各自的玄法,想要像花间派那样隔空联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逃亡的时间有限,食物跟水的储备也有限,不可能永远在逃脱地点等着不知道还能不能赶过来的朋友。

五人拼死抵抗。

然而武兴就是瞅准了贾爱财的那串铜钱,其他全然不顾,凭借着他的实力,这里还真没几个人能伤到他。

筑基期的移动速度与身法,根本就不是囚犯们所能比的。

只一个虚晃,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贾爱财的身前。

右手施法按住了钱币,左手直奔贾爱财而来。

小胖墩早有防备,弯下身子,一个驴打滚就躲到了一边去。

这一灵活的举动倒是让武兴一楞,没想到这么一个圆润的小胖子竟然如此灵活。

惊诧的功夫,右手上的钱币竟然不翼而飞,自动飞回了贾爱财的手里。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看着如此神奇的法宝,武兴真的是心动了,好的法宝跟玄法一样,那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胖子,你可别怨我!”

刚要继续追击贾爱财,发现被凌羽挡在了身前,武兴可不认识什么凌羽,直接一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甩了过去。

凌羽本来身体虚弱,躲在贾爱财身后,谁知道竟受了这无妄之灾。

眼瞅着那大手掌拍来,凌羽内心充满绝望,他连一丝的玄力都调动不起来,速度又不如人家,无法闪躲。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

厉氏兄弟舍生取义,急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凌羽护住。

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弟弟厉英锐不幸中招。

武兴这一巴掌可没有丝毫留力,一个筑基期后期的全力一击,根本就不是炼气期中期的厉英锐可以硬抗的。

更何况他的意思还不在保护自己上,而是为了全力保住身后的凌羽,所以厉英锐更是没有推让一步,被结结实实的给打了个正着。

瞬间。

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好远。

厉英锐的身子在空中就像变形了似的左右摇摆,很明显,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不少。

凌羽看的是双目欲裂,悲呼一声,穷尽潜力,妄图打出雷皇手。

却被武兴随意的一脚揣了过来,厉英武挡在前面,连同着身后的凌羽,一起被踹飞了好远。

第317章 地牢塌陷

三人均被打飞,方向却不相同,受伤的程度也不一样,厉英锐伤的最重。

武兴仅仅是一巴掌,就将他身上的经脉全部震断,整个人如炮弹般的射向了东面,在狠狠的撞击到岩壁后,掉落到了地上,落入到人群的后方。

视线被黑压压的人群所阻挡,偶然的空隙中,勉强能确认厉英锐还能挣扎着蠕动,再之后,就什么都看不的到了。

凌羽跟厉英武也是大口的吐血,还好武兴后面补上的那一脚,只是随意的一踢,没有使用全力,否则他两人也不会比厉英锐好到哪去。

两人跌落在地,互相搀扶着,顾不上嘴角在流血,急忙看向对面,发现厉英锐已经被埋没在了人海中。

“弟弟!”

“英锐!”

凌羽跟厉英武都急切的惊呼到,却换不回任何回应。

厉英武虽然伤势严重,却也第一时间挣扎着起来,顾不得人群的拥挤与混乱,拔腿就冲向了弟弟那边。

“英武!别冲动!”

凌羽高呼,他们现在虽然深受重伤,但也好不容易因为武兴的缘故,位移到了山洞的西面,完全可以借势重新集结,以西面的岩壁为掩护,趁机逃窜。

然而厉英武却没有听他的召唤,而是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人群中,很快就从凌羽的视线中消失。

现在厉氏兄弟在东面的位置,凌羽被打到了西面,贾爱财跟木暖儿在南面。

刚刚贾爱财率先被击飞后,木暖儿就顺势向他移动,意图给他疗伤。

现在局势突变,木暖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想要冲过去东面帮助厉英锐,却无奈小身板根本挤不动人群。

还想要做出努力,却被贾爱财一把拽住。

“别冲动,向凌羽那边靠拢!”

木暖儿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收到了安排,就跟着贾爱财向西面靠拢。

两人前进的速度飞快,这是贾爱财特意而为的,武兴还在紧盯着他,为了避免再次被攻击,他想尽快的混入人群中躲避。

可筑基期后期的修士,哪会被这种小伎俩所蒙蔽?

武兴早就已经锁定了贾爱财的气机,一路爆发出身体里的玄力,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杀来。

就在血肉横飞,危在旦夕间。

突然,一阵地震来袭!

其威势之强,前所未有,就连坚实的岩壁都开始产生了晃动,大量的灰尘沙土随之落下,让山洞内的人群惊恐了起来,连厮杀都顾不上,全都恐惧的抬头看着上面。

这要是山洞塌方了,甭管你是囚犯还是血衣卫,是炼气期还是筑基期,全都得被埋在里面,死无全尸。

就连武兴都不得不停下了追逐贾爱财的脚步,一双小眼睛开始来回转圈,思索着千钧一发时的退路。

“咔嚓!”

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崩溃了,以为是山洞塌陷了,可与之相反的事实是,无望岛的地下山洞并没有从最上层塌方。

而是他们脚底下的道路开始龟裂,只一眨眼的功夫,从南往东的一小块地面全部碎成了裂纹,在那上面的人群,一瞬间变的安静了下来。

地震也随之结束,来的快去的也快。

包括其他方位的人,也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碎裂地面上的人群,场面一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在最边缘的人率先坚持不住,大叫着跳了出来,他们倒或许是保全了性命,可随着人群的再次活动,龟裂的地面再也承受不住,开始片片脱落。

随着数声惨叫,轰隆一声,东面的地面彻底塌陷,在上面的大量人群全都跌落了下去,生死不明。

英武!英锐!

贾爱财木暖人凌羽三人齐声高呼,却毫无作用,尘土飞扬的混乱中,他们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只知道一瞬间,就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掉到了下面漆黑一片的山洞内。

往下一看,根本忘不到尽头,看这样子,怕是连第二层都出现了塌方,直接连到了最下方。

惊愕只在一瞬间,来不及哭喊。

趁着地震这一间隙,凌羽他们摆脱了武兴的追击,开始拼命的向洞口处再次冲去。

也有很多反应快的人,及时做出了行动。

人群一动,血衣卫就随之而动,战斗再次打响,并且这次人员消减的速度更加迅速,因为不一定非得厮杀出个结果,而是直接一脚踹进东面的黑暗里就好。

“怎么办?”

看着厉氏兄弟掉入深渊,再加上白玉杰先前的生死不明,原本的六兄弟现在就剩下了三个人。

“别慌,先跑出去再说,各安天命吧!”凌羽冷酷的说到。

倒不是说他此时没有了对兄弟们的怜悯之心和挂念,而是说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儿女情长多愁善感了。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越狱也不可能会毫发无损。

最终能活下来几个人,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逃离孤岛,重获自由,这些谁都说不好。

一开始就已经具备了的觉悟,没必要到了这步还哭天抹泪的难以接受。

他们三个又不可能回头打开千机门去找白玉杰,又不可能一头跳进不知道有没有底的深渊内去寻找厉氏兄弟。

唯一能回报他们的方式,就只有努力的活下去,不辜负任何人的牺牲。

说话间,局面再次混乱。

丰经武守在洞口,由于武兴的率队突进,他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也被他跟赤焰派的弟子三两下解决掉了。

看着含恨而死的李老八,丰经武叹息的摇了摇头。

包括李老八在内,燕正阳他们这些江湖上有名的豪侠,其实丰经武全都略有耳闻,甚至可以说内心都有一些敬佩。

因为他原本就是市井出身的江湖人士,豪侠称不上,至少也算得上一方游侠。

后来加入到赤焰派,一方面是兄弟东方修诚跟宫离南的邀请,另一方面也是对于朝廷压迫的恐惧,他没有燕正阳这种胸怀天下敢于闯荡的勇气,所以找一颗大树,安安稳稳的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内心对于这些不屈居于规矩,不甘心于朝廷的豪侠,其实是非常敬佩的。

“可惜了!”

叹息间,西面的一处地面突然传出来一阵爆炸。

第318章 暮然回首

硝烟过去,丰经武抬头一看,顿时头疼欲裂,地面居然被炸出一个大坑,里面正有一伙人争先恐后的逃出来。

“坏了!地牢失守了!”

丰经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囚犯们始终留在地下,凭借着他跟武兴的血衣卫联手,只要洞口处不失陷,就绝对能将事情平息下去,现在武兴开启了护岛大阵,谁也跑不出去。

北海三派的事情可以在越狱的事情平息后再去处理,武兴也说他安排了血衣卫的人先行解决掉那些碍事的东西。

可现在地牢中出现了高人,能自己破开一个新的通路,丰经武双拳难敌四手,进退两难。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

“哇哈哈哈,我燕正阳终于出来了!”

豪迈的笑声,粗犷的声音,破土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与凌羽他们分开的燕正阳。

身后跟着瘦猴田老七,吴中堂,老鲨等一系列燕正阳的兄弟们,纷纷破土而出,豪情无限!

“燕正阳,哪里走!”

丰经武脸一沉,大袖一甩,就要作势冲杀过去。

然而燕正阳根本连理睬都懒的理睬他,大笑一声,“丰经武,你个老东西,关了我们兄弟这么久,让燕某我吃尽了苦头,这笔账,我们将来再算。”

“至于现在么。”燕正阳莞尔一笑,“下面那么多人正要跑出来,血衣卫也不是无敌的,没有你,拿什么挡住这么多人?”

“燕某我现在就从这里大步走出去,你又能奈我何?”

说罢,燕正阳不再留恋,率领兄弟们,大笑着快步离去。

说是走出去,可那完全是虚张声势,他们也真怕丰经武脑袋一热的追过来,所以逃命的速度那是相当快的,江湖人别的不会,就见势不对逃命的本事是最强的。

丰经武压根也没打算去追,正如燕正阳所说的,地下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从原本的模糊到现在的清晰入耳,这说明血衣卫正在节节败退,战斗的地点离洞口越来越近。

丰经武不可能顾了小头,不顾大头。

只能祈祷燕正阳他们的行踪没被人发现。

也确实,燕正阳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帮助凌羽他们上下夹击既是对自己的需要,也是对朋友的帮助,他们这些上层囚犯,对朝廷的走狗,赤焰派的看守们可谓是恨之入骨的。

能有机会报仇,又何乐而不为呢?

杀光了地下的看守,也助于帮助他们顺利逃跑,这个独特的破土而出的逃脱方式,是充分的利用了吴中堂妖修的这一特点。

可以化身为蜈蚣,以本体的姿态挖洞,这点可以说换成另外谁都可以说是无法做到的。

首先想挖洞,就要想办法解决挖出来的废土搁在哪里?

赤焰派的看守不是傻子,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堆废土还什么都不明白。妖修在这个世界可是很常见的。

所以想要破土而出,就必须选点取巧的办法,而这就是吴中堂发挥本领的时候了,他本体可以化为一个小蜈蚣,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还有挖土的能力,不用真挖出个大洞来,而是将岩壁的关键部分全部打松动。

等到越狱时的大好时机,趁乱再集合众兄弟之力,一举轰击密道处,就可以瞬间造成塌陷,剩下的就是破土而出爬出去了。

越狱的计划除了血衣卫的意外到来,其余都很顺利,燕正阳老油条,早就先一步料到了想要逃出孤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单单只有赤焰派那几个虾兵蟹将看守,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下层的小孩子们可能想象不到如果无望岛的事情暴露了,会对武朝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他燕正阳身为一个江湖豪侠,闯荡多年,心里可是清楚的狠。

一旦人种的事情暴露,不光是江湖上,就连局面上的势力,都不会容忍武朝的做法,甚至很有可能都会惊动仙盟。

到那时候,武朝将会被群起而攻之,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们。

所以这么重要的事情,武家绝对不会单单只派了赤焰派这几只阿猫阿狗来看守,背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势力镇守,只是连燕正阳都没想到,赶来镇压的竟然是武家本身的力量,血衣卫。

按理说血衣卫的到来必然伴随着金丹期的高手,真要是这种级别的高手出现,他们很难有活路,但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等到的只是一些寻常的血衣卫。

既然如此,现在就是逃离此地的最佳时机,与凌羽他们分别后,燕正阳就带领着兄弟们,一路奔袭在地下左绕右绕的来到了事先预定好的逃脱地点。

吴中堂日夜努力的成果没有白费,在燕正阳等人的联手下,通往地面的道路很快就被打通,没有看守制约,可以无所顾忌的全力施展,这正是协助凌羽跟白玉杰完成越狱计划得来的好处。

顾不上头顶还在不断滑落的沙石,燕正阳跟他的兄弟们一跃而出。

之后就有了先前他与丰经武的对话,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却是天高任鸟飞,在确认丰经武没有追来后,燕正阳他们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饶是上了年纪的老江湖,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小孩子般的兴奋与激动,老鲨甚至忍不住的开始咆哮了起来。

多少年了?

他们被关在那个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地方,现在即使不是阳光明媚,太阳高照,心情也必然会很好。

这甜美的空气,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呼吸到了,外面的花花草草,甚至是阴雨绵绵,他们也都仿佛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一瞬间,大家又有那么一丝小小的伤感。

伴随着阴雨回想起了他们各自在被抓入狱前的生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许多人跟许多事都已经不在或是错过了。

很多那时候还很在意的事情,现在好像也变的不再重要了。

“对,重要的是活在当下,我们还活着!”

燕正阳看出了哥几个的伤感,提振士气,前方的路途还不明朗,究竟能否安全回到大陆上,现在还不能妄下推论。

但至少,在整个无望岛之变中,在史书上的记载,燕正阳一伙人,是最先从地牢中逃出去的。

第319章 不留活口

往来浮尘,江湖之中如此多的人风雨飘摇。

或感情也好,或互相利用也罢。

凌羽,白玉杰,燕正阳三伙人。

一开始三方的目的说到底就是互相利用,凌羽希望利用燕正阳穿越禁制的能力带来情报,争取早日逃离。

而燕正阳反过来也同样如此,想要逃离无望岛,单单凭借着上层的那些囚犯们是万万不行的。

他需要凌羽这个最强战力的支持,需要下层人种的里应外合,否则如果不解决掉巫文泽的话,只要赤焰派挡住上下通道,封锁第一层。

逆向冲杀,外面洞口处被宫离守一守住,解放出了丰经武,他们破土而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察觉,到时候丰经武若是真要追杀他们。

燕正阳这伙人真没一个能跑的出去的。

所以燕正阳也等于变向的利用了凌羽。

这里唯一的变数就是白玉杰。

如果没有白玉杰的话,越狱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

白玉杰的存在,激活了三件事,其一是作为一个赤焰派内部的人,轻易的就摸清了地下的路线以及看守的分布,最关键的是他还具备着超越了凌羽的绝对战力,在计划的初期成功的解决掉了大量的看守,为之后的计划顺利进行做好了铺垫。

第二,白玉杰跟宫离守的龙争虎斗,意外的引来了北海三派的登岛,成功的消耗掉了一部分的血衣卫以及赤焰派的力量。

第三,也是最成功的一点,那就是白玉杰唤醒了地下所有囚犯们的求生意志,作为一个地球上的外来者,他成功的给予了囚犯们活下去的希望。

而这希望,正是计划顺利进行的根本所在。

将心比心,全在人心。

白玉杰一开始结识燕正阳纯属巧合,当时还在密室的门口伏击了燕正阳,跟凌羽的结识也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光用强悍的身体素质就硬抗住了凌羽的雷皇手。

三人之间在互相利用的关系中,却逐渐迸发出了超越生死的友谊。

而这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

纵观三人在整个越狱计划中的行动,足以证明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做出的选择也不尽相同。

白玉杰善于谋定而后动,并且带着地球人特有的狡黠,既不忍心于囚犯们的遭遇,希望天下太平,却又甘愿让别人去充当炮灰,而自己则带着大家去第三层另寻出路。

所以他获得的是未知的机遇。

燕正阳,看似一再退让,实则老谋深算,先是卖个人情给凌羽,双方前后夹击,干掉了地下最大的隐患巫文泽,随后及时的撇清关系,分道扬镳。

自己早就留有后手,却不告诉给凌羽跟白玉杰。

现在另外两人还被困在地下,而燕正阳却已经带着他那一伙人率先逃了出来,这三伙人中,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凌羽这边,霸气,冷酷,不留情面,面对困难勇往直前,选择了最直接的正面突破,可天算不如人算,武兴的登场打乱了计划。

王者的道路终究是最艰辛的。

随着燕正阳的出逃,很快,丰经武发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

有其他人也在用着各式各样神奇的办法从地下逃了出来。

洞口西南处,有一个乱坟岗,砰的一下一块破旧不堪的墓碑飞了出去,伴随着沙尘涌出来了三四个人。

一长发男子目光炯炯脸色喜悦。

“出来了!这条路果然是通的!”

伴随而来的是三两声的欢呼,随后在看清了周围的形势后,急匆匆的结伴逃离。

还有的人用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方式逃离了地下。

“想不到当年周太平说的话是真的,这地下真有无数条通往地上的密道!”

说话间,又有一小伙人逃了出来。

丰经武看的是双目欲裂,见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只得吩咐赤焰派的弟子继续配合血衣卫的人把守住洞口,他自己则是亲自去追那些逃出去的囚犯。

可兵败如山倒,大厦已将倾。

逃吧,疯狂的逃亡吧,丰经武你只有一个人,而逃出去的囚犯却化整为零向着四面八方逃去,你又怎么可能追的过来?

而且在这期间,还不断有更多的囚犯从地下逃出来,有的是利用自己特殊的办法,有的则是找寻到了先前人逃离时的通道。

比如现在就有人,正顺着先前燕正阳们逃出去的通道向外逃窜。

这些囚犯们最要感谢的,还是那莫名其妙袭来的地震,随着地震的频率增加以及强度的增大,有好多尘封已久的密道被暴露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密道。

丰经武包括赤焰派弟子们,全都目瞪口呆,他们在这个孤岛上生活了这么久,才第一次的发现,原来地面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密道可以通往地下。

四面八方,不断有欢呼雀跃的人逃出来,人数已经到了失控的范围。

丰经武来回冲杀了几次,解决掉了几拨人后,也不得不绝望的发现,有不少人已经脱离了他的视野,他虽为筑基期,可却擅长腿法,不像阴江城的城防队,段德明那样擅长追踪之法。

再者说,这么多人上哪儿追去?

伴随着地面上的失陷,很快在地下的武兴也得知了这一难以面对的事实。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脑海中快速的推演着。

随后下达了命令。

“所有血衣卫听令,随我撤回洞口!”

一声令下,八方齐动,血衣卫们开始有组织有纪律有条不紊的后撤,武兴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地面上已经失守,那么死守地下也没什么意思。

虽说他已经开启了护岛大阵,但是上古遗留下的东西,好不好用还不知道呢,再者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阵法本就不怎么信任。

能人那么多,既然有人能从地底逃到地上,那么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人从岛上突破阵法,逃到外面。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既然局面已乱,不如血衣卫也开始化整为零,分散作战。

一半的力量留在洞口继续压制还滞留在地下的囚犯们,剩下的一半人手,则以三人为单位组成猎杀小组,开始追寻着向四面八方逃窜的囚犯们而去。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留活口。

第320章 裂痕

越狱行动已经开始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现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变的灰暗了起来。

战斗之惨烈难以形容,怕是两国之间交战也不过如此。

真要是两国交战,必然会有金丹期的强者参与其中,那种级别的高手,不说挥手间就能毁天灭地,至少对于无望岛这些炼气期的小修士,怕是灾难级的存在。

就像前几天的阴江城里一样,阴江城里的时间线与无望岛的是处于平行状态,两者在同一时间因为白玉杰的影响而爆发出来。

在漠北一行人闯入阴江城时,易正清就与东方修诚用玄力展开了一场斗法。

在那时,仅仅是两人毫无动作的玄力外放,就足以吹的其他人东倒西歪,琉璃震醉,足可见金丹期的高手要是使出全力会是多么可怕。

这还是在易正清跟东方修诚两人刻意收手的情况下。

也变向的说明了,白玉杰的这个地球上的外来者身上无形的影响力。

一切始于他与宫离守周通三人之间的那场战斗,改变了整个阴江城的走势,又因为阴江之变的提前发生,意外的将驻扎在北海的车元龙给调了过去。

导致了现在只有武兴带队,没有金丹坐镇,群龙无首的局面。

没有强硬的玄力外放,也没有人会去打扫战场。

断肢残臂随处可见,大量的尸体遍地都是,随处都能看见大片的鲜血,空气中笼罩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战斗随着血衣卫的退却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剧变。

武兴他们撤出了地下,开始分队成组的化成追杀小组,力图在护岛大阵的封锁下,将所有人赶尽杀绝。

地下的囚犯们不明所以,怕是血衣卫要使用什么惊人的手段,有些犹豫不决。

恰在此时,沉寂已久的凌羽看准了机会,高呼一声。

“鼠辈胆寒,皆以退却,尔等还在等什么?!快冲!”

众人闻言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醒悟,是啊,都打了这个时候,哪还用管血衣卫有没有什么后手呢,自由就在眼前,哪还有不把握的道理?

大量的人群一窝蜂的冲出了地面。

赤焰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的够呛,先是血衣卫莫名其妙的结队撤退,现在又是囚犯们集体冲了出来。

他们只得提剑奋战,双方在一次的厮杀起来。

武兴这边也不可能真的就对洞口不管不顾了,仍然留下了大部分有生力量镇压洞口,只分出去了接近一半的人去四散追杀。

这样一来,原本完整的北海血衣卫,就被一分三的分成了三部分。

第一部分也是最强的战力,由武兴亲自率领,在洞口镇压,第二部分化作了三三两两的追杀小组,用武家特有的追踪手法开始猎杀。

第三部分就是最先追着北海三派去的那股力量。

不知不觉中,武兴已经犯下了大错。

血衣卫从狭窄的地下出来,武兴最大的考量除了要追杀外逃人员外,最关键的还是想最大程度的发挥出血衣卫的优势。

那就是群体攻击。

不得不说,这种考量的方式是对的,血衣卫的玄法适合群体作战,但是并没有友军免疫这一说,因为每个人的体质跟玄力都是不同的,彼此之间也是可以互相伤害的。

在地牢里,他们不敢全力施展,毕竟真要动起手来,整个地牢里都将是成片的血雾,到时候难免误伤自己人。

血衣卫对外残忍那是对外,对自己人还是很友好的,否则武家当年也不能崛起。

撤退出来之后,可以成扇形面积更大范围的包围住洞口,有了大量的空间,就在也不怕误伤同门了。

战斗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洞口处有大量的囚犯们争先恐后的蜂拥而出,洞口外面,则是囚犯们与赤焰派弟子的战场,双方之间你来我往杀的是不亦乐乎。

起先赤焰派弟子还能占据上风,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囚犯加入战斗,失去了地利优势的赤焰派,光凭借着利剑的优势已经有颓败的迹象。

毕竟如巫文泽这样的精锐弟子都已经泯灭殆尽,在地上最能打的宫离守又被北海三派追的绝处逢生。

丰经武也因为先前的追杀而脱离了战场,剩下这些年龄不大经验不足的小弟子们,难以招架。

他们所面对的可是连朝廷都为之苦恼的江湖豪侠,朝廷重犯,抡起拼命打杀,可要比这些不谙世事的弟子们强上太多。

战斗进行的十分惨烈,生死关头,所有人的求生意志都迸发了出来,没有一人退缩,拼命冲杀。

更外围的是血衣卫,他们训练有素的围成了一个扇形,将洞口处牢牢围住,从赤焰派防线那杀出来的漏网之鱼,就由他们随手解决。

武兴则是放弃了继续追逐贾爱财,此时此刻他也没那个心思了,人群的外围中央正好有一个小木屋。

那木屋,正是赤焰派所在的村子,也就是原本周天平所生活的周家村的角落,也正是赤焰派在无望岛临时开设的祭祀堂。

而那里面,正有着唯一的一张灵位。

“周通”

武兴站在茅屋上面,目光阴沉,坐镇指挥,不时的向周围亲信发出一道道指令。

随着不断有人在茅屋上面飞上飞下,本就不堪的茅屋,逐渐有些摇摇欲坠。

茅屋里,周通的牌位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上方不时有毛草跟沙土飘落下来。

牌位的上方,还刻着白玉杰取得纤雨剑时留下的那两句诗。

“泥上迹留鸿已去,舟中刻在剑难求。”

随着战斗的进行,赤焰派越来越招架不住,即使丰经武很快就杀了回来加入了战团,可局面依然没有好转,越来越多的囚犯奔逃出来。

越过第一道防线,血衣卫就联手将他们干掉。

可随着人数越来越多,零零散散的出手已经无法阻止那些囚犯们了,可要发挥实力,就必须释放血雾。

那样的话就会误伤还在前面奋战着的赤焰派。

“大人”有一部下,看着眼前的局面,又转头看了看武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武兴嘴角冷笑。

“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不留活口。”

第321章 反目

“这”部下的瞳孔一缩,武兴的意思在明确不过了,那就是痛下杀手,一个不留,只要岛上能说话的都死了,也就没人会说些什么。

可不管怎样,再不济,赤焰派也是朝廷敕封的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更何况在无望岛上看守是奉了朝廷的命令。

人家功劳苦劳都有,镇压叛乱也算是尽心尽力,地上流淌的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对赤焰派痛下杀手,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要知道,这事情一个弄不好,传了出去,但凡有一个赤焰派的弟子能活着逃回阴江城,事情传到了东方修诚的耳朵里,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纵然,赤焰派那点家业,根本无法跟血衣卫抗衡,真要是敢说三道四的,朝廷一道旨意就能让他们飞灰湮灭。

可架不住的是独眼龙东方修诚,那个人威名远播,出了名的护犊子,赤焰派可以灭,东方修诚却是一定不能杀的。

到时候被这么一个狠角色惦记上,他们北海血衣卫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恩?”

武兴见属下犹豫,表情立马阴沉了下来,部下见他不悦,也只能慌忙称是,急匆匆的传递命令。

“不留活口”的命令很快逐一传递了下去。

扇形的血衣卫人群中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不少人都对这样的指令感到震惊,毕竟虽然他们名为血衣卫,鲜血染红了衣袍,但他们好歹也是朝廷名副其实的官方力量,应该代表着公正与荣誉。

不管赤焰派的这些弟子们实力有多么弱小,但好歹是与他们一同阵线,背靠背杀敌了许久的“战友”!

现在竟然就因为他们在前面杀敌碍事,就要一并消灭?

人群中有人不满,却很快被镇压下去。

武兴的亲信们发挥了作用,很快将不满的情绪荡平。

面对强权,即使是平时威风霸气的血衣卫,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随着一声令下,大片的血雾被释放出来,组成了一个太阳般大小的气团,借助风势,向洞口飘去。

很快,就将整个洞口处笼罩了起来,没有了地形的限制,此次出手可谓全力以赴。

包括赤焰派在内的许多人,全部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化作了一滩血水。

“你们!”

囚犯们到没什么反应,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血衣卫本就是对手,出手消灭他们是正常的事情,双方本就是搏命,冲出了洞口,天大地大,能不能跑出去就各凭本事了。

到了这个时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反正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有的人甚至明明是炼气期的修为,却一步飞上了天空,虽说不如真正的金丹期那样来去自由,但勉勉强强也能飞的起来。

遇到这种情况,武兴都会派几名亲信尽快追杀,否则等人飞远了,他们筑基期还没有踏空而行的本事。

囚犯们没事,可赤焰派的反应就很激烈了。

他们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本该是来增援他们,救援他们,让他们依靠的朝廷血衣卫,现在竟然反过来对他们痛下杀手。

毫无准备的赤焰派弟子瞬间死伤过半。

人群中的丰经武额头青筋暴起,怒目而视。

“武兴,你特么的疯了吗?!”

脚下一点,丰经武一步跳出战场,大声质问着血衣卫,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可他没办法,他的玄法只适合单体作战,并不擅长防御。

看着血雾一步步逼近,那些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弟子们,正满眼惊恐的退却着,却不料被身后的囚犯们抓住机会,瞬间身首异处。

也有的只顾着眼前的敌人,来不及处理逼近的血雾,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能在悲愤中化作一滩血水。

武家的玄法血功,就是连穿了玲珑宝塔衣的冷文山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是这些弱小的修士。

“怎么不服?一只蝼蚁罢了。”武兴听见丰经武的叫骂,斜眼鄙视了一句,随后抖了抖肩膀,让堆积在肩上的雨水滑落了下去。

张口说道:“此次无望岛囚犯暴动,赤焰派看守不利,当属失职,按朝廷律法,应当收回朝廷敕封之命,然,念及赤焰派掌门东方修诚,大长老宫离南昔日有功,乃开国功臣,特饶恕一回,功过相抵,然,无望岛赤焰派驻扎外门长老丰经武,大逆不道,出言不逊,藐视朝廷,屡屡犯上,故而本座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二。”

“其醒悟悔改后,投身于镇压叛乱的行动中,后行踪不明,于第二天清晨,被发现死于岛屿角落,死因不详。”

“你!”丰经武文化并不高,论嘴皮子功夫,根本无法和官场世家出身的武兴相提并论,武兴这一番极为正式的言论,让他是气的哑口无言,无法应对。

只得是用手指着武兴,一口一个你,你,你,气的浑身哆嗦。

冷哼一声,“一条老狗罢了,左右速将其拿下,就地正法,以正朝廷威严。”说罢,便将目光转向另一方向,似是不愿意在搭理丰经武。

血衣卫再次骚动了起来,丰经武在江湖中多少有些名气,又是赤焰派正儿八经的外门长老,刚才武兴的一番话说的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内含玄机。

他先是给赤焰派扣了个大帽子,说其对于无望岛看管不利,这确实是事实,但论处罚,绝不到收回朝廷敕封的地步。

要知道,武家崛起之后,不少门派受到朝廷敕封,相继崛起,如今已经渐渐成了武朝的中坚力量,改朝换代到现在,虽有不少门派相继没落或是被铲除,但还没有哪一个门派,是开国后被敕封再被收回敕封的。

朝廷没人开这个头,他武兴怎么可能敢?

所以这只是恐吓,在扯上东方修诚跟宫离南,来一个功过相抵,显示出朝廷的大肚,最后强行把枪口对准驻扎在岛上的赤焰派,分明就是想杀人灭口。

武兴说这话,在于三点,其一,让丰经武无法反驳,因为不管怎么样,囚犯们暴动越狱而出,他赤焰派都是逃避不了责任的。

第322章 那一刻的抉择

其二是给自己接下来的痛下杀手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先给你扣个大帽子,并且残害你的弟子,逼得你不得不反,你一反,辱骂朝廷,出言不逊,我就有了镇压你的理由。

至于后面的什么驯服后于第二天清晨发现尸体,只不过是一借口形式罢了。

其三,武兴特意的点出了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就是怕这两人秋后算账,至少对于连皇帝武星海都重视的人,他武兴是决不能无视掉的。

雨还在下。

武兴用一番义正言辞的口吻把自己成功的择了出去,最好的情况是赤焰派的人全部死在无望岛,就算有漏网之鱼,真的逃回了阴江城,他武兴也不怕。

我已经念及了开国功臣的旧情,选择了出手驯服,而不是直接击杀,这在名义上已经足够了。

对于他这种“皇亲国戚”,虽说忌惮几分东方修诚这样的强者,但却绝不是一听到名字就吓的屁滚尿流的那种。

只要理他能站住脚,那你东方修诚将来找我麻烦就是找朝廷的麻烦,背后有这么大的靠山,自然不会太过忌惮。

可实际情况却是他直接命令手下出手击杀丰经武。

至于事实如何,众说纷纭,在场那么多的血衣卫,总不可能向着赤焰派说话吧?

此时此刻,白玉杰正在地下跟周天元周旋。

宫离守正在玩命的躲避北海三派的追杀。

遥远的阴江城里,夕阳西下,追风剑许志远夺命三招,以一招狂风点柳败给了漠北三公主乌冰兰,万念俱灰,独抱残剑,形单影只。

风萧萧兮易水寒。

在这一刻,面对着直奔而来的血衣卫,丰经武的内心出奇的平静。

先前因为被血衣卫背叛的怒火,在这一刻仿佛已经荡然无存。

他知道,现在的他正在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抉择。

虽然他明白,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不得不选择战斗,除非他愿意坐以待毙。

可在心里,选择主动去战,还是被迫去战,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抉择。

这一刻,丰经武明白,这一个选择,可能将会关乎他的一生。

平静。

是因为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他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呼风唤雨的金丹期强者。

就像年轻时,他跟宫离南东方修诚几兄弟,一起在阴江城里打拼的时候。

三人的天赋,起点,修炼的玄法,明明都是相同的。

可究竟是从何时起?三人之间慢慢出现了差距呢?

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距?

面对着越来越逼近的血衣卫,在这一刻,内心平静无比的丰经武得到了这个困惑他一生的答案。

那就是胆量与勇气,或者说是一种敢为舍己的魄力。

面对乱世,东方修诚跟宫离南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在当时看似弱不禁风毫无希望的武家,而投身于战乱中。

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道心坚定,魄力惊人,所以才会突破到金丹期,有了如今的成就。

而他丰经武,却目光短浅,心胸狭隘,胆小如鼠。

既有着想往上追求的心,却偏偏没有与之相媲美的胆量。

昔日东城门一别,丰经武后来也是跟朋友想要出去闯荡的,无奈遇到战乱,兄弟战死,他一人吓破了胆,偷偷跑回阴江城,从此浑浑噩噩度过了一生。

现在想想,或许就是他当初在东城门的那一刻犹豫吧。

“如果当时,能跟着大哥他们一起走的话,该多好”

血衣卫已经冲到眼前,丰经武眼神迷离,喃喃自语。

血衣卫两人不明所以,皆以为丰经武是被吓破了的胆子,已然痴傻认命,眼神里露出不屑与轻蔑。

“赤焰派长老?终究是个江湖小混混罢了。”

话没说完,一阵血雾打出,却不料丰经武早就已经没了身影。

“人呢?”另外一人疾呼到。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只觉得耳边有疾风呼啸,下意识的想要伸手阻挡,却只感觉整个人旋转着飞了起来。

眼睛向下一看,发现一具无头的身子正跌落在地。

“这身子,怎么如此眼熟?”

疑问间,人头落地。

丰经武开始还击了!

腿法出道的他,速度极快,面对着血雾的攻击,运转起玄法,一个闪身,身形如电,腿法刚猛。

只一招,就将一名血衣卫的脑袋直接从身体上踢飞了出去。

不用利器,仅仅用腿,就能将一个人的脖子连带着脊柱踢断,这是怎样的腿法?

另外一名血衣卫下意识反手一招,却被丰经武轻松躲过,双方在速度跟修为上的差距过于明显。

感受到身边的疾风,那血衣卫有了前车之鉴,急忙弯腰并用双手护住头部。

却不料丰经武此次是正面袭来,一记腿法,直接击中敌人腹部。

虽没有像之前那样将整个腹部洞穿,但从那人倒飞出去落地后痛苦的模样,以及嘴角流下的鲜血,就足以证明,这一招,就将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筋脉全部震断。

果不其然,三息后,血衣卫头一仰,再无声息,死不瞑目。

短暂的战斗开始的极快,结束的也极快。

甚至连武兴都没有反应过来,血衣卫的两名精锐就这么相继毙命了。

面对着站在雨中目光狂热的丰经武,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战斗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停止了,没过多久,又悄声无息的展开了。

只不过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似的。

血衣卫震惊于丰经武的实力,囚犯们疑惑于怎么对方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了。

武兴则更是震惊于一个区区的赤焰派外门长老,居然胆敢反抗朝廷的血衣卫。

也正是因为丰经武的强硬姿态与奋起反击。

在场的所有人才醒悟过来。

对啊,丰经武,这名赤焰派的外门长老,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筑基期后期修士。

甚至可以说,整个北海血衣卫,除了车元龙以外,就没人敢说能稳压他一头的存在。

就连武兴,也都是筑基期后期的修为。

此时此刻。

大雨滂沱。

丰经武面无表情,内心却激昂无比。

他要战!

战!

在这一刻,他仿佛重新回到年轻时在东城门跟东方修诚分别的时候。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着兄弟的询问。

他没有选择退却。

而是自信的回答着。

“大哥,我跟你们走!”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情。

无论多少年,无论后世如何评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璀璨的人生!

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主角!

第323章 回马枪(新年快乐)

“不知好歹,以下犯上,螳臂当车!”

武兴一时气急,连着喷出了数句成语,最后化为一句“找死!”

“左右随我,将此乱党逆贼拿下!”

言罢,脚下一点,整个人飞掠了出去,左右自有数名亲信相随,直奔丰经武而去。

眼见敌人势大,丰经武也不是个头脑一热就会豁出命的少年人,见势不对急忙运转玄力,施展腿法迅速逃窜。

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洞口方向,发现在血衣卫的层层包围中,还有数命赤焰派弟子在苟延残喘般的苦苦挣扎。

双目欲裂,心下哀叹,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弟子了。

至于他们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丰经武不愧是专修腿法的,论起脚力与速度,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血衣卫作为朝廷的官方力量,常年追杀各路逃犯,对于追踪有一套独有的办法。

不管丰经武跑的多快多远,即使已经把人甩开了,可对方总是能不疾不徐的追过来。

这让丰经武很是头痛,武兴的修为不在他之下,更何况对方出身显赫,身上有一两件法宝那是肯定的了,丰经武自己也有点底牌,可无奈于先前出来的匆忙,东西都留在了村子里,身上连点口粮都没有。

不能硬拼,就只能选择逃亡,甩不掉也没关系,大不了一路逃回阴江城,就不信武兴敢率人在赤焰派兴风作浪。

很快,残酷的事实让丰经武内心绝望,当他一路奔袭到海边,才发现,原来整个孤岛已经被下了禁制,无论他使出何种手段,都出不去。

无形透明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拼劲全力的一击也只能让空气一阵扭曲,证明前面确实被人为的挡住了。

丰经武不懂阵法,但也知这肯定是血衣卫搞的鬼,怪不得那些人追在他身后,眼看他都要脱离视线了还不着急,原来早有准备。

逃亡过程中,丰经武也不时遇见几个零散的囚犯,都是先前逃出来的,也都被护岛大阵给困在了岛上,正焦急的寻找着逃出去的办法。

同是天涯沦落人,反了朝廷的丰经武,没有在继续对那些囚犯们下手,而是不管不顾,各安天命。

武兴在后面紧追不舍,不追不行呀,谁也不能保证这护岛大阵靠不靠得住,一旦让这么一个狠角色逃了回去,以后就等着东方修诚的追杀吧。

赤焰派这三兄弟的交情,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一来二去,丰经武渐渐明白过来,短时间内他根本是逃不出去的,而且逃亡比起追击来说,消耗的玄力更大。

冷静下来的丰经武打算转变策略,逃不出去,躲又躲不过去,他确实是知道几个不错的藏身地点,可血衣卫就像狗的鼻子般灵敏,不管他躲在哪,人家都能顺着气味追过来。

既然如此,干脆心一狠,就只能采取游击战术,争取各个击破,哪怕最后是个玉石俱焚的下场,也至少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武兴率人追到了一片小树林里,树林不大,环视一圈就能一眼到底。

“四下散开,人就在这里!”

暗中掐了一个法决,凭借着对于血的敏感,武兴断定了人就在这里。

左右四散开来,武兴则是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一株大树,只有这树的树干粗壮,完全可以挡住一个人的身形。

脚步轻盈,闲庭信步,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向前走去,虽说丰经武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但也局限于此了,想跟他过手,丰经武还不够资格。

随着他的逼近,树干后疑似有影子晃动,武兴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

此时其他的随从也都停了下来,注意力集中在武兴这边,毕竟就这么屁大点地方,哪能藏人一目了然。

“还不出来,躲躲藏藏的废物。”

武兴内心鄙夷,突然一个闪身跳到了树干后面,摆出攻击的姿态,却不料树后只有一堆稻草,无人!

说时迟那时快!

同一时间,后方的一名血衣卫发出了一声惨叫。

如同先前对战时一样,被偷袭的血衣卫整个脑袋被踢了出去,当场断了声息。

面对这种情况血衣卫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即反应过来,抱团在一起,准备反击。

丰经武一击得手,本想借着速度,乘胜追击,无奈血衣卫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知道再拼下去也是毫无建树。

一个闪身,脚下生风,身影如同鬼魅逃向远处。

与此同时,原本丰经武刚刚身处的地方,武兴毫无征兆的出现,一道血剑紧随而至,却还是慢了半拍。

看着已经逐渐跑远的身影,以及身首异处的亲信,武兴脸色阴郁,嘴角颤抖,很是愤怒。

对方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了一个反伏击。

“大人,怎么办?!”

“留下一人收尸,其余人随我来!我就不信了,一个山野匹夫,还能跟血衣卫对抗不成?!”

大手一挥,几人顺着丰经武刚刚逃窜的方向奔袭,一并动身的武兴下意识掐了个法决,想判定丰经武确实逃亡去了这个方向。

可一瞬间,武兴的脸色剧变!

“不好!”

来不及回头,一个闪身就往回冲了去。

其他人见状莫名,也只好跟着自家大人一并反冲回刚才的小树林。

那名留下给同伴收尸的血衣卫,看着又极速反冲回来的武兴,一时间愣在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从地底破土而出。

还是那熟悉的腿法,血衣卫无法阻挡,整个身子被踢飞了出去,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眼看着活不成了。

丰经武嘴角露出一丝嗜血,趁着武兴还没赶到,一脚重重的踩在了先前被他一脚斩首的血衣卫身子上。

鲜血四溅。

一团肉泥。

再不敢多留,化作一道清风,向另一侧逃去。

“丰经武!吾誓杀汝!”

再次慢了一步的武兴没有犹豫,疯狂的追杀而去。

第一次追杀而去的时候,他下意识施法,却惊讶的发现丰经武的踪迹居然没动,还在小树林里。

多年上位者的经验,让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对方是假装逃跑,实则杀了个回马枪。

第324章 绝人之路

武兴一边脚下生风全力追赶,一边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自诩高人一等的皇亲国戚来说。

竟然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一个小小门派的一名小小的外门长老所戏弄,当着他的面已经杀了他四名亲信了。

北海的血衣卫,名义上是车元龙的,而且也确实是车元龙一手带出来的,能在这么紧密的组织里安插几个信的过的亲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一眨眼就死了四个,让武兴如何不恼怒?

最关键的是,他咽不下被一个小人物杀回马枪戏弄的这口气。

这次武兴可谓是不在藏私,使出全力的去追赶,丰经武一看对方用了真功夫,自然更是拼命逃窜,身后一群血衣卫自是努力追赶。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像之前小树林里打伏击,杀回马枪的把戏,丰经武又上演了两三回,每次出手都必定能干掉至少一名血衣卫。

甚至有一次利用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一举干掉了两名敌人。

这种招式让血衣卫颇为狼狈,武兴已经是状若疯魔,气的不行。

对于他们这种正统门派出身的修士来说,丰经武这一路上使出的阴招不断,什么回马枪,设陷阱之类的,反正都是一些平时他们根本看不上的江湖小伎俩。

甚至大多都是乡野猎户外出打猎时才用的伎俩。

最可气的是,他们竟然纷纷中招,一路下来又损失了几名亲信。

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手下,武兴眼神愈发阴沉,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灵气丹,催动玄力帮助消化。

身后手下们也有样学样,纷纷掏出丹药恢复损失的玄力。

血衣卫是朝廷正规修士,随身带着些补药很正常。

武兴辨别了一下方向,判断了一下时间,张口道:“追!这厮的速度已经慢下来,说明体力不支,一个注重体修的修士,一旦没了体力,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等一会把他拿下,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好好招待招待他,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诺!”

手下亲信抱拳领命。

转过身的武兴脸色愈发难看,设陷阱这种损招,放到正常修士的世界中是为不耻的,就算局势在他们这一边,人多欺少,那也是形势所逼。

丰经武一个堂堂的正派长老居然挖坑阴人,这要是在南晋,估计会被笑掉大牙,以后这人也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可在北武,虽说这种阴招明面上大家不推崇,可私底下的情况大家都懂,只不过真打起来了很少遇到罢了。

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修士。

挖坑阴人不要紧,堂堂筑基期的血衣卫要是能被人刨坑给阴死,那迟早也就别活了,更成为不了血衣卫。

关键就是丰经武这么一个筑基期后期的体修,阴人再加上如风的速度,让人防不胜防。

这就好比俗话说的好,猴子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渐渐的追逐战的戏码慢慢接近尾声,正如武兴所言,丰经武作为逃亡的一方,精神本就高度紧张,再加上越狱事发突然,他身上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的灵丹妙药。

甚至连干粮和淡水都没有,储物道具这种东西,可不是满大街都有的。

在雨中奔袭伏击战斗了大半天后,丰经武渐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对于一个纯体修来讲,这是一个非常危急的局面,护岛大阵困死了他的逃脱路线,血衣卫又在身后如影随形。

可思来想去,也依然没有好的办法。

孤立无援,孤军奋战,说的可能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正在绝望之际,丰经武突然听到远处有一阵打斗声。

下意识的判断,那应该是北海三派之一,毕竟岛上除了赤焰派血衣卫跟囚犯以外,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就是北海三派了。

或许宫离守也在,如果他在的话,国子歌跟聂远说不定也在。

一想到国子歌,丰经武心头一热,现在的情况顾不得双方的成见了,血衣卫下达了屠杀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没人不会懂。

国子歌的修为丰经武大体有过判断,毕竟是能修炼成飞仙妨三代以后无能人修炼成功的飞仙决,实力自然不可小觑。

更何况早在先前,国子歌出手意图拿下宫离守的时候,其速度之快,让丰经武都暗暗心惊。

如果此时能能跟北海三派联手的话,打一个反伏击,或许真能把武兴他们这小挫人解决掉。

一对多他不占优势,可只要北海三派能拖住血衣卫喽啰,给他跟武兴一对一的机会,丰经武未必没有一胜的机会。

而一旦干掉了武兴,说不定护岛大阵就会解开!

再不济,群龙无首的血衣卫,想拦住丰经武也怕是很难。

看到了希望,身体里本已快要枯竭的玄力仿佛又涌现出了一些,那是生的希望,丰经武脚下使劲,快速向声音方向冲去。

与此同时,有丹药补充的血衣卫们,也出现在视线里,逐渐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

就在丰经武离打斗声越来越近,冲出密林的那一刹那,武兴终于追了上去,一道血剑激射而出,丰经武早有准备,侧身闪过。

这一闪减慢了速度,后续血衣卫赶来,没办法,双方打斗在一起,丰经武一人独占群雄,苦苦支撑。

雨越下越大,宛若暴雨。

他们的修为高强,速度极快,只片刻的功夫就出现在了空地上。

丰经武眼见身后有人,一记鞭腿挥出,强行击退仅剩的三名血衣卫,闪身极速后退,落到地面。

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打斗也已经停止。

远远的两人四目相对,丰经武面露惊讶,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与他对视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学生,白玉杰,此时被血衣卫包围在其中。

目光扫过其他人,花间派的成叶禹,看其气息不稳步伐蹒跚的样子,就知道身体定然不在最佳状态,剩下的那个聂远,直接被丰经武忽视。

“宫离守跟国子歌都不在。”

“唉,天要亡我。”

丰经武哀叹,身前武兴咄咄逼人,身后又出现四名血衣卫虎视眈眈,光凭残废了的成叶禹跟半吊子的白玉杰,根本不可能翻盘。

“看来此处,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第325章 老泪纵横 (起起伏伏,风雨依旧)

兜兜转转,故事讲述到现在,最后空白的部分,凌羽跟丰经武的发展,也已经讲清了个大概。

刨除去遥远的阴江城同一时间发生的阴江之变外,无望岛上的时间线已经回到了最新的时候。

丰经武且战且退,狼狈逃窜,看似风雨飘摇宛若一叶孤舟,随时都可能倾覆于大海,却每每到了危急时刻总能用北地人特有的江湖伎俩绝处逢生。

武兴带出来的小部分亲信,也在追逐的过程中几乎被消耗殆尽,仅余两名实力最强,跟他同是筑基期后期的亲信相随。

这些亲信皆是他好不容易安排到北海血衣卫队伍中的,更是他磨练结束,返回京城后的倚仗,如今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孤岛上损失了大半,这让他心疼不已。

现在的武兴已经是气的不行,誓要杀了丰经武以解心头只恨。

丰经武这边,看似战绩辉煌,实则体内玄力已经近乎枯竭,嘴里发苦,嘴唇发紫,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就是体内缺水,心脏超负荷过大。

身为体修的他,知道自己也已经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最后的希望破灭,林子外没有宫离守,也没有国子歌,相反还白白多出了四个血衣卫。

敌人的数量一下子增加到了七名,刚刚他嘴上斗气,实则是暗中思考对策,对武兴的突然发难,腿法攻击,也是狮子搏兔,最后一搏,妄图扭转乾坤,逆天改命。

武兴死,则他有生机,然而对方帝王家出身,底子深厚,随身的不知道什么法器,将他最后的全力攻击给抵挡了下来。

虽然远远看去武兴的状态也不好过,但丰经武自己知道,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玄力再来上一次,并且凭他现在的能量,根本无法跟六名血衣卫游斗。

四面八方,毫无生路。

万念俱灰下,丰经武内心倒是有些释然,在地牢洞口处,杀掉那两名血衣卫,决心反叛朝廷之时,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意外碰到了白玉杰,虽不知道他是如何从地下逃到这里来的,但至少看到了他此刻还平安无事。

丰经武内心对白玉杰很是看重,膝下无子的他早就把白玉杰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到成叶禹跟聂远他们北海三派的逃亡,也希望白玉杰能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白玉杰天赋极其出众,乃万古难遇的绝世奇才,短时间内连续突破三次,如果能到外面闯荡,其成就绝不会亚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抱着必死的决心,丰经武决定螳臂当车,趁着武兴被自己刚才打伤还没缓过来的气的时候,在最后抵挡住血衣卫一会,给白玉杰的逃亡争取时间。

然而就在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瞬间,却发现那个明明正应该拼命逃跑的小子,反而一脸担心的冲了过来。

那一瞬间。

丰经武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老泪纵横。

历经风雨,上了年纪之后,即使面对如今必死的困境,丰经武都没有情绪崩溃,反而在看到那个魁梧的身影,那个弱小的只有炼气期修为的弟子,不顾安危,一个人狂奔向他来时的样子。

丰经武的眼泪瞬间爆发出来,夺眶而出。

此时此刻,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有此徒弟,师复何求?

“蠢货!”

一声笑骂,内心却是爽快无比,豪情万丈。

“万万没想到,我丰经武苟活于世一辈子,到临了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好的徒弟为我送行!”

“就让老夫再潇洒一回吧!”

白玉杰的驰援给了丰经武强大的精神力量,原本枯竭的灵脉里,仿佛又涌现了些玄力。

哪怕是回光返照,垂死挣扎,丰经武现在也不能就此认输,还要再挣扎一下。

白玉杰这边,由于丰经武是突然出现的,在与宫离守撕破脸皮的龙争虎斗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丰经武,也没有对方的消息。

记忆里上次见面,还是在他要昏倒前,拜托对方照顾朱二狗的场景。

转眼间,就到了这里,一切仿佛恍然如梦。

白玉杰不知道丰经武的情况,以为对方是在全胜状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朝廷的血衣卫打到了一起。

但现在的情况,白玉杰不可能放着丰经武不管,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很是渺小,也要尽全力博上一博。

更何况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如果他不管不顾丰经武的死活,转身逃亡的话,先不说丰经武能撑多长时间,一旦血衣卫解决掉丰经武开始对他展开追击的话,那白玉杰自己也必然是在劫难逃。

与其选择逃命将未来交给这贼老天,不如选择自己去拼死战斗,抓住未来。

这就是白玉杰的处世方式。

蹭蹭蹭,白玉杰本就处于战斗状态,身体状态极佳,无需热身,双手飞快摆臂,极速赶往战场。

途中经过了那名先前被他的纤雨剑所斩掉一半臂膀的血衣卫,看都没看,只是肩膀轻轻一抖,右手不经意的就划过了那血衣卫的脖子。

直到白玉杰跑出去了几步远后,那血衣卫才从茫然的状态中反应过来,鲜血一下子从脖颈喷出,残破不堪的双手想要拼命的捂住脖子,就如同一个半月前的周通那般。

徒劳无功,最后身子缓缓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那四名血衣卫在接到武兴命令后,头也不回的加入到了保护主子的任务中去,丝毫没有顾及这名已经半残废状态的队友。

或者说,他们以为在摆脱了己方的追杀后,像白玉杰这样的小虾米,定会如同成叶禹那般抓紧时间快速逃命,哪还会有胆子留下来继续战斗?

反正不管是冷酷无情,还是过于轻视。

在白玉杰的挥手间,那名掉了胳膊的血衣卫在惊恐中殒命了。

解决掉一个敌人后,白玉杰没有丝毫停顿,他不清楚丰经武的状况,先前看到对方一脚将一个血衣卫踢个半死,还以为师傅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呢。

毕竟与他先前交手的血衣卫都是筑基期初期的修为,连他自己在精打细算下都能解决掉一个呢,更何况是筑基期后期修为的丰经武。

两人联手未必没有胜算!

第326章 纤雨剑显威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丰经武已经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状态,妄图取胜根本是痴心妄想。

白玉杰选择突入战场的方向很是考究,并不是看似莽撞头脑一热就冲了过去。

而是小角度的拐弯,饶了小半圈,看似是为了解决掉之前那名受伤的血衣卫,实则已经计上心头。

白玉杰没有选择先前与之交手的那四名血衣卫的方向突进,而是耍了个小心思,稍微饶了点弯儿,转到了新来的包括武兴在内的那三名血衣卫的方向。

对于他的突进,那两名武兴贴身的侍卫并没有太过在意,用神识稍微一感知,就能探测出,白玉杰仅仅是一个炼气期的小虾米,甚至连江湖上人称修士的门槛筑基期都没有踏入。

比起之前与他交战的四个筑基期初期的队友,这两位能在与丰经武的追逐战中活下来的武兴贴身侍卫,可都是一打一的筑基期后期好手。

白玉杰这样的角色冲过来无异于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从丰经武杀出树林,再到成叶禹他们撤退,白玉杰舍身驰援,实则也就是短短一小会的功夫。

血衣卫的注意力全都在丰经武的身上,毕竟这可是个大杀器也是能真正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丰经武此刻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体内玄力枯竭,表面上却尽量装的不动声色,一旦露怯,就是万劫不复。

说时迟那时快。

白玉杰快步突入战团,两名筑基期后期的血衣卫只得分出一人,转身应敌。

一团血雾极速飘来,速度比起先前见过的还要快上许多,而且血雾也明显淡薄了不少。

白玉杰咬紧牙关,铤而走险,依然是用双手护住脸部,然后看准方向一个健步,硬生生的穿过了血衣卫的攻击。

“啊!!!”

一声惨叫,饶是皮糙肉厚意志坚韧的白玉杰此刻也不得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次因为血雾淡薄,他判断的并不是很准确,没有选择血雾最稀薄的地方穿过,反而撞在了最浓烈的地方。

再加上他完全没想到后赶来的这两人修为远在之前交手的四人之上。

筑基期前期与后期的差距那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是刚刚步入修士的门槛,另一个则都是半步脚迈入金丹期的存在了。

其玄法的强度也不可相比,白玉杰妄图像之前那样用肉体的强度去硬抗,完全失败。

浑身上下犹如被硫酸泼过一般,开始快速败坏腐烂,大量的鲜血渗出表皮,仅仅是一个照面,白玉杰就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儿。

“还行,死不了!”

暗中吃痛的白玉杰快速分析了下形式,虽说身体上火辣辣的疼,但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行动力依然健在。

这就足够了,搏命总会有风险的。

跟之前战斗时的情况一样,白玉杰身后一道蔚蓝色光芒闪过,纤雨剑激射而出,直奔前方的血衣卫而去。

“笑话!”

正对着白玉杰的血衣卫冷哼一声,只是稍微侧动下身子,就躲过了纤雨剑的攻击,随后更是脚下一点,不等白玉杰来,而是飞速的迎击了过去。

看着迎面冲过来的敌人,白玉杰心底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胸口的纹身印记消失,右手中已然握紧了蝉锋。

双方快速挺进,即将碰面之时,那血衣卫突然顿了一下,表情疑惑,也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其他血衣卫的呼声。

“李大人,那小子有古怪,莫要硬碰!”

声音终究慢了一步,双方已经近身,白玉杰左手虚晃一下,右手猛然杀出。

被称作李大人的血衣卫出奇的没有迎接,而是凭借之前先一步停顿的缓冲力,轻松躲开。

“可惜!”

对方没有与自己硬碰硬,白玉杰本就不以速度见长,失去了蝉锋这一得天独厚的近战优势,再想突施冷箭怕是难上加难。

“李大人,小心!”

先手未成,后手已制,先前被对方闪过的纤雨剑,仅一瞬间就已经化作一道蓝色光芒,如彗星一般杀将回来。

这次是呼声先制,那血衣卫闻言警觉,腰间一抖,噌的一声,一把盘腰软剑拔在手中,恰逢纤雨剑杀到,双方硬碰一下。

软剑碰到硬剑,瞬间弯曲,最后咔的一声,断裂开来。

那李姓血衣卫脸上浮现一丝惊讶,急忙侧头闪躲,纤雨剑瞬间划过,在其脸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这”

全场人倒吸口气,包括武兴跟丰经武在内,无人不为刚才的一幕惊险对决所震惊。

白玉杰的修为虽不高,但其战斗的方式却极为诡异,而且威力惊人,让人防不胜防。

“李安,没事吧?”

另一名武兴的侍卫急忙招呼到。

“无妨。”李按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转过身来,看向白玉杰的眼神,却已经没有了轻视,而是浓浓的战意与惊惧。

先一步躲开纤雨剑,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古怪在双方即将对撞在一起时的错觉。

那一瞬间,李安感觉到,如果跟白玉杰面对面的硬碰硬,吃亏的绝对是他!

一种强者特有的危机感,让他选择了避让,之后同伴的呼唤,让他惊险的躲过了纤雨剑的回马枪。

不仅仅如此,更让他惊讶的是,手中软剑的断裂,低头看了看断掉一半的软剑,切口平整,这说明对方的佩剑要比之锋利数倍。

血衣卫的盘腰软剑可是天下闻名的,乃是明剑山庄用特殊技艺打造,专门特供给武朝王室使用的。

寻常没达到一定地位的血衣卫根本没资格获得这种软剑。

无论是制造的原料,还是技艺,都乃上佳之选,虽称不上那种天下闻名的铸剑师几年才炼制出的一把名剑那般锋利,但至少也绝非凡品。

如今却被这蓝色的不知名飞剑所轻易斩断,这不得不让人意外。

而眼前这个黑衣服身体强壮的跟个小山般的小子,其战斗思维的缜密也让李安感到不可思议。

在一场短暂的战斗中,看似无脑的冲锋,实则处处暗藏杀机。

“你,不错!”

饶是李安,也不得不称赞一下对手,这无关乎修为,而是对于一名武者的欣赏。

第327章 姓宫名离守

一丝鲜血从李安的脸颊上滴落,那是被纤雨剑划伤出的口子,随手一抹将血痕抹去,体内玄力调动,让薄薄的伤口不再流血。

神情严肃的紧紧盯着白玉杰,不慌不忙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从中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脸上那么一抹,那道细长的伤口就消失不见。

这一过程中,白玉杰不敢轻举妄动。

李安对他的赞誉,他直接忽视了。

一个照面,突袭加上硬拼,可以说除了瞳术这个最大的底牌以外,白玉杰能用的招都用上了,却只是伤到了人家的皮毛。

“草”

内心暗骂一句,这是他最有机会再干掉一个敌人的时机,如今错过,怕是局面很难了。

看到对方不紧不慢的疗伤,白玉杰也没有什么办法,李安看他的眼神与之先前并不同,先前那是轻视自己,算是一时大意。

现在不仅有了提防,而且另一个后赶来的血衣卫也已经靠拢到了李安的身边,对方人数实力均占优势,白玉杰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懊恼错失机会,但脑海中却突然多了一丝明悟。

对面的这个人很不简单,一开始躲过自己的蝉锋,没有选择硬碰硬,并不是敌人同伴的呼救声所致,而是对方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他猛然的察觉到了异常。

这才选择及时刹车停顿,之后纤雨剑的回马枪,对方更是用极限的反应速度,勉强抵挡住了。

自己精心算计的攻击方式,完全被对方凭借着经验与实力就化解掉。

李安这边,其实白玉杰分析的没错,先前与之马上要硬碰硬时,李安明显感觉到了一丝违和,自己堂堂一个筑基期后期的强者,对方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却敢迎面而上,这本身就不正常。

要么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莽汉,要么就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底牌。

如果对方是一莽汉,那李安怎么打都能赢,没必要去硬拼,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躲过了蝉锋的攻击。

“果然对方的修为要比之前的血衣卫还高吗?”

能跟李安这种高手交手的机会,可并不多,白玉杰快速的吸取着经验与教训。

“是高手那种特有的感觉吗?”

白玉杰想到了曾经丰经武给他上课时说的到知识,在九星界这个世界中,修为越是高深的修士,其本身的神识就会越加强大。

就好像所谓的“第六感”般,到了金丹期的高手,遇到危险时,心底多少都会有些感觉,用以做出反应。

即使修为孱弱,但只要战斗的次数多了,拼命的经验丰富,也多少会具备一些这样的第六感。

在修士的世界,这被称之为“神识”。

思索间,李安擦完了药膏。

“小子报上名来”

李安气定神闲,将手中的断剑扔到了一旁,询问白玉杰的名字,是对于刚才他精彩战斗的认可。

没有丝毫犹豫,白玉杰脱口而出。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宫名离守,宫离守是也!”

白玉杰脸不红心不跳的把宫离守给卖了。

血衣卫是在北海三派之后登岛的,并不知道宫离守被北海三派追杀的事情。

大多数人也没见过这个在阴江城颇有名气的少年人。

丰经武被围在血衣卫中间,听到白玉杰这么说,眉毛一挑,却是没有做声,事到如今,自身难保已经是生死各安天命了。

“你是宫离南的孙子?!”

李安常年混迹在北海与北地之间,北地五城中的阴江城更是常去的地方,赤焰派的大长老宫离南天下闻名。

而赤焰派前几年唯一的青年才俊,宫离守,自是逃不过血衣卫的耳目。

“这”

李安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有些犹豫,像丰经武这样的情况,杀了倒是杀了,东方修诚跟宫离南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拼命,哪怕是好兄弟也如此。

可要是杀了人家的孙子,这事情就大条了。

犹豫之际,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宫离南算什么东西,赤焰派难道还能大过朝廷不成?”

“杀!”

李安回头一望,说话的是自家的主子,武兴。

趁着刚才白玉杰与李安战斗的间隙,武兴已经逐渐缓过了气来。

忌惮的瞄了丰经武一眼,转头就对白玉杰下达了必杀令。

放在一炷香之前,如果得知了眼前的小子是宫离南的孙子,那武兴绝不会痛下杀手,最多给对方制服俘虏,有了人质在手,带到京城去,日后更加不怕赤焰派的报复。

甚至可以以此为要挟,让宫离南成为自己的爪牙,听命自己行事也未必。

可在目睹了刚才的战斗后,武兴动了杀念。

原因就是那把蔚蓝色的佩剑,李安他们看不出什么猫腻,以为这是白玉杰的特殊玄法。

京城出身的武兴,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剑灵”!

那把不起眼的蓝色佩剑,竟然已经觉醒了大陆上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剑灵!

剑灵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就算是位列仙盟的上古传承,一旦得知江湖中有剑灵的出现,怕也会经不住诱惑下来抢夺一番。

如今这大好的机缘就在眼前,武兴焉有不把握的道理?

既然要抢剑,那宫离守就没必要活着了。

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推测出,凭借着宫离守的年纪跟修为,想要获得剑灵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这把神兵八成是他那个赤焰派的爷爷交给他,用来防身的。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堂堂赤焰派大长老的孙子会被安排到无望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原来就是让他来潜心修炼,与剑灵共同成长的。

剑灵乃是有思想的存在,一旦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日积月累羁绊加深,怕是等以后,就算是杀了宫离守,这剑灵别人也抢不去。

而眼前这蓝色长剑,明显就是剑灵刚刚诞生不久,心智还不成熟的阶段,正是下手抢夺的好时机。

白玉杰完全没想到,自己胡乱编排,随后一说的谎言,竟然能让对方想这么多,这就是信息不对等下人与人之间的误会。

右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身后纤雨剑的剑柄。

李安的气机已经完全锁定了他。

就在这两人再次一触即发的时候。

丰经武却先动了!

第328章 对战武兴

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

丰经武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白玉杰跟李安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的时候。

他突施冷箭,先下手为强。

刚刚白玉杰的驰援给了他无限的精神力量,又因为对方的战斗间隙而稍微喘了口气,体内恢复了极其微弱的玄力。

更何况到了现在,他是不动也不行了,李安明显开始正视白玉杰。

白玉杰年纪轻轻无法察觉事情的严重性,丰经武却是一清二楚,像李安这样的强者,一旦要是全力以赴动起手来,三合之内白玉杰必死无疑,绝无生还可能,这就是修为间的巨大差距。

所以他必须得动,主动也好,被动也罢,他不动,不去吸引血衣卫的注意力,让对方有所忌惮,那白玉杰就危险了。

转眼间,丰经武化作一道残影。

突袭向了身边最近的一名敌人。

那血衣卫惊觉,下意识的向后一跳,却只见一片残影出现在眼前,犹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根本避无可避,最关键的是影墙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让他行动受限。

血衣卫本也以身法灵活飘逸而著称,但在丰经武面前,却犹如班门弄斧般可笑。

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胸前,却不料丰经武一脚踢到了他的脖颈处,众人只觉得那血衣卫的脖子明显的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弯曲了一下。

随后整个人就被踢飞了出去,没了声息。

“嘶”

饶是先前见过了很多次,包括李安在内的血衣卫还是倒吸了口凉气,丰经武的玄法其实并不高明,看其威力与招式,可能最多也就是个玄字级别的玄法。

甚至连玄字级都不如,很有可能就是本黄字玄法。

他们的判断也没错。

丰经武的这身腿法,还真就是一本普通的黄字玄法。

出身落魄,又没什么大的见识与机遇,丰经武从小就修习这部腿法,时间一长也就适应了。

唯独与人不同的是,正常的修士一生可能会修习多种玄法,而他丰经武则是只钻研了这一种,像赤焰派的看家绝活,赤焰掌与赤焰剑法,丰经武自是运用的熟练。

但像腿法这种真正的看家本领,却是只练了这么一种。

这也就造成了,丰经武现在这种近乎变态的打法,没有绚丽的招式,没有那些花里胡哨,就是简单粗暴的玄法。

取你性命只用速度跟力量,你奈我何?

“嗯”

一击得手后的丰经武突然感觉胸部不适,喉头一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咬紧牙关,硬生生将一口鲜血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本就处于玄力干枯的状态,虽然休息了一小会儿,但是强行驱动玄法,还是伤及到了根本,一股心头血差点喷口而出。

“老不死的,死到临头还妄图垂死挣扎,李安,王福,你们先解决掉这个老东西,这个小畜生交给我!”

眼看又一名血衣卫死去,武兴气急败坏。

“喏”

李安与王福两名贴身侍卫拱手领命,转身前李安深深的看了白玉杰一眼,随后就快速加入到了围攻丰经武的战团中去。

丰经武破釜沉舟,现在更是以一敌五,独木难支,别说妄图攻击了,只能凭借着快速的身法闪转腾挪,苟延残喘。

白玉杰这边,本以为大战一触即发,却没想到突然换了个对手,而且看上去还是个发号施令的头头。

丰经武一脚就踹死一个敌人的样子刚刚目睹,而这头头先前被偷袭之下还能毫发无损,足以说明他的修为或许比刚才交手的李安还要强大。

唰的一声。

随着一道蔚蓝色的光芒出现,纤雨剑被拔了出来,先前突入战场时的计谋已经没用了,如今可是实打实的战斗。

双手握住剑柄,剑尖遥指敌人,任由雨水击打在表皮破烂的伤口上,感受着手中那幼小剑灵的兴奋之情,白玉杰全神贯注。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准备都是徒劳的。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武兴习惯性的抖动一下肩膀,将血红色长袍上的雨水抖落下去,随后脚下一点,就极速向白玉杰冲去。

“快!”

“太快了!”

饶是有了准备,白玉杰也没有料到对方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眨眼前敌人还在原地,眨眼后就已经缩短到了一半的距离。

没时间犹豫,白玉杰预判似的力劈华山,蔚蓝色的光芒由于玄力的缘故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光弧。

“不错,难能可贵的战斗意识。”

武兴嘴角微微上扬,看似赞赏了一句,随后身形一晃,速度再次猛增,直接出现在了白玉杰的身后。

“吗的!”

白玉杰怒骂一声,他在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好远的地方就先行预判攻击,结果还是被对方闪开了,而对方的速度之快远超他的想象。

刚才的力劈华山迫使右脚向前,一击未中是预先能意识到的,白玉杰急忙前脚改后脚,右脚发力,想要回转身横劈对方。

还是那种以命换命的打法,然而面对着实力远胜于他的武兴,却是没有半点作用。

先前交手的那四名血衣卫,只比白玉杰高了一个层次,以命换命的打法,对方承受不起。

然而武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又或是战斗意识,都远胜于白玉杰,没等白玉杰转身横劈呢,直接一掌打了过来。

攻击的右手一片血红,仿佛被一层鲜血所包裹,白玉杰慢了一拍,直接被打到了左后背上。

“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出,白玉杰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了自己的身后,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连手中的纤雨剑也丢了出去。

“不好!”

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玉杰顾不得身体里紊乱的气血,强行调转玄力向双眼处。

“瞳术!”

一道红光一闪而过,时间回到了几个呼吸前,刚刚力劈华山的时候。

白玉杰顾不得心脏砰砰之跳,一击落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借着力劈华山的劲道向前翻滚了一圈,同时手中纤雨剑胡乱的向身后一刺。

“咦!?”

险象环生后的白玉杰大口喘着粗气,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惊呼。

武兴被纤雨剑逼退,看着连滚带爬躲到一边的白玉杰,眼睛里充斥着震惊的神采。

“有意思!怪不得能差点拿下李安!”

第329章 金翅传讯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血人,武兴表面上是赞赏,内心的震惊却无以复加。

对方在见识到自己远远凌驾于其的速度之后,选择预判性攻击,这是很好的战斗意识体现,此子如果不是碰到了他,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会低。

可让武兴觉得惊讶的地方就在于,他用爆发力突然加速攻击其背部,眼前的这个小子是怎么预判到的呢?

诡异的是他不仅能先一步借势翻滚躲避攻击,还能顺势胡乱向后刺出一剑,予以反击,就好像对方事先知道了自己会从背后攻击一样。

武兴不得不佩服,如果刚才他选择的是左侧或者右侧攻击,可能白玉杰已经死了。

“嘶”

白玉杰倒吸一口凉气,此刻的他就感觉双眼好像被滴了辣椒水一样疼,视力急剧下降,眼前一片模糊,就仿佛从一个正常人一瞬间变成了个大近视。

知道这是强行使用瞳术的代价,毕竟前不久他刚刚就在地下为了解决黑水怪而使用了一次瞳术,再更加稍前一点的时间,为了救援被困在千机门后面的木暖儿,也使用了一次瞳术。

短短一天内连续触发三次瞳术,这是迄今为止最频繁的使用大招。

每次使用瞳术之后,白玉杰都会感觉到眼睛的不适,频繁的使用让这种代价进一步加大。

在这次触发后,眼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视力瞬间骤降,白玉杰相信,如果再强行使用一次瞳术,他的眼球说不定都会爆掉。

可刚刚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武兴的速度跟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对方仅一击就打的自己吐血倒飞出去,而且那掌力明显夹带着一种玄法,在击中自己后,让白玉杰身体内的气血紊乱起来。

在这么紧迫的局势中,一旦白玉杰丧失行动力,那必然是死路一条。

“吗的!”

白玉杰都不知道他今天骂了几次娘,这武兴的实力远不是他刚刚穿越过来时碰到的宫离守那般孱弱。

想当初他在空地上跟周通宫离守初次相遇,宫离守一记赤焰掌,也只是给他打了个踉跄,哪像现在?

武兴一巴掌差点没给他拍死

思索间,战斗继续!

武兴战斗经验丰富,不可能给白玉杰多余的喘息机会。

双眼微眯。

脚下一点,速度之快让空气中都传来一阵炸裂。

“破空声?!”

白玉杰惊惧,顺势后跳,眼睛死死的盯着敌人,意图防御。

“哼”

一声冷哼传来,武兴在距离白玉杰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身影突然消失。

“人呢?!”

白玉杰瞬间慌了神,刚想胡乱的做出动作,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右边”

搞不清这天外来音是怎么回事,白玉杰哪敢有丝毫犹豫,急忙将纤雨剑打向右边。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纤雨剑刚刚到了身子右侧,一道寒光袭来。

叮的一声,两剑相撞,一道火花激出,白玉杰瞳孔猛的一缩,刚想弃剑而逃,却不料晚了一拍。

武兴的软剑在攻击到纤雨剑后,直接弯曲了接近四十五度,白玉杰躲闪不及,被刺中了胳膊。

“嗯”

一声闷哼,白玉杰扔掉手中剑,急忙向后退去,纤雨剑开始自由落体。

武兴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内心更加惊讶,这小子莫非是天选之子?每次都能蒙中自己攻击的方向?

从对方慢一拍的防御动作来看,武兴有把握白玉杰是看不到他的攻击的。

可为何对方每次都能猜中自己攻击的方向并进行防御呢?

看着掉落的蓝色宝剑,武兴的眼里闪过贪婪,却没有多余的犹豫。

“趁你病,要你命!”

玄力翻涌,身影再次消失。

“特么的,这还怎么打?”

白玉杰现在是真的后悔冲过来帮忙了,筑基期后期修士的实力他现在已经是完全认识到了,这根本不是他现在所能抗衡的。

之前因为越级解决掉了一个筑基期初期的血衣卫,就开始膨胀了,殊不知自己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送死。

“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花间派那帮小娘皮跑了呢”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武兴的身影再次消失,白玉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聆听。

果不其然,那道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

这次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却足够让白玉杰听的明白。

“纤雨剑!”

一声暴喝,剑灵早就心领神会,极速救主,蔚蓝色的光芒犹如一道闪电,刹那间便出现在主人的头顶。

“叮”

耳熟的脆响,白玉杰这次有了防备,先一步闪向另一侧,将将躲开了武兴弯曲的短剑。

这次双方都没有言语,武兴根本没做停顿,宛若化作了一团红色的鬼影,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手中软剑犹如毒蛇一般,随时出击,准备取敌性命。

白玉杰这边,现在已经是完全放弃战斗的欲望,纤雨剑也不拿在手中,全靠那莫名其妙的天外之音预判武兴的攻击,随后靠剑灵的速度救主。

饶是如此,白玉杰的状况依然很是惨烈,虽然能预判到方向,可他不可能每次都顺利的躲过去。

修为低下的他,体力跟反应速度都不如对方,在几个回合后,白玉杰的身上多出了数到伤痕,有一道在右腿上的伤口更是直接砍到了骨头上。

让他疼痛难忍,行动力变的更加缓慢。

并且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武兴也渐渐摸索出了白玉杰的门道,知道这小子仅仅是能猜出自己的攻击方向,身体的速度却跟不上意识。

武兴随机应变,每次攻击时都加了变化。

比如从右侧杀出,纤雨剑必定来右侧护主,手中软剑却是佯攻,虚晃一枪,随后左手一掌打出。

白玉杰躲闪不及,被一掌击飞,虽然因为佯攻这掌力不如先前那次全力攻击,但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眼看战斗就要结束,白玉杰穷途末路,迫在眉睫,丰经武也是孤掌难鸣,师徒俩即将陨落的危急时刻。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边如彗星般闪了过来。

“传讯金翅?!”

武兴眼尖,早一步发现了天边的金光,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传递给他的金翅。

这个时候需要用上金翅传讯,绝对是迫在眉睫的要紧事,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支撑不住遍体鳞伤的白玉杰,武兴冷哼一声,一步跳了出去。

伸手抓住了金色的鸟儿。

快速将鸟腿上的纸条取下阅览,随后脸色剧变,眼睛瞪的溜圆。

“不好!”

第330章 以身为盾

传讯金翅带来的消息太过于重大,惊得武兴都不禁失态。

看到自家主子的模样,李安那边也自动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观丰经武这边,此刻衣襟前全都是血迹,嘴角还在不停的流血,被五名高手围攻,本就玄力枯竭的他,能支撑到现在不死已经很不错了。

即使是他鼎盛时期,也依然不可能敌得过这五人,尤其是李安跟王福的修为,明显不在他之下。

“噗通”

丰经武再也坚持不住,一条腿软,站立不住,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

“神鬼莫测,天下有变”

武兴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震惊的神色逐渐变的异常严肃。

刚想快速离去,却又看到了眼前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白玉杰,纤雨剑对于武兴的诱惑是极大的,可洞口那边的事情更加重大,事关整个武朝安危。

“速战速决吧!”

“没心情陪你们这些死人玩闹。”

武兴眉毛一皱,决定抓紧时间,结束战斗。

手指上的戒指光芒一闪,一个机身漆黑如墨的重弩就出现在了武兴的手中。

“弩?!”

白玉杰心头猛的一跳,弩这种武器他以前在电视里经常见,这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相对于弓来说,弩的装弹速度虽然远不如弓,但其射速跟准度以及杀伤力都绝非弓所能比拟的。

弩的劣势在于自身的笨重。

白玉杰的战斗方式其实很克制弩,擅长贴身的白刃战,可如今他身负重伤,行动迟缓,别说战斗了,根本无法躲开弩的攻击。

武兴可不会给白玉杰喘息的机会,现在岛上出了天大的事情,他没时间再犹豫了,眼前的纤雨剑虽然是百年难得的机遇,可一旦无望岛有失,他必定人头落地。

从宏观的战略角度去考量,只要他能率领血衣卫在车元龙不在的情况下,成功平息了无望岛叛乱,那绝对就是板上钉钉的一件大功劳。

凭借着这份功劳,重返京都,回到宗家,任个一官半职,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眼前的剑灵拿到最好,拿不到也只能说运气不佳,不能影响大局。

“以吾之血,惊天动地,以武之名,鬼神皆惊”

随着武兴念叨着法决,他的身前浮现出了一团浓郁的血气,白玉杰很明显的可以看到武兴脸上的气血瞬间褪去了几分,变的有些苍白。

“跑!”

白玉杰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向丰经武他们来时的林子方向跑去,反方向是他与花间派先前藏匿的山洞,那是条死路,左右两侧又是空旷的荒野。

只有快速逃进林子中,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武兴玄法招式的成型速度远比他预料的快。

身前的血雾逐渐变的凝实起来,随后暗红色的光芒一闪,再下一秒,武兴身前的血雾就变成了一支巨大的弩箭。

一支完全由施法者本身气血所凝聚而成的血弩箭。

“十方无影像,六道绝行踪”

话落,抬手,重弩瞄准前方,锁定了白玉杰挣扎的身影,弩箭上膛,完美契合,仿佛跟这重弩浑然天成一般。

暗红色的弩箭不安的翻腾着,流动着。

“去!”

武兴大喝一声,猛的扣动扳机,重弩前方传来了砰的一声炸响,可见威力之巨大。

白玉杰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此刻的他全身汗毛扎起,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上心头。

“这次完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慢了下来,白玉杰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没有任何的侥幸,他感觉只要被射中,这次就是真真正正的死去,谁也救不了他。

血弩箭仿佛穿越了时光,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追到了白玉杰的身后。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危急时刻,白玉杰慌乱之下连前世道家的真言都喊出来了,强行喷出一口精血,让身上的压力减轻,勉强往前窜了一步。

可弩箭的速度远比他快的多,堪比一道流星,极速射来。

就在要射中白玉杰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脆的叮铃声传来。

白玉杰的身后突然浮现了一层冰花。

那由冰而成的雪花,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阻挡在了血弩箭的前进道路上。

双方碰撞在一起。

冰花瞬间破碎,消散。

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却让血弩箭的前进速度慢了那么一分。

下一秒。

一道黑影闪过。

白玉杰只感到有一种热热的液体喷洒到了他的后背上。

瞬间吓的是灵魂出窍。

“完了么?”

可预想中的疼痛与死亡都没有到来,相反却传来了一声惨叫。

白玉杰猛的回头看去,心头一紧,双目欲裂。

有一个身影结结实实的挡在了他的身后,正是他的老师,丰经武!

“丰长老”!

白玉杰疾呼,却看到丰经武慈祥的脸庞上硬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脸色就变的痛苦万分,浑身抖动。

这是血衣卫的玄法,那血弩箭不光是杀伤力穿透力惊人,一旦血液进入了被攻击者的体内,还会带来更加残酷的破坏。

“快跑”

丰经武此时已经没有了力气说多余的话,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刚刚看到武兴的重弩,丰经武就知道坏了,传讯金翅带来的讯息让对方不再犹豫,全力施展。

一个从京都宗家出来的筑基期后期修士,其全力一击的威力是什么样的,丰经武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再加上这明显不凡的重弩跟玄法,白玉杰必死无疑。

眼看着对方就要施展,丰经武没有丝毫犹豫,不管不顾的冲向了白玉杰,意图救下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子。

在这一刻,丰经武的速度达到了极致,甚至连平常鼎盛状态下的他都达不到这种速度,原本已经玄力枯竭的他,在眼看白玉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人意志。

化作一道黑影,速度之快连李安跟王福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慢了一拍,赶不上血弩箭的速度。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上飘下了一朵冰花,延缓了血弩箭前进的速度,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延误,让丰经武及时的冲到了白玉杰的身后,以身为盾,抵挡住了武兴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快跑”

第331章 我想变强!

“老不死的东西!”

看着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战果,武兴也是有些气恼。

至于那朵随风飘零的冰花,从他的角度却是看不到的,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白玉杰本身的什么小伎俩。

“李安随我回去,王福留下,务必解决掉这二人,那小子身上的佩剑,我要定了!”

虽说没能成功解决掉白玉杰让武兴有些气恼,但现在事关重大,容不得他在拖拉了,丰经武受他一击已经是必死无疑,白玉杰也是浑身是伤,穷途末路。

没必要继续为两个死人浪费时间,交给手下人去做,他则必须要极速赶回洞口。

“走!”

跟李安对视一眼,两人脚下发力,蹭的一下窜出去了好远,相较于先前战斗时候的速度还要快了几分。

李安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没看到传讯的内容,但自家主子这么严峻的神态可不多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话没说,紧紧跟随,护在武兴身后。

两人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去。

武兴此刻心急如焚,因为刚刚的金翅传讯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手下明确告知他,在刚刚的地牢中,有人亲眼目睹了一个在大陆上已经失传了许久的玄法。

青锋决!

武兴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青锋决乃是名传大陆的天字玄法之一。

更关键的是,这大陆上能使用青锋决的修士,也就是拥有青锋决这一天字玄法的人。

只有前朝皇族,九天家!

九天皇族!

这是一个武朝中人都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按照朝廷对外的说法,九天家嫡系宗亲一脉已经尽数陨落,偶有在逃的小股势力,也多是追随九天家的前朝余孽罢了。

可武兴身为武家人,从小就听说过一个不确定的秘密。

那就是传闻九天家还流落在外一个嫡系族人,并且九天家的传家之宝,九天旗至今还下落不明。

“青锋决”

武兴喃喃的念叨着,脚下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一分。

青锋决只有九天家宗亲才有资格修习,失传了这么久,沉寂了这么久的九天家,终于再次展露峥嵘。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这孤僻的小岛上,还是在地牢中。

武兴暗暗祈祷手下人判断错了,却又不敢去赌,青锋决出现的情报乃是天大的事情,他不可能隐瞒下来,必须上报给朝廷知晓。

而一旦施展青锋决的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先不说他的前途必然没了,就说随之而来的风险,也绝不是武氏一族所能承受的。

点点星火可以燎原,这个道理谁都懂。

这边武兴带着李安极速赶回洞口,企图快速封锁消息,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尽速找到那个使用青锋决的人。

这也是武兴为何如此着急的缘故,手下的传讯告诉的他的消息是,青锋决是在地下的战斗中施展的,也就是说此人很有可能还被困在地下。

如此判断,武兴还是很有机会反守为攻,抓住此人的,可一旦要是让对方突破了地牢,跑到了岛上,那天大地大,他们找起来就会非常的困难,只能寄希望于护岛大阵。

另一边,白玉杰现在是满脸通红,双目欲裂。

“快跑”

丰经武有气无力的反复述说着这两个字,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王福他们可不会给白玉杰多愁善感的时间,武兴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带人向着这边走来。

脸上表情很是轻松,毕竟现在大局已定,丰经武不用管他就是个死人了,至于白玉杰,他们四个筑基期血衣卫要是连个半残了的炼气期修士都拿不下,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眼看着丰经武就要摊到在地,白玉杰下意识的扶助了对方的身体。

“师傅!”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师傅这两个字从白玉杰的嘴里脱口而出。

以前白玉杰总喜欢称呼丰经武为长老或是老师,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对方为师傅。

丰经武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听到这声师傅后,却还是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

“傻徒儿快跑!”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丰经武拼劲最后一口气,硬是将白玉杰推出去了好远,随后就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师傅!”

白玉杰还欲过去相助,却看到王福等人越来越近,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理智,脑袋一热命可就没了。

他必须得活下去,还没有回到地球,还没有见到年迈的母亲,所以纵然内心有多么悲伤,此时此刻的他都必须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转身逃跑。

不再犹豫。

白玉杰仔细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头,最后转身狂奔。

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感觉不到腿上传来的疼痛,只知道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逃窜。

跑着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滑落。

一种败坏的,不甘的情绪充斥着内心。

“又是这种感觉!”

白玉杰在这一刻的感觉,就如同前世打输了官司时站在法院门口时那般不甘。

“贼老天!”

“我没有用啊!”

“我白玉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啊!”

“啊啊啊啊啊!”

此时的白玉杰状若疯魔,内心的不甘与绝望让这个男人崩溃了。

他再一次的转身逃跑了。

“师傅,都怪徒儿没用啊,救不了你,只能跟个废物一样逃跑。”

白玉杰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甘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求过力量。

穿越过来后,他明白这个世界对人的价值重新定义了,每个人都具备着无穷的潜力。

他想要变强,然后努力回到地球,可那是理智时候的他经过理智的判断所推断出来的结论。

现在的情况,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先前与宫离守跟周通的战斗,以及在地牢中的表现,再加上后来得到周天元的传承,这些经历让他膨胀了。

让他误以为自己也像前世小说中所写的那些主角一样,走上了一条逆天崛起的强者之路。

可现实却如一盆冷水,丰经武的死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居然还妄图跟筑基期的血衣卫战斗?

他在人家眼中,只不过是个蝼蚁罢了。

“我想变强!”

第332章 夕阳下的那一步

咬紧牙关,顾不得身体上的伤痛,白玉杰拼命的逃跑着。

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充斥着全身。

他只得向林子中跑,甚至都不敢回头,他不想看到丰经武被敌人毙命的场面。

“现在的自己还是太弱了。”

前前后后,白玉杰穿越过来也只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能从一介凡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到炼气后期,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成就了。

白玉杰清楚,时间与经历是他现在所欠缺的。

“师傅,等徒儿日后实力登峰造极,必将这帮狗娘养的血衣卫赶尽杀绝,为您报仇!”

这边白玉杰全力逃窜,那边以王福为首的血衣卫却是不紧不慢。

白玉杰现在的速度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慢了,以王福的实力,就是让白玉杰直线先跑出去半炷香的时间,他也能毫不费力的追上。

几人陆续走到了林子旁。

看了一眼地上还仅剩微弱呼吸的丰经武,不予理睬。

这是一个值得他们尊敬的修士,所以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羞辱,武兴的全力一击,对方必死无疑。

此时此刻,丰经武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隐约间能感受到身后有人走来,他知道那是血衣卫。

还想挣扎着起来战斗,至少要为他那唯一的徒弟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他却是使不上一点力气,身体里有一股狂躁的气血在摧残他的五脏六腑。

“结束了么”

丰经武喃喃自语。

他并不短暂的一生,此刻就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走马观花般,他仿佛看到了儿时在街头流浪,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东方修诚跟宫离南时的场景。

还有他年轻时遇到过的那些红颜知己,那些真心的痴心的话,现在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江湖凶险,伊人已逝。

跟着东方修诚他们,从一条街上的一个小酒坊起步,硬生生凭借着兄弟义气,打下了一条又一条街道。

最后在整个阴江城都名噪一时。

赤焰帮。

那是老一辈人才能回想起的名字。

期间丰经武也有奇遇,也有恩怨,但这就是江湖的一部分,谁也说不得好坏。

直到后来天下大变,武家崛起。

战火传播的很快,前几天还听说只打到了寿阳城,没过多久,北地五城也受到了波及。

东方修诚力排众议,决定出去闯荡一番。

昔日城门一别,面对着大哥跟宫离南的邀请,丰经武却怂了。

那一分别,就是三个人,人生的分水岭。

所谓魄力,也就是如此吧。

后来的他不甘心,也想着出去闯荡一番投靠九天皇族,却不料刚一出城就被现实将梦想击的七零八落。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丰经武曾不只一次的反问过自己,如果当初在城门下,他有胆量跟魄力迈出去那一步。

跟着东方修诚他们出去闯荡,是不是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受人敬仰的金丹期大能了?

城门外面的朝阳与余晖,他看了无数次。

“就这样结束了么?”

不算短暂的一生,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回顾完,丰经武觉得越来越困,甚至都已经感受不到身体里的疼痛了。

耳边还依稀能听到走近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白玉杰那个傻小子能不能跑的出去。”

“算了,我也该休息了。”

思索间。

王福等人已经跃过了他的身体,准备全力追击白玉杰,毕竟武兴可是下了死命令,白玉杰必须死,而他的佩剑也必须给抢回来。

“追”

王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就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玄力波动。

急忙转头看去,发现落在最后的血衣卫脚踝被躺在地上的丰经武死死抓着。

“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不知从哪里涌现的力量,原本奄奄一息的丰经武突然底气十足的怒吼起来。

被抓住脚踝的血衣卫惊愕,急忙发力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股翠绿色的火焰砰的一下,从丰经武的体内燃起。

王福的瞳孔猛缩了一下。

“燃烧灵根!”

“这老不死的竟然燃烧了灵根!”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刻,丰经武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城门下送别东方修诚与宫离南时的场景。

当年的他面对着大哥的邀请,他胆怯了。

只不过这一次,在生死存亡之际,他觉悟了。

仿佛终于迈出了那久违的一步。

这次他选择说。

“大哥,我跟你们走!”

翠绿色的火焰夹杂着澎湃的玄力,肆意的咆哮着。

一个筑基期后期的修士,燃烧灵根后体内的玄力会短暂的提升到金丹期前期的水平。

身体上的疼痛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

意识再次清晰了起来。

丰经武双手猛的一拍地,砰的一下跳了起来。

“还没完!”

没有多余的废话,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展开最后的殊死搏斗。

“!!!”

“别怕,他体内中了武大人的绝技,又是身负重伤,纵然燃烧了灵根也是强弩之末,只不过是玄力充盈一些罢了,你们三个缠住他,莫要与之硬碰硬,只需游斗,片刻后他自会消亡。”

“我去追那个小鬼!”

王福临危不乱,下了命令,随后便脚尖一点,全速去追赶已经有些跑远了的白玉杰。

王福的判断是正确的,丰经武垂死挣扎,燃烧了灵根就再也没有了希望。

他不想与这么一条疯狗硬碰硬,毕竟先前追击战时,丰经武接连解决掉他们数名同门,让王福也有些惊惧。

那三名血衣卫不用王福的提醒,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三人联手成掎角之势,与丰经武展开游斗。

此刻丰经武体内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力量,却因为伤势过重而发挥不出多余的实力,也只能装装样子与三人牵制一番罢了。

对方明显不想与他拼命。

丰经武目光眺望,远远的看到了正在拼命奔跑的白玉杰,以及在后面穷追不舍的王福。

“好徒儿,为师没白收你这么一个徒弟,江湖凶险,世道艰辛,往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了。”

“为师能做的,就是用这残躯,最后送你一程。”

“记住为师这最后光辉的样子吧!”

说罢,丰经武脸色一凝。

“受死吧!”

对那三名血衣卫怒吼一声,随后破空声传来,画面一转,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打斗声。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颗粗壮的老槐树下,丰经武瘫坐在那里,安详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对面站着三名身负重伤的血衣卫,虽不至死,但从三人那惊恐的眼神中,可以想象出丰经武在最后时刻用残破不堪的身躯所爆发出的惊人战力。

夕阳西下,在阴江城的城门下。

这次,丰经武选择了踏出那一步。

阴江城市井传奇,赤焰派外门长老,白玉杰穿越后的第一个师傅。

丰经武。

死。

雨还在下。

第333章 圣主

此刻的白玉杰感觉胸腔要爆炸了一般,他非常的疲惫,却不敢减慢速度,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的逃窜。

丰经武最后燃烧灵根时所爆发出的玄力波动,他也感受到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却终是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现在的他还是太弱,太渺小了。

丰经武先前的判断其实很准确,与李安这样的筑基期后期交手,一旦对方真的认真起来,三合之内白玉杰必死无疑。

现实的情况是,武兴第一次出手就几乎结束了战斗。

第一回合,白玉杰在被击飞的时候果断使用瞳术,用驴打滚的方式躲开了武兴的攻击。

第二回合,武兴抽出软剑攻杀,如果没有那神秘的天外之音提醒,白玉杰早就跪了。

第三回合,武兴施展强力玄法,血弩箭在冰花跟丰经武的舍生取义下,白玉杰才勉强活了下来。

可以说如果没有瞳术的话,白玉杰跟武兴的第一个照面就已经挂掉了。

白玉杰拼命逃跑。

身后王福的出现,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危机。

先前因为丰经武的死,而涌现的悲愤力量,瞬间消失。

残酷的现实让白玉杰清醒了过来,他还没有解除危机,甚至可以说已经是穷途末路。

王福的速度相比白玉杰而言实在是快上太多了。

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不屑的冷哼一声。

王福随手就甩出了腰间的软剑,那剑如一根蜂刺,化作一道流星,寒芒一闪。

白玉杰应声倒地。

“嗯”

闷哼中的白玉杰被剑刺穿了右肩膀,这还是他急中生智下偏移了一下身体,才勉强没有被扎穿心脏。

可即使如此,他也翻腾不起什么浪花了。

右肩膀的重伤,再加上先前腿上被武兴砍出来的伤口。

让白玉杰直接跌坐在地上。

跑已经是没有用了,速度不及对方,将背后暴露给敌人的死法简直太过窝囊。

“小崽子,怎么不跑了?”

王福见白玉杰倒地,倒也是不急着取他性命。

“我这人最讲道理,我与你之间无冤无仇,实乃情势所迫,他日做了孤魂野鬼,莫要记恨于我。”

“说吧,你在尘世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他日我要是有机会,定能帮你实现一二。”

王福冷漠的站在白玉杰身前,高高的身躯挡住了后面朦胧的太阳。

雨水打在两个人的身体上。

白玉杰倒是挺诧异的,这个世界的人还都挺有意思,性格鲜明,这王福倒是有做话痨的趋势,到这时候开始装起好人了。

“哇”

刚要说话,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

白玉杰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刚才的夺命狂奔又让他的玄力干枯,此时再也坚持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再言语。

艰难的抬头看着眼前的血衣卫,微弱的阳光从对方的背后照射过来,看不清对方的脸。

“到此为止了么?”

最后眼前的这个高大的身躯,或许就是对于白玉杰内心所追求的公道,最好的诠释吧。

有强权没公理。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又坚定的抬起胳膊。

左手握拳,蝉锋在手,死死的对着王福。

这就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回答。

王福自是看不见白玉杰手中的蝉锋,见对方还敢用手挑衅,也知道没什么好说了的。

大步向白玉杰走去。

面对着逼近的敌人,白玉杰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象征性的用左手的蝉锋做出了攻击。

不求伤害敌人,但求对这个世界的反抗。

王福随意的一脚,就将白玉杰的左胳膊踢开。

右手从背后伸出时,已经是变成了血红色,直奔白玉杰面门而去。

“贼老天!”

“我不甘心!”

白玉杰内心咆哮着,眼睛却是缓缓的闭上,等待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突然。

一声悸动从内心传来。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不同于之前与武兴战斗时的微弱。

这次白玉杰听的很是清晰,是一个清脆空灵的声音。

“用轮回眼。”

一瞬间,白玉杰感觉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迫使他睁开双眼。

迎面而来的是王福那张大手。

“一片血红。”

这种感觉对于白玉杰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

“下一秒就是——回到过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王福已经走近,白玉杰下意识的偏了脑袋。

将将躲开了王福探过来的血手。

“怪哉。”

王福对于白玉杰能躲开他的攻击很是意外,毕竟刚才此子都已经闭眼认命,准备受死了,怎会又突然躲开了?

欲要再次下手。

却心生警觉。

不知何时周遭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作为久经沙场出生入死的血衣卫来说,王福很是敏感。

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急忙的向后退去。

刚一动身,一道冰锥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入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白玉杰只感觉眼前一花。

下一秒。

一个紫色的魅影就出现在了身前。

柔顺的长发,玲珑的身段,高强的实力,鬼魅的身法。

这就是白玉杰对于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那女子转过头来。

白玉杰呼吸瞬间一窒。

“美”

“太美了。”

即使是潮湿阴暗的天气,也丝毫不能阻挡眼前的魅力。

鬼斧神工般的脸庞。

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

最关键的是她眼眸上的一道紫色纹饰。

似凤凰,似明月。

让她整个人多了一分清冷鬼魅的气质。

然而最吸引白玉杰的,还是她的那双宛如蕴藏着星辰的眼睛。

很大,很明亮。

眼神深邃,似水,仿佛多看一秒就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白玉杰瞬间清醒,突然想起了在前世三岔路口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她俩的眼睛都很特别,隐隐有一种相似的感觉,却又不同。

那小女孩的眼神里似是包含了无尽的情感,孤独而又冷漠。

眼前的这个人,她的眼神很是明亮,单纯。

“好看!”

而现在她的眼睛里充斥着神采。

“圣主”

那空灵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主?那是谁?是在说我吗?”

没来得及思考,王福大喝一声。

“来者何人,胆敢与血衣卫为敌?”

第334章 雾血凌潇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福有些惊惧,捉摸不定。

身前的神秘女子确实让人看了觉得惊艳。

王福常年跟在武兴身边走南闯北,大大小小的美女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可眼前的这位,明显不是那些风尘女子所能比拟的。

而这女子的实力,也让王福大惊失色。

他居然看不透对方的深浅。

这只能说明对方要么是拥有着什么可以隐藏自己修为的方法,要么就是实力在他之上。

下意识的以为是北海三派的弟子,未免节外生枝,王福拿出了血衣卫的旗号。

可眼前的女子对他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圣主”

白玉杰被眼前的情况搞的有点蒙,本来必死的他,莫名其妙的触发了瞳术。

这次触发瞳术,跟白玉杰本身的意志并无关联,他先前已经在短时间内多次使用瞳术了,如果再强行施展,怕是眼睛就会爆掉。

这次施展完全是被动的,就像刚刚穿越过来时的那几次,没有征兆的,血红一片。

“圣主?轮回眼?”

轮回眼的称呼让白玉杰心头狂跳,他眼睛上的秘密目前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显然也多少了解他的这个秘密。

不仅能称呼出瞳术的名字,还能让白玉杰被动的施展出来。

“原来我这招叫轮回眼”

跟前世里看过的一个动漫名字倒是相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白玉杰有很多话想问,却是因为伤势过重而说不出来话。

那绝美的女子明显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王福所打断。

搞不清楚局面的情况下,王福选择了最稳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求援!

一只烟花在天空中炸裂,化作了一个耀眼的武字。

周围四散在各处的猎杀小组,在见到信号后都会第一时间的赶来救援。

王福的举动不可谓不聪明。

白玉杰暗暗佩服,这可不是小说,而是现实,眼前的这女子明显修为深厚,实力高强,在小说里,一旦敌人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就会像个脑残似的对这女子轻薄一番,然后被对方轻松干掉。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在摸不清情况时,王福选择了原地待援。

果不其然。

这招很是有效,那女子明显有些紧张起来。

伸出洁白的柔荑,将白玉杰带血的脸庞摆正,不顾腥臭的血污,柔声说到。

“看着我的眼睛。”

白玉杰下意识的与之对视。

对方的眼神刹那间变的深邃。

白玉杰的眼睛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疼痛传到整个脑袋。

就好似被钝器狠狠的砸了一下,瞬间失去意识,又瞬间清醒。

白玉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脑海里好像多出了一些东西。

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研究了,血衣卫的支援速度超乎想象,就连半残废的他都能明显的感知到四周有不少人在极速靠近。

“管你是牛鬼蛇神,我不动如山,等着同门到来,到时候人多势众,你还能反了天不成?”

王福内心打好了如意算盘。

神秘女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还没到金丹期,并不具备以寡敌众的能力,更何况还背着白玉杰这么个拖油瓶。

“快走!”

没有多余的交代,女子手腕一抖,将一枚丹药送进了白玉杰的口中。

白玉杰也没有什么防备,顺势就咽了下去,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在这里只是个累赘。

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位姑娘,感谢相救,他日如有缘再见,白玉杰必定偿还今日救命之恩!”

说罢,白玉杰就一转身,步履蹒跚的向着林子深处逃窜。

殊不知在他刚才说道自己叫白玉杰的时候,那女子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不是颤抖,而是兴奋震惊的抖动。

看着白玉杰跑远。

原本兴奋的脸色渐渐舒缓了下来,回复成了那份冰冷的模样。

转过身来。

没有多余的废话,在与王福目光相接的瞬间,战斗开始。

同一时刻,先一步赶到的血衣卫增援,在女子动身的瞬间也从左右冲出暴起发难。

王福身上的软剑还在白玉杰的右肩膀里呢,没有武器,只得近身肉搏。

四方联动。

王福全力打出一道血剑,却被女子轻松化解。

那女子只是轻轻一挥手,周遭的温度就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王福只觉得瞬间丧失了行动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王福疯狂的调动体能的玄力。

“咔嚓”

脆响传来,王福一步跳出,看着先前站着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冰蛹,而他就是从那里面蹦出来的。

“好险”

来不及喘口气,心头猛的一跳。

在他眼前,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花。

那是一朵叫不上名字的巨大花朵,比人还要大。

由冰而成,晶莹剔透,棱角分明,反射着阳光。

忽的,眼角又瞄到了两边,先前赶来支援的同门,已经化作了两座冰雕,没了声息。

“咕噜”

王福吞咽了一口唾沫,直到现在,他仿佛才意识到了眼前的女子是谁。

这不是一个无名之辈,相反在江湖上鼎鼎有名。

随着喉结的涌动,一滴鲜血从冰花的最上端滴落。

刹那间,整个冰花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衣,变成了极其鲜艳的血红色。

“雾血凌潇潇!”

“你是九天暗花榜第三位,凌家的弃婴,雾血凌潇潇!”

这朵被鲜血所染红了的冰花,在江湖上早已流传许久,几乎所有见过它的人都死了,识破了对方的身份。

堂堂九天暗花榜第三位,这是连武兴拼了命都排不上去的名次,他王福更不可能是其对手,

没有丝毫的犹豫,王福瞬间转身打算拔腿就跑。

与此同时,冰花破碎。

白玉杰再也感受不到身后的情况,只知道那追杀了他许久的王福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随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九天暗花榜?”

“雾血凌潇潇?”

虽不知道九天暗花榜是什么,但恩人的名字姑且是知道了,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一二吧。

马不停蹄,刚才吃的丹药显然不是凡物,身体里的玄力快速的恢复着,伤口也在慢慢的愈合着,白玉杰越跑越快。

第335章 杨丹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白玉杰越跑越觉得身体轻盈,体内的玄力不仅没有随着奔跑而衰竭,反而是越来越充盈,身体上的小伤口也极速般的愈合。

显然凌潇潇先前喂给他的丹药明显不凡,白玉杰不知道,凌潇潇为了救回他的命,可是用上了市面上最好的丹药。

“天济丹。”

顾名思义,服用此丹后,就如同老天要救济你一般,想死都难。

如此灵丹妙药,在黑市上根本就是无价之宝,多少大能打破头都想得到一粒。

跑着跑着,白玉杰突然感觉到前方的一处小树丛里有异动。

此刻的他如同惊弓之鸟,没有丝毫的犹豫,纤雨剑瞬间飞出,直射草丛而去。

白玉杰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血衣卫的追兵,所以使出了全力。

然而草丛里却传出了一个娇嫩的惊呼。

“大人饶命!”

白玉杰眼疾手快,听到声音不对后,及时跟剑灵沟通,剑灵本就是附其主而生,白玉杰心念所至,就已经改变了方向。

化作一道蓝光,飞回了剑鞘里。

“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

虽然听对方声音不像是血衣卫,但现在白玉杰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怒斥声中。

一名衣衫破烂,满脸是土灰的小姑娘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白玉杰定睛望去,发现这姑娘个头不高,蓬头垢面的,只是一双眼睛极为明亮,清澈。

“怎么我最近见的人眼睛都这么大?”

暗自吐槽了一句后,白玉杰卸下了防备,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就是地牢中的人种。

“看来凌羽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第三层遇险后,白玉杰为救木暖儿与大部队分开,后来他是借了周天元的光,相当于是直接坐火箭飞上来的。

出去后虽然偶然的遇到了花间派成叶禹她们,却还是不知道地牢的情况。

如今看见有人种逃了出来,想必越狱计划进行的应该顺利。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面对他时明显有些惧怕,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头部下垂,眼睛却是好奇似的偷瞄白玉杰。

“你叫什么名字?”

白玉杰想知道地牢中的情况,所以忍住身体上的疼痛,尽力表现出和善的样子,殊不知由于疼痛,他现在笑的模样比哭还难看。

小姑娘没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指了指白玉杰的肩膀,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白玉杰不明所以,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肩膀上还插着王福的那把软剑呢。

小汗了一把。

刚才真的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是凌潇潇的驰援,估计现在他已经见阎王爷去了。

后来吃了丹药,就想着赶快逃跑。

身上的伤都忘了。

现在被眼前的小姑娘一点,才想起来自己如今也算是重伤的状态。

“嗯”

闷哼一声。

白玉杰一用力,就将软剑拔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先前逃跑时由于肾上腺素的分泌,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现在被小姑娘这么一点,再加上自己停下了脚步。

疼痛瞬间席卷了全身。

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低头一看,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自己宛若一个血人,怪不得这小姑娘如此害怕自己。

其他的伤口都好说,凭借着凌潇潇刚才给他的丹药以及自身超强的恢复力,这些都可以随着时间而痊愈。

问题是右腿上被武兴干出来的伤口,以及肩膀上被王福刺穿的伤口。

这两处伤势极为严重,一个穿了洞,一个被砍的露了骨头。

这要是放在前世,白玉杰直接能被吓昏过去。

放在现在,想想只要没死,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怕,哥哥跟你一样,也是跑出来的囚犯,不是坏人。”

白玉杰一边安抚着小姑娘的情绪,一边缓缓的坐了下来,他现在跑不动,后面并没有感受到追兵,足够他休息一会,治疗身上的伤势。

那小姑娘没有回应,只是不再像刚才那般惧怕,而是远远的偷瞄着白玉杰,好奇的大量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说是疗伤,白玉杰又不是医生,不过他刚才吃了丹药,现在只需要恢复体力与玄力即可。

回想刚才拔出身体里的软剑那一幕,这要是放在前世,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前世如果被利器刺穿了身体,白玉杰除了上医院让医生帮助他以外别无他法。

又要考虑利器上铁锈的问题,又要考虑拔的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伤上加伤,影响以后的身体机能。

可是放到现在,这也就是咬紧牙关,闷口气儿的事。

白玉杰抬头看了看天,雨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猛烈,风也渐渐停了,看样子是要拨云见雾,雨过天晴了。

回想起这一个半月的种种,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可雨还在下呢”

小姑娘脆脆的声音将白玉杰拉回了现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

眉毛一挑,白玉杰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话说的好,叫做阳光总在风雨后,小妹妹,等着见彩虹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还在揣摩着白玉杰刚才的那句“阳光总在风雨后。”,她感觉这句话很有哲理,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听见问她的名字,下意识的回答到。

“杨丹。”

“好名字。”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在前不久地牢中目睹了凌羽化身为剑,施展青锋决,将巫文泽干掉的女孩。

她是从周太平留下的地道中逃出来的,也没有什么同伴。

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逃跑。

先前丰经武跟血衣卫的战斗,以及白玉杰跟成叶禹他们的战斗,她全都目睹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称呼白玉杰为大人的缘故,在她的小思想里,认为那些敢跟朝廷血衣卫动手的人,绝对都是一顶一的大人物。

她胆子小,本来想逃跑的,可是她又渴又饿,先前从地牢逃出来,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觉得很是疲惫,已经跑不动了。

恰巧这个时候碰到了白玉杰。

两人就这么展开了话题,白玉杰一边恢复体力,一边与杨丹交谈,得知了地牢中的大部分情况。

第336章 心向太阳,太阳永远光照你!

“原来凌羽还隐藏了这么惊人的手段!”

听到杨丹的描述,白玉杰感叹于凌羽的实力,他能猜到对方或多或少会有些底牌,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强悍。

现在想想,如果两人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凌羽就施展出如此强力的杀招,怕是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至于后来的地牢塌陷,厉氏兄弟掉落下去的事情,白玉杰并不知晓。

因为杨丹也根本不认识厉氏兄弟,自不会知道都有谁掉了下去,只能把事情的大概给白玉杰讲述一番。

地牢塌陷后,武兴率血衣卫撤出洞口。

杨丹身材矮小,又是孤身一人,目标不明显,一路下来幸运的没有碰到血衣卫。

本来她已经摸到了洞口,可看见了外面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就吓的急忙退了回去,她不会什么玄法,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别说血衣卫了,随便一个成年男子都能将她置于死地。

后来一路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了一条陌生的地道里,后来就侥幸逃了出来。

听完杨丹的叙述,白玉杰多少对丰经武为什么会跟血衣卫反目成仇有了些判断。

“鸡肋吗?狡兔死走狗烹。”

“想不到我赤焰派,竟然沦落到被人当了炮灰的地步。”

白玉杰毕竟在地面上与赤焰派的同门师兄弟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且他还是名义上的赤焰派大师兄,掌门东方修诚唯一的亲传弟子。

更何况还有朱二狗跟丰经武这样的存在。

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骗人的。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也得知了兄弟们很有可能逃出生天的消息,白玉杰很是开心,精神状态的振奋让他的身体充盈了些力量。

“大人”

杨丹扭捏的看着白玉杰,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

“但说无妨。”

白玉杰看出了对方的窘迫,开口问道。

“还有不要管我叫大人了,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就是一个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普通人而已,本名叫白玉杰,你以后就叫我白大哥吧!”

白玉杰实在是受够了对方一口一个大人的称呼,这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来说,简直是有违常理。

“恩”

小姑娘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更加多了丝神采,发现眼前这个人特别的与众不同,在外面随便一个有点实力与身份的人,碰到如她这样的孩子,都会自称大人。

而眼前的这个人却很随和。

“白大哥你有吃的吗我饿坏了”

说完话,小姑娘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呵”

白玉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敢情是这小姑娘饿着肚子呢。

“好说。”

手上的戒指一闪,一地的荷叶饭跟竹筒水就凭空出现了。

这是周天元给予他的储物戒指,里面有不少食物跟水,还有干净的衣裳。

杨丹看着满地的食物,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虽然曾听别人说过,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都拥有储物道具,可以凭空变出来想要的东西。

可第一次亲眼见到,还是满脸的惊讶。

她本没想到白玉杰有这种东西,只是想让对方带她去寻找食物,毕竟她实力低微,现在岛上全都是不安定因素,一个人不安全。

谁知道一眨眼,对方就变出了一地的食物。

“吃吧”

看着小姑娘拘谨的神态,白玉杰欣慰的笑了,这是一个多么单纯有意思的小姑娘啊。

听到许可。

杨丹终于忍受不住诱惑,冲了过去,不顾形象的吃喝了起来。

竹筒里甘甜的泉水,滋润着她的身心,荷叶里清香的米饭,重换了她的生机,而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的男子。

照亮了她的未来。

趁着小姑娘狼吞虎咽的功夫,白玉杰开始认真的调息起身体的状况,默念玄法,感受着玄力在体内的流动,四周的灵气逐渐被他吸收进体内。

万古难遇的天资发挥了作用。

先前是没有机会休息,现在一开始调理,玄力就明显的恢复起来。

就这样绵绵细雨中,天空突然撒下了一束阳光。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个闭着眼睛忙着调理身体。

看样子天空即将放晴。

画面也就此定格。

远远的,一束阳光也照耀到了远方的一颗参天大树下。

朱二狗安静的瘫坐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一封血书。

他终究还是去了只不过现在的白玉杰,还不知道。

差不多能有二十分钟的功夫,杨丹填饱了肚子,白玉杰也多少恢复了些玄力。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各自分开逃命去吧。”

白玉杰看对方恢复了元气,也不在拖拉,毕竟现在他的目标太大了,鬼知道那个凌潇潇能不能解决掉王福。

再者说,就算解决掉了王福,还有李安跟武兴,还有其他一众血衣卫,凌潇潇就算修为再高,也不可能以一敌百。

至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白玉杰倒是没有一点带上她的意思,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我用一顿温饱换你一些信息,就足够了。

再者说,跟着他跑,比起小姑娘自己跑要危险的多。

这个道理白玉杰明白,既不想带上一个拖油瓶,又不想害了人家。

听到叫她离开,杨丹的脸上闪过丝落寞与失望,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她不是一个笨女孩,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不再言语,本就是个话不多的女孩,跪在地上,不等白玉杰反应,就给他磕了个头。

这顿温饱,对于白玉杰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她来讲,却是给予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你这唉。”

“罢了。”

白玉杰最受不得承人家的情,想到这小姑娘不会什么玄法,就从戒指里将赤焰剑法跟赤焰掌拿了出来。

刚要说话,突然胸口一闷。

“哇”

一口鲜血喷出,微风飘过,两本玄法随风翻飞,鲜血正好喷洒到了两本书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杨丹吓的够呛,不知道白玉杰是怎么了。

“我没事”

这口黑血,正是由于先前玄力干枯时强行战斗,导致体内的气息紊乱,不畅,现在这口血喷了出去,白玉杰一下子感觉到轻松很多。

“这两本玄法你拿着,虽说弄脏了,不过以后有机会你洗洗,晾干,应该还能看,不算什么值得称赞的玄法,但是练好了,也足够你一弱女子行走江湖了。”

“记住一句话,心向太阳,太阳永远光照你!”

第337章 蔓延的绝望

“心向太阳,太阳永远光照你?”

小姑娘回味着白玉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

缓缓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四肢,感受到目前的身体状态,其他地方都已经明显恢复,只有右腿跟肩膀上的伤口,还依然疼的厉害,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

张口道:“我这里有些干净的新衣裳,虽然都是男装,但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你矫情,我们各自换上身新衣裳,也对接下来要走的路有帮助。”

白玉杰说完,就从储物戒指里放出了两套衣服,一套黑色,一套花色。

黑色的自是给他自己,花色是他特意准备给小姑娘的。

“真邪门了,周天元这老头竟然随身带着花衣裳。”

暗自嘲讽了一句已经仙去了的师傅,两人各自躲到隐蔽处换了衣裳。

看着小姑娘那开心的样子,白玉杰也欣慰的笑了,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女人对于新衣裳的追求总是无止境的。

“大人,这会不会太招摇了?”

兴奋劲过去的杨丹有些后怕,现在局面这么混乱,穿着如此招摇的衣服,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无妨。”白玉杰会心一笑,“如若遇到危险,你就自称是花间派的清儿,现在北海三派已经登上了岛屿,他们说到底也算是有点名气的门派,寻常江湖中人没有深仇大恨都不愿意交恶。”

“说不定还会救你一命,毕竟能穿上新衣服的,绝对不会是囚犯。”

“如果遇到了血衣卫,那不管你穿什么衣服,都没用,天大地大,自求多福吧。”

白玉杰想起了常伴在成叶禹身边的小丫头清儿,暗自拿她出来顶缸,怕是这小丫头知道了,又得气的够呛。

“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白玉杰一把捡起了王福的软剑。

“先前的两部玄法你拿着,以后若有机会可以潜心修炼,我看你体格娇小,这把血衣卫的软剑正好适合你。”

“这剑寻常人是弄不来的,不是凡品,你将它盘于腰间,盖在长袍之下,如有危险可以出其不意,真要是逃出去了,也可以试着拿来当武器用。”

对于白玉杰来说,赤焰掌跟赤焰剑法他已经熟练掌握,给人就给人了,王福的软剑他更是用不着,一是不符合他的战斗风格。

二是不算纤雨剑,他还有蝉锋跟戒指里周天元留下的无数宝剑。

之所以不挑一把宝剑给杨丹,就是怕别人见财起意,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

交代完毕后,白玉杰不再留恋,伸手捏了捏小姑娘脏兮兮的脸蛋。

之后转身就走。

“白玉杰,就此别过。”

待白玉杰走远后,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了追忆的神色。

“真像啊。”

没有人知道,在前世地球上,白玉杰的初恋女友就叫做杨丹。

否则他又怎么会对一个这么陌生的姑娘如此好呢?

杨丹呆愣在原地,伸手摩挲着刚才被掐的脸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晃过神来时,白玉杰已经失去了踪影。

面朝一缕阳光,向着白玉杰离去的方向,小姑娘又正式的磕了三个头。

“谢谢恩公,愿您武运昌隆。”

言罢,小姑娘就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至此两人相各一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

此刻的白玉杰再次浑身浴血。

正气喘吁吁的躲在一处树丛里。

这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场战斗。

起先还好,大多碰到的都是一些地牢囚犯。

有实力的大多彼此都照过面,知道是自己人,也就点下头错过去了,大家各逃各的。

有时候也会遇到那些彼此间不认识的囚犯,一言不合就拼杀在了一起。

那些囚犯们眼神通红,意志却异常坚定,崩溃般的坚韧,让他们无所畏惧。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足够的食物储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储物道具,食物跟淡水只能自身携带。

在逃亡的过程中大多都已经损耗掉了。

现在他们饥渴难耐,看到活人眼睛都发光,就是想抢口吃的喝的。

更让人绝望的是,越狱行动开始至今,大部分的囚犯跟人种们都已经突破了洞口的防线,逃了出来。

可他们也渐渐醒悟过来,无论跑到哪里,他们都会被一道无形的墙给阻挡住。

始终逃不到海面上。

那些先前费劲千辛万苦准备渡海的方法现在全都成了无用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血衣卫在后面不断追杀。

现在整个无望岛已经成了一片人间炼狱,战斗哀嚎,在这个不小的岛屿上疯狂传递着。

人性的丑陋与不堪,鲜血与疯狂,绝望的情绪不断蔓延在整个岛屿。

就连那些猎杀小组的血衣卫们,都没察觉到,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

从原本的只是为了镇压暴动完成任务的击杀,到了现在的为了杀戮而杀戮。

“所有人都疯了!”

这是白玉杰对于此刻情形的判断,或许岛上多少还会有些意志坚定,头脑清醒的人存在。

不过这些人大多明哲保身,带着自己的人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尽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等待着转机的出现。

就如同燕正阳他们一般。

从最早逃出地牢,再到最先发现阵法的存在,燕正阳一行人是唯一到现在都没有减员的存在。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焦虑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

“燕爷怎么办?”

瘦猴田老七不安的问道。

他们已经在这个大槐树上躲了很长时间。

这颗树,树干粗壮,高度足够,既可以容纳下他们这些人,视野又足够开阔,可以提前规避风险。

“等!”

面对田老七的询问,燕正阳也只能紧绷着脸庞回答出一个等字。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自由的光明大道就在前方,可他们却偏偏出不去。

反其道而行之,没有躲藏在众多的山洞里,而是选择躲在了树上,目前看来选择还是对的。

“只要到了海面上,就没人能留住我们!”

燕正阳焦急的等待着转机的出现。

白玉杰浑身浴血,一路战斗,好在每次遇见生人他都没有死战到底的必要,都是边打边跑,一切以逃命为主。

凭借着他的实力,纵然身负重伤,依然一路顺风顺水的跑了出来。

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碰到了北海三派之一的飞仙妨。

这帮人对他死缠烂打,白玉杰也因此伤上加伤,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击,却又碰到了散落在各地的血衣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玉杰打不过对方,只得一路拼命逃窜。

再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终于暂时摆脱了追击。

第338章 舍与得

无望岛东北方向的一个小树林中。

越狱计划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三个衣衫破烂的人种们聚集在一起。

三人看起来状态都不是很好,全都有伤在身,其中一个伤的尤为严重,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此时另外两人正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盯着树桩后面的一个小身影。

那是一只体形极小的竹鼠。

竹鼠在这个世界中,本是通体棕色的毛发,但因为大多生存在地底与野外,所以世人遇见的多是这种浑身沾满了泥土,黑不溜秋的竹鼠。

然而对于眼前的这三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现在急需的食物。

从越狱开始至今,高度的紧张伴随着极度的疲惫,每个人的体力早就已经消耗殆尽。

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自身顽强的意志,以及对于逃出生天自由的向往。

“嘘!”

其中一个男孩将手指放到嘴唇上,做出禁声的手势,随后给同伴传递一个眼神。

另一名同伴心领神会,悄声无息的往另一个方向移动了几步。

竹鼠天生胆小,没有什么攻击能力,造物主赋予他生存的本领就是极其敏锐的听觉与嗅觉。

虽然那男孩极其小心的不发出声音,竹鼠多少还是有所察觉。

刚要抬头,原本做出禁声手势的男孩突然向前猛冲。

竹鼠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的跳了起来,浑身毛发倒立,看着冲过来的高大人类,小身子一扭,就躲过了抓捕,下意识的往另一个方向逃跑,却不料正中人类下怀。

另一名先前小心移动的男孩早就预判出了竹鼠逃跑的路线,一把就将这不大点的小东西抓在了手中。

两名男孩,互相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声东击西。

很明显这样的场面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短暂的喜悦很快消失。

随之而来的就是食物的分配问题。

这么小的一只竹鼠,任何一个人都吃不饱,却足够给吃下的人提供一定的能量,帮助他多支撑一段时间。

可人类却有三个。

如果平均分配,每个人都只能吃到不大一点的东西,对于自身几乎没有什么帮助。

与其是让大家一起死,不如成全其中一个。

这是很多逃亡小组一开始就预想到的事情。

至于如何分配?

关系不好的小组间或许早就展开了厮杀。

他们这组算是关系不错的。

一路走来并没有撕破脸皮,还保持着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良知。

按理说,这只竹鼠应该优先提供给伤员,但现在大家都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之际。

没人会平白无故谦让出活下去的希望。

最终如何分配。

正是先前在地牢中,白玉杰提出的那个方法。

“猜拳”

残酷却又现实简单的办法。

“剪刀石头布!”

一个儿时童年所有人几乎都玩过的游戏,在此刻却成为了能否活下去的关键。

第一次猜拳,三方打成了平手。

第二次猜拳,先做出声东击西手势的男孩获胜了。

脸上露出情不自禁的喜悦表情,一把将同伴手中的竹鼠给抢了过来。

人饿急了的时候,什么都无所顾忌。

不管不顾另外两名同伴饥渴的眼神,连宰杀的功夫都舍弃了,一口下去,直接将鲜活的竹鼠啃下了一半。

不顾腥臭的味道以及满嘴的毛发。

脸上露出了幸福而又满足的表情,仿佛他现在正在品尝着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躺在地上受伤严重的同伴面如死灰,这只竹鼠可以说是他能否活下去的希望。

可猜拳输了,怨不得别人,眼前这两名同伴,没有弃他而去已经是很重感情了。

另外一人的眼神中却满是怒火。

紧紧的咬紧牙关,眼睛死死的盯着同伴不堪的吃相。

内心的情绪在败坏,腐败的想法越来越多。

“那是我抓到的竹鼠!那本该是我的食物!”

“凭什么猜拳输了就要让给他吃!”

“猜拳只不过是嬉闹的游戏,当不得真的。”

不知道不觉中,那男孩再也忍受不住饥饿,脱口而出道。

“给我留点,这竹鼠刚才是我抓的。”

殊不知他的这一句话,不仅没让同伴停手,反而更是一口气将剩余的竹鼠全部吞了进去。

这一举动直接惹怒了眼红的同伴,猛的伸出手做出攻击。

哪知对方早有防备,隐藏在背后的手猛的前伸。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同伴的腹部。

“可恶。”

先行攻击的男孩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摊到在地。

而另一名男孩则是一副早就准备的表情,快速几口将嘴里的食物吞下。

冷哼一声。

“早就知道你不甘心,还好我有所准备,就防着你呢。”

一脚将眼前的同伴踢飞。

“老六,我们走。”

没有得到答复。

转过头来,却发现原本重伤的同伴,不知何时已经死去。

两眼还睁的大大的,显然死不瞑目。

那只竹鼠,那次猜拳,可能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破灭,内心就再也没有能支撑住的东西,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黑暗。

痛下杀手的男孩,在面对着原本朝夕相处的同伴的死亡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回过头来,发现另一名同伴被自己捅成重伤,正怨毒的看着自己。

刹那间,那男孩崩溃了。

泪水淌满了脸颊,可一切都于事无补。

“对不起。”

细雨中,微弱的对不起仿佛这世间最后的一丝人性。

“在这边!”

一声暴喝,瞬间从树林中冲出了三人,一身红衣,正是血衣卫的猎杀小组。

“跑!”

没有丝毫犹豫,那崩溃的男孩转头就跑。

可他哪里能跑的过血衣卫呢,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包括他在内,连那名被捅伤的男孩全部都身首异处。

男孩咽气前最后的想法,怕是觉得之前与同伴争抢一只小小的竹鼠,是有多么的可笑吧。

“解决了!”

血衣卫冷漠的说着话,手中施展玄法,目光向西南看去。

“走!”

三人不多言语,直奔西南方向而去,看来是要猎杀新的目标。

此时此刻像这样的场景,在无望岛这个人间炼狱里频繁上演。

而白玉杰,此刻也到了他人生中的一大重要抉择时刻。

“舍与得”

第339章 舍还是得?

“呼呼。”

白玉杰重重的喘着粗气。

自从凌潇潇救下他之后,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无数次战斗。

尤其是面对飞仙妨那次,要不是白玉杰急中生智,身体素质强悍,怕是已经见了阎王爷。

此刻的他是气喘如牛,从近处看去,能看见白玉杰全身都冒着白烟。

这是温差造成的效果。

“特么的。”

还是那句熟悉的口头语,白玉杰重重的咳了一下,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躲过飞仙妨没多久后,又碰到了血衣卫的追杀。

双方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知道武兴用了什么办法,好似所有血衣卫都知道了白玉杰的存在。

其实这有点委屈武兴了,传讯的玄法再强,也不可能像手机微信那样群发消息还附上图片。

现在的杀戮,只是因为所有人都疯了。

过度的杀戮,让人性在这小小的无望岛上蒸发。

白玉杰好不容易摆脱了追杀,知道血衣卫就在身后不远处。

一路上他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冲出了树林。

左右看去,竟然发现了不少残垣瓦片,似是建筑物的残骸。

“等等!”

白玉杰猛的回想起来,在他刚刚穿越苏醒过来后,在那个墓碑前,他先选择的是往南面的小山丘走去。

登上山丘,随后举目眺望,正北方的树林深处疑似有这样的残骸出现。

回头往南看去,无奈全是树林,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但是白玉杰凭记忆本能的意识到,此刻的他正身处在无望岛的最北方。

趁着身后还没有敌人出现,白玉杰随手变出了一把剑,三两下清除掉几处残骸上的苔藓与泥土。

“卧槽?”

小小的惊疑一下。

白玉杰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些建筑残骸,并不像他所知道的九星界的建筑风格。

虽然他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始终都在这无望岛上,也只看见过周家村的那几个破烂茅草屋。

但在丰经武的课堂上,多少还是对这个世界的建筑有点了解。

眼前的残骸在风格上疑似跟南宋的建筑风格有些相似,但白玉杰觉得还是不对。

让他有如此惊叹不是因为别的。

因为眼前的这些残骸。

太像极了他前世地球上的建筑风格。

“等等。”白玉杰脑海中灵光一现。

“周家村明明在南面,而且都是茅草屋,虽然周天元率领周家人刚刚搬迁到这里时,应该辉煌过一段时间,可按理说再怎么变迁也不会把祖家从最北边移动到最南边!”

“况且也从没听周天元跟周太平说过搬迁的事情。”

“从周通登岛一直在南面活动的轨迹也能探知一二。”

白玉杰将剑收回了储物戒指。

眉头紧锁的思考着。

“周天元跟我说过,他是无意中发现的这座荒无人烟的孤岛,可眼前的景象明明证实了除了周家人,无望岛上还有别人的存在。”

“周天元将死之人犯不着骗我,那也就是说,在周天元发现这个岛之前,还有人生活在此。”

“并且看这残骸,就能判断出规模不小,至少要比周家强盛了太多。”

思索间,白玉杰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一尘不染的白净墓碑。

“莫不是,此地与地球有关,与我有关?!”

这一想法彻底震惊了白玉杰。

可环顾四周,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建筑残骸外,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了。

白玉杰很想在这个地方仔细研究研究,可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明白此时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特么的,先活命要紧,等以后本事大了,定要在回来查看一番。”

两炷香的时间后。

白玉杰浑身浴血,先前血衣卫追上了他,千钧一发之际又碰巧遇到了其他的江湖豪侠,三方混战在一起。

这才给了他负伤逃跑的机会,可血衣卫也分出了一人玩命追他。

吃过几次亏后,情急之下的白玉杰不得不从戒指中随便抓了一把看似很威风的宝剑,得瑟一下后,猛的一甩手扔向了远方。

那血衣卫果然上当,白玉杰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猎物,那宝剑却明显看着不凡,仅仅是甩手射出的那一刻,上面传递出来的气息就不一般。

血衣卫连看都没看白玉杰,转头就冲向了宝剑。

不一会的功夫,在一颗大树干里将剑拔了出来。

仔细看去,竟是把逆刃剑,剑身上隐隐有流光闪动。

“好剑!想不到我刑天塑竟能遇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此好剑,就不用在血衣卫混日子了!”

“早就看不惯那帮太监指手画脚,小爷我也该出去闯荡闯荡!”

想到此,刑天塑快速收好逆刃剑,也不在继续追击白玉杰,而是悄悄的躲了起来。

白玉杰不知道自己的保命之举,又无意中的造就了一段传奇故事的开始。

包括阴江城的孙二牛,之前的杨丹,还有现在的刑天塑,这些人波澜壮阔的人生,生命的轨迹,终有一天会在之后交织在一起。

回到眼前。

白玉杰此刻逃到了一个两人高的山峰前面。

他在这儿停下了脚步,一是实在没力气跑了,大腿跟肩膀上的伤势过重,他需要休息一番,二是现在感觉不到附近有追兵的迹象。

最关键的是,眼前的这个山洞上面,一左一右的刻着两个大字。

“舍”

“得”

“咕噜”

白玉杰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舍得两字并没什么,关键的是在这舍得两字的中间,也就是山洞的正上方。

用汉字大大的刻着两个字。

“舍得!”

“汉字!”

白玉杰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他在穿越过后第二次看见汉字,第一次还是在刚苏醒过来的那个墓碑后面的白字。

而眼前的这个舍得,让白玉杰倍感亲切。

联想起先前的那些建筑残骸。

“莫不是这里就是穿越的地方,就是回家的路?!”

眼前的这一重大发现让白玉杰兴奋不已。

可眼前的选择有两条,洞口也有两个,一个是舍,一个是得。

从字面理解,自然是得要比舍好。

可白玉杰知道前世的古话,有舍才有得,没舍哪有得?

“么的,拼了!”

一咬牙一跺脚,深深的吸了口气,白玉杰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舍字洞里。

第340章 我族兴亡尽在我手

白玉杰选择了一条也许是这个世界的人中,只有他才回选择的舍字路。

然而。

就在他刚刚进入舍字路不久后,一阵狂风吹过。

旁边的得字路洞口处,有一些细碎的野草,随风吹散。

暴露出了下面的一滴滴已经干涸的血液。

正暗红色的附着在地面上。

此时此刻,得字洞里。

正有一重伤少年盘坐在那里,双眸紧闭,脸上不时的显露出幸福而又快乐的神情。

不是别人。

正是先前与国子歌大战一场后重伤逃窜的宫离守!

大约在白玉杰赶到此地的一刻钟前,宫离守先是一路蹒跚的逃到了这里。

山洞正上方的汉字他不识得,但是九星界的舍得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舍得,舍得?”

“能得谁会舍?”

“你说是么?”

不知道对谁说,又好似自言自语。

微风吹过,青丝飘扬,如果此刻有人能近距离观察他的话,会发现宫离守的半边脸都毁了容。

连同着他残缺的耳朵,整个人显得更加狰狞与阴恶。

先不说舍得路里的情况。

时间再次稍稍调拨回来一点。

地点回到地牢洞口处。

武兴下令血衣卫不顾死活,连同赤焰派一并剿灭的决定彻底惹怒了丰经武。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在短暂的交手后,武兴带领部分亲信,一路追杀丰经武。

洞口处的战斗还在持续着。

无数的生命在此消亡。

人种们加囚犯们的联合军始终突破不了血衣卫的包围网,毕竟双方实力太悬殊。

不过好在有少数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能凭借自身本领冲出包围。

血衣卫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组成一个个猎杀小组去追杀。

武兴带走一部分力量,先前登岛时又分出去一部分人去追杀北海三派,现在又分出去数个猎杀小组。

本就群龙无首的北海血衣卫力量锐减。

可即使是这样,联合军想突破血衣卫依然是难上加难。

拼杀在持续中,联合军的悍不畏死加上剩余赤焰派的反扑,在没有核心指挥的情况下,突破了血衣卫血雾的包围网。

近身搏杀开始了。

不久后,凌羽,贾爱财跟木暖儿也冲出了洞口。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他们很是不适,天空中见露的阳光,让几人都短暂的恍惚起来。

情况却在急转直下。

先前凌羽的强势表现,让联合军众人对他望而生畏,渐渐保持了距离。

再加上本就是群乌合之众,临时联手,不是铁板一块。

凌羽使用青锋决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血衣卫一片哗然。

见多识广的不只有燕正阳,青锋决的独特性让人很快认出,别人不知道,血衣卫却是最清楚不过的,毕竟那可是以前的死对头。

不管消息真假,在场的血衣卫很快核实消息,锁定了凌羽几人。

刹那间,一众血衣卫径直奔凌羽冲来。

也难怪他们不紧张,青锋决的出现不管真假,都容不得马虎,这都不用武兴下令,但凡是血衣卫都不能忽视。

但也正托了凌羽的福,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成功吸引了大量血衣卫精锐的注意力,让包围网一瞬间松散。

联合军抓住机会,在几位高手的带领下,成功突围。

“今当决命时,死战不退!”

强大的意志创造了奇迹,以被封筑基期加上炼气期的联合军,在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后,成功突破了血衣卫的包围。

“化整为零,走!”

不用有人多说,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办,原本乌压压一群的联合军,在突破封锁线后,瞬间以小组为单位化整为零,四散逃开。

失去了良好的指挥系统,精锐又被凌羽吸引了去,剩下的血衣卫顿时乱做一团,各自为战。

很快联合军的大队人马就将血衣卫的阵线冲的七零八落,双方混在一团。

地牢洞口,正式失守!

以白玉杰为希望,以燕正阳为契机,以凌羽为关键点的越狱计划,正式宣告成功。

留下来的血衣卫精锐对于周遭的变化不闻不问,眼里始终只有凌羽的身影。

双方实力悬殊,没多久就战斗在了一起。

面对着一票高手,贾爱财勉强挣扎了一番就被打倒在地,这个时候什么感情也顾不上了,不是他不想帮助凌羽,而是实在没有那个实力。

被打倒之后索性在地上一趴,开始装死,也得亏是这小胖墩身子骨硬,换成一般人,刚才那一个照面,估计就见阎王了,这还得多亏他的那串铜钱。

有了先前对战武兴时的经验,贾胖子这次特地没有显摆铜钱,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暗中施展玄法将铜钱散布在衣服下面,撑住了攻击。

好在周围环境混乱,血衣卫的目标也不是他,直奔凌羽而去。

此刻的凌羽本就是强弩之末,先前的青锋决透支了他的玄力,血衣卫的到来是他原本没有想到的。

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

“列祖列宗保佑凌羽,此时此刻就是我族兴亡之际!”

左手胡乱在身上的伤口处抓了一把,瞬间覆盖在右手心里,那面从他小时候就出现在手上的旗子,在沾染了他的鲜血后,瞬间变的耀眼起来。

“!!!”

“快!快阻止他!”

见到凌羽手中的光芒,一名追在最后面的年长血衣卫突然神色紧张的大喊起来。

跑在前面的年轻血衣卫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后的长者乃是参加过武家崛起战争的元老,就算是车元龙跟武兴都得尊称他一声叔父,在血衣卫中很有威望。

“诸位与我合力!”

跑在最前的血衣卫大喝一声,双手快速挥舞,玄法印凌空纷飞,其他血衣卫见状纷纷将自身血气传输过去。

“以吾之血,惊天动地,以武之名,鬼神皆惊”

正是武兴解决掉丰经武的那招。

以眼前这个血衣卫的修为,是使不出这招玄法的,但是众人合力,却能勉强使出来。

随着双手的落下,周围血气的浓郁,最前面的血衣卫头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血剑。

身后两名血衣卫各将一只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随后又有四名血衣卫将手搭在前两者的肩膀上,以此类推,直到结成一个小小的锥型方阵。

随着血衣卫合力齐声喊出口号,那把巨大血剑瞬间射出,直奔凌羽而去!

第341章 九天旗!

几乎是同一时刻。

凌羽怒吼着喊出:“我族兴亡尽在我手!”

手心里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出。

与此同时,以凌羽为中心,一种古朴而又神秘的气息荡漾开去。

浩然正直,犹如天神下凡。

全体人员,无论是血衣卫还是贾爱财,还是周围其他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全部震惊。

还是那名处在队伍最后面的老者,久经沙场,见多识广,最先回过神来。

“别愣神,撑住玄法,他来不及!”

一声大喝,唤醒了被浩然气息所震慑的其他人,众人合力,急忙输送玄力。

巨大的血剑如同惊弓之鸟般激射而去。

一道彗星闪过。

凌羽的瞳孔瞬间放大。

“来不及!”

血衣卫的到来是他没有想到的,原本的计划中,根本用不上他使用最后的底牌。

按照正常计划,跟白玉杰和燕正阳联手,依靠人数优势,以及白玉杰的高超战力,众人合力解决掉地下的巫文泽。

这样地面上真正的威胁就只剩下宫离守跟丰经武,以白玉杰跟宫离守的恩怨,双方见面必定是不死不休。

凌羽只需要解决掉丰经武就好了。

凭借着自身孤注一掷的天字玄法青锋决,凌羽有把握能拿下丰经武。

只要少了这两个阻力,赤焰派何足惧哉?

可正如白玉杰所说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计划远没有变化快。

巫文泽的灵根天赋爆发出了极强的战力。

白玉杰的疑似死亡,让凌羽的内心出现了极大的动摇。

青锋决过早的暴露,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

现在北海血衣卫的登场,彻底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血剑的速度之快超出想象,众人联手的最强一击,看似比之前武兴意图解决掉白玉杰时的血弩箭还要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血剑就出现在了身前。

“结束了么?”

凌羽无力抵挡,却又不甘心就此结束。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曼妙的身影挡在了凌羽的身前。

“凌羽哥哥!”

“噗!”

血花四溅。

在最后时刻,木暖儿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凌羽身前。

血剑径直从木暖儿娇小柔嫩的胸口穿过,却也因此威力大为减弱。

情急之下,凌羽用尽最后一丝玄力护住胸口。

血剑撞击在凌羽的身上,砰的一下将他击飞。

倒飞出去的凌羽口中鲜血狂飙。

“暖儿!”

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倒地后的凌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身来,冲向了前方倒在血泊中的人儿。

“凌羽哥哥”

木暖儿胸前洞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本来白皙的脸颊因为血衣卫玄法的功效,变的一阵红一阵白。

嘴角留着鲜血。

“别说了!”

凌羽悲痛的安慰着。

与此同时,两人的正上方,天空中的乌云好似汇聚到了一起。

以两人为中心,螺旋荡漾开来。

一道巨大的光芒闪耀苍天。

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待强光散去。

一声惨叫似的哀嚎从那名血衣卫老者的口中传出。

此时此刻,都不用他在说什么,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凌羽的正上方。

那里有一面巨大的旗帜。

旗杆通体墨黑,无任何雕文,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

旗帜上布满了上古符文,旗身之长,超乎想象。

目测看去,至少有三十米,

从最开始的宽约有二十米,一路随风,一路变窄,直至最后出现的尾巴倒三角。

上面的雕文无任何一人能看懂,通体红色的旗帜,迎风飘扬。

此时此刻,天地变色。

乌云密布。

狂风席卷。

凌羽怀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木暖儿,悲愤的站了起来。

“凌羽哥哥,真高兴我终于能在战斗中派上一点用场了。”

“”

“如果不是我没用的话,白大哥也不会”

“别说了!”

泪水从凌羽的脸侧滑落。

再低头看去,怀中的佳人已经闭上了双眸。

“”

无声的愤怒,充斥着凌羽的内心。

悲愤的情绪在他的心中荡漾。

“别放弃,先交给我,说不定还有救!”

古朴旗帜的出现震慑了在场中的所有人,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与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所压制,没有人能动弹分毫。

除了凌羽本身,以及不知从哪跑过来的贾胖子。

听见贾胖子的话语,凌羽没有动作,仿佛失神。

双目中却充满了怒火。

“赶紧的,还楞什么!”

见凌羽呆愣原地,没有反应,贾爱财一把将木暖儿给抢了过来。

轻轻的放在地上,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张土黄色的符篆。

“仙家指路,无上大道,仙人成道,普度众生。”

“今日贾家第十七代宗亲贾爱财有难,特此呼应仙人石芳华,望仙家记得昔日恩情,前来还愿!”

言罢,黄色的符篆瞬间点燃。

一把七彩古筝凭空出现,随后化作一道流彩飞天而去。

众人皆被眼前一幕幕的惊天景象所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道靓丽的虚影就出现在了贾爱财的身前,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就好像那道符篆燃烧殆尽的下一秒后,虚影就浮现在此一般。

影子极其模糊,但仍然无法忽视其魅力。

可以想象,如果是真人出现在这里,其美妙的身段,清新脱俗的气质,美丽的容颜,会让在场所有的人为之心动。

那美人只是简单的环视一圈,就将现在的情况尽收眼底。

没有理会眼前焦急的贾胖子。

而是抬头注视了天空那张巨大的旗子,随后又默默的看了看站在风云中心的那个黑衣少年。

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九天旗现世,九天家血脉犹在,贾家传人与九天家传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风起云涌,这是天下大乱的征兆。”

“唉。”

仙人似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又会有多少人死于战乱。”

贾爱财刚要开口,却被仙人打断。

“不用多说,你是想救眼前的女孩吧,三百年前,我重伤之际是你的太爷爷救了我,当我痊愈之后,交给了他三张符篆,并保证不管以后你们贾家遇到何种伤病,但凡人没死,我都能救回来。”

“二百年前天下大变,你爷爷用了一张,一百年前你父亲用了一张,如今你用掉了最后一张。”

“你们贾家也有意思,三次救命的机会,居然都给了外人。”

“罢了,这女孩乃是千枫道祖的一枝旁系,本就与我有些渊源,当救无妨。”

第342章 三片叶子,三段情缘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让人听到却如沐春风般的舒坦。

可以想象如果是石芳华本人站在这里,又会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如今我本体远在天边,这只是我的一缕神识,武家的血法不简单,等我本体过来怕是来不及了。”

听到她这么说,凌羽的眼神再次灰暗了下去。

“请仙人救命。”

贾爱财也只能是无助的求助。

“好在她本身出自千枫道祖,生命力极强,现在我将这一缕神识附在她身上,吊住一口气,但她本身怕是会功力大减,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人能保住,怎样都行!”贾爱财闻言大喜,都这种情况了,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听到恩家之命,石芳华也不再言语,点了点头。

众人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就突然发现一滴翠绿色的水滴凭空而降,落在了木暖儿的脑门上。

随后一道柔和的绿光出现,包围了木暖儿的全身,原本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瞬间红润了起来。

见到效果如此明显,凌羽跟贾爱财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放下心来。

绿色的光芒越来越浓郁,到最后已然变成了一团绿色的光晕,直至一团雾气。

最后雾气消失,光芒散去。

哪还有木暖儿的身影?

半空中,一株巴掌大的小树苗漂浮在那里。

根茎细长,仿佛一碰就会折断。

但上面的叶子极其嫩绿,鲜艳欲滴,尤其是最上方的一片叶子,带着点点殷虹,如出水芙蓉般美丽。

如果白玉杰在这里,一定会惊叹出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如今正是这种感觉。

“仙子,她这是?”

贾爱财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小树苗。

“她受了必死之伤,武家玄法又着重于内在破坏,如果我本人在这里,片刻间就可挽救回来,可如今形势逼人,来不及等我本体到,只能先吊住她的命。”

“代价就是她的修为道行大减,几乎算是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不过这样也好,不破不立,先前的她始终都是千枫道祖的众多分枝之一。”

“现如今算是摆脱了根源,重新开始。”

贾爱财露出恍然的神色,叹息到:“那她如何才能恢复成人?”

人是救回来了,木暖儿本身是妖修他们也都知道,可这成为了一株树苗,等在修炼成人,怕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世人皆知,树妖修行本就不易,再等个几百上千年,他们这些人的孙子辈怕都已经死了。

石芳华仙人资质,聪颖智慧,自是看破了贾爱财的心思。

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口气。

“你们贾家把三次救命的机会都让给了外人,如今恩怨已了,我们算是两清,但俗话说得好,救人救到底。”

“她以后就跟着我吧,在我身边,灵气浓郁,药谷的环境本就适合她成长,相信假以时日,若有缘,你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说罢,就打算要走。

木暖儿化成的小树苗,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似是随风般,原本仅有的四片叶子,掉落了三叶。

其中两片嫩绿的叶子飘飘然的掉到了贾爱财跟凌羽的胸前。

两人下意识的一抓,捧在了手心里,顿时感觉到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仙子,敢问这是?”

两人皆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

石芳华见到叶子掉落的刹那,就凝目不语,听到两人问起,才悠悠道来。

“这孩子苏醒过来的时间怕是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早。”

“这三片叶子,代表她前世缘分未了,心中尚有挂念。”

“它日重新修道为人,怕是会忘却前世今生,尚留这三片叶子,就是三段羁绊。”

“不出所料,他日三片叶子重回她身上时,便是她大道修成之日。”

石芳华说的云里雾里的,给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但有一点他们是听明白了,木暖儿以后就算重新修炼成人,怕也会丧失之前的记忆,而这三片叶子,就是她留给众人的回忆。

想到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中的叶子,小心而又珍重着。

“三片?”

直到这时,两人才反应过来,叶子怎会有三片?

石芳华救了木暖儿,此缕神识已经变的微弱,不宜久留。

“恩怨已了,此后你贾家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石芳华无关,他日相见,便是路人。”

伸手一招,木暖儿化作的树苗就飘了过去,虚影也同时变的消散起来。

“后会无期。”

丢下这四字,石芳华连同树苗一起消失不见。

贾爱财忙跪地叩首,高呼到:“感谢仙人救命之恩!”

“这第三片叶子,我知道!”

一直不言语的凌羽突然发话,言罢轻轻的将第三片叶子揣进了怀中。

贾爱财重新站了起来,听到凌羽的话,才恍然大悟,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唉,六人去其四。”

轻叹一声,贾胖子明白过来,那第三片叶子八成是留给白玉杰的,木暖儿到最后都坚信着白玉杰没死。

只是当时的情况大家都亲眼目睹,千机门完全封死了白玉杰的退路,想到那黑压压一片的怪物,贾爱财就不寒而栗。

摇头叹息,都知道白玉杰生还的可能性极小。

就算侥幸从怪物手中脱险,身在地下三层,唯一的出路又被千机门封死,终究也是难逃一死的局面。

想到最后,贾爱财有点后悔拿出千机门了。

“一定还活着!”

仿佛看出了贾胖子的心事,凌羽倒是坚定不移的说到。

看着那冷酷的神情,贾爱财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没了意思。

他知道凌羽不愿意接受白玉杰的死亡,是因为自身的自尊心在作祟。

摇了摇头,拱手道:“六去其四,白大哥,厉氏兄弟生死未卜,木暖儿又是如今的情况,如今我们结伴而行已经没了意义。”

“事到如今你我皆知对方底细,分开走各有各的路,他日再聚首!”

贾胖子到不是无情无义,只是这个情况,两人明显分开走才合适,他有他的道,凌羽有凌羽接下来的路。

至少眼前就免不了一场大战,贾爱财在这里也是碍事,刚才又暴露了能召唤仙家的手段,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

两人在一起互相制约,目标还大,不如分开的跑。

第343章 九天凌羽

“江湖再见!”

没有什么兄弟离别的伤感,白玉杰常挂在嘴边的这四个字如今被凌羽说了出来。

两人最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贾胖子再无留恋,低头看了看手里紧握着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石芳华消失的天边。

转身就跑。

见小胖子逃跑,血衣卫并无分毫波动。

他们是武朝正规部队,眼力跟见识多少都有一些,刚才石芳华救人的一幕,明显是仙家还愿。

仙盟对于他们那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虽然石芳华说了跟贾家再无瓜葛,可难保人家不发下善心,顺道把贾胖子也救人救到底了。

真要是那个级别的人出手,他们这些血衣卫都不够塞牙缝的。

“跑就跑了吧!”

这是大多数血衣卫此刻的想法,虽说这小胖子身上的秘密不会少,可主要目标还是凌羽。

换做是凌羽,哪怕是石芳华本人在这里,血衣卫们也不会轻易妥协的,这事关荣辱。

另外,天上的九天旗此刻正搅动着一方风云,旗子散发出的气息压制着周围的人无法动弹。

还是那名血衣卫的老者率先反应过来,从锥型阵的背后发力,众人心领神会,一起发力,玄力激荡中。

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气场,短暂的摆脱了九天旗的压制。

“王老,那是?”

血衣卫转而询问老者。

老者此刻是老泪纵横,如今的场面他真的是流泪了,或许是眼前的景象让他回想起了什么,情难自禁。

“刚才的仙人自称石芳华,又称来自药谷,那就没错了。”

旁边自有年轻的血衣卫疑惑到,“这个药谷很有名吗?”

要知道仙盟中也分大大小小多层级的势力,大到通天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这个药谷,却很少有人听说过。

“你们还年轻。”

那老者抹了把眼泪。

“以前世俗中存在着两大医术势力,后来凭借着自身的发展,现都已经位列仙盟。”

“其一就是刚才石芳华所在的药谷,如今人们喜欢称作它为药王谷,至于那个石芳华,应该是当今药王宇文伯的弟子之一。”

“其二就是在仙盟也赫赫有名的势力长生湖。”

旁边一年轻人忽插嘴道:“莫不是江湖上流传的“见死不救”长生湖吗?”

老人点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天上的九天旗。

“长生湖与药王谷截然相反,药王谷乃是出了名的名门正派,门规讲究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就像刚才的石芳华一样。”

“长生湖原本也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存在,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已经是出了名的见死不救,以医术入武道,下毒暗杀无恶不作。”

“曾有一世俗大家,费劲众多资源,送病人在长生湖畔,祈求根治,救死扶伤,然而直到那人跪死在长生湖里,也无人相救。”

“至此人称长生湖为见死不救,名声也一落千丈。”

老人家年纪大了,说着说着就说远了。

“如今除了药王谷跟长生湖,世俗中又出现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医药世家。”

“这个我知道!”旁边小将抢答着。

“幽州洛家!”

“正是洛家,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势力,二百年前南宋大乱,时任洛家家主洛鸿天不惜代价救下了身负重伤的慕容瑾。”

“救人后,洛鸿天耗尽玄力,人仅中年就一夜白头,三天后就一命呜呼。”

“后来的故事世人皆知,慕容瑾挽王朝于倾倒之间,帮助南宋镇压叛乱,开创盛世。”

“南宋乃世家林立之地,王朝更迭,慕容家如今掌权,慕容瑾为念洛鸿天舍命相救之恩,倾力提拔洛家。”

“时至今日,洛家已是世俗一等一的大势力,人称幽州洛家。”

说话间,一直笼罩在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不知何时九天旗上空的乌云也已经消失,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要来了!”

那老者明显情绪激动!

“什么要来了?”

年轻人追问。

刚才血衣卫们互相闲聊实在是没办法,周遭的压迫力让他们动弹不得。

“九天旗,九天家血脉,你知道玄天九宝吗?”

“自是懂得。”

老人家的话已经把血衣卫包括周围众多联合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玄天九宝,每一样都有着不同的强大能力。”

“世人还未认全九宝,但九天旗的能力却是流传一二的。”

“现在攻击也没有意义,那少年明显受九天旗庇佑,贸然攻击只会遭到反噬,如今只能看他够不够资格。”

老人的话听上去云里雾里的。

“什么资格?!”

就在此时,一直站立不动的凌羽突然动了!

此前他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必须等到九天旗准备完毕。

运转玄力,轻易的在两手的手心中划出一道口子,任由鲜血流淌。

鲜血不断的滴落在脚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一种极为特殊的规律,如果白玉杰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正是北斗七星连接在一起的图案。

待地上图案完全形成后,一道精光闪起。

天空突然变得黑暗,北斗七星的图案闪耀在九天旗的上方。

这一幕极其诡异,看向远方,仍然是阴雨连绵的灰暗天气,只有眼前的这一小方天地,则成了漆黑一片。

只有那北斗七星闪耀天地。

凌羽看准时机,将双手向天空上一甩,两道鲜血溅射上空。

漆黑一片中,九天旗瞬间闪耀,旗子上的远古纹饰刹那间变的栩栩如生,宛若一方世界。

下方众人全部看的目瞪口呆,如此场面已经不是玄法所能达到的了,这完全是一种超乎想象般的神迹。

异象频发。

天空中蓦然传来了一种声音,似苍老,似清脆,似顽皮,似愤怒,似快乐。

仿佛是老人孩童妇女男人,又同时兼并着许多或好或坏的情绪融合在一起说出来的声音。

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从心底涌出莫名的敬意。

有的人甚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跪在了地上。

独特的声音由远及近。

只说了一句话。

“何人召唤。”

众人下意识的齐刷刷看向旗子下方傲然挺立的少年。

那少年此刻目光炯炯有神,满脸坚毅,闻言深吸口气,大喊出口,字正腔圆,仿佛在这一瞬间充满着无上的骄傲,底气十足。

“九天家第二十代传人。”

“九天凌羽!”

第344章 九天飞鹰

“九天凌羽!”

凌羽的大喊,让在场的人全部惊呼出声,饶是早有准备的血衣卫也难掩震惊的情绪。

传言是真的,九天家的嫡系血脉没断,尚有一男性宗亲在世。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武家崛起,眼前的这个冷酷少年,就应该是现任的九天家传人,北大陆的王者!

凌羽!

原名九天凌羽!

九天家嫡系唯一在世传承人,多年前他被人追杀,一路躲躲藏藏,最后危急时刻,故意被擒,却不料被关押在此。

原本以为只是被官府寻常缉拿,却不曾想到被秘密转移到无望岛上,这一呆就是数年。

但也恰恰因为这个原因,九天家传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残存的九天家势力也一直处于潜伏状态,朝廷多数人甚至认为九天家已灭。

九天家得到了秘密发展,苟延残喘的机会。

如今九天凌羽即将成年。

成年九天家男子意味着可以获得一个举世无双的资格。

那就是召唤九天旗!

说时迟那时快。

九天旗上的神秘符文突然间闪烁起来,从后往前,每一个符文都不尽相同,闪耀出来的光芒颜色也千变万化。

“九天旗在世,天下大乱!”

那被称作王老的人此刻已是激动的不行了。

“九天家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几百年,其底蕴之深厚,全靠这玄天九宝之一的九天旗支撑着。”

“而想要唤醒九天旗,必定需要九天家宗亲血脉,方才有资格。”

那老者显然也不知道九天旗需要成年九天家嫡系血脉才行,而且还必须是男丁。

这个秘密只有九天家少数核心人物知道。

凌羽作为最后一个在世的九天家族人,现在的年龄还达不到成年的要求,本想着借此越狱之后,待他成年之时,配合着九天家残余势力来一场旷古烁今的计划。

却不料被种种因素所折煞。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凌羽底牌尽失,木暖儿的舍命相救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强行发动了九天旗。

现在凌羽的体内,玄力凌乱,气血翻涌,这明显是走火入魔要爆体而亡的征兆。

可他必须得坚持,如果此刻九天旗救不了他,那血衣卫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老,这九天旗到底会召唤出什么,你还没说呢!”

看着眼前如此的神迹,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的寻求资历老的人一个答案,以获得内心的安慰。

那王老定了定神。

犹豫了片刻,最后缓缓说道。

“看到那九天旗上面的不断闪烁的符文了吗?”

“那不是什么远古符文,而是一个个九天家已经逝去的英灵!”

“英灵!?”旁边人惊呼道。

王老充满皱纹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可以明显看出他此刻的紧张。

“对,所谓英灵,就是九天家历代逝去的祖先,包括很久以前与我们对战过,被我们杀死的那些九天家族人们!”

听闻到此,全场皆惊。

“那岂不是说,他现在召唤的是”

旁边自有人忍不住插嘴到。

王老艰难的点了点头。

“九天旗就像是一个大的族谱,九天家嫡系血脉与九天旗仿佛天生一对,签下了契约似的,九天家族人陨落后,其魂魄不会魂归天地,相反会融合进九天旗里。”

“每逢绝境,九天家都会使用九天旗,从中召唤出先祖英灵为其而战。”

明眼人现在心里的震惊都无以复加。

九天家传承了多少代人已经数不清了,其中大多数都是繁荣鼎盛的时期。

每个鼎盛时期,其嫡系宗亲的血脉就少不了,这世世代代加在一起得有多少人?

怪不得九天旗如此之长。

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极其强大的战力,且忠诚不二,永不背叛。

最关键还悍不畏死。

估计也只有这样的法宝才能被称作为玄天九宝吧,因为只有上天才能创造出如此强大的东西。

九天旗,非九天家嫡系金丹期以上者,没资格入驻。

每一位九天家嫡系血脉,都以死后魂魄能入驻九天旗为荣耀。

这一群金丹期强者,每一个在世时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如今车元龙不在,凭借在场的众人,谁能挡住?

有的血衣卫已经心生退意,毕竟这根本是打不过的战斗,枉费送死的活谁都不想干。

“先别慌!”

武兴不在,王老凭借资历成为了发号施令的人。

“九天旗召唤出来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死人,其修为要比在世的时候减去不少,又无法宝相助。”

“这小子年龄修为看着弱小,如果只是召唤出一个普通的人物,我们未必不是对手。”

激动过后,王老凭借着参加过武家崛起时大战的经验,已经冷静下来,快速的下达的指示,稳定军心。

“只要我们能缠住对方,等武大人他们回来,必胜!”

说罢,扭头看向一旁。

一年轻血衣卫心领神会的回答道:“王老放心,早已放出传讯金翅,通知大人尽速驰援!”

听到此,血衣卫们长舒口气,镇定了下来。

见到此,王老方知暂时稳定了军心。

他作为老资格的人,看事情与年轻人不同,虽说现在对面的少年风头正盛,可也等于暴露了自身的目标。

对方连九天旗这种底牌都暴露了,足以证明已经是黔驴技穷走投无路。

也就是说。

对于朝廷来讲,现在正是铲除九天家血脉的大好时机!

王老相信,无望岛位置的隐秘,加上护岛大阵,对面九天家少年此刻一定是孤立无援的。

只要除掉了九天家的血脉,收回了九天旗,那剩余在大陆上的那些九天家残存势力就不足为虑了。

旗子上的光芒闪烁的越来越慢。

直到最后,终于停下。

王老心头猛的一跳。

不偏不倚,星芒最后停留在了九天旗最靠近旗杆部分的位置。

从里往外数,恰恰是第十一位。

王老明白,越是排位靠前,其背后的英灵越是强大。

咕噜。

一口唾液咽下,王老知道,对面那个少年,此时此刻的运气,直冲云天。

与此同时,体内气血紊乱的凌羽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仰头就倒。

“趁他病要他命!”

王老几乎没有犹豫,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他血衣卫见状还以为对方的玄法失败,召唤不出英灵呢,也纷纷跟着冲了上去。

却不知这是王老最后的殊死一搏。

就在双方快速接近的时。

天空中狂风大作,猛的将血衣卫们全部冲散,远处围观的人群也都被吹的东倒西歪。

一声啼叫,响彻天地。

宛如一只雄鹰展翅高飞。

倒在地上的王老,面若死灰,嘴角流血,眼神绝望。

颤抖着呢喃道。

“九天飞鹰”

第345章 力挽狂澜

远处的林中。

小胖墩贾爱财气喘吁吁的正在一个隐蔽处休息。

手中紧握着他的那串神秘铜钱,此刻正微微散发着光芒。

看到此,小胖墩的心里定了定。

“总算是脱离了范围。”

“英灵旗吗?”

世人皆知九天旗,却不知在很多年前九天家鼎盛时期,很多人把它称作为英灵旗。

只不过后来武家崛起,朝廷为了抹黑九天家威信,才一点一点将九天旗的名号放出来。

而九星界恰恰有个九字,九天之上又往往是人们向往的神祗。

把九天家的底牌,戏称为九天旗。

意在指出九天家有征服九星界的野望。

又走了片刻,手中的铜钱终于平复了下来,贾爱财知道这是彻底脱离了九天旗的范围,长嘘口气。

九天旗乃是玄天九宝,来历神秘,威力强大。

仅仅是释放出来的威压,就让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无法动弹。

如果不是有这串铜钱相护,贾爱财自己怕也难以动弹。

四下环顾一圈,如今是孤身一人,好在已经逃了出来。

“想想这次回去,不得被老头子揍死?”

一想到自己的那个亲爹老子,小胖墩愁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他被朝廷抓住当作人种,乃是故意而为,为的是求证一个真相。

如今真相大大的超乎了预料。

但是他被抓到无望岛,却是意料之外的。

无望岛仿佛不受天地法则约束,无法轻易定位,位置飘渺不定,这也是他被困在此地数年的原因。

“想必知道我还活着,臭老头得乐开了花吧?”

贾爱财嘴角一咧,伸手将铜钱往天上一抛,定睛看去,却不料铜钱竟然直接掉落下来。

噼里啪啦的砸了他一身。

“他奶奶的,怎么又不灵了?”

要说贾爱财的这串铜钱,那也是有大来历的,凭他现在的修为也把握不好。

在三番几次的挨砸后,小胖墩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顺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跑了。

凌羽这边。

一道红芒一闪而过。

一个强大而浩然的气息席卷全场。

片刻后。

一个巨大的虚影出现在了天地间。

那虚影之大,难以描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从贾爱财召唤来石芳华开始,这一出出的神迹,已经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虚影慢慢缩小。

直到最后变成了正常人的大小。

只是那浩然的气息却不曾收敛,反而变的更加锐利与磅礴。

王老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在众多人眼里,眼前的这个虚影就好似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

只是剑还在鞘中,就已经锋芒毕露。

“九天飞鹰”

被称作飞鹰的男子环视了一圈,仿佛颇有感慨,只是人为虚影,看着虚幻,不知具体什么表情。

虚影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倒在地上正喷血不止的凌羽身上。

足足盯了他能有半炷香的时间。

这期间周围无一人敢动,也无一人敢喧哗。

“唉”

一声叹息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

“是我九天家血脉。”

说话间,虚影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大海。

“这么说,最终我们还是输了?”

凌羽眼中一瞬间的挣扎,仿佛印证了虚影的话语。

“没想到,时至今日,我家族血脉竟然最多只能唤出两名先祖,到如今,更是唤出一人都属勉强。”

虚影沉默了一下。

“不过我九天家儿郎,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年轻人,活下去。”

“带着你的骄傲,你的愤怒,你的仇恨。”

“谨记,你姓九天!”

凌羽如今口不能言,但九天飞鹰的话语,仍然让他心潮澎湃,战意盎然。

刹那间,原本因为木暖儿的死而变的寂灭的眼神,重新散发出了光彩。

“至于你们”

“亵渎我九天家,该死。”

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后,只见虚影右手微微一抬,刹那间一股浩瀚的玄力喷薄而出。

那玄力之浓厚与精纯,超乎了想象。

众人只见玄力以气化实,凝聚成了一只只展翅雄鹰。

那雄鹰毛发分明,眼神锐利。

如若不知先前发生的事情,怕一眼望去会误认为真的雄鹰。

这得是何等的修为,才能将玄力控制到如此境界?

一只只雄鹰凝聚成型后,仿佛接到了指示,向着四周快速俯冲而去。

片刻间就扎进了人堆里。

没有如同炸弹爆炸般的炸裂场面,只是犹如一场狂风般,将所在周围的人全部席卷起来,风中似有刀刃。

片刻过后,只留下一片血雨。

“王老,快撤吧!”

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景象,饶是血衣卫也不得不选择逃跑。

“你们走吧,刚才一击,我五脏六腑全被震碎,已是必死无疑。”

王老眼神灰暗。

“如果你们有人能跑出去,记住告诉朝廷,九天旗降世,九天家传人现身,天下大乱呀”

“属下领命!”

看着王老的状态,就已知此人内心之绝望,王老也算是有资历的老人了,一身修为乃是半只脚都踏入了金丹。

可即使是这样的修为,对方仅仅是登场时散发出气息就将王老浑身经脉震碎,可以想象那九天飞鹰活着的时候,得是何种实力。

血衣卫的逃跑没有持续多久。

最终的结果是全军覆灭。

九天飞鹰的主要攻击目标就是他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岂能容敌人离去?

堂堂九天飞鹰要是连这几只阿猫阿狗都消灭不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唯独一人他没杀。

那便是王老。

王老此刻眼神绝望。

口中呢喃。

“二百年前我们能赢,全靠圣皇武星剑一身绝学,传言还有神教相助。”

“如今神教凋零,圣皇了无音讯,九天家血脉犹在,这次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战斗?”

王老的呢喃声很小,仿佛只是他的心里话,可即使这样,也依然让飘在半空中的九天飞鹰听了进去。

“你认识武星剑?”

听见那浩然的声音,王老突然笑了。

“老夫年少时曾有幸在战场上见过圣皇一面,想当初我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说着说着王老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老人大笑一声。

仰头倒地,再无声息。

第34第6章 年轻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九天飞鹰清场完毕。

周围除了倒在地上的凌羽外,就剩飘荡在天空中的九天旗,以及一地的碎尸。

微微一抬手,一阵狂风刮过,将满地的碎肉吹走。

盯着地上的凌羽,手指一点,一道肉眼可见的玄力灌入了对方的身体。

凌羽只觉有一股霸道的玄力冲进了身体里,游走在各处经脉间,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

“前辈,这是”

凌羽没想到九天飞鹰还懂医术,可身体里的感觉又不对劲,就像是此刻有人在撑着他一样。

“我的这道玄力,强行稳住你的心脉,足可保你十二个时辰行动自如。”

九天飞鹰的虚影在说话间不断淡薄下去。

“你强行发动九天旗,浑身经脉受损,十二个时辰后,如果你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也难逃一死。”

“我的时间不多,先前的一战我们输了,看来是一步错步步错。”

凌羽皱眉道:“前辈您说的什么,晚辈听不明白,如今我九天家失势,贼人势大,请前辈指点迷津,救九天家于水火之中!”

凌羽知道能发动九天旗的机会不多。

虚影似是目光看向远方,片刻后似是叹了口气,言道:“如有机会,可去光州寻一叫秦王镜的人,如果他还活着。”

说完,九天飞鹰头一抬,虚影彻底消失,凌羽看见一道流光射向了九天旗。

而随着九天飞鹰的魂归英灵旗,凌羽明显感到支撑着身体的玄力在一点点的流失。

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赶忙发动秘法收回了九天旗,天空中异象消失。

快速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凌羽飞奔而去。

“光州西周秦王镜”

凌羽的内心从未像此刻这般火热,要知道在武家崛起,九天家战败后,这是近百年来,九天旗第一次重现人世,而先祖的英灵第一次给了后辈前进的方向。

凌羽相信,曾经那个纵横在九星界的家族,其底蕴之深厚难以想象,而这次,他的复国计划,终于有了头绪。

至此,无望岛,凌羽线基本完结。

在离刚才九天旗不远的地方。

一小伙人正在围着火堆取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来一天即将要过去。

“呼,真他娘的暖和。”

话还没说完,轰隆隆的地震再次传来,众人急忙护住火堆,生怕火种熄灭,好一会后,地震消退。

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仍然说笑。

“看到没老三,刚才那帮龟孙子血衣卫,被那个什么九天飞鹰的家伙,一下子就全干倒了。”

听这帮人的口音,倒是像极了北方地痞流氓的语气。

“那可不,大哥,你是没见到啊,那大鸟,咱哥几个跑慢点,估计也搭里了。”

一听自家兄弟这么说,被称作“大哥”的人明显脸红了起来,刚刚九天飞鹰出现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头也不回就跑了的。

不过兄弟们也不会怪罪于他,因为九天飞鹰那架势,别说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就是金丹期的高手来了,也得头也不回的跑掉。

火焰掩盖了大哥的脸红,急忙岔开话题道:“要咱家说,那九天旗这般厉害,随便召唤一个人都如此强大,当年九天家是怎么败下阵来的呢?”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他们这几人,乃是不学无术的地痞,并不是打一开始就认识的,而是都被关押在一个牢房,至于谁老大谁老二。

完全是看谁先进的监狱外加年龄,这么胡乱论资排辈的。

就当众人不解,大哥暗自窃喜转移了话题的时候。

一个坐在火堆最远处,看起来很是瘦弱的年轻人说道:“武星剑。”

年轻人平时话语不多,但每当众人陷入危机时,总是他想出办法化险为夷。

这几个江湖流寇颇具江湖义气,不以年龄欺他,反而更加重视,年轻人一张嘴,众人表情严肃了下来。

“武星剑?就是那个号称二百年后天下第一天才的人吗?”

大哥开口问道。

年轻人默了默,:“对,武星海虽是武朝开国皇帝,但世人皆知这个位置本应该是他哥哥武星剑的,当年武家本不是九天家的对手。”

“奈何汴梁一战损失惨重,正面战场,九天家两位英灵加当代家主联手,竟敌不过武星剑一人。”

“传闻武星剑自小便展现出过人的天赋,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不管是多难修炼的玄法,全都可以无师自通并且举一反三。”

“堪称二百年来九星界第一天才。”

旁边有人哼了一声,不屑到:“照你这么说,这武星剑莫不是成仙了?”

“还真说不定”年轻人目光突然变的深邃起来,大战之后,武家胜利,武星剑却在登基称帝的前一天莫名失踪了。

这至今都是个未解之谜,无人知晓武星剑到底是伤重死了,还是得到成仙了,又或是急流勇退,潜藏在朝廷背后苦修,垂帘听政,以备在需要时力挽狂澜。

也正是因为搞不清武星剑最后的去向,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使北武多次动荡,人心浮动,其他三国也只是虎视眈眈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兄弟们都休息好了吧?”大哥第一个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从怀里掏出块干料,顺手塞进了嘴里。

众人也都有样学样的吃了块干粮,自有人熄灭了火堆,现在可不是给他们安稳睡大觉的时候,血衣卫都来,指不定多久朝廷的大军就到了呢,还是先跑为秒。

大家伙也都很感谢年轻人,正是他提早告知了大家伙要多藏匿食物,这才有了足够的干粮支撑到现在。

年轻人也站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先前九天旗的方向。

心中想到:“先前是顾忌武星剑,现在九天旗重新现世,怕是其他三家都要坐不住了。”

正感慨间,大哥的声音传来。

“陆剑你墨迹什么呢,快跟上!黑灯瞎火的再走丢了,就你那小身板子,上哪找你去,快走!”

年轻人听闻无奈的一笑。

“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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