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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做强国一小民》


第一章 张家的飞来横祸

每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张大老爷都会坐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下休息,喝喝茶,抽抽烟。www.65txt.com张大老爷和洋人是打过交道的,但一直都抽不惯洋人的卷烟,也不像其他老爷那样喜欢水烟,更加不会去碰大烟,而是像普通的农夫那样喜欢旱烟,这还是他三十几年前走南闯北跑买卖时留下的习惯呢。至于茶嘛,张大老爷倒是不怎么讲究的,只要是够浓就好,不过千万不要像洋人那样加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张大老爷本是南方人,虽然没有功名在身,早年却也是读过些书的,闹太平天国时才举家搬到北方来,不过家道却也衰落了,只好投笔从商,辛辛苦苦打拼几十年,总也还算是小有成就。张大老爷是不准备再回南方了,他觉得起家的这巨野县是块风水宝地,也不想再挪窝了,便在离县城不远的张家庄买了百十亩地,做起了田舍翁。张大老爷还有三个弟弟,虽然张家世代书香门第,但他这三个弟弟却全都不是读书的料。老四好拳脚,功夫练得有模有样,却连一篇最浅显的文章都做不出,不过倒也亏得老四功夫了得,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也不可能平平安安逃到北方来。老四为人很豪爽,好结交朋友,为人又讲义气,江湖上很有些人缘,他常年跟着大哥四处奔波,是张大老爷做买卖时的好帮手。老二和老三读书不成,很早就跑到上海做了买办,整天跟在洋人后面出出入入,倒也曾攒下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前几年和胡雪岩一起经营蚕丝,梦想捞一笔狠的,结果胡雪岩被洋人算计了,他们也赔了老本,去年胡雪岩死了,哥俩眼见发财无望,日子却一天天艰难起来,在上海眼看着混不下去了,便灰溜溜地到北方来投奔大哥。从前张大老爷落魄时曾去上海投*,换来一顿奚落,自然是顶看不上老二和老三的为人,但终究还是亲兄弟,他们做得了初一,张大老爷却做不得十五,虽然心里并不高兴,也还是收留了他们,只是顶听不惯他们的洋径浜英语。

张大老爷也和洋人打过些交道,可是向来都不喜欢洋人。幼年时洋人带来了鸦片,据说是一种不错的药,却被洋人搞成了毒害,他亲眼见到有人就吸得倾家荡产,年轻时的太平军据说也是以洋教起的兵。朝廷是被洋人给打怕了,要地给割地,要银子给陪银子,听说万岁爷的圆明园也是洋人给放火烧了的。张大老爷不喜欢洋人,却不讨厌洋人的东西。他从前去过湖州,知道那里的七里丝好,可同样的七里丝,洋人的绸子却要好得多了。堂屋摆着个德国的大钟,走得就是准。光绪四年的时候,张大老爷去了趟天津,正赶上道员朱其昂设立贻来牟机器磨房,使用蒸气机磨面,那叫一个快,可听说这蒸气机也是洋人的。张大老爷自己也是经常经营些洋玩意儿的。

不远处,张大老爷的小儿子张文英才吃罢了晚饭,正和几个同龄的伙伴嬉戏打闹,童趣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张大老爷的思绪。看见儿子,他不由地摸了摸胡子,脸上浮出微笑。

张大老爷的儿子也不算少,但却一个又一个的夭折了,只剩下这第六个,也是最小的一个,光绪五年立秋后一天生的,如今才不过七岁。光绪五年,张大老爷还记得那一年有个叫崇厚的大官和俄国人签了个条约,让朝廷吃了大亏。张大老爷的消息算是灵通的了,可他知道的大事也就这么多了,甚至那个叫崇厚的大官究竟是个什么官,签了个什么条约,让朝廷吃了什么亏,他就不知道了,他更加不知道那一年还发生了不少大事,日本吞并了琉球,改名叫冲绳县,一个叫爱迪生的美国人发明了电灯,从此夜晚不在黑暗,就连爱因斯坦和斯大林这样鼎鼎大名的人也是在这一年来到人间。不过后来倒是听说那个崇厚虽然被判了斩监候,但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也就放出来了,降了两级又去做他的官了。张大老爷想,大约是因为这个崇厚是个旗人吧,要是换了个汉人,只怕直接就给斩了,连那个监候都不会有的。

这些年来张大老爷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这仅剩的一个儿子他还是十分满意的,他年轻时曾听老人说过“龙生一子镇九江,猪生一窝尽吃糠”,他相信这仅剩的一个儿子不会让他失望。说起来这孩子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聪明伶俐,读书也极是争气,小小年纪便已中了秀才,这当然是足以让张大老爷自豪的事。虽然文英有时候也不免有点儿贪玩,却从没惹过祸,小孩子嘛,总是贪玩些的,张大老爷自己小时候也是很贪玩的。张大老爷又想起自家是书香门第,可到他这一代上,不但没一个作官的,连个有功名在身的都没有,自己要撑起这个家,不得不四处奔波,三个弟弟也都不成材,看来只有看下一代的了,将来文英金榜题名,好歹也要弄个官作。

有人要说了,这张家虽不是豪门,钱却也是不缺的,考不上还不会捐个官吗?要说起来,老四也算是江湖中人,从不希罕作官的,老二老三整天忙着去抱洋人粗腿,自己在洋人面前装孙子,却又看不上那些当官的在洋大人面前的孙子样,当官的心早就淡了,张大老爷倒是想作官,可又觉得捐班出身不是正途,也就没打这个主意。

张大老爷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没有留神儿子和伙伴们已经跑远了。

想到儿子,张大老爷有想起一件旁的事来。他曾听人说起,南方有些人把孩子送出国去,跟着洋人读书,学习怎么造机器之类。有人说这是一些走投无路的人把灵魂出卖给洋鬼子,也有人说他们是去跟着洋师父学本事,将来肯定是国家栋梁,只不过后一种人少的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如今那班孩子中已经有人回来了,还看不出有谁会是国家栋梁,却大都是些有本事的人,至少人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了。张大老爷固然不喜欢洋人,思想却一点儿也不保守,在他看来,洋人固然不是好人,可洋人的机器却绝对是好东西,要是咱自己会造那才好呢。老二老三这两个笨蛋跟了洋人那么久,竟然什么也没学会,真是留人。张大老爷琢磨着什么时候给文英也找几本书回来看看,将来说不定还要给他找个洋师父。如今科举考的是四书五经,可这洋玩意儿,学了也没什么坏处,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还能用上。其实张大老爷心里还有些别的打算,科举有多难考他是知道的,他就亲眼见过有人考了一辈子,结果潦倒一生,别看文英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可这举人和进士却绝不是那么好考的,万一文英也考不上科举,只*自己留下的百十亩地也不过做个田舍翁,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要是他学会了那些洋玩意儿,官固然还是做不上,想发财可就容易多了。

张大老爷一个人坐在那儿,越想越美,就已经好像看见儿子高中状元,不不,应该是进士,他可不敢奢求儿子能中状元,只要能作官,中不忠状元到没什么。一会儿又好像看见儿子造了个大大的机器,建了个大大的工厂,工厂里什么都会做,要什么有什么,洋人们一个个点头哈腰,排着队往自己家送银子。他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但偶作作白日梦的感觉也不错。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

张大老爷把最后一碗早就凉了的茶喝完,才慢慢踱着方步回到家里,“少爷呢?”和平时一样,张大老爷回家第一件事便是问儿子。

“回老爷,少爷出去玩还没回来。”和平时不一样,他没听见儿子的声音,只有一个仆人回答他,而且答得很慌张。

“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找。”张大老爷似乎很生气,也难怪,他现在可就这一个儿子了,可万万不能出什么事呀,再说文英虽然贪玩,向来倒是很乖巧,从不会这会了还不会来,再说今儿张大老爷本就比平时回来得晚。

“四老爷带人去了,老爷您别着急,应该很快就回……”那个仆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四老爷抱着张文英跑进来,一身的水,一脸的慌张。

张大老爷忙迎上去,“老四,文英这是怎么了?”

半天才听四老爷说:“大哥,你听了可要挺住呀,文英玩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井里,他……他……”

不用再说什么了,谁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张大老爷已经连死了五个儿子,直到五十岁时才终于又得了这么个儿子,前年老婆也撒手西去,他现在虚岁都快六十了,再也承受不了这丧子之通,眼前一黑,便往后倒去,老四一把没扶住,再探鼻息,去已经死了。

第二章 回到清朝

他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www.65txt.com

他终于在自己的呻吟声中醒来,只觉得头疼的仿佛是要裂开。

我这是在那里?我身上的衣服怎麼这么别扭?我睡了有多长时间?

他开始回忆,答案好像是从他脑子里一点一点的往外挤,他想知道的答案一点儿也没有,却奇怪的回忆起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两个自己都叫张文英,但一个是光绪五年出生,年仅七岁便中了秀才的小神童,还有个字叫载之,由名的“文”字而来,取文以载道之意;另一个就复杂得多了,他比前者小了足足一百岁,同时是化工和冶金的高材生,却一直没找到对口的工作,后来却因为他精通英、俄、德、日四国语言,又会好几种方言,鬼使神差的作了经纪人,倒也混得很不错。

他静静的思考着,他很清楚这个作经纪人的张文英才是自己,可为什么又会加上了这个清朝的小秀才的记忆呢?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脑门光光的,脑后拖了条辫子。

完了,自己回到了清代!

本来自己无家无室的,倒也没什么不好,所谓穿越时空的书他是看过的,所以也比较好接受些,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这里没有那些现代的科技产品,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为什么却偏偏来到这个时代。他平时上网最喜欢看的除了兵器就是历史了,现在是光绪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886年,再过几年就是甲午战争,接下来就该闹义和团了,这天下眼看着就要大乱了,他一直信奉一句话:宁为太平犬,不作乱世人。

“恶梦,这一定是恶梦!睡醒就没事了!”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

他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著。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能勉强睁开了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难道是自己瞎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发现不是自己瞎了,而是这里太黑了,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另外,那该死的辫子还托在自己脑后,而那小神童的记忆却更清晰了几分。

原来这不是恶梦!他终于还是认命了。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吵杂声,应该是许多人在说话。

“大哥这一房算是完了,文英也算是咱张家难得的人物啊,本来还指着他为咱们张家光宗耀祖呢,没想到也和他几个哥哥一样短命,可惜呀可惜!”说话的是二叔,张文英很奇怪自己竟能分辨得出声音,但他却听不出这二叔有什么伤心,按说侄子死了,这话不该说得如此平淡。

隐约的,他又听见有人在哭,却又没听出是谁。

“四弟,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哭大哥和文英也活不过来,我们还是早点儿把家产清点一下是正经。”这回说话的是三叔,看来哭的那人是四叔了,只是这三叔的话说得还真是一点儿亲情也没有。

四叔好像并没有理他,还是在哭。“算了,老四想哭就让他哭好了,我们自己去。”

张四老爷与张大老爷兄弟情深,他媳妇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对这个侄子极是疼爱,如今这两个亲人双双死去,怎能不哭得死去活来。突然,他听到了几声很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又是几声,张四老爷不禁抬头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是几声那沉闷的响声,他终于找到是哪在响了,棺材,没错,是棺材,是侄子张文英的棺材在响!张四老爷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只是张四老爷发现,灵堂上的几个仆人也都发现了,一个胆子小的惊叫一声“诈尸了”,便拔腿就往外逃,连其他几个仆人也都逃了出去。

张四老爷定了定神,爬起来走到棺材旁,一把推开棺盖,伸手探了下鼻息,惊喜道:“天可怜见,我这侄儿竟没有死!”说完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把把张文英从棺材里抱出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时,二老爷和三老爷正说笑着往里走,却见到张文英又活了过来,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第三章 分家之后

张文英活了过来,可张大老爷却终究还是死了。www.65txt.com

眼下的情况这已经足以让二老爷和三老爷高兴了。四老爷的功夫是了得,但却并不是很精明,张文英再怎么聪明伶俐,终究也不过还是个七岁的孩子。张大老爷的棺材还在灵堂上停着,他们已经吵着要分家了。

张文英还没有适应现在的一切,也懒得和他们计较什么,四老爷口拙得很,本就说不过他们。二老爷请来了地方上几个头面人物,三老爷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梅花拳的大师兄来壮声势。最终他们得到了张大老爷的大部分遗产。

折腾了几天的分家终于结束了,张大老爷也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四叔没用,四叔对不起你。那家产还是被你二叔三叔抢去了。”张大老爷的坟前冷冷清清的,只有张文英和张四老爷跪在那儿。张四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抽着自己嘴巴。对了,他现在已算不得什么老爷了,是该叫回本名张祖贵了。

“算了,四叔。你已经尽力了,也不必自责。何况这家产给了二叔三叔也没什么,总比落到了外人手里要好一些。将来这家产要是他们守不住,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到你我叔侄头上不是。”其实对于张大老爷的那些遗产,来自于现代的张文英并不怎么看得上,有与没有相差不大,何况他当经纪人这些年,早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自是练了一副随遇而安的心肠,知道自己生气也没有用,又不能把遗产从二老爷他们那儿抢回来。

“四叔,不知咱们现在还有多少家当,你也知道我父亲刚去世,这几天我也没心思过问这些。”虽然他并不在意和那两个叔叔争家产的事,但到底争到了多少还是清楚些的好。

张祖贵叹了口气道:“四叔没用,这家产本就是你的,四叔却没给你争到多少。你爹本来留下了一百五十亩地,你却只得到了五亩,剩下一百四十五亩全被你二叔三叔占去了,咱家的大宅子也让他们占了,只给你留了县城里的一套老房子。你爹经商几十年,店铺也有几家的,都给他们占了去,给你留下的只有城南的一个当铺,我前天去看了看账,这账面上竟只有十几两银子,库房里也只有一箱翡翠,别的就在没什么了,看来你爹留下九成以上都被他们霸占了。和自己亲侄子抢家产,可耻!”说这最后一句话时,张祖贵咬牙切齿的,看样子是恨不得把这两个哥哥打一顿。

“一箱翡翠?那该值不少钱吧?”张文英听到自己竟有一箱翡翠时,眼睛都直了,莫非这个在历史上名不见经传的张大老爷是个富甲一方的超级大富豪,竟如此有钱。

他还在发着白日梦,张祖贵便给他泼了盆冷水:“文英你是不知道,这翡翠也是有好有坏,有贵有贱,咱库房里那箱翡翠不过是些破碎的杂色翡翠罢了,值不了几个钱的。眼下呀,还是把这当铺关了,翡翠能卖最好也卖掉,等兑了钱,咱们就搬到乡下去。咱还有五亩地,应该也饿不着咱。这三年你要给你爹守孝,等这三年过了,你还要参加科考呢。有朝一日你金榜题名,咱张家才有出头之日,也让你二叔三叔看看,咱张家谁才该是一家之主。”听张祖贵说了半天,张文英只觉得好笑,张大老爷竟有如此的弟弟,不仅不思进取,不想着*手上的本钱经营,却想着去乡下种地,还把光耀门楣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科举考试上,而且还时时想着要让老二老三好看。

第二天,张文英跟着张祖贵进城。当他在当铺的库房里看见那箱翡翠时,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想法。他关了当铺,却没卖翡翠,而是雇车把它拉回家。他又用仅有的一点儿钱买了些东西回来,似乎是要在县城里常住下去了。

张祖贵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还是按侄子的吩咐回乡下把地卖了,由于卖得急,所以价钱并不好。张文英没像自己说得那么做,张祖贵也没抱怨什么,这个侄子虽然才七岁,却是一家之主,而且都聪明伶俐,应该不会办什么傻事,何况从张祖贵自己心里来讲,他也还是希望住到城里的。

这些天张祖贵跑前跑后的把侄子吩咐买的东西动买了回来,就建张文英整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也不知在干什么。张祖贵不是不想知道侄子在干什么,可还是没去问,他觉得侄子年纪虽小,却读过书,算是有见识的人,他害怕自己问了被侄子笑话没见识。

一连好多天,张文英终于从屋子里出来了。他在张祖贵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就好像怕有人偷听一样。

张祖贵听得一脸迷惑,半天才说:“这么做能行吗?”

看着身材高大的张祖贵那副迷惑的样子,张文英有点儿想笑,他很自信的说:“没问题。”

第四章 翡翠带来的第一桶金 上

天眼看就黑了,进出城门的人越来越少了,济南城西门的城门官张罗着让手下的小兵们去关城门。www.65txt.com这时,一辆马车远远的急驰而来。车把式也知道是快关城门了,不住的挥着鞭子,吆喝着让马快跑。

这城门官也算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大户人家,却还急着进城,就从城楼上下来守着。要说这车上的人也是乖巧人物,二话没说就从怀里摸出二两来银子递上,自然也就很容易的进了城。

这车上的人自然就是张文英和他四叔张祖贵。他们随便觅了一家客店,将行李卸下,打发了车子,胡乱吃点晚饭,也就睡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没亮,叔侄俩便起来了,打听了一家还不错的珠宝行的位置,就直奔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天才刚亮,珠宝行还没开始营业。张祖贵一屁股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把一个小匣子放在身边的地上。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文英,你看这能行吗?”

“行,一定行!再说了,就是不行也得行。”张文英也坐在石阶上,不过屁股下面垫了张纸。

又是好长时间,俩人谁也没说话。

张祖贵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望了望远处,找着早点摊子,“文英,一大早就没吃东西,饿了吧。四叔去给你买几根油条回来。”

“不用了,我猜这家店的东家一会儿会请咱们吃顿好的。还是省着点儿肚子吧。”

虽然张文英这么说,张祖贵却还是去买了几根油条,他知道这个侄子脾气犟,说不吃就一定不会吃的,便一个人在早点摊就着一碗豆腐脑吃了起来。

张祖贵吃完早点回来,又过了一会儿,珠宝行终于开门了。

伙计刚一开门,还没来得及把门板卸下来,便看见有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伙计知道这是有客上门,也顾不得卸下门板,忙招呼他们进去。

刚开门一般没什么生意,掌柜的正忙着算帐,毕竟快月底了。一见有客上门,正想放下账本招呼,却见这叔侄俩衣着寒酸,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买卖,也就没有了亲自招呼的心情。连头都不抬的说了生“坐”,又向里头喊了声“茶”。

张祖贵见他态度恨不客气,心里十分不满,但他和张大老爷跑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见惯了这种先敬罗衣后敬人,强压下怒火,按照事先和侄子说好的,没去坐,而是随意说了句话:“你们谁是掌柜的,我有些翡翠要卖。”

一听是翡翠,掌柜的一下子抬起了头。翡翠,那可是好东西呀,没想到这两个孤寒鬼竟还有这东西,就是不知道货色这么样。掌柜的放下账本,从桌后绕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道;“请坐。”然后朝里边大喊:“上茶。”

张文英和张祖贵还是没坐,掌柜的一抱拳说:“可否让在下先看看货色。”

张祖贵见这掌柜的果然变了态度,便把那小匣子放在茶几上,故作大方的一摆手:“请便。”

掌柜的从匣子里小心的取出一块翡翠,仔细的看着。突然,他急匆匆的跑回刚坐的地方,拿了个放大镜,更加仔细的看了好半天。张祖贵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感觉上他该是个行家,翡翠买卖,大家难免都会小心翼翼。

掌柜的终于看完了,这样质地的翡翠可是十分难得的,也不知自己刚才的态度有没有得罪二位爷。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说:“二位爷,请上坐,请上坐!您二位稍后,我去请我们东家来。”回头又忙叫过一个伙计说:“快,快!上好茶,上好茶!把东家给的碧螺春拿来,快去呀!”

不一会儿,这珠宝行的东家便到了,买卖谈得很顺利,三言两语便把这两千五百两银子的买卖说妥了,双方还表示将接续合作。临了,珠宝行的东家还请张文英叔侄两个去大吃了一顿,又花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遗憾的是张祖贵油条豆腐脑吃了一肚子,已经再也装不下什么了。

这趟济南之行,叔侄俩算是满载而归。

第五章 翡翠带来的第一桶金 中

人都说这济南城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比那江南风景,也丝毫不落下风。(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到了济南,若是连走马观花的看看都没有,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从珠宝行回来,张文英便吵着要四叔带她四处走走看看,在走马这趟济南也是不能白来的。刚赚到大把的银子,张祖贵心里也是分外高兴,午后他们便步行离开客店,四处闲逛着。

省城到底是省城,其繁华果然不是盖的。叔侄俩一路行到鹊华桥边,雇了一只小船,荡起双桨,一路朝北而去。

“人都说这大明湖是济南一处绝美的地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张文英忽然想起一句说济南美景的诗,“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细想想,果然贴切。

从大明湖回来,天已经黑了,累了一天,吃罢晚饭张文英便睡下了,张祖贵却兴奋的睡不着了,他跟着张大老爷跑买卖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没哪次能赚得如此轻松,他原只知道大哥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却从没想到过侄子小小年纪便青出于兰,更胜于兰。

由于张祖贵头天晚上兴奋的差不多一夜未眠,所以起得很迟,他们吃过了午饭,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文英,你老实告诉四叔,咱家那些翡翠不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货吗,怎么昨天能卖那么多钱?莫不是你打听过那珠宝行的人都吃了猪油蒙了心不成。”张祖贵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四叔,你就别问了,回去后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这一路你都问了八百回了。”四叔的说法让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张祖贵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哪有那么多次嘛。”

济南府里巨野县也没有多远,很快的便到家了。

刚回一来,张祖贵去买了些丫环仆人回来,就去忙着扩建翻修老房子了,反倒把找侄子问话的事忘在脑后了。现在家境不比从前,也比不上城外的二老爷三老爷,不过张祖贵见人时的称呼,已经由祖贵兄弟,又变回了张四老爷。

“看人家张四老爷,大哥一死便丢了家当,原想着就此便一蹶不振,没成想这才几天的功夫,人家就又抖起来了,真是各人各命呀。”

“我早就看张家这老四不是池中之物,从前他大哥在世时也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这小子白手起家的本事还很有一些嘛。”

“诶,你老哥前两天不还说这张家老四窝窝囊囊,一看便知早晚得饿死吗?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这话可就全走了样了。”

“我哪有这么说过,怕是你听错了。”

“你们猜这会儿谁应该最着急。”

“怕是城外那二位爷吧。”

“听说那两位爷是从上海来的。上海你们听说过吗?那可是洋人住的地方,房子都修得半天高,比万岁爷的京城还阔气。住在那儿的人都是些乖角儿,心长得都是八面玲珑的。只是不知这二位爷怎么就吃了猪油蒙了心,竟干出这种事来。如今这家也分了,产也占了,才发现这张四老爷竟是个顶厉害的角色,怕这张四老爷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猜呀,这家产那二位爷是无论如何受不住的,就看将来会落魄成什么样了。”

“依我只见,这张四老爷应该不会这么狠吧。”

“狠?张四老爷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这会功夫的人有哪个不狠。旁的不说,前些天,城西的李员外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一个义和拳的大师兄,让人家灭了门……”

茶馆里一群闲人在聊着张四老爷,聊着聊着却又聊到旁的去了,他们不知道,张祖贵之所以又成了张四老爷,全是*了他侄子张文英。他们不知道这些,有人同样不知道,却比他们更关心这事,也更着急。

“没想到老四看起来傻乎乎的,跟着老大这些年,竟出息成这样。才不过去了趟济南府,回来就又是买丫环又是买房的。三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呀?”

“难不成是他赌钱赢的?”

“你放屁!赌?十赌九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有这运气?*赌能发财,这世上早没穷人了。”

“二哥,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吧,说不得过些天咱们还要进城去拜会一下老四呢。”

放下二老爷和三老爷商量怎么来拜会张祖贵不提,单说这张文英刚一回来,就张罗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而且都不是什么便宜货,一下子就花了近一千九百两银子,看得张祖贵直心疼,要知道他又买丫环有买房,一共也不过花了不到四百两,没想到侄子小小年纪,可远比自己能花钱呀。

东西买回来后,张文英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一连几天都不出来,饭也是在房里吃的,张祖贵知道侄子这是又在捣鼓些什么,就让丫环仆人不要去打扰他。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张文英终于从房里出来了,虽然显得很疲惫,但还是一脸兴奋。他洗漱了一番后,便和张祖贵一起,命仆人从屋里搬了箱东西,雇了马车,直奔济南而去……

第六章 翡翠带来的第一桶金 下

这次再到济南,那掌柜的招呼时与上次的态度大不一样,他早听东家说了,张四老爷家还有大批存货,上次带来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据说这次的质地比上次的还好,东家这几天四处奔波忙着筹银子,他自是不敢怠慢了这个大主顾。(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人家有宝,自是不愁卖不出去,万一把客人气走了,他这掌柜可就当到头了。

东家还在筹银子,掌柜的先到客栈来看看货色,张祖贵看似很随意的拿了一块的过去,掌柜的双手捧过,好小心的看着。

冰地,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冰地。掌柜的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这么好的货色他还真没见过。掌柜的兴奋得手直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您可拿稳了,可别给咱摔了。”张祖贵的声音不大,可听在掌柜的耳朵里就像打了个炸雷一样。

“您收好,您收好。这样的好货色我还从没见过呢!”

“你可看仔细了,别回头说我骗你,其实我这箱子里大多是水地,甚至是蛋清地,好的玻璃地其实就几块儿罢了。”张祖贵很客气的说着,脸上好像被贴了个标签——老实人。

掌柜的也不敢多耽搁,立刻回去给东家报信了。

“文英,你说的那个什么水地,玻璃地的到底是什么呀,和咱的翡翠到底有啥关系,那掌柜的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怎么就像傻了似的,话也不说就跑回去了。”人刚走,张祖贵就忙向侄子文起来。

“那些是翡翠买卖的行话,我生前教过我的,”张文英撒了个小谎,“玻璃地是极好的翡翠,而冰地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至于什么水地蛋清地就差一些了,不过也算是很好的。那掌柜的的确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这是急着回去给东家报喜去了。四叔,我可是很为您担心哦。”

“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你数钱数到手抽筋呀!”

“小兔崽子,胡说些什么!”张祖贵骂了一句,却一点儿听不出生气,反倒透着喜气洋洋。

“四叔,我想这钱我们要过几天才拿得到。”说着,张文英起身把房门关上,小声和张祖贵交代着。

第二天一大早,张文英正和四叔吃着早点,珠宝行的东家和掌柜的便已经急匆匆的赶来了。看过翡翠后,那东家脸上不喜反忧,踌躇了半天,才很为难的说出了实情,原来这些天他虽然不眠不休的努力筹钱,但这次的货不仅数量很多,而且成色很好,他连半数的银子都远没筹到。

张祖贵听后哈哈大笑,看来和侄子的估计是完全一样的,忙说:“我还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这没什么的,我早料到你的银子不够,早就替你想好了办法。”说着却又停了下来,继续大嚼着油条。

那掌柜的不愧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忙替东家把话接了过来:“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张祖贵把手里那根油条吃完,又把面前剩的大半碗豆浆一口喝完,看了一眼还在慢条斯理吃着早点的张文英,才开口说道:“我的意思嘛,咱们是老交情,有好处自然该先便宜自家兄弟。这批货你们能吃下多少,便吃下多少,至于剩下的嘛,你们可以去找些其他的珠宝商,合力买下,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们一成的佣金作报答,你们看咱们样。”

好半天没人答腔,张祖贵有些坐不住了,便按事先商量好的办法,朝张文英说道:“文英,吃饱了没有,你不是说想去见识一下趵突泉吗,一会儿咱们就去。”

听了这话,张文英没什么反映,还在慢条斯理吃着早点,珠宝行的东家却再也坐不住了,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好,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去联络其他买家。”其实这条件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不仅得到翡翠的优先购买权,还得了一成佣金,算起来这回也是赚得盆满钵盈。

接下来的几天,张文英叔侄俩在济南四处游玩,当然所有的开销都是珠宝行出的。

一直到了第五天,所有的买家至于联络齐了,大家也都商量好了各自要买的翡翠,各自备齐了银子。和上次一样,整个交易过程在一团和气的气氛中,进行的非常顺利。

这次济南之行,张文英叔侄一共带走了十四万两银子,而且是足银。在张文英看来,这笔钱恰好是赫赫有名的定远号铁甲舰的造价的十分之一,在张祖贵看来,有了这笔钱,二老爷和三老爷虽然霸占了张大老爷大部分的家产,却已经不能算是富裕了。

第七章 所谓一家之主 上

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终究还是坐不住了。www.65txt.com老大死了也才一个多月,老四竟如此迅速的聚敛了一大批财富,成了这小小的巨野县的首富。他们也是在上海见过大世面的,如此骇人听闻的暴富,便是繁华如上海也是极少见的。

其实令这两位老爷坐不住的还有些别的事。这几年朝廷可以说是诸事不利,自从洋人来了以后,不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便是朝廷的钱袋也一天天的干瘪下去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如意,有的加入了义和拳,有的加入了大刀会。这大刀会本是白莲教的分支,虽不像南边的天地会那般明目张胆的叫嚣反清复明,却也是处处和朝廷作对,大刀会本是不伤害百姓的,不过这些年没落了,会首们对底下人越发的控制不住了,大刀会这些年也难免作了些偷鸡摸狗,甚至打家劫舍的勾当。义和拳本是民间练拳习武的组织,朝廷也常利用他们去对抗大刀会,也许是因为有朝廷的默许和支持,那些义和拳的大师兄们也变得越发骄横,时不时的去找些没什么势力的富裕户勒索些钱财,当然,那些所谓没什么势力的富裕户也并不是很有钱的,要是真的很有钱,也不会没有势力的,所以他们每次能得上几吊钱就很不错了。很凑巧,如今这巨野县还真有这么一户,家里很有些钱财,却没什么势力,就是这两位张老爷了。

张家是外来户,在本地是没什么根基的,两位张老爷是去年才从上海来的,在本地也没什么熟人,张大老爷在本地经营了几十年,好歹也是有些朋友的,如今张大老爷死了,有谁会知道这二位爷是老几呀。有人要问了,那当初帮他们争家产那是些什么人呀,那难道不算熟人吗?当然不能算了!两位张老爷那在上海滩可不是白混的,这花花肠子比起性子耿直的四老爷可是强的多了,很清楚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在重利驱使下,自有人回来帮他们争家产的。如今家产争到了,他们也变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肥肉。

相对的,张祖贵现在发了横财,这势力有没有不说,财是已经足够雄了,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得罪。

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大早便急急忙忙进了城,很是恭敬拜见曾经被他们很是看不起的张祖贵,一口一个四弟叫得好不亲热,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向来就如此“兄弟情深”,不过他们对张文英的态度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连正眼都不愿多瞧一眼。

“四弟,我和你二哥商量过了,还是准备回上海去,这北方再好,终究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客套了半天,张三老爷还是试探着开始说明来意了,边说着,边狠狠的瞪了二老爷一眼,心里道:来的时候明明说好由你来讲的嘛,怎么事到临又变卦了。

张祖贵其实早知道他们的来意——他性子直,猜不到是正常的,可他侄子张文英是猜得到的,早和他商量好了对策。张祖贵慢条斯理的品着茶,打着哈哈把话题岔开了。

三个人聊了一上午也没进正题,每当三老爷要把话题往正事上引,就被张祖贵岔开了。张祖贵处事上固然不是很精明,却不是个傻子,干大事没他的份,装傻充愣的本事还是有的,不高明,倒也误不了事。张文英坐在一边,捧着一本什么书在看,一上午一句话也没说,那三个人也都当他不存在似的。

一个仆人从外边小跑着进来:“四老爷,里正那边回话了,说咱家的院子不能再大了,他说要是再大就违制了。”

再大就违制了?!那得是多大的院子呀?!张祖贵和张文英脸上都没什么不一样的表情,二老爷和三老爷听了这话却不由的大吃一惊。

“二哥三哥,你们看这天都晌午了,有什么事咱们倒不如吃了饭再说吧。”张祖贵很客气的说着,整个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可他在这两位哥哥眼里,却像是要吃人……

第八章 所谓一家之主 中

张祖贵正吩咐准备酒菜,又一个仆人小跑着进来:“爷,里正说请您过去一下。www.65txt.com”

“什么事呀?都快吃饭了。有这么急吗?”

“里正没说,小的也不敢多问。不过里正催得急,另外衙门的人也在。”

“哦,知道了,下去吧。”张祖贵朝那仆人一摆手,转身对两位哥哥道:“对不住了,你们先坐,我去看看马上回来,嘿嘿,马上,马上。”

张祖贵出去了,张文英还是坐在那儿,头也不抬的看着书。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祖贵还没回来,甚至连给续茶的仆人都没上来一个。三老爷站起来,在屋里不住的走来走去,二老爷倒还坐着,可也不时掏出怀表来看看。

“老三,你坐下歇会儿行吗?你走得我眼晕。”

三老爷赌气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扬脖把最后一口茶喝了,愤愤的说:“这老四办事也太不麻利了,都去了多久了,咋还不回来?还有,老四家这班奴才也真不像话,咱好歹也是老四的亲哥,连口水都不给上。”

正说着,外面两个仆人快步进来,端了一碗面,两荤两素四个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径直走到张文英身边,年长些的那个仆人说:“少爷,用功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晌午了,先吃点儿东西在说吧。”张文英便放下书,吩咐他们把饭菜摆好,便大口吃起来,两个仆人在一边伺候着,谁也没理那二位爷。

张文英很快就吃完了,摆摆手道:“嗯,今儿的饭做得不错。好了,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收拾收拾下去吧。”然后便继续看他地书。三老爷站起来想说点儿什么,二老爷瞪了他一眼,话又咽回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都快黑了,张祖贵还没回来。

一个仆人进来:“少爷,四老爷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眼瞧着天就黑了,厨房那边问您是现在做饭还是等四老爷回来再说。”

“四老爷今天事忙,我想他应该在外面就吃了,现在就做饭吧,我也有点儿饿了。另外我这两个叔叔都坐这儿一天了,怕是渴了,你去那点儿水来。”

很快,随着一声“水来了”,那仆人就提了一大桶水上来。二老爷三老爷见了大怒,三老爷正要发作,张文英却突然大发雷霆:“混蛋,你们这帮狗奴才干的好事。你当我这两位叔叔是什么,难道还要让他们用桶喝吗。”说着便一脚踢在那仆人屁股上,二老爷三老爷不知道,这仆人可清楚得很,这一脚踢得一点儿也不疼。

那仆人小跑着下去拿了个瓢上来,就放在桶里。张文英“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那仆人倒退着下去了。好像是无意的,张文英一脚绊在桶上,人肯定是没摔着,桶翻了,水撒了一地,那个瓢滑到屋子中间,打了几个转,停在了那儿。

“张文英,你想干什么。”三老爷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张文英,你四叔对我们尚且要以礼相待,你算什么东西,这么敢这样对我们。”二老爷也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我算什么?张家的一家之主地位应该还算过得去吧。想想你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今儿我这样还算是客气的了。少爷我饿了,就不奉陪了。”话一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这二位爷,傻在了那里……

第九章 所谓一家之主 下

张祖贵终究还是回来了,不过已经醉得不行了。www.65txt.com二老爷三老爷看看今儿是什么也说过不成了,这个时候又出不了城,只好先住了下来,房子是张文英给安排的,自然是破破烂烂的,桌子上摆了两个粗瓷大碗,装着早就放凉了的面条,没有菜。两位爷富贵惯了,那受过这种罪,不过都饿了一整天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边吃着一边问候着张文英的祖宗十八代,后来想想那也是自己的祖宗,就只好光问候张文英自己了。

“文英,你看咱们这么做合适吗?对二哥三哥他们会不会太绝情了。怎么说咱们也还是一家人呀。”张祖贵根本没喝就,自然也不会醉,里正和衙门的人找他倒是真的,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和张文英事先安排好的。可是说到底,张祖贵这人还是心肠太软了。

“一家人?他们多家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和咱们是一家人?把咱们扫地出门时有没有念过一家人的情分?还有,当初是谁推我下井的,他们有想过和咱们是一家人吗?四叔,父亲去世时他们的样子您可是亲眼看见了的,一家人能是他们这个样子吗?”张文英显得很激动,他倒不是真的很狠这两位爷,毕竟他其实并不是死了的那个张文英——虽然他还有那个张文英准确的记忆。

第二天天刚亮,张文英就出去了。张祖贵见了那二位倒是和从前一样热情,只是这热情让二老爷三老爷看了,总觉得透着邪性。

他们前天晚上又商量了一遍,觉得再试探下去也没用,就开门见山的告诉张祖贵他们想回上海,希望张祖贵能买下他们的产业。

“二哥,三哥,实不相瞒,你们那份家产文英早就想买下来了。”张祖贵说话还是向昨天那么不紧不慢。

“这里边关文英什么事,再说了,他个小孩子家的懂什么。”

“老实讲吧,四弟我不过是替咱们侄子管管琐事,这十几万两银子的家当可全都是咱们侄子一手一脚赚回来的。要买你们的产业嘛,自然也是他的主意。”话一完,张祖贵便有模有样的端起茶杯泯了一口。

“啊?!”三老爷惊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四弟莫要说笑,文英才多大呀。便是再这么聪明伶俐,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能掀起多大浪花。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不要拿个孩子来吓唬人。”二老爷可不像三老爷那么沉不住气,冷笑着盯着张祖贵。

“说笑?四弟我有多大本事旁人不晓得,二哥你还不晓得吗?文英是个七岁的孩子没错,这七岁的孩子满大街都是,可你见过谁家孩子七岁便能中秀才,三哥,你说句公道话,你见过吗?”张祖贵向来口拙得很,也不会扯谎,听他这么一说,二老爷和三老爷也便信了。

“那他愿意出多少钱?”

张祖贵伸出两个手指头,笑而不答。

“两万?”

“怎么可能是两万呢。两千。”

“啥?两千?!他咋不去抢呢?四弟呀,这家产值多少,你可是知道的呀,要说两万那确实是不地道,可一万五可是个公道价呀。”

“文英料到你们会这么说,他说了,这比抢好,抢钱要坐牢,这不用。对了,他还说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快就答复,他还小,有的是时间等,你们回去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再说的。”

“文英说文英说,什么都是文英说,不知道到底你是他叔还是他是你叔。”二老爷终于还是发火了。

“自然我是叔,文英是侄,这长幼之分是不会变的。可你也别忘了,文英才是长房长子,他才是咱张家的一家之主。”张祖贵泯了口茶,笑嘻嘻的说着。

“二哥三哥,我看你们这两天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好好想想吧,来人,送客。”说着,张祖贵便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还愣在那儿……

第十章 发狠

回去的一路上,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不住的互相埋怨。www.65txt.com便这么吵吵闹闹的到了家。

刚一进门,几个官差便提着锁链把他们抓了起来,一个小头目,就是胸前背后个协了个“官”字的家伙正坐在那儿喝茶,自家的管家像个鹌鹑似的站在一边伺候着,两腿直打颤。

“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乱抓人。”比起三老爷,二老爷还算镇定。抬手去拨那锁链,谁知刚一碰到,那官差竟摔倒在地,“唉呦,打死人了……”

“好呀,你不但拘捕,还敢殴打官差,这还了得,来呀,给我拿下。”那个九品小官一见,把茶杯一摔,大声喝道。不过他那脸上分明带着喜色。

“你们凭什么乱抓人。你们凭什么乱抓……”张二老爷的话还没喊完,就挨了两记闷棍,这下边的话只好生生的咽了回去。

“凭什么?就凭老子是官,你是民。实话告诉你,你们做的那些坏事县太爷都知道了,太爷让你们衙门里回话。来人,给二位张老爷收拾收拾,这样出去,怎么能见人?小四小五,还愣着干嘛,这二位爷可都是重犯呀,把枷锁给戴上,要跑了你们负责呀。还有,脚镣子也给戴上,张四老爷的功夫你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想来这二位爷也不会差。”

真是飞来横祸呀,更离谱的是张祖贵会武功,他们可不会呀,这又是枷锁又是脚镣的,可真难为他们了。

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一大早才出的城,才这一会儿功夫就又被带了回来,而且还是直奔县衙。

到了大堂上,他们终于知道是张文英递地状子,告他们侵吞家产。这倒没什么,可气的是曾帮他们一起侵吞家产的那帮乡绅,还有那个请来壮声势的梅花拳的大师兄,竟一股脑的都被张文英请了来,众口一词的说是他们两个早已心怀不轨,侵吞了那家产。张文英甚至还请了不少别的人出来作证,虽然说的都是真话,可是以他们的个性,肯出来作证,自然是收了张文英的好处。

“张文英,你不要在那里血口……”张三老爷早吓得摊在地上了,说话的自然是二老爷。可县太爷并没让他把话说完:“住口,老爷还没问你话,却在那里咆哮公堂,来人,掌嘴二十。”

“大人,这人证物证齐全,大人该宣判了。”实业绕过来,在县太爷耳边悄悄说着。

其实即便人证物证不全,县太爷也不会判张文英输的,后堂还摆着张文英早上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呢,这年头,这足银便是当官的也不是经常能见得到的,何况是在巨野县这种穷乡僻壤,一下子就是一千两足银,这个张秀才年纪不大,出手可真阔气呀。想到银子,县太爷又想起另一件事,自己也有一妻两妾,却还没有儿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这笔钱,看来自己是该再添一房妾了。

判词很快就有了,杖二十,流放三千里。

“太爷我听说过,你们几个小子下**得很,一根子下去就能把人给打死,太爷我今儿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敢一根子把人犯打死,太爷我决不轻饶。”就在大堂上,县太爷一本正经的说着,底下看着的老百姓纷纷翘起大拇指——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跑上来:“大人,人犯受刑不过,死了。”

“打了多少下?”

“回大人,张二打了十七下,张三打了十四下。”

“这么说不是一根子就打死喽。”县太爷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说,“既然不是一根子就打死了的,那就说明是他们自己身子骨差,守不得刑,或者是老天要收他们,这不关你们的事,他们要怪就怪自己身体不好吧。”

堂上的事,县太爷现在已经懒得管了,吩咐师爷料理善后事宜,自己忙回后堂,差人去叫媒婆来,他现在着急的是自己的纳妾大事了。

张文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剧本在走,可还是令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冷,所谓大清帝国从骨子里散发着霉味,不亡就真的没天理了。

令张文英心寒的还不只这些,把张二老爷张三老爷打死的确是他的主意,虽然他们死有余辜,可单就这个案子,他们是不该死的,县太爷收了黑钱,徇私把他们打死了,这倒也算了,可堂下的百姓眼见着他们被活活打死,却都还在大声叫好,莫非这就是所谓麻木不仁……

“少爷,该回了。”

“走吧,再晚四叔怕是该着急了。”

第十一章 巧遇东方玄幻

官司就这么了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张祖贵留在城里,请了些伙计和几个掌柜,一起替张文英料理生意。张文英自己前些天从个西洋传教士那里弄了几本机械原理的书,便带着书回乡下去了,对外就说自己要给父亲守孝。

“听说了吗,张家那十几万两银子的家当是那小张秀才打拼回来的。”

“我早说这小张秀才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果然不假。”

“老哥,你这前两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您说的好像是张四老爷吧。”

“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那张家老四一向窝窝囊囊,他大哥在世时也不曾显山露水的,一看便知是早晚饿死的料,哪有这白手兴家的本事,要不是有个好侄子,哼!”

“哪只耳朵?这只,还有这只也听见了。”

“你……”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不过说实话,这小张秀才狠是狠了点儿,人还是满和气的,前几天见了面还和我打招呼了呢。”

“可不是嘛。说起来这小张秀才还是孝顺儿子,打官司不也是为了把他爹的家产正回来,你看,这官司才刚完,这么大的家业也不管,又去乡下给他爹守陵了。”

茶馆里这帮闲人的话张文英自然是听不着的。

这一天,张文英正看着书,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少爷,不好了,有两帮人聚在咱门口,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了。”

张文英忙跟着那仆人出来。

“哎呀,是小张秀才呀。在下在下义和拳李二狗。”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衣服,敞着怀的大汉见他出来,迎上去一抱拳道。

“小张秀才,在下大刀会张虎娃。”一个穿得一身黑,同样敞着怀的大汉也迎上来一抱拳。

“不知两位英雄来这儿有什么事。”听了两人的名字,张文英强忍住没笑出来。

“这张虎娃欺人太甚,我是来找他讨回公道的。”李二狗很不满的嚷着,张虎娃冲他哼了一声。

“你们的事我不管,不过不要碍到我庄里的一草一木。”说完转身就走了。

“请神!”也不是谁喊了一句,本来乱糟糟一片,现在到安静了下来。

“弟子张虎娃恭请无生老母!”张虎娃怪叫一声,拜倒在地,大刀会那边的人顿时跪倒一片,人人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他们又都跳起来,怪叫着“刀枪不入”。

义和拳那边也不甘示弱。那个李二狗显然是他们大师兄,只见他拿出一道符烧掉,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我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标黄三太,八请前朝冷如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托塔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兵!”

“大师兄,人家请的神比怎么多。”张虎娃身边的一个兄弟提醒道,其实他是想提醒张虎娃,义和拳的人比大刀会的多。

“李二狗,你小子把满天神佛都请下来也没有用,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大刀会的人也跟着瞎起哄,高喊什么“无生老母法力无边,大师兄百战百胜”!

两帮人都高呼“刀枪不入”,打在了一起,很快便有人倒在血泊中。义和拳仗着人多,很快便占了上风,不过大刀会这边的人大都会点儿武功,还勉强支撑得住。

眼看着打不赢,张虎娃大喊道:“破功。快,破他们的功!”几个人立刻麻利的取出早准备好的黑狗血泼向义和拳的人,还有人取出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女人内裤和月经带扔过去。义和拳突然一下子好像没了打下去的决心,纷纷扔下家伙,一面骂着“晦气”,一面四散逃走了。

张文英远远的看着这场奇异的决斗。他猛地记起曾在一本书里看过东西:解放前夕,中国豫西南还流行一种风俗——抢寡妇!如果一个女人成了寡妇,也就意味着随便某个野男人可以抢她回家,成亲三天之后,男方再上女家送礼道歉,这事就算成了,寡妇虽然可以任人抢走,但是她有一件最后的武器,这武器就是女人的小裤头,最好是月经带,寡妇若当场解下这些小物件对着男人忽悠,那么这武器比原子弹还厉害,中国男人再光棍,再二百五,也认为沾上这些亵物就会终身倒霉,因而望风而逃。看来在中国并不是只有豫西的光棍才害怕这些东西呀。张文英想起了一个词——东方玄幻,要是那些玄幻小说作家和读者知道了所谓的东方玄幻,其真实的情况是这样,恐怕要气得吐血了。那些人根本就是看多了《封神演义》或是《西游记》什么的,跑到这儿来装神弄鬼,甚至说跳大神的也应该是业余的。

这次的事情,张文英是没受什么损失的,不过他还是想见过团练什么的,至少也算有个可以保护自己的资本。转过天来,张文英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比起办团练,这可更是重要,更是十万火急。

第十二章 飞虎的第一次

这几天的事情,使张文英想起了鲁迅,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篇《藤野先生》:

“这种欢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www.65txt.com此后回到中国来,我看见那些闲看枪毙犯人的人们,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彩,——呜呼,无法可想!但在那时那地,我的意见却变化了。”

张文英忽然一下子明白了鲁迅先生,明白了这一声欢呼于先生而言为什么如此刺耳——不是因为日本人看见国人被枪毙时的欢呼,而是因为国人的愚昧,国人的麻木不仁。一个计划开始在他脑子里出现,虽然还不成熟,但他仍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张文英立刻进了城。

“四叔,你能不能去济南买些人回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张祖贵觉得很奇怪,奇怪的不是侄子要买人口,而是为什么要去济南买,要知道,至少在清朝,人口买卖还是合法的。

“巨野毕竟是小地方,买卖人口的毕竟少呀。”

“文英啊,你想要多少?”

“起码也要几百个吧,男女无所谓,只要八到十五岁的,另外,女的不要缠足的。”

“这事好办,咱的买卖马上就要开到济南了,我明儿就跟着伙计们一块去。嗯,一个月,一个月内这事就能办妥,我先买三百个回来,不够咱在买。”张祖贵的口气说得一点儿不像是在买活人,到像是在买水果。

张文英又去拜会了县太爷,眼下不是太平军的时代了,也不是捻军的时代了,朝廷不需要那么多团练,不过既然是小张秀才开了口,县太爷还是给面子的。多了他也没这个权力,也还是允许张文英组建一支不超过五十人的团练。

千万别以为张文英是想造反了,凭着他现在的资本,造反无异于自取灭亡。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张家的武装拉了起来,拿着木头枪正操练,张祖贵也正在济南卖人口。张文英托人给张祖贵捎信,让他买五十杆步枪,十只手枪,还有一批子弹。光绪十二年的中国还买不到什么好装备,现随便买点儿回来凑合着用吧。

这些天张文英正在看德国土木工程师李连塔尔所著的《鸟类飞行是航空的基础》一书,没想到一个土木工程师,一个玩票级的滑翔机爱好者竟能写出这种书来。张文英前世是个经纪人,学过冶金和化工,最近看了些机械方面的书,让他造飞机是没有可能的,不过依葫芦画瓢的做个滑翔机还是有可能的。

张文英让仆人们找来竹子做骨架,又在骨架上缝上布,为了结实,还用的是洋布,没想到的是洋布竟然比土布还便宜。张文英做的这架滑翔机样子很怪,有点儿像像展开翅膀的蝙蝠,拿去称了称,四斤多重。

“少爷,你看这能行吗?我家可还上有老下有小呢,他们可全指望我了,少爷。”

“胡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你才十七岁,有个屁小,你爹还不到四十,能算老吗?再说,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怕什么。少爷我是不会害你的。说你能飞起来就一定能飞。怕什么?”

张文英带了几个仆人到个小山坡上试滑翔机,一个仆人坐在滑翔机上,飞起来三米多高,滑翔了有将近四十米,应该算是成功了。

“去,扶他下来吧。”

“少爷,这小子吓得尿裤子了。”

“得了吧,你小子,至少他还敢上去,看看你,都十七了,还下成这样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少爷,小的王二猫,下个月就十二了。”

“二猫,二猫。我看你明明是只虎呀,这名字还是改改吧,叫王飞虎吧。”

“谢少爷,这名字听起来可威风多了,王飞虎,听着可是像那些说书的说的那个《封神演义》里的大将军黄飞虎呀。”

“飞虎,我们还会飞的更高,更远。”

第十三章 中西女塾与士林领袖

买人口的事没有张祖贵想的那么容易,知道两个月后他才从济南回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五百个孩子,都是女孩,长得还都不错。

“怎么会全是女孩呀?”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可比男孩便宜多了。一个男孩起码也要八两银子,要是女孩,便宜的不过二三两银子,贵点儿的也不过五六两。咱买的普遍长得平头整脸的,也不过七两四钱银子一个。这几年华北虽然旱得厉害,可谁家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舍不得卖男孩呀,这要是全买男孩,一时半会的可凑不齐这么多。文英呀,你走的时候不是说男孩女孩无所谓吗?”

全都是女孩,张文英原打算建个西式学校的梦想破产了,要知道,现在在北方建个全是男孩的西式学校也是惊世骇俗的,何况是女孩的。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张文英很快便有了新主意。

很快,由西洋传教士牵头,由教民参与,张文英出资建的中西女塾成立了。女塾的学生就是张文英买来的那些女孩,教师则是会中文的洋人,教的也都是由张文英亲自圈定的科目。

就在中西女塾开学的第二天,张文英请了一批县里出名的老学究来家里。

“什么?你想让我们去那个所谓的中西女塾里教书?张载之,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会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不欢而散了,就像张文英本来预料的一样,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字。

“孟夫子请留步,学生还有事想向先生请教。”

孟夫子是全县最出名的老学究,虽然不高兴,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不知孟夫子怎么看这中西女塾。”

“这还用问,自然是大逆不道的邪物。”

“看来先生与学生的看法一样呀。那先生可知道这女塾是什么人搞的。”

没想到张文英竟会这么说,孟夫子脸上一变,说话的口气却和缓得多了:“这……”他本想说女塾是张文英搞的,见他竟同意自己的看法,还是改口道,“这怕是那帮洋和尚跟咱们本地的二毛子搞的鬼,唉,孽障呀孽障,都是洋毛子造的孽。载之呀,我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你会掺和到这里边。你可是全省最年轻的秀才,是咱们县的骄傲,怎么这么不知道自爱呢。”说道最后时,孟夫子的口气更像是一个慈祥长者在教训自家顽皮的后生,看来孟夫子是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

“其实我是可怜那帮女孩呀。”

“哦?!此话怎讲?”

“老实说吧,这好人家的孩子,谁愿意跟着洋毛子呀。要不是这几年老天不开眼,北方连续几年的大旱,和至于这么多人家卖儿卖女。那些洋人买了他们回来,教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将来怕是祸害呀。不过那帮洋和尚的头儿倒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四叔和他们商量过了,这样玩意儿他们是一定要教的,不过他们也同意咱们自己请先生,教那些女孩咱中国自己的东西。”张文英说着,看了看老实得有些可爱的孟夫子。当了这么年经纪人,他一向是说谎不打草稿,可这回骗这么个老实人,虽然做的是好事,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安。

“话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教什么呀?总不能教她们四书五经吧,她们又不考状元,学了也没用呀。再者说了,这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呀。‘

“四书五经自然不能教,她们学了也没用。咱们不是还有女四书吗,就是《女诫》那几本。我其实也只是听说过,并没真见过,也不知有人会没有,要是有就可以教她们这个了。”

“对,对。我刚怎么没想到呀!老了,老糊涂了。载之呀,你是秀才,年纪又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事是好事,可也毕竟有违祖制,这事还是我出面去办吧,你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有碍前途呀。”

说服了孟夫子,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果然,孟夫子很快便把先生请来了。

虽然还不时有人来找中西女塾的麻烦,但都被孟夫子顶了回去。

看着已经开始上课的女孩,张文英很开心的笑了。

在中国,有时候,一个即便很普通的士林领袖,也比许多其他的还管用。

第十四章 毓贤快来了

三年了,来到这世界马上就三年了。www.65txt.com

三年来,他建了中西女塾,又建了团练,然后……然后就乖乖呆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给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爹守孝。伺候他的仆人,年纪轻轻却都是些食古不化的家伙,就像这整个大清朝一样。也只有那个胆子大些的王飞虎会陪他一起看些书,当然首先要教会他认字。

其实三年里他也不是没收获的,繁体字他勉强认全了,毛笔字也写得有模有样。

有消息传来,有个叫毓贤的要来曹州做知府。毓贤,可是名人呀。他是有名的极端守旧,极端排外的人,也不知他来是祸是福。毓贤不贪财,却是有名的酷吏,是所谓清末三屠中杀人最多的毓屠。

算了,不想这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对了,还有中西女塾。孟夫子老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中西女塾那边也去得少了。孟夫子去得少了,可有人去得多了,这些人来可就没安什么好心了。

大刀会的势力又大了起来,不过他们在和洋人争地盘,从不来中西女塾,倒不是他们觉得这个他们眼中的洋学校有什么好,而是觉得这里全是女人,晦气得很,而且他觉得连士林的人也出出入入的,也许真的是在做善事呢。来找麻烦的多是义和拳的人。义和拳光棍多,地痞流氓多,眼见中西女塾的学生个个出落的如花似玉的,口水个个流得三尺长。他们时常三五成群的来捣乱,要不是看见门口团练手中锃亮的洋枪,怕是要硬闯进去了。张文英请了县太爷来,把其中一些闹事最凶的狠打了一顿,来的人才少了,不过这梁子算是和义和拳结下了。

这几年张家的买卖越做越大了,已经有近四十万两的家产了。张祖贵已经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了,毕竟已经是五十二岁的人了,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好在手下的掌柜和伙计们争气,生意已经做出山东省了,现在直隶,河南,安徽,也都有了张家的生意,也已经派了个掌柜去江苏发展了。

“四叔,你想过回南京吗?”

“回南京?回去又能怎样。咱张家人丁不旺呀,我们这一辈上好歹还是兄弟四个,到你这辈上,就你这一根独苗了,你几个哥哥死得早,你二叔三叔也没留后,唉,最不孝的就是你四叔,如今胡子一大把了,也没想过讨老婆。如今咱张家就剩了你我二人,回南京?会不会去都是一个样,回去了,也没个亲人,再说了,这搬一次家穷三年呀。”

“哦。”张文英心不在焉的应着。

张文英可不是想回南京走亲戚,而是想去避祸。毓贤就要来了。毓贤是最痛恨那些带洋字的东西,他手下的官兵要是他自己说了算,怕是连洋枪洋炮都不用了,而且他对义和团是很支持的,而这义和团的前身就是义和拳。

张祖贵是不想搬家的,可是张文英还是悄悄做着准备,他还让手下的伙计和几个洋人一起南下,去打听消息,疏通门路。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没人知道未来会怎样,不过大家都知道,毓贤快来了。

第一章 南下之前

该来的早晚会来。www.65txt.com

毓贤一直都是候补官,从没放过实缺,这次到了曹州,虽然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去还是准备大干一番,也好光耀门楣。

毓贤果然不是个贪官,这在大清实在是个稀罕物,毓贤的青天之名算是一下子叫响了。不过人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毓青天甚至比那些贪官更可怕,也更可恨。首先领教到毓贤冷血的是大刀会,接着,连普通百姓士绅也不能幸免。

这一天,学政大人差人叫张文英去衙门里一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衙门有请,应该绝不是什么好事。

还没进城,远远的便看见城门口摆了三个站笼,走近了一瞧,站笼里的三个人都早已死得透了。

张文英没直接去衙门,而是走进了城门边的一个茶馆,叫了壶茶,几碟点心。

“伙计,那站笼里的是江洋大盗吧?怎么看起来不像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什么江洋大盗。我呸!还不时那毓贤毓老爷胡乱抓回来的。”

“不会吧,毓老爷可是有名的青天呀。”其实张文英是故意引那伙计说话,好打听一下毓大人的情况。

“青天?哪个青天像咱毓老爷似的,顶子是拿人血染红的。青天?!我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父子三人,住在府里南门大街西边小胡同里,父亲四十来岁,还有个女儿十七八岁,长的也是十分人材,还没有婆家。他们家做些小生意,住了三间草房,一个土墙院子。这闺女有一天在门口站着,碰见了府里马队上什长花胳膊王三,那王三看她长的俊俏,不知怎么,就把她弄上手了。大约大半个月前,这也是活该有事,被她爸爸回来一头碰见,气了个半死,把他闺女着实打了一顿,就把大门锁上,不许女儿出去了。那花胳膊王三就编了法子,把他爸爸也算了个强盗,用站笼站死。后来不但他闺女算了王三的媳妇,就连那点小房子也算了王三的产业。唉,惨呀,一家子就这么就毁了。”

“知府大人不管吗?”

“唉,人就是毓知府带人给抓的。你是不知道,这毓知府有个习惯,有人告他就去抓人,抓了就关到站笼里,站死拉倒,他才不管是不是冤枉的呢。你要敢喊冤,他就一顿大板子打来,还没进站笼,人就死得透了。再说了,那花胳膊王三是马队的什长,要换了你是毓大人,你是听王三的,还是听他们的。唉,我还真是多嘴呀,没事跟你这小孩子说这么多干嘛。”那伙计说着,在嘴上抽了一下,转身走了。

这时,一支马队在茶馆前急驰而过。

“官府这是干什么呀?”

“该是毓大人又去抓贼了。”对面一个穿长衫的老者,捋着胡子,像是对张文英说,有像是自言自语。

“老人家,这毓大人常出城抓贼吗?”张文英站起身朝那老者行礼道。

“常去,有时隔天出城,有时天天出城。也不知怎么的,自打毓大人来了,这盗匪也就一天天多起来了,咱曹州府几时有个这许多的盗匪,便是三十年前闹捻匪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多呀。”

“听说毓大人不是抓了很多吗?”

“说的就是呀,这盗匪也不知怎么了,怎么抓也抓不完,”

“这毓大人是怎么抓贼的呀?”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外甥正在衙门里当差,最清楚不过了。就说前些天吧,那强盗竟在府城里面抢了一家子,毓大人自然是气不过,非要抓住他们不可,可这几天也没有拿着一个人,把毓大人急的呀。过了几天,又抢了一家子。抢过之后,天还没黑的竟还放了把火。你想,这样毓大人可能依吗?自然是调起马队,追下来了。那强盗得手之后,打着火把出了城,手里拿着洋枪,谁敢上前拦阻。出了东门,一路望北便跑了十几里地,火把也就灭了。玉大人调了马队,走到街上,地保、更夫就将这情形详细禀报。当时放马追出了城,远远还看见强盗的火把。追了二三十里,看见前面又有火光,带着两三声枪响。毓大人听了,怎能不气呢?仗着胆子本来大,他手下又有二三十匹马,都带着洋枪,还怕什么呢。一直的追去,不是火光,便是枪声。到了天快明时,眼看离追上不远了,那时也到了这于家屯了。过了于家屯再往前追,枪声也没了,火也没有了。”

“那后来呢?”

“要说还是毓大人精明,一眼便看出强盗就躲在于家屯,带人进去搜,果然在屯子里一户人家搜出些绸子和首饰来,他们家的院子里还有几匹马,洋枪虽然没找到,但毓大人一猜便知道是他们给藏起来了。开始他们还不承认是强盗,一用大刑果然全都招了,就是死都不供出藏枪的地方,胡乱说了几个地方,大人差人去去一找,没有,你说气人不。”

出了茶馆,张文英便直奔衙门,学政大人问的果然是中西女塾的事,把他一顿臭骂后打发走了。

回来后,张文英也顾不得休息,便去看望孟夫子,孟夫子已经病得连床都下不了了。

“载之呀,你来了。你去见学政大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学政大人怎么说呀?”

张文英便把学政大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载之呀,你不该去呀,这本来该是我去才对的。其实这几年你作的事我心里都清楚,只是不说破罢了。平心而论,这虽然有点儿离经叛道,却也是件好事,便是孔老夫子也会支持我们的。那些假道学们读书都读得傻了,我们大可不必理会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我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老朽了,这责任应该我来担的。你怎么能自己跑去见学政大人呀,要去也该是我去才对呀。”

张文英万万没想到这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人竟如此开明,想起自己从前还那样欺骗他,真是惭愧呀。他又想到这老人竟早就看出自己的主意,难怪人家说人老精鬼老灵。

“载之呀,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看来这里我是呆不下去了,我准备和四叔回南方去,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南京人。”

“这样也好,这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应付吧。”

“可您的身体?”

“放心吧,没事的。办完这边的事,我也去南边跟你们会合,放心吧,没事。”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张文英感到一阵辛酸,孟夫子六十三岁了,他自己才十岁,为中国的未来培养人才的学校,竟是*他们这一老一小在支撑,对了,还有学校里那些女孩子。张文英有些想哭祖国的未来竟是要*这样一群人去打拼……

第二章 盛宣怀来访

中国的古代有个叫楚庄王的曾说过:“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不鸣则以,一鸣惊人。www.65txt.com”

至少用这句话来形容张文英是恰如其分的。

搬到南京已经两年了,张家一直都没做出什么出众的事来。家产虽然已经有超过六十万两白银,可这里不是巨野小县,这里是南京,大富豪商有的是,六十万也不算是太富贵。中西女塾还开着,不过是开在上海的租界里,而不是在南京,在南京也许有人听说过中西女塾,但也不会想到是张家开办的。

这两年,生意上的事主要是手下人在打理,张祖贵偶尔会过问一下,中西女塾则是孟夫子在打理,这些事张文英都是不管的,他只是在专心看书,至于看的什么书就没人知道了,孟夫子和张祖贵都是问过他的,可是看到书中那些奇形怪状却又完全不认识的文字时,就不再管了,只是知道上海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传教士时常带着几本书来给他看。对了,说起来孟夫子自从来了南方后,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了。

前一阵子,张文英去参加了乡试,张祖贵认为侄子毕竟还太小,不过孟夫子说去考考也没有坏处,再说大家都知道小张秀才是个神童,万一考上岂不是更好。考完回来,张文英倒是很轻松,其实他只不过是去考着玩的,自己有几两重自己太清楚不过了,他虽然继承了原来那个张文英的记忆,那已经好几年都没有再看过四书五经,去考前胡乱翻了翻,胡乱拼凑了篇文章交上去,不过在他看来,八股文的东西都定的很死,能够让个人发挥的东西少之又少,真正考上完全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正因为轻松,考完的第二天张文英便跟着孟夫子去了上海,有两年没去看那些女孩子了,也是狠想念她们的。

这一天,张祖贵才刚起来,还没洗漱完,便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鞭炮声。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这是谁呀?一大早就放炮。要是娶媳妇可早了点儿,不对呀,黄历上说今儿不易嫁娶呀。莫非是谁死了爹,呸呸,这一大早的真不吉利。来人,快,快把大门关上,别让晦气进咱们家来。”

“老爷,不是晦气,是喜气,来了几位官差大哥……”

“你放屁,官差来了还喜气,喜气个屁呀!”

“老爷,真是喜气,那官差使来报喜的。”

“走,出去看看,要不是喜气老子回来拔了你的皮。”总从出了上次的事,张祖贵越来越怕见官了。

“恭喜张老爷,贺喜张老爷。恭喜张老爷高中江苏乡试第二名亚元。”

“这亚元是说明呀。”张祖贵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张大老爷,这亚元就是举人中的第二名。”其中一个官差一面解释,一面觉得好笑,这张老爷竟连亚元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他这书是怎么读的。而且眼前这张老爷五十多岁,却一点儿也不像个读书人。

“这中了亚元的是不是叫张文英?”

“没错,张大老爷。这不就是您吗?”

“真不知你们这差是怎么当的,连个人都能搞错,”张祖贵正尴尬的站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远远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这般奴才,办一点儿事都办不好,让你们来报喜,却能连人都叫错了,真是一群饭桶。还不快向张四老爷赔礼。”

那官差地位虽不高,却是衙门中的人,又是学政大人的亲信,还没当街被人这么骂过,觉得脸上很是挂不住,回头一看,只见身材微胖的中年人站在胡同口,身后还跟了几个仆人打扮的人。

“老子看你是皮痒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说着挽起袖子上来就要打。

刚走到跟前,却见那中年身后除了那些仆人打扮的人外,竟还有一人,这人他可太熟悉了,吓得哆嗦着跪下:“小的给学政大人请安。”

“你小子刚不是想打我吗,怎么看见学政就不打了,我可不是你们学政大人呀。”

“小的刚瞎了狗眼,不知大人在此,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的狗命吧。”眼见学政大人跟在他身后,这官差就是再糊涂也知道眼前这位爷是得罪不起的大官呀。

“好了,下去吧,以后当差要用心些。记住了,这位是张亚元的四叔张祖贵张四老爷,这张亚元十二岁就中了举人,是今年最年轻的举人,可是咱江苏的宝呀,连这都记不住,你这差是越当越回去了。”这回说话的是学政大人,他知道那中年人是不会跟这小小的官差计较的,况且他这次来是有大事要和这张亚元谈的。他还知道另一件事,这次乡试的名次是内定的,要不是解元太显眼,怕是连解元也会给这个才十二岁的小神童的,听说这是朝廷有事要求张家,真不知这张家有什么宝,连朝廷都球上门了。

“张四老爷,久仰久仰。”那中年人冲张祖贵一抱拳,客套着。

张祖贵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了,一省的学政大人突然来访,同来的居然还有个比学政大人更大的官,张祖贵紧张的不住的挫着手,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张四老爷,在下这次来是有比生意要和您谈谈。”那大官似乎早料到张祖贵的反映,笑得狠和善。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张祖贵把两人让进屋,紧张的问道。

“也说不上什么吩咐。朝廷要办纺织厂,不过你是知道的,朝廷这两年可是很确银子的,所以这纺织厂嘛朝廷决定官督商办,就是由商人出资认股,朝廷委派官员经营管理,到时候还可以享受到减税,甚至免税,还有贷款和专利等特权,这个你不妨考虑一下。另外,朝廷这次要办的是新式纺织厂,这人才可是十分缺乏的,我听说张家与上海的中西女塾关系非同一般,这中西女塾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却是人才济济,要是张家能够帮忙请一些到朝廷的纺织厂来,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位大人,这事小人作不了主。”

“不识抬举。”学政大人抢先说了一句。

“哦?!那不知张家是谁在作主。”那大官相对可就客气多了。

“实不相瞒,家里的大事是小人的侄子作主的。他现在去了上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也对,按说的确是该长房作主的,那本官就去上海会会他。”说着,那大官递上一张从洋人那里学来的一种叫名片的东西,然后扬长而去。

张祖贵接过来一看,还没看清官职,便已看见上面写了三个大字——盛宣怀。

第三章 大买卖的诱惑

从南京到上海的很近,盛宣怀却足足走了十天才到。(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是盛宣怀摆架子,也不是他不着急,而是沿途拜访的大小官员太多,他根本走不快,何况他也不知道张文英在上海上面地方,只好让手下先去打听。说起来盛宣怀也不是上面了不起的大官,之所以这么多人拜会,一方面是冲着李鸿章的面子,一方面盛宣怀官不是很大,却是大清帝国的财神爷,这样的人谁不巴结呀。

本以为他会住在华界,令盛宣怀没想到的是张文英不但自己住在租界,而且连中西女塾爷开在租界里。说起来租界里认识孟夫子的人不少,可听说过张文英的人还真不多,手下人要不是办事机灵,说不定还打听不到他的住处呢。

盛宣怀在江苏学政和上海道的陪同下,终于在礼和洋行一个姓孟的买办家里见到了张文英,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孟买办就是张家在上海的掌柜。

“学生张文英参见学政大人,道台大人,盛大人。”

“人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载之小小年纪便高中亚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哈哈。”盛宣怀自然想一下子直奔主题,可还是要寒暄两句的,可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过于自来熟了,竟然第一句话就直接叫了对方的字,不由得干笑了两声。

“盛大人客气了,学生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比起盛大人的事业可是小巫见大巫了。”谁都听得出张文英说的不是考科举,而是做买卖的事。张文英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找自己干什么,不过盛宣怀是上面人他可是知道的,既然他来找自己,大约是有上面买卖要做。盛宣怀可是老资格的红顶商人了,自己可别吃什么亏。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不错,这次来找你就是要和你谈合作开厂的事。朝廷现在要建纺织厂,不过朝廷现在银根吃紧,所以准备官督商办,另外希望载之可以介绍些中西女塾的学生去这个厂里,官督商办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想来你也应该是知道的。”盛宣怀自然不会想到张文英来自未来,对自己一清二楚,也不相信他这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能知道自己的来意,自然是猜到的,不过这也使他对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一点儿也不敢小看。

张文英想了一下,慢慢的说:“不知大人听没听说过德国的蔡司光学器材公司,我们张家刚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孟掌柜,这事你最清楚了,你来给几位大人说说吧。”

那个孟掌柜就是孟夫子的亲侄子,读书不成,就干脆让他出来经商了,既然孟夫子跟着张文英到了南方,他这个侄子也就过来了,这人精明强干,很快就做了掌柜,还在礼和洋行兼着买办。说起这笔买卖,还是孟掌柜谈成的,说起来自然特别有精神:“德国的蔡司公司专门生产光学器材,其生产的望远镜是全世界最好的,我们刚刚获得蔡司公司产品未来十年在远东的总代理权。另外,我们产的景泰蓝将由礼和洋行全权销往欧洲,也算帮咱大清赚点儿洋人的银子。”

“哦?那一个景泰蓝能卖多少钱?”虽然听出对方完全没有要合作的意思,盛宣怀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文英狠狠的瞪了孟掌柜一眼,孟掌柜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说道:“不一定,如果是一个花瓶的话大概是二十两银子一个。”

盛宣怀一听没什么赚头,很是泄气,不过他也知道蔡司的望远镜是好东西,要是张文英肯买的便宜些也是好的,便问道:“眼下朝廷在练军队,这望远镜自然是少不了的,不知载之的望远镜……”

“大人放心,我张文英不会去赚朝廷的钱的,多了我不敢说,至少比洋人便宜两成还是办得到的。”

“让载之费心了。告辞了。”盛宣怀要走,学政和上海道也不好留下,也跟着走了。

“大人,那张文英未免也太狂了吧。咱们几个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么低三下四的来求他,他倒摆起架子来了。什么东西呀。呸。”上海道愤愤不平的骂着。

“他有这个资本呀,那中西女塾在租界里,咱们拿他没办法呀,就是把他抓起来,中堂大人要的人也还是得不到,逼急了他把那些人全弄到国外去不会来,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事呀,还得慢慢来,急不得的。“

“大人高见。”学政和上海道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的说。

其实早在前一天,张文英刚刚送走一批来自湖北的客人,那是湖广总督张之洞派来的,也是要建纺织厂,提出的条件也和盛宣怀说的差不多,只是张之洞没有关照他中亚元罢了。盛宣怀代表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加上张之洞,这一南一北两位封疆大吏看上的自然不会是他的家产,他们看上的应该是中西女塾的那些学生,可这两位封疆大吏看上她们什么了呢?除非他们知道这些女孩的学习情况,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除了咱们的人,还有什么人去过中西女塾?”

“还有就是那些洋先生了。”

“那除了他们呢?你再好好想想。”

“哦,对了,我听大伯说他见过一个陌生的洋人,好像是什么记者,对,是记者。是个太什么报的。”

“泰晤士报!”

“对,是叫泰晤士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对了,原来有关中西女塾的事李鸿章和张之洞是从泰晤士报上知道的。张之洞那边规模比较小,而且官僚气很重,看来还是要跟着李鸿章干了。张文英记得在历史上盛宣怀马上要建华盛纺织总厂了,那可不是一家小厂,而且是建在上海,要是自己能多加利用,说不定对国家产生不小的好处。

既然决定了怎么做,张文英的心也就放下了。

第四章 纺织厂与解元郎

果然如张文英所料,第二天盛宣怀又来了,这次来学政没有再陪着,他要回去给张文英准备一件更厚的大礼,只有上海道像个小跟班似的陪盛宣怀来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又如他所料,张之洞的人没有再来,而是直接回了湖北。

“盛大人,您又来了。”

“我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再说我相信你会和朝廷合作的,只是我们开出的价码可能是还不能让你心动罢了,我猜得不错吧。”

“盛大人就是盛大人,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既然盛大人这么开诚布公,我要是再隐瞒什么可就太不像话了。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的草案,请盛大人过目。”说着拿出一张纸来的过去。

盛宣怀没接,倒是上海道拿了过去,看了一眼,使劲眨了眨眼,又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啪的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放肆,张文英你别给脸不要脸,竟拿了张白纸来戏弄大人。”

盛宣怀听了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笑道:“好你个张载之,果然有一套,你是想说如果纺织厂像这张白纸一样什么也没有,朝廷不横加干涉,你就同意合作是吗?”

“大人就是大人,不愧是李中堂最信得过的人,果然英名。”张文英不失时机的拍着盛宣怀马屁。

“好了,你用着拍我马屁。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盛宣怀朝他轻轻摆了摆手,长长的除了一口气。只要他答应入伙,他的要求自己做不到,李中堂可以做得到。

“第一,我要入股白银二十万两。”

盛宣怀一辈子打交道的都是大官大商,可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十分吃惊的。上海道张了张嘴,咽了口口水,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文英,就像看着很多白花花的银子。这次朝廷招股的事他是知道的,能拿出一万两两万两来的已经是了不起的富户了,曾国藩的女婿认股最多,可也才五万四千两,这小子一下子认股二十万两,真不知是该说他阔气还是说他傻。

“第二,我要占总股份的百分之五十。”

“不行,朝廷和其他商家已经出了四十五万两,你才出二十万两,却要占百分之五十,你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这条绝对不行。”还没等盛宣怀说话,上海道却先发话了。

“请问不知是大人您做决定还是盛大人做决定,要是您就能做的了主,还要盛大人来干什么。”张文英话说得不冷不热,却分明透着讽刺。

上海道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是因为自己被羞辱,而是自己被羞辱了,不但自己不能发作,而且盛大人也不会给自己作主,自己还要满脸是笑的讨好羞辱自己的人,更可气的是羞辱自己的人比自己地位还要低。

“载之,做人不要太过分。”盛宣怀还是面带微笑的,说实话,他倒是很欣赏这个孩子。

“我自然知道这样很过分,所以我也从没想过要现在就得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只要朝廷允许我在一年内从别的商人那里买下这些股份就可以了。”说着,张文英亲自站起来给盛宣怀把茶续满。

上海道暗暗擦了把汗,他还以为张文英真的疯了,敢提出如此无礼而放肆的条件,要是盛宣怀也陪他疯,给答应了下来,不止盛宣怀要倒大霉,自己也要跟着背黑锅。

“这第三嘛……”

“什么?!还有第三?!张文英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上海道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要是盛宣怀不在他就要骂脏话了。

“坐下,别忘了,你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一点儿礼数都没有,也不怕张亚元笑话。”盛宣怀瞪了上海道一眼,心想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怎么会带了这么家伙来,甚是丢脸呀。

“载之,你可别介意呀。上海道是捐班出身,不懂礼数,你可千万包涵。”为了安抚张文英,盛宣怀只好说个谎话搪塞过去。其实上海道是正经的科班出身,身家清白的两榜进士,比盛宣怀还强些呢。

“这第三嘛,要是朝廷派了官员下来,也要听那些女学生的。”说着,瞟了一眼气得脸都绿了的上海道。

“我是没什么的,你就不怕官员们说她们母鸡司晨吗?”盛宣怀半开玩笑的说着,其实他更多不过是想考考张文英罢了。

“他们不会这么说的。这话你我听见没什么,可要让有心人听去,告了上去,他们不怕掉脑袋吗。”张文英笑嘻嘻的,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

盛宣怀满意的笑笑,他太满意了,这一切完美的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送走了盛宣怀,张文英也立刻收拾东西回南京,好事来得太快了,他要立刻赶回去准备一切,说话的事就交给孟夫子和孟掌柜了。

刚到南京,便听说了有关科考舞弊案的消息,好几个平时和学政大人关系不好的考官成了替罪羊,而那个花了大把银子的解元也被下了大狱,解元没有了,他这个亚元也就成了解元,大清开国二百多年最年轻的解元便在这次科场大清洗之后诞生了。尽管他才十二岁,尽管他的八股文作得并不这么好。

张文英心里清楚得很,这事盛宣怀送他的大礼,也是李鸿章送他的大礼。

大清光绪十七年快到春节的时候,江苏省新科解元终于披红挂彩的游街了,这比以往历届晚了好几个月。不过晚是晚了些,能看到大清第一神童解元,也算是值了。其他各省在嘲笑江苏的舞弊案后,也在嫉妒江苏竟有如此神童。最嫉妒只怕应该是山东的学生了——那神童明明是在山东中的秀才。令大家稍稍感到安慰的是这个神通中了解元,却行不了拜师礼了,他的主考官们这在吃着牢饭呢,而且按大清律,他们的牢饭也没几天好吃的了。

来年就要大展宏图了,张文英充满了期待。

第五章 被人算计了

这些年张祖贵一直没过个好年,这次侄子中了解元,无论如何也要大大的庆祝一番了。www.65txt.com

“老爷,学政大人来了。”管家匆匆跑进来,不过他这声“老爷”叫的却是张文英,张祖贵现在已经升级为老太爷了。

“快,快请,备茶,备好茶,把前些天买的普洱拿上来。”

“同来的还有一位湖北客人,叫什么汉滨读易者的。”

这个号好熟悉呀,莫非是他?

“不知学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这位先生是……”张文英满脸堆笑的亲自出迎,其实他已经猜出对方是谁,只是他不说。

“在下雇鸿铭,字汤生,不过一介布衣。”雇鸿铭朝他拱了拱手,倒不是他生气对方不认识自己,毕竟他还不像后来那么出名,之所以不太礼貌,是因为他多少也有些恃才傲物,对人向来都不是太客气的。说实话,这次他本是不想来见这个小解元的,要不是张之洞急得上了火,他才不愿跑这一趟呢。

学政大人这几个月过得很郁闷,他还真没看出这个小解元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因为李鸿章和张之洞的原因,他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陪着笑脸来见张文英。

“辜先生,请坐。”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愣在那儿了,因为张文英说的是英语,他们都不知道张文英说了句什么。

雇鸿铭当然不会没听懂,但也还是愣了一下,他倒没想到这小解元竟会洋文。不过雇鸿铭到底是雇鸿铭,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便稳稳的坐下了。

“谢谢,不过在欧洲法语才是出身高贵的人的语言,英语算不得什么的。倒退几百年,只有没教养的人才说英语的。”雇鸿铭说的是法语,一方面是想开开玩笑,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张文英一个下马威。

“是吗。不过你也说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很多出身高贵的人一样不说法语的。”张文英这才想起雇鸿铭不只是国学大师,也是欧洲语言的专家,看来这次自己是踢到铁板上了。好在自己这两年跟传教士学了法语,不然还真听不懂。虽然知道雇鸿铭是语言专家,他还是硬着头皮用德语回了一句。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精通三门外语,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你了,不知我说的这句话你能不能听懂。”虽然雇鸿铭已经认为张文英这种生长在国内的孩子居然会三门外语已经是相当的了不得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俄语来试试他。

“先生还是不要再试了,我懂的洋文也就是这些了,再说下去就要让先生笑话了。实不相瞒,在下是听说过先生大名的,先生在国内是一介布衣,在国外可是出名得很呀,教我洋文的传教士常和我提起先生。”张文英话说的极恭敬,用的却不是山东话,也不是江苏话,更不是官话,而是闽南语,他知道的,雇鸿铭是福建厦门人。

学政大人和张祖贵在一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却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更不要说插话了。张祖贵知道张文英学洋文的事,猜想他们说的十有**是洋文,不过他又隐约觉得张文英最后一句说的好像是中国话,虽然他还是没听懂说了些什么,只是奇怪侄子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古怪的方言。

雇鸿铭当然听出张文英还是在卖弄,不过能听到家乡话还是很舒服的。

“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贵干,莫不是替香帅来做说客的。”张文英嘴里的香帅自然不会是楚留香,而是湖广总督张之洞,张之洞号香岩,别人都尊称他一声香帅。

“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不知你怎么想。”雇鸿铭也不想再绕弯子,便直接了当的问道。

“阁下应该知道我已经答应了盛宣怀盛大人和李中堂,你不会是想让我一女两嫁吧。”

“一女两嫁自然不行,可你这中西女塾的女弟子不下数百,李中堂便是开十家纺织厂也用不了那么多,剩下的给张香帅难道不好吗。”

“好是很好,不过我听说香帅为了汉阳铁厂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何必还要趟这潭浑水呢?依我看这纺织厂还是留着中堂大人操办吧。”雇鸿铭说的话是没错,不过张文英还是不想去湖北找这个麻烦,还是找了个借口推托着。

听了张文英的话,雇鸿铭是很不高兴的,不过这话倒是让他想起另一件事:“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提到汉阳铁厂,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中西女塾我最早是在英国人的泰晤士报上看来的,那上面曾提过,你这中西女塾的女弟子好像不只精通纺织,就连这冶铁炼钢她们也是会的,便是许多洋人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依我看,你这中西女塾可比李中堂当年搞的那个留美幼童可强太多了。”说着,雇鸿铭笑眯眯的盯着张文英,脸上好像写了两个字——奸诈。

张文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要不是自己提起,雇鸿铭说不定还想不起来呢。都怪自己一时嘴快呀。

张文英现在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五年了,自己足足花了五年才培养的人才,光银子就花了十几万两,现在倒好,李鸿章要去一些,马上张之洞也要去一些,将来还不知道谁会来要,真不知自己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

很快筵席摆了上来,雇鸿铭和学政大人的胃口很好,虽然和来时的目的有所出入,不过这差使终究是办妥了的,而且远比预期的结果还要好。张文英显得很无精打采,看着雇鸿铭和学政大人,他有种把桌子掀了的冲动,好在是有冲动没行动。张祖贵看着侄子的样子,也没什么胃口。

“文英,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没办法的,自古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算了,想开些吧。”总算是送走了雇鸿铭和学政大人,张祖贵终于有时间安慰一下侄子了。

“我张文英发誓,从今以后再不能像这样,在不能让人算计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张文英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默默的说着。

第六章 大计划

虽然是遇到了一些烦心事,不过年还是要过的,毕竟张家已经有好几年没热热闹闹过个年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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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地的掌柜都回来了,按照东家的吩咐,把自认为最能干的伙计也带来了。孟夫子也和孟掌柜一起回来了,只不过他带的不是伙计,而是中西女塾成绩最好的二十个女学生。那些掌柜和伙计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从没见过这么多如花似玉穿着洋装的豆蔻少女,有的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飞虎,把孟夫子的女弟子们领到后边去,这里人多。”张文英叫的就是那个被他改名叫王飞虎的当年帮他试滑翔机还尿了裤子的小仆人,如今都十七岁了,人长得满精神的,这几年跟着张文英也学了不少东西,他们又试过几次滑翔机,如今已经可以飞十几米高了。

张文英亲自去厨房指挥厨子们做菜,甚至还自己动手做了两个菜,张家的厨子们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师傅了,不过张文英说的菜好多连他们也没听说过,不过做出来尝尝,味道还是很好的,厨子们实在不明白,一个饱读诗书的解元,怎么还会做菜。

菜很快便齐了,孟夫子和孟掌柜一眼便认出其中几样是西洋菜,一个常驻厦门的掌柜也认出里边有几道福建菜,而那个闯过关东的掌柜惊奇的发现居然还有东北菜……

“大家常年在外面奔波,实在是辛苦了,来,我敬各位一杯。”张文英岁数还小,是不能喝酒的,说这话的自然是张祖贵。

“东家就是东家,想得就是周到呀,知道咱大伙辛苦了,把这天南海北的美味都给咱弄来了,东家,我谢老柱敬您。”这个叫谢老柱的掌柜是山西人,见席上居然还有陈年的汾酒,高兴的不得了。虽然他名字里有个老字,不过其实也才三十多岁。说起来谢老柱长得还真不像山西人,更不像个掌柜,倒更像是个跑江湖卖艺的拳师,多年前便在南京闯荡,要不是遇见张文英,哪轮得到他当掌柜。

“谢老柱,你小子喝多了,还给东家敬酒,东家过了年可才十三呀。”孟掌柜瞪了他一眼,如今的孟掌柜已经算是这些掌柜的领袖了。

张祖贵摆摆手,他知道侄子是不会介意的。

吃过饭,大家一起出去放了会儿炮,便又回到屋里,屋子的正中间摆了个德国产的大钟,大家等着十二点好再出去放炮。

“孟夫子,看来咱的学校还是要搬家了。我看这次干脆搬到南洋去算了。”

“那李中堂和张香帅那边怎么办?”孟夫子没吱声,倒是孟掌柜问了一句。

“他们要的人还是要留下的,我看最多两百个应该足够了。”

“剩下的都去南洋吗?这样做恐怕不好吧?既然李中堂和香帅会来要人,我看别人也一定会来要人的。说句不好听的,那些朝廷大员咱要是得罪了一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依我看,那些学生不妨大部分都留下,只把最优秀的那批,也就是我今天带来的那二十个送到南洋就好了。只要她们还在,咱这中西女塾就还在。”

张文英低着头想着,屋里没一个人出声,只有那个德国产的大钟还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孟夫子这主意果然很好,不过为了保住这二十人,却要放弃那四百八十个,这可是整整五年的心血呀,说到底,张文英还是舍不得。

“载之,不能再犹豫了,说不定其他督抚这几天便会派人上门来,当断不断,必为其乱。真到了那时候,只怕连这二十人也保不住。”说起来这五百个女孩都是孟夫子的弟子,他可是比谁都心疼呀。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丢车保帅了。

“好吧。”张文英很用力的敲了一下桌子。

“夫子,到时候您能不能……”话说了一半,张文英还是没说下去。

“放心吧,载之,我会跟那些学生一起去南洋的。”孟夫子知道这话张文英说不出口,便主动替他说了。

“对了,孟掌柜,你回上海后收拾一下,陪父子一起去南洋一趟。”

孟掌柜觉得很奇怪,伯父去是放心不下学生,自己去干什么呀。自己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是不会当先生呀,总不至于让自己教那些女孩子做买卖吧。

“过了年就要帮李中堂开纺织厂,还要帮香帅开钢铁厂,咱们自己的买卖也是时候该扩大了。我和四叔商量过了,咱们的生意要做到南洋去,孟掌柜,你去了后别的事先不用管,先去联络一下当地那些有权有势的洋人,为咱们将来购买橡胶园做准备,另外,要注意多联络华人,毕竟那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千万不要吃了洋人的亏。如果他们的子弟想上学,可以介绍给夫子。”

“那上海那边怎么办呢?”

“你只管放心去,上海这边谢老柱会去的。谢掌柜也是和洋人打过交道的,不会有问题的。还有山西那边的生意咱们是竞争不过当地人的,我和四叔决定把山西的生意停了。”

“有个事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中西女塾一个叫杜鹃的女孩子也十分不错的,能不能让他也和我伯父一起去南洋。”

杜鹃?这名字谁给起的呀?还真是够土的。

孟夫子尴尬的笑笑,在张文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原来杜鹃和孟掌柜彼此相爱,孟掌柜才想把她也带到南洋去。孟掌柜已经有老婆了,不过还是对杜鹃姑娘念念不忘。当然了,杜鹃会洋文,有学了不少洋知识,对孟掌柜应该是有不小的帮助。

张文英笑着表示没问题,这种事他是不会在意的。

“对了,夫子,到了南洋,学校要尽快办起来,我马上会再送些学生过去,这回可不只是女孩子,另外,南洋那边想入学的华人子弟,您认为合适的也可以收一些。”

“学生?哪有人家愿意送自己的子弟去南洋念书呀,你该不会又打算……”

“没错夫子,我有打算用买的。”

这年头,还是那些买回来的学生用着放心,何况平常人家也不会让孩子去他们眼中的不毛之地学那些洋人的东西的。

第七章 赚大钱的前奏

过了正月十五,张文英才动身去上海,这时候,孟夫子和孟掌柜已经带着那二十一个女孩子坐在去南洋的轮船上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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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张文英没想到的是,盛宣怀没有回北方,雇鸿铭也没有回湖北,他们都在上海等着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盛宣怀的机器已经买回来了,厂房也都建好了,大清朝也能有这样的速度吗?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所谓要新建的纺织厂,不过是把上海道筹建的华新纺织厂拿来充数,机器厂房都是现成的。不过,华新厂在全国也算是大厂了,有一万两千枚纱锭,和两百台织布机,现在又加上他的二十万两银子,生产还可以再扩大。

在一大群大小官员的簇拥下,盛宣怀略带炫耀领张文英参观了纺织厂。

“载之,咱们这纺织厂不错吧,这可都是从英国买回的新机器,织出来的布又好又便宜,可比土布强多太了。”

“盛大人,这些机器是才造的没有错,可却算不得什么新机器,真的有新机器,英国佬会那么好心卖给咱们吗?”

盛宣怀一脸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底下的官也许不知道这些,他可是太清楚了。

“盛大人,在下有三件事想向您请教。”

“请讲。”请他来就是挑毛病的,盛宣怀可是巴不得张文英能帮纺织厂找出一堆毛病,毕竟这方面他们不在行。

“第一,这纺织厂一年的纯利润能有多少?”

“多了不敢讲,四五万两银子还是有的。”盛宣怀没想到张文英竟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身旁一个官却抢先得意洋洋的说了,不过在那个官心里,是瞧不起这个只看中钱的“小奸商”的。

“第二嘛,咱们厂里需要的棉花上海附近能不能满足?”

“上海也算是产棉区,附近也有产棉区,棉花基本还是够用的,些许不足也可以从别处调来,这原料绝对是充足的。”盛宣怀还是没出声,又是那个官回的话,脸上颇有些得意。

“这第三,我们织的布卖给谁呀?”

“自然是谁出钱卖给谁,其实纺织厂不用出面卖布,只要把布分销给各个布行就可以了。”这次回答是上海道,显然,他对纺织厂还是了解的。盛宣怀低着头,一个人走出好几步远,他不像其他官,他在思考张文英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盛大人,盛大人!”张文英连叫了两声,盛宣怀才回过神来。

“盛大人,纺织厂要是这样子,在下请求退股。”

“载之,中堂大人请你来就是要办好纺织厂,你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

“盛大人,自古在官言官,在商言商。咱这纺织厂六十几万的本钱,一年才四五万两的利润,盛大人不觉得太少了吗?这么少的利润,我还留下干什么?”

“信口雌黄,你才多大年纪,才赚过几两银子,不过是纸上谈兵,便跑来胡吹大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盛大人跟着李中堂办洋务多年,懂得会比你少,还会比你更不会做生意?”说话的是个眉毛胡子都白了的官,看补子应该也是个道台,看他站的位置很*后,因该是个候补道。

“这位老大人,我想我赚过的银子多了也不敢讲,比你多是一定的。家父临终留下的家产是白银一万五千两,我现在嘛,多了也没有,六十万还是拿得出的。这五年来,平均一年也有十二万的进项。这还不算中间我还搬了一次家,你也知道,搬一次家穷三年。”张文英是故意这么说的,自己越会赚钱,盛宣怀就越不敢小瞧自己,其他人也就越不会算计自己。

“载之,你是说咱们的纺织厂可以赚得更多吗?”

“我在刚才问的问题,只要解决了第二个和第三个,第一个也就解决了。纺织技术方面的事我是不懂的,等孟夫子的弟子们来了,她们自然回去解决的,不过我也算是做过买卖的,我也知道的,有的事不通过技术手段,也一样可以解决。”

“哦?!那不妨说说。”盛宣怀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官架子了,他这次南下,是急着给李鸿章找钱来了,毕竟李鸿章又是办舰队,又是办兵工厂,这钱花得跟流水似的。

“李中堂办这个纺织厂的目的是要富国,但不能与民争利。”张文英不失时机拍了李鸿章马屁。

“是呀是呀。”盛宣怀连连点头。其实他来的目的就是找钱,至于是不是与民争利就顾不得了。

“目前本地产的棉花是无论如何不够用的,刚才那位大人说可以从外地运,但从外地运来是要花路费的,远不如我们自己在本地开垦荒地种棉花合算,我们还可以从国外引进更好的棉种,卖同样的价钱,我们的成本越低,利润自然越大。”

听到他这么说,不少官员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他们来讲,虽然少了运费的利润,却多了种棉花的利润,而且纺织厂的分红也多了,还是合算的。

“载之呀,法俄是没有好的棉种的,英德虽然有,却未必肯卖给咱们呀。”盛宣怀倒是没有在计算能多捞多少钱,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倒不是一定要买最好的,只要比咱们现在用的好就好了,再说,就算买不到,咱们自己种也可以省不少成本。”张文英笑得非常自信,因为他知道盛宣怀会动心的。

“厂里的布现在都是卖给布行散商,他们能卖出去多少谁也说不准。大企业是不能依*这个生存的。一个大企业一定要有自己稳定的重要收入,这样才能支撑起整个企业正常运转。”

张文英正要在说下去,盛宣怀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张文英刚才的意见盛宣怀还要再考虑一下,他也不想让张文英的全部计划让这么多人听见。谁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万一有哪个没眼色的把事情全捅上去,终究还是麻烦事——中堂大人已经够烦的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太操心了。

“都中午了,载之,我设了宴给你接风。”一上午,盛宣怀终于笑了,宴席上可都是自己的亲信了,张文英再怎么说也没关系了。

第八章 有官作了

盛宣怀摆的酒席上,除了他和张文英外,便只有他带着的那些直隶来的官了,便是上海道也没有参加。(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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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之呀,你刚说的那些我想了想,你是不是要把咱们厂里产的布给军队做衣服用呀?”

“大人高见,这样即不会与民争利,又保证了纺织厂的销路,咱们是给朝廷建工厂,想来朝廷也是会扶持的,您说呢,大人。”

“不错,这果然是好主意。”盛宣怀笑着说。心里却在想:中堂大人的淮军和北洋舰队每年有那么多需要采购的,给别人倒不如给自己。

“朝廷已经决定了,要聘用孟夫子一百五十个弟子。”

“大人,这会不会太多了。毕竟孟夫子的弟子们都是女孩子呀,还是不要这么招摇的好。”

“载之,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盛宣怀的话里略带嘲笑,“你放心,这一百五十个女孩子不会都在咱们纺织厂里的,中堂大人的意思是留下五十个也就够用了,剩下的就给张之洞好了,也算给他个人情,三十个去湖北官布局,七十个去汉阳铁厂,应该也就够了。载之,可不要舍不得呀。终究也不过是些女人而已嘛,没有了还可以再找嘛。”说着,盛宣怀拍了拍张文英的肩膀。

张文英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心里想:说得轻巧,那可都是人才呀,再培养一批,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他也暗自庆幸他们终究还给自己留了些,用来应付其他官员。

“载之,要是其他官员来要,你就不用管他们了,让他们直接去找中堂要人,中堂会替你挡回去的,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再说孟夫子的弟子毕竟都是女孩子,换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张文英一听顿时乐了,不会吧,还有这么好的事。

盛宣怀接着说的却好像给张文英当头一棒:“咱们大清国这几年办外交,要向洋人派使节,不过咱们大清的人都是不愿意出去的,特别是咱大清的女人。洪钧洪大人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吧,那可是咱大清同治七年的状元公,前几年被派到欧洲去作公使,结果夫人不愿意随行,竟找了个妓女假冒状元夫人,好在洋人不知道,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孟夫子那些弟子会洋文,通洋务,听说都是淑女,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将来给那些公使呀,参赞呀什么的做夫人倒是很合适的,总比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回来要强。”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竟被人拿来做妓女的替代品,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张文英气得脸都绿了,盛宣怀这个小小报复一下的玩笑也算是达到目的了,“载之莫急,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不要当真。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当初你怎么会找了一群女孩子来学洋务呀?难道载之没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吗?”

“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听说过的,不过我还听说写《女诫》的班昭也是个才女嘛,所以这句话我听过了也不过就是听过了,不会太当真的。至于为什么要办中西女塾,为什么学生全是女孩子,原因也很简单。家父向来痛恨洋人,却也知道洋人的机器是好东西,很早就请洋教士教了在下一些。家父过世后,我便想办个新式学堂,让更多的人成为这方面的人才。不过大人也知道,就是朝廷出面办这样类似的学堂也是阻力重重,我一个平民百姓能有多大作为,何况也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学洋务,这学堂终究也是没办成。后来我便想出了个办法,买些家奴回来,教会他们留着自己用,既然是花钱买,自然是要买些便宜的,大人知道,女孩子可比男孩子便宜多了,我又没打算让他们抛投露面,也不算是伤风败俗。”张文英半真半假的说着,倒也还算合理,盛宣怀也没有再问下去。

下午,张文英又跟着盛宣怀去了趟江南制造局,路上他就听盛宣怀做了介绍,张文英没想到中国自己也会造速射炮,而且质量还不错,令他奇怪的是既然中国自己就会造速射炮,怎么可能会因为速射炮不够而打不过日本呢。

很快的,张文英的疑惑就有了答案,原来盛宣怀嘴里的速射炮指的是二十毫米六管连珠炮,这种东西的火力比大口径重机枪强不了多少。当然,那种真正的后装速射炮江南制造局也不是不会造,不过口径同样不是很大,射速也必列强产的要慢许多,更要命的是质量很糟糕,试炮时居然还炸膛了。

盛宣怀这次可没打算让那些女孩子也到江南制造局来,一方面是因为那些女孩子中确实没人学过如何制造军火,另一方面要是兵工厂里也用女人,传出去李鸿章的面子就丢完了。张之洞的铁厂用女人已经很糟人非议了,兵工厂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女人。

“载之,从今以后你也就是朝廷的人了。朝廷准备任命你为从五品帮办,可不要嫌小哦。我这个总办不过是挂个名罢了,那个会办也不是资格老一点儿而已,纺织厂将来还是要*你这个帮办的。对了,咱这纺织厂也该有个名了,你看叫华盛怎么样?”

“厂名的事还是盛大人和中堂大人拿主意吧,在下才疏学浅,说不好。至于这五品帮办嘛,大人您看我这岁数能作官吗?”

盛宣怀想了想,张文英毕竟才十三岁,的确不太合适,不过没有张家的人在,他还是不放心的,“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你。你四叔张祖贵经商多年,经验丰富,而且一向口碑极好,由他来当这个帮办是再合适不过了。”

张文英看得出,盛宣怀是铁了心一定要张家人来当这个帮办,再推托也是没用的,四叔虽然觉得当不当官无所谓,不过有官当他应该还是愿意的,既然如此,也就替四叔答应了下来。

“载之,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张文英才终于回到住处。刚一进屋,一个人便迎了上来。

第九章 初到湖北

张文英一看,是雇鸿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原来是张之洞在武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在所有洋务派建的企业中,张文英最瞧不起的就是张之洞建的汉阳铁厂,因为在所有这些企业中,只有汉阳铁厂刚一建成就开始赔钱,而且早在它还没开始建时,就已经注定要赔钱。汉阳铁厂本是为了要减少洋铁进口而建的,可它最终却被外国人控制,它本是远东最大的钢铁厂,却很快便彻底输给了日本的后起之秀。应该承认,当时办这样一个厂是很有魄力的壮举,但最后留下的更像是个笑话。

雇鸿铭来了,尽管不情愿,张文英的这趟湖北之行是少不了了。

一到湖北,张之洞的招待是十分热情的,不过看得出,张之洞对于钢铁厂显然自有主张,在他看来,有那么多洋技师帮忙,张文英算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真正请张文英来的目的,还是办纺织厂的事。

不知为什么,张之洞似乎对纺纱兴趣很高,这从湖北官布局纱锭的数目就可以看出,不过香帅似乎并不想织布,以致于官布局里竟还没有一台织布机。

张文英既然来了,就还是想做些什么的,湖北官布局在未来是一定竞争不过华盛纺织厂的,在这上面花太大力气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自己来了,就不能再让汉阳铁厂成为笑话。

“香帅,铁厂大概要花多少本钱呀。”准备了好几天,张文英终于来找张之洞了。

“朝廷原有拨款两百四十六万两银子,今年有追加了四十二万两,我看嘛,到建成时怕是已经超过五百万两了。”张之洞不喜欢李鸿章和盛宣怀,不过对张文英还算客气。凭良心说,他估的价还是很准的。

“那就是说至少还要再花两百万两银子。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在下斗胆叩请香帅,这工程还是停了吧。再怎么也能给朝廷省下两百万两银子,拿去给李中堂,咱大清国的北洋水师说不得还能再添一艘定远级的铁甲舰呢。”

张之洞一听笑了:“人都说你张载之精于计算,却原来不过是是些小聪明罢了。你还年轻,老夫不怪你,不过以后万不可如此鼠目寸光。照你说的做的确可以给朝廷省下两百万两银子。你还小,也许不知道,如今咱们国家到处都充斥着洋铁,洋人*这个赚了咱们不少钱,如果咱们不建铁厂,就永远要买洋人的铁,朝廷的损失可就不止这区区两百万两了。何况整个远东,像日本及南洋各国各岛,甚至远到印度都没有铁厂,咱们的铁厂建成后,不仅可以满足国内需求,就是外销也不成问题。”

“大人说的没错,不过依在下看,便是香帅的铁厂建好了,如果我需要钢铁,也还是要买洋人的。”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崇洋媚外,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张之洞气得一面拍着桌子,一面摇头叹气。

“不是在下崇洋媚外,香帅的铁在下实在是买不起呀。”张文英也有样学样的摇头叹气。

“此话怎讲?”张之洞急急的追问着,他倒是不太介意张文英的小动作。

“香帅,自古做买卖只有价钱公道才能谈成,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有那些质优价低的货物才会有人愿意买,谁也都不会去买那些质次价贵的东西。要让铁厂的铁有人买,价钱就绝不能太高,价钱不能高,成本也就不能高……”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跟老夫讲就是了,用不着跟老夫兜圈子。”其实张文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是张之洞自己不明白罢了。

“在下刚从上海过来,对上海的情况还是知道些的。目前上海一吨洋铁售价才三十几两,而香帅的铁厂建成后,按照锅炉的说明,炼一顿铁仅所需的焦炭和铁矿石就需要花费五十两银子。我对冶金是门外汉,不知道说明上写的是不是真的,不过如果香帅是买家,是买洋铁还是汉阳铁厂产的铁呢。”张文英前世是冶金专业的高材生,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专家了,不过他还是故意说自己是个门外汉。

张之洞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太可怕了,真要是这样,这铁厂还真不如不办的好。

“真……真的会这样糟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张之洞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不过他也还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为铁厂提供矿石的是大冶铁矿,离汉阳足足有两百四十里路,而且据说路不是很好走,这运费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如果香帅能改善两地间的交通,我相信成本会有所减少的。”

“如此简单?!”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事实上这样减少的成本是很少的,关键还是煤。”

“煤?!煤有什么问题?具老夫所知,咱大清的煤还是很多的,别的不说,李中堂的开平煤矿产的就不算少呀。你说的该不会是他会在煤是卡我吧。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呀!”

听张之洞这么一说,张文英顿时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在这方面还挺有想象力的,莫非被人迫害的次数太多了?

“香帅,李中堂是不会在煤的问题上卡您的,他也巴不得您的铁厂能建成。不过香帅刚才说的话是有毛病的。”

“哦?还请赐教。”

“在下怎么敢指教香帅呢。不过香帅也许没注意到,咱们大清的确有不少煤矿,不过在香帅治下的湖广好像没什么煤矿吧,特别是在汉阳周围,完全没有煤矿。离汉阳最近的大矿是两江的马鞍山,不过听那些洋技师们说,马鞍山的煤是不能炼钢的,所以将来铁厂的煤应该主要是从开平运来的,甚至是从国外进口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看来张文英刚才说了半天都是白费口水了,张之洞还是没有开窍。

张文英正要再说下去,雇鸿铭进来了,“大人,盛宣怀说有要是求见,还有,才收到伦敦那边来的电报,买炼钢炉的事谈差不多了,不过那边说要咱们的矿石样本,以决定买什么炉子回来。”

一听这话,张文英知道,改变汉阳铁厂命运的机会来了。

第十章 铁厂与煤

盛宣怀这次来是代表李鸿章和张之洞谈纺织厂合作的事,这是个双赢的好事,李鸿章自认为张之洞一定会答应的,盛宣怀也同样自信满满。www.65txt.com不料,张之洞话说得很客气,却还是一口拒绝了。

“汤生,给伦敦的回电我已经想好了:中国之大,何处无煤铁佳矿,但照英国所有者购办一份可也。就这样吧,你下去吧,我还有话要和载之谈。”

雇鸿铭转身正要走,被张文英一把拉住:“香帅,此事万不可如此草率,还望香帅三思。”张之洞又说出了和历史上一摸一样的话,张文英仿佛看到了历史上汉阳厂的产品每吨二十三两白银都无人问津的情景又要重演了。

“载之,你这是怎么了?你要知道,英国的炼钢技术可是世界一流的,买英国的炼钢炉应该不会错的。电报你拿去看看,这次谈的价钱还是可以的。”

“这价钱嘛我是看不懂的,毕竟我又没买过炼钢炉。不过我倒是听说英国的炼钢炉是有两种的,买错了是炼不出钢的。”张文英看也没看,就把电报放在一边了。

“老夫不是说了吗,中国地大物博,什么种类的铁矿都有,是不会买错炉子的。再说了,要化验矿石,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

张文英这才知道,原来张之洞其实不是不知道买错炉子会有什么后果,只不过他希望铁厂早日建成,铁厂早一天建成,他张总督的面子就多一份。至于买回来的炉子好不好用他才不管呢。如果自己不能做一件让他很有面子的事,让他同意送矿石去化验怕是很难的。

让人很有面子的事很难,不过让人很没面子的事就容易多了。

“香帅,就算是现在就把炉子运回来了,铁厂还是一样办不成的。”张文英第一句话就给了张之洞一记闷棍,不怕他不往下听。

“哦?!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在上海都听说了些什么,快说来听听。”张之洞这样想也还不算没有道理,毕竟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人大清国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从中作梗是有的,不过不是人,而是煤。香帅身为湖广总督,有谁敢在这事上从中作梗,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煤?!怎么又是煤?”张之洞很不满的问着,在他看来,煤的事不过是小事一件,只要炼钢炉一到,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雇鸿铭其实也想劝张之洞不要这么草率的决定,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既然张之洞没有再催他去发报,他也就知趣的先下去了,现在他倒真希望这个小解元能劝动这个大总督。

“大人难道忘了湖广没有煤矿吗?”

“湖广是没有,不过直隶有呀,还有,你刚才不也说两江的马鞍山也有呀。”

“马鞍山的确有煤矿,而且产煤不少,不过含硫太多,炼出来的都是废钢,不能用的。开平煤矿的煤运到汉阳,一吨要近二十两银子,咱们炼一吨钢连煤钱都收不回来。香帅,洋人的钢可才三十两一吨呀。洋人的钢便宜,就是因为他们建钢厂时都是就近取煤,我听说一吨煤不过才折合三四两银子,不过要远途运输,这运费可就占大头了。”

张之洞固然要面子,可要因为面子,把银子都赔光了,他也是不愿意的。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需要时间,正像大人说的,中国地大物博,矿藏自然应有尽有,湖广的地盘也不算小,只要我们在湖广找到合适的煤矿,铁厂的原料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到时候香帅不止可以办铁厂,还可以开煤矿。”

张之洞听到自己还可以开煤矿,这可又是一项政绩呀,要是能办的像李鸿章的开平煤矿一样就更好了。

张之洞下了决心,他找到雇鸿铭是在欧洲长大的,对欧洲的事务很熟悉,化验矿石的是就叫他去办了。

在武昌又住了几天,便准备回南京了。他还通过一个洋人告诉张之洞萍乡有煤矿,他知道,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去张之洞会将信将疑,要是从个洋人嘴里说出去,那就是真理了。

“载之,既然你不愿意去官布局,老夫也不勉强你,不过这汉阳铁厂帮办的职务你可不要推辞呀。”

在给张文英送行的宴席上,张之洞还是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张文英差点儿当场笑出来,没想到张之洞也会来这套,看来大清的官都是一样的,都只会用官位收买人心。

“香帅,您像我这么大时在干什么呀?”

“自然是在家中苦读圣贤书。”

“那您看我这么小就出来作官合适吗?”

张之洞一时语塞。是呀,张文英毕竟才十三岁呀,出来做官,而且一下子就是从五品,的确是不合适。听雇鸿铭说当初盛宣怀也要他做帮办的,他不也推掉了吗?对呀,自己还可以用盛宣怀那一招嘛。

“嗯,是不太好,那这样吧,这个帮办就由你四叔张祖贵来兼着吧。”

“那在下就替四叔多谢香帅了。”

一个月,才短短一个月前,张祖贵还是平民百姓呢。如今的张祖贵可今非昔比了,一下子兼了两个从五品帮办,不但是个官了,还是个品级不低的官,还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

张文英是乘坐轮船招商局的船回南京,而不是英国的太古轮,毕竟这时候英国的轮船还不能在内河航行。

“是张文英张解元吗?”一个身材高大,面庞消瘦的青年男子站在张文英面前。

“正是在下,阁下是……”张文英见他穿着长袍,应该是个读书人,不过看上去他倒更像自己印象中的侠客。

“在下湖北巡抚谭继洵之子谭嗣同,草字复生。”

谭嗣同!这可是偶像级的英雄呀!张文英一时激动得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第十一章 想飞的心

“原来是巡抚大人的公子,真是失敬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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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英心想:谭嗣同是著名的维新派,他来拜访,应该是来变法的事。

令他没想到的是,谭嗣同是巡抚的儿子,所听说有关他的事都是些官场上的议论。谭嗣同是知道他中了解元的,对他的学识却一无所知,只是猜想他八股文可能作得不错;知道他办了个中西女塾,对中西女塾的情况却完全不了解,倒是听到了不少谣言,以为张文英少年得志,所以行为不检,甚至好色成性;也听说过一些有关他做生意的事情,知道他赚了不少钱,具体些的情况就不清楚了,但觉得他发家太快,大约是个不良奸商。

谭嗣同一见张文英,惊讶的发现他的年纪比自己猜想的还要小许多。谭嗣同毕竟是君子,虽然听到过不少张文英的谣言,可他见到张文英如此年纪,心想那些传言多半也就是半真半假,至少说他好色成性就应该不太可能是真的——谁家孩子会十二三岁就好色成性呢。也许这个小解元确实做过什么不成体统的事,但应该也不至于太不像话。

张文英是很失望的,谭嗣同只是像个大哥哥似的说了些勉励劝诫的话就走了。

回到南京,张文英便听说那个被他教了一些知识的仆人王飞虎和工匠们一起又把滑翔机改进了一下,不过还是飞不了多远。毕竟是没有动力的东西,总不能指望*这个飞得很高吧。突然,张文英又有了新的主意。

“飞虎呀,那几个跟着你的孩子学得怎么样了?”

“老爷,飞虎会的都教给他们了,那些孩子还是很聪明的。”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爷,我要立了求才满十三周岁,有很老吗?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少爷就是了。还有,我四叔是不是去上海了”

“那倒是没有。盛宣怀盛大人让老太爷去杭州和苏州了,听说是要在那里也建机器纺织厂。”

“我四叔回来你告诉他转告盛大人,不必那么忙着扩张,许多是都是水到渠成的,咱们急也急不来。差点儿忘了,现在已经买了多少孩子了?”

“女孩四十个,男孩一百二十个。”

“嗯,别的事都不用着急,唯独此事越快越好。这些孩子先给孟夫子送去吧。还有,去南洋的人顺便告诉孟夫子,等孩子们都安顿好了,就让他回来吧,南洋那边的气候不是很好,也不知孟夫子在那边住得惯不,孟夫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一直不好,要不是实在没人,也就用不着他这么操劳了。告诉那些掌柜,女孩子嘛再要一百个就差不多够了,男孩还是多一些的好,至少再要五百个。”

“孟夫子那边来电报说让少爷给新学堂起个名字。”

张文英略一思考,便有了主意:“起名字的事我可不在行,不过既然学堂在南洋,就叫南洋书院好了。还有件事,飞虎,这几天就不要再去造滑翔机了。”

“为什么?少爷。”说实话,王飞虎已经非常喜欢这种在天上飞的感觉了。

“怎么,在天上飞上瘾了,当初好像有个人从天上下来时还尿裤子了呢!”张文英笑着说道,王飞虎也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见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文英问道:“想不想飞得更高些?我说的可是要比现在高出很多哦!”

“做梦都想呀!怎么,少爷有法子?”

“想飞就好。至于办法嘛,少爷我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先告诉你,要飞得像天那么高,你有没有胆子?”

王飞虎抬头看看天,抓了抓脑袋,“像天那么高,那要多高呀?”好半天,还是下了决心:“我敢!不就是飞上天吗?有不是没飞过,有什么不敢!”

“敢就好。这份图纸你拿去吧,让工匠照做就是了,有人要问起来,你就说这是个大号的孔明灯。”

“灯?!怎么看这也不像是盏灯呀?”王飞虎摸摸头,少爷难道想坐在灯上飞吗?可这不像灯呀。张文英没想到,王飞虎不但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也没听说过孔明灯。

“这当然不是灯了。你照做就是了,另外,给谢掌柜发个电报,图上那些材料让他去找洋人购买,别忘了告诉他,钱不是问题,但要保证质量。”

“少爷,那些孩子马上就要去南洋了,跟着我的那些也一起去吗?”

“他们就不用了。留下来我还有别的事。”

王飞虎下去安排一切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多了,自己的日子过得还是满滋润的。不知不觉中,历史已经发生了一点儿改变,中国比原来多了几百个懂一些新学的女孩子,上海有了一家看起来前途还算光明的纺织厂,汉阳铁厂的第一炉钢水应该会晚一些出炉,不过成本还算可以接受,更重要的是,这应该会是一炉合格的钢。

再想想,历史似乎也没有改变,江南制造局已经好几年没造过新船了,造的枪炮不但过时,而且质量很不好,北洋水师也有好几年没买过新军舰,甚至连新炮也没有。再有两年就是甲午年了,也不知北洋水师到时候*什么来和联合舰队打仗。

张文英拿出了一把吉他自弹自唱,他对音乐还是有些造诣的,不然也轮不到他当经纪人,感谢上天,他所得到的这个身体不仅长得比前世好看得多,而且有一副好嗓子。

“……我要和天一样高,一样高,我的未来才能看得到……”

如果有人和他一样来自未来,会知道他唱的是张雨生的歌。家里人都听他唱过歌的,只当是他自己写的。孟夫子也是听过的,觉得曲子很好听,只是歌词太直白了,可不想是个解元作的。

“老爷,盛宣怀盛大人和雇鸿铭辜先生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莫非是萍乡的煤矿找到了?

第十二章 开矿的准备

终于没有再让张文英猜错,盛宣怀和雇鸿铭来,果然是为了萍乡煤矿的事。www.65txt.com不过还是有一件事他想错了,萍乡早已建了不少小煤窑。

“载之呀,你可是替香帅解决了大问题了。香帅找洋技师化验过了,萍乡的煤灰份少,磺磷轻,最适宜炼钢,是咱大清国不可多得的好煤,听那个洋技师说,萍乡的煤多得很,大规模开采的话产量极高。”

“辜先生,这里面好像没我什么功劳吧。”

“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萍乡的煤适合炼钢这件事是你告诉洋技师的,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香帅难道还能不相信你吗?”话虽然这么说,不过雇鸿铭还是觉得要是张文英直接说,张之洞可能还是不会听的。

张文英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载之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真是不少。”这次说话的是盛宣怀,“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同样从萍乡运来的煤,为何质量却有好有坏。”

“大人说那些煤是由许多小煤窑主提供的,质量自然参差不齐。我提议采用西洋技术建一个大煤矿,这样便于统一管理,保证煤的质量,而且可以省区中间环节,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不行。”张文英刚说完盛宣怀和雇鸿铭便异口同声的答道。不过两人的原因却不一样。雇鸿铭是张之洞的幕僚,自然知道一旦同意让盛宣怀去建大煤矿,那么煤矿就落入了盛宣怀手中,这么做张之洞是一定不会答应的。盛宣怀倒是想去开矿,不过他知道要在萍乡开办洋矿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就会引来当地那些小煤窑主的强烈阻挠,他们都是当地官绅,势力不小,由他们阻挠,开矿的事很快就会陷入僵局,到时候不但是矿开不成,还会给人留下不少话柄,何况开矿不是小事,是要花很多银子的,开得成还好,开不成这银子可赔不起。

找到了好煤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如今却闹得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张文英去找盛宣怀,得知了他的担心。

这确实是个很为难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不仅矿开不成,还会引来朝野的不满,

“盛大人,我们可不可以把那些小煤窑全买下来,以北洋和湖广的实力,再招些商股,这笔钱应该是不难凑齐的吧。”

“载之你有所不知,这钱还是小事,实在不行还可以从其他地方挪些过来,像招商局等企业这些年还是有些家底的。”张文英没想到盛宣怀表面风光无限,手头竟如此的不富裕,居然一开始就打了要从别处挪借的主意,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盛宣怀手头真要有很多银子,李鸿章何至于穷得连给军舰换装速射炮的钱都没有。

见张文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盛宣怀接着说:“载之呀,你也算聪明绝顶了,不过你毕竟年纪还小,朝廷的事,官场的事,你还是不懂。在咱们大清国能够开矿的,都是有后台的,而且这后台还都不小。那些煤窑主非官即绅,关系盘根错节,又都是当地人,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对他们来说,钱固然重要,而面子却是更重要的。咱们就这样拿着银子去买他们的煤窑,就等于是不给他们面子,就算是能够买下来,他们随后也会从中作梗,这煤矿咱们还是开不成。”

盛宣怀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很多洋务企业就是因为没处理好和当地官绅的关系,而横遭破坏,最终走向了没落,盛宣怀办追随李鸿章洋务多年,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可是不开采萍乡煤矿,汉阳铁厂怎么办?”

对于汉阳铁厂,盛宣怀还是希望建得成,建得好的,不过对于萍乡煤矿他就一筹莫展了,毕竟在南方,很多官绅是不买他的账的。“难呀!”盛宣怀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很艰难的说着。他追随李鸿章好多年了,有时候,就是李鸿章也有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感觉。

“盛大人,我想起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我们。”

盛宣怀一把抓住张文英的手,就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谁?快说,他是谁?”

“侍度学士文廷式文大人。”

“他?”盛宣怀犹豫了,文廷式和他就像仇人似的,会帮他吗?

“文大人是萍乡人,在家乡素有威望,要是他来帮盛大人,自然会事半功倍。当然我听说盛大人与文大人的关系不是太好,不过也向来主张富国强兵,应该不会拒绝的。另外,盛大人或许没注意到,文大人虽然与您的关系不好,却与另一个人关系极好。”说着,张文英笑着眨了眨眼睛。

盛宣怀想了好久,终于开口了:“你说的莫非是香帅?”

“不错,正是香帅,由香帅去请文大人,文大人一定会答应的。还有,白天雇鸿铭辜先生之所以一口拒绝开矿,那是因为他知道香帅是不会愿意把萍乡煤矿的控制权交给大人的,这么做正好打消了香帅的疑虑,开采萍乡煤矿的阻力又少了一分。”

盛宣怀连连点头称是,他才不怕文廷式参与进来,只要能让他入局,这萍乡煤矿的控制权早晚还是他的。

和盛宣怀商量好,张文英又急急的去见雇鸿铭。说实话,雇鸿铭本人是极赞成在萍乡采用西法采煤的,要不是顾虑的张之洞的想法,只怕白天他就答应下来了。他知道张之洞的底线,只要李鸿章的人对煤矿没有控制权,就一切都好商量。

张文英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的把来意告诉了雇鸿铭。张之洞与文廷式的关系,雇鸿铭还是知道的,如果这件事由文廷式来办,张之洞就不会有意见了。

第二天,盛宣怀和雇鸿铭各自给李鸿章和张之洞发了电报,开采煤矿的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张文英摆了桌酒席款待盛宣怀和雇鸿铭。

“两位要是没什么急事,不妨在南京多住几日,一来也让在下一进地主知谊,再者,在下正在做一个新玩意儿,想请两位一同品评一下。”

反正也没什么太紧急的事,盛宣怀和雇鸿铭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十三章 非一般的感觉

天还没亮,张文英便与盛宣怀雇鸿铭一起出了城,头一天他便告诉了两人,东西造好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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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大的东西。盛宣怀从没见过,雇鸿铭是在欧洲生活过的,不过也没见过,只是隐约觉得好像在哪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少爷,这东西*得住吗?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事到临头,王飞虎还是有点儿担心,小声的嘀咕着。

“没事,一切有我。”话是这么说,张文英的心里也不是很踏实,但还是要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东西他前世也没有玩过的,更加没有想过自己也造一个。

“载之,这个大家伙是什么呀?”盛宣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叫热气球,是洋人的玩意儿,和孔明灯的道理差不多。”

盛宣怀哦了一声,其实他还是不明白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既然是洋玩意儿,应该是好东西吧。

张文英也不再理会他,自己忙了起来。

他命令仆人们把球囊在地上铺展开,再和放在一边的吊兰连接在一起,他自己用一个不大的鼓风机将空气吹进球囊。他和王飞虎爬进吊兰里,点火加热球囊里的空气,气球慢慢立了起来,人们这才看清,球囊上画了个老虎头。

“盛大人,辜先生,这热气球终归也只是我自己造的,飞上天也许还是会有些危险的,你们还是留在下面吧,我和飞虎上去就行了。”

张文英完全没想到盛宣怀和雇鸿铭都是很有冒险精神的人,对热气球的好奇还是使他们执意要一起上去,何况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个孩子飞上天,他们也不是很放心。不过好在的是这个热气球足够大,上去四个人完全绰绰有余。

热气球缓缓升空,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即紧张,又兴奋。张文英和王飞虎玩过滑翔机,不过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盛宣怀和雇鸿铭更是第一次把脚离地面这么高。盛宣怀四十八岁了,还是激动的像小孩子似的拍着手大叫着,雇鸿铭比他要好一些,手紧紧抓着吊兰边,嘴唇轻轻地颤抖,王飞虎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还好张文英够机灵,一把把他抓住。

热气球上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来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完全说不出!完全不觉得风从耳边吹过。悠闲,惬意。我已经觉得自己的语言学得不好了,这感觉完全没办法形容。”雇鸿铭坐下来,半闭着眼睛,去感受着那种飘的感觉。没错,雇鸿铭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字——飘。

盛宣怀接过张文英递过来的蔡司望远镜,仔细的看着南京城,南京他来过好多次了,不过从来也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南京城。

“载之,这热气球还能再升高些吗?”盛宣怀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盛大人,再升高的话,南京城就变得好像沙盘一样了。”

“沙盘,沙盘。好,那我们就看看这沙盘,再升高些。”沙盘盛宣怀是见过的,能够把南京城变得像沙盘一样,盛宣怀还真的想见识一下。

“盛大人,这个气球已经升到极限了,再升就有危险了。再说,升的太高,就是气球受得了,人也受不了的。”

“哦,那就算了,”虽然这么说,盛宣怀还是难免有点儿失望的,“不过这蔡司望远镜可真是好东西呀,无论离得多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李中堂是很喜欢的,淮军和北洋水师马上都要购买,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过会比洋人便宜两成哦。”

“大人放心,一切包在在下身上。”张文英一面答应着,一面心说:盛宣怀这件事倒记得清楚,就是来乘坐热气球也不忘了提醒自己。

雇鸿铭一听,接过望远镜看了看,也说道:“早听说载之拿到了蔡司公司的代理权,如今香帅也在湖广大办军务,这望远镜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载之呢。”

“一定一定。”张文英拱着手说道。心里却在想:什么多多仰仗,还不是要来占我的便宜。

张文英让热气球下降到二百米处,这样即没有什么障碍物影响视线,也能看得更清楚些,甚至下面的人大声说话也能听的见——农家的院子里有人在烧火做饭,一群小孩子一路追跑嬉戏着去学堂念书……

在热气球上是注意不到风的影响的,没留神,热气球被吹进了城里。

许多人呆呆的站在街头,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原本要忙的事——太可怕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在天上张牙舞爪,好像还抓了好几个人,不过,这老虎的样子还真怪。

片刻后,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拔腿就跑,另一些人则跪倒在地,一面不停的磕头,一面嘴里念念有词。

“载之,咱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雇鸿铭看着下面的人,忧心忡忡。

“载之,看来咱们真的是闯了祸了,有没有办法补救。”盛宣怀一边问着补救的办法,一边又在考虑自己如何不与这件事扯上关系。

“两位不要这么着急,气球飞到城里的事我也不想,不过在下事先也有想过万一气球飞进城里的情况,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小心应对,不会出什么事的。”说着,便打开了早就放在吊兰里的一个不算小的口袋,只见里面装满了铜钱。

“我们只要把这些钱慢慢全撒下去,下面那些人最多只会当是财神爷显灵,是不会再害怕了。”

“载之果然高见!”盛宣怀和雇鸿铭几乎同时说了话,又几乎同时翘起了大拇指。

果然,钱撒下去不一会儿,下面那些人就只顾忙着捡钱了,没有人还在乎球囊上画的那个老虎头。

风缓缓的把热气球吹到了南京城的另一边,张文英也缓缓的让热气球落在地上。

“载之,这次的经历果然非同凡响。”从吊兰上下来,盛宣怀还是止不住心里的激动。

张文英心里同样十分激动,不过他的心早已飞得更高,更远……

第十四章 风波1

“户部尚书臣翁同龢:恭请圣安。www.65txt.com

臣闻有江苏省新科解元张文英者,其人家世累世奸商,仅三代以内,偷逃朝廷税银,累至巨万,平日横行乡里,民怨滔天。其人幼年丧父,自幼冶荡不羁,有言其年未十五而纳妾五百有奇,足可证其劣行。尝闻其不学无术,本不能参加科举,竟于光绪十七年辛卯江苏省乡试以重贿江苏学政,得以高中头榜第一名解元,现江东学子得悉此情,无不怨声载道。今又闻其勾结朝中李鸿章、盛宣怀等奸佞,操控上海道华盛机器纺织厂,亏空朝廷专银达数十万两之巨。其勾结权奸盛宣怀,制备西夷奇技淫巧之物,于金陵蛊惑民心,似有所图。其私练部曲,购置西洋枪械,其志不小,望吾皇明查。此等乱臣贼子,如李鸿章、盛宣怀、张文英者,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人心。

谨将此表恭呈御览,并恭谢天恩,伏乞睿鉴。”

光绪帝最近苦恼到了极点,就是为了御案上摆的那份他老师翁同龢的奏折。

光绪名叫载湉,同治十年出生在北京宣武门太平湖畔的醇王府,要不是他那个当皇帝的堂兄太短命,而他的四伯母兼姨妈执意要立他为新君,怎么也轮不到他当皇帝。差六天他就大张文英整整八岁,人家有五百多个小妾,自己大的小的加一块才三个,还都长得歪瓜劣枣的,自己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十八岁那年相亲时就见过两个,不过由于姨妈的反对,自己没敢要。这小子也太不得了了,翁师傅那道奏折上说的只要有一条成立,杀他一百次也不嫌多。最可恨的就是那句“年未十五而纳妾五百有奇”,光绪不由得意淫了一下,不要多,要是能分自己一半就太爽了。

“去钟粹宫。”光绪和皇后没有什么夫妻感情,但他们的姐弟情还是很深的——毕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表姐弟。

“皇上,奴才看您还是晚一点儿再去吧,皇后和几个福晋命妇正斗雀儿呢。”斗雀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打麻将的意思,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知道,皇后打麻将时,皇上是不敢去打扰的——也许是从小就被表姐欺负惯了,光绪还是很怕皇后的。

皇后那儿是去不成了,不过这么大的事,光绪还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的。

光绪独自来到景仁宫,相比皇后的钟粹宫,光绪来这里的次数似乎更多些。

宫门太监引导光绪穿廊入室,在正门前站定。“万岁爷驾到!”太监拖着训练有素的吆喝腔,报上字号。唬得偏殿外几个宫女杂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四散逃避。

门帘掀起了一角,一个少女偏着脑袋迈步出来,双手一拢膝下的衣摆,一边笑嘻嘻的说着:“臣妾恭迎圣驾!”一边作势跪下行礼。光绪一步迈上前扶住她,“爱妃不必拘礼。”那少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错,这就是珍妃,一个不算漂亮的宠妃。有人会问光绪为什么会宠爱珍妃,原因很简单,皇后同样不算漂亮,而且还是从小玩到大,一见就害怕的表姐,谨妃长得又实在太难看了,珍妃不漂亮,却也不算丑,还了你你会选择谁呀。

光绪扶起珍妃,两人相携进屋。珍妃已看出光绪有些不快,用手轻抚光绪皱着的眉结,娇声说:“万岁爷又皱眉头了,又有不顺心的事了?”

光绪苦笑着摇摇头:“翁师傅又递折子了,这个月都第三次了,这次还有一大帮御史也递了折子。”

“还是那事?”

光绪没吱声,只是无力的点点头。

“臣妾不明白,皇上为这件事有什么好愁的,不就是个解元吗,抓回来杀了就是了,皇上范不着为了这么个小人物得罪翁师傅。翁师傅也是的,不就是想杀个解元嘛,何必惊动皇上呢?”

“这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办了张文英一点儿都不难,要只是办了他就没事了,他的脑袋应该早就不在了,哪里等得到今天。要是这案子属实,光总督朕至少就要杀三个。”

珍妃一听,惊得张大了嘴。

半天,珍妃还是开口了:“这朝廷里的是臣妾本是不该说什么的,不过见皇上心忧,也难免插上一句半句的。既然皇上在这件事上拿不定注意,为什么不找文廷式文大人来商量一下。”文廷式是珍妃的老师,推荐人自然要推荐自己人。

第二天,光绪便单独召见了文廷式。

“皇上,依臣拙见,这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文廷式的话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心里边却已经把翁同龢的全家问候了一百遍了,要是翁同龢的折子被光绪照准,他文廷式也在抄家灭族之列。

“皇上,这个张解元臣也有所耳闻,其中自然褒贬不一。翁大人的三个折子说的事臣也都听说过,不过臣听过很多不同的版本,要臣来下个结论,臣是说不出什么的。不过依臣拙见。翁大人似乎有所夸大。”

“此话怎讲?”

“皇上,这个案子涉及直隶,湖广,两江三位总督,还有山东,江苏,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等至少六位巡抚,像道台,知府,知县更是不知会有多少,这还只是地方上的。在中央,还有总理衙门和海军衙门等也涉及此案。另外还有淮军,湘军,北洋水师……”

“够了,不要再说了。”光绪找文廷式是来出主意的,没想到主意还没有,却发现问题比自己原来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皇上,刚才臣说的那些只是臣刚看了那三道奏折后所能想到的涉案衙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衙门也涉案,臣还不清楚。”

“好了,不要再说了,朕叫你来不是让你给朕分析有多少衙门涉案,而是让你告诉朕,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办。”

“臣以为,这事皇上不妨去问问老佛爷的意思,案子涉及这么多朝廷大员,只有老佛爷才有办法解决。”

第十五章 风波2

光绪到颐和园时,正赶上慈禧吃午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也许是京城的名角又来给她唱戏了,有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老佛爷今儿心情不错,传下话来要和光绪一起用膳。

传膳太监这在上菜,忙碌进出,一人一趟捧着不同的家什,均用盖盖着。香味是盖不住的,光绪忍不住咽了口涎水——忙了一上午,也有点儿饿了。

很快,菜上齐了,一百零八个菜,一样不少。

光绪从后堂陪慈禧过来,进了屋,四张八仙桌上密密实实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饭具。光绪不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不过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尝膳的太监是个大胖子,连鼓出来的眼泡似乎都包着层脂肪,让人担心他白净油滑的脸皮就要被从这里撑破。看着他那肥厚的双下巴,光绪就觉得肚子马上饱了。

那太监每尝一个菜,都高声年初菜明。立刻就有一个旁的太监端起这个菜,先示意老佛爷要不要,再转过身问慈禧对面的光绪。光绪早没了胃口,心里又有事,凡慈禧不爱吃的,他也摆摆手,慈禧动了筷的,他也夹一口尝尝。

这顿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慈禧见光绪不爱动筷子,就吩咐太监往光绪碗里拨,光绪心里暗暗叫苦,可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嘴里填,吃到最后,肚子都快撑破了,菜还没尝遍。

“还得是皇上的胃口好,年轻就是不一样。哀家像皇上这么大时,也可以吃一整碗扣肉呢!”慈禧今儿的兴致特别好。

一个太监呈上一个小果篮,装着几样助消化的水果,慈禧拣了两样,津津有味的全吃了下去。光绪连正眼也不敢看她,生怕他这时再塞上个苹果什么的,要了他的命。

“皇上悄悄哀家这双鞋怎么样?”慈禧兴致勃勃的擦干净手,翘起一只脚给光绪看。光绪撩了一眼,马上倒吸一口气,一下子目瞪口呆。鞋子上镶满了晶莹剔透的大珍珠,绣花也是金丝缝缀的。光绪想起了慈安太后留给他的那串珍珠念珠,已经是价值不菲的宝物,慈禧鞋面上那几颗可比念珠上的还要大好几圈。

有关这双鞋光绪也是听说过的,花去了内帑银足足七十万两,光绪当初还想到底是什么鞋,竟能花这么多钱,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皇上。真要没事你才不会来看我这孤老婆子呢!”

“亲爸爸说得是那儿的话。不过儿臣今天来还真的有事要禀报亲爸爸。户部尚书翁同龢一个月内连上了三道折子,状告……”

“这翁师傅也真是的,还有完没完,当年李鸿章弹劾他哥哥也是出于公心,他这些年就不断的找李鸿章麻烦,如今竟一个月内连上了三道折子。”没等光绪把话说完,慈禧就开始表达对翁同龢的不满。

“亲爸爸,翁师傅这次告的不是李鸿章,而是江苏省的新科解元,叫张文英。”

“翁师傅好歹也是户部尚书,还和那个解元结了仇吗?解元,不过是举人的头名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百姓,怎么就得罪了翁师傅。皇上,这么小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还来请示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

“亲爸爸明鉴,翁同龢告的都是些大罪呀,而且要是告实了,牵扯的官员多得不可计数。”

“都有哪些官员呀,都说来听听。”

“总督里有直隶总督李鸿章,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两广总督李翰章,另外闽浙总督可能也涉案。涉案的巡抚包括山东,江苏,安徽,湖北,湖南,江西等。还涉及山东江苏两省学政。至于哪些涉案的道台,知府,知县,多得不可计数……”

“什么案子呀,竟能牵扯这么多朝廷命官。”听了半天,光绪总算停了一下,慈禧连忙插了一句。

“亲爸爸,儿臣刚才所说不过是是些地方官员,此案还涉及中央及军队。”

“什么,还有军队,都有些什么人?”一听还有军队,慈禧一下子急了。

“在中央还有总理衙门和海军衙门,可能还有军机处。军队方面,包括淮军,湘军,和北洋水师,绿营应该也有涉案,八旗是否涉案还不清楚。”

慈禧半闭着眼睛,*在软榻上,心里想:这个解元是什么人呀,这么大能量,一个案子就能把整个大清国都牵扯进去,“把折子拿过来给哀家看看。”

光绪恭恭敬敬的把折子递上,站在一边:“儿臣只把翁师傅的折子带来了,此外还有一百多道折子,也是告那个张文英的。亲爸爸要看儿臣这就回去拿。”

“都是些什么人递的折子?”

“大部分都是御史,还有些户部,吏部,礼部的官员。”

“那就不必拿了,都是些清流中人,大约都是一个调调儿,不看也罢。”

才看了几句,慈禧突然问道:“这个叫张文英的解元多大岁数呀,哀家怎么觉得他比皇上还小呢?”

“回亲爸爸,原本儿臣也不知道,不过侍度学士文廷式好像认识这个张解元,只不过不是很熟,据他说张文英今年应该十三了。”

慈禧哦了一声,接着看奏折。

“翁师傅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折子也能给皇上看吗?”慈禧一看完,把折子往几案上一摔。

“儿臣这就回去把这些折子都驳回去。”其实这就是光绪来颐和园的目的,真的把案子深出些什么,一下子杀那么多朝廷命官,他这皇帝也就不要做了。

“皇上,折子还是不驳回去的好。依哀家看,这案子应该是审不出什么太惊人的结果的。你下旨让总督们带齐一干人等都到京城来,吩咐刑部他们准备三司会审,到时候皇上和哀家也是要去听听的。”

光绪回宫里去了,慈禧一个人坐在那儿,冷笑着:“张文英,哀家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人物。”

第十六章 风波3

翁同龢还是向刑部递了状子,洋洋洒洒写了有一万多字,列举了张文英五十大罪状,其中每一条属实,都够诛张文英九族了——虽然诛九族也只等杀两个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过谁都看得出,太后是故意要他难堪的,在翁同龢这种人眼里,打官司是丢人的事,即便是原告也同样丢人。

对于张文英和张祖贵来说,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的呆在家里,也会突然变成钦犯。不过那些官差好像得了什么人的指示,对他们很是客气,也没有走陆路进京,而是跑到上海去等了一个月的船,而且还是一趟先去日本的长崎,再转去天津的船,张祖贵没想到当了钦犯居然还可以出国去旅游一圈。张文英猜想应该是什么人为了找证据而故意在拖延时间。

该来的总会来的,尽管不断的在拖延时间,京城最终还是到了。

“大胆钦犯,报上名来。”刑部侍郎拍惊堂木时总觉得底气不足,这案子有近三千个被告,在大清朝也算是创纪录了,其中比他官大的就有几十个,甚至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也自觉的跑去当了被告,本来他也要去做被告的,不过因为他是去年才被提拔上来的,老佛爷嫌他还不过资格。时代真的不同了,当被告还要按资排辈,这会,他还真羡慕下面跪着的那个解元,所有的被告中,只有他是没有官职的,还真是鸡立盒群呀。

“少说废话,赶快问案。”后堂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刑部侍郎惊出一身冷汗,那可是皇上的声音呀。

“张文英,本官问你,翁同龢翁大人告你家世代奸商,本是贱籍,却冒籍参加科举,可有此事。”

张文英张了张嘴,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金陵知府上前道:“启禀大人,张解元是我金陵府人,户籍在此,请大人过目。张家世代书香门第,累世为官,更出过知府,同知等高官,怎么会是无良奸商。张解元的父亲确实作过生意,不过那是因为长毛乱起,金陵失陷,张家无以为生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见谅。”

刑部侍郎看了看户籍,说道:“嗯,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张家。”

“张文英,本官来问你,状子上说你六年前一次强纳五百多个民女为妾,可有此事。”刑部侍郎的语气似乎和缓了很多。

话音刚落,身旁的大理寺卿碰了碰他,小声说:“你就别拿这条出来丢人了,六年前他才七岁,就是现在你让他纳五百个小妾也不行呀,这事说出去你信不信呀。”

刑部侍郎正要说什么,后堂的皇上又发话了:“这个一定要问。”光绪心里想着:五百个女孩子,要是给我就好了。他现在正在后堂意淫得爽,完全忽略了张文英的年龄。

张文英正要开口,另一个人抢先站了出来。张文英一看,居然是毓贤。

“这事是发生在下官治下的,下官当初也听说过类似的谣言,还和学政一起把张解元逼走了。不过后来下官曾为此事作过调查,那几年连续大旱,不少人家卖儿卖女,其中有五百个女孩被洋毛子的传教士买去,据说是要是要杀了他们做药引子,张解元见他们可怜,就出高价从那洋和尚那儿把她们赎出来了,还请了先生教她们女四书。如今其中一百五十个成年的张解元已经替她们找到了婆家,要不是这案子,上个月那一百五十个女孩子应该已经嫁出去了。下官愚昧,当初误信人言,把张解元逼走,这纳妾之事其实子虚乌有。”

“这么说那张解元倒是个大善人了。”慈禧在后堂忍不住插了一句。

“正是正是,曹州府的百姓无不称颂张解元当年的善举。”

“那这事就搁这儿吧,接着审吧。”慈禧发了话,那这事就算完了。

“张解元,那私练部曲,私买军火,可有此事。”翁同龢在一旁听得很不对味,刑部侍郎嘴里的张文英怎么由一开始的大胆钦犯变成了现在的张解元了。

说话的依然不是张文英,这次换成了巨野县的知县:“启禀大人,张解元并未私练部曲,私买军火,而是奉朝廷之命建了一支五十人的团练,另外还有五十支德国产的毛瑟快抢,也是朝廷批给他的。”说着,便递上了组建团练和购买的批文。

刑部侍郎看了看,接着问道:“张解元,那科场舞弊的事总不会冤枉你吧。你去年应该是十二岁吧,照你的年龄,中举也是很难的了,更不要说是头名解元。”

江苏学政在下面跪了好半天了,总算轮到他可以说话了:“启禀大人,去年江苏科举舞弊也是有的,不过与张解元无关。”

“嗯?!此话怎讲?”

“下官无能,对部下管教无方,以至发生了去年的科举舞弊案。去年科举结束,我调出解元的试卷查看,发现其文章根本狗屁不同。”

“既然张解元的文章狗屁不通还能中举,难道还能说他没参与科举舞弊吗?”

“下官刚才说的那个是已被革去功名,而不是现在的张解元。下官当时发现后,又调了其他举子的试卷,发现不少人文章作得一塌糊涂,这才发现了这次科举弊案。至于张解元,本是亚元,下官见他文章作得如同一团锦绣,这才点了他的解元。张解元的试卷下官也带来了,情大人查阅。”说着便把一份试卷递了上去。

这种事刑部侍郎是作不了主的,便又命人拿到后面去给老佛爷和皇上看。

“嗯,倒也是四平八稳的。文辞不算华丽,却也句句实在,特别是是这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好,说得太好了,不要说解元,就是状元也中了。单凭这篇文章,张解元也不会是作奸犯科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慈禧终于开口了。其实相对于慈禧,光绪反而更看重这个解元,就凭这篇文章,简直就是忠臣的楷模。

眼见案子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翁同龢终于坐不住了:“太后,皇上,万不可因为这篇文章放过此子,太后难道忘了吗,他用西夷奇技淫巧之物在金陵蛊惑人心,不能不严加惩办呀!”说着,翁同龢便跪倒在地……

第十七章 风波4

整个刑部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慈禧最讨厌的就是西洋的东西,这次这个张解元甚至用西洋的热气球飞到天上去了,看来真的是九死一生了——翁同龢大约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最后使出了这最后的杀手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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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从大堂的一角传来了一阵苍老的笑声。

“翁师傅,老夫要是记得不错,你应该是道光十年庚寅生人对吧。”

大家都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眉毛胡子全都白了的老大人坐在那儿,正是吏部尚书徐桐。

“不错,在下正是道光十年庚寅生人,老大人有何指教?”翁同龢一见是徐桐,原本还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谁都知道徐桐可是个极端守旧,极端排外的人,就像当年的大学士倭仁一样,见了西洋物品甚至会捏着鼻子绕路走,门人有谈西学者,即不许入见。他开口了,自然不会是替张文英求情。当然,在场的也没人会认为徐桐会替张文英求情。

“那你也才六十二岁嘛,翁师傅。比起老夫还小了十一岁嘛。”徐桐摸摸胡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是正是,下官比起老大人小了差不多一整轮。”本来他们都是尚书,用不着这样的,翁同龢是户部尚书,而徐桐是吏部的,比他大了半级,也就只好自称下官了。

“老夫今年七十有三,尚且没有老糊涂,你如此年轻怎么就老糊涂了。”听到徐桐说翁同龢如此年轻,张文英差点笑出来——都六十二了,还年轻?

“下官不知徐大人此话怎讲。”

“翁师傅刚不是说张解元用西夷奇技淫巧之物在金陵蛊惑人心吗?但不知这张解元是用了什么西夷的奇技淫巧之物,又是怎么蛊惑人心了?”

“张文英用的西夷之物为热气球,他利用热气球飞上天,向愚民抛洒铜钱。”翁同龢不明白,徐桐到底要干什么。当然,他也不明白那个热气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祈福的时候抛洒铜钱是我中华的传统,太后的寿辰庆典上不也抛洒了铜钱吗,难道这在你翁师傅眼里是蛊惑人心的事吗?翁同龢!你这是大不敬!难道你翁同龢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徐桐的嗓门突然好像提高了八度。

“太后的庆典上可是没有那个西夷的热气球。”翁同龢至少看上去还是很镇定的,不过他后背上已经全是汗了。

所有人都看着徐桐。翁同龢说得一点儿都没错,太后的庆典上可是没有热气球的。不过看上去徐桐倒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徐师傅,怎么动不动就扯到大不敬上了,太危言耸听了吧。可不要吓着翁师傅才好。”慈禧的话是在说徐桐,不过听起来倒更像是在拿翁同龢开玩笑。张文英玩热气球的事她是不高兴的,不过要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蛊惑人心,图谋不轨,她也是不信的。

“翁师傅,你口口声声热气球热气球的,如此崇洋媚外,难道不知道羞耻吗?”徐桐的嗓门似乎又调高了八度。

“徐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太后面前,徐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翁同龢的口气也不再客气,显然,他是生气了,确切的说,他已经很生气了。

“怎么,你还不服气。翁师傅,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可以将我中华之物说成西夷之物。如此颠倒黑白,长他人志气,还不算是崇洋媚外吗?”

“这热气球怎么会是中华之物?”

“热气球不过是西夷的叫法,在我中华,此物名叫孔明灯,乃是当年诸葛武侯所发明,”说着,徐桐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恭请太后,皇上御览。”

一个太监从后堂出来,接过图纸拿进去,慈禧和光绪看了看,却都什么也没说。

“孔明灯?孔明灯难道我就卖友放过吗?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孔明灯?”翁同龢还是不死心。

“瞧你说的,你自己只会做小的,还不许别人做得大点儿吗?”话是这么说,其实徐桐也觉得要是孔明灯毕竟还是太大了点儿。

“那又为什么要在上面画上老虎?”

“虎克羊,羊洋同音,预示我大清必克洋人。张解元为国家祈福,自然是画老虎,难道还要画草吗?”张文英心说,也多亏这位老大人想象力够丰富。

“我可没听说过还有白天放孔明灯的,再说,放灯用把自己也放上去的吗?”翁同龢说话时明显的有气无力,显然,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努力了。

“张解元之所有把自己也放上去,那是出于为国家祈福的诚心,这也能作为你攻击他的理由吗?大家都是知道的,张解元自幼丧父,又一直生活在北方,而放孔明灯是南方的习俗,张解元不是太了解,这也不算过分吧,最多也只能算是无心之失。”徐桐得意的看着翁同龢,他知道,这次他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

徐桐和翁同龢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了,却在大堂上吵得脸红脖子粗,徐桐还好些,翁同龢已经坐在那儿喘粗气了。慈禧一见这场面实在不像话,再过一会儿两个老头子说不定会打起来,就命太监把两位老大人都叫到后堂去。

没想到这案子竟会闹成这样,刑部侍郎觉得审不下去了,剩下的只有等。大家只好都僵在那儿,该坐的坐着,该跪的跪着。

好一会儿,一个太监从里边出来。

“户部尚书翁同龢查事不明,办事不力,罚俸两年。”

大家都知道,这事老佛爷的意思,这案子也就这么了结了。

张文英和张祖贵也知道,他们也就没事了。剩下的就都是朝廷的事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刑部侍郎轻轻的念叨着。

其实,其他人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第一章 奉旨登科

弹指一挥见,又是两年匆匆过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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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案子完结后,张文英没有和张祖贵一起回南方去,而是留在了京城。

已经是光绪二十年了,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一**四年。马达加斯加成为了法兰西共和国最新的一块殖民地;俄国的老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驾崩,新登基的那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妻管严尼古拉二世;大名鼎鼎的国际奥林匹克委员会成立了;在还是独立国家的夏威夷的首都檀香山,还留着辫子的孙文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成立了一个更像是宗教组织的政党——兴中会。当然这些事情至少当时的中国人是不会去关注的。这一年,亚洲的传统老大,依然勉强可以算是世界强国的中国,与东亚的万年老二日本大打出手。中国除了世界第六强大的北洋水师,竟然还有一堆不太像样子的舰队;陆军方面,湘军已经彻底没落了,不过装备着毛瑟快枪和克虏伯钢炮的淮军却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之一。至少在仗还没打响之前,大部分的中国人都认定日本那个年号叫明治的天皇一定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大清国打不过英国,打不过法国,俄国,甚至可能打不过建国才一百年出头的美国,还能连小小的日本也打不过吗?

不过这一切对于张文英来说现在都是不重要的。那个两年前差点儿就让他上了断头台的翁同龢还没过元宵节的时候来找过他,传达了皇上的旨意:太后六十大寿了,朝廷照例要办恩科,皇上的意思是让他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准备参加恩科大比。对于他那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光绪始终是念念不忘的。

翁同龢来见他,还说了另一件事,两年前的案子,只不过是想扳倒李鸿章,而不是针对他张文英。其实如果不这么说,张文英一点儿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反使他更看不上翁同龢——为了扳倒李鸿章?为了扳倒李鸿章就可以胡乱牺牲别人的性命吗?

张文英固然看不上翁同龢,不过皇上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然想掉脑袋吗?张文英老老实实的在家看了几个月的书,既不出门,也不见客,当然,他真正看四书五经的时间少之又少。

会试还没开考,京城里已经在传新科状元必然是江苏省的神童解元,不少自认实力不俗的举子已经把自己的目标定在榜眼上了。

就在会试开考的前一天,有消息传出,和张解元有仇的户部尚书翁同龢替代了徐桐做了主考,据说,这是老佛爷的意思,许多举子似乎又看到了高中状元的希望。京城已经学会了两广的闱姓,只不过两广是猜考中举人的姓氏多寡,京城则是直接猜谁中了状元。就在那一天,各大盘口买张文英中状元的明显少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张文英去了一趟贡院,人太多,他也懒得去挤,反正要是中了的话报子回来报喜的,要是不中,自己去挤也是白费劲。

走在回家的路上,只听得一片声的锣响,几匹快马在当街的一家客栈停了下来。几个报子下了马,也顾不得把马拴上,便高声叫着:“小二,快请范老爷出来,范老爷高中了。”正吵闹着,二报,三报也前后脚的到了。不大一会儿,楼上下来个花白胡子的书生,想来就是那个范老爷了。

“关系范老爷高中头榜二十三名进士,万岁爷钦赐的进士及第,”说着,一个报子麻利而恭敬的把报帖递给那范老爷。

那姓范的老爷接过来,看了一遍,又念了一遍,猛的一拍手,笑了一声,尖着嗓子叫着:“噫!好!我中了!”身子往后一倒,便不省人事了。

这一切张文英看在眼里,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篇文章。走在街上,他在个不大的书摊上买了本《儒林外史》,一边走一边胡乱翻看着,很快便找到了那篇著名的《范进中举》,就和刚才发生的一切那样的相似,瞧得是那个中进士的老书生也是范老爷,而且看上去也是个,没什么钱的主儿。

才到巷子口,离家门还远,就见几个报子守在那儿,到处都是硝烟味,明显是才放过炮的。

“小的给张老爷请安。”一个最是乖巧的报子小跑着上前来请安——冲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叫老爷,也是满滑稽的,不过谁也没真的笑出来。

其他报子也都围过来,嘴里不住的说着道贺的话,态度也极尽恭顺。

张文英接过报帖一看,上面的字不多。只上写道:“捷报贵府大老爷张讳文英进士及第,高中殿试甲榜第一名状元,授翰林院修撰。”

自己居然真的状元了,这可是想都不管相的事。授翰林院修撰只是个从六品的史官,也没什么实权,不过倒是个清闲的优差,而且升迁极快,照例都是只授给状元的,现在的户部尚书翁同龢当年中了状元,就当过翰林院修撰。

张文英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就像……就像书里的那个范进。

张文英又想起了张謇,原来历史中的那个光绪二十年的恩科状元,那个在科场上半生不得意的才子,那个清末民初最出名的实业家,也许因为自己,他最多只能中个榜眼了。

张文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比起中状元,他更愿意过些平凡而安逸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做生意不止为了发财,他知道自己参加科举不是为了作官,他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他知道自己想过平凡而安逸的生活,首先他必须是个强国的国民,他更知道,在相现在这样,自己的国家不仅成不了强国,反倒还会更加衰弱……

光绪点他的状元是因为看重他那句“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慈禧不反对是因为要补偿他两年前受那个案子的连累,何况她也没打算反对。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一切就看我的吧。”张文英握着拳头,默默的对自己说。

第二章 烦恼和新希望

中了状元,也做了官,张文英却发现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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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有消息传来,济远号管带方伯谦率部在丰岛海面遭日军偷袭,方伯谦沉着指挥,终将日舰吉野号击沉,满朝文武无不欢欣鼓舞。不过张文英知道,那不过是方伯谦虚报战功罢了。

也许是受了方伯谦击沉吉野的鼓舞,朝廷马上对日本宣战了,不过从那时起,就在也没有好消息传来了。到了年底,也许是害怕日本人攻打京城,更是在天津成立了定武军。元宵节刚过,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提督丁汝昌也自杀了,朝廷不得不派李鸿章去日本议和。

大约从开战以后,弹劾李鸿章的奏折就像雪片般飞到光绪的御案,朝野对李鸿章喊杀声一片,这种情况到李鸿章去日本议和时,达到了**。有趣的是,身为榜眼的张謇做了弹劾李鸿章的急先锋,而新科状元张文英却几乎是躲了起来,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已经有人私下在议论了——这新科状元到底还只是个毛孩子,没什么主张的。

其实这位小张状元自有他的苦恼。

华盛纺织厂正是投产后经历了短暂的风光,旗下也在上海附近买了不少地种植棉花,甚至还吸纳了不少新股,总资本一度达到两百万两银子,不过这风光太短暂了。从外国购买优质棉种的事终究没有谈成,而华盛买的地很多其实原本就是棉田,而华盛又没人会经营,棉花产量反不如从前,从上一年开始,原料已经有些紧张了。去华盛的那五十个女孩子终究还是没有摆脱给官员们做小妾的命运,随着他们一个个的嫁人,华盛的技术变得不得不越来越依赖洋人了,内部的管理也一天天混乱了。如果这些一时还能过容忍,那么无休止的盘剥,报效就成了华盛的致命伤。华盛投产第一年,资本六十五万,获纯利四十万两白银,每个股东都能赚得盆满钵盈,上一年,资本已累计到白银二百万两了,居然净赔十五万,据说盛宣怀急得差点儿吐了血。

比起华盛,湖北官布局的情况更加糟糕。三十个女孩子进厂第一年就被各级官员按姿色瓜分完毕,连渣都没给剩下,技术改良的事刚起了个头,就不得不停下了。湖北官布局的资本才不过四十万两,去年居然亏了五万之巨,大约是亏损得太严重,大批商人集体退股,张之洞不得不把湖北官布局由官督商办彻底改成了官办。

汉阳铁厂去年终于练出了第一炉铁水,万幸的是没有买错炉子,钢铁的质量还算不错,由于一开始就在控制成本上下了功夫,总算是没有赔钱,当然,也没赚到什么,不过全亚洲最大的钢铁厂总算是建成了,这已经足够张之洞炫耀的了——尽管汉阳铁厂在全世界依然是不入流,尽管汉阳铁厂之所以亚洲最大,是因为亚洲再也没有近代化的铁厂了。汉阳铁厂练炼出第一炉铁水,张之洞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把厂里那七十个女孩子嫁了人。张之洞自称绝不会逼她们给人作妾,结果七十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全部嫁给了张之洞从山里雇来给铁厂抬煤的糙汉子。

还记得还是光绪十五年那个多风的冬季,张文英带着五百个女孩子南下,这五百个女孩子就是他当时的全部希望所在。如今,有二十一个跟着孟夫子去了南洋,剩下四百七十一个,这几年早已被各省瓜分,如果她们真的能够充分发挥各自所学,于中国的自强之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结局又如何呢?其中一个在天主教堂做了修女,两个做了尼姑,还有七个或悬梁,或投河,彻底为自己短暂的一生画上了凄惨的句号,剩下的四百六十人不得不嫁了人。

就在几天前,最后一个女孩子来找过他。

那一晚的月亮暗淡的几乎看不见,没有风,却还干冷干冷的。那女孩穿了件大红袍子,画了个很怪又很狰狞的妆。

“先生当初买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去给那些大人们做小老婆吗?”张文英亲自教过她们许多东西,中西女塾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叫他先生。

张文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自然不是。”张文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女孩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把剪子,朝自己脖子猛扎过去,还好张文英够机灵,一把夺过来扔在递上。在大清朝生活了好几年了,他早就不是个害怕闹出人命的人了,不过这些女孩子便是他的希望,少一个人,希望便渺茫一分。

张文英轻轻抱着那个痛哭的女孩,叹了口气说:“你们有了委屈还可以怪先生,先生有了委屈又可以怪谁呢?”突然,张文英觉得自己也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你叫什么名字?”张文英轻轻拍着她。

“桃红,怎么,先生不记得了吗?”桃红扬起脸,从前她是要低着头的,这几年张文英长高了不少。

“先生还有许多事要忙,先生也不是神仙呀。”张文英暗想自己买的女孩的名字怎么不是花就是鸟,要么就是染料。

“去洗洗吧,看,脸都哭花了,”张文英顿了一下接着说:“先生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说到这,张文英又是觉得鼻子一酸。

尽管过得不如意,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终究还是签了,公车上书也如期发生了,不过过程可不像张文英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那样,至少康有为看上去没有那么了不起。强学会办起来了,不过张文英没有参加。在南边,张之洞在两江操办自强军,天津的定武军则交给了一个不出名的道台,张文英倒是对他很熟悉,大名鼎鼎的袁世凯张文英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年底了,光绪二十一年眼看就过去了。

这一天,张文英接到了一封信,是回家给父亲守孝的张謇写来的。

看完信,张文英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机会,又回来了。

第三章 准备开动

张謇奉命在南通建纱厂,却怎么也筹不够资本,还是刘坤一给他出主意,让他来找张文英。www.65txt.com

张謇要建的大生纱厂张文英是听说过的。这几年张家的财富已经累积到近三百万两银子了,不过留在国内的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都被他投到了南洋的橡胶园了。大生纱厂算是国内少有的不错的投资项目了,张文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投资,不过他要独资经营,就是官股他也要吃下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六十万两成交,就是刘坤一和张之洞也感到吃惊,国内的商家还从没有过这么大的手笔。

一晃又是两年匆匆而过,南边传来了张謇的好消息,大生纱厂建成了,第一个月赚得不多,不过也有两万多两银子。这在光绪二十三年的中国,算得上是奇迹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早在马关条约签订的那一年便有了一点儿小名声的康有为终于被光绪听说了。

大约是为了不至于坏了皇帝不见四品以下官员的祖宗家法,有不至于让皇上难堪,辅政的首席军机大臣恭亲王奕忻安排王公大臣们先传康有为问话。

光绪二十四年戊戌正月初三,康有为赶赴总理衙门听候召见。他被带进了西花厅,军机大臣李鸿章,翁同龢,北洋大臣荣禄,刑部尚书廖寿恒,户部侍郎张荫桓,还有张文英,已经在厅内就座了,对了,张文英已经是四品的军机章京了。在他们对面给康有为摆了个小凳子。两位王大臣中,恭亲王已经病倒了,庆亲王衙门里有要事走不开,都没有来。

李鸿章摆摆手,示意康有为坐下。

话题从要不要变法讲起。康有为先是大谈了一通时务。在场的只怕最不了解时务的就是他康有为了,虽然他在那儿说得口干舌燥,却听得其他几个人昏昏欲睡,好半天,康有为才收住口:“时势所迫,再不变陈规旧法,后果堪忧。”

屋子里冷场了好一会儿。

荣禄冷哼一声:“祖宗之法不可变。”

康有为冲荣禄一抱拳:“荣中堂此言差矣。祖宗之法以治祖宗之地。如今祖宗之地不可受,还死守着祖宗之法做什么。何况如今祖宗之法早已变了,这总理衙门祖宗之法里不也是没有的吗。”

荣禄一时语塞。

翁同龢问起了如何筹措资金。

康有为侃侃答道:“这一点不难办到,大清可以效仿世界各国。日本通过银行发行纸币,法国在征收印花税,印度也有一套田税的办法。我大清地大物博,一旦效法,必比现今富足十倍。”

翁同龢与张荫桓听了频频点头,好像是看到了解决财政危机的灵丹妙药,李鸿章却不住的摇头叹气,却又说不出是那儿不好。

“荒谬,你不去鼓励工商,却要大肆征税,如此与民争利,不是竭泽而渔是什么?圣祖康熙爷金口玉言永不加赋,你却在此大放厥词,是何道理?”

众人回头朝角落里一看,原来是张文英。张文英见康有为一提出加税的办法,翁同龢与张荫桓似乎非常满意,只好抬出康熙来镇住他们。

康有为是不认识张文英的,见他还不到二十岁,居然身穿四品朝服,猜想他大约是某王公的儿子。

“不知这位贝勒爷有何高见。”

屋子里的人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张状元可不是旗人呀!”荣禄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今儿是听康先生来谈变法的事,可不是听我说。”张文英面无表情,慢慢端起茶泯了一口。

康有为开始大谈变法,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开始时多少有点儿结巴,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张文英本就看不上康有为,如今见识了他是个什么人,对他说什么也就不再感兴趣了,坐在那儿无精打采的品着茶,其他人倒还都算是精神抖擞的。随着康有为的不断深入,荣禄开始不住的耸肩,做阴阳脸以示嗤之以鼻,李鸿章比他好一些,不过明显觉得康有为耸人听闻,不停的轻轻摇着头,只有翁同和听得津津有味——尽管他同样不认同康有为的言论。

一直到黄昏,这次召见才算结束。

“康先生,听说你一向是反对科举的,是吗?”临出门时,张文英叫住了康有为。

“不错,那正是在下的主张,不知大人有何见教。”直到现在,康有为叫张文英大人时仍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我要记得不错,先生是光绪二十一年的进士。既然先生反对科举,为什么自己要参加呢?莫非是把这主张宣传出去,别人不参加科举,先生及第的可能性就更高些?哎呀,本官又说错话了,恕罪,恕罪!”

看着康有为的窘样,张文英也不等他回话,大笑着扬长而去。

张文英是了解历史的,所以康有为这种人他是看不起的,在他眼里,康有为甚至比不上他的弟子梁启超,更不要说谭嗣同了。

北京城外,张文英再给桃红送行。

“到了南洋别忘了给先生来封信报平安。南洋不比先生这儿,一切要听孟夫子的。”

桃红点点头,一个劲儿的哭着。

“哭什么,到了南洋还有好多弟弟妹妹,桃红可就是大姐姐了,让他们看见多不好。”其实,桃红在原来那五百个女孩子中不算大,却比张文英还要大两岁呢。

“先生,你真的回去南洋看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两年,最多两年我一定会去南洋看你们。”

桃红终于还是坐上了去天津的马车,不住的挥着手,直到远去……

桃红去了南洋,再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张文英正要会去,一辆马车急驰而过,刚进了城门,只见帘子一掀,一个少妇探出头来张望着。

美,真美!张文英一下看得痴了……

那少妇还算不上是绝色,不过眼神中却有着便是男人也少有的英气。

第四章 夜访贤良寺

正月十五那天,虽然下着雪,不过雪下得不大,但北风依然吹得人心窝子都是冰凉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张文英在京城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可还是受不了冬天的大风。

“少爷,咱还出去吗?”王飞虎从外面回来,问着张文英。

“出去!不就是刮风吗,刮刀子也要去。”

张文英是要去贤良寺拜访李鸿章。要变法,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朝中大员支持是不可能成功的。李鸿章要算朝廷大员中唯一有可能支持变法的人,他现在不像从前那样握有实权,不过威望还是在的。

张文英到的时候李鸿章正在吃饭。有关李鸿章穷奢极欲的谣言他是听过不少的,不过他发现李鸿章饭桌上的菜式并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多,只是更精致些罢了。如果这样也能算穷奢极欲,慈禧一顿二百两银子的便饭又该算什么呢。张文英突然记起自己前世曾看过介绍,慈禧吃一顿饭,够三千个小康之家吃一天了。

“是载之呀,先坐吧,不过我老头子吃饭可是不快,你有得等了。”李鸿章说似乎很不经心,却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张文英去了第二趟厕所回来,李鸿章才刚吃完最后一口,不过看得出,李鸿章是故意的。

“你先不要说,让老夫猜猜你来的目的,你是要老夫支持那帮书生变法吧。”见张文英没说话,李鸿章接着道:“看来老夫猜得没错了,跟老夫来吧。”

张文英跟着李鸿章进了书房,李鸿章取出一幅字递过来,说:“这是老夫抄的四首《一剪梅》。这雕虫小技自然是入不了状元公的法眼,不过你不妨还是拿去看看,或许你就知道老夫的答案了。”

张文英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其一

仕途钻刺要精工,

京信常通,炭敬常丰。

莫谈时事逞英雄,

一味圆融,一味谦恭。

其二

大臣经济在从容,

莫显奇功,莫说精忠。

万般人事要朦胧,

驳也无庸,议也无庸。

其三

八方无事岁年丰,

国运方隆,官运方通。

大家赞襄要和衷,

好也弥缝,歹也弥缝。

其四

无灾无难到三公,

妻受荣封,子荫郎中。

流芳身后更无穷,

不谥文忠,也谥文恭。

“中堂是要给下官讲中庸之道吗?没想到中堂也喜欢收藏这些戏谑文字。”看了这些文字,张文英知道李鸿章是决不会帮忙了。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注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张文英轻声吟着李鸿章年轻时作的诗。

李鸿章朝他摆摆手:“那些不过是少年时的游戏之作罢了。”

“载之,你不是第一个来劝我的人,不过倒是第一个当面劝我的人。很巧呀,那个广东来的书生也是字载之,不过不姓张罢了。”

“哦?那他为什么不肯当面劝您呢?”

“自然不会是他不肯,而是我故意让门房跟他要门包,还把他挡了回去。其实,这样我是为他好,他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事,被人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那您为什么肯见我?”

“你不来见我,他们也会认为你是我一党的,何况现在要变法的,是翁师傅他们。”

好一会儿,两人谁也没说话。

“你应该听说了,我离开直隶总督的位置后,留下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库银,朝中不少人都说我空有巨款,却不肯为北洋水师添置大炮巨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载之。”

“可是谁都知道要是北洋水师完了,大人的权位也就保不住了呀。”

“我要说不留恋权位,那是在骗你,要真的不留恋权位,我这把年纪早该回安徽老家了。不过你知道吗?那六百五十万两库银,是光绪二十年才拨到直隶府库的。”

光绪二十年,甲午战争已经开打了,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军舰了,何况就是真的有人肯卖,也太晚了。

“载之,平心而论,你真的认为变法会成功吗?”

张文英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原来的历史他是知道的——变法失败了,而且败得足够惨,足够彻底。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老夫也不勉强你说出来。”

“可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那我问你,当今的朝廷,我们有什么可以作的?”

张文英没再说什么,李鸿章的意思他懂,不过并不赞成。

好半天,李鸿章终于又挤出了一句话:“说句诛心的话,皇上还是有大志的。”李鸿章的言外之意谁都听得出来——皇上有大志,不过也仅仅是有大志而已。

从李鸿章家出来,张文英的冰凉冰凉的,他没有坐马车,而是和王飞虎慢慢走着回去,一路上他都在想着李鸿章的话。这场他原本就不看好的变法运动,看来还没开始,就已经完全没得救了。

李鸿章说得没错,皇上只不过空有大志而已,至于他的大志是变法图强,还是要和慈禧夺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光绪既无德,也无才,更无权。这样的人是*不住的,颐和园里的那位老佛爷只要动一根小指头就捏死他了。慈禧似乎并是那种极端守旧的人,只不过凡是光绪支持的,她都反对,凡是光绪反对的,她都支持……

啪——一个雪球正砸在张文英脸上,他这才回过神来,也这才注意到,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一个披着大红斗篷的少妇站在那儿。

张文英抬头一看,原来是她——

第五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没错的,这个披着红斗篷的少妇便是张文英那日在城门外见到的那个。(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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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英只顾着在那而发呆,连人家走了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问人家叫什么住哪里了。

算了,一个已经嫁人的少妇,便是问了又如何?

光绪二十四年果然是多事之秋,先是德国强租了胶州湾,继而是俄国强租了旅大,法国人强租了广州湾,英国人拓展了新界,接着又强租了威海卫。

光绪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可他坐不住的不是列强的入侵,而是他皇权的旁落。什么祖宗家法也顾不得了,在颁布了“名定国是”诏书的第三天,他终于召见了康有为。对于新法的热情,他甚至没有慈禧高,他所以要这么做,不过是要拿回失落的皇权。

“爱卿的折子朕看过了,现在朕想当面听听爱卿的意见,不必拘礼,放胆讲来。”

“万岁已颁布诏书,微臣不胜欣慰。微臣向皇上担保,只要新法顺利实行,不出三五年,国势必然有所改观。”

光绪一听无比激动,不过还是很快冷静下来,长叹一声道:“只怕顺利不了!”

康有为在京城这些天,光绪的处境他也知道一些,不过他还是安慰着光绪:“皇上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我们做成一两件大事,满朝必然焕然一新。既然要变法,那些守旧的大臣反对几乎是必然的,皇上您大可不必理会,大到时候只要拣一二品的大官,罢免几个则大事可成。”

康有为见皇上没说什么,便接着说下去:“恕微臣直言,现时各衙门的大臣多老朽昏聩,完全不了解国际大势,*他们推行新法,无异缘木求鱼。皇上即便不能尽撤,也要心拔才俊之士以为驱使,新政方可推行。”

光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按照和康有为商量的,光绪裁撤了一大批官员,军机章京张文英也在其中。

撤了就撤了吧,反正张文英也不想在干下去,对于大清,张文英已经是彻底失望了——大敌压境,国土沦丧,朝中大臣不思一致对外,却在不断的上演着帝后党争。这种弱国的官他再也不想做了,他要做个强国的国民,现在他脑子里一个念头开始形成——到外国去积蓄力量,然后回来,造反。

这一天,张文英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一大群同样被罢免的官员来到他家里,为首的是原来的礼部尚书怀塔布。

“张大人,您这是要出远门吗?”怀塔布见张家上下都在收拾东西,觉得很奇怪。

“我已经不是什么张大人了,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这就要收拾东西回乡了。”

“张大人,您可是状元爷呀,何况您还年少有为,怎么会是那狂生康有为可以比的。听说您这次下来,也是那狂生搞的鬼,便是为了报复您那日召见他时得罪他的事,据说还是为他给他自己向上爬腾位置。就凭他,我呸!”

“算了,尚书大人,不要说了。”

“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尚书了。”怀塔布说着叹了口气。

“还不是那帮数典忘祖的狂生搞的鬼。”张文英看了一眼那说话的人,记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是礼部的一个堂官。

“张大人,看来这局面也只有请太后出来收拾残局了。张大人,您是状元爷,就和咱们一起去吧。”

“谢谢尚书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去意以绝,诸位大人就不要再勉强在下了。

送走了那帮官员,张文英就收拾东西去天津等船了,在天津,他又发了三封电报,一封给南通,嘱咐张謇办好大生纱厂,筹建好垦牧公司,交待他组建巡防队,已备不时只需,还告诉他不用去担心从美国购买棉种的事,自己一切都会办妥的。第二封去南京,让四叔张祖贵和手下人一起,准备卖掉其他产业,所有的家产都兑成钱,准备举家都迁到南洋去。第三封就是发往南洋的,吩咐孟夫子和孟掌柜准备好一切,他马上就要到南洋了。

一切都按照历史原来的脚步,一点儿一点儿的前进着。不过有些东西也似乎并不很守时,例如张文英要等的船知道戊戌政变爆发,也还没到。

与张文英从前听说的不一样,戊戌六君子大都表现得并不那么慷慨激昂,康广仁被抓时完全不肯承认自己是维新党人,不住的大叫:“哥哥犯了事,为何连累弟弟。”也许他真的是枉死的,不过却配不上那光荣的名号。杨深秀坚信有人会救他,完全没了前些天罢人官职的威风。杨锐年纪轻,又是张之洞的人,几乎是胡里胡涂就被带上了刑场……

六人里只有谭嗣同最是慷慨激昂,沿路还不断高呼口号,便是刽子手看了也为之动容。

“请老哥一会儿来个痛快的。”谭嗣同回身向刽子手一笑道。

“谭大人放心,小的心里有数。”刽子手明显的底气不足……

慈禧又开始垂帘听政了,不过这次她的前面没有坐着皇帝。

慈禧又执政了,有功的自然都大大封赏,那个向荣禄告密的袁世凯也受到了提拔——尽管他去告密时,戊戌政变已经开始了。

张文英自然也恢复了官职,还是那位恢复原职的礼部尚书怀塔布亲自来宣的旨。不过张文英并没有答应,他已经决意要离开了,大清的官他是再也不想做了。

很快,去南洋的传来了,是英国的太古轮。

就在张文英上船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化妆出逃的康有为。

看着康有为一路遮遮掩掩的样子,张文英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站在船上,望着渐渐消失的地平线,张文英心里清楚,属于康有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自己的时代还没有到来,不过他知道,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第一章 发大财的前奏

“大伯,我可真是服了东家了,大伯您是知道的,我读书不成材,可做生意也还算是一把好手,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世面,可就从没见过一个像咱东家这么会赚钱的。www.65txt.com想当初,就是因为书读得不好,咱们镇上就没一个人正眼瞧我的,在看如今,如花似玉的媳妇也有了,孩子也有了,这几年跟着东家,我自己也攒下了二三十万两银子的家当,我这辈子,知足了。”说话的是孟夫子的侄子孟掌柜。张文英一到南洋就大摆宴席,不过显然,孟掌柜这会儿喝得有点儿高了。

“你小子也知道你当初那没出息的样子,要不是载之,你这辈子早就完了。”

“夫子呀,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孟掌柜他们帮我,张家哪来如今这么风光。来,大家喝酒!”

张家的流水宴场面很大,也很嚣张,一直摆了二十几天才完。

张家如此花钱如流水,不少人看了都很眼红,便是当地的那些荷兰大商人也不例外,不过他们很多人都听说过张家那位小爷很会赚钱,他来了,张家怕是要更兴旺了。

这天,张文英把所有的掌柜都叫了回来,他有事要和他们说。

“载之呀,你来了后,饭也吃得特别香,我老头子每顿也能多吃半碗饭了。”孟夫子的话听起来还真是满假的,不过最近他确实每顿多吃了半碗。

“说也奇怪,我好像每顿也能多吃半碗了。”张祖贵也发现,自己的饭量好像也涨了。

“大伯,老太爷,别说是你们了,我和其他掌柜也都觉得这饭比从前好吃了。”孟掌柜也代表诸位掌柜说话了。

“我哪有这么神奇,我是在菜和汤里加了这个。”说着,张文英掏出一包白色的颗粒。

“盐?不会吧?这盐有这么神奇?以往烧菜时不是也放了盐吗?”孟掌柜大吃一惊,白色的颗粒不是盐就是糖,他可不相信张文英放的是糖,不过盐也不太可能呀。

别说孟掌柜不明白,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都不明白。不过大家倒并不觉得这会是盐,毕竟盐大家天天都在吃的。

“当然不会是盐了。这是我在京城时,从海带里提炼的东西,叫做谷氨酸钠,我也叫它味精,做菜时放一点儿,菜味就会很鲜美的。我曾经给了桃红一些,不过看来她是藏私了。”

“桃红呀,少爷给的好东西也不拿出来分享一下,也太不够意思了。”王飞虎一听就开始数落起桃红的不是。

“先生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跟人分,在说先生也没说过那是做菜用的呀!”正说着,桃红又忍不住摸了摸像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的那一小瓶味精,脸一下子红了。

“味精,味精。东家,这东西咱们应该生产呀,就咱们一家会,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在座的人中还是那个山西掌柜谢老柱最会经营,一下子就想到了*味精来发财。

“我这就去把能买到的海带都收回来。”孟掌柜已经坐不住了,现在他就好像已经看见一大群人排着队来买味精了。

“就你急?也不听载之把话说完。”孟夫子最看不上侄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孟掌柜,你先坐嘛。现在去买海带有什么用,五百斤海带才能提炼一钱味精,这么高的成本,是赚不到钱的。”

孟掌柜不甘心的一屁股又坐下了,味精的确是好东西,不过听起来成本还真是高得吓死人。

“桃红,你来时我吩咐你建的那两个厂子怎么样了。”

“先生就放心好了,粮食加工厂早就建好了,不过生产的那些白色颗粒不知是干什么的,只好按照先生的吩咐,先用瓶子装起来,放在库房里。那个火碱厂也建好了,生产的火碱不仅足够粮食厂用的,还卖给了洋人不少,如今都有些供不应求了。先生你不知道,咱们张家人办事可不像大清朝廷的官员们那样拖拖拉拉。”说着,桃红有些得意的笑了。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味精也是白色颗粒呀。”张文英显得高深莫测的笑着。

“对呀,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原来咱们早就开始生产味精了。”孟掌柜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看来这味精的成本也不算高嘛。”

“当然不高,要不然我们怎么*它发大财。”张文英收起笑容,接着说:“孟掌柜,你明儿就带些人手,去日本开一家味精店,广告词我都替你想好了——家有味之素,白水变鸡汁。”

“为什么要去日本开店呀?”孟掌柜可不太喜欢和日本人打交道,不过他还是很得意的,这种赚大钱的事东家从没忘记过他。

“甲午那一战咱们国家败得太惨了,又赔了不少银子给他们,也是时候该他们出点儿血了。孟掌柜,这味精的价钱嘛,你不妨定的高些。”张文英记得原来的世界里,是日本人发明了味精,还赚了中国人不少钱,他这么做,真是不无恶意呀。

谈话一直进行到天黑也没结束,王飞虎一按开关,从美国进口的灯泡便又给屋子里带来了光明,因为只有一个灯泡,屋子里不算暗,却也不是很亮。

“这灯泡太暗了。”张文英发着牢骚。

“文英你就将就一晚上吧,明天我就去找工匠来多装几个灯泡。”张祖贵这些年最见不得的就是侄子受哪怕一点儿委屈。

“不用了,四叔。花旗国那个叫爱迪生的老头可以造电灯,咱中国人也可以的。”说实话,张文英想要的不是多几个白炽灯泡,而是日光灯。

“我行的,我一定能办到的。”张文英握着拳头,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一个念头开始出现在张文英脑子里:我要发财,发大财——为了我的祖国。

第二章 世博会

二十世纪,伟大的二十世纪终于来了。www.65txt.com

张文英知道,这是个科学与梦想同飞的年代,这是属于他的年代。

当一九零零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张文英便知道,自己在世界的舞台上一鸣惊人的时候到了。

一九零零年,美国人得到了夏威夷,英国人正在南非和布尔人打得如火如荼,日本人开始了他们的普选运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列强在这一年有两次大的集体露面。一次是在中国,八国联军打进了北京城,在紫禁城里耀武扬威的搞了个阅兵式。另一次是在法国的首都巴黎,名为“世纪回顾”世界博览会正在那里举行。

“女士们,先生们,自从美国人爱迪生发明了电灯,从此我们这个世界的夜晚也变得一片光明……”一个美国人正卖力的介绍着自己祖国生产的白炽灯。

“看呐!天上那是什么?我的上帝呀!宽恕我的罪过吧!”一个站在门口的人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祷告着。

那是一个有点儿像雪茄的庞然大物,谁也没见过这东西。几个来参观的德**官猜想这大约是退役的陆军中将齐柏林研制的飞艇,莫非他成功了?

他们猜对了一半,这的确是飞艇,不过不是齐柏林飞艇。齐柏林飞艇还要两个月才能研制出来,而且这艘飞艇更大,更先进。

张文英透过窗子,看着下面的人越聚越多,会心的笑了。

“少爷,那些洋毛子还真没见过世面。”王飞虎是一直跟随着张文英的。

“管他们呢。对了,老太爷他们到了吗?”

“问他他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才没那么细呢。”

“那先生我就问你吧,桃红姐姐。”

桃红的脸一红,答道:“上次着陆时我就发电报问过了,老太爷他们都到了,不过货还在路上,这两天应该也就到了。”

“少爷,这回咱俩谁先下去?”

“自然是少爷我了。怎么有意见,要不划拳决定,谁赢了谁下去,怎么样?”

“那还是少爷先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和桃红姑娘一起下去好了。我划拳还没赢过少爷呢!”

张文英打开舱门,跳了出去,当然,他有背伞包。

“看!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了。”

“上帝呀,他不要命了吗?那只怕有两千英尺高吧。”

“我看还不只呢!”

“真是个愚蠢的德国佬。”下面有不少人已经认定飞艇上的是德国人。

“你说什么?你刚说谁愚蠢?”金发碧眼,啊,是个德国人在说话。

“我刚说什么了吗?您就当我是放屁好了。”

“你给我记住,我们德国人是最伟大的。德意志万岁!”

“德意志万岁!”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不少跟班,也跟着他一起喊起口号来了。

近了,更近了,黑头发黄皮肤,头上没辫子,穿着西装。日本人?不对呀,日本人天生个头矮小,看上去他长得满高大的,日本人什么时候长高了?还是变异了?

他落在地上了,站得还挺稳,一点儿伤都没受。

“女士们,先生们,请接受在下来自遥远的中国的祝福。”张文英用很流利的法语大声说着,又用德语和英语重复了一遍。

不大一会,飞艇也稳稳的落了下来。见到飞艇居然不是德国造的,大部分人都很是吃惊,当得知这飞艇居然是中国人造的时候,已经有人张开的嘴合不拢了。那几个德**官尴尬到了极点,不过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造飞艇的人弄到德国去。

几天以后,张文英的货物终于到了。他一共带了四样货物:能是菜更加鲜美的味精,好吃又好玩,深受孩子们喜爱的泡泡糖,不用蘸墨水的圆珠笔,还有尼龙丝袜。

也许欧洲人真的不太挑食,尽管味精也签了合同,不过远没有张文英想象的那么好。一位精明的美国商人看到了圆珠笔所能带来的巨大利润,第一时间取得了美国的独家代理权。张文英看了一眼那个美国人的名片,亨利.福特?他不是造汽车的吗?什么时候对圆珠笔也有兴趣了。

对于泡泡糖这种几乎所有人都看好的东西,全欧洲的糖果店都想取得经营权,不过张文英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留着自己经营。

尼龙丝袜在博览会上展出的前几天,几乎是完全无人问津。张祖贵一直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卖大钱,而且说实话,侄子为了研制这东西可是花了不少钱呢,只有学堂里的那群女孩子还算喜欢。唉。侄子岁数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也许侄子是想*这鬼东西哄女孩子开心吧。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一位法国商人来找张文英谈尼龙袜的合作事宜,不过张文英一口就回绝了,理由是对方出的价太低了。接着的几天,那天都有人来谈这件事,不过张文英都没有答应,不过张祖贵发现来找侄子谈这笔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侄子显然是要吊起来卖的。

“那些商人都是男人,怎么会明白女人对尼龙袜的痴迷?在等等吧。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他们一定会出到我满意的价码的。”张文英如是说。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张文英约见那些各国的大商人,他要摊牌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得到尼龙袜的经营权。今天请各位来,便是告诉你们我的条件。同意的现在就可以签字了,不同意的也没关系,想来尼龙袜能赚多少钱大家心里是有数的,你不签,自然有人愿意签。”

“既然各位没什么意见,就听听我的条件吧。”张文英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每个人只准在自己国家销售尼龙袜,不许卖过界。售价由我同意制定,不许私自涨价降价。每年的利润我要占五成。还有,今年八国联军侵华,今年涨价百分之五十,作为惩罚。”

前几条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最后一条就有点而莫明其妙了,他竟然要对八国联军侵华做出惩罚。

虽然很多商人都觉得最后一条太苛刻了,不过也还是签了合同,谁让这东西只有他一家有的卖呢,而且还是如此的畅销。

第三章 机会到

“我们都相信,二十世纪应该是个神奇的世纪。www.65txt.com然而我们谁都没想到,二十世纪的第一年,神奇便已经在你我的身边出现。我亲爱的朋友们,就在两个月前,我亲眼在巴黎见到了奇迹。一个中国人从天而降,请相信我,也请相信您自己的眼睛,没有错,的确是一个中国人从天而降,为我们带来了尼龙世界的问候。他是个中国人,却为我们大英帝国的词典创造了‘nylon’这个新的单词。我三十岁了,也算是一位资深的记者了,我的太太也二十七岁了,就连我们那可爱的小女儿珍妮也六岁了,不过我可以对上帝起誓,我之前还从没见过一种丝,它可以像蛛丝一样细,像钢丝一样强,像绢丝一样美,不过尼龙丝完全做到了,它甚至做得更好。我亲爱的朋友们,请原谅我用了这么多溢美之词,不过这些尼龙丝完全是不为过的。我的上帝呀,它太美了,用尼龙做得长统袜更是迷人,特别是当它穿在一位贵妇腿上时。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我们政府的愚蠢决定,我们不得不多花百分之五十的钱,才可以买到这上帝恩赐的礼物了。真希望我们的政府能快些撤军,毕竟我们大英帝国的小伙子们同时还在南非留着血,而我们的政府却在激怒一个带着宝藏的爱国者……”

张文英轻轻合上手中的那份《泰晤士报》,看来那个英国记者是个妻管严,不然怎么会写出这么一篇给尼龙袜大唱赞歌的文章。不过刚得到的消息,美国已经有人开始为了这件事去白宫抗议了,看来老罗斯福是要为这个尼龙袜风波烦恼一阵子了。

很快,张家的第一家连锁超级市场在巴黎的闹市区开张了,卖的是糖果和一些日常用品。由于进货量大,成本也就比较便宜,而且雇员不多,售价自然比别处便宜,更何况他们还有张家的独门杀手锏——泡泡糖。每天都有大批的顾客,虽然也会丢一些东西,不过算起来每天还是赚得不少。很快,一批分店也纷纷开张。

令张文英没想到的是,首先来捣乱的不是法国当地的地痞流氓,而是一群来自中国的混混儿。

“说吧,你们想怎么办。”说着,张文英打了个呵欠,说心里话,他还真没把这些混混儿放在眼里。

“都是中国人,咱爷们也不跟你多要,一家店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包你平安无事。”其实他们也只敢找自己的同胞收保护费。

“那要是洋人来捣乱呢?”张文英拿着锉刀修起了指甲,连头都没抬。

“那咱爷们可不敢管,洋大爷是什么人呢?谁敢管他们的事?”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张文英不耐烦的掏掏耳朵,“飞虎,叫汤姆汤姆进来吧,别总在外边窝着了。”

那几个混混儿一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王飞虎出去不大一会儿便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几个黑大个,每个人都比门框还高,进屋时要低着头。

“先生,您叫我们。”领头那个用很流利的中国话向张文英问候。

“都傻愣在那儿干嘛,没见屋里这么多垃圾吗?汤姆,还不快让你的手下打扫一下。”张文英一拍桌子大吼着。

“兄弟们,干活了。”那个叫汤姆的黑大个转身朝其他人一挥手,用英语高声说了一句。

别看那些黑大个块头挺大,动作还是满灵活的,冲上去像拎小鸡似的把混混儿们拎起来,扛在肩上,出门时每个混混儿都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先生,这些人怎么处理。”

“那还用说,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下手别太重,打到半死就可以了。”张文英还真为自己的话汗颜呀,都半死了,还说别太重。

“少爷,看来这些黑鬼还是很有用的嘛。就是样子太难看了些。”

“可是没想到那些大个子打得第一批人竟是咱们中国人,”张文英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了,以后不要叫他们黑鬼了。人都是有自尊的,何况黑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黑。”

“哦,知道了。”

“你去跟汤姆再说一声,别下狠手,差不多就行了,怎么说也是咱们自己的同胞呀。”

没多大会儿,王飞虎就回来了。

“其中一个断了根肋骨,剩下的都无大碍。”

“这就好,以后再有人捣乱,直接打就是了,还有,要是洋人,下手要重些。”

说也奇怪,自从这件事后,便没人再来捣乱了,就是洋人的地痞流氓也没有来过。

有消息传来,法国政府对他的飞艇很感兴趣,大约是作为回报,替他把周围的地痞流氓都清理了,而那批华人混混儿则是漏网之鱼。

法国政府是不可能帮助自己完成大业的,自己也从没想过*他们,不过自己还有不少生意要在法国做的,给他们些不太核心的技术也不是不可以,何况飞艇这东西很快就是过时的玩意儿了。

就在张文英帮助法国研制木骨架飞艇,双方的合作进入蜜月期时,还有不少国家也在打着他的主意,其中英国的手段最是卑鄙,竟然派小偷去他家里偷东西,好在是什么也没找到。

这一天,一位军人来找张文英。

“我国的皇帝陛下想见见阁下,不知是否可以赏光。”那个军人说话倒还真是开门见山。

张文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张文英是没本事从军服看出对方是哪个国家来的,对方讲的是法语,不过穿的却明显不是法国的军服。铁十字勋章!他是德国人?

“你是德国人吧?”

那军官点了点头。他从没打算隐瞒这一点,倒是没想到张文英不能从军装判断出自己是德**人。

“好的,好荣幸接受皇帝陛下的邀请。”

太好了,机会来了,只要能得到德国的帮助,成功就又近了一步。

第四章 初见威廉

终于见到威廉二世了。www.65txt.com对于张文英来说,他就像是阿拉丁神灯里的巨人:“说出你的愿望。”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对于威廉二世,自己又何尝不是阿拉丁神灯里的巨人。

“我国的齐柏林伯爵最近研制了一种不错的飞艇,有人告诉朕说你也研制了一个,不知能不能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从前的那些伟大的君王,如今全都已经看不见了。我还在亚洲时,就有人对我说,德国的威廉二世算是如今唯一可以成为伟大的帝王,可是我到了欧洲却发现,陛下离伟大似乎还差了点儿。”

张文英拍了威廉二世的马屁,又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岔开了。

内侍官们听张文英居然说威廉二世还不够伟大,不由得替他捏了把冷汗。

威廉二世倒是并不觉得怎样:“哦,那些都不过是无聊的人拍马屁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为什么在你心里朕还不够伟大?”其实,威廉二世和所有的帝王一样,都希望别人说自己伟大。

“一个伟大的帝王要么受到所有国家的尊敬,要么让所有国家都害怕他。德国的军事实力如此强大,要获得所有国家的尊敬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有些国家,明明自己实力不济,却偏要做出藐视强国的样子。那么陛下就只有做个让人害怕的帝王了,不过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国家,是不害怕陛下的。”

这种歪理在别人那是说不通的,不过威廉二世却是相信的,在他的字典里,强权即公理。

“有谁敢藐视德国?”很显然,威廉二世有点儿生气了。

“英国。试问陛下,英德一旦开战,陛下有把握一定赢吗?”

“看朕不踏平那几个小岛。”

威廉二世的话刚一出口,几个内侍官不约而同的咳嗽着,只是在提醒他,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还得了。

威廉二世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来补救。

“陛下的话吹嘘的成分很大呀。德国的陆军的确天下无敌,可要打败英国还是要在英伦三岛登陆的,试问陛下,德国的海军可以办得到吗?”张文英不紧不慢的说着,不过明显的,他是在火上加油。

威廉二世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废的坐在那儿,是呀,自己的海军确实远远比不上英国呀。

整个大殿上沉默了好半天,威廉二世终于想起了什么。

“朕今天叫你来是和你讨论飞艇的事,不是海军。”

“齐柏林伯爵的飞艇已经非常先进了,我敢说其它国家很长时间都造不出这么好的飞艇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真听说你正在教法国人做飞艇,是吗?”对于这样敷衍的回答,威廉二世是不会满意的。

“陛下说得没错,不过那只是小型的木骨架飞艇,既脆弱,于没什么用,于贵国的金属铝骨架的大型飞艇是不能比的。”

威廉二世大吃一惊,有关齐柏林飞艇的情况,他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所有数据都没有公布,这个这个小子是从哪听说的呢?

看到威廉二世的脸色,张文英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齐伯林飞艇,雪茄形铝制硬式飞艇,长一百二十八米,直径十一点七米,氢气囊总容积约一万一千三百立方米,艇身下有两个外挂吊舱,舱内各装一台十六马力发动机,这些数据我说得都还对吗?”既然已经说走了嘴,不妨再多说一些好了。

威廉二世看了看内侍官,见他们一副惊恐的样子,便知道张文英说得都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威廉二世说话时有点儿颤抖。

“前几天有个英国笨贼去我家偷东西,结果东西没偷到,却把从德国偷来的东西忘在我家了。我真替大英帝国难过呀,花了那么大经历,什么也没弄到,还把重要情报搞丢了。”有贼偷东西是真的,不过没落下什么从德国偷来的情报,那些数据都是张文英前世从书上看来的,也亏他记性够好。

威廉二世听了还是将信将疑,这个谎说得太烂了——哪有间谍会带着重要情报去偷东西的,英国要是有这么傻的间谍干脆不要混算了。

虽然不太相信张文英的话,威廉二世倒也不打算再追究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到他手上那张更先进的图纸。当然,张文英也看出了这一点。

“陛下,像我制造的这种飞艇用于空中运输似乎也算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我猜陛下应该不会只是想用它运输这么简单吧?”

“那你说飞艇还有什么用呢?”威廉二世倒想知道这个中国的小伙子想得和自己是否一样。

“我们在飞艇上装上大炮。炮弹就可以打得更远,我们甚者可以直接装上炸弹,扔到敌人遥远的后方去,我们还可以装上士兵,把他们远到敌人后方去战斗。”

威廉二世想法只包括前两种,却没想到还可以用飞艇运军队。

“异想天开,敌人的后方哪里会有地方让你安全的着陆。再说了,军队打仗是要给养的,给养问题怎么解决。”威廉二世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当。

“陛下应该听说过我在巴黎就是从飞艇上跳下来的,德国的士兵也可以这么做呀。至于给养嘛,如果飞艇部队足够强大,是可以通过空投来保障的。”

“空投?空投?”威廉二世觉得脑袋有点儿大了。

“没错,就是空投,就是从天上扔给他们。”

“人从天上跳下来,难道不会死吗?再说,从天上扔东西下来,砸到人怎么办?”听威廉二世这么说,张文英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人从天上直接下了当然会死,不过我还研制了一种降落伞,人和东西都可以用的,这样就不用害怕什么了。”

话说到这里,威廉二世已经知道张文英愿意吧飞艇的技术教给德国,张文英也知道,是时候该说些别的什么了。

这时,张文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一个强大的祖国……

第五章 密谈

很快的,双方便谈妥了合作计划。(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新的齐柏林航空实业公司成立了,这次还有了德皇的参股,张文英没有出钱,不过还是占了总股分的百分之十——毕竟这家新公司有相当一部分技术都是他提供的。

当天晚上,张文英和威廉二世在皇宫里单独谈话,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陛下,不知您对我的祖国印象怎样。”

“你是想听实话吗?”

“当然。”

“朕还是小孩子时看过一本叫《马可波罗游记》的书,我不知道那上面说得是不是真的,不过那上面描写的中国简直就是遍地黄金的天堂。老实讲,有一阵子我真是做梦都想去中国看看。如今朕再看中国,贫穷,落后,愚昧,野蛮……”

威廉二世本来还想再说下去,不过看到张文英脸色很不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约一刻钟吧,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陛下说的是对的。在欧洲,大约许多人对中国的第一印象都来自那本《马可波罗游记》,虽然没有书上写得那么夸张,不过相对于当时的欧洲,中国还是可以说是遍地黄金的。可是当他们看过英国的《马戛尔尼报告》,才会知道中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尽管不太想承认,张文英还是说了这番话。

《马戛尔尼报告》威廉二世没有看过,不过也还是听说过的。

“感谢陛下对在下说了实话。我的祖国曾经是有过光荣的传统,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能忍受自己的祖国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二流国家。我想,陛下是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的。”

“是的,如果朕的国家是个二流国家,朕也同样无法忍受。感谢上帝,德国是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不知为什么,今天说这句话时,威廉二世倒显得很谦虚,要是在往常,这个“之一”他是不会加上的。

“不知陛下如果是我会怎么做?”

“朕会立刻揭竿而起,推翻这个残暴而无能的政权,建一个强大的……”威廉二世说不下去了,他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冲动是魔鬼呀。

“陛下高见,在下也正有此意。”张文英微笑着看着威廉二世。他看过威廉二世的传记,对他实在太了解了,也只有这位冲动的皇帝才会说话如此的口无遮拦。

威廉二世感觉有点后悔了,自己居然正在接见一个阴谋叛乱的家伙,还说了刚才那番话。

“你的目的是要获取德国的帮助吗?”

“当然不是,我来德国只是为了做生意,顺便帮德国一点儿小忙。”张文英最清楚这一点——与其自己去求别人,不如等着别人来求自己。

威廉二世没吱声,他还不知道张文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我们中国,依*外国势力,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被认为是汉奸的,何况那些投*外国势力的,本身大都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猜,德国的民众通常也会这么想的,不是吗?”

威廉二世还是没有表态,不过他看得出,张文英还有一些其它的好东西没展示出来。

“我有一批货,大约一个月后就到汉堡了,我想陛下应该会有兴趣的,我们的生意到那时再谈吧。”

威廉二世想问些什么,不过还是忍住了,怎么说他也是皇帝,不能太失礼于人前。

张文英看得出,威廉二世对自己那批货充满好奇,不过他还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他。

“我想有一天,东方一定会从新出现一个强大的国家。当然,这个国家很有可能会成为德国的盟友,您说是吗?陛下!”

“我想,或许是吧。”威廉二世的话显得不冷不热的,这位皇帝的确很冲动,不过他还没有傻到会轻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外国人,毕竟漂亮话谁都会说的——他又不像张文英那样来自未来,对对方的性格了如指掌。

“我想,一定会的。而且我相信,我们未来的合作会是很愉快的。”张文英十分自信的笑着。这是个好的开始,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来人!”威廉二世朝外面大声叫着。

一位内侍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红酒进来。

“来,尝尝,这可是法国的波尔多出产的上好的红酒。让人不得不承认,法国有些东西还是比我们德国要好的。”虽然这么说着,威廉二世的脸上却写满了不屑,似乎是在告诉张文英,法国也不过是红酒不错而已。

“比起红酒,我本人更喜欢喝啤酒。”张文英似乎只是随口说说。

“是吗,那太好了,去,拿点儿啤酒来。”在宫廷招待客人喝啤酒是不太礼貌的,不过既然张文英喜欢,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毕竟啤酒还是德国产的更好些。

“嗯,到底是德国的啤酒,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那些该死英国佬和法国佬似乎不喜欢。”几大杯酒下肚,威廉二世就像老朋友一样向张文英倒着苦水。

“何必理会那些没品位的人呢?”

“对,何必理会他们呢?来,干!”威廉二世已经有些醉了。

……

张文英回到住处时已经很晚了。

“哎呀,都快十二点了,还真是太晚了!”张文英看了看表,“桃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先生回来。先生不回来,桃红怎么睡得安稳。”

听了这话,张文英很是感动,眼眶有点儿湿湿的。

“不早了,你休息吧。”张文英的话说得不冷不热的,不过他知道,自己是喜欢桃红的。

桃红还有什么话要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这要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

“先生,玛格丽特小姐从伦敦回来了,先生现在要不要见她。”

第六章 抢钱计划

桃红嘴里的玛格丽特小姐是孟夫子在南洋收养的孤儿,是一位英国没落伯爵的女儿。(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玛格丽特才十七岁,是孟夫子唯一的洋弟子,与其他学生不同,她各种技术并不感兴趣,真正能展示她才华的则是金融。

“大哥哥,我好想你呀。”玛格丽特一进屋,就扑到张文英怀里。

“别这样,快下来,桃红看着我们呢。”每次见到美貌而性感的小洋妞时,张文英都觉得手足无措。

“我不。再说了,桃红姐姐最好了,她才不会管我呢!”真没办法,这个女孩子的神经还真是粗线条。

好半天,玛格丽特才从张文英身上下来。

“大哥哥让我查的已经都查好了。”

“我们家的小玛格丽特办事效率还满高的嘛。”

“人家才不小呢!”说着,玛格丽特挺了挺高耸的胸脯。

“好了,不要闹了,说正事吧。”

“大哥哥让我调查的公司我选择了两家,还有一家比大哥哥说的标准稍高一些,不过我认为条件很好,就把它的资料也带回来了。”

“嗯,都说来听听吧。”

“第一家是蓝星公司,搞地产的,总资本二十五万英镑,共发行十二万股,每股目前市值五英镑,在南威尔士有一块很大但不怎么值钱的地皮,大约价值十万英镑。”

“十万英镑还不怎么值钱,那块地应该是非常大了。”

“当然了。”说着,玛格丽特一屁股坐在张文英大腿上。

“嗯,继续。”张文英拍拍她的头,让她坐回去。

玛格丽特撅了撅嘴,接着说:“第二家是格兰特公司,在马来拥有一大片橡胶园,公司总资本七十五万英镑,共发行一百二十万股,每股目前市值两英镑。”

“我的玛格丽特真是天才呀,看来你大哥哥的橡胶园又要扩展了。对了,那家比咱们的标准高的公司是干什么的?”

“那是一家在拉丁美洲经营种植园的公司,叫老威利垦殖公司,有一百五十万英镑的资本,不过负债六十万英镑,发行了六十万股,每股市值七英镑。”

“这家公司似乎不是很好嘛,居然还有负债。”

“不过它拥有优质的棉花种子,还有打量的长期客户,之所以负债,只是因为内部管理比较混乱,而公司目前的经营者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桃红,你听了这么半天,猜猜看先生我要干什么呀?”张文英突然转过脸来问桃红。

“我觉得先生好像是要收购这些公司。我对金融远不如玛格丽特妹妹,不过我认为这么做我们会亏本的。按照玛格丽特妹妹的说法,我们至少要花掉七百二十万英镑,得到的却只有一百九十万英镑。再说了,我们好像也没有这么多钱呀!”

听桃红这么说,玛格丽特抿着嘴直笑。

“要是这么直接收购的话,七百二十万都不止,而且就算我们有那么多钱,也未必可以成功收购。”张文英说着,朝玛格丽特摆摆手,“接下来的,还是你来说吧。”

“这三家公司的总股价的确高达七百二十万,不过实际才一百九十万而已,这些事情只有那些大股东们才知道,一般的股民对此一无所知,如果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股价是必然会下跌的,更何况他们都还有着致命的弱点。”

“弱点?什么企业没有弱点呀。”桃红还是不太明白。

“你说的没错,不过弱点不为人所知,也就算不得弱点了。我们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弱点,想收购就易如反掌了。”

“玛格丽特,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都会用成语了。”张文英笑着说道。

“谢谢,”玛格丽特也向张文英报以一个微笑,接着说:“老威利垦殖公司有六十万英镑的外债,而公司内部管理又很混乱,这样的公司不加以改变,可以说破产是早晚的事,只要让股民们知道,我想我们只要最多花几十万英镑就可以成功收购了。格兰特公司的经营状况很好,不过他偷逃了一万五千英镑的税款,应该很快就要打官司了,只要我们从中推波助澜,要想乱中获利实在太容易了。蓝星公司的地产非常多,特别是南威尔士的那块的地,真的很大,不过它的地产大都位置偏僻,没什么开发价值,自然也就赚不到什么钱,所以三家之中最容易收购的就是蓝星公司。”

“你先等等,蓝星公司听起来确实容易收购,可是我们要那么多没用的地皮有什么用呢?”桃红有一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里拥有迷人的风景区和成片的威尔士古堡,如果能有些知名度,必然会成为那些绅士淑女们娱乐度假的好去处,到时候地价自然也就涨上去了,不过如何提高知名度,我就不知道了,这还要问大哥哥呢。”

“你们想知道吗?”见桃红和玛格丽特都点了点头,张文英却慢条斯理的说了四个字:“暂时保密。”

他这样说,连个女孩自然不依,好在张文英立场够坚定,不然就说出来了。

好一会儿,玛格丽特终于回房了,桃红又陪他坐了一会儿,也会自己房间去了。

张文英独自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久。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四年了,刚来时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现在也已经二十一了,有的事,差不多该考虑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多少还是有点儿犹豫,不过他还是去敲了桃红的房门。

桃红还没睡,就好像知道他要来一样。

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好半天谁也没说话,甚至不敢看对方一眼。

桃红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先生,给我唱支歌吧。好久没听先生唱歌了。”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一曲梅艳芳的《一生爱你千百回》,其实张文英早就想唱给桃红听了。

桃红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第七章 奸商本色 上

张文英和桃红就要结婚了!

相对来说,张祖贵起初对这门亲事是不太看好的,桃红比张文英大两岁,按名分也不过是张家买回来的丫环,张祖贵原本更看好玛格丽特,怎么说人家也是伯爵小姐,年纪也比张文英小。www.65txt.com不过后来想想,也就算了,玛格丽特虽然出身高贵,却是个洋鬼子,而且按道理她也不过是张家的丫环,桃红好歹也是他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玛格丽特可是白捡回来的,更不值钱了。

要说对这门亲事意见最大的,还是玛格丽特,整天都撅着嘴。后来王飞虎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她的脸色才开始好看些。

“飞虎和你说了些什么呀?”张文英还是忍不住好奇。

“他是提醒我,中国的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玛格丽特露出一脸得意的坏笑,“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说着,冲张文英眨眨眼睛。

张文英吓得赶紧跑开了——这个小淫女呀,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婚礼的事张文英原本是不准备大操大办的,不过张家现在也是豪门了,虽然是在洋人的地盘上,张祖贵和孟夫子认为还是应该大肆庆祝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坏了礼数。

还有一批人对婚礼同样十分热衷,威廉二世和他的王公大臣们。东方式的盛大婚礼他们是没见过的,如今有了机会,便是张家人不肯大操大办,他们也准备自己出钱替张文英操办了。威廉二世甚至亲自给桃红设计了一顶巨大无比的花轿,居然需要一百二十八人来抬,当然,威廉二世设计的花轿样子怪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顶轿子。

就这样,两帮人各自紧锣密鼓的筹办着婚礼,真正要结婚的张文英却跑到英国去忙着别的事情了,桃红则抓紧时间去巴黎购物去了。

“伯爵小姐,你这是在往绝路上逼我。”说话的是蓝星公司的董事长,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肥胖的中年人,他显得很激动,一点儿也没有所谓英国绅士该有的派头。

“你随意吧。我大哥哥已经有这家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票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加起来最多也才百分之四十罢了,我说得没错吧。”在那个胖男人眼里,玛格丽特穿了身很古怪的衣服,如果他够博学,他会知道那时很早以前的汉服,不过遗憾的是他还不过博学。

“可你们……”他终究还是说不下去了。

“我们的条件太苛刻是吗?我可以帮你来算笔账,你们几个最多还有四万八千股,现在每股已经跌到不足两英镑了,如果你们不肯卖,明天还会跌,后天还会跌……跌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没错,现在以五万英镑卖给我们似乎是吃了亏的,不过比到那个时候强太多了吧。”玛格丽特长了张天使一般纯洁的面孔,再加上她那显得足够真诚的语气,怎么也应该和奸商扯不上边的。

那家伙盯着玛格丽特好一会儿,觉得眼前这个羔羊般的女孩子就像魔鬼一样可怕。他又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其它董事,低下头,还是不肯松口。

“你们还是有时间的,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其实我们也期望时间能拖得久些,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少花点儿钱呢。哦,忘了告诉你们,我大哥哥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说着,嚣张的笑着扬长而去。那原本很好听的笑声,传到几位董事耳朵里,就像是针在扎他们的心。

几个董事面面相觑,人家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就在这个月内,要么卖掉手中的股份,要么等着破产。相比到最后落得一毛钱都没有的现场,能拿到些钱总还是好的。

“请等一等,伯爵小姐。”一个董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事。”玛格丽特显得很冷淡,不过她心里一阵狂喜——看来这件事情今天就能办好了。

“我单独把股票卖给你可以吗?”那董事说话声音很低,不过在场所有人都还听得到。

“也好,”玛格丽特说着,还不忘了讽刺一下其他人,“看看人家,现在不久有钱拿了吗?”

剩下的几个人再也受不了了,他们退到一旁的小屋里商量了不大一会儿,董事长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出来了。

“伯爵小姐,你赢了,我们一致同意卖出手里所有的股票。”话说出来,董事长觉得身上一阵轻松。老实说,那家公司还真的是不怎么赚钱的,他早就想卖掉了,之所以僵持了这么久,张文英出的钱太少是一方面原因,而另一方面完全是面子问题。

玛格丽特得意的笑着,现在的她就好像是全世界的女王一般。

“大哥哥,蓝星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前后大约花了不到十五万英镑,怎么样,我厉害吧。”一进门,玛格丽特就往张文英的怀里扑,不过被躲开了。

玛格丽特撅着小嘴,明显的不满意。

“格兰特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法庭已经开出传票了,这几天格兰特的股价连续暴跌,估计再有几天我们就可以开始收购了。大哥哥,你觉得我们会用多少钱,收购格兰特呀?”

“现在格兰特有关司在身,作假账的谣言也传出去了,只要我们好好把握,我想,比蓝星公司应该多花不了几个钱的。到时候,我们就有新的橡胶园了。”

“大哥哥这么喜欢橡胶园呀!”

“要不了多久,橡胶的价格就会大幅上长了,再说,橡胶对于我们也是很有用的。”

“哦。”玛格丽特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在他看来,大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张文英取出一打文件,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该轮到老威利了。”

第八章 奸商本色 中

“我再说一次,伯爵小姐,我们公司绝对没有欠您的钱。www.65txt.com”一个身材矮胖,有点儿秃顶的老头儿正对着玛格丽特大声叫嚷,看得出来,他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像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所谓英国绅士,是很少会这么失控的。

“是谁在对我的小玛格丽特大喊大叫呀?”门突然被推开,张文英径自闯了进来。

“董事长,这几个野蛮人硬闯进来,我们拦都拦不住。”一个保安也被硬挤进了门里。

“啪!”张文英抬起文明棍在那个保安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你这个瘪三一边站着去。”张文英说的是地道的上海话,当然,对方是一定听不懂的。

那保安顿时火冒三丈,不过看了看张文英身后的汤姆等几个好像铁塔般的黑人,还是忍了。

“你就是老威利公司的董事长吧,今儿可就是平安夜了,咱们这债也该清了吧。”尽管这句话是地道的英国伦敦音,不过张文英还是想起了黄世仁——只是眼前的杨白劳似乎胖了些。

那董事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会来了两个不知所谓的人来要债呢?其中一个好像还是日本人。

“这位日本来的先生,我好像并不欠你钱呀!”

“你这眼睛怎么长的?我比你还高两头,怎么会是日本人?”一边说着,张文英一边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玛格丽特也不由得哼了一声:“我大哥哥哪里长得像日本人了?”

“你这个黄皮猪,我不管你是日本人还是什么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欠你的钱。”那个胖董事长还是没有忍住骂脏话。

“玛格丽特,你有告诉他是他个人欠我们钱的吗?”张文英纯粹是明知故问。

“没有呀!我明明说的是他们公司欠咱们钱的呀!”玛格丽特无辜的就像一只羔羊。

“我们没说嘛。董事长先生,是不是您听错了?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猪,一般都是白皮的。”张文英一脸坏笑的看着的家伙。

“大哥哥,你好坏哦,怎么连人家一起都骂了。”

“我的小玛格丽特怎么会是那种畜生,猪嘛,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的。”一边说着,张文英手里一边上下比划着,眼睛却始终盯着那董事长。

张文英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那董事长已经差不多被气得丧失理智了,他冲刚才那个保安使了个眼色,那保安果然心领神会的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喘粗气。

很快的,那保安领了十几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每人手里还都拿着棍棒等物。

“我们老威利公司难道是让你们这两个毛孩子来捣乱的吗?”那个矮胖的董事长的腔调猛的提高了八度,声音也大了许多,显得底气十足。

“老板,把这几个垃圾怎么处理。”那保安的胆子显然也大了许多。

“那还用问,打一顿然后轰出去。对了,伯爵小姐就不要打了。”虽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不过他还是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

汤姆和他的伙计们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早就想打架了。

“先生,我们现在动手吗?”虽然来的时候张文英交代过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要动手,不过他们还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不用了,马上就有人来收拾他们了。”张文英又看了下怀表,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似乎是在说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一样。

张文英正说着,两个大块头的警察破门而入,后面还跟了几个拿着照相机的记者。

“是谁在这捣乱?”其中一个警察大声的问着在场的人,令他奇怪的是这几个记者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接到办案而已呀。

“我是来要债的,这个奸商不但不还钱,还准备叫人打我。警察先生,您也看到了,他们连棍子都准备好了,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我这顿打是挨定了。”张文英很知趣的没有说话,这时候玛格丽特一句话可比他自己讲十句还管用呢。

“警察先生,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跟本不欠他们钱,这几个人是来捣乱的,快把他们通通抓起来。”那个胖董事长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认清了形势,在他看来,警察是不会相信那个黄种人和那几个黑人的,却很有可能听信那个白人小姐的话,自己要是不说点儿什么,就只有等着吃亏了。

“白纸黑字写着你们公司欠我大哥哥六十万英镑,你还想抵赖吗?”玛格丽特的话说得很平静,可她手里的文件却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

玛格丽特手里拿的就是张文英前几天搞到的那份文件,也就是老威利公司的借据,为了它,张文英足足花了七十万英镑。

先不管这借据是真是假,老威利公司的人手拿大棒要打人却绝对是千真万确的,警察便把那些打手全都带走了。那几个记者也在照着相,看来明天报纸上的头条是少不了了。

那个董事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张文英一脸坏笑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和玛格丽特一起扬长而去。走出不远,还回身朝那家伙挥了挥手中的文明棍。

“先生,您怎么知道警察和记者会来?”玛格丽特对此也很好奇,不过还是被汤姆抢先问了。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会凡事都事先知道的。不过——”张文英故意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大哥哥快说呀!”

“警察和记者是我让飞虎去叫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张文英很嚣张的大笑着。

没想到会是这样,玛格丽特也大笑起来,就连汤姆也挠着头傻笑着,露出满嘴的大白牙。

看来,老威利公司算是差不多到手了。

第九章 奸商本色 下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还处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繁荣之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但我们知道,正如再灿烂的阳光之下也会有阴影一样,再健全的法制之下也会有罪恶。就在最近,我亲眼目睹了一场丑陋的罪恶,一场就在你我身边的罪恶,罪恶的主角便是显赫的老威利垦殖公司。老威利公司历史悠久,有着光荣的传统和足以自豪的历史,它在拉丁美洲拥有着成片的大种植园,经营着包括棉花,橡胶等一大批极有价值的作物,甚至还拥有着优质棉种的专利权,目前公司的总市值高达四百二十万英镑,至少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一家极光鲜的公司,是一家极有前途的公司。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刚认识了个中国来的朋友,他告诉我一句中国人的成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想用这句话来形容老威利公司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老威利公司的橡胶这两年一直都没有卖出去,棉花的市场大半也被美国的牛仔们抢走了,如今的老威利早已风光不再,据说它的总资产不过一百五十万英镑,这其中还包括了六十万英镑的外债。大约是担心国人知道他们公司负债的消息,这笔钱居然是是找黄种人去借的。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毕竟办公司的,资金周转不灵是很常见的事情,借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这笔钱是找黄种人借的,不过那个黄种人正是那位*着尼龙丝袜发了大财的中国商人——我本人对这个居然要对列强进行处罚的狂妄之徒是极其反感的。真正最令人对老威利公司失望的是,他们不但没有想办法还钱,而且完全不顾忌英国绅士应有的风度,不只想要赖账,还雇用打手意图行凶……”

张文英静静的坐在那儿喝着咖啡,面前除了《泰晤士报》外,还有几份别的报纸。不过每份报纸都在头版头条刊登着对这次老威利公司事件的评论,其中文笔最犀利的还是那份《泰晤士报》,上面还有一张很大的照片。

张文英完全用不着着急,算起来老威利公司的董事们差不多也该来找他了。

“少爷,有几个洋鬼子要见你。”

“嗯,终于来了。让他们进来吧。飞虎,收拾一下行李,看来咱们是时候该回德国了。”

除了那个矮胖而秃顶的董事长,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人,看来应该都是老威利的董事了。

“谈谈你的条件吧。”老威利的董事长先开口了,不过他说话时显得有气无力的。

张文英取出一盒雪茄递过去,没有人接,他便又收回去了。

“你们只要交出手里的股份,咱们的帐就算两清了。”说着,张文英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们英国的茶真是难喝到极点了,这咖啡嘛,还凑合,勉强能喝了。”

“这条件太苛刻了,我想我们不能接受!”那个董事长显然已经很生气了,不过说话时的语气还算平和,上次要不是他太冲动,事情也不会遭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们随便吧,反正现在我手上也没有老威利的股份,它跌倒什么程度也与我无关。不是吗?几位。”

几个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他们在一旁小声商议了几句后,又走了回来。

“公司欠你的钱是六十万英镑,而公司的总资产是一百五十万英镑,你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商量过了,最多可以给你百分之五十。”说话的还是那个董事长,不过这次他似乎很有信心,在他看来,张文英得了百分之十的便宜,应该知足了,说实话,他在心里还是很看不起这个中国人的。

“怎么,我的条件你们觉得很吃亏吗?那这样吧,你们的股份我就不要了,你们还现钱算了,相对于你们那家破公司,我更喜欢成捆的英镑。”张文英说话时连头都没抬,而且说得很不耐烦。

这句话可把老威利的董事们难住了。他们现在哪有这么多的现金呀?

“怎么,不说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明显的,张文英是在逼他们。

几个董事互相看了看,还是谁也没说话。

“还是我来替你们讲好了。现金你们是一定拿不出来的。你们的公司一共欠了我六十万英镑,你们说的没有错,老威利公司的总资产的确是一百五十万英镑,可是妳们现在就是把公司卖了,也套不了六十万现金。这几天老威利的股票一直是暴跌,现在的总市值应该连五十万都不到了吧。用一家不到五十万的公司,来顶六十万的债,你们还是有赚的,不是吗?”

几个董事还是不肯开口,似乎还拿不定主意。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还有的是时间考虑。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要是有空,可以去德国参加我的婚礼。张文英朝他们摆摆手,似乎就要送客了。

张文英的意思几个董事都明白——他下个月结婚前不会再见自己了。下个月?下个月股票还不知要跌成什么样子呢!

“您稍等一下。我们现在商量一下马上答复您。”那董事长几乎是在恳求张文英。

“好吧。”张文英很随意的挥挥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很快的,张文英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你赢了,中国先生。你的条件我们答应。”那董事长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自己成功了,张文英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

蓝星,格兰特,老威利,三家公司都到手,三家公司总资产二百五十万英镑,原来的市值更高达七百二十万,如今自己一共只花了不到一百一十万英镑而已。而且事实上,只要稍微使一些手段,这便是三只会下金蛋的鸡。

张文英得意的憧憬着未来。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急切的希望能和她分享此时的愉悦……

第十章 神秘的货物

因为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私人巨型飞艇,张文英很快便回到了他在柏林的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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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日子是孟夫子定的,据说是这一年最后一个大利婚庆的日子。

就在大家为婚礼做着最后的准备的时候,张文英从南洋运的那批获终于要到汉堡了。

尽管有很多大臣反对,威廉二世还是亲自到汉堡来接船了——他真的很好奇这个东方来的小伙子会有什么好东西要给他看。

那一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一大早便开始下了,德皇一行也一大早便等在码头。

船直到下午两点才到,张文英的货物是一台黑糊糊的样子古怪的巨大机器。

“这是什么呀?能干什么用呢?”威廉二世只看出这台机器使用电来作动力的,从它巨大的容器上来看,大约与化工有关吧。

“不知德国是否出产硝石?”张文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似乎完全无关的问题。

“德国是不产硝石的,所需的硝石来自南太平洋的小岛或是阿根廷。”尽管这对于德国来说很重要,不过如此公开的消息德皇也不想隐瞒。

“那也就是说一旦有哪个国家封锁了德国的海上交通线,那么德国的军火工业就有瘫痪的危险,德国的农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德国也就很有可能输掉战争。我说的对吗?我的陛下。”

“话这么说没错,可是谁又有能力封锁德国的海上交通呢?”威廉二世还没说话,海军大臣提尔皮兹便开口了。在他看来,德国的海军是无比强大的。

“据我所知,英国就有这样的能力吧。”张文英淡淡的说了一句。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德皇和提尔皮兹都明白这是真的,而且这几年英国和德国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还是先说说你这台机器是干什么用的吧。”一方便是不要让海军大臣继续尴尬下去,另一方面,德皇现在的确急着想知道答案。

“我自己说陛下或许不相信,陛下还是自己直接看产品吧。”张文英依然没有说,他知道,这个产品对于这个时代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虽然不能立即知道答案,威廉二世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命令就在码头旁的大仓库里立刻把机器组装起来。

提尔皮兹虽然同样不知道答案,但是从张文英刚才说的话里听出是与军火生产有关的东西,也隐约的知道了答案,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他与不少化学家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也知道有许多人在做这样的试验,不过从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机器很快便被安装好了。

就在第二天,张文英亲自为德皇和大臣们演示。

产品很快便制成了,是一种白色的晶体。

“这是什么?”德皇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毕竟白色的晶体有很多。

还好,这次来威廉二世还带了个化学家。

一群人都紧张的盯着那个正在做分析的化学家。

“氯化铵?!”那个化学家觉得很奇怪,因为氯化铵没什么稀奇的呀。

“不错,就是氯化铵!”张文英大声的说着,显得很自豪。

所有的人都大失所望,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却这么平常。

“氯化铵算什么稀罕东西呀?”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有皇太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

“氯化铵当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我的产品也不是氯化铵呀!你们看,这个容器里装的是饱和食盐水,我是把我的产品通入饱和食盐水产生的氯化铵。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产品是什么了吧。”说着,张文英朝那个化学家看了一眼。

“氨?你的产品是氨?”那个化学家简直不敢相信。他很清楚,从张文英刚才的演示中可以看出,如果他的产品真的是氨,那么这台机器一定是用来实现大气固氮的。

“不可能,你一定在说谎,你怎么可能会大气固氮?”那个化学家有些愤怒了,他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大气固氮?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的,也都知道类似的试验已经被作了无数次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听说不少化学家做过大气固氮的试验,不过都失败了。所以你们不相信我能成功我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昨天我为什么不告诉陛下答案的原因。不过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样有前途的实验,早晚是要成功的。你们之所以不愿意相信,大约是因为我是个中国人吧。不过妳们不要忘了,我会做尼龙丝,会做飞艇,我也应该有可能会大气固氮。不是吗?我的陛下。”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威廉二世也还是知道张文英的话是有道理的,他更清楚这项技术对德国的好处。

“你是怎样做到的呀?”

“首先必须得到纯净的氢气和氮气,是在六百摄氏度的高温和两百个大气压以及锇为催化剂的条件下,能得到产率约为百分之八的氨,使反应气体在高压下不断循环加工,并从这个循环中不断地把反应生成的氨分离出来,就可以得到大量的氨了。当然,锇虽然是非常好的催化剂,但是它难于加工,与空气接触时,易转变为挥发性的四氧化物,另外这种稀有金属在世界上的储量极少,价格昂贵,所以我选择的催化剂是含有铅镁促进剂的铁屑,这样不仅催化效果很好,而且价格也便宜得多。”

“真是太神奇了,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用便宜的铁来做催化剂呢?”那个化学家像是在对张文英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用不了多久,每名帝**人的子弹带里,都会拥有永远打不完的子弹了。”威廉二世还没开口,皇太子便把他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他可是比他父亲更加狂热的军国主义者。

在场的,至少每一位将军,也都有这样的想法……

第十一章 建军前夜

德皇一回到皇宫,便加封张文英为圣人,要不是张文英反对,说不定还会给他个德国贵族的封号。www.65txt.com

德国的老百姓对这个新圣人充满了好奇,他既不是日尔曼人,更不是基督徒。多少了解一些内幕的人私下里传着一些未经证实的信息,据说这个新圣人精通神奇的东方魔法,可以用空气变出面包——虽然这与实际的情况相差很远,不过这也算是最接近事实的谣言了。

最早感受到新圣人带来的好处的人,是一群进城买化肥的巴伐利亚的农民,他们被告知如果愿意晚两个月再来买,化肥的价钱将会下降很多,据说这就是新圣人带来的新希望之一。紧接着城市居民们也被告知,由于成本下降,来年的农产品价格有望创历史新低。在这个通货膨胀的年代,再没有什么比降价更令人鼓舞了。虽然女士们购买新圣人独家生产的尼龙丝袜还是要多掏那该死的百分之二十,不过这还是可以容忍的,毕竟谁也从来没有买到过原价的呀,更何况还有令人鼓舞的农产品降价的利好消息。

不久,新的好消息再次传来,这次就连欧洲各国的君主们也都十分高兴——在经过多年的扩军备战之后,德国终于宣布,未来一年的军费开支将会减少百分之一。可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一,德国这几年的军费开支逐年递增,明年不增加已经谢天谢地了,能减少百分之一简直是上帝的恩赐。很少有人知道,德国明年的军费虽然减少了,不过提尔皮兹的造舰计划里又增加了一艘巡洋舰,而且还是重巡洋舰。

张文英的婚礼一天天近了,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就在这时,张文英收到了一封来自国内的加急电报,是刚刚逃到西安的老佛爷发来的。电报用最谦卑的语气求他无论如何也要洋人那儿说些好话,不管是割地也好,赔银子也好,洋人提什么条件就答应什么条件,只要能保住老佛爷一条命就好。

对于张文英来说,那老家伙还是早死早好,不过既然洋人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老命,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倒也没什么。

当天晚上,张文英便召集大家来商量对策。

“我早就说那义和团是*不住的,一群骗神骗鬼的家伙能成什么气候?不过说来也奇怪了,武卫军也有好几万精锐,一水的毛瑟快枪加克虏伯钢炮,八国联军就那么一点儿人,怎么就打不过人家。”孟夫子先说话了,在他看来,咸丰爷打不过英法联军是因为人家有洋枪洋炮,也还算是情有可原,如今中国也有洋枪洋炮,怎么就还是打不过人家呢。

“大伯,朝廷现在连小日本都打不过,打不过八国联军一点儿都不希罕。”孟掌柜对这些一窍不通,不过他觉得连一国都打不过,更不要说八国了。

“载之,老佛爷这电报也算是下了懿旨,咱们也总不能不管吧。你和那个金毛皇上交清还不错,还是找他帮帮忙吧,我可是听说那家伙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孟夫子算是比较开明的了,不过他也还是分不清外国人的国籍,只是从他们的头发大致区分一下,不知威廉二世要是知道孟夫子叫他金毛会是个什么表情。

“夫子,您大概是误会了,我请大家来不是商量这件事的。”张文英顿了一下,接着说:“夫子,咱们在南洋的学校有多少学生学得差不多了?”

“按照你的标准,能达到优秀的也就是十几个,差不多的倒是有不少了,怎么也有二三百个了,不过大约女孩子们的功课比较简单,她们的成绩普遍比男孩子要好一些。”说起那些孩子,孟夫子总是笑眯眯的,怎么说也都是他的弟子,而且都还算争气。

“哦,给南洋那边发电报,学校的规模再扩大一倍,缺什么就告诉我,不要怕花钱。选一百六十个到德国来,其中十个要女孩子。”张文英转过身又问刚从美国回来的那个山西掌柜谢老柱:“美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临走的时候亨利先生的厂子已经建得差不多了,预计……”

“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是问你人招得怎么样了。”谢老柱还没说完,就让张文英打断了。

“美国佬那边自从颁布了排华法案,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找出路了,所以我们这次招人还是很顺利的。不过我们也不说来德国是干什么,不少人还是有些顾虑的。我们经过筛选,还剩下五百多人,随时都可以到德国来。”

“嗯,做的不错。接下来我们还要在美国建工厂,人不妨再多招些,条件就没必要像这次这么严格了。”对于谢老柱做的这些,张文英还是很满意的。

“飞虎,你做的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少爷,现在还是只能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就是飞不起来。”跟着张文英,王飞虎也看了很多书,早已今非夕比了。不过张文英研制的飞艇又大又气派,而且早就可以在天上飞了,自己的那些破烂儿难看不说,这么久了也还是飞不上去,每次谈到这个,王飞虎都觉得很泄气。

“也不要太着急,凡事慢慢来嘛。你明天去发电报,把试验都转到德国来吧,在南洋毕竟还是有些不方便。”

张文英从桌上拿了一摞文件递给玛格丽特,说道:“你明天就回英国吧,有点儿小事要你去办,怎么做这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了。不过要快一点儿,不然可赶不上回来喝我的喜酒哦。”

玛格丽特接过文件看也没看就放进自己随身的小包里,笑嘻嘻的说着:“放心吧,大哥哥。我做事还会出错吗?”

一直没说话的孟掌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咱们要是都有一支武装就好了,最近南洋那边的土著对咱们似乎越来越不友善了。”

大家一下子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因为所有人都在南洋呆过。

“会有的,我们会有的,而且是马上会有的。”说着,张文英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茶杯盖掉在地上,碎了……

第十二章 来自德皇的帮助

“你说你想要建一支军队,朕没有听错吧。www.65txt.com”虽然很早就知道张文英想要造反,不过当他这么直白的提出想要建一支军队时,威廉二世还是吃了一惊。

“当然,我们中国有句古话,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没有军队,什么都不可能成功。”在这件事上,张文英从没想过要隐瞒威廉二世,何况这么大的事,还需要威廉二世的帮忙。

“哦,我的朋友,朕可以给你提供些什么帮助。”

“我希望派人在德国的军校里学习,如果可能,他们最好还可以在德国的陆军和战舰上实习,另外,我还需要德国帮我训练一批教官。”

“这些完全没有问题,慷慨的日尔曼民族是从来不吝惜帮助朋友的。”威廉二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作为朋友,朕不得不提醒你,这件事大约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是急不来的,而且,你从哪儿找这么多人来?我想你恐怕很难从国内获得足够的支持,而旅居欧洲的中国人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愿意和你一起造反,何况他们人也不多。”

“这一点陛下大可以放心。正像陛下说的一样,我是很难在这两个地方获得足够的支持,不过天下这么大并不是只有中国和欧洲才会有中国人。新大陆那边的美国就有不少华侨,由于美国的排华法案,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南洋也聚集了一大批中国人,他们与当地土著的关系也不怎么样,我想在这两个地方,是很容易招到人的。您说呢,我的陛下。”

“这样就好。放心吧,德国人是永远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的,我们一定可以训练出一支让全世界都感到害怕的军队……”说到这,威廉二世忙把嘴闭上了——毕竟张文英的那算是私人武装,让全世界都感到害怕,这个牛皮吹得有点儿过了。

张文英倒是不介意这些,要是能训练出一支像德国那样的军队,那也的确值得全世界害怕了。

突然,张文英觉得还是不要让威廉二世的头脑这么继续发热下去,而且他还有别的事情呢。

“不知在陛下心目中,哪个国家的军事实力最强大?”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德意志帝国!”说到这里,威廉二世充满了无限的自豪。

“可我认为应该是英国。”张文英突然不冷不热的来了这么一句。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

威廉二世猛地站起来,不断的挥舞着他那只健全的右手,高声大叫着:“英国算什么!英国算什么?!”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是他的外祖母,他本人与英国的那些亲戚们的关系也非常良好,不过大约是他母亲在他年幼时过份强调了英国的强大,所以他一直都对英国不怎么服气。

“陛下,如果不幸德英爆发战争,英国可以进攻德国本土,德国有这样的能力吗?”张文英依然不冷不热的说着。

威廉二世停了这话,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又坐了回去,他知道张文英说的是海军,没办法,自己的海军和英国比起来的确是有些拿不出手。

好半天,他才终于说了一句:“德国和英国应该不会爆发战争吧?”话是说出去了,不过他对这句话是没什么底的。

“谁知道呢?英法还有世仇呢,这几年不是也走得很近吗?我听说英国人相信这么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陛下有不少英国亲戚,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吧。”

张文英说得没错,威廉二世的确更了解他那些英国亲戚,不过他倒也还不至于为了张文英这些话就和英国人翻脸。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既然你要建军队,我们还是再来谈谈这支军队得装备问题吧,虽然离开始装备部队还早,不过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威廉二世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希望自己刚才的表现不要传出去才好。

说老实话,军队的装备问题张文英还真的从来没考虑过,何况自己的军队连影子都还没有呢,还有一个问题是张文英队这些东西完全是阁外行。

“陛下,这种事情我一个门外汉是说不出什么的,还是等军官训练好后交给他们吧。”

和张文英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威廉二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文英也有不懂的东西。对于此威廉二世还是很愿意看到的,他要真是个全知全能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陆军的武器生产周期比较短,可以慢慢来,不过海军的舰艇现在就应该开始准备了。这是我画的图纸。”说着,张文英便把一大摞文件递上去。张文英当然是不会设计军舰的,图纸上的军舰是他仿照前世看到的图纸画的,另外,这也不过是草图而已,单纯依*这些图纸是造不出军舰的。

威廉二世随手把图纸放在一边,在他看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军舰。

“南非的布尔人和英国人打仗的事你应该听说过吧?”重要的事情谈完了,威廉二世居然还有兴致和张文英聊聊国际上的新闻。

“当然,据说英国人这次出动的兵力可不少。”

“德兰士瓦的总统保罗·克鲁格到欧洲来求援了,我们德国准备派一批观察员过去,圣诞节后就动身。”

张文英的大脑飞快的转着,他觉得机会在向自己招手。

“不知我是否可以一同前往。陛下您是知道的,我们对现代战争缺乏了解,现在有一个近距离观察战争的机会,不想就这么错过。”

“这没什么问题,对了,你要不要再多带些人一起去。”

张文英完全没想到德皇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自己甚至还可以多带些人。

从皇宫出来,张文英觉得一身轻松,他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迈近了一大步。

第十三章 新式战舰

就在张文英与德皇会见后几天,威廉二世又一次召见了他。www.65txt.com这一次还有威廉王储,提尔皮兹,以及一大批海军将领和舰船专家。

张文英的图纸他们都看过了,总体来说,他们普遍认为这是造不出来的,不过他们也看到了一些与以往舰船不一样的东西,虽然他们自己说不出来,不过还是想听张文英说说。

“你图纸上的那艘军舰看来是造不出来了。”这件事上威廉二世倒是没打算瞒张文英,虽然造不出来,却也不算丢人,毕竟连德国也造不出的军舰,别的国家想来也一样是造不出的。

“哦?!是吗?这可真让我意外呀!”张文英没想到德皇能如此开门见山,不过他也猜到德国的工程师们现在大约还想不出制造这样一艘军舰的方法。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似乎是在说一件完全与他无关的事情。

对于张文英的态度,在场的每个德国人都觉得很奇怪,除了德皇以外——很明显,他已经很习惯张文英这样的态度了。

好一会儿,张文英终于又开口说话了:“不知我设计的军舰有什么特殊吗?居然像德国工业这么发达也造不出。”

威廉王储先说了:“你的军舰有三个主要问题。”

“哦?是吗?有这么多问题呀?”张文英看了一眼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你就不要不懂装懂了,”威廉二世可不想儿子当众出丑,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对提尔皮兹说:“还是由你来讲吧。”

“好的,我的陛下。”提尔皮兹对威廉二世行了个礼,对张文英说道:“第一,你设计的军舰采用的是三联装的炮塔,看得出,你是希望通过增加火炮数量来提高火力,其实我们已经做过这方面的试验,三联装舰炮齐射时发射出去的弹丸在飞行中往往互相干扰而影响射击精度,虽然你增加了舰炮的数量,不过打不着对方也是没用的。我想你这么做总不会是为了要浪费炮弹吧。”

提尔皮兹的话说得很刻薄,不过张文英没吱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提尔皮兹接着说下去:“你这应该是一艘战列舰吧,你知道现在的战列舰行速是多少吗?我可以告诉你,你所设计的二十六节的行速,就是最快的快速邮轮也达不到,更何况你居然还为它设计了七千海里的续航能力。”

张文英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表情似乎变了一下,就连德皇这种不太细心的人也注意到了。

“这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计算过了,以你这艘军舰的重量,根本不可能浮在海面上。”

提尔皮兹说完后,张文英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不知在陛下看来,这样一艘军舰,如果要是可以建成,是用来干什么的?”

威廉二世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了:“战列舰当然是用来主力决战的。”

张文英突然笑了:“陛下,你刚才说错了两件事,第一,它不是用来主力决战的,第二,它根本不是一艘战列舰。”

所有人都惊呆了,要说它不是用来主力决战的,还可以说是张文英胆子小,不敢把军舰拿来主力决战,可是这么强大的火力,如此大的吨位,不是战列舰是什么。

“这是一种把战列舰强大火力和装甲巡洋舰高机动结合在一起的战舰,我叫它战列巡洋舰。”

“战列巡洋舰?”威廉二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说的这个战列巡洋舰到底是什么东西?”提尔皮兹和他这一代的所有德国人一样,对新事务有所疑虑,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不过却也并不是十分保守。

“战列巡洋舰可以看成是放大了的装甲巡洋舰,从主炮口径大小和威力方面战列巡洋舰堪与战列舰媲美,但防护装甲比战列舰薄,装甲方面省下来的重量被用在更强大的驱动装置上,还可以用来增加燃料,以增强续航能力。”

“你把装甲削弱了,遇到敌人的战列舰怎么办?”问这句话的是一位海军的造船专家,不只是他,在大多数德国人看来,牺牲装甲来保证行速是不明智的。

“如果是战列舰削弱装甲自然是不明智的,可你不要忘了,战列巡洋舰不是用来主力决战的,自然也不是用来和敌人的战列舰对抗。举个例子好了,警察是用来抓贼的,要打击敌人,还是用军队比较好。您说呢,我的陛下。”

“你说的意思我大体上明白了,你是说这种什么战列巡洋舰不是和战列舰对抗的,不过设计这么大一艘军舰,不和战列舰对抗又有什么用呢?”提尔皮兹觉得要是按张文英说的做,这艘大军舰还真是有些浪费,威廉二世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知在诸位看来,单以对海上交通线的威胁来说,是战列舰威胁大,还是巡洋舰威胁大?”

好一会儿,提尔皮兹才不太情愿的承认:“自然是巡洋舰威胁大些,战列舰虽然在作战时威力非常大,但它们太慢和需要太多的燃料,所以很难远距离作战,在破交战中,巡洋舰的作用不可替代。”

“设计战列巡洋舰的主导思想是使其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毁巡洋舰,因为其主炮使它在进入巡洋舰的射程内之前就已经可以对敌舰发起有效进攻。而它的高航速使它可以逃避敌人的战列舰,或在海战中袭击对方已经被损坏的战列舰,对己方的战列舰也能起到普通装甲巡洋舰起不到的辅助作用。作为一种强大火力与高机动力相结合的战舰,不仅可以有效的打击敌方的袭扰,又能够快速部署应付突发**件。”

“你说的这些好处看起来似乎的确很诱人,不过我刚才提出的三个问题你好像还一个也没有解决呀。”提尔皮兹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也隐隐的感觉到,张文英应该对解决这些问题早已胸有成竹。

第十四章 无畏号

就像提尔皮兹想的一样,这些问题对于张文英来说的确是算不了什么的。www.65txt.com

“正如你所说的,采用三联装炮塔的确是为了提高战舰的火力,你所说的弹丸在飞行中因互相干扰而影响射击精度的问题,其实并不难解决,只要让中间的火炮与两侧的两门火炮交替发射,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当然,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最佳的解决办法是安装火炮发射延迟装置,使中炮的发射时间比其他两门侧炮延迟千分之三到千分之五秒,这样就保证三门主炮能够齐射,提高瞬时火力强度。”说着,张文英取出一张图纸,接着说到:“这是在下画的火炮发射延迟装置的草图,请陛下过目。”

威廉二世接过大致看了一下,有递给了提尔皮兹,提尔皮兹很快发现这个装置并不复杂。

“至于行速问题嘛,如果还是使用往复式蒸气机要达到这个速度怕真的是很难的,不过要是换成大型蒸汽轮机,那就不一样了。”

提尔皮兹停了张文英的话后什么也没说,心里想:这小子胆子倒还真不小,蒸汽轮机的确动力十足,不过谁又能保证它在船上时的稳定性呢。其实他不知道,此时的蒸汽轮机已经算是不错了,之所以没有人敢用,只不过是过于小心谨慎罢了。

“蒸汽轮机的工作效率远高于往复式蒸气机,由于削减了装甲节省了大量吨位,又可以多装些煤,我想七千海里的续航能力应该不难达到吧。”

见德皇他们都没说话,张文英又继续讲下去:“至于你们说这艘军舰浮不起来,我想应该是你们在我的设计图纸上又增加了些东西吧。”

一个舰船专家听他这么一说,小声嘀咕了一句:“二级主炮总还是要有几门吧,再说把这些去掉,它也只不过是勉强浮在水面上罢了。”

“我们中国有句成语送给你很合适——画蛇填足。你改不会以为我是忘了画二级主炮了吧,你难倒就没有发现你加上二级主炮后,甲板上变得拥挤不堪吗?”

提尔皮兹和威廉二世不知道专家们在图纸上加画二级主炮的事情,当初也并没有仔细看过图纸,只是过后再看时也觉得甲板上的东西似乎多了些。

“你有说要加强火力,又把二级主炮取消掉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年轻的威廉王储先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今是科技革命的时代,技术日新月异。随着火炮技术的进步,大口径舰炮在提高射程、射速的同时,精度和威力也都大大增加,火炮瞄准技术的进步可有效提高火炮命中率。如果还像从前一样,采用两种口径的火炮,射击时因弹道、射速不同,弹着点观测、火力控制都不能统一,使主炮射速和命中率都受到影响。取消较小口径的主炮,增加大口径主炮数量,大口径火炮可以在较小口径火炮射程以外开火,通过集中控制火炮齐射对目标区域的火力覆盖达到提高命中率的目的。”

几乎是同时,威廉二世和提尔皮兹一起鼓起掌来了。其实他们俩一直都有这种类似的构想,不过也只是隐约的有一点儿想法而已,也不知该从何坐起,虽然张文英说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把他们隐约的一点儿想法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设计图纸——虽然这里他们的预想还有些许差距,不过也已经是很好的了。现在就只差把图纸变成军舰了。

“朕以为这应该是军舰设计史上的一项伟大的创举,这种全重型火炮概念的军舰将会是无敌的,朕现在决定,将这艘军舰命名为‘无畏’号。张先生,我想这应该没有问题吧。”威廉二世大声的说着,他的样子显得很兴奋。

搞了这么久,看来这种军舰最终还是要被叫做无畏舰了——虽然它是由德国造的,虽然它是一艘战列巡洋舰。

就在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个舰船专家又发言了:“陛下,您不要忘了,这艘军舰还是有些重呀!”

“嗯,你说的朕都知道,”说着,德皇指着张文英接着说道,“我想他应该会有办法解决的。”

张文英无奈的看了一眼威廉二世,心想:你还真的把我当成阿拉丁神灯里的巨人了吗?

讲老实话,各项装备已经不能再少了,船的总吨位也不能再加了,总不能再削弱装甲吧,其实把专家再搞得薄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张文英前世可是冶金专业的高才生,只要只要高所德国人更显进的装甲钢冶炼技术就是了,不过这东西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

突然,张文英想到了一个替代的好办法,要是在前世,这个办法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放到现在倒是很不错的。

“陛下,其实这艘军舰完全可以浮在水面上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倒是还可以再减少些负重的。我们只要采用焊接技术来替代传统的铆接技术,自然可以减少百分之十五的重量。”张文英想起的是二战前德国造的德意志级装甲舰,那可是一级对重量要求得极其严格的军舰。

“哦?这个是真的吗?”威廉二世问着那个舰船专家,显然,他对此充满了兴趣。

那个专家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他毕竟只是个舰船设计专家,对这个是完全不了解的。

威廉二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脸上兴奋的就像小孩子一样。

他还记得去年他去英国参加了庆祝他外祖母维多利亚女王登基五十年的庆典。他为此专门挑选了公海舰队最精良的几艘战舰随行,原指望能让大家看看德国海军的强大,没想到和英国海军一比,简直就是一堆垃圾,他甚至为此受到了威尔士亲王的奚落。

他一直都渴望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他知道提尔皮兹和许多人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不过他也知道这目标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就在今天,他似乎看到了实现梦想的希望。

“拿啤酒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威廉二世还记得,张文英喜欢德国的啤酒……

第十五章 结婚

张文英很高兴——终于要带状元冠了,这可是自己中状元时也没带上的。www.65txt.com

有一个人比张文英更高行,就是他的四叔张祖贵,自己的侄子要娶老婆了——张家可就只剩下张文英这一个孩子了。

张文英的婚礼足够盛大的,不过多少还是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非常传统的中式婚礼,却被加上了一大堆神父主教,鞭炮也被军队用的礼袍代替了,对了,还有威廉二世亲自设计的那顶一百二十八人抬的超级大轿子,送新娘子的路线被平均的分成了二十段,德皇亲自挑选了两千五百六十名身强力壮的德**官来给桃红抬轿子。

婚礼进行得还算顺利,也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不管怎么说,德皇也算是见识了中国式的婚礼——虽然婚礼已经被他搞得一团糟了。

新人给张祖贵行礼时,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侄子也算有个家了,张家人丁稀薄,就指望他将来开支散叶了。

婚礼后的宴会一直进行到很晚,张文英一直陪着客人们喝酒,被人搀回洞房时,已经醉得快爬不起来了。

张文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没有人掀红盖头,桃红只好独自在床边坐了一夜。

张文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找水喝,没留神把茶杯碰到地上,摔得粉碎。

“先生,你没事吧。”桃红才刚刚*在床头睡着,便又被惊醒了。

张文英显得很茫然,睁开眼睛又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去掀开红盖头,轻声说道:“你真傻,就这么坐着等了我一晚上。”

“我现在是先生的妻子了,自然要等着先生来掀红盖头。”

张文英一把把桃红抱在怀里,趴在她耳边说道:“跟着我真是让你受委屈了。我真不是个负责任的丈夫,新婚第一天便这样对你。”

桃红闭着眼经,偎依在张文英怀里,感觉好温暖,好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桃红才开口:“这又算得什么委屈呢?桃红不是个不懂事的女人,桃红知道先生是要干大事的,先生和那些洋人打交道也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想当初桃红不过是要被人卖到妓院去的小女孩罢了,要不是先生,怎么会有桃红的今天。当初中西女塾的五百个姐妹,留在国内的一共四百七十九人,可如今……”

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张文英还记得,桃红也是那四百七十九人中的一个,要不是她拼死逃出来,只怕下场也是一样的。

“如果有机会让你自己选择,你还会不会到张家来?”张文英伏在桃红耳边轻声问着。

“我想会的,先生对我们这些姐妹已经足够好了。不来张家又如何,那些姐妹总归也还是逃不开给人作丫环作小妾的命运。对于我们还有更好的归宿吗?”说到这里,桃红多少有一点儿伤感。

“怎么,后悔嫁给我了?”张文英故意扳起一张面孔。

“先生坏死了,人家哪有?”桃红自然知道张文英这是在和她开玩笑,不过还是挥起小拳头在张文英胸口捶了一下。

张文英看着桃红羞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先生还笑人家,不理你了。”说着,桃红假装生气的从张文英身上站起来,背对着他坐在一边。

新娘子生气了,这还了得,张文英要赶快想个办法哄哄人家才行。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

一边唱着歌,张文英一边笨拙的跳着新疆舞。

桃红忍不住看了一眼,被张文英那副样子逗笑了。

“没想到先生什么都会。”

“先生会的还多着呢!”张文英很自豪的说着。

张文英一把将桃红揽入怀中。

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张文英默默的对自己说着。

第十六张 即将开拔

“几世纪以来,南威尔士的居民们都相信在当地的丛林里存在大型怪兽。www.65txt.com我曾经亲自前往观察过,那里的确有着很大一片丛林,不过生长着的大都是一些低矮灌木,很难想象这里会生活着某种大型怪兽。就在前不久,科学家们部分揭开了所谓怪兽之谜。科学家们在那里找到了怪兽的足迹,粪便,绒毛。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应该是一种大型的脯乳动物,说得更确切一些,那应该是我们人类的灵长类近亲,已经有学者开始称它作威尔士巨猿。……”

登载着这片文章的那期《泰晤士报》还是两周之前的,不过还一直放在张文英的桌子上,最新一期的报上说在南威尔士的古堡里,有人看到了传说中圣骑士的踪影,,最近有关南威尔士的传闻还真的是不少呀。

“玛格丽特妹妹已经来第三封电报了。”对于玛格丽特,桃红显然比张文英更关心些。

“又有人要买咱们在南威尔士那块地吗?”张文英懒洋洋的说着,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尽在他掌握之中。

“是的,玛格丽特妹妹还说就在这几天,那块地的价钱已经翻了三倍了。”桃红跟着张文英很久了,自然知道他很会赚钱,不过像这次这么沉得住气还是第一次。

“你去告诉她,不卖。还有,不到十倍就不要再来告诉我了。”张文英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着。

“十倍?会不会太多了些?”对于这个决定,桃红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怎么会呢?那里的地价本来就偏低,只要稍稍加以开发,地价上升四五倍绝对不成问题,再加上报纸的推波助澜,必然刺激当地的旅游事业,地价那一步上升的空间非常大。十倍?不算多了。”张文英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这件事他不需要操什么心的,毕竟还有玛格丽特合桃红在帮他打理。

“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最近会有这么多大新闻?”

张文英没有明说,不过还是说了一些:“自己做的事情,是不需要别人告诉的。”

“好了,先生,咱们不谈这些了,今天是冬至,我们该吃饺子了。”桃红嫣然一笑,便吩咐把饺子端上来。

“还是老婆最关心我了,冬至怕把我的耳朵冻掉,还知道给我包教子吃。”说着,便把桃红揽在怀里。

桃红夹起一个饺子塞在张文英嘴里,说道:“有的吃就快吃,一会儿就凉了,还在这儿动手动脚的。”

“谁让你是人家老婆嘛。”说着,张文英便在桃红额上刮了一下。

正当两人吃得开心时,威廉王储领了一个德**官来了。

“好香啊!你们再吃什么呢?”威廉王储当然不是美食家,不过好吃的谁不愿意尝尝呢。

“这是饺子,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说好吃莫过饺子,太子殿下要不要尝尝?”张文英微笑这说道,桃红虽然受过西式教育,不过还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既然来了外人,她还是很知趣的回里屋了。

“饺子,你不会议为我们德国人连饺子也没吃过吧,饺子有这么香吗?”威廉王储盯着张文英,好像他脸上写了三个字——不老实。

“太子殿下吃得应该是意大利饺子吧?那和我们中国的饺子完全是两码事,不信殿下您就尝尝。”说着,张文英把一盘饺子推倒他面前,那饺子还冒着热气。

威廉王储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了一个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下去了,说实话,一个饺子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了。

“好吃!这是什么陷的?”威廉王储用手擦擦嘴,作为王子,他的吃相难看了些。

“无所谓,中国的饺子包什么陷都可以,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了。”

“是吗?找时间我把牛排包进去试试。”说着,威廉王储仍不住的往嘴里塞饺子,张文英递给他一双筷子,不过这位王子殿下是完全不会用的。

“太子殿下,您这样的吃法不是最好吃的。”张文英提醒道。

“是吗?难倒非要用这个什么筷子吗?”

“那倒不是,不过太子殿下没法现桌子上罢了很多调料吗?”

听张文英这么一说,威廉王储顿时感到无比懊恼:“唉呀,我把好东西吃糟蹋了!”

张文英差点儿笑出来,这个王子还真是诚实得可爱,有什么心里事都会流露出来,不过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人要好多了。

威廉王储毕竟是吃过才来的,饺子虽然好吃,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吃不下了。

“我实在吃不下了,可是还剩这么多怎么办?”

“没关系,饺子是不用吃光的,剩下的下一顿再煮就是了,再说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俗,饺子吃剩下了是好事。”张文英笑着说道:“对了,太子殿下来找我不会只是吃饺子吧。”

威廉王储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忙说道:“再过几天你就要和其他观察员一起动身去南非了,我父皇说你不妨多带几个人一起去,这样对你们是有好处的。”

张文英这次南非之行便是为了近距离获取战争经验,这一点德皇也是很清楚的,既然威廉二世允许自己多带几个人同去,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不知这位是……”

“哦。光顾着吃饺子了,都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德国陆军中尉保罗·施配尔,是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的,他可是我们的神枪手,不管是手枪还是步枪都相当出色。”

“是吗,谢谢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关心。”

“到了那边可不比在德国,一定要注意安全,”这说着,威廉王储却又突然转了话题,“能不能叫几个会包饺子的和我一起回宫,也让父皇他们尝尝鲜。”

“没问题,太子殿下。”说着,张文英拍了拍威廉王储的肩膀,看得出,这位王子对此是很满意的。

自己的钱已经不少了,不过还远远不够,从南洋和美国来的年轻人就快到了,他们将在德国学习军事,自己也将去南非获得宝贵的实战经验,目标还很遥远,不过还是一天天的接近了。

“非洲,我要来了。”张文英对自己说……

第一章 不愉快的会面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金伯利的这句广告词张文英实在太熟悉了。

在张文英看来,之所以会有布尔战争,便是为了金伯利的钻石和约翰内斯堡的黄金。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颠簸,张文英乘坐的船终于到了南非,这时候英国的最高统帅罗伯茨已经回英国了。尽管基钦纳勋爵和伊安·汉密尔顿勋爵还率领着几十万英军驻扎在那里,约翰内斯堡和比勒陀利亚两地也还时不时暴动,不过已经没有多少英国人关注这些了。布尔战争已经结束,这是大多数英国人的看法。

在一个远离约翰内斯堡的小镇的小酒馆里,张文英终于见到了布尔游击队的领袖们。

“你怎么会和一群低级有色人在一起。”一个略胖的大胡子先发话了,很明显,这句话是对施配尔中尉说的。

“你是谁?”施配尔中尉显然对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缺乏好感。

“我就是布尔野战部队总司令路易·博塔。”那大胡子说话显得很是自豪。

“这是我们德意志帝国的圣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虽然知道了对方是布尔人的总司令,不过施配尔说话时还是很不客气。

有关德国的新圣人他们也听说过一些,起初只是觉得名字非常的奇怪,一点儿也不像个德国人的名字,现在才知道居然就是这个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出众之处的黄种人。据传说那个威廉二世比较喜欢胡闹,看来传闻恐怕是真的。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说的是个身材稍显矮小家伙,比起刚才,他可显得谦卑了许多。

“你有是谁呀?”张文英用德语轻声问了一句,字正腔圆的东普鲁士口音。

“我叫扬·史末资,也是一名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军官。”在他看来,语气谦卑一些是没什么的,虽然张文英是黄种人,不过毕竟是德国的新圣人,目前他们有求于德国,得罪了他可不好。

“扬·史末资是吗?你可不是个普通军官,应该是将军了吧,你的骑兵可是相当的厉害。”张文英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足够让史末资震惊了,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也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有多少部队可以战斗,”说着,张文英指着路易·博塔接着说到:“你是总司令吧,就你来说说吧。”

路易·博塔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黄种人,加上他现在的态度,更是火冒三丈,不过他又不敢得罪德国人,只好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们现在有十八个完整的步兵团,五个骑兵旅,另外还有一些被打散或击溃的,仍在重建当中。此外还有一支由志愿者组成的外籍兵团,再加上警察部队以及民兵,眼下能参战的还有八万多人。”

施配尔一听很高兴,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多人马。

“我们这些人是来帮助你们的,怎么连我们也不告诉实话呢?”张文英的声音里明显透着不耐烦。

“其实……其实我们只剩下五万来人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路易·博塔显得有点儿紧张。

“放轻松些,我的总司令阁下。还有酒吗?”张文英挥了挥手中的空酒杯,话却突然变了:“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扬·史末资不等司令继续说话,连忙把话题接了过去:“那个叫罗伯茨的英国佬不断的招降纳叛,其实现在还拿着武器的布尔勇士只剩下不到四万人了。”

施配尔倒吸一口冷气,来得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英国人有多少兵力,眼下布尔人连四万都不到了,着仗可怎么打呀。

“一个人也是不到四万,三万九千九也是不到四万,你用不着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我这个人是不愿意和不诚实的人打交道的,你们不说,我是好走了。”说着,张文英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站起来作势要走。

“好,我告诉你,”路易·博塔一拍桌子,终于下了决心:“其实我们还能战斗的,只剩下两万来人了。”

“这就对了嘛,连自己有多少部队都不敢正视,又怎么能打败英国人。”张文英笑了笑,又坐了下来。

施配尔对布尔人兵力大感失望,同时又对张文英对这些如此清楚深感惊讶,他怎么会知道张文英这些都是前世从书上看来的。

虽然承认了自己的兵力,不过路易·博塔对自己的部队还是很有信心的:“在海上,英国人或许很厉害,不过在陆地上,他们就差远了。虽然我们暂时推出了城市,不过我们的部队已经化整为零,与英国佬展开了游击战。我们的部队快马长枪,善于野战骑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布尔人,就在前不久,我刚刚率军深入英属开普殖民地作战。”说到这里,路易·博塔非常自信的笑了,在场的其他布尔人也都很受鼓舞。

对方说得那么自信,张文英却完全没有同感,他知道,要是没什么变化,再有一年多,等到布尔人精疲力尽的时候,就不得不承认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了。

不管怎么说,双方的这次会面并不愉快。布尔人经过了一百多年的磨难,已经远远不象他们的荷兰远亲那样脾气温和、重商轻武。干旱贫瘠的南非高原、颠沛流离的大迁徙和同土著之间无数的残酷战争,磨练并且重新塑造了他们的性格。布尔人性格保守,吃苦耐劳,生活俭朴,崇尚武力,不愿意接受异族统治,对自己的语言、文化、宗教和其他民族特性始终抱有自豪感。大概正是这样,使这些布尔人纷纷成了种族主义者,对有色人种的歧视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份。如果张文英同样也是个白人倒也没什么,不过他是个黄种人,这就使他们这次见面一开始就注定不会令人愉快。

张文英一行最终选择了跟随年轻的杨格·史莱尔将军,虽然他手下只有两百多个装备并不算好的步兵,不过他继承了荷兰先祖们温和的脾气,也不是那种令人不愉快的种族主义者。

张文英骑着一匹英格兰纯种马,夕阳下,影子拖得很长……

第二章 小试牛刀

杨格·史莱尔虽然是地道的布尔人,不过却是在美国长大的。www.65txt.com他能说一口流利的美国英语,在他身上很少能看到布尔人的影子,他在美国时甚至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黑人朋友。

“过了前面那座山就到我们的营地了。那里原本是个不错的农场,英国人来了以后,毁坏得不成样子了。”

史莱尔正大声的介绍着自己的营地,一名侦察兵骑着马疾驰而来。

“团长,一队英国骑兵正赶过来,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史莱尔的士兵全都善于骑马,虽然由于马匹的短缺,他们已经改作步兵了,不过这次带出来的十几个人都还是骑了马的。

“我们必须赶快到营地去,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等等,史莱尔团长。既然敌人已经跟上来了,他们也同样是骑兵,我们加速赶往营地,只会使英军知道营地的位置,就算这次我们可以把他们赶走,他们也会派更多的部队过来,到时候我们的营地就危险了。”施配尔中尉没上过战场,不过在军校里的学习还是让他提出了正确的意见。

史莱尔愣了一下,他自然也知道这么做的危险,不过他目前手下的兵却是不多,一时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便问道:“你们有什么好法子吗?我要提醒你们,该死的英国佬可马上就到了。”

相对于其他布尔军官,张文英对史莱尔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挥了挥手说道:“办法总会有的,我们还是先听这位侦察兵说说英国人的具体情况吧。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史莱尔朝那个侦察兵摆摆手,示意他按张文英说的做。

“这队英国人大约有八百到一千人,清一色的骑兵,队伍中间有十几辆马车,不知道装的什么。另外他们还带着两门小口径野战跑,应该是三十七毫米的那种。”那侦察兵一说完,不管是布尔人还是观察员都面露惊恐之色,好庞大的一支队伍呀。

张文英四下看了看,除了前面那座山外,周围的地势都非常的平坦,视野非常开阔。

“史莱尔团长,看来胜负的关键便在这座山上了,谁能占领这座山,谁就能取得胜利。你敢快叫一个人尽快赶回营地通知主力来接应,咱们一起到山上去。”

史莱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照做。

张文英拉着那个回去搬救兵的小伙子说:“你还是骑我的英格兰纯种马去吧,这样快一点儿。”

很快他们就在山上构筑了一个最简陋的阵地。上山的路上,张文英对施配尔悄悄说了句什么,施配尔一笑,从大背囊里取出一支枪管很长的步枪,这可是来得时候张文英专门从毛瑟兵工厂定购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队英军终于在山脚下出现了,事先已经说好了,施配尔不开枪,任何人不许先开枪。

英国人越来越近了,距离他们只有四百米的距离了,不过他们都隐藏的很好,英国人并没有发现什么。

英国人更近了。“啪”的一声枪响,那个挥着马刀耀武扬威的英**官应声落马,额头上多了一个子弹洞。

所有人都开火了,这么近的距离,英国人又是密集队形,十几个布尔士兵都算得上是神枪手,差不多每枪都会有收获,观察员中八个德国人的抢发也很不错,来南非前从没摸过枪的十二个中国人就差了很多了。张文英也一连开了两枪,不过好像都打飞了。

受到了突然的袭击,指挥官又阵亡了,英军多少有点儿慌乱,不过他们也很快就发现对方的火力很弱,几个军官立刻开始组织反击,不过他们很快成了施配尔的枪下鬼。

随着军官们一个个阵亡,英军变得更加慌乱了,一支近千人的部队竟然被三十几个人打得抬不起头来,这简直是英军的奇耻大辱,要知道这其中还有十二个是完全不会打枪的。

“快!用大炮轰击他们!”一个还活着的军官大叫着下着命令。

两名大胆的炮兵奋力跑向他们的野战跑,不过他们跑得快,却比不上施配尔的子弹快。两个人应声倒地,再没人敢去碰大炮了。

黄昏的时候,从营地赶来的援军终于到了。

英国人已经没有还活着的军官了,施配尔如同鬼魅般的狙杀折磨着每个英军士兵的灵魂。他们已经不能忍受这种地狱般的感觉。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即将从地平线消失的时候,英军的阵地上竖起了一面白旗。

“真是太神奇了,我从没想过仗可以这么打。我的上帝呀,我们竟然抓了这么多俘虏。”意外的胜利让史莱尔欣喜若狂。

“打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要不是我们一开始就打死了英军几个主要的指挥官,我想我们的胜利也不会如此轻松。我想,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军官,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对了,你最应该感谢的是施配尔中尉,他一个人就打死了那么多敌人。”张文英很平静地说着,就好像他没有经历刚才那场战斗。

老实说,这次的战果还是很丰厚的,两门三十七毫米口径野战跑,一挺马克沁机枪,八百多杆步枪,大批的弹药物资,还有几百匹马,令人奇怪的是英国人刚才怎么不用机枪呢?要是那样,布尔人根本没有取胜的希望。

“刚才数了没有,打死多少人?”张文英拍着施配尔的肩膀问着。

“八十六个,大部分是军官。这就是狙击吗?太神奇了。”就连施配尔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取得的战果。

“没错,这就是狙击。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便上战场上的刺客。”

施配尔没有说话,只是很重的点了点头。

“好戏才刚刚开始。”张文英的声音不大,不过不管是施配尔还是史莱尔都听得很清楚……

第三章 夜话

“有了这些马,我们就又是骑兵了。www.65txt.com”一次缴获了这么多战马,每个布尔士兵都激动不已。

史莱尔也和他的士兵们一样的激动:“他们都是优秀的骑兵,我们很快会再次强大起来。”

张文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相对于一场战争来说,几百个训练有素的骑兵是无足轻重。你们不是也曾经拥有过很强大的骑兵吗,结果不还是被英国人赶出了约翰内斯堡。”

一名个头很高的士兵“哗”的一拉枪栓,枪口指着张文英吼道:“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丧气话,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史莱尔见状连忙挥手制止这个卤莽的士兵。从理智上讲,他知道张文英说得有道理,不过从情感上说,他不希望这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一支打了胜仗的部队。

夜深了,大家都休息了。史莱尔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喝着酒,他还在想着白天的战斗。他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可这次作为胜利者,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赢。

“怎么还不去睡呀?”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从这纯正的东普鲁士口音的德语可以听出,这不是那几个来自巴伐利亚的德**人,而是那个被德皇封为圣人的中国人——张文英。

“睡不着。”史莱尔淡淡的说道。

“你应该是在想白天的战斗吧?”

任谁都知道他在想的是这个,所以张文英猜出来史莱尔倒并不惊讶。

张文英在史莱尔身边坐下,说道:“说说英国人和你们布尔人之间的优势和劣势吧。”

史莱尔一时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茫然的看着张文英。

“我告诉过你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文英说话时看都没看史莱尔,只是不断的用一根小木棍拨着火。

史莱尔想了一会儿,说道:“英国人拥有最强大的海军,不过他们的陆军并算不厉害;他们的士兵胆子不大,指挥官的意志也不够坚决;当然,他们人多势众,大炮也比我们多。相对来说,我们布尔人比较彪悍善战,平时有打猎的习惯,普遍骑术和枪法都很好,我们的劣势在于让缺乏火炮。”

“就这些吗?”张文英连头都没抬,继续拨着火。

“差不多吧。”

“难怪你们布尔人会打败仗,而且败得这么惨。”

“你这是什么意思?”史莱尔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真的有点儿生气了。

“坐下吧,有什么慢慢说嘛。我刚才得话的确是不怎么礼貌,不过你也用不着为此生气。有时候,那些听起来不怎么顺耳的话,也许才是真话。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史莱尔和张文英在一起得时间很短,从刚一见面开始,他就发现这个中国人对布尔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好感,在美国生活得经历告诉他这是由于布尔人对有色人种的歧视造成的。尽管张文英说话时不怎么有礼貌,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说的话还都是正确的。

史莱尔又重新坐下了,老实讲,他对眼下的局势现在没什么好办法,他真的很想听听张文英的意见。

“祖鲁人的彪悍善战我想你不会否认吧?”

史莱尔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布尔人和祖鲁人是打过不少仗的。

“1893年的罗得西亚,五十名英国步兵与五千祖鲁精锐激战,祖鲁人的攻势不能说不猛烈,更不能说不坚决,可是他们最终得到了什么?他们最终只得到了超过三千具自己人的尸体以及可耻的失败。”说到这里,张文英突然想起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机枪的作用,就是目前使用机枪最成功的英国也不例外,布尔人就更不用说了。想到这里,张文英便继续说道:“当然,这个只是个极端的特例。我只是要告诉你,英国人的陆军实力也非常厉害。英国拥有着数量众多的志愿兵,这些职业军人都受过最严苛的训练,绝对称得上训练有素,他们甚至可以一分钟连续瞄准射击十五次,绝对不是你们在战争初期所看到的那些殖民军所能比的。你说英国人胆子小,他们不愿意和你们作正面的硬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拥有那么多的大炮,你还会正面硬拼吗?”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永远不可能打败英国人吗?”

“如果你们不改变策略,那就是这个意思了。”

史莱尔显得非常的沮丧。

“你在美国生活过,你应该知道,美国曾经是英国人的殖民地。”

史莱尔一听这话,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美国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不过还是打败了英国,最终赢得了独立。

“你是说我们也有希望像美国一样,把英国佬赶走?”现在对于史莱尔,张文英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事在人为嘛。我们白天不就打了个胜仗。”说着,张文英拍了拍史莱尔的肩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自己要知道英国人和布尔人之间的优势和劣势。”

史莱尔一下子兴奋起来,拉起张文英,一面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一面说:“走,我请你喝酒,咱们一边和一边谈,我在美国学了种不错的调酒办法。”

很快,一杯红色的酒便摆在了张文英面前。

“这叫血腥玛丽,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尝尝看,味道不错的。”史莱尔显得异常热情。

张文英端起酒,端详了一会儿,尝了一口,说道:“血腥玛丽,这名子不错,味道也不坏。”

其实这种鸡尾酒张文英前世便已经喝过了,便是今生他自己也调过的。

想到鸡尾酒,张文英又想起了另一件东西。

“史莱尔,我有一个不错的主意,一个有关鸡尾酒的主意。”张文英又露出了他那招牌似的微笑,英国人又有麻烦了……

第五章 恐惧

已经整整两天了,约翰内斯堡的英国人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其中也包括来自澳大利亚的陆军上士比尔。

一群隐藏的很好的布尔枪手正在这座城市里不断的猎杀着英国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又到了休息的时候了,比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凑在一起抽烟聊天,而是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恩菲尔德步枪。这种步枪原本是大英帝国的骄傲。现在缺出了大麻烦,比起对手用的德国产毛瑟步枪,弹匣容量多了一倍,但毛瑟步枪是用弹夹装填的,一次就可装满弹仓,恩菲尔德步枪装填时却只能一发一发地装,很浪费时间。

那些该死的布尔枪手真是神出鬼没,整整两天了,英国人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布尔枪手的藏身之处,不过那家伙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只找到了他吃剩下的两个空罐头盒,以及满地的黑面包渣,他*过的那堵矮墙上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一直写道十七,代表他原地不动的打死了十七个英国兵,地上只留下了十七个子弹壳,代表了他一共只打了十七枪——好厉害的枪法。

“好了,兄弟们,我们该活动一下了。”比尔大声的叫着。

几个人站起来,平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

“啪——”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大街。

比尔和他的战友们立刻卧倒,有两个家伙还胡乱开着枪。

“听,”比尔朝大家一摆手,“这声音应该是隔壁街传来的,大家快去看看。”

他们很快跑到了另一条街上。果然是这里,二十多个英国兵趴在地上,盲目的胡乱放着枪,已经有好几个战友被大爆了头,脑浆合着鲜血流了一地。

“啪——”在众多恩菲尔德步枪发出的响声中,毛瑟步枪打得这一声显得格外清脆,比尔身边的一个兄弟应声倒下,好在,只是打中了大腿,大伙手忙脚乱的把他扶到一堵矮墙后面,缠上止血带。

比尔试探着要从矮墙后探出头,“啪——”比尔的钢盔被打飞了,好在没有伤着。

比尔*在矮墙上,大口的喘着气,开战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他从一开战便一直呆在前线,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他还从来没试过这么恐怖的感觉。

外边的枪声越来越稀了,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那些弟兄都死了吗?比尔痛苦地想着。

“这样下去也是等死,不如跟他拼了。”说话的个头最高的爱德华,他也同样是一名老兵。

爱德华端着枪站了起来。

又是一声枪响,爱德华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哪怕一步,便倒下了,正中眉心。

看到这样震撼的情景,才补充来的新兵维尔被吓得大哭起来。比尔不怪他,他才刚来南非没几天,还是个刚过十八岁的毛头小子。

“你们几个原地不要动,不从旁边绕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他。”比尔到底是老兵了,很快恢复了镇定。

比尔很快从另一边爬上了一栋房子,仔细的观察着,不过令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看见。

突然,一个窗口飞出一件亮闪闪的东西,比尔仔细的在地上找了半天,才发现是个罐头盒。他猛地想起昨天的发现,那个布尔枪手的藏身之处不就有两个空罐头盒吗?难倒就是那个家伙,要真的是他,他可就太狂妄了,正在打仗,他居然还有闲心吃个午饭。

比尔正想着,他的几个战友却疯了似的从矮墙后冲出来,怪叫着胡乱放着枪。

布尔人的枪声又响了,他的兄弟们也一个个应声倒地,比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他仿佛还是看见了兄弟们那一张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脸,他甚至仿佛已经听见了那个布尔枪手的冷笑。

比尔还是把眼睛睁开了,没错的,那个布尔枪手就在刚才飞出罐头盒的那个窗口后面,不过从他这个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见。

比尔小心而努力的在房顶爬来爬去,变换着不同的角度,终于,他看见那个布尔枪手了——那家伙的枪上装有瞄准镜,反射着太阳光。

老实说,这个布尔枪手还真是狂妄,他在约翰内斯堡居然还敢传着布尔士兵的草绿色军装。

比尔一阵窃喜,那家伙没发现自己,太好了。他果断的把子弹顶上了膛——

“啪——”

死的人是比尔,他从屋顶掉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的一切令他难以置信。

不远处的另一个窗口后面,一个布尔枪手把枪收回来,轻轻的在枪口吹了口气……

好一会而,三个同样身穿草绿色布尔士兵装的枪手一同来到那堵矮墙后面,那个英国伤兵还在那里。

那个伤兵紧张的摸到一杆步枪,是大个子的爱德华的,上面还有爱德华的鲜血。

那伤兵哆嗦着举起枪,把子弹顶上膛,瞄了瞄准……

“啪——”倒下的当然是那个伤兵,他怎么会比这三个布尔神枪手更快。

“你真残忍,直到他瞄准你才开枪,你不该给他这种假希望的。”

“这是他自己选的,他要是投降,便不会死。”

“你们都错了,这就是侵略者应有的下场,他要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连伤也不会受的。”

……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约翰内斯堡警备司令感觉自己的头足足大了一圈。该死的布尔枪手还是没有找到,英国倒已经失去了超过三百名士兵的生命。在这样下去,他的部队很快便会因为恐惧而精神崩溃。

一阵小风把窗户吹开了,心烦意乱的警备司令使劲的把窗户关上,一下子,玻璃碎了一地。

几个大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看他们的司令是不是还活着。

“饭桶,不过是窗玻璃碎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警备司令故作镇定的大声喝斥着。

所有约翰内斯堡的英国人都知道,恐惧就像瘟疫一般在蔓延着……

第六章 地狱之火

约翰内斯堡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三天,虽然并没有打死多少英军,不过对英国人心灵的震撼却绝对不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每当夜幕降临时,街上便再也看不到英军的身影了,就连那些平日里最放荡的好色之徒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军营里不敢出来,要是在平时,他们早就不知又去糟蹋哪家的女人了。

“约翰内斯堡城内有多少英国人你应该还是知道的吧。”张文英很平淡的问着史莱尔。

“我们早就侦察好了,大约有两千来人。”

“我看就是我们还想再等等,英国人也不会愿意了。”

“你的意思是……”

“明天,与他们的决战便在明天了。”

听了张文英的话,史莱尔心里一阵紧张与不安,对方有足足两千多人,自己的兵力才二百多,还真是相差悬殊呀。

这是他想起张文英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我们弱小的没有兵力防守,只好努力进攻了。”

……

与平时一样,二等兵史密斯一吃过早饭便与其他兄弟一起出去巡逻了,与平时不一样,史密斯感到了莫名的恐慌,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是很准的,他觉得今天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其实所有的弟兄们都很紧张,倒不是他们也有史密斯那种所谓的第六感,不过那如同幽灵般的布尔枪手还是令他们觉得每个地方似乎都不那么安全。

说起来这一天过得太奇怪了,那些布尔枪手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整天了一枪都没放。

“无惊无险又一天!我们这么抓紧巡逻,看来那些该死的布尔人也应该是怕了。”就快回营了,排长*在墙上,点着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

“啪——”那可怕的枪声又响起了,排长的脑门上多了个喷血的窟窿,烟掉在地上,还没有灭,排长*在墙上缓缓倒下。

与前几天不同,英国人现在也算是有一点准备了,史密斯和他的战友们纷纷跳到附近的矮墙后面与布尔人对射着——虽然他们还是没有看见布尔人躲在哪里。

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一支六百多人的英军杀气腾腾的赶来了,警备司令当然也知道其实根本没有几个布尔人,不过还是派了这么多人来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儿。

英国人的火力空前密集,已经完全听不到布尔人的枪声了。

“他跑了!”带队的营长发现情形不对,示意大家停手。他是个脾气火爆的家伙,大声骂着手下的士兵:“你们这些饭桶,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也会让他跑了?”

他到底是一名营长,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他命人前来一只经过训练的狼狗,嗅着布尔人的踪迹追过去。

史密斯对那个营长完全没有好感。这么多天了,他们连这些布尔枪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每个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自己是饭桶,那营长又精明到哪去呢?

史密斯木然的跟着队伍前进,耳边不住的响着营长的大呼小叫。

刚才的战斗中,英国人又死了十几个人。史密斯一共开了三枪,而且都是把手高高举起,伸出矮墙开的枪,完全不敢探出头去。要是这样都能把布尔枪手打死,他真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赌两把。没有人会笑话他胆小,事实上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的,有些胆子小的新兵甚至所在墙角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开枪,至于那些胆子大的家伙事实上也同样没怎么开枪,因为他们刚一露头便做了布尔人的枪下鬼。

史密斯还跟着队伍,不过他越跑越慢,渐渐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来南非之前母亲就告诉过他,一切都是假的,安全最重要。

他们追到了一个巷子里,那巷子很窄,也不算长。

队伍停下来了,前面传来弟兄们的惨叫声,有火光,还有浓烟。

“我早说过今天一定会出事!”史密斯骂了一句,掉头便往巷子口跑去,他现在可比刚才快得多了。

巷子口站了两个布尔士兵,他们草绿色的军装高傲的眩耀着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步枪都背在肩上,手里好像拿了瓶酒。

史密斯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平端起枪,“哗”地把子弹顶上膛。

那两个布尔士兵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打火机,从容地点着酒瓶口的小毛巾,将那瓶“酒”朝史密斯扔过来。

“英国佬,我请你们喝莫洛托夫鸡尾酒!”其中一个会讲英语的布尔士兵笑着说道。

史密斯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他没听说过什么莫洛托夫鸡尾酒,也从没见过这种作战方式。

史密斯已经不需要搞懂什么东西了,也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什么了。

其中一瓶“酒”便在史密斯脚下碎了,火苗瞬间从他脚下窜到脖子上,史密斯顶上膛的那颗子弹永远没有机会打出了,他丢下枪,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着,嘴里发出一声比一声尖利的惨叫……

更多的莫洛托夫鸡尾酒被扔到了英军的队伍中,稀疏的枪声也响起了,整个巷子里便如同人间地狱……

其实巷子里的火烧的时间并不长。

天已经黑了,张文英独自走在巷子里,四周散发着烧焦的尸体的气味。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导演的,不过眼前的惨况还是让他震惊。

张文英的心情很不好,他是第二次到前线来,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如此残酷的死亡。他突然意识到,对于政治家,士兵的生命不过是一串数字,不过对于他们自己,依然是最可宝贵的……

“另一处怎么样了?”一走出巷子,张文英便收起刚才的心情,想平时一样淡淡的问着史莱尔。

“没问题。那里的收获更大,足足烧死了七百多人。”与张文英不同,史莱尔现在的心情十分的激动和兴奋。

“是吗?那通知城外的主力吧,该是最后的进攻了。”

自己想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自己来便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为将来的强国之路打下基础——张文英握着拳头,默默的对自己说。

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不仅那两支遇袭的巡逻队没有回来,就连派去支援的那一千多人也完全没有音信——这么多人,还能一下子全死光了?约翰内斯堡的英军警备司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www.65txt.com他有心派人出去找找,甚至干脆自己带上人出去看个究竟,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现在这些英国兵一个个有如惊弓之鸟,天一黑便再不敢踏出军营半步——事到如今,只怕就是天亮了他们也同样不敢出去了。

“司令,您该吃饭了。”勤务兵进来提醒着他。

他无奈的摆摆手。吃饭?这个时候他怎么吃得下饭呢?

“司令,不然给开普敦那边发报求援吧。”那勤务兵又提醒了他一句。

是,该发报求援了。不过有一件事他不敢跟任何人说,约翰内斯堡附近虽然也有不少英军,不过他们每一股的兵力都太单薄了,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电台,而英军的主力里这里很远,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到。

电报还是发出去了,警备司令命人加强戒备,自己在办公室里等回音,整个司令部显得异常压抑。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得见司令腕上那只手表在不停的走,还有司令那一声比一声粗的喘气声。

就快要十二点了,看来那些士兵真的回不来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怕敌人一下子消灭了一千多人,居然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警备司令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突然又想起基钦纳勋爵前阵子曾派了一支近千人的队伍过来,还押送了一大批物资,按说他们早就该到了,莫非他们也……

警备司令抱着头趴在桌上,全身直冒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支部队规模不小,有机枪有大炮,还有骑兵,要是附近真的有这样一支布尔人武装,强大得足以消灭那支部队,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司令,开普敦回电。”那勤务兵又进来了,手里高举着电报,不过脸上的表情就很难看了。

他一把抢过电报一看,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周前基钦纳勋爵会开普敦时,便是他拍着胸脯保证很快就可以消灭约翰内斯堡附近的布尔人抵抗力量。可如今呢?布尔人的抵抗力量没有被消灭,他自己反而快被消灭了。当初基钦纳勋爵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两千多精锐,再加上附近的兵力也归他指挥,总兵力不下万人。而他所面对的布尔人呢,就是比较乐观的估计,至多也才不过千余人罢了。如果换了他在基钦纳勋爵位置,应该也不会相信他会混得这么惨吧。

基钦纳勋爵在电报中非常不客气的训斥了他,甚至说他是懦夫,是小题大作的胆小鬼。

司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才哆嗦着掏出手帕在额头上擦了一下,手帕立刻变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快,快去集合队伍。还有,用大门把沙袋堵上。”到了这个时候,巨大的压力已经让这个警备司令抓狂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司令,您说什么?”听了司令的话,那勤务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集合队伍,再用大门把沙袋堵上。”司令现在脑子里乱极了,依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哦。”勤务兵已经明白司令的意思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司令更加抓狂,还是先去做事吧。

尖利的哨声划破整个夜空,一个个英军士兵无精打彩的从营房里出来。

“事情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了,布尔人应该马上就会发起进攻,也许是后天,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下一秒钟。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那些该死的布尔人知道我们大英帝国的士兵不是好惹的。”司令的训话与平时大不相同,显得那样的简短有力——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沙袋被搬了出来,将大门牢牢堵死了,士兵们还搬出了两挺马克沁机枪,前段时间的作战是他们对这种据说只会浪费子弹的笨重的大家伙充满了信任。

“去,把那两门三十七毫米炮拖出来。”

“司令,这可是城市呀,要野战炮干什么?”所有的士兵都充满疑惑,还是那个勤务兵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这你们都不知道,当年拿破仑在巴黎平叛时,便是在城市中大胆使用野战跑,从而出奇制胜,今天咱们也要让布尔人尝尝厉害。”警备司令说得十分兴奋,就好像他已经成了拿破仑。

英军忙碌着,谁也没想到在不远处的阁楼上,两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怎么不趁他们没有准备时就进攻呢?你看,他们现在连炮都拖出来了。”看着英国人在做准备,史莱尔真是越看越心惊。

“咱们搞了那么大的动静,要想英国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忘了,你的手下可还比英国人少呢。万一没有一下子消灭英军,那被消灭的就是你了。现在他们的确加强了戒备,不过他们都做了什么准备咱们不是也都看见了吗?要知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是这句话吗?”张文英还没说完,史莱尔便把话接来过去。

“知道就好。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英国人如何布防,进攻时有怎么会失败呢?”

英国人的准备工作很快做好了,两盏大功率探照灯照得大门前如同白昼一般。

“啪——”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声。

“是布尔枪手!”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整个英军都有些骚动。

两盏探照灯都被打灭了,门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进攻,就要开始了……

第八章 攻克重镇

也不知是谁先开的枪,紧接着,所有的英军都开枪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们拼命的向前方的黑暗之中开火,却没有考虑过那里有没有人。

“人在极度恐慌时,会这样歇斯底里的。”张文英不紧不慢的说,“你就当他们放烟花好了。”

史莱尔并不晓得烟花是什么,大概也是就像这样人畜无害吧。

英军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警备司令不住的走来走去,声嘶力竭的给士兵们打气,不断的挥舞着他的指挥刀,命令士兵向这儿开火,向那儿开火,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对面好像根本没有人。

“停,不要再打了,子弹浪费得还不够多吗?”警备司令大声的制止着。

“命都快没了没了,还在乎子弹?”一些士兵小声的议论着。

警备司令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敞着怀,左手扶着指挥刀,帽子早就不知甩到哪儿去了。

布尔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面思考着。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不过他真的不敢走出去搜查。

“啪——”不知是哪里开的枪,总之有一个英国兵头一歪,死了,脑门上一个窟窿,血正喷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对自己的死心有不甘。

“机枪!把那个打冷枪的布尔人给我干掉!”警备司令大声叫喊着。

又是一阵没有目标的胡乱射击过后,“啪——”又是一枪,又是一个英国兵应声倒地。

英国人躲在沙袋后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能再这样?司令,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吧!”一个士兵抱着警备司令的腿求道。

“是呀,司令,让我们出去吧!”更多的人说话了。

在这儿呆着只是等死,就是一时还死不了,精神也早晚要崩溃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出去博一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警备司令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一个少校起身跳出沙袋,一挥指挥刀,英军士兵们也一个个冲了出来,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向黑暗,冲向未知。

史莱尔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有点儿惊呆了,等他回过神,很轻蔑的说了一句:“找死!”

就在史莱尔愣神的时候,布尔人的马克沁打响了,英军士兵便像被打翻的兔子一样。那一刻冲过沙袋的有超过六百人,活着逃回来的连二十个都不到,就是这二十个,也没有一个是没挂彩的。

“马克沁!是马克沁!”警备司令嘴里喃喃的说着。他很清楚,布尔人是没有马克沁的,他还知道,原本几天前便应该到的那支部队就带了一挺马克沁,看来那支部队真的被布尔人消灭掉了。那可是近一千人呀,警备司令看了一眼周围的部下,只剩下两百来人了。他觉得背后发凉,倒退了两步,摔倒在地,*着沙袋不住的颤抖。

“偏你们有马克沁!我们英国人就没有吗?”警备司令突然大吼一声,一把推开身边的机枪手,歇斯底里的很快打完了一个弹链。

他看见一个黑影,他扣动扳机,才发现没子弹了,他正要拔腰间的手枪,那黑影扔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好像是个酒瓶。

那东西便在他脚下碎了,果然是个酒瓶,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他的鼻子向来都很灵敏,他闻道一种气味,不是很熟悉,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想到那是汽油的味道。

没错,的确是汽油味。警备司令意识到脚下的是汽油时,火苗已经吞没了他整个身体。

剩下的不多的英军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情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眼前被点着,在燃烧,不断的挣扎,最后活生生的就这么烧死。

还是那个勤务兵最早反应过来,他怪叫一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布尔士兵,紧接着,他很清晰的听到了刺刀入肉的声音,他甚至很清楚的看到鲜血从自己喉咙里喷射而出,他还想再挣扎两下,却听到了更多刺刀入肉的声音,同样那么清晰。他倒下了,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痛,肚子很痛,还有胸口也很痛。他抬起右手空抓了两下,一只大脚踩在他背上,几乎同时,两柄刺刀捅了进来……

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有还活着的英国士兵都挥舞着手边能找到的白布,两个英国兵为了一块白布的归属拔出匕首,展示了他们在战斗中没有展示的勇气,最终一死一重伤,这也成了这场战斗最后的伤亡。

“我又回来了!”史莱尔兴奋地大叫着。他有兴奋的理由,他的部队是典型的杂牌军,很少受人重视,战争已经打了一年多了,约翰内斯堡是布尔人攻占的第一座重要城市,没想到居然是他这支没人理会的杂牌军做到的。

“用不着这么激动,我们还有的是仗要打。约翰内斯堡是解放了,不过德兰士瓦在英国人手中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有奥兰治,你也才不过消灭了两千多英军,不要忘了在南非的英军还有几十万呢!”张文英可一点儿也不希望看到史莱尔现在这样,适时的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说的我知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史莱尔现在对张文英可以说言听计从。布尔人打得败仗太多了,太需要胜仗来鼓舞士气了。

“约翰内斯堡我们现在是守不住的,但是也不能这么留给英国人,能带走的通通带走,不能带走的也不要留下。”

刚刚收复了一座城市,马上就要离开,史莱尔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好。

看到他这样子,张文英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比起整个南非,约翰内斯堡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当然,英国人来不了那么快,我们还是可以多住几天的。”

听到可以多住几天,史莱尔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英军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张文英多少还是有点儿失望的,不过近距离接触近代战争,获取实战经验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张文英在国内一直被誉为财神,来到南非这个宝库总不能空手而归。

张文英不被人察觉的坏坏的一笑,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第九章 狰狞的微笑

“早在去年九月,罗伯茨将军就已经宣布战争结束,米尔纳勋爵更早在去年五月便在布隆方丹宣布英国兼并了布尔人的奥兰治自由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善良的人们相信了他们的鬼话,我们甚至真的相信南非那些手持毛瑟步枪的家伙只是一些小小匪徒罢了。可是事实是什么呢?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见过足足有五千骑兵的小小‘匪徒’吗?正是这些所谓小小‘匪徒’,正蹂躏着我们的开普殖民地。在此之前,我们一直认为莱迪史密斯的乔治·怀特中将是无能的,因为他在‘悲哀的星期一’足足被布尔人消灭了1272人;我们还认为曾经声名赫赫的雷德弗斯·布勒上将是愚不可及的,他中了布尔人的埋伏,使1139人失去了生命。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基钦纳勋爵吧,约翰内斯堡本来就有两千多人把守,又有近千人的援军,足足三千多人把守的城市,居然一夜之间落入布尔人手中,到底是怎样的无能造成了这一切?……”

二月份最后一期《泰晤士报》对罗伯茨将军和基钦纳勋爵以及他们率领的南非远征军进行了无情地嘲讽。事实上,约翰内斯堡的失守早已让整个英国舆论大哗,《泰晤士报》这次还算是慢了半拍,而且比起其他报纸,《泰晤士报》上的话还算是客气的。

就在几周前,维多利亚女王去世了。刚刚登基的爱德华七世王位还没坐热,就被人来了当头一棒,在他看来,正是基钦纳勋爵的无能,再造成了此次惨败。出了打败仗,还有一件事让他对这位勋爵极度不满,那就是刚刚开始在南非设立的集中营,那里原本是收容那些家园被焚毁的布尔军人家属的难民营,如今却被基钦纳改造为关押所有布尔平民的集中营。据说基钦纳命令士兵把布尔人的农场焚毁,抓走所有的妇女,老人以及儿童。爱德华七世更听说集中营里的生存条件和医疗条件都极为恶劣,不时有人病死和饿死。最令这位国王不能容忍的是,这个消息居然已经传遍欧洲,英国人的形象一落千丈,国内的政局也变得扑朔迷离,执政的保守党的地位几乎一夜之间变得摇摇欲坠,多年前便已显出疲态的自由党的地位也开始扶摇直上。爱德华七世才刚刚登基,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政局不稳。

“去,把首相给我请来。”已经有些焦头烂额的爱德华七世无力的挥手下着命令。

很快,首相罗伯特·塞西尔便来到了爱德华七世面前。这位身高大的第三世索尔兹伯里侯爵有点儿秃顶,留着浓密的大胡子。要说这几天英国谁最不好过,便要数这位首相大人了。当初是他同意罗伯茨将军回国,也是他同意由基钦纳勋爵继任南非远征军总司令,现在他成了反对党自由党火力最集中的对象,特别是那个下院的那个来自威尔士的激进派改革者劳合·乔治,无时无刻不在抨击他的各项政策,简直把他说得一钱不值,现在被他逮到机会,更是不断在报纸上和议会里对他大加讨伐。索尔兹伯里侯爵不会忘记劳合·乔治在下院的那段讲话:“大英帝国每天为了与布尔人的战争要花掉数以十万计的英镑,可是看看我们的孩子们吧,他们在失学,在忍受着饥饿,在干着本来该成年人干的繁重劳动,在我们大英帝国,可以花费数以亿计的英镑在万里之遥打仗,可我们的一个熟练技工一天赚不到半英镑……”

那个劳合·乔治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在这个时候说是很打击士气的,就连保守党内部现在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说到保守党内部,索尔兹伯里侯爵更是一肚子火。有个叫丘吉尔的家伙,在南非大难不死,还出了点儿小名,回国便当上了保守党的下院议员,可是那家伙也像自由党议员一般不断抨击政府的各项政策,言辞甚至比那个劳合·乔治还要激烈,在这样下去,看来只有把他踢出保守党了,不过说起来,那家伙还是很有才华的。

“塞西尔,朕对你还是信任的,不过你也要做出成绩给别人看看。”爱德华七世的话把索尔兹伯里侯爵的思绪拉了回来。

“陛下,大英帝国对外作战也不是没遇到过挫折,不过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的。另外,陛下,我听那些回来的将是说,布尔人使用的毛瑟枪要比我国的步枪好一些,我想,这应该是失利的一个原因吧。”

有关枪不好的消息爱德华七世已经听过不只一次了,英军向来自持装备精良,这次居然枪不好,真是丢人丢大了,不过自己的那个德国亲戚向来兵强马壮,要说枪比自己差,那是说不过去的。

“我跟德皇说过了,他已经保证不会再向布尔人出口步枪了,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另外,难道我们自己不能造更好的枪吗?”

“陛下,恩菲尔德兵工厂正在试验一种全新的短步枪,将会大大提升我军的火力,据说已经到了试验的最后阶段了。”

“嗯,很好。告诉他们要抓紧时间,当然,质量还是要在第一位的。”爱德华七世停了一下,又把话题转到前线的问题上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就现阶段而言,内阁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们听取了前线将士的意见,准备采取碉堡战术,在布尔游击队活动的地区,架设铁丝网,将那里分割成若干绥靖区域,再进行分区扫荡,绥靖区内每隔一至两公里设一座木质碉堡,派士兵驻守,凡是有人走近碉堡射程,一律射杀……”

“木质碉堡?为什么是木质的?”索尔兹伯里侯爵还没说完,爱德华七世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布尔人缺乏重武器,木质已经足够了,要是采用其他方法,工程如此浩大,需要花许多钱不说,还要浪费许多时间。”

“嗯,周到,周到。”爱德华七世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另外,我们还会从新派罗伯茨将军担任南非远征军的总司令。我想,胜利一定会很快到来的。”

说着,索尔兹伯里侯爵露很久没见的微笑,爱德华七世也跟着笑了,在布尔人看来,再没有比这更狰狞的了。国内的事情这对君臣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对布尔人,他们这次要痛下杀手了……

第十章 坏消息传来

史莱尔最近很有些春风得意的样子,夺取了约翰内斯堡,一下子得到了一大批军火辎重,他的民团也一下子扩充到一千多人,他可还从来没有率领过这么多人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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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部队训练得还不错吧?你现在可阔气了,三挺马克沁,四千杆步枪,子弹也有几十万发。有了这些,和英国人再打起来你腰杆子也硬得多了吧。”张文英半开玩笑的和史莱尔说着。

“放心吧,我的朋友。我们布尔人全都是天生的优秀战士,不会有问题的。现在就是人少了点儿,不过慢慢会多起来的。不是我贪心,要是再多来几门大炮就更好了。说起来马克沁还真是好用,就是太费子弹了。”史莱尔的笑声明显比前一阵子爽朗了许多,不过他倒真的挺贪心的,在仓库里他们找到了两门三十七毫米马克西姆速射炮,甚至还有一门一百二十毫米克虏伯榴弹炮,算上之前缴获的那两门,他已经有五门炮了,就是博塔将军率领的主力也没有这么阔气。

张文英停了一笑,看来他还是不太喜欢马克沁,不过算了,这个时候在大多数人眼里,马克沁不过是那些子弹多得没处使的人的玩物,还真的没几个人喜欢。

正说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闯了进来,手里的马鞭还没放下,看样子应该是个侦察兵。他正要说什么,看了一眼张文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文英明白那士兵的意思,起身便要往外走。

史莱尔一把抓住他,说道:“你又不是外人,听听也没关系的。”

张文英见状也就又坐了下来。

那士兵擦了把汗,说道:“英国人出动了四万大军想我们杀过来了,这次是基钦纳勋爵亲自带队。先头部队大约有一千余人,离这里还有一天的路程。”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基钦纳亲自来了,看来咱们的动静搞得确实不小嘛……”张文英正说着,突然发现史莱尔的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喂,别走呀!”张文英的话史莱尔自然是听见了,不过他还是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刚才那士兵话一说完转身就走,张文英已经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不过他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现在看来,那一定就是表示出了什么大事,叫史莱尔出去说。

好一会儿,史莱尔才从外面进来,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就好像大难即将临头。

“怎么了,我的朋友。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讲吗?”

“英军的主力就快到了。”史莱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耷拉着,眼睛空洞无神。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这么努力未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英军主力从开普殖民地引开!”

“英国人的主力引来了没有错,可是我们自己的主力也被引来了。”说着,史莱尔一下子站起来,抓起一个杯子使劲扔在地上,忿忿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不住的嘟囔着:“这群蠢货!这群蠢货!”

一听这话,张文英也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他朝史莱尔摆摆手道:“先坐下吧,你着急又有什么用?有一点我不清楚,他们难倒也不知道你有多少兵吗?”

史莱尔赌气似的把椅子往后一拉,坐了下去,结果差点儿坐到地上。

“他们当然是知道的,不过那是我的队伍还有五百来人。”

“这样啊。”张文英觉得这件事有点儿奇怪,想了一会,又问道:“刚才那个士兵应该是侦察兵吧,是不是刚从外面回来?”

史莱尔点了点头。史莱尔不像别的布尔人那样瞧不起有色人种,何况自从张文英来了以后,他的一切都照张文英说的办,又一切都是顺风顺水,眼下他正没主意,还真的很想听听张文英的意见。

“那他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我是说他有没有听到别处的布尔人议论些什么?”

史莱尔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这脑子,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他听别处的乡亲们说,他们都以为咱们这儿才是主力。”

张文英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一仗打得过火了,自己还是没有经验呀,一夜之间消灭了两千多英军,在算上之前的那近千人,任谁都以为自己这里才是主力了,英国人固然会上当,布尔人也难免会这么想。

“看来我们至少还要在约翰内斯堡再打一仗。”知道了原因,张文英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不少。

“再打一仗?你疯了?对方可是四万大军呀!”史莱尔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慌什么?坐,坐。”张文英拍拍史莱尔的肩膀接着说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听吧。”

史莱尔苦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故事,不过他还是奈着性子坐下了。

“有一天,拿破仑遇到了荷兰的国王,就问道:‘你们国家有多少军队呀?’荷兰国王说:‘一万。’拿破仑接着问:‘那我要是派百万大军来进攻呢?’荷兰国王想了想答道:‘我们每名士兵有一百发子弹,正好够用。’”

这个故事是张文英前世从网上看来的,不过已经被他改的面目全非了。

“想想吧,史莱尔。拿出点儿男子汉的勇气来给我看看。”张文英对刚才那个故事的作用很有信心,他知道,布尔人便是来到南非的荷兰人后裔。

“我是不会让人看笑话的,”史莱尔重新站了起来,眼神中也充满了坚毅,“让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来送死吧,我的子弹同样充足。”

张文英很高兴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他记起一句古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好了,我们该谈谈具体该怎么做了。”张文英又露出了他那招牌似的微笑,拍了拍史莱尔的肩膀……

第十一章 一个人的战争

本杰明躲在地板下面,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在上面走来走去的家伙是英国兵,他几乎就是看着他们进屋的。www.65txt.com

“头儿,这里面应该没人,你是不是看错了,要是真有人他还能躲到天上去?”那应该是个来自苏格兰的英国兵的声音,他的口音很重。

英国人走了好一会儿,本杰明费力的从地板下爬出来。那群傻瓜——本杰明笑了。

他完全有资格笑的。一整天了,他躲在这栋房子里已经足足一整天了,他就在这里打死了二十一个英国兵。街对面那栋房子里躲着希尔,那小子居然敢在虎嘴里夺食,有个家伙命名自己先看见的,却被那小子先打死了,不过那小子干得却是不错,他打死了二十四个英国人。

本杰明从怀里掏出一大块干奶酪,咬了一大口,嗯,味道还不错,要是再有点儿酒就更好了。

这会儿没有敌人,本杰明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会儿。他想起了史莱尔团长,想起了那个据说是德国圣人的黄皮肤的家伙,据说那是一个中国人,更有人说他精通东方魔法。本杰明从前和其他布尔人一样看不起有色人种,他也从来没心情知道德皇为什么找了个黄种人来作圣人。他没有见过那个黄种人施展什么东方魔法,不过他还是很佩服那个叫张文英的中国人。他的枪法一向很准,不过他知道他的堂兄马修的枪法更准,可是枪法准又有什么用,马修还不是让该死的英国人打得像个筛子。张文英教了自己一种很简单的躲藏的方法,不过真的很有效,从那天开始,自己一共快过五十一枪,打死了四十九个英国人。前几天自己去老约翰酒馆喝酒时,风骚的老板娘茱莉安娜不是还对自己眉来眼去的吗?那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呀。本杰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能感觉到茱莉安娜双唇的火热……

外面有动——本杰明警觉的睁开眼睛,小心的观察着。是两个英国兵,这两个家伙还真大胆,这样子便敢在大街上走。

本杰明把子弹顶上膛,向对面房子的窗口看了一眼。他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他知道,躲在那里的希尔正干着和他一样的事。

本杰明准确的把一个家伙圈进准星,那家伙胸前还挂着两枚勋章。

“啪——”其中一枚勋章飞了出去,那勋章的主人没有立刻倒地,胸口喷出的血溅了旁边那家伙一身,他大约还是个新兵,枪一扔掉头就跑,嘴里哇哇的叫着。

“啪——”这一枪是希尔打的,那个新兵已经跑到了街的拐角,不过还是没能幸免。希尔那小子还真残忍,给了人家一个假希望。

本杰明又掏出那块奶酪,正要吃,街口又有动静了。

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本杰明收起奶酪,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他小心的观察着,奇怪了,什么也没看见。

本杰明换了个角度,他看见了一个被夕阳拉长了的影子,那里应该有个英国兵吧,不过自己没办法瞄准,他还记得张文英说的话:“没有把握时千万不要开枪,只要人还在,杀敌立功的机会多得是,冒险的结局通常是你的部队失去了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本杰明没有选择冒险,他在等待,等待那家伙自投罗网。

好一会儿,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英国兵的钢盔。知觉告诉他,那是陷阱,他想起张文英曾说过:“狙击手一定要有万全的把握,否则就算得手自己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

本杰明选择继续等待,他觉得那里躲着的应该是个英国的神枪手,他已经打死了四十九个普通士兵,他还从没有和真正的神枪手较量过,他想试试。英国的神枪手据说个个枪法出神入化,本杰明自认为枪法也是相当不错的,他想挑战一下,他想知道英国的神枪手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啪——”是希尔开的枪。他的角度不好,他甚至已经把枪伸出了窗外,他一定也意识到那是英国的神枪手,他太性急了。

“啪——”本杰明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开的枪。对面的窗台一下子红红白白一大片,希尔的步枪便掉在窗台下。本杰明闭上了眼睛,希尔是他最好的兄弟。

“还有一个。”外面有人大声喊着。怎么?自己被发现了吗?不会,自己隐蔽得很好,就是希尔要不是刚才着急开那一枪应该也不会暴露的。

“出来吧,布尔胆小鬼!”一个很难听的声音在外面大叫着,“让我们来较量一下!”

本杰明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他没有拿枪,站在街中间大喊大叫。

好机会!本杰明端起枪,把子弹推上膛……

“啪——”本杰明怎么也不相信倒下的会是自己。那家伙是显然是故意折磨本杰明,他的枪法极准,直接打爆了本杰明脖子上的主动脉,本杰明不至于立刻死掉,不过也活不成了。

本杰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家伙一步步走向自己,那家伙长得很英俊,一看便知道是那种很讨女人欢心的小伙子。

“我叫阿尔佛雷德,我的朋友。”说着,他给本杰明点了一支烟,“放轻松些吧,烦着也是要死了,何必呢?说起来你和你那个同伴算是不错了。当然比起我,你们还差远了。你们的射击教官没教过你们吗?这么近的距离,用手枪就可以了,何况用手枪更快些。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你太着急了,上膛的声音那么大,任谁也听见了。”

阿尔佛雷德发表完了他的胜利演说便转身走了,只留下本杰明绝望的躺在那儿,他猛地想起张文英曾说过:“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那家伙之所以敢站在街中间,自然是有办法对付自己。

本杰明后悔极了,不过他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第十二章 狙击手的成长

“明天你们几个都去城西吧,我倒是要去会会那个英国佬,叫他知道什么才叫神枪手。www.65txt.com”施配尔中尉面对着一群垂头丧气的布尔人,只好把对付阿尔佛雷德的任务揽在自己肩上。

张文英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在约翰内斯堡坚持作战十天以上。施配尔中尉和十一个布尔枪手留了下来,这才过去了两天,已经有四个人被干掉了,照这样计算,到不了十天这些人就全死光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眼下这些布尔人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施配尔中尉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骂道:真是些脆弱的废物。

……

阿尔佛雷德子爵在城东已经转了整整一上午了,他要等的布尔枪手还是没有出现。

他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不只是英俊的外表和贵族出身,还有那出神入化的好枪法。在他看来,那些布尔人的枪法还算过得去,又懂得一些隐蔽和伪装的技巧,不过也仅此而已,不是布尔人太厉害,而是基钦纳勋爵的手下太无能了。

不远处的街口一声枪响,阿尔佛雷德一下子兴奋起来——猎物终于出现了。

他和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两名士兵跑过去,眼前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地上确实倒着一具英国士兵的尸体,不过很明显他是被人用匕首划破喉咙死的,刚才那一枪大约是布尔人在向自己示威的。

阿尔佛雷德躲在矮墙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布尔人可能的躲藏地点,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里可以藏人的地方还真不少,完全没办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看来要投石问路了。阿尔佛雷德摘下钢盔慢慢放在矮墙上,希望能吸引对方开枪暴露自己。

好一会儿,完全没有动静,莫非那个布尔人已经走了?其中一个士兵明显松懈了下来,稍稍露出了头。

“啪——”枪响了,正中眉心。

剩下的那个士兵蜷缩着身子,不住的发抖。

阿尔佛雷德也感到莫名的惊恐。这原本并不算什么,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他要留神这种情况。他刚刚一直在仔细观察,可是他不仅没有看见有枪管伸出来,甚至没看见发射药冒的烟。他很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不光他疑惑,就连开枪的施配尔中尉也同样不明白。他用的这支枪是张文英亲自设计找毛瑟厂特别定做的,就连子弹也一样是特别定做的,这支枪的枪管被特别加长了,子弹的发射药故意装得很少,这样子弹在打出枪膛之前发射药就以经燃烧尽了,自然没有烟。

一顶钢盔从一个窗口慢慢探出,是那个布尔人要看看自己是否打中了吗?不对,那是陷阱,就像自己刚刚做的一样。

阿尔佛雷德一回身,看见身旁那个士兵已经在举枪瞄准了。

“不!”阿尔佛雷德说得太晚了,那个士兵已经开枪了,他完全暴露了自己,紧接着,对方的枪也响了,又是正中眉心。

阿尔佛雷德今年二十六岁了,他七岁时就陪父亲在苏格兰的丛林里打猎,刚满十八岁便上了战场。在他的记忆里,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慌张过。他*在矮墙上,颤抖着点着一支烟,他要平复一下心情,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的时高手。

已经开了两枪了,施配尔也有点儿紧张了,他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还毫发未损。他一拉枪栓,将子弹壳退出,重新将子弹顶上膛,他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儿抖。他也点着了一支烟,他记起第一次和爷爷一起打猎,他记得那天爷爷对他说:“我的保罗是最棒的,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的保罗。”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打到了一只狼,那只狼跑得很快,可是也快不过自己的子弹。

施配尔中尉握了握拳头,对自己说:“保罗是最棒的,保罗是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两人几乎同时把烟在地上按灭。

阿尔佛雷德爬上了屋顶,父亲告诉过他,居高临下的人具有优势。他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他从来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也就从来没试过要居高临下。

施配尔也爬上了屋顶,张文英对他说过,好的狙击手要先学会隐蔽,爷爷也曾经告诉他,有时候,阳光就是最好的遮敝物。

阿尔佛雷德努力的寻找着自己的对手,那家伙居然让他感到了恐慌,他要洗刷这个耻辱。

“我在这里!”

阿尔佛雷德顺着声音看过去,他只看到了阳光,刺眼的阳光,他忙用手去遮眼睛。

“啪——”枪响了,阿尔佛雷德感到脖子上一疼,伸手一抹,全是血。

他的主动脉被打爆了,就好像两天前的本杰明一样。

阿尔佛雷德踉跄的向前迈了两步,还是倒下了,他挣扎着用手去捂伤口,可是血还是不断喷出。

他现在终于看清了,他的对手就好端端的站在对面的屋顶上。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什么也看不见。

施配尔走过来得时候,阿尔佛雷德正浑身抽搐,已经不行了。

“你好呀,我的朋友。”说着,施配尔点着一支烟塞到阿尔佛雷德嘴里,“还是放松些吧,起码没那么难受。你应该就是那个英国神射手吧,也不过如此嘛。你们的射击教官没教过你们吗?不要面对阳光。下次要注意呀!”

阿尔佛雷德难受极了,他就快要死了。他想起了两天前的那个布尔枪手,自己不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

“哦,抱歉。我忘了你已经没有下次了。”直到这会儿,施配尔还不忘了继续羞辱阿尔佛雷德。

“爷爷,保罗没有让你失望。”施配尔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了,他知道,这个神枪手死了,自己的任务可以完成的更好了,他现在还真的很期待张文英下一步的计划……

第十三章 意外事件

“我爷爷还是个棒小伙的时候我们家就来到金伯利,比那个叫罗兹的家伙早得多。www.65txt.com人家现在是大富豪了,可是我呢?依然是两手空空。”和往常一样,已经五十多岁的老矿工尼克下了班便到酒馆里喝酒了。几杯酒一下肚,他的牢骚话又说起来没完了。其实他才刚刚来金伯利几个月而已,不过又有谁会在意他呢。

“行了,老尼克,这话你说了有八百遍了,就不能换点儿新鲜的吗?”老板娘对尼克这样的老主顾还是很照顾的,不过她真的很讨厌尼克那些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牢骚。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得很体面的人和两个黑人奴仆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因为他是个黄种人。在金伯利有时候也是可以看见黄种人的,不过那都是些衣着破烂的华工或日本工人,从没有一个像他这么衣着光鲜,甚至还带着奴仆。

“来一杯威士忌。”

“三先令六便士。”老板娘对这个黄种人的身份同样十分疑惑,不过这并不防碍作他的生意。

有点儿贵,这些钱在英国可以买下一瓶威士忌了。不过那个黄种人还是很爽快的付了钱,坐下慢慢喝着。

这个黄种人正是张文英,他正在筹划着把英军从约翰内斯堡引开。当然,他很清楚要去进攻重兵把守的开普敦纯粹是去找死,相对的,金伯利的防御就差得多了,他这次冒险过来,就是要亲自打探消息的,酒馆正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张文英仔细观察了一圈,他很快注意到几个英**人正在角落里玩扑克牌,其中一个还是上尉军官。

张文英端起酒杯慢慢走过去:“嗨,我的朋友们,在玩什么呢?”

那个上尉抬头扫了他一眼,黄种人?!不过看上去衣着光鲜的,大约有几个钱吧。

“要不要坐下玩两把?”

“我不太会玩扑克牌,”其实张文英的牌技相当不错,“你们玩多大一把。”

“五先令,来嘛,坐下试试。”那上尉现在赢得正开心,不过那几个士兵已经输得差不多了。

张文英一拉椅子坐下,笑道:“五先令,那可不少呀,我还没玩过那么大的。这里的威士忌三先令六便士一杯,我们一把就三先令六便士吧。”

那上尉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鱼儿上钩了。

其实张文英昨天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上尉了。他职务不高,却是作战部的参谋。他不过是上尉军衔,年薪两百一十英镑,可是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就至少花了二十五英镑了。他个头高大,长得也很不错,是那种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他带着订婚戒指,不过他在本地至少还有两个情妇。他的上衣口袋里整天装着扑克牌,裤兜里还有一副骰子。他有一个银质的小酒壶,不是掏出来喝两口。总之他是一个能接触到机密的上尉参谋,好酒又好色,家里应该很有钱,而且嗜赌如命。张文英知道,他能从这个上尉身上得到他想要的金伯利布防图。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都已经黑了。

“怎么样,上尉先生,还来吗?你可已经输给我七十几镑了。再这么输下去,怕是连裤子也要脱掉了。”张文英很潇洒的洗着牌,还不忘了打趣对方。

“来,怎么不来。”那家伙说着,从兜里摸出钱来,只剩下三先令五便士了,“差你一便士,再来,我马上就全赢回来。”说着,把钱摔在桌上。

“但愿吧。你不妨在身上找找看有什么值钱的,也都压上。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不妨赌大些,你有本事就一次全赢回去。”张文英挑衅似的说着。

“你以为我不敢吗?”那上尉转身想跟和他在一起的几个士兵借钱,却发现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自己先走了。他想了想,摘下订婚戒指放在桌上,有从身上拿出了所有值一些钱的东西。

“不够,不够。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值点儿钱?”张文英笑着看着那个可怜的上尉。

那上尉一愣,看了看身旁的公文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拿起来了,他凑到张文英耳边小声说:“这个包里装得都是机密,足可以顶那些钱了,我用这个跟你赌。”

“机密?这该是军事机密吧,这你也敢拿来赌?”张文英故意这么说着。他知道,这上尉虽是富家子弟,可他在南非要不是早有不法之举,怎么可能花钱如此大手大脚,只怕以前还偷卖军火给布尔人呢。

那上尉自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啪——”枪响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老尼克开的枪。

那名上尉应声倒下,血溅了张文英一脸,那两个黑人奴仆人高马大的,却原来胆小如鼠,早吓得钻到桌子下面,不住的发抖。

张文英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对这个花花公子感兴趣,莫非也是为了公文包里的东西。这时他才注意到,酒馆里除了他和那两个抖得像筛糠一般的黑人外,就只有老尼克了,这个时候酒馆里居然没有客人,连那个老板娘也不知去向。

老尼克走了过来,拾起掉在一旁的公文包:“你的胆子不小嘛,比那两个没用的黑大个可强多了。”

张文英平静了一下心态,淡淡的说道:“你的胆子也不小嘛,这里是英国人的地盘,一个英国兵你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门开了,一个很漂亮的金发姑娘走了进来,她还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岁。

“苏珊娜,把他也带上吧。看来他也是在打那个英国佬的主意,对我们能有点儿什么帮助也说不定。”老尼克似乎是在和她商量。他们应该和史莱尔他们一样,也是布尔人的抵抗武装,而那个叫苏珊娜的,也许就是这支武装的领袖。

张文英很老实的跟着他们上了门外的一两马车,马车的帘子拉得很严,看不出来是驶向哪里。

这一趟得目的没有达到,不过张文英并不沮丧。

张文英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得苏珊娜,他知道,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十四章 老弱病残

张文英猜得没有错,这确实是一支布尔人的其抵抗武装,不过他们的实力的确寒酸了点儿。(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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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队伍的人数并不是很少,居然有超过三千人,可是连一个小伙子都没有,只有一群老人,女人以及不到十五岁的孩子,他们的武器更加可怜,一共也只有几支手枪,以及十几杆看上去更像是古董的猎枪。

“美女,你们不会就*着些要和英国人拼命吧。”一路上,张文英和苏珊娜已经算是比较熟了。

“你就贫嘴吧,什么时候我们断了粮,把你做成腌咸肉。”苏珊娜半开玩笑的说着。和其他布尔人一样,她同样不喜欢有色人种,不过比起英国人来说,至少没那么讨厌。

张文英吐了吐舌头,还是闭上了嘴。他看了看那些忙碌着的人们,心里很是为他们担心。

一路上苏珊娜已经把那个公文包翻看了一遍,就像张文英预计的那样,里边果然有一张布防图。

奔波了一天,苏珊娜也有些累了,她的手下又都是些真正的老弱残兵,不过她一回到营地还是马上开始调兵遣将。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城南的监狱防守空虚,她要发动夜袭,把关押在那里的布尔人救出来。

为了这次行动,苏珊娜特意挑选了二十个最精壮的士兵。当然,这些所谓的精锐没有一个比老尼克更年轻了。

“你就和这些老头一块去送死吧,留下这些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张文英不无讥讽的说着。

“你给我把嘴闭上。”苏珊娜扬了扬手中的马鞭,终究还是没抽出去。

“你敢小瞧我们?”老尼克卷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

“小瞧你们?不,是你们太小看战争了,仗不是这么打的。”张文英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想帮助这些不怎么友善的布尔人,也许他想获得更多的实战经验,也许他只是看苏珊娜漂亮,才想帮助他们。

苏珊娜没有说话,倒是老尼克先开口了:“注意你说话的语气,黄种人。苏珊娜小姐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军官,她不懂打仗,难道会是你懂吗?”

苏珊娜的父亲的确是一名布尔军官,在当初保卫约翰内斯堡的战斗中阵亡了。她和一些人侥幸逃出来,一路上不断收罗逃亡的老弱病残,形成了今天这样一支根本算不上武装力量的抵抗力量。她并不是真的懂军事,她的父亲也从来没教过她这些,当这个领袖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

“尼克,让他说说看吧,我们怎么就是去送死了?”也许苏珊娜自己也没察觉到,她现在多么需要一个人的支持。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张布防图上一定是说监狱那里的防卫很差,是吗?”

“没错,那个监狱算上军官一共只有三十五个人,也完全没有重装备,还有,监狱是在金伯利的最南边,附近也再没有英军把守。我们得手后可以毫不费力的撤走。”苏珊娜说的时候看了张文英一眼,她倒想听听这个黄种人有什么高见。

“分析得多好呀,可是漏洞也不小。图纸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了布防图,难道英国人就不能改一改吗?”也没等别人请,张文英便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苏珊娜和老尼克他们抖低下了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连你们也知道,监狱里关押的都是布尔人,那里也算是要害了,现在布防图被抢了,英国人一定会对那里加强防御,也就是说,现在那里可已经不止三十五人了,你们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不是正中了英国人的圈套吗?”

“你又有什么好主意?”又是老尼克开口问的。他的口气很不客气,在他看来,张文英算是细心的了,不过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你们有多少人?”张文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对英国人和布尔人的实力都完全不清楚,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说话的。他把那张布防图拿过来,一边看着,一边问道:“又有多少武器呢?”

老尼克没有回答,他倒不是怀疑张文英是奸细,而是怀疑他的能力。

还是苏珊娜开口了:“我们的营地里一共有近四千人,不过你也看见了,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男人们的年纪也都大了,不过好在他们都曾经是最优秀的战士。至于武器嘛,我们有四支手枪,十九杆猎枪。”说到这里,苏珊娜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支所谓的部队甚至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猎枪?你指的是那些老古董吗?它们可以打两百码吗?对了,你们还有没有例如长矛,匕首之类的。”听了苏珊娜的话,张文英不由吸了口冷气,原来自己看到的那些已经是这支所谓部队的全部了。

“你以为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吗?”老尼克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长矛?好像现在只有祖鲁人采用它打仗吧。”苏珊娜苦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好像确实有几把匕首。”

看来他们的情况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更糟糕。

张文英把布防图放到桌上,指着城东的一个小仓库道:“这里,你们今晚袭击这里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这里?”所有人都感到疑惑,那个仓库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没有储存什么重要物资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

“这里似乎没什么值得我们攻击的目标吧?你不要看这里有个仓库,可是实际上这里没什么重要物资的。”苏珊娜同样不明白,冒险发动夜袭,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完全不重要的目标。

老尼克在一旁冷笑着,看来这家伙的确是个门外汉,完全看不出哪些是军事目标,哪些不是。

“它当然没什么重要的,”张文英很自信的笑着,“我要的就是它不重要。”

所有人都看着张文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十五章 以小博大

“我想你们一定看过拳击比赛吧。(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我想你们一定看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高大健壮的拳手对战一个身材瘦小的拳手。”张文英说的当然不是后世的那种职业拳击,事实上那个时代拳击在很多地方非常流行,而且经常能够看见大块头对战小个子的场面。

苏珊娜对拳击缺乏兴趣,自然谈不上了解,不过其它人就不同了,他们有的人甚至还参加过拳击比赛。

“老尼克,如果你是那个小个子拳手,你应该怎么获得胜利?哦,忘了告诉你,那个大块头是个玻璃下巴,非常脆弱。”

“玻璃下巴?那太简单了,我一个漂亮的组合拳,直接猛打他的下巴,知道把他打倒在地。”说着,老尼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年轻便是一个不错的拳手,获得过许多场胜利,这是他一生的骄傲。

“你的主意不错嘛,不过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既然你知道他是玻璃下巴,他自己当然更清楚了,你以为他会那么轻易让你打到吗?别忘了,你是个小个子拳手,对方可是个大块头。”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老尼克显然很不服气。

“大块头的力气很大,一拳就可以把那个小个子打倒,他的抗击打能力也很出色,也许你连续大他十拳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小个子就完全不同了,他一旦被打导就倒下了,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被对方打到。”

“说得容易,你说不被打到就不被打到了?”老尼克依然是不服气的。

“小个子要采取游斗战术,”张文英没有理会老尼克,继续说自己的,“绝对不能轻易出击,因为你出拳打对方时,也正是对方打你的最好时机。这样作看起来的确不太容易打倒对方,但是对方也奈何不了自己。你要知道,大块头是很难被打倒的,你先要保证自己不会被打倒,这样才有得打。那种一上来就不顾一切拼命进攻的的确很好看,可那只不过是轰轰烈烈的去送死而已。有得打才有可能胜利,一上来就拼掉所有老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尼克一时语塞。

苏珊娜在一旁若有所思,她觉得自己脑中灵光一显,她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英国人就好像那个大块头一样,很强大,很难对付。”

“你是说我们布尔人就是那个不堪一击得小个子吗?”苏珊娜问了一句,可她的表情告诉张文英,她并没有生气。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张文英没有明说,不过他这么说也就算是承认了。

在场的布尔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心里明白,这么讲多少还有些抬举他们了。

“你们兵单势孤,这一点你们比谁都清楚。这是因为这样,你么也最经不起损失。要取得胜利,就必须打击英国人,而要打击英国人,你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主动出击,而是要保护好自己。想想看吧,你们要是也被消灭了,还有谁去打击英国人?”

“你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我们不主动出击,又怎么打击英国人?”苏珊娜从心里还是不太喜欢张文英,不过她也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在苏珊娜看来,张文英不讨人喜欢,却还有点儿本事。她没有发现,自己对张文英所谓的那点儿不喜欢,只不过因为张文英是个黄种人罢了。

“主动出击自然是必要的,就好像拳击赛,你不出拳对方是不会自己倒下的,只是要份清时机而已。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来讲,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就可以算是失败了,就好像那个小个子拳手,他大了对方十拳,只要自己挨一拳也就是输了。千万不要小看一些不起眼的事情,歼敌一个两个的确算不得什么,可是天长日久敌人自然也会被消灭。”张文英自顾自的说着,他没注意到,在场的布尔人,包括那个态度最恶劣的老尼克对他都已经开始有些佩服了。

“城南的监狱里全都是布尔人,而且全都是棒小伙,如果把他们救出来你们的实力必然大增,不只你们清楚这一点,就连英国人也知道。现在你们抢了布防图,也就知道了那里守卫单薄,英国人也猜出你们会去劫狱,如果他们不在监狱那边加强防守,除非金伯利的警备司令是头蠢猪。这就好像大块头拳手的玻璃下巴,人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弱点,你打到了固然可以击倒他,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弱点,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打到。”

苏珊娜没有说话,张文英说的这些她已经懂了,不过她也还有一点儿疑惑。

“我想你应该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选择了这么一个完全不重要的仓库作为攻击目标吧。”张文英看穿了苏珊娜的心思,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张文英接着说道:“我看中的就是它不重要。这个仓库很显然没什么重要物资,事实上英国人虽然人多势众,不过他们的总兵力也还是有限的,既然要在要害地区重点设防,其他地区自然也就照顾不到了。就好像这个仓库,这是因为它不重要,兵力也就不会加强,原来只有六个人防守,现在最多也就还是只有六个人,甚至因为兵力不足,还会调走一两个。它的四周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目标,所以周围的兵力也同样不会得到加强,只要你们行动迅速,是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至于攻击目标嘛,这里看似是没有的,英国人也就不会注意,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英国士兵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目标吗?不管打死多少个敌人,哪怕是一个,敌人也会受到损失的。会有一个问题,你们的武器太简陋了,可以说几乎是没有武器,你们打死了一个英国兵,就可以缴获一杆枪来武装自己,这不是很好吗?”

张文英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笑着看着那些布尔人,他看得出,这些人已经动心了……

第十六章 围点打援

按照张文英的主意,老尼克和他的几个老伙计一起袭击了那个仓库。(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像张文英预计的那样,仓库的防卫不但没有加强,原有的六个人中反倒有两个被调到其他地方了。老尼克解决了正在打瞌睡的哨兵,又和其它人一起冲进去用匕首捅死了另外三个。比起从前,他们这次的战果算是丰厚的了,一共得到了四杆恩菲尔德步枪,还有一些粮食和子弹。老尼克很高兴的看着那四杆枪,比起来,自己原来那杆老古董的猎枪就像烧火棍一样。

总算赢得了一场胜利,苏珊娜似乎也放松了不少:“怎么样,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鬼点子是没有的,不过好办法倒有一个,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张文英半开玩笑的说着。

“有,怎么没有。说来听听嘛。”虽然如此,苏珊娜对有色人种的轻视倒没改变多少,只是对张文英本人改观了许多,“没想到你这个黄种人还挺聪明的嘛。”

“是吗?为什么聪明的布尔人要找我这个黄种人来想办法呀?”张文英这么说其实纯粹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生气时噘起嘴的样子,倒不是真的想改变布尔人的这种种族歧视的观点,因为他知道这种事自己管不了,也没时间去理会。

“你有没有注意到,英国人最近有什么变化?”看着苏珊娜生气时那可爱的样子,张文英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不过他还是开始说正事了。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呀,他们还是不断四处袭击我们。那些该死的英国人,就连老人,女人和孩子他们也不放过,真是一群魔鬼。”苏珊娜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他们最近好像修了不少碉堡。”

“没错就是这些碉堡,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

“你不会是疯了吧!”苏珊娜没想到张文英竟会提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很不切实际的建议,“你不要看那些碉堡是木质的,可它们都是很坚固的,我们又没有重武器,奈何不了里面的英国人的,还有,那些碉堡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公里而已,一听到枪声,其他碉堡的守军就还赶来支援,到时候不是英人死,是我们死呀。”

“不要激动嘛,美女。看看,都不漂亮了。”张文英没想到苏珊娜会有这么大反应,“你们是不是攻打过那些碉堡呀?”

苏珊娜点了点头。

“我想你们一定还受了不小的损失。”

“没错,我们原本有五十多个士兵,本来是不需要这些叔叔伯伯们打仗的,就是那一次,我们所有的战士都战死了,同时也失去了全部的装备。你来的时候看见我们甚至连一群乌合之众也算不上,便是因为那次战斗。”说到这里,苏珊娜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带着少得可怜得一点儿部队,保护着一群老弱妇孺四处转战,还经历了沉重到不能承受得损失,可想而知她每天要面对多么巨大的压力。

好一会儿,张文英才开口:“你说那些碉堡很坚固,英国人凭借着碉堡,你们自然奈何他们不得,可他们要是走出了碉堡呢?”

苏珊娜擦了擦眼泪道:“说得容易,那些该死的英国佬狡猾得像狐狸一样,怎么会轻易被你引出来,你以为自己是全能的上帝吗?”

“我当然不是上帝,也没什么办法把他们引出来,不过他们自己会走出来的。”张文英笑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珊娜有点儿被张文英说糊涂了。

“你想想看,为什么每座碉堡的距离都是一两公里呢?还不是为了方便彼此间互相支援。我们攻打其中一座,其他碉堡里的英国人听到枪声就会赶来支援。我的确是没有办法把要进攻的那个碉堡里的英国人引出来,不过其他碉堡里的英国人自己走出来了。”

“你是说……”苏珊娜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我是说进攻碉堡只不过是佯攻,真正的目的是要打那些来增援的部队,这叫作围点打援。你这么聪明,我又说得这么详细,应该没什么不明白得了吧。”说着张文英笑眯眯的看着苏珊娜。

苏珊娜眨了眨眼睛,她发现张文英其实是在很隐讳的笑话她笨,扬起小拳头在张文英胸口捶了一下。

“你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张文英猛地收起笑容,一下子变得很严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的援军在火力与兵力占绝对优势,你的打援计划怎么可能成功?”

“你还说。”苏珊娜一听这话,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呀,有主意还不如没主意,害得人家空欢喜了一场。”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嘛,不必这么大反应吧。你们这里有没有枪打得很准的人。”

“老尼克的枪法就很准,你又想干什么?”苏珊娜没好气的答道。

“英国人的援军不过是附近碉堡的守军罢了,没有多少的,最多不过几十人而已,算不得什么的我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像这次这么容易的围点打援只能进行一次,下次再来时,英国人的援军就会很多了。”张文英看着苏珊娜转忧为喜,接着说道:“尽管如此,英国人相对于你们还是有优势的。他们没有这样被伏击过,也就不会有所准备,我们恰恰利用的就是这一点。老尼克的枪法好,就由他先给英国人一个下马威,打掉他们的指挥官,这样他们就群龙无首了,我们也可以放心的慢慢将他们消灭掉。”

听到最后,苏珊娜高兴的几乎要手舞足蹈了,她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那场胜利一般……

张文英知道,自己又为英国人又添了一点儿新麻烦。他笑了,那样的得意,他现在很想看看基钦纳勋爵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到底有多难看……

第十七章 隐患

有枪声传来,很明显,是西南面的那个碉堡传来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那些不要命的布尔人还真是大胆,居然打起了碉堡的主意。

华尔和其他人一起跑步向那个碉堡赶去,一边跑还在一边抱怨着布尔人打扰了他的午饭:“该死的布尔人,要是让我抓到活的,一定要让他好好尝尝我铁拳的厉害。”

中尉跑过来提了他一脚:“跑快点儿,你这个蠢货,照你这个速度,等你到了,最多只能舔布尔人的屁股。”

布尔人的屁股倒还没什么,华尔的屁股现在可疼死了。他心里咒骂着布尔人和中尉,不过脚下的步伐还是加快了。

一声枪响,很清脆,也很近,中尉应声倒下。

“上帝呀,我不过是随便咒骂他两句,用不着真的这么快就让他去死吧。”当然,这话华尔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真的说出口。

英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是几声枪响,虽然不是每一枪都有人死去,但还是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是布尔人的伏击!”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华尔算是手脚麻利的了,他滚到了路边的沟里,前两天才下过雨,他满身满脸都是泥水。

华尔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稍稍抬起头观察着动静,又有两个手脚慢的家伙倒在了血泊之中,不过他没有发现是哪里在开枪。

好大一会儿,华尔才终于辨清了布尔人的大致方向。这一方面是因为布尔人草绿色的衣服很好的起到了隐蔽色的作用,另一方面则是布尔人的火力的确太差了。

“兄弟们冲啊!他们没几个人,冲上去把他们都抓起来。”随着一声大吼,就在华尔身边的那个苏格兰士兵冲了出去,他一向都是这么冲动,华尔还记得,上一次冲锋时这小子就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他还因此得了一枚勋章,很是炫耀了好几天。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没了上次的好运气,他才冲出去一步,对面的子弹就要了他的命。子弹正穿过他的胸膛,他倒下时还砸了华尔一下,华尔还没有受伤,已经弄得满身满脸都是血了。

“这个笨蛋,天生的倒楣鬼,死了还要连累别人。”华尔揉了揉被砸疼的后背,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忿忿的咒骂着。

英国人开始还击了,不过效果并不好。布尔人在公路旁的土坡上,居高临下,加上他们身上的衣服,很难分清哪是布尔人,哪是草地。

华尔很快打完了枪膛里的十发子弹,在身上摸索着。子弹带呢?他有些慌了,甚至连靴子都摸了一遍,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呢?出来时明明记得戴在身上的呀。

自己这边的火力明显比刚才若了许多,华尔更加慌了。他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了,布尔人的火力依然不强,不过也没有再减弱,傻瓜也看得出他们应该还没受什么损失。

华尔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子弹带,就躺在公路上,离自己大约有四五米,华尔可没胆子冒着布尔人火力去捡回来。对了,还有那个苏格兰大兵的枪。很快华尔就失望了,那杆枪同样躺在公路上,离自己也有两三米远。

华尔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汗。

战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华尔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一抬头,只看见几个人这从对面的土坡上走下来。他一回头,其他所有的英国人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战场上只剩下他一个英国人还活着了。

华尔终于记起来了,那个苏格兰人身上应该有子弹带的,他颤抖着在那家伙身上摸索着。

找到了,终于找到子弹带了。华尔心中一阵狂喜。

华尔抓过枪紧张的装着子弹——等我装好子弹把你们通通都打死,华尔默念着。

这时,华尔觉得有什么东西抵着他的头,同时眼前出现了一双大脚。他慢慢抬起头,一个看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布尔人正用枪抵着他的头。

“再见了,英国佬!”老尼克很风趣的说了一句,扣动了扳机。今天真是大丰收呀,算上这个他今天一个人干掉了十三个英国人,真是太棒了。

一回到营地,老尼克逢人便吹嘘自己宝刀未老。苏珊娜更是开心的不得了,原本她还以为会有人阵亡呢,没想到连受伤的都没有。

这一次他们一共打死了四十七个英国人,得到了四支手枪和四十三杆步枪子弹虽然不多,也还是够用一阵的。虽然他们还是没有攻下任何一座碉堡,不过也已经对英国人造成不小的打击了,当然,重要的还是他们获得了新的武器。

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张文英忧心忡忡,老尼克的确是打死了十三个人,不过他足足用掉了五十发子弹。确切地说,他之所以一枪就干掉了那个中尉,不全是因为枪法好,更重要得是因为运气。可是要知道,老尼克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的。如果那一枪没打死那个中尉,英国人决不会像后来那样群龙无首,直到最后任人宰割。

“苏珊娜,我有话要跟你说。”张文英把苏珊娜叫到一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张文英说的这些苏珊娜当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相信,既然张文英提了出来,那他应该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

“你真的觉得凭借这支力量就可以把英国人赶走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可以去劫狱了吗?”

听了苏珊娜的话,张文英差点儿笑出来,这个女孩还真是天真呀,怎么总想着要去劫狱呢?“劫狱嘛,你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哦。”苏珊娜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你认不认识杨格·史莱尔团长?”张文英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这一次他要搞出更大的动静来……

第十八章 新的开始

“你说的是史莱尔叔叔,你认识他吗?”苏珊娜的这句话让张文英放心了不少,看来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可是张文英却忽略了一点,苏珊娜的口气是那样的冷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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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应该很熟吧?”

“当然,要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提前跑掉,我的父亲怎么会战死在约翰内斯堡?”说到这里,苏珊娜眼中含满热泪。

张文英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而去找别人证实,可是许多人都似乎很不愿意谈起史莱尔,最后还是老尼克告诉了他。

“你是说史莱尔团长?他和苏珊娜的父亲曾经关系相当不错。他这人也算不上是很坏,就是胆子太小了,而且不怎么负责任。他往往只顾自己逃命,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死活。就说在约翰内斯堡守卫战中,他原本是负责侧翼掩护的,就是他私自跑掉了,所以苏珊娜的父亲才会被包围,最后全军覆没了,事实上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每个布尔人都看不起他这样的胆小鬼。你应该没听说过他的绰号吧?‘不名誉的兔子史莱尔’,就是说他打仗时经常逃跑。当然我们营地里的人不愿意谈起史莱尔并不是因为这个,苏珊娜不是个喜欢到处讲人是非的女孩子,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落魄吗?那一次我们进攻英国人的碉堡,结果失败了,很快附近碉堡里的英国人就赶来了,当时史莱尔也在的。你应该知道的,他的实力远比我们强得多,可他却丢下我们自己扬长而去,最后,为了掩护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撤离,所有的战士都牺牲在那里了。”说到这,老尼克不由的老泪纵横。

停了老尼克的话,张文英很是吃惊,他没有想到史莱尔还有这样的过去。回想起来,当初那些人让自己跟着史莱尔,也是因为看不起自己是黄种人,便让一个不名誉的家伙来招待自己。至于自己与史莱尔共事的这些天,军事上总是高歌猛进,他自然也就用不着逃跑了,而当他听说英军主力将到时的恐慌,以及他对放弃约翰内斯堡转战金伯利完全没有意见,倒也符合他一贯喜欢逃跑的个性。打仗是不能完全*硬拼的,可是对于这种胆小鬼张文英同样是看不起的。

张文英原本还打算让史莱尔和苏珊娜联合起来,再来一次大的行动,现在看来是没有可能了。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暂时辞别了苏珊娜,前往史莱尔的临时营地,他很高兴的看到施配尔中尉已经平安回来了。于是他便带上所有的观察员前往苏珊娜的营地,史莱尔只是略微挽留了一下,很明显只是作作样子,老实讲他不太舍得张文英他们走,不过他的手下们都不喜欢和黄种人平起平坐,甚至还要必恭必敬。

“听你这么说那个苏珊娜根本没有什么实力嘛。老实交代吧,你是想追求人家还是纯粹想挑战更高的难度。”施配尔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一点儿也不想平日里那么严肃刻板,也难怪,如今的施配尔简直是对自己的枪法自信心爆棚。

“挑战更高的难度嘛,也对,到了那里的确有相当的难度。至于说追求她嘛,我还没有想过,不过似乎也是不错的提议。”张文英这时候对苏珊娜的确是还没什么想法,这话只能算是一句玩笑了。

“你已经有夫人了。”施配尔提醒道。

“施配尔中尉,我们中国人是可以纳妾的。”张文英一说完,所在场有的中国人都放声大笑起来。

说起来,施配尔并没有听懂张文英的话,向他这样的德国人是不知道“妾”是什么意思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施配尔收起了笑容,和所有的国人一样,谈论严肃话题时他是绝对不苟言笑的。

“我原本确实时有计划的,可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只好从新再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少我们现在及时离开了史莱尔那个胆小鬼,天知道那家伙将来会连累我们些什么。”

施配尔是不担心被史莱尔连累的,不过他同样看不起胆小鬼。

苏珊娜没想到张文英会这么快回来,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再带来一些人来,更加没想到张文英居然是德国的观察员。

老尼克很羡慕的看着他们的枪,那可都是都是毛瑟枪呀。

施配尔从肩上取下自己的爱枪,眩耀似的展示着,不过布尔人好像对这杆枪没什么兴趣,枪管那么长,枪口又那么小,每一个布尔人觉得那是一杆好枪,有个家伙好奇的掂了掂,好重呀。

“不识货!”施配尔嘴里小声嘟囔着。

“欢迎你们!尊贵的德国客人!”苏珊娜代表布尔人致着欢迎词。

“我们是中国人。”一个声音传来,而且是不小的声音。

“没有错,我们是中国人!”张文英也纠正道,他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叫王大力,从美国来的华侨,不错,小伙子有出息,到哪里都不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苏珊娜现在有些尴尬,她刚刚注意到,这些观察员中,黄皮肤的面孔占了大多数。

苏珊娜还愣在那儿,张文英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有些事情,布尔人做不到,这些中国人做起来却很容易。

“我们来了,就是要帮你们打败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张文英笑着说道。

施配尔是了解张文英的,每当他笑得这么自信时,就是他又有了新的主意。

限于条件,苏珊娜只能招待一顿并不算丰盛的晚餐给他们洗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又是新的开始,又会有着新的希望……

第十九章 塞翁失马

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饭馆老板才和伙计们把午饭送到监狱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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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个胖老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中尉不满的大叫着。

“今天早上送来的牛排不太新鲜,拿去换了,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嘴有多刁呀。再说了,不就是晚了五分钟吗?上次晚了十五分钟你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上次……”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上次那是因为中尉欠了那个胖老板钱了。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哨兵拦住了一个黄皮肤生面孔的家伙。

中尉也注意到了那个人,他在这儿也好几个月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是临时来帮忙的。”说着,胖老板把中尉拉到一边:“这些黄种人,你只要每天随便给他们几便士他们就很知足了。”

中尉一听,不由竖起大拇指:“高,果然是个好办法。”话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在骂着这个家伙真是个吸血鬼,要知道同样的伙计,要是请白种人是要好几先令的。

所有的饭菜都送进来了,就连关押在这里的那些布尔人的饭也都分发下去了,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个子不高的黄种人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着监狱里的一切……

“怎么样,大力?”张文英很关切的问着。

“放心好了,那个小气鬼一听说我干一天才要三个便士,立刻就雇佣我了,他也不想想,有谁会不要吃住,一天只要三便士的工钱?”说着,那个叫王大力的青年将他根据记忆画好的监狱布防图递了过来。

“怎么样,我们用什么办法可以攻进去?”苏珊娜很着急的问道。

张文英摆了摆手,他现在还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从监狱到最近的英军据点之间的路张文英亲自走了一遍,如果英国人行动迅速,最快二十分钟就能赶到,也就是说,从枪身响起的那一刻算起,二十分钟内整个劫狱行动都必须结束,留给他们的战斗时间最多也就是几分钟而已。监狱里有一栋三层小楼,王大力只上到第二层,三楼的情况他就不了解了,不过他在二楼看到了一挺马克沁,透过一个小窗子正对着院子,完全可以彻底封锁住整个院子。小楼上还有探照灯,即便是晚上院子里也和白天一样亮。

“对了,大力,你这张图上怎么没有注明英国人的人数呢?”好一会儿,张文英终于开口完了一句。

“我很仔细的数过,军官和士兵加起来一共有六十五人,不过他们要了八十人份的饭菜,所以我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少英国人。对了,那里应该关押了有大约四百八十人左右的布尔人。”

这么多的布尔人,全救出来是要花不少时间的,要在短短几分钟内解决六十五到八十个英国人,还真是伤脑筋呀。

突然,张文英注意到了一行小字。

“你说监狱正面的围墙被翻修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我也在外面看过,怎么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我们家一直都是泥水匠,就是在美国干的也是这个行当,自然比较了解。”王大力解释道:“另外,那堵墙是从里面进行的加固,从外面看不出痕迹也是正常的。”

“加固?”张文英对这个完全是一窍不通的,“你是说那堵墙从前很脆弱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走到近处观察过,至少现在那堵墙是很结实的,起码我们现在是没办法破坏它的。对了,我可以保证,那堵墙是最近几天才刚刚加固的。”

张文英一下子明白了,正面的墙这几天刚刚被加固过,那一定是因为老尼克抢了布防图后,英国人加强监狱防御的一个措施。

老尼克和苏珊娜也明白是自己的行事卤莽,是劫狱比原来更加困难了。

张文英很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安慰着他们:“你们也不必过份自责,要不是你们当初的举动,我们现在又怎么知道那堵墙原来是不结实的呢?”

“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英国人还不是已经加固了那堵墙?”苏珊娜知道张文英说的是对的,不过她的自责一点儿也没有减少。

“你又何必这样呢?我们中国人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想看,那四面墙是同时建的,他们加固了一面墙,又怎么能保证其他三面都是没问题的呢?”

“什么歪理?要是有问题,英国人怎么不加固?”话虽这么说,苏珊娜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她还是希望张文英猜的是对的。

“一般来说,如果你们要进攻,自然是从南面,也就是正面进攻,既然这里被进攻的可能性最大,在你们随时可能进攻,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先修南面那堵墙是再正常不过了。再看北面,我想那里原本应该是四面墙中最坚固的,那里最*近牢房,如果不结实,只怕早就有人逃出来了。”张文英分析着情况。

“你是说我们只能从东面或西面攻击去?”苏珊娜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当然不!”没人想到张文英竟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确切地说,只能从东面发起进攻。你们看,如果是从西面,就算我们进到围墙里面,也是一个完全没有遮敝物的空旷的院子,而且我们将正对着英国人的马克沁,他们可以瞬间将我们通通杀死。东面就不一样了,进去后便是英国人的小楼,由于离他们最近,所以其实也是他们最不注意的,再者,我们一进去,那里是厕所和一排树,可以很好的隐蔽自己。”

说到这里,张文英从靴筒里抽出匕首,接着说道:“如果可能,我们要尽量用这个行动,能不开枪,最好不要开枪,要知道,从第一声枪响开始,我们就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要有大的动作,就要有足够的士兵,张文英知道,这次行动就是去解救那些马上就可以上战场的士兵……

第二十章 解救

夜已经很深了,十几个人躲在树木和房屋的阴影里,悄悄的接近监狱的东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似乎连老天也在帮助他们——今晚是阴天。

你猜得没有错,这就是张文英他们。

王大力仔细的在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朝其它人招了招手,他找到一处松动了的墙体。

张文英他们很小心的一起动手,很快便悄无声息的掏出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洞来。

张文英第一个跳了进去。太幸运了,他们掏出的这个洞在树丛之中,就是白天也不太容易被人发现,就在不远处,便是英国人的厕所。

所有人都闪进厕所里躲了起来,苏珊娜犹豫了一下,也捏着鼻子进去了。张文英本来是不想让她跟来的,不过他也说服不了这个倔强的姑娘。说起来让她和十几个男人挤在狭窄肮脏的厕所里,也真是难为她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张文英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四点了,两个多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张文英知道,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看到这块表,张文英想起了远在欧洲的桃红,这表还是她在巴黎给张文英挑的呢也不知她在欧洲还好吗?

“我受不了了,我要杀出去,在这里等着纯粹是浪费生命。”性子最急躁的老尼克最先等不下去了,还好施配尔力气够大,身手也够敏捷的,一把就拉住了他。

就在这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大家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个英国兵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

苏珊娜紧张的抓着张文英的胳膊,王大力左手扶着墙,右手握了握拳,老尼克长长的出了口气,施配尔脸上露出了微笑,从靴筒里摸出匕首,在腿上轻轻擦了两下。

近了,更近了,那个英国兵刚踏进厕所一步施配尔有力的大手牢牢捂住了他的嘴,同时用匕首在他脖子上轻轻划过,那士兵甚至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软软的*着墙倒下了。

施配尔麻利的换上了那士兵的衣服,嗯,好像稍微有点儿小了,不过算了,好在没有沾上血。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便泌了?咦?你不是……”

那哨兵发现得太迟了,施配尔的匕首已经刺破了他的喉管,他不会马上死,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还好没有等到天亮。张文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楼里的战斗或许根本说不上是战斗,英国人还在睡梦中便失去了生命。苏珊娜也捅死了两个英国兵,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握着还在滴血的匕首,苏珊娜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今年才十七岁,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她应该在高中里念书,像她这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应该念的是那种完全见不到男人的女校,或许像她这样聪明的女孩子应该已经进了大学,要是在美国,或许她的心上人在打棒球时她还可以在一旁助威。但是现在她在干什么?她带着三千多老弱病残在打仗,就在刚才,她还亲手杀了两个人。

张文英在背后轻轻推了推苏珊娜,她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转过身抱着张文英大哭起来。

她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不过父亲一直都很疼她,从小,她生活得就像一个小公主似的,一直到差不多一年前。父亲死后她似乎非常的坚强,她从不抱怨辛苦,甚至让许多人忽略了她只是个女孩子,还只有十七岁而已。

张文英留下来安慰苏珊娜,挥手让施配尔带着其它人去解决小楼外边的英国人,解救被关押的布尔人。

好一会儿,苏珊娜止住了哭声。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张文英怜爱的抚摸着苏珊娜的头发,轻轻摇了摇头:“你已经很能干了。你这个年纪还应该在学校里读书,享受着父母和恋人的宠爱。说起来,战争是我们男人的事,本就不该由你来承担这些的。”

不知为什么,张文英觉得今晚的苏珊娜特别的漂亮。或许是因为她去掉了坚强的面具,恢复了那个原本柔弱的女生。或许正是雄性激素决定了大男人喜欢就应该是弱女子……

施配尔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张文英这才回过神来。

“外面的事情都解决了,天也马上就亮了。”

“把能带走的通通都带走,”略一思考,张文英接着说道:“就是不能带走也不要留下。”

施配尔临出去时努了努嘴,张文英这才注意到苏珊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张文英轻轻摇醒苏珊娜:“回去再睡吧!像你这样的美女要是让英国人看见了那还了得?”

苏珊娜脸一红,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什么也没说便出了。

被关押在这里的四百八十个布尔人都被平安救了出来,六十五个英国人也全被干掉了。王大力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要八十人份的午餐,原来那个中尉还养了十五只猫。一只猫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一人份的午餐呀,这个家伙还真是浪费。

被救出来的布尔人身体都还不错,只要调养两天就可以上战场杀敌了。

说起来他们这次的收获还真是不小,得到了一大批的弹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挺马克沁。

“这一仗真不过瘾,我是神枪手嘛,居然一场仗下来一枪都没开。”回来的路上,施配尔向张文英抱怨着。

“施配尔,我们是中立国的观察员。”张文英这话纯粹是口不对心,要知道他们这些观察员打死的英国人足有几百人了。

“去他的中立国吧。”施配尔忿忿的骂着。

“快了,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张文英可不想让施配尔着急,还是透漏了一点儿自己的计划。

施配尔是真正为战争而生的人,一听又有仗打,眼睛就放光了……

第二十一章 恐怖袭击

又一列火车呼啸着开进金伯利火车站,一队英国兵正紧张的卸下车上的军火,不远处,另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保持着警戒。(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列军车了,前两列都是士兵,这一列则是军火。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金伯利城内风声鹤唳,不少人都在传着布尔人就要打过来的消息。

一个人拎着一个小手提箱朝出站口走过来。

“对不起,先生,列车正在卸军火,这里已经被部队封锁了,请不要*近。”一个士兵很有礼貌的拦住了他。

“哦,是这样啊。”那人放下箱子,看了一下表,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可是我表兄的火车就要进站了,这可怎么好?”

“这样啊。这位先生,您表兄的火车是从开普敦过来的吧。”

“是呀,几天前我就接到他的电报了。”那人还是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您不会不知道吧,这几天那些该下地狱的布尔人闹得可是很凶呀。”

“街上的巡逻队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就是瞎子聋子也感觉到了,可是这与我表兄的火车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这个,所有从开普敦开来的民用列车都被取消了。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按说还不是应该已经放假了,现在不也还在这里站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士兵也把自己肚里的苦水倒了出来。

“你可不要骗我,车站根本没有贴出布告。”那人还是不太相信。

士兵一听,忿忿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呀?那该死的站长准是昨晚上有喝多了,居然把这事都忘了。我们每天在这儿累死累活,他们那些官僚却逍遥快活,真不象话!”

“原来是这样。看来今天是白跑了一趟,也不知表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人转身正要走,又停了下来,“那不知最近有没有去开普敦的车呢?”

“那倒是还有,看不出你和你表哥的感情还真好,这么急着要见他。”

那个人终于走了,没人注意到,他走的时候两手空空,也没人注意到,他刚才一脚把箱子踢到了出站口的一个角落里。

“着急想见表哥?我看八成是他表嫂漂亮,他急不可待的想见表嫂吧?”那人已经看不见了,那士兵无聊的猜测着。相比起来,想见表嫂的应该是他自己,他表兄给表嫂买了双尼龙丝袜,啧啧,真漂亮。

那个人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拐进了站前的一家酒馆里,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一个*窗的位置上,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英国人很快卸完了车,把军火装在马车上,正经过出站口。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好他很快躲在了桌子下面,才没有被震碎的窗玻璃弄伤。

他从桌子下钻出来,探出头来观察着。爆炸扔在继续,不过已不是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提箱里的炸弹了——刚才的爆炸引燃了其他的军火。

相当数量的英国人和他们的马匹倒在熊熊烈火之中,一匹幸存的马被炸掉了半边身子,在血泊中挣扎嘶叫着,那些受了伤的英国人,有的放声哭叫着,有的艰难地爬行着,有的则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

他自然是没有见过地狱的,可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传说中地狱一般,他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说我们布尔人该下地狱,我们你们才是该死的。”

他走出酒馆,很快消失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之中……

英国人有些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这次损失的报告就放到了金伯利警备司令的办公桌上:这一次运来的军火全部被报销掉了,连点儿渣也没剩下来,由于站台等各处都堆满了军火,剧烈的爆炸差不多夷平了整个车站,至少未来一周内,这个车站是没有办法再使用了,伤亡,更可怕的是伤亡,八十六死,一百二十三伤,早知如此,自己当初还不如不派那么多人过去。自己一直都担心布尔人会来打劫军火,没想到他们会玩得这么绝,干脆全部炸掉了。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来他这个警备司令算是当到头了……

远在约翰内斯堡,有一个人比这个金伯利警备司令更加生气,也更加着急,那就是南非远征军的总司令基钦纳勋爵。

老上司罗伯茨将军就快要到了。说起来将军对他还是照顾的,已经给他发来电报,嘱咐他趁自己还没到南非,赶紧剿灭约翰内斯堡的布尔人主力,平息国内民众的怒火,也作出点儿成绩给别人看看。他确实照做了,可是等他率领四万大军赶到约翰内斯堡时,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他在这里也的确遇到了一直布尔人的军队,不过那是老对手路易·博塔的队伍,在他看来,这应该远不是什么所谓布尔主力,更令他窝火的是,他连博塔的队伍也没能剿灭,虽然被他打死了几百人,可对方的大部还是成功的逃走了。对了,还有那些据说神出鬼没的布尔枪手,他们连自己部队中枪法最好的阿尔佛雷德上尉都干掉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们干不出来,有时候,就连司令部的某扇门被重重的关了一下他都心惊肉跳的。

还有金伯利那个不争气的警备司令,当初他不是这样呀,他当初多么英勇善战呀,不然自己也不会调他去金伯利这样重要的城市当警备司令。没想到他竟然被一群小小蟊贼搞得惶惶不可终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给我叫参谋长来。”

很快,参谋长伊安·汉密尔顿勋爵便到了。

“金伯利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老伙计。那群笨蛋都是没脑子的废物,已经被布尔人吓破了胆子,看来也只有你亲自去一趟了。”

“放心吧司令。我要让那些布尔人知道我们大英帝国的厉害!”

张文英在金伯利没有等到基钦纳勋爵的到来,不过英国人的参谋长来了,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坏……

第二十二章 等待的过程

詹森少尉从一个小寡妇家走出来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了,昨晚的酒力显然还未褪尽,他只觉得头依旧隐隐作痛。www.65txt.com“最近是不是有点儿寻欢过度了?”他吐了口痰,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尽管如此,但为了在点名前赶回军营,他还是踉跄着紧步快走。不过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夜风流,他还是很满意的,那胸脯,那大腿,啧啧,真是绝了。

一队宪兵迎面走过来,詹森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是谁的部下,这时候在街上闲逛什么?唔,好大的酒气。”领头的那家伙兜头给了他一巴掌,詹森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领头的见詹森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也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在他屁股上使劲踢了一脚:“还不快滚回军营去。”

詹森捂着脸,揉了揉屁股,看那队宪兵走远了,骂了一句:“什么玩艺呀,不就是宪兵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规说,军营还是要赶快回的,天就快亮了,到时候还没回去可不得了。詹森揉着屁股加快了脚步。

就快到军营的门口了,詹森猛地看到一个黑影在墙角下做着什么,莫非是布尔人?

詹森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却摸了个空,糟了,一定是落在那个小寡妇家了,这时候詹森还不知大难已经临头,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上尉知道了这件事一定饶不了他。

那个黑影显然也看见了詹森,立刻向他扑来。他看到了詹森在腰间摸了一下,他知道那里有手枪,可他却看见詹森的手又空空的抬了起来,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也知道他现在并不需要明白,需要的只是行动,致命的行动。

詹森也看见了那人向自己扑来,他甚至看清了对方的面孔,那是一张典型的布尔人的脸。詹森想要喊叫,他知道在不远的地方就有哨兵,但他怎么也喊不出声来了,他已经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喉骨的碎裂声,清脆的碎裂声,他倒下了,他甚至还来得及看见那个布尔人消失在远处的巷子里,甚至还来得及安慰自己,要是自己带着枪,死的一定是那个布尔人……

就在詹森少尉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不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打破了金伯利黎明的安静。相比车站的那次,军营这次的爆炸要小得多,不过也有数十英军死伤。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詹森少尉自然没有被人认出,不过有人清楚地记得詹森少尉那晚不在军营,宪兵也证实他们在街上见到了一个满身酒气却似乎并没有真的喝醉的少尉,从相貌上来看很像是詹森……

警备司令一个人在屋里踱莱踱去。丑闻,这是彻头彻尾的丑闻。无论如何,现在看来詹森少尉炸毁军营的嫌疑是最大的。一个英军少尉不知为了什么炸毁了自己的军营,还有比这更荒诞的吗?他看过詹森少尉的档案。如果他是个爱尔兰人或是苏格兰人,还情有可原,可他偏偏就是个血统纯正的英格兰人。他不是没有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推到布尔人身上,可是若说布尔人能够潜进军营,那他这个脸就丢得更大了,而且他也不相信布尔人有这个本事。

通缉詹森少尉的布告已经贴出去了。

就在布告栏下,一个中国人压低了帽子,缓缓挤出人群,得意的偷笑着。

没错,正是张文英。回来的人告诉他,任务完成的时候正好有个英军少尉经过,便顺手牵羊的把他扼死了,直到最后他才发现那家伙居然没带枪。种种迹象表明,那个被扼死的倒楣鬼就是替罪羊詹森少尉。英国人总是觉得自己的军营万无一失,可是当初在火车站他们不也一样觉得万无一失吗?人是不怕摔倒的,怕就怕在同一地点用同样方式连续摔两次。不过看得出,英国人似乎还有摔第三次第四次的可能。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一路走着,张文英哼着前世学来的流行歌曲,当然,这里没有人听得懂他在唱什么……

“张,你还在等什么,我的枪就快要生锈了。”不用看他是谁,也不用分辨他的声音,一听这话就知道一定是施配尔中尉。

“怎么了,施配尔,才这么几天就受不了了?”张文英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想想看吧,一条大鱼就快要上钩了。你难倒不知道吗?英军的参谋长伊安·汉密尔顿勋爵马上就到金伯利来了。留下你有用的枪,我们还有大用场。”

张文英说的这些施配尔都是知道的,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比谁都清楚,他那特制的子弹已经剩的不多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说着,张文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酒。

这可是正宗的苦艾酒,在现在南非可不太容易找到,这东西可是施配尔的最爱,一看到它,眼睛放光的施配尔也就顾不得别的了。

张文英这次独自冒险去金伯利城,苏珊娜一直是不太放心的,现在看到他平安回来,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已经好几天了,苏珊娜发现自己每当见不到张文英时便神不守舍的,她不明白原因,或许她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张文英这次进城给她带回来一个很漂亮的纯银头饰,她舍不得带上,而是装在贴身的口袋里,没人的时候悄悄拿出来,轻轻的抚摸……

那个中国人个子很高,长得也算是英俊,而且似乎对一切都很有办法,不过很可惜,他是个黄种人,还没有一个布尔姑娘会和黄种人……那个词苏珊娜不敢再想下去了。

唉,苏珊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继续抚摸着那头饰,她知道,自己每天有多了一项必修的功课……

第二十三章 汉密尔顿勋爵来了

伊安·汉密尔顿勋爵终于到了,与他一起到的还有一直规模不大的援军,以及大批的军火,这样,金伯利城内的部队总数就达到了八千五百人,这还不算驻扎在城外的一千两百名骑兵。www.65txt.com部队虽然得到了增加,不过金伯利城内还是人心惶惶,大家对于基钦纳勋爵的能力已经不再信任,对他派来的汉密尔顿勋爵也同样充满了怀疑,更何况车站并没有修好,援军来的也并不多。

要说汉密尔顿勋爵还是有一套的。他刚一到,便废除了禁止人们出城避难的禁令,甚至还给予了某些方便,对于纪律松驰的部队和警察严加整顿,巡逻的宪兵比往日也有所增加,经过了两天努力,金伯利的秩序终于开始好转了。

汉密尔顿勋爵是克劳塞维茨的推崇者,在他看来,再怎么好的防御也会有漏洞,要想滴水不漏是不可能的,自己再怎么努力布尔人也还是会有所行动,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他可不是真的相信布尔人还会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在他看来,只要他一出兵,布尔人必然手到擒来。

汉密尔顿勋爵安排好后方的事务,便率领四千精锐开始了扫荡,说起来他的运气还真是好,很快就让他找到了史莱尔那支部队的踪迹。

原来自从张文英走后,史莱尔的部下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金伯利附近到处都是碉堡,不便于他们机动作战,主张回约翰内斯堡去,另一派则认为约翰内斯堡有基钦纳勋爵的四万大军,回去等于送死,金伯利附近虽然到处都是碉堡,但金伯利城内兵力相对较少,又有苏珊娜他们牵制着,不太可能出城围剿他们,相对的金伯利还是安全的。史莱尔本人也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回约翰内斯堡是送死,留下是等死,他都不愿意干,他也曾派人去联络过路易·博塔,不过一时还没有回音,整个部队现在就这么不死不活的拖在这儿。

汉密尔顿勋爵选择了布尔人吃午饭的时候发起了进攻,许多人还没来得及拿起枪就被打死了。史莱尔的部队很快就被彻底打散了,包括史莱尔本人在内的大部分人死在了那里,只有极个别的人勉强逃了出来。

至少在汉密尔顿勋爵看来,金伯利已经没什么大仗可打了,这一次他消灭了一千多布尔人,虽然也有少数漏网,但是那已经不足为患了。

就在他得意的准备宣布金伯利已无战事的时候,坏消息却接二连三的传来。先是一处军火库被劫,损失了一批军火,紧接着又有几处碉堡被布尔人攻克,用的正是那批被劫军火中的大炮。

一连好几天了,汉密尔顿勋爵就像救火队似的四处奔波。每天都有好几处目标被袭击,那支布尔人的武装规模应该很不小,可却没有留下多少踪迹让他追寻,从各种情报分析,那应该是一支主要由步兵组成的部队,可他们的速度却快得惊人,就像插了翅膀一样。更要命的是,他们似乎越打越强了,无论是从火力上还是兵力上。

不只是汉密尔顿勋爵疑惑,就连苏珊娜他们也搞不懂张文英的做法。

张文英从各处找来了一大批黑人和亚洲人,组成了一支近千人的雇佣军团,经过了短暂训练后也算是似模似样了。

“我真搞不懂,你找那么多黑人回来干什么?”看着自己搞回来的装备被分配给了黑人和亚裔,老尼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他没有提亚裔的事,因为张文英也同样是亚洲人,这么多日来,老尼克对亚洲人的看法改变了不少,不过对黑人的鄙视一点儿也没有减弱。

“怎么,在你看来这些黑人都是废物吗?”

“那是当然,”说着,老尼克晃了晃他粗壮的胳膊,“要是年轻那会,我一个可以打他们两三个不成问题。”

“要是换成十个二十个呢?”张文英笑眯眯的看着语塞的老尼克,接着说道:“多一个人总会多一分力量的。你们现在只有几百个士兵,史莱尔团长那边有一千多人不也被消灭了吗?难倒你们还想走他的老路吗?”

老尼克尴尬的搓着手,比起被英国人消灭,找一些黑人雇佣兵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张文英知道,要改便老尼克他们的观点并不容易,他也没想过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看,苏珊娜他们回来了。”

“哦,美女回来了。”张文英和平时一样打着招呼,“今天的战果怎么样?”

“按你说的,我们今天袭击了十六个碉堡,其中攻下的有两个。我不明白,我们把兵力合起来就可以打下更多的碉堡,为什么要把兵力搞得这么分散,这完全不像你的作风嘛。”很明显,苏珊娜对于这样的战果是不满意的。

“当然,你说的都对,但你想过没有,要是那样,英国人很快就知道你们的踪迹了。这样一来,对于英国人来说,你们的踪迹总是飘忽不定的。打击敌人固然重要,可是保存自己更加重要,想想看,至少你们还在抵抗,布尔人还是有希望的,要是连你们都死了,布尔人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张文英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完全不在意对方言语中的责备。

“你不是说汉密尔顿勋爵来了有大仗要打吗?他都来了多久了,你的大仗不会就是这些小打小闹吧。”让张文英哭笑不得的是施配尔这个好战分子居然远远要比布尔人更渴望战斗。

“快了,就快了,你再忍耐一两天吧。”张文英安抚着他道:“英国人的士气已经快耗光了,连续几天的奔波也是他们极度的疲劳,汉密尔顿勋爵或许还没发现,我们这么零敲碎打的也消耗了他不少士兵,现在他已经明显捉襟见肘了。再有一两天,决定金伯利命运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张文英望着远方,他似乎看见了汉密尔顿勋爵牵着马,带着他的士兵在泥泞的道路上疲于奔命……

第二十四章 痛苦地追击

金伯利城东面一条泥泞不堪的公路上,一支英军正艰难的前进着。(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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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阁下,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吧,我们都追了一夜了。”从昨天半夜开始,伊安·汉密尔顿勋爵就像疯了一样,不断的催促着部队加快前进,直到这会儿才有军官来替士兵们求情,也算很是给他面子了。

勋爵看了看手下这群狼狈的士兵,摆了摆算是同意了。

汉密尔顿勋爵这几天苦恼极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支神出鬼没的布尔军队的踪迹。他那四千人的精锐已经快累垮了,为了加强战斗力,他不得不从本来就捉襟见肘的防守部队中又抽掉了一千人过来,他知道,再找不到那些布尔人,疲劳就足以打败他们了,更何况现在金伯利城内的防御状况也变得如此糟糕。就在昨天晚上,城东的一个仓库遭到了布尔人袭击,不仅守军全被打死,里面的军火粮草也被洗劫一空。当然,这些天下来,他对这种状况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可是最奇怪的就是他们半小时前才袭击了城西的一处碉堡,自己率人跑步前进也赶了四十分钟才赶到,布尔人怎么会跑得那么快。

要承认失败吗?不,绝不。这么轻易认输不是汉密尔顿家族的传统。勋爵摇了摇头,收回思绪,看了一下表,休息了也有二十分钟了,他一挥手道:“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道路的泥泞,士兵的怨言,汉密尔顿勋爵的心情越来越遭。

“你在泥泞中挣扎,难倒布尔人是走在干燥的大路上吗?”勋爵的马鞭抽在一个坐在地上的士兵身上,“快起来,你这蠢货!难道你想就这么放那些该死的布尔人跑掉吗?”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英**官的绅士风度和他作为贵族所应该有的气质。在他看来,自己在苦撑,布尔人也在苦撑,要是自己不能紧紧追赶他们,一旦他们逃脱,就会去袭击其他地方,到那时自己只会更加被动。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金伯利城内的局势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已经这几天,又变得人心惶惶,而且甚至比从前更加糟糕。

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农场。农场的规模不大,只经过了简单的搜查,汉密尔顿勋爵就判断出这是一处布尔人的秘密基地,而且似乎是一处很不小的基地,大约有数千人之多,当然,任何人都看得出,这里居住的大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正的战士并不算太多。

“怎么样,这里曾驻扎了多少布尔人,又有多少部队?”勋爵本人当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他的军需官却十分在行。

“报告阁下,这里的平民大约有两千五到三千五之间,具体的数字恐怕还需要一点儿时间。至于部队嘛,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至少也有一千两百人以上,不过看起来他们缺乏马匹,重装备似乎也不多。当然,以他们的实力,袭击仓库和碉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军需官汇报着,末了还不忘了卖弄一下。

“那他们走了多久了,还能不能追上了?”

“各种迹象表明,他们走得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甚至有的人连饭都没吃完。另外,他们走的时间并不长,你看,着锅汤还有点儿温度呢,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可以追上的。”

“好,很好。”汉密尔顿勋爵很高兴的拍着军需官的肩膀,“我会在司令面前为你请功的,你等着带勋章吧。传令下去,集合部队。”

“参谋长,不能再追了呀!”一个军官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汉密尔顿勋爵看了一眼其他军官,他们都没有说话,不过很显然,他们也同样不赞成在追下去了。

部队的艰难情况他当然也是知道的,这一路上他自己大部分时间也不得不牵着马走,现在也累得快散架了。

“好吧,你们都下去吧。”汉密尔顿勋爵无力的挥了挥手,“吩咐弟兄们好好休息,明天无论如何也要追上那些该死的布尔杂种。顺便告诉他们,打完这一仗,金伯利的布尔人就差不多被咱们全消灭了。”

汉密尔顿勋爵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在他看来,那支已经被他消灭了的布尔人武装并不足虑,他们甚至连基本的警戒都没有,又是一支机动性很强的骑兵部队,十有**奉行的是流寇政策,不过是正好来到金伯利,又正好被他碰到,应该决不是在金伯利为患的那支队伍。而眼下这支队伍,不单人数多,而且还有了根据地。说起来金伯利的警备司令蠢得像猪一样,这么大一支队伍就在眼前,他居然会视而不见。

这一夜汉密尔顿勋爵睡得并不好,整晚他都听见有人在吹奏苏格兰民歌,他甚至听出对方用的是风笛。他选择了不加理会,便是傻瓜也猜出那是布尔人在扰乱他的军心。到了后半夜,甚至农场里也有人在用口琴附和着那笛声……

汉密尔顿勋爵一大早起来便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他看了看集合完毕的士兵,至少并不比他更好。这样的部队,算了,反正相比之下,自己兵力更多,火力更强。

派出去侦察的骑兵很快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好消息——由于有太多的老弱妇孺,布尔人并没有走远,他们甚至为了加快行军步伐,将两门大炮丢在了路边上,为了迟至英军的追击,路上堆满了布尔人的各种物什。他们一直在往南走,大约是想要渡过奥兰治河逃命。

往南走,真是太好了!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布尔人已经身陷死地了。

汉密尔顿勋爵就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一般。

“弟兄们,胜利就在眼前!出发!”

英国兵的疲劳似乎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又唱起了战歌,前进的步伐也比昨天轻快了不少……

第二十五章 所谓伏击

伊安·汉密尔顿勋爵的部队又向南走了一两公里,便看见了布尔人遗弃的大炮。www.65txt.com那是两门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看到这些,勋爵感到又好笑又惊讶,好笑的是布尔人起初竟会愚蠢到带着两门这么大的火炮逃亡,惊讶的是布尔人竟有这么大的火炮,相比之下,自己的部队也只带了几门普通的三十七毫米野战跑。

“参谋长,咱们把这两门炮也带上吗?”一个军官征求着他的意见。

“当然不!”汉密尔顿勋爵说的十分肯定:“带上它只会拖慢我们前进的步伐,布尔人又没有什么坚固的工事,这种大口径火炮没有太大的作用的,更何况,我们又没有炮弹。传令部队,立刻清理路上的物什,继续向南前进。”

这时候的奥兰治河边,布尔人和雇佣兵们一起修筑着简易工事。

“还有多久才能完工?”

“照着这个进度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老尼克以前也干过这个,对此很有把握。

张文英看了一下表,以英军的行军速度,两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幸好自己对此早有准备……

“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再有多久咱们可以到奥兰治河边?”汉密尔顿勋爵毕竟是刚来,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

“已经很近了,再走一个小时就到河边了。”

汉密尔顿勋爵冷笑着:“布尔人,我看这次你们还往哪里逃?”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奥兰治的河水涨了不少,布尔人仓促间是找不到船过河的。

就在汉密尔顿勋爵还在想着美事的时候,前边却响起了枪声。

布尔人的伏击?!这是所用英国人的第一反应。

对于伏击,不管是汉密尔顿勋爵还是普通士兵都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从战争一开始,伏击便是布尔人的主要作战手段之一。要是在一年半以前,英军对此还是十分头痛,那时候一旦遇伏,就意味着重大的伤亡。当然,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汉密尔顿勋爵看来,在这里遇伏,就是说自己已经离布尔人非常近了,近得他们必须用伏击来迟滞自己的前进。他很冷静的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布尔人都集中在右面的山头上,而左面的山头上根本没有人,当然,布尔人也不可能躲在左面——那上面完全没有植被,是藏不住人的。

“自作聪明!”汉密尔顿勋爵喃喃自语着,左面虽然不利于藏人,可是就这样把左面的制高点拱手让出,右边又可以守多久呢?

他扫视了一眼自己的部下,步兵们已经开始在就近挖战壕了,骑兵们也一个个跃跃欲试,当初他们在白杨树林和亚伯拉罕牛栏等地,就是这么打败布尔人的伏击的。

“参谋长,下令冲锋吧!我一定把那些该死的布尔人的脑袋通通砍下来!”骑兵团长眩耀的舞着马刀,他的手下们也一个个嗷嗷直叫。

这当然不是布尔人的主力,不过把他们消灭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这么做至少没什么坏处,反正他们前面是奥兰治河,除非他们插上翅膀,负责就别想过去。

“你亲自带一队人从左面攻上去。”说着,亚伯拉罕牛栏有力的一挥手。

“左面?参谋长,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布尔人在右面那个山头上呀。”骑兵团长对这样的命令非常的不理解。

“没有错的,就是左面。那里没有布尔人,可是你也看到了,左面的山头比较高,我们占领后可以有效压制布尔人的火力,还可以用我们的火力封住布尔人的退路。快去吧,不要让他们跑了!”在汉密尔顿勋爵看来,这个骑兵团长是个没有脑子只会胡乱冲锋的莽夫,一点儿也不像个英国绅士,倒更像个俄罗斯的哥萨克人,跟他废话解释这么多,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骑兵的冲锋异常的顺利,紧接着,另一队骑兵也顺利的冲上了右边的山头,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布尔人的踪影。地上只有不多的几个子弹壳,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也只有一个士兵阵亡,另一个士兵受了点儿轻伤,而且还是他自己趴下时不小心擦伤的。

骑兵团长抱怨汉密尔顿勋爵阻止了他对右面山头的正面进攻,否则布尔人决不会那么轻易的逃掉。

汉密尔顿勋爵没有理会那个骑兵团长。他取出怀表来看了一下,自己竟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他很清楚,那不过是一小撮迟滞部队,是否消灭都无足轻重。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不断的催促着部队加快脚步。可是他的士兵们遭遇了如此莫名其妙的伏击,刚刚提升了一点儿的士气又开始低落了。有一种东西,当士气高涨时还不觉得,而当士气低落时便会成倍的袭来,这就是疲劳。汉密尔顿不断声嘶力竭的催促加快步伐,可是这速度却怎么也提不上去。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那个山头的地上,有不少的碎纸屑,如果他们去过中国,那他们就应该会知道,除了一开始意外,他们所听到的所谓布尔人的枪声,不过是山上的鞭炮声罢了。

原本一个小时就该走完的路程,汉密尔顿勋爵的士兵们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不过不管他们有多慢,路终究还是会走完的。

终于来到河边了——汉密尔顿勋爵露出了狞笑。

所有的英军都远远的看到了奥兰治河,也看到了那里的布尔人。

布尔人远没有他们想想中的那么多,只有大约千余人而已,不过汉密尔顿勋爵判断出这就是那些布尔人中的战士,其他的老弱妇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这些事情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了,重要的就是要消灭这支部队,消灭了他们,英国人在金伯利的统治就稳了……

第二十六章 大捷

没有一个英国人会想到,布尔人的大炮先开火了。www.65txt.com

汉密尔顿勋爵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布尔人的阵地。不是他要表现自己的应用。而是他很清楚,在这个距离上布尔人是伤不到他的。

“这群傻瓜,他们的炮弹很充裕吗?这种距离居然就开炮了,他们以为自己用的还是一百二十毫米榴弹炮吗?三十七毫米炮的射程又怎么可能有这么远。”他似乎是在揶揄身边那些趴下了的军官,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布尔人的大炮就哑了火。

“小伙子们,他们完蛋了!他们没炮弹了!该看我们的了!”汉密尔顿勋爵大声的鼓舞着士气,布尔炮兵糟糕的表现让他一下子又有了信心。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就快十二点了,今天的午饭注定是要比平时晚一些了,不过要是一切顺利,也晚不了多少的。

步兵们迅速前进,并构筑了一个出发阵地,炮兵们也紧张的架起了他们的大炮,骑兵团长在马上接连来了几个劈刺,在他看来,对面那一千多人注定又要为他换来一枚闪闪发光的勋章。

炮兵首先发威了,尽管他们同样没有多少炮弹,不过对付这些布尔人似乎还是足够的,很快,他们的炮弹箱就空了。

炮弹已经没有了,不过汉密尔顿勋爵对这轮炮击还是满意的,到底是英国炮兵,打得就是准,对面的阵地一片沉寂,即便没有死完,也不会剩下多少人了。

“小伙子们,你们立功的大好时机到了!”说着,骑兵团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在他身后,是一群终于从新打起精神的骑兵。

汉密尔顿勋爵习惯性的又拿起了望远镜,他的嘴一下子张得很大,半天也合不拢。他看见对面的阵地里,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这不可能,那些布尔人难道是铁打铜铸不成,这么猛烈的炮火过后,他们居然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损失。

汉密尔顿勋爵还愣在那里,步兵也已经冲出了阵地。他们的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骑兵的四条腿的,可是看着骑兵上去枪功劳,他们自然也不想干坐着。

汉密尔顿勋爵瘫坐在了地上,布尔人的枪声已经响了,他甚至听到了对面传来马克沁那种特有的可怕嘶吼声,完了,一切全都完了,汉密尔顿勋爵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撤!快撤!”汉密尔顿勋爵踢着身旁军官的屁股,声嘶力竭的喊着:“快集结队伍,都还傻愣着等着死吗?”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骑兵已经冲到了离对方战壕很近的地方,步兵也已经冲出去很远了。

苏珊娜这几天接连不断的打劫军火库,马克沁的子弹总还是屯积了一些,她记得张文英告诉过她:“今天,不用担心浪费子弹。”

英军的士兵就像是被打翻的兔子一样,有些运气最好的骑兵甚至就倒在了离阵地几米远的地方,有人还没死透,这在泥水中挣扎。对了,连续的几天阴雨,今天真是个不错的难得的晴天,也许太阳也有兴趣出来看看自己与英国人的战斗吧。她突然想到了秋天时地里的庄稼,这就像是马克沁与更多的步枪对英军生命的收割……

勉强跑回出发阵地的英军官兵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

“你们炮兵是干什么的?这么多的炮弹却连布尔人的皮毛都没伤到?!”侥幸逃回来的骑兵团长,看着仅剩的几个部下,对炮兵们的不满打到了极点。

事实上,已经没有时间再给他们争吵了,布尔人的大炮又打响了,好在的是,布尔人的炮兵技术并不算好,可那不多的几枚打中的炮弹也还是给英国人造成了伤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布尔人并没有发动冲锋,但是死亡的恐惧依然还在威胁着这些可怜的英国人。

汉密尔顿勋爵吃了两块饼干,拿起早已空了的水壶晃了晃,又无奈的放下了。

“参谋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然我们……”那军官没有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即将消失在地平线时,英军的阵地上升起一面白旗。

老尼克快活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今天至少打死了三个英国人,这不算什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英军战俘,战斗时他身旁有个黑人机枪手,那家伙其貌不扬,今天却不知让多少英国女人成了寡妇,只知道他足足打光了两千五百发子弹。他还清楚的记得,有一个极顽强的家伙一直冲到了离自己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结果被那个黑小子连人带马打了几十个窟窿,那家伙倒下时白马都变成了红马……

苏珊娜做梦也没有想过会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她原本就听张文英说过会取得辉煌的大捷,在她看来如果能歼敌一千以上已经算是足够辉煌的了。她更加没想到会俘获汉密尔顿勋爵这样的大人物,在她看来,如果侥幸俘虏一个营长或是团长什么的已经很不错了。

“金伯利的英军一共九千七百人,在这里就损失了五千,剩下的大半也都被汉密尔顿勋爵派往各处分兵把守,也就是说,金伯利现在不过是空城一座罢了。”张文英分析着,打了大胜仗,他还是像平时一样冷静,“更何况汉密尔顿勋爵本人已经被我们俘虏,现在金伯利城内正时群龙无首之时。”

“你是说……”苏珊娜还是不敢把这谁都能猜到的话讲出来——胜利对她来说到来得太突然了。

“没有错,金伯利城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张文英微笑着,这已经是她来南非后要进攻的第二座重要城市了,而且这回要打的还是一座空城……

第二十七章 胜利的秘密

金伯利城内仅有的几百人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是否有抵抗一下的必要,布尔人便已经替他们作了决定。(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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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苏珊娜和老尼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枪不放便占领金伯利,不过他们行动得太快了,快得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在双方都在为打还是不打伤脑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布尔人的突进速度过快,以至于英国人投降时他们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苏珊娜心中充满困惑,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赢。

“有的时候,太明白了反而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张文英很平静地说着。

这话让苏珊娜很不高兴:“你是看不起我吗?为什么连说清楚都不愿意?我真的笨到你连说清楚都不愿意吗?”

“我不是说你,”看着苏珊娜快急哭了的样子,张文英有点儿手足无措,“我说的是汉密尔顿勋爵。”

苏珊娜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汉密尔顿勋爵是位真正的军人,良好的素质加上多年的经验,使他对军队的一切几乎都了如指掌。不过正是由于他太明白了,才会有今天的失败……”

“你就替他吹吧,”苏珊娜噘着嘴发表着自己的不满:“他那么厉害还会输得这么惨。”

“他到金伯利才短短几天时间便初步稳定了即将崩溃的局势,又轻松的消灭了史莱尔团长的部队,不是我替他吹嘘,史莱尔的那支部队可比你们有战斗力的多呀。”

张文英说的这些苏珊娜也都是清楚的:“那他到底是怎么败的呢?”

“小傻瓜,怎么连自己怎么赢得都不知道?”说着,张文英伸手作势在苏珊娜头上弹了一下,不过苏珊娜灵巧的躲开了。

“汉密尔顿勋爵一到金伯利,没有立刻出城与我们作战,而是很聪明的先稳住自己的阵脚,这样一来,我们就变得完全被动了。当他出城寻找我们决战时,由于后方已经稳固,他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当他遇到史莱尔团长的部队时,可以非常果断的采取行动并取得胜利,应该说我们是幸运的,要是那次刚好是我们碰上,结局也不会比史莱尔团长他们更好。应该承认,他先稳住自己阵脚的做法是非常高明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犯下了自己的第一个错误,也是最致命的错误。”

“不会吧,第一个错误就是最致命的?”苏珊娜略感吃惊的问道。

“当然,这是他犯下这样的错误,我们的胜利便早已注定了,只不过他如果不犯接下来的错误,我的损失可能略大一些。他刚刚稳定了金伯利的局势,士气也才刚刚恢复,这个时候是最受不得打击的。一般来说部队只有集中使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特别是当己方处于劣势时,汉密尔顿正是太了解这一点,他才犯下第一个错误。在他看来,金伯利附近的布尔人武装已经被他连根拔起,所以放松了戒备,正是这样,我们接连的几次偷袭才有可能得手,像那几门大炮不就是在那时搞到的吗?正是这几次偷袭得手,金伯利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便急剧恶化了,而且这一次汉密尔顿勋爵已经没办法从新稳定局势了,他只能像救火队一样疲于奔命,部队的士气也一落千丈,最终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的任务原本就不可能完成?”

“当然不是,其实他只要在多坚持几天,等局面彻底稳定,就算我们再怎么破坏,他也是有办法挽救的。”张文英虽然这么说,不过他也不太肯定,因为毕竟他并不知道汉密尔顿勋爵的补救水平有没有这么高。

“他所犯的其他错误就没那么严重了,不过也足够他打个不大不小的败仗了。他带着部队就像救火队似的东奔西跑,最终搞得整个部队疲惫不堪。为了加强周边各地的防御,他几乎把整个金伯利城内的留守兵力抽空,最后,为了加强攻击力量,把最后的预备队也调走了,想想看吧,要是那一千人还在城里,你又怎么可能兵不血刃的占领金伯利?我们把英军引到营地来,让他们看到营地里的凌乱,让他们看到被丢弃在路边的大炮,甚至就在他们已经追到眼前时,我还让炮兵胡乱的开了几炮,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让英军以为我们不堪一击。这时候的英军已经极度疲惫,士气也不高,那他们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人也远远比我们多,必须一上来就给他们致命一击,而让他们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这种近乎自杀的冲锋,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打击。当然,汉密尔顿勋爵固执的坚持英军的传统,也使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哦?!你说的是什么呀?”苏珊娜已经开始有点儿明白了。

“前有大河,后有大军,这在军事上就是死地,不过那些英国人不知道,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致之死地而后生。还有,他太迷信炮击的威力,他不知道,在这种战壕中,除非直接命中,负责炮击的杀伤是不大的。”

两人正聊着,老尼克满脸笑容的从外面进来了。

“你们猜猜看我发现了什么!”老尼克说话时嘴唇不住的颤抖着,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该不会发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宝藏了吧。”张文英还从没见过老尼克这么失态过,开玩笑的说着。

没想到老尼克竖起了大拇指:“都说德国人精明,果然不假。德皇亲自封的圣人果然不同凡响,的确是神通广大。你猜对了,就是维多利亚的宝藏!”说着,拉起张文英和苏珊娜就往外走。

这回轮到张文英茫然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宝藏,这怎么可能?是老尼克没见过世面,还是另有原因呢……

第二十八章 意外之财

有一种东西,它的成份与煤炭以及铅笔芯差不多,价值确实天壤之别,你应该看过这样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www.65txt.com有一种拉力极强的神奇金属,一盎司就可以拉五十里长,一盎司就可以扑满一百平方英尺,你一定听过这句古话:真金不怕火炼。

老尼克所说的是英军警备司令部地下的一个仓库。自然,这里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维多利亚女王的宝藏——女王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宝库建在远离本土的南非的。

他们打开了其中几口箱子。黄金,又是黄金,全部都是黄金。

苏珊娜他们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镇住了,他们这些生活在约翰内斯堡的布尔人自然是见过黄金的,可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张文英和施配尔显得那样的冷静,并没有表现出突然见到大批财富时的狂喜。

张文英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的黄金当然并不算少,不过应该也不会超过十吨的。有一件事他对谁都没有讲过,在黄金之城约翰内斯堡的时候,他和施配尔中尉一起找到了一个金库,那里足足有四十吨黄金!施配尔专门向国内发报请示,最后德皇与张文英平分了那批黄金,并已经悄悄运往德国了。

“好了,苏珊娜,不要对着黄金发呆嘛。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吧。”张文英推了推已经有点儿看傻了的苏珊娜。

“我们把它分了吧。”苏珊娜还没开口,老尼克先激动的说了个建议。

“分了?”张文英平静的说道:“当然,分了之后你们每个人都会变得很有钱。不过你们就没有更好的主意吗?”

“更好的注意?你说的是什么?”苏珊娜并不赞成分掉这些黄金,不过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想想看吧,你们现在在和英国人打仗呀,再多的钱对你们又有什么用,也许你今天分了钱,明天就战死了,也许你今天有了黄金,明天就有让英国人抢走了。”

这话可以说是说到每个布尔人的心坎里了。老尼克清楚地记得,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下了半磅金子,可是英国人来了,他们把自己赶出了家园,还抢走了那半磅黄金。

“如果我是你们黄金固然还是要分一些,但是大部分要留下,有了这笔财富,便可以有更多的雇佣军,可以买更多更好的武器,打跑了英国人,约翰内斯堡的黄金,金伯利的钻石,那才是取之不尽的财富。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在乎这点儿小钱。”

只经过了很短时间的讨论,布尔人便作出了决定。

“这些黄金我们不打算再分了。三分之一我们会留下用来扩充雇佣军,剩下的用来采购武器。”苏珊娜说着,看了张文英一眼,接着说道:“为了表达我们对你还有德皇的敬意,我们决定各送一箱黄金给你们。”

施配尔为德皇挑了一箱,心里却在腹诽这些布尔人还真小气,当然,德皇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毕竟已经有二十吨送回去了。

“你也去挑一箱吧,这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嘛。”见张文英没有行动,施配尔催促着他。他可不相信张文英不爱财,当初在约翰内斯堡分黄金时,他可连眼睛都没眨过,那可是二十吨的金子呀,施配尔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张文英当然不是不爱财,他要革命,那可是很烧钱的,革命成功后的建设更是花钱如流水。不过眼前的这些黄金毕竟不多,他可不想有个贪财的名声。最终,他选择了最小的一箱,掂了掂,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拿动。

老尼克过来帮他搬,一用劲,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轻,这箱不是黄金吧?”

老尼克的力气很大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箱子也并不算大,可是拿毕竟是黄金,老尼克竟会因为使劲过大而摔倒,真是不可思议。

“不,这箱子分明就是空的。”说着,老尼克拿起箱子摇了摇,所有人都听到里面空空的声音。

“你还是再换一箱吧。”苏珊娜的声音不大,不过相信每个布尔人都是这么想的。

“算了吧,何必呢。”张文英开玩笑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也还有个箱子嘛。”施配尔很清楚他的想法——已经有了二十吨黄金,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就换这一箱吧。”说着,苏珊娜一推自己面前的一个箱子。当然,这么重的一箱黄金她是推不动的。

“不必换了,我们还是一起来看看这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吧。”说着,张文英打开了那个小箱子。

令大家奇怪的是,刚才明明听见里面多少有点儿什么,现在打开了,却什么也没看见。

“莫非有夹层?”说着,张文英抽出匕首,在那箱子上捅着。

很快的,他便找到了夹层,并成功的打开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和这个箱子比起来,那些黄金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夹层里是钻石。不,准确的说是十粒大块的金刚石原石。

张文英已经是很有钱的了,不过看到这些还是有些头脑发昏,这真是一笔巨大的意外之财呀。。

张文英很清楚这些原石的价值,它们每一粒都至少超过了一百克拉,他现在真想一下子飞到阿姆斯特丹的钻石交易中心,或是去找一家工厂将它们切割成成品钻石……

所有人都看着张文英,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文英想起了自己的祖国,那个还很贫穷落后的祖国,那个还在遭受着八国联军入侵的祖国。他自己越来越有钱了,他知道,自己的脚步要加快了……

第二十九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占领金伯利已经一星期了,周围的那些英国人的碉堡也正一座座被清除。(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基钦纳勋爵一周前就以经开始叫嚣反攻,甚至还像模像样的派了两千名骑兵过来,不过当那支骑兵部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他便没了动静。由于周围的几处集中营得到了解放,金伯利的布尔人数量得到了较大的增长。同时在增长的还有苏珊娜手下的部队,接纳了大批的由有色人种组成的雇佣军团,她的部队现在已经有三万多人了。当然,他们的武器并不充裕,士兵也普遍缺乏训练,不过比起从前那些乌合之众,已经可以算是精锐了。

张文英就要走了。他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这两天一直一个人躲在屋里画着什么,只有施配尔知道他画的是一张步枪的设计图纸。

“你瘦了。”老尼克怜爱的抚摸着苏珊娜的头发,就像一个慈祥的祖父抚摸自己的孙女一样。

“他要走了。”

“我们都知道,你也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有自己的一片天,他早晚是要走的。”老尼克假装听不懂她的话。

“他就要走了!他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倔强的苏珊娜没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从不认为少了张文英布尔人就会失败,她在给自己找借口,一个能让张文英留下的借口。

“幸福不是*人施舍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老尼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在说些什么呀?”苏珊娜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怎么会听不出老尼克的弦外之音。

“是呀,我在说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就算没有他,我们布尔人也早晚会把那些英国佬赶跑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相信这一点吧,难倒不是吗?”老尼克自我解嘲的说着,“你舍不得他就去跟他讲,告诉他,让他留下来。”其实老尼克也知道,这话说了也白说,张文英是不会留下来了。

“他是个黄种人,而且他不是个基督徒。”苏珊娜喃喃的自言自语着,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

“他是黄种人没错,可他是个帮助过我们的黄种人,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倒是白种人没错,可他们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是灾难,是饥饿,是战争,还有更加恐怖的死亡。老实讲,我不相信你现在还讨厌有色人种,你去看看,现在我们的军营里,那些扛枪的小伙子们一多半都是我们曾经最看不起的黑人,其中还有不少能干的黄人小伙子。”老尼克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激动,谁会想到就在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坚定的种族主义者。

老尼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基督徒?!去他的基督徒吧。我们被英国佬欺凌时,全能的天主又在哪里?对了,那些英国佬不也是基督徒吗?”

这话听在苏珊娜耳朵里显得那么刺耳,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老尼克原本就不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叫他留下?他不会留下的。这里已经没什么只得他留下的了。”苏珊娜少说了一样,那就是她自己。她与张文英交往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她知道张文英也是喜欢她的,不过她看得出,张文英绝不是个为了一个女人就会改变自己去留的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你有没有想过跟他一起走?”老尼克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他很早就想问的话,“其实,你也知道,战争原本就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参与的。好好考虑一下吧,人一辈子,有几次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

“他有妻子的。”苏珊娜说这话时感到那样的无力。

“可他是个中国人。”老尼克的话只说了一半,其实他想说的是中国人是可以娶很多妻子的。他不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他还是想象不出一个男人有很多妻子的样子。就好像他并不了解中国,但他也听说过中国的男人除了妻子外还可以纳妾。在老尼克看来,欧洲人虽然实行着一夫一妻制,可是那些有名望的,有身份的,有地位的,还有那些有钱的,他们除了妻子都有自己的情妇,相比起来,中国的男人似乎更有人情味一些,至少他们还懂得维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至少还给了自己的其他伴侣一个名份。

相比的,苏珊娜算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了,她心里充满矛盾:她希望张文英能留下来,但她知道不可能,她想跟张文英走,但她还是社不下这里,她也从没想过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我还要再想想。”苏珊娜抱着头,显得很痛苦。

“你就慢慢想吧。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老尼克意味深长的说着。

张文英走的那一天下起了小雨,苏珊娜没有来送他,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也许只是害怕在他面前哭出来……

张文英托老尼克将一首诗交给苏珊娜,那是他前一天晚上抄的李商隐的一首《无题》,抄得很工整。苏珊娜当然不会汉语,便是会也看不懂中国人的诗。不过此时此刻,有谁还在乎上面写了些什么,任谁都知道那诗的含义: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望着张文英的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一直躲在屋子里的苏珊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学会和别人分享,总比永远的失去要好。”老尼克似乎在对苏珊娜说,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苏珊娜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第一章 家人遇袭

张文英带着苏珊娜一起回到了欧洲。www.65txt.com其他人也都跟张文英一起回来了,只有施配尔中尉留下处理一些善后事宜,张文英心里知道,那个好战分子怕是还要在多打几仗呢。那家伙至少已经打死了两百人以上,那特制的子弹剩的已经不多了,看来在用完那些子弹前,施配尔应该是不会回去了,至于用完后就看他的心情了。苏珊娜从来没见过大海,更没坐过轮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邮轮,兴奋得又叫又跳。不过她很快就兴奋不起来了,大西洋上的风暴使得大邮轮如同枯树叶般来回摇摆,晕船得苏珊娜躺在床上呻吟了好几天,不断的呕吐让开始时的精神头早就跑到九霄云外了。

船到了伦敦,其他人继续坐船去汉堡,张文英与苏珊娜留了下来。就在码头,玛格丽特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有人在他家里偷东西,被发现之后还向他的家人开了几枪,桃红当场中了一枪,倒在了血泊之中,好在送去医院比较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你们都不早点儿告诉我?”一路上张文英都阴沉着脸,没有讲一句话,一回到住处,便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一……一个月前。”玛格丽特躲在一边,不敢看他,她还从没见过张文英生这么大气。其实她没有说实话,那件事其实就发生在张文英走后没几天。她还清楚地记得,出事之后,就再没人敢给张文英发电报了,就连张祖贵和孟夫子也不例外,王飞虎曾对她讲过,中国人最重视的便是家庭,如果家里被人捣乱,就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了。

“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张文英捏着拳头,看他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

“那家伙是个英国间谍。”说到这里,玛格丽特多少有些尴尬,她自己就是个英国人。

“英国人?”张文英还没开口,苏珊娜先问了一句:“他们是不是要报复你帮我们打仗?那些该死的英国佬通通都该下地狱!”

玛格丽特脸一红,不过没说什么,她知道的,苏珊娜是个布尔人。

“他们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快。”张文英可怖这么认为:“威廉二世陛下也还不知道呢,他们没这么神通广大。玛格丽特,我的保险柜是不是被撬开了?”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大哥哥你放心,飞虎哥哥告诉我了,那家伙什么也没偷走。”

他当然什么也没有偷走,也不可能被偷走什么,因为张文英的保险柜里是从来都不放任何东西的。

“去把他找出来。”

“什么?”玛格丽特当然不是没有听清,她只是没有想到张文英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他们早就商量过了,要是去报仇,那就得罪了大英帝国,大英帝国是现在最强大的帝国,得罪了英国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把他找出来!我要见见他!”报仇的后果张文英当然清楚。他不是个不冷静的人,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还在等着他,他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而赌上一切的。他知道那个间谍之所以敢如此嚣张的开了枪,之所以现在还敢大摇大摆的四处闲逛,甚至自己的人都可以轻易找到他,便是因为他认准了中国人不敢把他如何。张文英前世上网的时候层看过这么一句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他很羡慕说这句话的陈汤,因为陈汤有一个强有力的祖国,他的豪言壮语永远不会被认为狂妄,更不会有人说他夜郎自大。不过张文英自有办法除掉那个家伙,又让英国不会对他怎样。

“这……”玛格丽特有点儿为难。那个家伙的行踪飘忽不定,在柏林没有住几天,便又去了法国,先是在巴黎逗留了不到一周,现在又跑到里昂去了。要把他揪出来倒也不算是难事,不过首先要确定的就是他的行踪。

“告诉所有人,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你们有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把那该死的家伙给我找出来。”张文英几乎是在吼着。

张文英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的躺着几粒子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它们与普通子弹的区别的,它们的金属外壳并没有完全包覆弹头前端,铅质核心还露在外面,当它被射入人体后铅心从被甲内突出,被压扁成磨菇状,发生扩张或破裂,迅速释放能量,扩大创伤出口,具有类似爆炸弹头的致伤效果,会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张文英清楚地记得,正是英国人发明了这种子弹,这就是子弹家族中最臭名昭著的达姆弹。

苏珊娜和玛格丽特一样,没有真正的亲眼见过达姆弹,不过她早就听说过了,她还亲眼见过被达姆弹打伤的士兵,那一枪远没打中要害,不过那个伤兵看样子也已经活不了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伤兵的恐怖伤口,那仅仅是一枪造成的。

“他现在最好是立刻去求神拜佛保佑我的桃红能醒过来,这样至少他可以死得没那么难受。”说着,张文英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大步走了出去。

在玛格丽特的记忆中,张文英总是和蔼可亲的,在苏珊娜的印象里,就算是决战前张文英也总是那样的平静。她们都从没见过张文英生这么大的气,更没见过他会如此的杀气腾腾。

玛格丽特隐约感觉的到,张文英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受伤。在她看来,如果那不是英国人,如果那只是个普通中国贼,张文英是会放他一马的……

第二章 报仇

“谁呀?这么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夏洛克刚刚吃下早餐的第一片面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夏洛克打开门,一下愣住了。门外是三个陌生人,而且一个是黄种人,他身后那两个大个子干脆是黑人。

“你就是夏洛克?”那个黄种人开口了,语气冷冰冰的。

“没错,请问……”他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黑人的粗糙的大手就顶上了他的脑门,硬把他推进了屋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去控告你们。黑鬼,拿开你的臭手!”夏洛克尖叫着挥舞这拳头,不过那黑人的胳膊还真长,夏洛克的拳头挥了好一会儿,也没打到什么。

你猜得没有错,来的这是张文英和他忠实的黑仆人汤姆等人,而夏洛克正是那个该死的英国间谍。

“你那也叫拳头?”汤姆一拳砸在夏洛克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这才叫拳头!”

“我们中国人都知道,人一定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张文英一面慢条斯理的说着,一面取下肩上背着的大包,任谁都看得出,那是一杆步枪。

“中国人?”

“怎么?对我们中国人做的坏事太多,想不起我是谁吗?”张文英冷笑着说着,他取出那杆枪,轻轻地擦拭着,“多好的枪呀,用来杀畜生真是有点儿可惜了。”

“我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德皇新近加封的圣人吗?你真的有胆量杀我吗?”夏洛克骨子里是看不起中国人的。他很清楚目前英德之间的微妙关系,这个时候威廉二世是不会管这件事的。在他看来,张文英大不了叫这个黑人打自己一顿,至于杀了他张文英是绝对不敢的,这时候,他脑子里居然开始盘算着将来怎么报复。

“就这么一枪打死你你一定不会服气,我也觉得不过瘾,这样吧,叫我的仆人和你打一场,你要是赢了就可以活命,怎么样?”

夏洛克心里盘算着,这个黑大个人高马大,力气不小,但应该也仅此而已,黑人嘛,在厉害又能怎样,他对自己的格斗技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好吧,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我又不是你。”说着,张文英朝汤姆挥了挥手。

汤姆刚一送手,夏洛克便一拳打过来,不过他快,汤姆比他更快,那只粗糙的大手又顶在了他脑门上,一下子把他按在了墙上。夏洛克的拳头拼命的胡乱挥舞着,不过什么也没打到。

张文英想起了他在乡下看到的一个情景——老猫玩耗子,老猫抓住耗子后不会立即去吃,而是要玩上好一阵子,他觉得自己和汤姆就像那老猫,而夏洛克就是那倒霉的耗子。

“啧啧,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大英帝国的特工,真丢人呀,怎么连我的仆人都打不过呀?”他当然打不过了,汤姆人高马大的,他以为他是李小龙呀。

汤姆和另一个黑人的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夏洛克身上。

“不要太使劲,只要打得让他亲妈认不出他就行了。”张文英故意说着风凉话,品尝着夏洛克刚煮好的咖啡,嗯,味道还不错。

打了好一会儿,夏洛克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没打死吧?”

“没有,放心吧先生,这家伙的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容易死。”汤姆把夏洛克装在一个大口袋里,一面扎口,一面回答着张文英。

很快,张文英一行来到了伦敦郊外的一片树林旁。

汤姆把扎口的绳子解开,又在袋子上踢了一脚:“出来吧,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挣扎着从袋子里爬出来,大口喘着气。

“你现在可以开始跑了。”张文英的话让夏洛克有些疑惑了,但接下来的话就足够他绝望了,“我数散声就开枪,一——”

夏洛克略微一愣还是挣扎着爬起来,“二——”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都清楚地告诉夏洛克,张文英已经把子弹顶上膛了。

夏洛克转身开始逃了,“三——”枪声并没有响。

夏洛克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张文英也许真的如他所想最终不会开枪,可自己现在离他不过几米远,他真的开枪自己的小命可是一定保不住的。

夏洛克挣扎着向前炮着,十米,二十米,……就快跑出去一百米了,再向前几米便是树林了,到了那里张文英就是想开枪也看不见他了,夏洛克心中一阵狂喜,真是上帝保佑呀!

“啪——”枪响了,夏洛克应声倒地,好在只是打中了小腿,夏洛克以前执行任务时也中过枪的,那一次是后背,可却远没有这次疼,钻心的疼。

夏洛克挣扎着想站起来,没有成功,他看了一眼小腿上的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巨大的伤口,这真的是用枪打的吗?准确的说,他那条小腿已经被彻底打烂了。

夏洛克挣扎着向前爬着,他已经清楚的听见张文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他还不到四十岁,在巴黎还有个很风骚的情妇,他还不想死。

张文英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夏洛克脑门上,不过没有开枪。

“你以为你是英国人,我们中国人就不敢找你报仇吗?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人说了,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张文英很快的倾泄完他枪膛里剩下的四颗子弹,夏洛克还没有死,不过任谁看到都知道他活不成了,四肢都被打烂了,肚子上一个大大的窟窿,肠子已经被达姆弹打得碎成一段一段的。

“你下辈子当然还可以作你的英国特工,不过我给你个忠告,不要得罪中国人。你今天也看到自己的下场了,应该有所觉悟才对。”

张文英带着汤姆他们扬长而去,只留下夏洛克在树林里等死……

第三章 不速之客

张文英的船到汉堡时,终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桃红终于醒了。www.65txt.com不过已经有两位不速之客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他的回来了,那就是德国的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和他忠实的助手军需总监赫尔穆斯·约翰内斯·毛奇,比起温和的施里芬,小毛奇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者,标准的好战分子。

“恭喜了,据说你在南非可是发了横财呀。”施里芬先开口了。

“当然,到了南非那样的宝库去,不发财回来真的很难呀。你们二位在这里等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同上了马车,来到张文英在汉堡的住处。

“我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你去了这趟南非,对布尔战争应该算是很了解了,不妨谈谈你的看法,我们总参谋部对此可是很感兴趣呀!”

“非常感谢施里芬将军看得起我。”张文英很客气的说道:“说起来我对于军事还是个门外汉,远没有你们对战争那么了如指掌,如果说得不好你们可不要笑我。”

“怎么会呢,我们已经听那些先回来的军官们说起过了,你指挥的那些战役真是棒极了。”小毛奇对于张文英的做法并不是很理解,不过还是很欣赏他取得的战果。

“布尔人的战斗力还算是相当不错的,也懂得集中兵力的好处,不过只要他们的行动稍微迟缓一些便会遭来灭顶之灾。英军借助铁路进行大规模快速兵团调动,说起来他们的反应并不算快,却往往可以以其占压倒优势的大兵团发起正面进攻,使得布尔人的英勇和努力最终化为乌有。德国的铁路,公路都相当发达,加上河流以及运河,对于内线作战是十分有力的,我想,如果德国的这一优点能得到进一步发扬,将会是德国在未来战争中取胜的一个关键。德国是中欧国家,很容易陷入两线作战的局面,试想一下,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而德国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主力集中在一个方向上,先击溃其中一个敌人,在将主力迅速调动到另一个方向。想想吧,在战争初期的快速动员和集中,那会为德国赢得多么大的优势。”

小毛奇对张文英的这番话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事实上,他已经在这么做了。他专门从军校的毕业生中选拔人才,派往铁路部门,现在的德国每一条线路上都有一名参谋专门负责,他现在正雄心勃勃的计划在未来战争爆发前,让德国有能力在二十四小时内把主力运往前线。

比起小毛奇的兴奋,施里芬就冷静得多了。他对于张文英这番话甚至还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张文英一定是藏私了,这番见解甚至比不上自己作战室里的普通参谋。

“我想你应该还有些什么没说吧。”施里芬的话硬邦邦的,听起来很不客气。

“是吗?你这么说就是我藏私咯。”张文英的话也同样不是很客气。

“我听那些军官们说起过,你前后指挥过的布尔士兵才不过三千多人,只花了六十天的时间,却消灭了超过万人的英军,战果真是够辉煌呀,我想,你领会到的东西应该不止这些吧。”

“感谢参谋长阁下的夸奖,我倒是很想听听阁下的见解。”张文英很平静的说道。

“看上去你似乎很偏爱偷袭和伏击,不过有一点我很想知道,你在奥兰治河边的那次作战,对方的兵力明明多余布尔人,为什么你依然敢发动伏击,而且还取得了胜利。”

“原因很简单——集中使用火力远比集中使用兵力更重要。”

“哦?!是这样吗?”施里芬也算是杰出的军事家了,不过这样的理论他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们可以简单的计算一下,那次作战中,英国人有五千名士兵,其中一千两百名是使用马刀的骑兵,剩下的是步兵,布尔这边则是一千五百人。如果不计算上子弹的时间,一个最优秀的英国步兵理论上一分钟可以瞄准射击十五次,就算他们全部都是最优秀的,一分钟最多可以开五万七千枪,当然,你也应该知道,这只是理论数字,实际上是远远达不到的,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开一枪就已经被打死了。”

张文英说到这里,施里芬和小毛奇都觉得有些奇怪,张文英怎么开始给他们算起小学算数了。

“我们再来看布尔人这边,他们最主要的火力输出来自十挺马克沁,仅凭这些机枪手理论上一分钟就可以打出六千发子弹,要是运气足够好,一分钟就把英国人全杀完了。”张文英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谁都知道,马克沁没有那么好的命中率。

“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布尔人在作战前挖掘了很深的堑壕,所以英军的炮火准备对他们事实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而英军发起冲锋时既没有活力掩护,而且还保持了密集队形,才使得布尔人对他们造成了最大的杀伤。”

施里芬毕竟是了不起的军事家,他没有亲自见过张文英到底如何指挥的那次战斗,不过对他所说的这些大体还是明白了。

“非常高兴能和你谈话,威廉二世陛下还在柏林等着与你一同分享胜利的喜悦,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作进一步的讨论。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告辞了。”他看得出,张文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不过这不重要,时间还很充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回柏林去向皇帝禀报,还有就是要回总参谋部去和他那些能干的参谋们一起消化今天所得到的。

张文英亲自把施里芬和小毛奇送出门外,他也同样期待着在柏林的会见,他知道,这将会使他处于更加有利的位置上……

第四章 有关总体战的讨论1

张文英很快便回到了柏林,在那里威廉二世和他的军官们正等着他。www.65txt.com

布尔战争打到了今天这样,包括威廉二世本人在内,德国的将领们已经越来越相信总体战的理论了。

“不知你对下一次欧洲战争有什么看法。”威廉二世是很少这样征求别人的意见的,不过对于张文英绝对是个例外,因为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意外的惊喜。

“德法之间必有一战,而且到时候恐怕大部分国家都会站在法国一边。”张文英说得非常直接了当。

“你是想说我们德国的外交水平还比不上法国吗?”一听这话,德皇马上变得很不高兴。

所有的大臣都为张文英捏了一把汗,谁都知道的,威廉二世最听不得别人说德国某方面不行,不过大家也都觉得德皇也太沉不住气了,至少让他把话说完嘛。

“陛下您误会了。这与德国人的外交水平没有关系。”话虽这么说,张文英心里却在腹诽德国的外交水平的确是不怎么样,“陛下不妨想想,普法战争时,德国的外交水平也不见得比现在更好,为什么那个时候大家都会支持德国呢?还有拿破仑时代,所有国家不也是在一起反对法国吗?”

威廉二世没吱声,张文英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不过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想陛下一定听说过所谓均势政策吧。”

威廉二世很痛快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很多欧洲国家都实行的是这样的外交政策,当然,最成功的还是他的表亲英国。

“如果法国强大,那我就要想尽办法扼制法国的进一步发展,最好是有着么一个国家来挑战法国的权威,如果要是能够把法国打败那就更好了,您说呢?我的陛下。”张文英笑着说道。

“这是当然的,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道理威廉二世自然是明白的,可他还是没听出张文英的意思。

“请问陛下,现在欧洲大陆上那个国家实力最强?”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我们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了!”威廉二世得意扬扬的说道,在场的军官也都拔出军刀高呼口号——没想到德国的好战分子还真多。

“那么如果陛下是其他国家的君主,例如英国或者俄国,不知陛下认为哪个国家对自己的威胁最大?”

“这个……”威廉二世答不上了。其实在场每个人心中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谁都没说出来。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好了。如果陛下现在是英国的国王,这时候德法开战,陛下是帮助德国还是帮助法国。”

威廉二世还是没有回答,他想答帮德国,但他知道真的要是英国人,他们说不定就真的去帮助法国人了。

“我们和英国王室是表亲,他们不会帮助法国人的。”

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威廉王储。威廉二世摇了摇头,这话他也想说的,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英国人向来薄情寡性,是不会念记亲戚关系的,这些只不过是德国人一相情愿的幻想罢了。

“英国人有一句名言: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利字当头,什么亲戚他们才不会管呢。”张文英平淡的说着,完全没有看威廉王储一眼。

“你如何这么肯定德法之间必有一战?”在场的每个军官都惊奇的看着说话的总参谋长施里芬,他们至少也都听说过,这位施里芬伯爵正在紧锣密鼓的制定着对法国的作战计划。

施里芬这么问自然有他的原因。施里芬是个真正的军人,对政治一向不感兴趣,不过秉持着德军一向对法国的仇视与戒备,他还是在制定着入侵法国的计划。他倒是很想知道张文英是已经听说了自己的计划,还是知道了法国也有类似的计划。

“当年拿破仑率大军入侵德国,抢走了勃兰登堡门上的和平女神像,还从德国割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这对德国来说是奇耻大辱……”

张文英的话还没说完,威廉王储就把话抢过去了:“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德国人宽宏大量,不会计较这些的,另外,你嘴里的和平女神像现在已经叫胜利女神像了。”

德国人的确不计较这些事了,不过张文英知道这不是因为德国人的宽宏大量,而是他们已经把失去的一切又都夺回来了,而且他们还从法国人那里弄到了五十亿法郎的赔款。

威廉二世瞪了王储一眼,示意他不要在插嘴了,他自己也很想听听张文英的见解。

“如果德国在普法战争后没有成为一个强国,那么虽然法国失去了阿尔萨斯,失去了洛林,没有了要塞城市梅斯,但是法国人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仇视德国。在拿破仑时代,法国曾经极度辉煌过,那时候,德国是法国的手下败将,可是才过去了短短几十年,德国人甚至骑到了法国人头上,这才是法国所最不能接受的。看看德法边界吧,东南从*近瑞士的坚不可摧的屏障阿尔卑斯山开始,坚不可摧的钢筋混凝土堡垒从贝耳福、厄比纳尔、土尔和凡尔登伸展开来,在厄比纳尔和土尔之间设计了一个宽阔的缺口,作为准备敌人进入的巨大陷阱,然后用从掩护得很好的混凝土箱形掩体中发射的交叉火力加以歼灭。凡尔登以北约二十英里,就是卢森堡、比利时和崎岖的阿登森林。如果不是要和德国开战,法国也就用不着耗尽民力来修建如此的要塞了。”

施里芬伯爵带头为张文英鼓起掌来。

其实说起来法国人要对德国开战倒是真的,不过他们在自家门口修筑防御性要塞,本是碍不着德国的,不过在施里芬他们看来,仅凭此就足够对法国开战了。

张文英不露声色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已经为祖国的未来在德国这边找到了一个盟友的位置……

第五章 有关总体战的讨论2

张文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德法之战不可避免,更糟糕的是德国很有可能不得不同时面对两个甚至更多的敌人。www.65txt.com

“战争非打不可吗?那就让它来好了!”话虽这么说,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威廉二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毕竟德国目前远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施里芬正在制定对法作战的计划,要是在战争中俄国也卷了进来,对目前的计划真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还会有英国那支令人望而生畏的皇家海军。

“当然,问题至少现在看来还不算严重。德国位于欧洲大陆的中心地带,自古就是战争频繁,德国的位置使它最有可能同时受到四面的围攻。”张文英微笑着说道,“俾斯麦的时代曾力图让欧洲的强国相信:德国没有扩张领土的野心,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德国如此强大,如果说完全没有扩张的野心,有谁会相信呢?英,法,俄目前都不能算是德国的朋友:越来越强大的公海舰队让伦敦深感不安,大德意志思想让俄国警惕,想要收回阿尔萨斯的法国更是一心复仇,即使德国的扩张在海外,可是哪里还有日不落帝国留下的残羹呢?世界已经被瓜分了。德国如此强大,而民族主义的热情如此激昂,德国前进的脚步又如何不让欧洲其他国家的子民忧心忡忡。”

其他国家的子民是不是忧心忡忡就没人知道了,不过现在真的有一个人正忧心忡忡,他就是德国的远洋舰队之父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经过多年的努力,德国终于初步成为了一个海军强国,不过提尔皮茨并没有满足,他正雄心勃勃的准备建立一支更加强大的远洋舰队,甚至是一直足以与英国皇家海军匹敌的大舰队,当然,这需要时间,而且看样子需要很长的时间。

对于威廉二世来说,德国强大的陆军是不需要担心的,真正需要操心的还是海军。

提尔皮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至少现在来看,这种担心似乎还是有一点多余的。”张文英突然发现自己的话令德国人过于神经紧张了,“为了给海军留出较为充足的军费,德国的陆军被保持在了一个相对较小的规模。事实上这给予其他国家一个假象:德国的陆军在僵化。大英帝国对于德国海军的扩张的确充满警惕,不过他们现在在殖民地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布尔战争现在不还是打得如火如荼吗?另外,对于英国的皇家海军来说,德国的公海舰队虽然是个威胁,不过还在容忍范围之内。”张文英这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德国的舰队虽然强大,不过还没有强大到能引起英国人的足够的重视。

“事实上我们也要看到德国与其他各国的之间的优劣,我们中国人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句话威廉二世已经听那些先回来的德**官说过了,他和手下的那些将领对此都深信不疑。

“从地理来讲,德国地处中欧,很容易被四面围攻,而且德国的地势平坦,除了那几条河流外可以说是无险可守。从地理上讲,德国差不多永远只能处在一个被动挨打的地位上。德国作为新兴国家发展较快,那是英法那些老牌殖民国家已经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和对外掠夺,其资本的雄厚不是德国一时半会可以赶上的。英国的海军就不必说了,他们的陆军同样不可小视,英国的陆军全部是志愿兵,这些专业军人训练有素,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法国作为老牌陆军强国,如今有点儿衰弱了,不过我们中国人有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你不会是想说我们德国人不可能打赢下一场战争吧。”又是威廉王储先沉不住气了。

“当然不是,不过既然有可能是决定国运的战争,那我们就要按照总体战的思想,我们自己要动员出自己的全部力量血战到底,同时我们也要认为我们的敌人也会这么做。”

威廉王储不吱声了,不过他和其它人一样,还想再听听德国的优势。

“德国也有自己的优势,其中最可自豪的便是德国的义务教育制度。”

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张文英会说这个,在他们看来,德国的最大优势应该是他们那支引以为自豪的陆军。

“我想你们一定会认为是陆军吧,我有一组数字,是意大利人调查的,在各国的每一千名新兵中,意大利有三百三十个文盲,同样地数字在奥匈帝国是二百二十个,法国要少得多,也有六十八个,德国的数字最令人吃惊,如果运气足够坏,可以找到一个。德国拥有可怕的陆军,最高效的参谋部,试想一下,要是换成一个充斥这文盲的国家,有可能吗?”张文英看了那些德国人一眼,他们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事实上德国这样的教育制度,受益的不仅是德**队。德国的学校培养了不计其数的专业人才,他们有些会在农业上发挥本领,使德国的农民利用化肥和大规模现代化,提高了农作物的产量,使每公顷的收获量远大于他们的外国同行。那些需要熟练工人的工厂,需要训练有素的工程师的企业,寻求资深化学家的实验室,渴望得到管理人员和销售人员的公司也都从这样的教育制度中受益非浅。试想一下,没有这样的教育制度,毛瑟的枪是哪里来的,克虏伯的大炮又是哪里来的,更不要说伏尔悭船厂的大军舰了。”

谈了许久了,张文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威廉二世早已准备好了大餐,还有张文英很喜欢的啤酒,这还是巴伐利亚亲王的珍藏呢。

张文英默默的想着,要是自己的祖国也能有像德国这样的教育制度,那又会是怎样一个景象呢……

第六章 有关总体战的讨论3

张文英终于回到了自己在柏林的家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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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就像皇宫一样!”苏珊娜还从没来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

“怎么这里不也是你的家吗?”张文英笑着说道。

“谁答应要嫁给你了。”苏珊娜假嗔道,小拳头在张文英胸口轻轻打了一下。

“载之呀,怎么找了个鬼婆子回来?”孟夫子算是开明的了,不过还是不太能接受张文英纳个洋妞做小妾。

“也没什么嘛,至少我的正室不是国人吗?对了,夫子,看来要找个人教教她汉语了,不然整天说洋文也不好嘛。”

“那是一定要的了。”孟夫子一把年纪了,不过办事还是很性急的,说着,便下去找合适的先生去了。

“苏珊娜,带你去看看我们自己家的金库吧。”张文英很平静的说着。

来德国以后,甚至还在英国的时候,苏珊娜就已经听说过自己丈夫的富有,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自己私人的金库。

金库就在这房子下面,很大,也显得有点儿空,就在金库的一角,二十吨的金砖正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那里。

“你如何会有如此多的黄金?”苏珊娜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感到自己有点儿呼吸困难了。她上一次见到大批黄金时就是那次在金伯利,不过那一共也只有不到五吨而已,她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黄金,不过远大于五吨是可以肯定的。

“老爷,有一位德**官前来拜访。”张文英才二十二岁,很不习惯人家叫他老爷,不过四叔张祖贵让仆人们这么叫,仆人们也都是这么叫的,他也懒得管了。

“我叫作埃里希·冯·鲁登道夫。”提到名字中的“冯”时,他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而且显得含糊不清,他出身农家,虽然从母亲那里继承了贵族血统,不过严格的说他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容克阶层,这也使他在上流社会中多少有些被人看不起。

他才刚刚三十六岁,还很年轻,军衔也还不高。他现在只是德国总参谋部里的一名普通低级参谋。整个总参谋部现在都还笼罩在施里芬伯爵的巨大光环笼罩之下,就连昔日的参谋长,刚刚在中国取得胜利的瓦德西也远远比不上如日中天的施里芬伯爵,更不要说目前还没人听说过的鲁登道夫了。至少目前为止,还看不出他作为未来德国战神的一丝影子。

张文英很客气的将鲁登道夫让进了书房,并取出了两杆步枪,其中一杆是施配尔中尉在南非用过的那种,而另一杆则是毛瑟兵工厂根据他刚刚画好的图纸赶制出来的。

“如果阁下说了算,希望德军使用那种步枪?”张文英很平静的问道。

鲁登道夫看了好一会儿,他毕竟不是军火专家,答不上张文英的问题。

“你不妨拆开看看嘛,也许会有新的发现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鲁登道夫谢绝了张文英的好意:“我不是研究军火的,我想我在这方面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是吗。”张文英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不过想到鲁登道夫在军事上的天才已经如此震撼人心,也就不再追究什么了。

鲁登道夫很快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如今的德国陆军大约是受到了来自于参谋长施里芬伯爵的影响,从上到下都十分推崇古代的著名将领汉尼拔,对于他所领导的坎尼战役更是推崇倍致,鲁登道夫本人自然也是不理外的。而鲁登道夫今天的拜访,便是想来听听张文英对于汉尼拔和坎尼战役的看法。

“我们中国人语句话,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张文英停了一下,问道:“你听说过孙武吗?”

鲁登道夫摇了摇头。他也算是名将了,居然没听说过孙武,真是令人泻气。

张文英简单介绍了这位《孙子兵法》的作者,这本书鲁登道夫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他也还是一头雾水,最后张文英只好告诉他孙武就是中国的克劳塞维兹。

“孙武曾说过: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话说到这里,张文英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比起那个号称百战百胜的汉尼拔,他似乎更看好执行拖延政策的费边。

“罗马人会取得胜利,不是因为有了名将西庇阿,而是因为罗马足够强大,西庇阿只不过是让罗马赢得更容易些罢了,当强弱相差不大时,将军们的才华还可以帮助弱者取胜,但是当强者足够强时,即便是一群小狗,也可以要死狮子。”

张文英的这番话是鲁登道夫当年在学校里从来没听说过的,一直以来,汉尼拔都是他的偶象,没想到他在一个东方人眼里是那样的一钱不值,克自己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张文英说的很对,汉尼拔的污点那样的明显——没有错,他是个失败的将军。

“雄狮的猎物那么多,何必非要去撞罗马这座大山?”张文英似乎还嫌不过瘾,又在汉尼拔身上狠狠补踹一脚。

“你是说我们德国不可能打败英国吗?”鲁登道夫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就算德国是迦太基,难倒英国就是罗马了吗?”说着,张文英神秘的一笑。

鲁登道夫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英国就是罗马吗?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打扰多时了,我也要告辞了。”鲁登道夫急匆匆的走了。

张文英站在门口,望着鲁登道夫远去的背影,他当然已经猜出鲁登道夫要去哪里。张文英得意的坏笑着,他知道德国的总参谋长施里芬伯爵就要来了……

第七章 即将离去

几天以后,施里芬伯爵终于来拜访张文英了,一同来的还有刚刚回国的施配尔中尉。www.65txt.com

“我的老朋友,还能够活着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施配尔中尉大发着感慨,张文英走后,在一次撤退中,不善骑术的他被从马上摔了下来,被至少十四个英国大兵追得满山跑,也幸亏他是个神枪手,才最终侥幸逃了回来。说着,他开始大骂布尔人不够意思,居然丢下他自己先跑了,他完全没主意到苏珊娜坐在一旁一脸的尴尬,不过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发现,施里芬伯爵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太多了。

“据说你又设计了新枪。”施里芬伯爵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张文英很大方的取出了毛瑟厂为他生产的样枪,并拿出了设计图。

“有关我杀了那个英国间谍的事,至少在你们这些高层来讲应该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张文英微笑着问道。

施里芬继续看着设计图,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实讲,这枪我是给英国人设计的,希望他们能就此放我一马。”张文英不是害怕英国人,不过自己捅了这么大的漏子,总是要想办法补救的,他可不想为了这件小事坏了自己的革命大计。

“哦?!这枪不是为我们德国设计的吗?”张文英的话倒是让施里芬觉得很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算是还在情理之中吧。

其实张文英所谓的设计便是照抄英国的恩菲尔德弹匣式短步枪,当然,这支枪英国人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它采用了后端闭锁的旋转后拉式枪机,装填子弹速度比较快,也就是说,它可以拥有较高的射速,双排弹夹装弹,这样就有十发子弹而不是五发,提高了持续火力,张文英甚至连专为堑壕战设计的能装二十发子弹的弧形弹匣也抄进了他的设计图中。

德国陆军已经装备了毛瑟厂最新式的G98,这一直是德国陆军的骄傲,至少在施里芬看来,放弃这种步枪并不可惜,不过眼睁睁的看着把它送给未来可能的敌人英国,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施配尔中尉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取出一个很精致的木盒递给张文英,这是毛瑟厂的老板送给张文英的礼物。

张文英打开一看,一支乌黑发亮的毛瑟手枪正躺在木盒里,在中国,人们叫它自来得,叫它驳壳枪,盒子炮,二十响,在中国,它曾经是经典中的经典,曾经是每个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器。

相对来讲,张文英对毛瑟手枪并不感冒,在他看来,当年中国人之所以喜欢毛瑟手枪,也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罢了。

“德**队会装备这种手枪吗?”张文英很冷淡的问道。

施里芬伯爵多少有点儿尴尬,德军内部为了毛瑟手枪的使用问题是有争论的。毛瑟出品意味着品质的保障,而它作为手枪本身的优势更是无可匹敌,不过它的劣势同样不容忽略:作为手枪它太大了,而且它的价格昂贵得让人不能接受。没有错,它射程远,杀伤力强,能提供持续的火力,甚至可以像机枪一样连发,不过又有那个国家的军队需要手枪有这些优点呢,更何况,与步枪比起来,它那可怜的射程与杀伤就不算什么了。

施里芬伯爵没有回答,当然他也答不出什么来。

张文英*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的祖国,他想起在原来的那个时空里,中国甚至还有手枪军这样的编制,全军最强的火力输出单位便是这种毛瑟手枪……

好一会儿,张文英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他知道自己刚才显得很不礼貌,不过还好施里芬并不介意这些。

“作为手枪,毛瑟手枪决不是一个成功的作品,不过它倒是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想我也可以为德国设计一种新枪。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全新的枪种。”张文英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过他还不想这么快就交给德国人,在他看来,最好还是再等等,这么早拿出来未必就是件好事。

施里芬伯爵并不是很相信张文英的话,不过有这样的保证总比没有要好。他想到了自己手里的这份图纸,这注定是要给英国人的,德国陆军本身对它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回去抄一份所在参谋部的保险柜里,已备不时之需。

施里芬走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施配尔中尉则留下参加了张文英的家庭晚宴,令他惊喜的是威廉王储也来参加晚宴了。

“殿下,处理完英国那边的事情后我就要去美国了。”美国有一个地方他很想去,事实上,他前世去过很多次的。

“怎么,在我们德国生活得不好吗?”威廉王储开玩笑的问道。

“当然不。不过正如殿下所知道的,在下是个商人,商人嘛,自然是四海为家了。”

威廉王储端起酒杯,泯了一口,微笑着说道:“没有问题的,不过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啊!”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眼下中国那边的战争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是否……”

“放心吧殿下。在我走之前尼龙一定会恢复原价销售。”不等威廉王储说完,张文英便心领神会的把话接了过去。其实,尼龙还从来没有按照所谓的原价销售过。

张文英取出了一份合同,对威廉王储说道:“殿下您看,我为德国陆军已经准备了充足的优质尼龙。”

威廉王储有些搞糊涂了,到目前为止,全欧洲的尼龙都在为女人做袜子,他是在不明白陆军买那么多尼龙回去做什么,莫非陆军那帮人想倒卖尼龙发财吗?

张文英很豪爽的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他的强国之路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不过他的另一个梦想应该就快实现了……

第八章 所谓空降

就在张文英即将离开德国时,德国人在东普鲁士搞了一次军事演习,德皇威廉二世亲自前来视察和检阅,张文英也得到了邀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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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而言,德国人算是一个古板的民族,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创新精神。在德国总参谋部里,一大群头脑发达的好战分子正每天开发出新的杀人利器或是杀人方法。其中就有一个军官,当他回家时,正赶上妻子向他抱怨价格昂贵的尼龙丝袜才穿了没几次就被钩破了,他这才开始注意这种最近一直风靡整个欧洲的产品,他惊喜的发现,尼龙丝虽然很细,却还算结实,要是能有许多的尼龙,……

演习开始了。伴随这嗡嗡的巨响,雪茄状的齐柏林飞艇出现在众人面前,紧接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德国步兵从天而降,他们很快便攻占了一处小阵地,并坚守在那里。大约五分钟后,新的齐柏林飞艇飞过,在空中用降落伞为他们做了补给。

虽然动用了最新的齐柏林飞艇,但是演习的规模如此之小,威廉王储不满的撇了撇嘴。

“陛下,您还算满意吗?”施里芬伯爵很恭敬的问道。

威廉二世意犹未尽的放下望远镜,是否满意他现在不方便表态,毕竟他现在还不清楚陆军的意图。不过说实在的,他更喜欢去看海军的大炮巨舰,陆军的事他多年来都很少操心,也不太感兴趣。当然,这次演习的规模确实是太小了。

“这次演习很新鲜嘛。这么多年,你们陆军终于搞出点儿新玩意儿了。”提尔皮茨的话听起来可是够刺耳的,不过施里芬没有理他,这几年海军风声水起,不过谁都知道,德国的威名是陆军打回来的。

“施里芬伯爵,你应该是要介绍陆军的新战术吧,快说说吧。”对于海军与陆军的地位之争,威廉二世假装不知道。

“在我们进攻的过程中,有时会遇到一些从正面非常难以攻克的阵地,完全不管它绕过去有时未必是个好办法,而要正面进攻则往往要花很大的代价。”说到这里,施里芬忍不住看了德皇一眼,“当然,以我们德国陆军的实力,就是再坚强的堡垒我们也一样能攻克。”

威廉二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确更关心海军,不过却对自己的陆军更有信心。

“我军费时费力攻克敌军的阵地,但他们还可以利用后续部队去建立新的阵地,如此反复,直到有一方精疲力尽为止,我们总参谋部认为这么做对我军非常不利,即便最终获胜,我军所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而且这样一来战争很可能旷日持久。”施里芬继续分析着。

德国人打仗历来讲究速战数决,最害怕的便是旷日持久,不过通过这几天对总体战的讨论,威廉二世认为这种情况还是很可能发生的。

“我们的初步构想是采取雷霆攻势,一举击溃敌军的防守,在敌人还来不及构筑新阵地时便突破他们的防线,然后长驱直入,只有这样才能够做到速战速决。不过我们也有想过,如果敌人的抵抗较坚决,那我们恐怕是要多耽误一些时间的,这样我们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

德军要全力以赴突击敌人的阵地,敌军又有可能拼死抵抗,这样一来,就又有可能陷入德军突破阵地,敌军后续部队建立新阵地的循环怪圈之中,这对德军似乎依然是不利的。

“施里芬伯爵,您年纪大了,怎么胆子也变小了,哪里会有敌军在我们德国陆军的强大攻势面前还能保持旺盛的斗志的部队,当年进攻法国时有遇过什么象样的抵抗吗?”威廉二世虽然脾气冲动,不过这样的话他是说不出来的,说话的是他那年纪不大,却比他更加狂妄的儿子威廉王储。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去接威廉王储的话,大家心里都在想:上哪去再给法国找一个像拿破仑三世那么糟糕的统帅呀。

“你们总参谋部今天的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吗?”说着,威廉二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文英,毕竟在这个外人面前讨论这些还是不太合适的,他倒是忘了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讨论过军事问题。

“正是,陛下。我们参谋部已经有了新的方案。当我军进攻时,敌人的主要兵力和火力都会集中在正面,聪明的统帅往往根据情况在侧翼也部署兵力以防万一,但是有一个方向他们没有防备,那就是后方。”

“后方?!那是他们的地方呀。”威廉二世感到非常的惊讶。

“没有错,正因为如此,敌人才不会防备。我们现在有了飞艇,还利用尼龙制作了结实的降落伞,完全可以把军队和物资运到敌人的后方去。”

其实施里芬伯爵说了大话。他的确刚刚演示了空降作战,但其实他的空降战术还极其原始,如果现在战争真的爆发了,他是绝对不敢用空降作战的。还有一个问题是,那就是装备,他现在还没有一样武器适合空降作战,就连最简单的轻装步兵对于空降也显得太沉重了,更不要说其他的,至于炮兵,施里芬连想都不敢想——大炮能运到飞艇上吗?

战术是否成熟,装备是否到位,这些问题威廉二世是不计较的,重要的是这种新思路,有了这些,就已经足够威廉二世高兴了。本来嘛,对于德国这样的陆军强国,战术补成熟可以在研究,装备不到位也可以让兵工厂抓紧研制,这些算不得什么问题的。

德国人为自己的作战新思路举杯庆祝,张文英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在他看来,施里芬的这次演习更像是一场闹剧,他不认为施里芬会获得成功,因为施里芬把他的空降梦想寄托在了注定没有前途的飞艇上。不过有一件事他还算是满意,至少他又卖出去了一批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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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鸣惊人

当1902年的一月终于到来的时候,大清王朝的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也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北京城,大清的中流砥柱李鸿章死了,不过在他死之前总算还来得及在《辛丑条约》上签了字,不然皇上和太后也不敢回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就在这个月,大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终于第一次撤帘露面,甚至还见了那些外国使节,再有几天,满汉不通婚的祖宗家法也要废除了。在遥远的非洲,原本马上就要结束的布尔战争,现在去打得如火如荼,就在这个月,英国人又损失了数千人,罗伯兹将军早就到了,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的到来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些都不是小事,可在地球的另一面,没人会关注这些,就是这个月,就在美国,一部名叫《耶稣蒙难》的电影正引起人们的疯狂。

在美国的西海岸,有一座风光秀丽而又热情好客的小镇——好莱坞,这里曾种满了从英国买来的冬青树,不过大约是气候的原因,都没有存活下来。就在去年的圣诞节,一座能同时容纳八百位观众,名叫中国大戏院的电影院建成并投入使用,居住在东海岸的大发明家爱迪生是这家电影院的老板之一。许多美国人都知道,就是这个家伙发明了电影;没有多少美国人知道,爱迪生不过是一个控股不到百分之十的小股东,而他们看到的也是前所未有的有声电影,这与爱迪生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好莱坞,一个充满了梦幻的地方。张文英前世便曾来过多次,那时候,这里灯红酒绿,到处都是俊男美女,在这里,你几乎随时都能看到大牌明星。此时的好莱坞只是美国西部一个普通的小镇,自来水不充足,想喝酒也只能在药店里买到,街上不时奔过成群的牛,即便是在不久的将来,只要不超过两百头就不算违法,不时的有牛仔自认为潇洒的骑着马经过,卷起大片的尘土,对了,这里甚至连一条象样的柏油路都还没有。

在当时的电影人看来,张文英投资一万两千美元拍摄一部电影简直是疯了,一般来讲,一部电影要是拍摄三四天已经算是超级大制作了,可张文英居然不紧不慢的拍摄了整整半年,其中一段为了表示耶酥神迹的二十五秒镜头居然花了八天才拍完。只有那些工作人员是高兴的,至少这半年他们是有工作的。

电影终于上映了,每张票十五美分的高价并没有吓跑美国观众,要知道,这个年头,八美分就能买到一磅牛肉。如果是在其他国家,这部电影只怕是无人问津的——虽然它是一部有声电影,虽然它足足有近三个小时的片长。不过这里是美国,一个虔诚的清教徒国家,也是一个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至少在这里,张文英获得了成功。二十万美元的票房在二十一世纪实在是少得可怜,可在二十世纪初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奇迹。

“我自认为是一个虔诚的牧师,在我居住的社区里,差不多每个人也都这么认为,我为此而感到自豪,也因此而受到人们的尊敬。我每天向社区的居民们传福音,我自认为干得还不错,还为此而沾沾自喜。就在昨天,社区里的一个小女孩花了十五美分请我看了一部电影,十五美分呀,要是买她最喜欢吃的泡泡糖,可以买十五大块,足够她吃两个月了。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看过那部名叫《耶稣蒙难》的电影。我的朋友们,我不知道你们看过后的感受如何,我只知道我自己当时浑身颤抖,窒息得几乎无以名状,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办法思考,许久之后,无法抑制的,忍了许久的眼泪蔌乎而下。其实这个故事我在福音书上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也向我的教友们讲了无数次了,有时我甚至在想,再看这个故事,我也许不会再被感动。仁慈的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行吧!耶稣基督之所以受人尊敬,不是因为他的神力。他能够预测恐怖的未来,却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去勇敢的面对。当然,仅此而已,那么耶酥与一般的英雄也没有多大差别。耶稣基督的伟大在于一种更加至真至诚的圣洁——宽恕。暴力是什么?当人类开始出现自私,贪婪,仇恨,愚昧时,暴力产生了。面对着毫无怜悯的祭司,嗜血成性的长老,优柔寡断的罗马总督,残暴的罗马士兵,以及无知的普通民众,耶稣基督选择了宽恕。我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仁慈才能够在这个时候还选择宽恕,我只知道前两天走在大街上有个人没向我打招呼我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想,我那时的表情一定就像魔鬼一样……”

张文英轻轻合上面前的那份《洛杉机时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已经开始有一些宗教团体发表自己的不满,不过总的来说,美国的大多数人很那位牧师一样,非常的喜欢这部电影。而那些不满的人,大都只是不满张文英本人,而不是对电影本身不满,在他们看来,一部如此优秀的宗教电影,不应该出自于一个异教徒手中。不过他们的声音那样微弱,以至于张文英完全可以不必理会。

相对于从前所做的一切,这些对于张文英算是轻车熟路了,要知道,他前世的工作便是在娱乐圈之中。

张文英微笑着取出一份欧洲来的电报,在他的撮合下,一家新的公司——梅赛德斯·奔驰成立了。亨利·福特现在正是美国的他的圆珠笔大亨,汽车的事情他暂时顾不上来了,奔驰,汽车现在就全*你了,对了,还有发动机。张文英想到了在自己实验室里的一样东西,它将冲破蓝天,不过首先要给它足够的动力……

张文英有些想自己在柏林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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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闹剧

张文英就要走了,他本人在美国并不算出名,不过好莱坞的居民还是很舍不得他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是第一个使好莱坞名扬全美国的人,也就是好莱坞的英雄。在他们看来,张文英能够成为德国的圣人绝对是有道理的,而不像某些传闻那样,是威廉二世作出的又一件糊涂事,至于张文英本人没有归依基督教,那是不值得深究的。

“不好了,有两群人在镇子外面,看样子就要打起来了。”为张文英饯行的午宴正在进行,一个镇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和其他的美国西部小镇一样,好莱坞的居民也是家家都有枪的,不过这些年他们太平惯了,没什么人的枪法敢说很好,小镇上唯一的一个警察也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就在他还是小伙子的时候,看上去也不是十分出色。一下子,每个人都慌了神。

“大家不要紧张!”张文英还很镇定,他笑着说:“先出去看看嘛。也许他们只是路过的呢?”

路过的?这怎么可能。不过张文英的举动也感染了大家,不少人都恢复了镇定。出去看看也是好的。有些人已经回家去把枪取出来。

在小镇的南边,两帮人对峙着。

一边是三十多个传着和服木屐的日本浪人,腰间带着武士刀,中间跪坐着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他的刀就插在地上。

另一边是一群留着辫子的中国人,他们有近百人,可是装备就差多了,许多人拿着的不过是杀猪刀,西瓜刀。

看到两帮人拿的都是刀,好莱坞的美国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看了看手中握的枪,有了信心。

“九井雄,你还是回去吧,好莱坞的地盘我们是不会再让了!”那些中国人中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高声喝道,很明显他便是这些中国人的首领,说着他还舞了一下自己的鬼头刀。

“蒋老四,你还是省省吧。就凭你那把破刀也出来吓唬人吗?”那个叫九井雄的日本人一开口,张文英顿时一愣——那家伙的汉语甚至比很多中国人还要好。“不要以为有了洪门撑腰就不把我们日本人放在眼里。好莱坞的地盘我们是占定了。”不知怎地,他说话时脸红了一下。

双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两位老大一挥手,双方的人马便各挥兵刃冲向对方。日本浪人的武士刀坚硬而锋利,他们中有几个的功夫也算了得,特别是那个九井雄,他的刀法很高明,不过张文英看得出,那不是日本刀法。中国人毕竟在人数上占了很大便宜,虽然一上来便被砍倒了几个,胜利的天平还是渐渐倒向他们这边。

“先生,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忠实的黑仆人汤姆问了一句。他知道张文英是中国人,他也知道张文英一向很喜欢帮助本国人。

“帮什么帮?”张文英脸色铁青,“黑帮打架,有什么好帮的?”有的话,张文英没有说,也不想说,他宁愿只是自己多心了。他讨厌黑帮,也不喜欢日本人,不过有一种人他更加痛恨。

好莱坞的镇民们终于鸣枪示警了,两帮人这才注意到,这些他们认为软弱可欺的人竟然有枪,他们再这么打下去也没有结果,于是只好各自散了。

“你,过来一下。”张文英叫的是那个九井雄。

就这么被对方叫过去实在太没面子了,不过对方有枪,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其它人见没有人叫住自己,都各自逃散了,九井雄回头看了看那些完全不顾自己,只知道逃命去的浪人,叹了口气,也只得独自硬着头皮走过来。

“你叫九井雄?”张文英说话时根本没用正眼看他。

那家伙点了点头。

“你是日本人吗?”张文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证实一下,他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九井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说得一直都是汉语。

“看来九井雄这名子也应该是你的日本干爹给取的,我说的没错吧?”张文英冷笑着说:“说说吧,你还有别的什么名字吗?”

“不关你事。”从他说话的声音便可以听出,他已经慌了。

“也是,要是我是你,这真名怎么好意思告诉别人。汉奸嘛,活着回不了老家,死了也不能进祖坟。这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张文英不住的挖苦着九井雄,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那些都是真正的日本浪人吧。”张文英说的当然是与九井雄同来的那些人,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文英接着说道:“你那个日本干爹还算是挺看得起你的嘛,这么一大批浪人居然还能让你这个中国人带着,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你不是中国人,是汉奸。”

说到这里,那九井雄挺了挺胸,这也是他最为自得的事情,他的功夫不错,日本人还算看得起他。在一起的那些汉奸中,他是混得最好的了。至于张文英说自己是汉奸,他是不在乎的,他现在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把你那身日本皮脱了吧,别再当汉奸了。”张文英平淡的说道。

“什么。”自从当了汉奸,他就没想过回头。

“我说,别再当汉奸了。”张文英又重复了一遍,语速慢了些。

那九井雄大笑了起来,就像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汤姆。”张文英转过身,不再看他了。

汤姆走到九井雄面前,突然将一把带放血槽的匕首插进了九井雄的肚子里。

九井雄伸手想抓住汤姆,不过抓了个空,他瞪大了眼睛,左手捂着肚子缓缓倒下了,在地上抽搐了好一会儿才咽了气。

“希望你下辈子作猪作狗也不要作汉奸。”张文英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第十一章 茜茜公主

1902年的六月,柏林人终于迎回了他们的圣人张文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次回来,张文英为德国与奥匈帝国之间的伟大友谊带回了礼物。

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已经七十二岁了。他差不多可以说是全欧洲最不幸的君主了,自从他登基以来,曾经显赫一时的奥地利帝国正不断的走着下坡路。当然对于此他并没有抱怨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强有力的君主。真正让他伤心的是,他的家庭同样那样的不幸,他的一个弟弟在墨西哥革命中被革命党抓去枪毙了,由于母亲的原因,他与自己唯一的儿子关系冷淡,当他想补救时,一切已经太晚了,就在十三年前,这个唯一的的儿子自杀死去了。还有皇后,这可以说是约瑟夫一世心中最大的悲哀,他与皇后的结合是政治婚姻的产物,但他却无可救药的深爱上了自己的妻子,有事想想,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一个丈夫爱上自己的妻子,会用到居然这个词,真不知是约瑟夫一世的幸运还是不幸。她纯真,美丽,高贵,不过可惜,她不爱他。可是上帝似乎连这个并不爱他的皇后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四年前,一个名叫卢伊季·卢切尼的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向皇后射出了罪恶的子弹,原因很简单,也很可笑,那家伙居然是为了出名。

一部电影正在维也纳和布达佩斯引起人们的疯狂:在布达佩斯,它得到了更加广泛的支持,每当影片中演到年轻的国王夫妇访问匈牙利,他们在匈牙利人民的欢呼声中成为了奥匈帝国的皇帝与皇后时,整个电影院都在沸腾,很多人都高唱着国歌,他们的民族自豪感得到了充分的满足;在维也纳,一些人表达了对这部电影的不满,不过他们只不过是极少数罢了,何况电影已经得到了来自约瑟夫一世本人的支持。在德国,巴伐利亚人同样为这部电影深感自豪,在整个欧洲,这部温情脉脉的电影得到了王室和普通市民的共同欢迎,威廉二世从来没有想到王室竟会与普通平民有着相同的喜好。

所有的知情人,当然也包括约瑟夫一世本人,他们都很清楚这几乎是一部完全虚构的电影,不过约瑟夫一世还是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对它的喜爱,就在六月份,他至少就看了十遍这部电影。

“他,我又怎能不爱他呢?他要不是皇帝就好了!”

约瑟夫一世永远不会忘记这句话,当自己的母亲和姨妈问起她时,她便是这么回答的。他还记得,那时她还只有十五岁,头上扎着俏皮的小辫子,身上套着极普通的连衣裙,姨妈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打扮她,她那时个子还在长,不过好像也有一米六了。自己原本要娶的是另一个表妹埃莱娜,可当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自己到底要娶谁了。太多的零食让她的牙齿变得黄黄的,不过她还是那样的迷人,可爱。想起爱妻,约瑟夫一世就像个小伙子一样笑了。

张文英从柏林来了。他不仅带来了威廉二世的问候,还带来了影片的拷贝,还是有声版本的哦。据说那个女配音员的声音就和茜茜公主年轻时一模一样。

“非常感谢你为朕的妻子拍了这么好的一部电影。”约瑟夫一世温和的说道。他不是个虚伪的国君,笑里藏刀那一套他是玩不来的。

“尊敬的陛下,感谢您这么欣赏我的电影。”张文英很平静的说着:“其实你只要不因为在下的瞎编乱造砍我的脑袋,我就很知足了。”当然,张文英说的这纯粹是玩笑话。

“怎么会呢?朕想朕的皇后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喜欢的。”作为当事人,影片里的男主角,约瑟夫一世自然不会不知道这部电影是虚构的,不过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张文英还有种说不出的感激。

“有个问题朕一直都想问,这部电影为什么要叫《茜茜公主》,片名要是叫《伊丽莎白皇后》应该更好吧。”说起来,他自己更喜欢这个片名,私下里他就是叫皇后茜茜的。

“陛下,请恕在下冒昧,敢问您是喜欢茜茜公主,还是后来的伊丽莎白皇后?”张文英没有回答约瑟夫一世的问题,却反问道。

“有区别吗?”

“陛下认为有,那就是有,陛下认为没有,那就没有。”张文英很平静的说道。“也许有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我们自己。您说呢,我的陛下。”

约瑟夫一世陷入了沉思。自己受过严格的宫廷教育,作为奥匈帝国的皇帝,自己必须威严勤政。而皇后从小在巴伐利亚秀美的湖光山色中自由自在地成长,她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的贵族,喜欢写诗、弹琴、追逐女人,炫耀骑术,据说他甚至在院子里建起马戏场,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小丑和一个滑稽可笑的士兵……想起来,那时候的皇后应该就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一样吧。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皇后时的情景,甚至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叫她茜茜时的样子……没有错,茜茜从来没有变过,她永远都是那个在巴伐利亚的湖光山色中游玩的公主,永远都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约瑟夫一世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我想我应该告辞了。”张文英很知趣的说道。

“嗯,好吧。”约瑟夫一世向他挥了挥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晚上朕在宫中设宴,到时请一定要来参加呀!”

“多谢陛下的款待,我到时一定会来的。”说着,张文英推了下去。

张文英面带微笑。德国与奥匈帝国的友好关系更进一步加强——至少在威廉二世和约瑟夫一世看来是这样的。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与两国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第十二章 过年

1903年一月二十九日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柏林的市民们依然完全没有睡意,他们站在街头等待着。www.65txt.com按照遥远的东方国度的古老传统,现在正是一年中最重要的除夕夜,马上就要过年了。

张家又有两年没有吃过团圆饭了,张祖贵和孟夫子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张祖贵的身体还好,孟夫子的病却一天重似一天了,这团圆饭今年是一定要吃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张家的女主人桃红终于怀孕了。

张祖贵捋着胡子。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五十年前,自己和一家人混杂在逃难的队伍中,一路从南京逃到了上海,又从上海逃到了山东境内,要不是大哥,自己说不定便死在了乱军之中。他还记得十几年前,自己和侄子一起被扫地出门,二哥三哥完全不顾及骨肉亲情,说起来侄子真是了不起,才短短十几年光景,家业不知比大哥在世时扩大了多少倍。

孟夫子同样微笑着捋着胡子。他自幼读的是圣贤书,却不是那种热衷于功名的人,他很年轻时便已经是士林领袖了,以他的名声才气,要捞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可他终究还是讨厌如今的官场习气。他鄙视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员,更看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二鬼子。还在山东时,他很早便知道张文英是在骗他,不过他甘愿上这个当。对于他来说,一生中最可自豪的成就便是在南洋的那些弟子。他有一个梦想,他对谁都没有讲过,不过他知道,那些弟子们会帮他实现的。

桃红也在笑着,是那样的甜蜜而幸福。有谁会想到,如今张家的少奶奶当年差点儿给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色老头坐了小妾。有时候,她回想起当初的那些姐妹,她会伤心,会难过。不过她从不敢在张文英面前提起她们。她知道,每当提起往事,先生会发脾气,会摔东西,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她亲眼见过,先生独自无声的落泪……每当她看见先生回来时那疲惫的身影,她都充满怜惜与自责,她觉得自己好没用,完全帮不到先生。先生总是在外面奔波,陪她的时间少得可怜,有时,她也会感到孤单,可每当先生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情话时,所有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几乎就要晕倒了……

王飞虎个子不高,身体也很单薄,怎么看也不想是个山东大汉。他还记得,自己被卖到张家时还不到十二岁,那时候,他还叫王二猫呢。第一次玩滑翔机时她吓得尿了裤子,不过却也和飞行结下了不解之缘,滑翔机,气球,飞艇,能玩的现在都玩过了。对了,再有几天斯图加特那边的发动机就运来了。过了年自己也要回东普鲁士了,新的发动机装上后,不知那个东西能不能飞起来。他还记得,那是少爷最关心的东西之一,少爷给那东西起了个名字——飞机。

“文英呀,咱们的家业是不是过了。”张祖贵到底也做了几年的帮办,国内的富豪也见过许多,自家的产业到底有多少他是不清楚的,不过比来比去国内也应该数不出比自家更富的了。

“过了?怎么过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张文英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钱的确是不少了,不过还远远不够。

孟掌柜听了吐了吐舌头,自己和那些掌柜们家中少的也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家产了,东家到底有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知道,就在前几天,东家同意把南威尔士的那块地给卖了,仅此就赚了几百万的英镑。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嘛。”饺子端上来了,门口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大家一看,原来是威廉王储,他身后跟着施里芬和提尔皮茨,以及一批德国的陆海军将领们。

“宫中的厨师们手艺不精,包的饺子真是难吃。”一进门,威廉王储便抱怨着。

来到了德国,张文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饺子的,至少威廉二世就不喜欢吃。不过威廉王储非常喜欢,在王宫里,他有专门负责给他包教子的厨师,但他对此并不满意,因为王宫里的饺子确实太不好吃了。有时候,张文英甚至在想,威廉二世大约是只吃过王宫里那难吃的饺子,所以才对此不感兴趣的吧。

在所有的德**官中,只有施里芬尝过王宫里那难以下咽的饺子,他今天肯陪王储来,一方面是给张文英和王储面子,另一方面也是豁出老命了。

德**官们望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和盘子上的筷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王储,只见他左手端着一碟醋,正用手抓着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完全没有一点儿王子的风度。

“你们这儿有刀叉吗?”最终还是施里芬开口了,筷子他明显是不会用的,不过像王储那样用手抓着吃他也是不愿意的。他的办法当然并不高明,不过总好过在这儿干瞪眼。

刀叉很快拿来了,德国人终于可以至少用一种怪异的方法吃饺子了。

“嗯,好吃!”提尔皮茨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施里芬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加快这速度。很快,他的那一盘吃光了。

“还有吗?最好再给我来一盘。”施里芬擦了擦嘴,意犹未尽的说着。谁都看得出,他很满意。

……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时,张文英准备的烟花被点燃了。

桃红偎依在张文英怀里。张家每年都要放烟花的,但她也还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美丽的烟花。

皇宫里的威廉二世也在看烟花,他还是第一次看烟花呢,他兴奋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对于柏林市民来说,中国的春节时遥远的,但是今夜,绝对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十三章 飞行的梦

连续几天的坏天气之后,太阳终于出来了。www.65txt.com天气还是那样的寒冷,有点儿风,还好不算很大。其实在东普鲁士的冬天里,今天算是个不错的日子了。

这样的天气,而且还要长途奔波,张文英原本是并不希望孟夫子来的。孟夫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已经七十六岁了,他知道,自己怕是熬不过今年了。他很早就知道张文英在搞飞机,年轻时他也有过飞上蓝天的梦想,他见过热气球,见过飞艇,他也听别人说起过飞机,很多人都说,飞机这种比空气重的东西是不可能飞到天上去的,他想见见,他想回到柏林后对别人说,飞机是可以飞上天的。

说起来张文英这两年的事情一直都很忙,在南洋的时候他偶而还会参预一下,到了德国后,这里的事务就都是王飞虎在管了,张文英自己也是第一次到东普鲁士的实验场来。

前几天才下过雪,不过跑道已经清理好了,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几个壮汉一起把飞机推了上来。那是一架个头不大,由木头和帆布构成的飞机,确切地说,它只不过是在滑翔机上加了一台发动机而已。那发动机是梅赛德斯·奔驰的最新产品,工作的时候会剧烈的抖动,不过好在功率足够强劲。那飞机的样子绝说不上好看,甚至说非常丑陋,可这些都不要紧,张文英清楚,再丑陋的雄鹰也是在蓝天上翱翔。

王飞虎握了握拳头,他发现手心里全是汗,忙掏出手帕擦了擦。他刚刚去了五趟厕所,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上一次,上一次好像还是少爷第一次让他玩滑翔机的时候,准确的说,那时候更多的是害怕,现在他的心里却更慌。从前每次飞行都是少爷做的飞行器,这一次却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整个飞机都颤动起来。王飞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飞机在颤抖还是自己在颤抖,他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回头看了一眼少爷,张文英微笑着在向他挥手。他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他记得少爷多次告诫他,飞行时一定要集中注意力。

王飞虎并不知道,满手都是汗水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心里发慌的也不是只有他,张文英和孟夫子也是一样。

螺旋浆慢慢的开始转动了,开始加速了。

飞机抖动得很厉害,不过还在蹦蹦跳跳的前进着。它越来越快了,它——离开地面了……

“看!它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孟夫子兴奋的叫道,他几乎跳了起来,他七十六岁了,他还从没这么失态过。

现实给了孟夫子当头一棒。他的话音未落,飞机的速度慢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孟夫子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他感到了绝望,不过他似乎也还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他曾看见那架飞机真的飞起来过,只是那飞行太短暂了。他望着张文英,大口的喘着气。他知道,早晚要来的那一天到了,有些事情他注定看不到了,不过那也没什么,他七十六岁了,活得够久了。他又看了一眼张文英,他知道,那些还没完成的心愿,这个年轻人会帮自己完成的。

张文英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他并没有注意到孟夫子。他取出皮尺,跑过去量了一下,一共只飞了不到五米——与其说是飞,倒不如说是跳得比较远。张文英重重的把皮尺扔在地上。

好一会儿,王飞虎才从飞机上下来,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张文英注意到,他的眼睛红红的。

王飞虎抬脚向飞机踢去,不过最终也没真的踢上去——他舍不得。

几个壮汉跑过来,吃力的把飞机推回机库。张文英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飞虎颓然的坐在地上,他不明白,自己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了,为什么飞机还是没有飞起来?他加长了机翼,甚至还做了风洞试验,发动机也换成了最强劲的。

“飞虎,咱们的飞机会不会太重了?”张文英喃喃的说道。

太重了?王飞虎当然也有想过,不过他已经尽量减轻了重量,甚至他今天是空着肚子来试飞的。他没吱声,蹲在那儿在地上画着圈,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再减轻的了。

“那发动机有多重?”张文英突然问道。

“二十五马力。”王飞虎心不在焉的答道,很明显,他并没有听清张文英问的是什么。

“我是问你发动机的重量。”说着,张文英推了推王飞虎。

“重量嘛,”王飞虎抓了抓头,他还真的没太注意,“好象是一百三十公斤吧。怎么了少爷,这个会有问题吗?”

一百三十公斤?说实在的张文英对于飞机的原理完全是一窍不通,他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重了,不过他还是想试试。

“飞虎,给斯图加特那边发电报,让他们再造一台发动机,功率稍小一点儿没有关系,不过重量一定要减轻,决不能超过八十公斤。”

就在那天晚上,孟夫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张文英坐在他的病床前。

“载之,我们的飞机真的可以飞上天吗?”孟夫子知道自己不行了,他大口喘息着,紧紧的拉住张文英的手。

“当然,夫子,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是很有把握的。”

“好的,好的。”

孟夫子微笑着,很平静的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去……

张文英回到了柏林,他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谁也没有见。

那一天,桃红听到书房里传来阵阵歌声:

“……我要和天一样高,一样高,我知道我会做得更好……”

桃红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先生的心情很糟糕……

第十四章 股灾

布鲁塞尔在欧洲算不得什么大城市,正如比利时本身在欧洲算不得什么大国一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里一直平和而宁静,但是1903年的布鲁塞尔却是一个疯狂尔躁动的世界。

安德鲁是一家英国公司在布鲁塞尔的高级雇员,年薪有三百镑。很多人都知道他很有钱,也有不少人知道,他最近炒股发了大财。

这些并没有什么。比利时这几年经济发展迅速,年初的时候,大股外来资金滚滚涌入,黄金交易价格节节攀升,股票市场自然也是一派牛气冲天,不管对于一般的股民还是像安德鲁这样的投机者来说,一个黄金时代到来了。投机生意异常火爆,规模不断扩大,仿佛一夜之间股市投机成了比利时文化的核心内容。一时间,人们连见面时的问候也变成了谈论股票。然而与大规模的投寄相对应的却是当人们在谈论一只股票时,其实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了解,但是没有任何人揭穿他们不懂的这一事实。投机文化迅速的弥漫在比利时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布鲁塞尔街头的马车夫与擦皮鞋的小童也会热情的与客人们谈论股市行情。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安德鲁才终于醒来,他*在床头,点着一支雪茄,这可是正宗的古巴货。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女人,这女人不错,真的不错,比起自己在伦敦的妻子不知要好多少倍。自己买的那支股票一个月来足足涨了四倍,即便是从自己买进来时算起,也涨了有两倍多了,算起来自己也已经赚了有近五千镑了,那个经纪人前两天还向自己保证,股票还会继续涨下去。记得自己和副经理商量的时候他还不愿意呢。哼!胆小鬼!这世界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到这些,安德鲁叹了口气——自己买得太晚了,也太少了。

安德鲁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两点多了,还没进门他便感到气忿不对劲。

所有人都忙乱作一团,文件掉得满地都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经纪人。

“你怎么到公司来找我了。”安德鲁不满的说道,他完全没注意到那经纪人得脸色就像死灰一般。

“完了,一切全完了!”那经纪人喃喃得说道。

“没头没尾的,什么完了。”

“股市崩盘了!”那经纪人的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哼哼,对于安德鲁却有如晴天霹雳。

安德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瘫坐在了地上,那可是他亏空了公司的钱买的股票呀……

就在那一天,上午十点一开盘,猛烈的抛单就席卷而来,“抛!抛!抛!”所有股票成了烫手的山芋,不计价格、不计成本,只要抛掉就好,经纪人们一个个晕头转向,交易大厅一片混乱。一些寡头试图阻止情况的进一步恶化,起初,他们似乎成功了,可情况很快发生了逆转,到了十一点半时,所有的努力都被证实是徒劳的,已经再没什么可以阻止股市的崩溃。

不久后的一天傍晚,安德鲁选择了跳河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支股票他买进的时候是十二块八,现在只值一块九了。

倒霉的投机者不只是安德鲁,无数人转眼间倾家荡产,仅灾最初的一周之内,布鲁塞尔自杀的人不少于一百七十人,有的富翁乘船出海游玩,回来时却已经是身无分文的贫民了。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股市的崩溃很快使得投资者们彻底失去了信心,法国资本最先选择了离去,紧接着,英国人也走了……布鲁塞尔街头的流浪汉越来越多了,抢劫等暴力事件也日渐增加。

“我们会不会做得太绝了?”玛格丽特合上了手中的《泰晤士报》,那上面称这次股灾是“对无辜小股民的大屠杀”。虽然这么说,不过她明白: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她知道张文英很需要钱,也知道拿起些钱是干什么的。

“太绝了吗?也许吧,不过至少我不这么认为。”具体赚了多少钱张文英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从布鲁塞尔带走了数以千万计的英镑。官方的最终数字还没有出来,不过已经有消息传出来,在最初的一周里,破产的公司不少于三十家。

张文英没有对玛格丽特再解释什么,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她在金融方面远远胜过自己,会理解自己的。

张文英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在他原来那个时代绝对是大名鼎鼎的,甚至说是臭名昭著的。索罗斯,一个大师级的金融理论家。张文英自然远远比不上大师,不过总还算学到一点皮毛。他拥有强有力的财政支持,甚至还有德国的背后支持,他作风凶狠,冷静尔不失果断。与同时代的欧洲其他国家一样,比利时的金融业漏洞不小,而黄金炒卖过热更使它雪上加霜,更糟糕的是,它不具备荷兰或是英国那样雄厚的国家资本作后盾。当张文英的资金涌入时,短期投机者与普通市民的疯狂炒卖终于把股市推向了万劫不复之中。

张文英相信一句话:上帝欲是谁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在张文英的地下金库中,黄金的数量正在缓慢的增加着。那些黄金是不能动的,将来革命胜利了,稳定国家的金融,就*它们了。

前几天,提尔皮茨给他稍话过来,无畏号战列巡洋舰的设计图终于完善了,在伏尔悭造船厂里,这艘巨型战舰河它的姊妹舰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张文英在考虑着,也应该给它们配一些辅助舰只了。

对了,还有陆军,德国的枪炮都是一流的,虽然学员们还没毕业,部队也没有组建,不过也是时候应该考虑为他们定购些武器了。

张文英越来越有钱了,不过他还是感觉的到,钱不够花……

第十五章 展翅翱翔

新的发动机已经造好,并从斯图加特运到了东普鲁士得实验场。www.65txt.com在奔驰的所有发动机中它是最小号的,只有七十五公斤重,当然,功率也要小一些,只有二十二马力。不过也只有如此了,先凑合者用吧。

张文英坐在马车上,路况不是很好,马车上下颠簸着。张文英买了一些航空先驱们的笔记给王飞虎带来,飞机他是不懂的,对于王飞虎的帮助,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张文英在闭目养神,他想这一些别的事情——他要考虑的事情是那么多。

对于大英帝国来说,1903年应该算是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头,不管怎么说,旷日持久的布尔战争总算是结束了,虽然赢得并不怎么体面,不过也总比打了败仗要好的多。南非的那些布尔人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权益,不过他们也承认南非成了大英帝国的一部份。约翰内斯堡的黄金,金伯利的钻石,那可是英国人梦寐以求的呀。

比起战争,英国人的内政似乎要糟一些。身心疲惫的索尔兹伯里侯爵早在去年便无奈的选择了下台,把首相的位置让给了本党内的亚瑟·贝尔福,保守党没有失去执政地位,不过谁都看得出,自由党是不会这么善罢干休的。很早就有人说,贝尔福的首相是当不长的。

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变化着,大英帝国目前的国力已经不允许它再奉行光荣孤立的政策了。在远东,野心勃勃的沙俄正试图挑战英国的霸权,英日同盟使得英国人稍稍安了心。有件事英国的政治家们对谁也没敢讲,再欧洲大陆上,德国的崛起以不可阻挡,他们已经拥有了傲世天下的陆军,海军也正变得越来越可怕。英日同盟与其说是针对俄国,倒不如说是为了提防德国。

三月份,比利时股市全面崩盘,英国和法国的资本家们趁火打劫,发了大财,张文英得了大头,法国人也有不少收获,一向自认为精明英国人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花费了巨资,所得却并不多。不过不只是比利时人,就连同样趁火打劫的法国人也认为着一切都是卑鄙的英国人搞的鬼。他们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英国人在股灾最初阶段的迅速反映很难让人相信这事与他们无关,更何况要不是英国人拼命的哄抬黄金价格,比利时人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张文英不由的笑了,该死的英国佬,你们的麻烦看来还不止如此。

王飞虎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时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时常烦躁的一个人走来走去。自从少爷第一次带她玩滑翔机开始,他便认准了一个道理,自己的生命便是为了飞行。可是如今,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飞上蓝天过了。少爷的热气球做得很好,飞艇更是棒得不得了,不过少爷说过,那是没前途的东西。少爷还说过,他要作展翅翱翔的雄鹰,就要拥有飞机。滑翔机这种东西他早就玩腻了,可还是要每天面对着这种木头与帆布的混合体。不过是加了一台发动机嘛,他不是很理解少爷为什么对这个什么飞机情有独钟,可他还是相信少爷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他每天不厌其烦的小心计算着公式,图纸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亲自和木匠们一起挥舞着锯子。他相信自己就是蓝天上的雄鹰,相信少爷的话一定不会错。

又一只雄鹰在试验场的上空展翅翱翔,王飞虎都有一种冲动。看着那雄鹰,他很不服气——得意什么呀,老子早晚比你飞得更高更远。

一些人正紧张的打扫着跑道,几个壮汉费力的把飞机推了过来。

换了新的发动机,飞机果然轻了许多,这一次,大约没问题了吧——王飞虎的肾上腺激素活跃起来。

“准备好了吗?”张文英平静的问道。

王飞虎握了握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螺旋浆开始转动了。

奔驰公司的人告诉过王飞虎,这台发动机的稳定性并不好,果然没有错,他现在就感觉到整个飞机都在摇摆,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湿透了。

飞机蹦蹦跳跳的继续前进,它在加速,好几次,王飞虎都以为它要飞起来了,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短短的几秒钟他觉得就好象是过去了几个世纪……

预设的跑道就要跑完了,王飞虎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机头抬起来了,紧接着,后轮也离开了地面,王飞虎向下看了看——他飞起来了!

飞机在几十米的高度上绕着实验场盘旋,没有飞艇飞得高,也比不上热气球,甚至在滑翔机上也到过比这更高的地方,不过王飞虎心中的激动依然无以言表,少爷说过,那些东西已经到头了,飞机却可以更高,更块。远处有一只雄鹰,从此,蓝天之上它将不再寂寞,因为人类也有了可以翱翔的翅膀。

张文英看了看表,一共飞行了不到三分钟。这还只是第一架飞机,没有人会奢求它飞得高,飞得快,飞得久,最重要的是它要能飞起来。

王飞虎被人从飞机上扶下来时已经差不多虚脱了,张文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实验场的所有人现在都无比坚信,飞机的前途一片光明。

香槟已经准备好了。张文英摆了摆手:“换啤酒。”

在场的人愣了一下,又都笑了。没有错,这里是德国嘛,喝什么香槟呀。没有错,喝啤酒。

张文英开心的笑着。德国的陆军实力不可动摇,英国皇家海军也有足够的实力应付各种挑战者,但是有一样,现在全世界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空军。现在谁都还没有空军,中国的未来,也许就要*空军来打出一片天……

“飞虎,去找一些喜欢飞行的小伙子回来吧。”张文英平静地说着,可他内心却决不平静……

第十六章 最后的抢钱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法国人趁着比利时股灾捞到了好处,不过他们与比利时的关系却更加密切了。现在,他们决定做点儿什么事情了。

很多人都说,法国人是浪漫的。张文英从来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法国人在失去超级强国地位后,一种玩世不恭的放荡。

当年的滑铁卢战役,法国人还可以认为自己是虽败犹荣,毕竟那是他们以一国之力挑战整个欧洲。然而三十年前的普法战争就完全不一样了,曾经的手下败将成了如今得意洋洋的胜利者,德国人拿走的不只是阿尔萨斯和洛林,还有法国人的尊严。从那时开始,法国便一直委靡不振。拿破仑时代的昔日容光渐行渐远,现实生活丑闻充斥,金融财团明争暗斗,劳资矛盾加剧,民族主义者的大话早已让人厌倦,德国一天天强大起来,法兰西似乎越来越不是对手了。彷徨,忧郁,这些从不是高卢人的性格,他们开始学会玩世不恭,纵欲的风气正在巴黎迷漫。

张文英对巴黎并不陌生,城北的蒙马特高地也是去过的,却还是第一次走进红磨坊。

“生命多么美好,现在请大家观赏康康舞!”张文英很奇怪,那个身材瘦小,留着小胡子的司仪何必非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丑似的。

灯光闪耀。伴随着狂热的音乐节奏,十二名性感的舞女开始了激情的舞蹈。她们上身裸露,披挂着炫目的羽毛和金属片,丰满的臀部不断的摇摆着,雪白的大腿高高抬起,直直地伸向挂着吊灯的天顶。看客们贪婪的伸长了脖子,有的人还流出了口水……

“情况再不能这么发展下去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然我们就会被该死的英国佬一口一口吃掉。”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他更像是个外省的农夫,不过实际上他是巴黎一家小银行的董事长。

“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吗?英国人刚刚大侠了南非,他们现在肯定有的是黄金。”他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出来反对。

于是,就像往常一样,他们又陷入新一轮争吵之中。

……

“先生们,安静,安静!我们还是来先听听我们的德国朋友的看法吧。”许久之后,一个声音终于制止了争吵的继续。法国人是痛恨德国人的,不过中国现在是三流弱国,要让高傲的法国人承认需要中国人的帮助可是件困难事,相比而言,他们更愿意认为张文英是德国人,他们的德国朋友。

比利时人是不喜欢张文英的,不过他们既然能够接受与法国人合作,与张文英的合作就不是不能接受的了。

“先生们,让我们想想吧,英国人为什么会撕破脸皮,着急着要到比利时去当吸血鬼?”张文英的慷慨陈辞让他暗自觉得好笑,这个吸血鬼明明就是他自己嘛。

张文英扫视了一眼全场,没人吱声。

“我想在座的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我作为德国的军事观察员曾经去过南非,我认为,在座的中,对于英布战争最有发言权的就是我了。先生们,我想你们没什么意见吧。布尔人一共才有多少人口呀?五十万而已嘛。可是英国为了战争动员了五十万军队。而且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将近四年。我想不需要我在说下去,大家也应该知道英国人制造这场股灾的原因了吧。”

张文英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这里至少有两个含义:因为缺钱,英国人才制造了这场股灾,也是因为缺钱,英国的金融家们也已经不是不可战胜的了。

“英国人有了南非,他们有的是黄金。”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黄金要开采出来才算拥有,地下埋藏的黄金能算黄金吗?”张文英反唇相讥道:“这位老兄,你知道英布战争才结束几天呀!”

“人家都说法国银行界的钱都淹过脚面了,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既然你们没胆子,我们自己干好了。”其中一个比利时人也讽刺着说道。

……

就这样,在大家的互相猜忌中,在法国人的犹豫中,对英国人的报复计划还是开始了,这个计划有一个感**彩很浓的代号——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你真的认为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会和你一起去对付英国人吗?难道他们不怕英国人的报复吗?”英国的伦敦是世界金融中心,英国人的财富是勿庸置疑的,玛格丽特有这样的担心一点儿也不奇怪。

“对付英国人?他们很快会选择与英国人合作的,法国甚至会与英国结盟。”张文英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事。

张文英的三个女人都疑惑的看着他,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当然,这不会防碍她们对张文英的支持。桃红跟在张文英身边最久,她很清楚,先生对英国人一向缺乏好感。苏珊娜作为布尔人,凡是能够打击英国的她都不会发对。玛格丽特倒是英国人,不过她对于自己这个所谓的祖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外表上看,她是个很时髦的洋妞,不过和桃红比起来,她的内心反倒更像是传统的中国女人,张文英已经答应她,过了圣诞节就正是娶她过门,对于她来说,丈夫是大过天的。

德国变得越来越咄咄逼人,英法就快要结盟了。不过,他们毕竟还没有结盟,他们甚至还有不小的矛盾。张文英很清楚自己还有机会。英法的结盟可以推迟,但不可阻挡。张文英当然没指望自己螳臂当车,他要的只是钱,建军的钱,革命的钱,建设的钱……

张文英知道,在这场游戏中,只要自己不是最后的那个傻瓜,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德国的教官们已经乘船赶往南洋了,军队已经决定要在那里成立了。张文英的心里无比激动,他充满了期待……

第十七章 乱中求财

1903年最后的几个月在张文英看来更像是一出荒诞的闹剧,英法两国的政府正在加速变成最亲密无间的兄弟,可在两国的民间,金融战至少在表面看来正打得如火如荼。www.65txt.com比利时人已经看出了些端倪,他们不想再陪这两个超级大国再玩下去了,于是,他们选择了退出。

几个月来,伦敦的金融市场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在大批黄金涌入的情况下,黄金的交易价格仍然节节攀升,连续创出历史新高。股票市场就像是个喝醉了酒的疯汉,涨跌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些曾经自命不凡的投机者开始不得不退出投机市场,整个金融界变得似乎只有那些超级富豪们才勉强玩得起。在英国,女权运动正在兴起,一些有钱有闲的女人时不时给男人的社会找点儿麻烦,不过现在的英国,最大的麻烦却是那些超级有钱的男人们在制造。

在法国,红磨坊还是一派歌舞升平,可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金融界里的刀光剑影。结盟与破裂,效忠与背叛,翻过的金融寡头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可如今这些的频繁程度就连他们也觉得吃不消。法国的黄金价格也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一路走高,虽然股市的动荡程度比英国要好一些,可如此高的金价就是最富有的法国金融寡头也觉得吃不消。

两国的政府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本他们只是希望金融家们做做样子,如今却火药味十足,他们不得不出来叫停了。

比起乱糟糟的英法两国,一向被看作是过动儿的德国现在却非常平静。在外人看来,德国人惹事生非惯了,现在他们却难得的安静的坐在那儿看热闹,既没有趁火打劫,也没有搬弄是非。

就在十月份的一天,梅赛德斯·奔驰一天就卖掉了一千三百辆汽车,在此之前,他们还没有过一天卖出十辆车的记录呢。张文英入主公司以来,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生产方式——流水线,德国人的标准化做得历来不错,这为流水线的出现创造了前提条件。如今,要买一辆梅赛德斯·奔驰的汽车只要花八百美金就可以了,与那些售价至少两千美金以上的汽车比起来,奔驰的优势不只是价格,它跑得更快,而且更稳当。当然,售价绝对是奔驰能如此成功的重要因素,毕竟这还是个熟练工人一天挣不到半美元的时代。

桃红的预产期就要到了,这些天,张文英一直都在柏林的家里陪着她,几乎完全看不到他出门。

“比利时人都离开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和英法他们混下去。你就不怕他们道最后反咬你一口吗?”玛格丽特从伦敦回来了,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说起来,她在金融方面必张文英还要强一些的。

“你有没有算过,咱们现在在英国的投资有多少?”张文英没有回答她,他一面给桃红热着牛奶,一面笑着反问道。

“如果只算英国的本土的话,大约有二三十万英镑吧。”玛格丽特对帐目一向都很清楚的。

“那在法国呢?”张文英还是笑眯眯的说着,不过手上的动作可一点儿都没停。

“也差不多如此。”

“要是算上在金融方面的投资又有多少呢?”

“大哥哥,你不会糊涂了吧,我说的着就是算上了在金融方面的投资呀。”玛格丽特有些迷糊了。

“那不就妥了。我们现在一共也只有不到六十万的投资,就是全都赔了,也不过就是这些了。我想,咱们头几个月赚到了多少钱你应该是很清楚的。英法就要结盟了,这应该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他们所谓的金融战就这么假模假式的打下去,就算是多打一天,对咱们不也是有利的吗?他们继续这么狗咬狗,我们就当看戏不好吗?”

玛格丽特不是很明白张文英说的有利指的是什么,不过张文英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她看了一眼张文英端的牛奶,撒娇道:“人家不依呀,大哥哥只对桃红姐姐一个人好,人家也想喝大哥哥热的牛奶。”

“你面前的是什么呀?”张文英坏笑着说道。

玛格丽特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早就不知什么时候也摆了一杯牛奶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文英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家里陪着桃红,有时候会去军校看看学生们,还去了一趟东普鲁士的实验场。她再没有过问伦敦那边股市的情况,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

桃红给张文英生了个儿子,胖乎乎的,既健康又可爱,张家上下都十分高兴,张祖贵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玛格丽特也如愿做了张文英的小妾,她顶不喜欢穿那种完全看不出自己的好身材的旗袍,张文英特意画了一身唐代的宫廷仕女装,没想到德国的裁缝手艺不错,还真的做出来了,玛格丽特很喜欢这种衣服,特意多做了好几件。玛格丽特注意到,张文英也同样有好几身汉服,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张文英穿长袍马褂。

德国的间谍已经搞到了确切的情报,英法秘密结盟了,而且针对德国的。对于爱德华七世这个亲戚的“背叛”,威廉二世还是有心里准备的,可在私下里,他依然怒不可遏。

伦敦与巴黎的那场虎头蛇尾的股票大战结束了,至少在表面上,英法两国的金融家们算是相逢一笑抿恩仇了。

在股票市场上,张文英赔了超过十五万英镑。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看上去最失意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在伦敦和巴黎的黄金交易市场,外汇市场以及期货市场,他带走了数以千万计的英镑。精明的英国人和狡猾的法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张文英的地下金库更加充实了,当他们举杯庆祝时,张文英正抱着儿子看仆人们数钱呢……

第十八章 步兵的火力

在张文英面前摆着一份德国间谍搞到的情报,一份有关莫洛托夫鸡尾酒的情报。www.65txt.com英国人在布尔战争中持够了它的苦头,战争还没有结束,英国人就以经开始在研究了,英国人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希望能够把这种武器制式化,成为未来英军的进攻利器,不过很显然,他们还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早在德国的观察员们回来的时候,威廉二世便已经听说过莫洛托夫鸡尾酒,他对这种据说时用来讽刺俄国人的恐怖的武器充满兴趣,同样感兴趣的还有威廉王储以及德国陆军的将领们。与英国人一样,他们也开始对莫洛托夫鸡尾酒制式化的研究,德国的工程师们很快发现,这东西的制作非常简单,他们也有很多办法来提高其杀伤力,不过新的问题出现了,它的运输非常困难,储存也很不容易,在找到新的途径之前,要制式化几乎时完全没有可能的。

张文英轻轻的合上那份情报,看了看眼前的威廉王储,说道:“殿下,我记得我从南非回来时向陛下递交的报告中有提到莫洛托夫鸡尾酒呀,不知殿下今天让在下看这份情报是什么意思。”

“英国人已经开始了制式化研究,我们德国人也决不能落在人后。”威廉王储捏着拳头,几乎是在吼着,爱德华七世居然会和法国人结盟来对付德国,使这位殿下对他的亲戚充满了仇恨。

“他们不会成功的。殿下您也知道,这玩艺儿运输和储存都很成问题。它不过是厉害一些的民兵装备罢了,强大的德国正规军是不需要这个的。”对于燃烧弹,张文英还是了解的,不过它现在还不想把这东西交给德国人。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殿下,我想您今天找我决不是为了这个吧。”

“圣人到底是圣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威廉王储马上换了副笑脸,说起来,王储对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中国人还是充满敬意的。“你也知道,布尔战争暴露了许多问题,步兵的火力似乎不足呀。”

“办法总会有的。我常常想,有些办法很巧妙,不过太复杂了,有的办法很简单,不过说不定就是在好的办法。步兵不像骑兵,骑兵有战马,也不像炮兵,炮兵可以拖着他们的大炮。步兵所有的装备都装在自己身上,所以,我们的解决办法必须是一样轻便又好用的东西。”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威廉王储原本没有指望张文英能这么快解决问题,现在可是非常的惊喜。

听对方这一说,张文英意识到自己应该收敛一下,总不能让对方真的吧自己当成阿拉丁神灯里的巨人。

“办法嘛我现在还没有,哪那么容易呀!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思路。”

威廉王储多少有点儿失望,不过有个思路也是好的,何况他原本就没指望张文英能立刻想出办法。

“殿下,如果我现在找块石头用力猛砸您的头会是什么情况呢?”

威廉王储一愣,但很快就明白张文英是在提醒他什么,不过又觉得不太对劲:“你不会是要让每个士兵在兜里揣块石头吧?”

“当然不会,我的殿下。我们的军队又不是原始人。我是说我们的步兵们拥有一种武器,朝敌人投掷过去,爆炸,然后大量杀伤敌人。”

“你说的是手榴弹吧,那似乎是一种没什么大用的武器呀。”威廉王储当然不会是武器专家,不过像他这种好战分子要说不了解武器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文英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原因,说道:“殿下,这不能怪你,只能怪那些不思进取的军火商。事实上只要他们改变制造工艺,手榴弹的杀伤力就会大幅提升。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大幅提高步兵的战斗力。殿下您想想,为什么火炮的口径没什么增加,甚至我们把炸药也换成过去所使用的那种,但现在的大炮威力却比从前提高了那么多?”

“碎片?你说的是碎片吗?!”

“当然。一次性的爆炸又能炸死多少人呢?就算炮兵打得准,也只有被打中的那个人就被炸死了,其它人还可以继续战斗。有了碎片,就算没有打中,碎片也足以杀死周围的敌人。炮弹是这样,同样的,手榴弹也是这样。”

德国曾经有专门的掷弹兵,在十七世纪,他们的赫赫战功曾经显赫一时,但是到了十九世纪,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随着枪炮的发展和城堡攻防战的减少,掷弹兵变得越来越无用武之地,掷弹兵作为一个兵种消失了,手榴弹作为一种制式武器被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越来越没有人愿意使用了。如果对手榴弹的改造能够成功,虽然它已经不再适合要塞攻坚战,但作为步兵的有力武器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德国还能重拾当年掷弹兵的辉煌。想到这里,威廉王储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我这就回宫去,父皇对你的意见一定会很满意的。”

“殿下,也不急于这一时嘛。”说着,张文英拍了拍手,仆人立刻端上了刚出锅的饺子。“来嘛,殿下,这个在宫里可是吃不到的。”

张文英说的是实话,宫里的厨子手艺可是真不怎么样。

“莫洛托夫鸡尾酒固然不能制式化,不过我们还可以想点儿别的办法。”

“哦?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先吃饺子吧,吃完了我带殿下去个地方,到了,殿下自然也就明白了。”张文英故作神秘的说道。

威廉王储摸了摸肚子,还确实是有点儿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文英要为威廉王储介绍一种新武器,如果说莫洛托夫鸡尾酒是平民的恐怖,那它就是军队制式化的恐怖了……

第十九章 步兵的新玩艺儿

“不是要去看新式武器吗?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张文英带着威廉王储来到了附近的一处消防队驻地,对此威廉王储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他实在是想不出新式武器会与消防队车上什么关系。www.65txt.com

“殿下您忘了吗?我刚刚说过呀,新武器我是没有的,不过我可以为殿下提供一些思路。”张文英笑着说道。

在威廉王储疑惑的注视下,张文英找了一间窗口很小的屋子,并在里面点上火,然后就站在窗外用高压水枪把火扑灭了。

“殿下感觉怎么样?”张文英很平静地问道。

对于威廉王储来说,张文英的举动完全是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不明白张文英的含义,可他也知道张文英决不会没事带他来看灭火的。他知道,张文英一定还会有下文的。

“我们不妨做个假设,这个屋子就是敌人的阵地,屋子里的火就是敌人。殿下您看,屋子是坚固的,屋子里的敌人可是不少呀,而且我们的步兵只能通过这个狭小的窗口打击他们。”

威廉王储看了看,几乎不加思索的自信的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让炮兵很快摧毁它。”

“可是殿下您也知道,步兵总是冲锋在前的,而炮兵则部署在后边,步兵总不能遇到什么问题都交给炮兵吧,再说我们不正是想提高步兵的火力吗?再说了,有时候等到炮兵解决了问题,就已经太晚了。”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刚才我不是给殿下演示了吗?”

“水?”威廉王储觉得张文英太过于异想天开了。德国已经开始尝试着使用高压水枪来驱赶那些示威游行的人群,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危险,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打仗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要真的能够伤害到对方才行。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给殿下提供一个思路。至于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喷射出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水了。殿下您想想,如果喷出来的是火焰,那会不会好一些呢?”张文英依然微笑着说道。

张文英的话确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建议,不过威廉王储还是想不出怎么把火喷出来,喷火他当然有听说过,不过那是传说中的火龙,德国的步兵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吧。

“火真的可以喷出来吗?”今天一下子了解了这么多的新思路,威廉王储觉得自己现在思维有些混乱了。

张文英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放在威廉王储手上。

威廉王储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中的打火机。他摆弄着打火机,陷入了思考之中。

猛地,他想起了小毛奇曾向他提起过一个叫理查德·费德勒的人。那家伙曾经带来过一个奇怪的装置,那是一个周长一米二的筒形容器,配有长长的像胶管和一个钢质的发射管。威廉王储并没有亲自去看那个怪东西的演示,据说那里面装着汽油、橡胶和硫磺的混合溶液,能在长达两分钟里喷射出十八米长的火焰。在参谋部里,没有人重视费德勒的发明,威廉王储对此也并不关心,只是当作一个趣闻听过也就算了。现在听了张文英的意见,他隐约觉得,张文英说的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从消防队出来,威廉王储便拉着张文英赶往总参谋部。没想到的是参谋部的人对此虽不重视,却还保留了一个完好的样本。

张文英新的激动之情无法抑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火焰喷射器。对于这种武器他了解的并不算多,他甚至没有想到德国人这么早就以经发明了它。

几天之后,在柏林的郊外,理查德·费德勒又一次演示了他的火焰喷射器,这一次,就连德皇威廉二世也来参观了。这个东西现在还很原始,它巨大而笨重,并不是非常方便机动,单兵还不可能使用它,不过作为步兵武器勉强还可以,它的点火信管是一次性使用的,每次发射都必须换用新的,巨大的容器里装满燃料,但只够使用一次。它还那样的不完善,威廉二世与施里芬都有些失望,唯一能让他们满意的是它的效果,如果是进展,它恐怖的地狱之火将是任何敌军步兵的噩梦。施里芬终于同意让它成为德军的制式装备,不过必须立刻加以改进,体积和重量必须减小,威力稍小一些问题不大,但关键是施里芬不能容忍德军的秘密武器竟然是一种一次性装备。与施里芬一样,威廉二世对火焰喷射器的评价同样不高,不过在他看来,德军多一样秘密武器也没什么不好的。

与火焰喷射器比起来,手榴弹的命运就好多了。根据张文英画的草图,兵工厂很快做了几个样本。和其他武器比起来,手榴弹的价格很便宜,关键是士兵们似乎对它充满了信心。很快又有好消息传来,在训练中,有士兵将手榴弹准确的扔进了四十米以外一间屋子的窗户里,已经开始有士兵称它为“装在步兵行囊里的单兵大炮”。威廉二世对于手榴弹还很不了解,施里芬也认为应该再多观察它的效果,他们现在意外的发现新的手榴弹竟出乎意料的提高了德军的士气,在他们看来,手榴弹就算完全没有实战价值也同样值得装备部队。当然,德军眼下的士气原本就是高涨的。

1903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莫洛托夫鸡尾酒在南非播下了种子,终于在英国和德国结出了不同的果实。在英国,民兵们开始尝试着用自家的空酒瓶子制作燃烧瓶,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东西他们似乎永远没有机会使用。在德国,德军的步兵们增添了一个新的小玩意儿——手榴弹,火焰喷射器还在改进之中,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它离正式装备部队的日子不远了……

第二十章 在海上

张文英站在邮轮上,船马上就要离开汉堡港了,船的最终目的地是中国的上海,不过张文英在荷属东印度的雅加达就要下船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现在已经是1904年了,他还没有回国的意思,却也终于要回亚洲了。

经过几年的努力,第一批的军校学员终于毕业了,陆军的学员们被分配到德军的一些野战部队里去实习,海军的学员们则集中到了一艘旧式风帆战列舰上实习,这倒不是德国人瞧不起他们,而是根据德国的传统,海军的学员必须先在风帆军舰上训练。

两个月前,第一批德国教官已经先赶往南洋了,说起来德国人居然比张文英还要重视,他们的热情甚至有些让人吃不消。

军队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组建起来,不过基本的架子已经搭好了。德国人多少有些把张文英的部队当成自家的试验场了,这些年来,总参谋部的好战分子们有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新思想,秉承的德**人一贯的严谨与保守,他们并没有在自己的军队里进行太多的尝试,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一些前所未有的尝试开始出现在张文英这支私人武装上,以至于威廉二世都不好意思的表示愿意承担部分军费,并愿意自己掏腰包给张文英造一艘无畏级战列巡洋舰。在外人看来,这支部队就像马戏团一样滑稽可笑,可张文英分明已经感觉到它已经有了未来军队的影子。一个步兵旅是最基本的,骑兵团与炮兵团也是必备的,工兵营有两个,其中一个装备了就连德国人自己也还没装备的火焰喷射器。施里芬伯爵的空降兵计划由于技术的限制,现在还显得那样的遥遥无期,可德国的参谋部还是计划为张文英建一个伞兵营。海军的军舰还在伏尔悭造船厂里,不过热情的德国海军却先为张文英建了一个海军陆战营。最为特殊的是所谓的战车营,当然,坦克是不可能有的,所谓战车不过是加装了加强或小口径火炮的汽车罢了。对了,还有宪兵,德国人想的还真是周到。

对于这支部队的存在,最不满意的自然是荷兰人,当然,他们很快就发现德国人还是很重视亲戚情面的,对于荷属动东印度并没有什么兴趣。在他们看来,德国人大约是在打英国人的马来亚的主意,或者是看上了法国人的法属印度支那,荷兰人对于别人的事情一向不感兴趣,其实就算是德国人真的打他们的主意,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既然德国人不想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了。

船终于启航了。四叔张祖贵的年纪大了,德国的医疗条件对他更有利一些,桃红才刚刚生完孩子,玛格丽特也要留下照顾她,王飞虎还在东普鲁士的实验场继续试验飞机,只有苏珊娜陪着他回南洋去。对了,苏珊娜的汉语已经说得很流利了。

远处,一艘风帆战舰缓缓驶近。张文英拿起了蔡司望远镜,甲板上,一个德**官正怒吼着,指挥着他手下的小伙子们忙碌着,那些小伙子们分明就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他们现在还只是小鱼小虾,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是海上的蛟龙了。

船继续向前。

在北海上,英国人的巡洋舰耀武扬威的驶过,圣乔治海军旗高高飘扬,船上不多的一些英国乘客向自己国家的军舰挥手致意,那是他们的骄傲,日不落帝国的骄傲。张文英转过了头去,苏珊娜则干脆厌恶的朝那军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一个小个子的家伙蹭了过来:“在这里能遇到来自祖国的同胞真是不容易呀,我是来自山口县的岛津次郎,阁下是?”

“我有你这么矮吗?”张文英没好气的说道,而且他用的是汉语,苏珊娜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混蛋!”那个岛津次郎也意识到对方是个中国人,他掏出了一支手枪,指着张文英:“快道歉,你这个东亚病夫。”说起来他即使在日本也算是很矮的,着一直都是他的罩门,最怕人提起。

张文英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做任何动作。

两个铁塔一般的德**官横在了岛津次郎的面前,其中一个很有礼貌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里人多,咱们到那边去聊两句。”说着,两人不由分说架起岛津走到一边去了。

张文英继续陪着苏珊娜在甲板上欣赏海景。

“他们会怎么对待那个没礼貌的家伙?”

“不会怎样的,给他一些教训也就是了。我们中国人常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学,十指剁。”张文英很平静的说着,苏珊娜没有听清楚,这原本是最常见的三字经,张文英悄悄的把最后一句改了。

好一会儿,那个岛津次郎和两个军官一起回来了,他衣衫不整,鼻青脸肿,手上还缠着纱布。

一个军官递给张文英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看了一眼,顺手扔到海里了,“这种垃圾给我干什么?”

岛津次郎跪在那里,张文英摸着他的头,就像摸着一只狗。

“我是你能得罪的吗?”

“不敢不敢。”

“以后记得要乖哦!”张文英戏谑的说道:“要记住,做人要有礼貌。还有,子不教,父之过,教不学,十指剁。”

苏珊娜看了看岛津次郎缠着纱布的双手,终于听明白了张文英的话。她并不觉得如何,要是换成是英国人,她也会这么做的。她没有亲眼见过那个打伤了桃红的英国间谍的下场,却也听人说起过,相比而言,这个日本人的运气算好了。

船到了伦敦时岛津次郎就下船了。他当然没有可能试图报复,他已经知道了张文英的身份,国内是不会为了这件事得罪德国人的。

船继续向亚洲驶去,张文英就要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会见梁启超

张文英在雅加达的生活非常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无聊,不过他并不介意。www.65txt.com有时候,他会离开雅加达,去看看他的部队,整个部队还很不完善,特别是缺乏军官,不过情况正一天天的好起来。

这一天,一个人来拜访张文英,按说他是不该来的,他要来的话早就该来了。

“康有为自己怎么不来见我,派你来算是什么意思。”张文英摆弄着手里的一个小玩意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家师怎么说也是当世大儒,你说话是不是该客气些。”你猜得没有错,来的正是康有为的得意弟子梁启超。

“是吗?当世大儒?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我也是乙未年会试的考官之一,不知康有为是哪一年中的进士。”张文英*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打着官腔。

康有为已经四十六岁了,梁启超也三十一岁了,都要比还不满二十五岁的张文英要大得多。不过张文英的话意思很明确,自己是考官,按道理就是康有为自己来了也要执弟子礼,自己的话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客气的。

梁启超以前是没见过张文英的,他对张文英的印象完全来自谭嗣同和他老师康有为的介绍,不过从他们嘴里却听来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张文英。谭嗣同眼中的张文英是谦谦君子,年纪虽小,却胸怀社稷,而从康有为那里听来的却是个尖酸刻薄的卑鄙小人,标准的守旧派人物。相对的,其实梁启超更愿意相信谭嗣同,他听说张文英是得罪过他的老师的,而他也知道,康有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两年,有关张文英的消息他们断断续续也听到了一些,单只知道他是越来越有钱了。老师这次派他来就是向张文英求助的,不过看得出,张文英并不欢迎。

“皇上还是器重状元公的。”梁启超多少有些尴尬,他在努力找着话题。

“是吗?可惜康有为看不上在下,在下的官位不就是康有为给罢的吗?”张文英的话依然说得很不客气。对于官位,张文英是不怎么看得上的,他不会计较康有为让自己丢了官,真正让张文英看不起康有为的是他的睚眦必报,和为了自己向上爬,而把别人捅下来。

梁启超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张文英说的毕竟是事实。他觉得有些疑惑了,在他眼里的张文英不应该是这样一个贪恋官位的人呀。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迷惑的看着张文英。

“有话就快说吧。康有为叫你来不会是没有目的的。给康有为帮忙是不可能的,至于别的嘛,还是有商量的。”张文英没有把话说死,他也想听听梁启超此行的目的。

“我就继续这么站着说话吗?”梁启超说得不卑不亢。

“你想给我下跪也不是不可以。”张文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假装会错意了。

梁启超毕竟是梁启超,休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是换了康有为,早就拂袖而去了。

“皇上带你不薄,你是不是也该为皇上做点什么。”梁启超还是没有把话挑明。

“我有做呀。太后赏的官我不就没有当吗?”张文英是故意这么说的,似乎一切还都有商量。

“状元公还应该做的更多。以状元公的声望,家产,回到国内只要高举义旗,必然群雄响应,到时候,铲除太后一党,皇上亲政,则大事可成。”说到这里,梁启超多少有点激动,不过这番言论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接下来呢?康有为做了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我张文英抄家,砍头。是这样吗?”张文英不无讥讽的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梁启超向来能言善道,现在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张文英猜的没有错,临来时康有为对他说过,他们不过是拿张文英当枪使,大事不成掉脑袋的自然是张文英,大事成了他们也同样不会放过他。

“唐才常被你们哄得做了出头鸟,你们不会以为我和他一样蠢吧。”张文英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着。

“我们有皇上的衣带诏,你难倒敢抗旨吗?”梁启超终于搬出了他们所谓的杀手锏,不过他心里更加没底了,毕竟在这年头,皇上的诏书很多时候并不怎么管用,何况他这还是假的。

“是吗?我用不用焚香沐浴来接旨呀?”张文英冷笑着说道:“梁启超,你也应该知道,假传圣旨是要诛九族的。康有为也真是的,就不会玩点儿新鲜的,是不是《三国演义》看的太多了?”

“你……你……”梁启超指着张文英,“你”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有心反驳,可是着衣带诏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送客!”张文英罢了摆手,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梁启超走了,张文英站在他身后,突然说了一句:“比起你那个老师,你也算是不错了,何苦非要跟着康有为那个伪君子混呢?”

梁启超就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

在国内,日本和沙俄已经在东北打了起来,英国人对长江流域的控制也更上了一层楼,那些该死的英国佬甚至已经把手伸到了西藏。国家已经危险到这个地步了,康有为想的不是如何报国,而还是党争的那点而破事,有时候,张文英觉得他甚至连袁世凯都比不过。如果说康有为一开始还存着些变法报国之心,现在的他不过是个丧家犬,不过是个官迷。

看着梁启超远去,张文英心里觉得可惜得很。梁启超是个真正的才子,要是能为己所用那自然最好,可惜他跟错了人。

戊戌年之前,张文英还存着颗变法之心,现在一切他都看的很清楚,大清国不亡,中国就要亡了。他想起了自己那支还不怎么样的军队,他们还在成长,中国的未来就要*他们打出来了……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时刻1

1906年的欧洲,火药味已经越来越浓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遥远的东方进行的日俄战争早已结束,惨痛的失败使得沙俄在亚洲的扩张彻底没有了希望。对于英国人帮助日本人打仗,沙俄自然是不满的,不过既然已经不可能再在亚洲扩张,他们与英国人的矛盾反而比从前有所缓和。当然,一向侵略成性的沙俄是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家地盘的,在亚洲扩张的路已经被堵死了,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巴尔干半岛,对了,还有他们垂涎了几个世纪的黑海海峡。德国最亲密的好兄弟奥匈帝国是不会在巴尔干问题上与沙俄妥协的,而在黑海海峡的问题上,德国的另一个伙伴奥斯曼在黑海海峡的问题上也同样不会向沙俄妥协。终于,俄国人导向了英法那一边。欧洲的大国四处歌舞升平,但就连最热爱和平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这样的情况多少让张文英有些哭笑不得,是什么在六年前让两大军事集团暂时放下了彼此的仇恨,组织了八国联军去欺负中国。

法国人对于与德国的海上军备竞赛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他们无奈的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与曾经的旱鸭子德国的之间的差距还是被越拉越远了,他们选择了放弃。至少,他们还有一支还算是看得过去的陆军,在他们看来,至少在陆地上,他们与德国还有得一拼。当他们在海上感到力不从心时,他们想到了拿破仑当年的辉煌。他们开始在陆军方面与德国人展开竞争。

与德国人在海上争雄的重担完全落在了英国人的肩膀上。伟大的特拉法尔加海战已经过去许多年了,那是英国人的骄傲。如今,在大洋的各个角落高高飘扬的圣乔治海军旗早已成为英国人最可自豪的象征。他们相信,在海上他们是无敌的。就在这一年,他们又有了一件新的秘密武器。

二月十号,这对于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绝对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全新的战列舰无畏号下水了,它还没有进行海试,正式服役的日子也远还没定下来,但它是英国海军的骄傲。它的满载排水量近两万两千吨,这使它有充足的空间让工程师们装上他们想要装上的一切。四台大型蒸汽轮机让它动力十足,二十一节的高航速使它可以轻易的追上任何它想追上的战列舰。十一英寸厚的表面硬化装甲钢,更多的水密隔舱,英国人已经开始叫它“不沉的战列舰”了。更让英国人自豪的是它最新引用的“全重型火炮”概念,英国人相信,统一型号的,弹道性能一致的十门十二英寸口径主炮将是它战无不胜的保障。英国的第一海务大臣约翰·阿巴斯诺特·费舍尔爵士毫不吝惜对它的赞美,得意的称它为“煮老的鸡蛋”,“因为它不可能被击碎”。

英国人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德国人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英国的间谍一向有很高的效率,这一次,他们给英国人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一支规模空前强大的德国舰队悄悄离开了威廉港,目前去向不明。

德国人想干什么?英国人现在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德国的威廉二世不是个守口如瓶的家伙,德国要真的想干点儿什么,只怕老早全世界就都知道了。目前英国人最想知道的就是这只德国舰队到底有多强大。

按照英国人的想法,德国海军大约是出来示威的,令人奇怪的是德国人这次非常的低调,那支大舰队离开了威廉港,德国那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伦敦的大人物们开始抓狂了,整个英国的情报部门都被动员了起来。

人多毕竟好办事,很快情报就被传回了伦敦,可是伦敦的大人物们似乎更加抓狂了。

一份情报来自德国的海军部,德国根本没有这样一支舰队——真是见鬼了,难道我们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幻觉吗?

紧接着,另一份情报也被送来了,这回的是一份一年前的测试报告。德国人测试的是一搜大得非常惊人的巡洋舰。巡洋舰?看到这个词每个海军部的官员们心里都画了个问号,难倒德国的公海舰队未来打算*巡洋舰来打天下吗?专家们很快对这份测试报告作出了评估,结论是报告应该是德国人伪造的,而且伪造的手法很拙劣。两万七千吨的巡洋舰?那战列舰要造得多大呀?英国的专家们对此纷纷嗤之以鼻。

英国人还在为大舰队的事情苦恼的时候,大舰队依然乘风破浪,继续向东行驶。

这支大舰队拥有着三艘目前最强大的无畏级战列巡洋舰,英国的间谍高到的不是假情报,它们的吨位的确是两万七千吨,不过这个时候英国还没有战列巡洋舰这个名词。另外,舰队还拥有五艘巡洋舰和十二艘驱逐舰,由于沿途不准备*岸,还有五十艘运输船跟在后面,负责随时给整个舰队进行补给。

英国人的第一份情报同样没有搞错,德国的确没有这样一支舰队。这支舰队的确悬挂着德国海军旗,不过英国的间谍们没有机会走近了去看看,否则他们会发现,整个舰队里,除了极个别的军官,其他的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他们在德国受训已经五年了,他们有的甚至是在外国出生,还没有来过自己的祖国。他们就要回来了。

去年的时候,日本海军在日俄战争中得到了扩充,一跃成为了世界第四,现在他们已经被挤到了第五位,拥有了世界最强战舰的中国海军已经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这是一支弱国的强大军队,他们要*自己的力量给自己打出一个强大的祖国来。

张文英知道,清王朝的末日已经来了,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去为这个**而无能的政府送终……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时刻2

张謇在南通已经住了整整十一年了。www.65txt.com他是甲午恩科的榜眼,不当官却已经好久了。朝廷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了,甲午年的恩科还真是邪了,状元和榜眼现在都不当官了。

这些年张文英一直在海外,张謇留在南通守着大生纱厂。当年张文英投资了六十万两银子,后来又追加了七十万两在崇明建了分厂。从美国购买优质棉种的计划一直都没有成功,张謇也曾想过别的办法,也都没见什么成效,最后还是张文英收购了英国的老威利垦殖公司,棉种的问题才最后解决的。其实在南通建纱厂还是不错的,当地的土法织布业相当发达,对面纱的需求量相当惊人,附近又有不少官办织布局,销路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南通附近就是产棉区,加上张文英自己的垦殖公司,原料同样不成问题,再加上充足而价格低廉的劳动力,按说要办好大生纱厂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如果是在欧美,或者是在日本,拥有像大生纱厂这样多的有利条件,想不发达那是很难的,可惜这里是中国,大清王朝统治下的中国,能想到的办法张謇都试过了,大生纱厂依然举步维艰。张之洞和刘坤一当年让他接手大生纱厂那是为了给自己甩包袱,让他找张文英那是为了找个有钱的冤大头,那个时候,没有人认为纱厂能赚钱,甚至没什么人认为纱厂真的能建起来。如今可不一样了,大生纱厂不但建起来了,而且办得有声有色,在清政府眼里,这就是一大块诱人的肥肉,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大生纱厂建成后的头六年里,刨除正税和各项杂税,总共盈利三百二十万两银子。张文英在海外风声水起,在他名下的产业中,这算是赚钱最少的了,可在国内就大不一样了。这几年洋务派建了不少工厂,民间的厂子也建了不少,却还没有一家像大生纱厂这么赚钱——这年头,开工厂不赔钱就该偷笑了。在大清朝,你赚到了钱,就一定会有人惦记着,张謇算过一笔帐,这六年里,为了打发各路神仙花掉的钱就超过两百四十万两了,换句话也就是说,利润的三分之二以上都用来向各级官员甚至老佛爷行贿了。张謇不由得感慨,难怪在中国会有富不过三代这样的话。

那些官员们就如同催命鬼一般,张謇已经越来越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张文英从欧洲回到亚洲的那一年,也就是要建崇明分厂的那一年,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从前那些趾高气昂的官员们似乎一下子矮了一节,以前张謇只有装孙子的份,现在他可以当爷了,而且是大爷,洋大爷。他还记得,当初他去南京找两江总督刘坤一时,对方甚至都没让他坐下说话,临了还讹了他四十几万两银子,而到了魏光焘作两江总督时,要来南通见他一面甚至还要看他的心情。那一年赶上了老佛爷的七十万寿,朝廷没有来趁机敲诈,反倒给了不少的赏赐。张謇已经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原来那些只有洋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他和大生纱厂现在也全都享受到了。

直到现在,张謇依然还有些不太习惯这种角色的转换,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在大清朝,老百姓怕当官的,当官的怕洋大人。魏光焘要来巴结自己,魏光焘走了,周馥来了,情况还是一样,现在又换了端方,依然要巴结自己。张謇并没有飘飘然,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朝廷真正要巴结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张文英。甲午年的时候,自己殿试输给了那个当时才十五岁的小家伙自然是不服气的,那时的张謇看来,张文英不过是运气很好罢了。人常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张文英真是不得了,他与威廉二世的友谊全世界都知道,他与奥匈帝国的约瑟夫一世同样感情深厚,那部《茜茜公主》张謇也有看过,他是在想不到一部电影也能使普通人与高高在上的奥匈帝国皇帝成为好友。法国的金融家,美国的资本家与张文英称兄道弟,英国人保持了固有的矜持,但对他似乎同样感兴趣,日本的商品正滚滚涌入中国市场,但精明如日本人,饭桌上也绝对少不了张家生产的味精。现在连洋人都不得不巴结张文英,朝廷就更不用说了。

还记得张文英走的时候曾嘱咐过他,要把民团先搞起来。这些年张謇一直为了纱厂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民团的事也就顾不得了。

光绪三十年的春天,从德国来了一批教官,他们都会讲汉语,他们是来帮张文英训练民团的。那些德国人并没有在本地招募人手,而是从上海带回了一批大汉,据说都是从山东、河南招募来的。这些人不仅仅身强力壮,而且他们都是秀才。秀才当兵,这可是新鲜事,张謇听说也就连文化水平最高的湖广新军也并非全部都是秀才出身。说起来这些德国人办事效率还真高,很快的民团便很有些模样了。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大练新军,张謇也是见过的,与这支民团比起来,似乎还要更差一些。

就在前些天,已经位极人臣的袁世凯派心腹段祺瑞给他稍了封信过来。张謇与袁世凯有师生之谊,不过这些年袁世凯对他一直很冷淡,又一次他去天津时,袁世凯甚至故意躲起来不见他,自从光绪三十年以后,袁世凯又对他恢复了往日的尊敬,单说这封信,一口一格老师叫得好不亲热。

他已经收到了张文英的电报,张文英就要回国了。

这几年张謇的思想变了许多,他从前是清流派,后来又支持立宪派,现在,他对朝廷已经死心了。

张謇又把张文英的电报拿出来看了一遍,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透漏,但是知觉告诉他,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二十四章 最后的时刻3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船也快到上海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今天的天气算得上是十分惬意的,有一点风,不大,但给人带来了凉爽。

这艘从新加坡经雅加达开往上海的太古轮上,中国人占了大多数,不过张文英一行人却是仅有的在头等舱里的中国人。

终于要回到国内了,张文英知道,自己回来了,大清朝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张文英很小心的把一本花名册收好。自己回到亚洲已经两年了,人才自然是储备了不少,其中也不乏他那个时代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例如秋谨,宋教仁,陈其美等等。有时候想想,自己真的是在挖同盟会的墙脚。孙中山一向是他尊敬的人,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只是通过其他途径赞助了同盟会一笔钱。同盟会已经准备在湖广和两广同时发动起义,不过看上去同盟会的保密工作十分糟糕,这么大的事情连张文英都听说了,想来大清朝的密探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也应该是知道的了。在原本的历史中,今年清政府在河南会有一次大型的军事演习,不过现在据说已经取消了,便是准备用来对付同盟会的起义。

“就快到你的祖国了,你有什么感想?”威廉二世把张文英的老朋友保罗·施配尔也派来了,对了,他现在已经是中校了。

张文英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窗外。

施配尔顺着张文英指的方向看去,在长江口,大批的趸船停泊在那里。

“你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施配尔摇了摇头,他单只知道趸船可以作浮动码头,可它们的样子又不像。

“那些趸船现在全被我买下了,装的是从德国运来的军火。在从前,那上面装的是鸦片,很长一段时间,它们是鸦片贸易的海上中继站,它们原本停在珠江口的伶仃洋,上海开埔后,它们又来了长江口。”

船终于就要*岸了,让张文英有些意外的是清政府竟然派了数量相当可观的大小官员前来迎接他,为首的正是两江总督端方,各省督抚的代表也都站在人群之中。

“没想到你的面子还蛮大的嘛。”施配尔不无感慨的说着。

“我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张文英叹了口气道:“在我们中国,像你这样的洋大人才真的是一等公民。他们巴结我,也无非是想通过我巴结威廉二世陛下罢了。”

这时的岸上,端方焦急的走来走去,盛宣怀不住的搓着手,有的官员等的太久,鸦片烟瘾上来了,不住的打着呵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张之洞的代表依然是那个学贯中西的名士辜鸿铭,他厌恶看着那些官员的丑态,他捏了捏鼻子,背着手,把身子转了过去。他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和当年第一次见张文英时比起来,头发稀疏了,也白了不少,他的学识比从前更加渊博了,他早已抱定决心要作孤臣孽子,但其实他对朝廷早就死了心。

张文英终于从船上走下来了,一身戎装的施配尔和他走在一起,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国色天香的妙龄少女。

“那小张状元还是那么风流。”一些听信了谣传的官员小声议论着。

大小官员们一拥而上,纷纷要呈上自己的礼单,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德国的上海领事早已准备好了车子,被允许和张文英同行的只有端方,盛宣怀,辜鸿铭等数人而已。

“状元公,这次来上海准备住多久?”端方怎么说也是两江总督,得到了与张文英同车优待。

“我在上海是住不了几天的,过几天我还要回南京祭祖,接着就要进京了。”这当然不是张文英真正的行程安排,他不过是胡乱说说。

“这么急呀?在下还准备一进地主之谊。”

“大人费心了。”张文英随便应付着。

“状元公是我大清最年轻的状元了,小小年纪便已在军机行走,这次进京只怕出将入相也不是难事。”端方纯粹是在没话找话说。

扭捏了好一会儿,端方还是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据说状元公这次回来带回了大批的德国枪炮,那可是好东西呀。”

“你是说长江口外趸船上的那批吧。”从一开始,这件事张文英就没准备瞒着谁,但具体怎么操作就看他的了:“那是北洋的袁大人在德国订的货,当然,袁大人的货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剩下的是我特意多带的,现在全国都在大练新军,我想我不会找不到买家的。”

张文英的话显然正中端方的下怀。全国大练新军,可现在的北洋已经成了气候,南洋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就被甩开了,现在有大批的军火送上门了,而且是最好的德国货,端方自然心动。当然,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是说了不算的,在湖广,还有老谋深算的张之洞,他们还要在商量商量。

张文英与端方同时笑了,不同的是张文英知道端方的原因,端方却不晓得张文英的理由。

……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整个晚上,公共租界内的张府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张文英带回的女孩子们个个能歌善舞,特别是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在张文英身边作小鸟依人状的苏曼芳,一曲《夜上海》不知打动了多少人……

夜已经很深了,张文英还没有睡下。

“先生,早点儿休息吧。”说话的正是那个苏曼芳,她是南洋书院的学生,张文英的得意弟子。她很美,而且拥有更美的歌喉,前世的经纪人经验使张文英相信,她要是在娱乐圈发展必然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不过现在的苏曼芳正努力地要去作一个女将军,她还有另一个心愿,便是成为张文英的第四个女人。

“睡不着呀,曼芳。”停了一会儿,张文英有些激动的说道:“要变天了!”

没有错,张文英已经回来了,就要变天了……

第一章 轻取上海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一章

轻取上海

夜已经深了,在公共租界里的张府,热闹的晚宴依然在继续着。这里有好客的主人,有美味的佳肴,德国的上海领事与礼和洋行的商人们也在这里,要是美貌的苏曼芳小姐也在那就更完美了。上海的大小官员来了不少,就连各国驻上海的领事也来了。

“啧啧。还是状元公有面子呀!”不少人在感慨着。

张文英和施配尔缩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为什么要今天晚上就动手?等你那支海军到了后不是更好吗?”在施配尔看来,张文英似乎还是心急了一些。

“不能不急呀!我的祖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想,我会比你更急吧。”施配尔说得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张文英没有讲实话,这几年张文英也学乖了,没有把握成功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张文英已经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光复会的徐锡麟筹划起义,与张文英前世所知道的历史一样,计划泄漏了,徐锡麟不得不提前起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与原来的历史不一样,徐锡麟的失败提早了一年,而且这次他没那么幸运,安徽巡抚恩铭只是受了点儿轻伤,性命是绝对无碍的。张文英还没有见过这位赫赫有名的**者,不过徐锡麟的表妹秋瑾现在是他手下地得力干将,如果清政府不是很糊涂。他们早晚会查到自己这儿来的,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放手一博。

张文英这不是一时冲动,他已有了必胜的把握。在过些天,海军就要到了,陆军也已经就位了。运到上海的军火也有不少了,在长江口的趸船上还有许多。清政府在上海的实力不强。自己可是有两万多精锐。这么多年的努力,盼地就是这一天。说起来。其实就算是海军现在来了也没有什么事好做,大清朝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海军了。

张府地大厅里依旧歌舞升平,没人注意到主人张文英已经悄悄回房了。

宴会已经到了高潮。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那枪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隐约停了下来,整个大厅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它人坐在那里。一个个神情紧张,那些外国人强作镇静,其实内心早已慌乱,有的人钻到了桌子下,已经有女人开始尖叫了。

门外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一些士兵破门而入,他们衣着笔挺,脚上穿着高筒皮靴。头上带着钢盔,显得神气而又精神。他们的步枪上刺刀闪着耀眼的寒光。如果有人像张文英一样来自未来,一定会脱口而出:“党卫军!”张文英当然不是喜欢纳粹,在他所了解地钢盔中,德国的M35绝对是最棒的,而党卫军的制服也是公认最帅气的。他理所当然的为自己的军队作了这样的选择。

一个非常秀气地军官大步走了进来,轻蔑的扫视着大厅里的人。

“我现在宣布,我军已占领上海。现在有部分清政府的散兵游勇趁机在公共租界作乱,我现在奉命率军进入租界平叛。”

那军官说得那样不容置疑,上海原来的达官贵人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就连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洋大人们也都慌了神。

看着她地样子,再听了她的声音,很多人已经认出来了,那是张文英带回的女人,好象是叫苏曼芳的。

张文英从楼上下来了。他同样是一身戎装。

“我代表英国政府抗议。这里是租界,你们的军队是不能进来的。”英国领事终于大着胆子开口了。

“那我让我的人撤出去就是了。不过刚才你应该听到了,一些清兵正在这里作乱,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负责?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带着人立刻去平叛呢?还有,我的部队撤出去之后,你们的安全就与我无关了。”张文英说了一堆废话,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那个英国领事已经全都明白了,可是他现在是没办法也没有。

“好了,领事先生。你现在是安全的。你看,我们地士兵可都是精锐。”张文英笑着拍拍他地肩膀,还不忘开开他的玩笑。

他们当然是安全地,现在的上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张文英前进的步伐。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大家坐在那儿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一个军官小跑着进来,对张文英耳语了几句——整个城市已在掌握之中,在江南制造局遇到了些许抵抗,现在也已经拿下了,部队正向北边的吴淞炮台进军,租界内的部队正忙着把户部银行和轮船招商局的资产搬走……

一切进行得都那样顺利。张文英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大厅里的大小官员们一个个都面如死灰。

音乐又响起了,可除了张文英他们外,已经没什么人还有心情了……

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上海已经率先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列强的领事们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可他们对眼前的一切都无能为力。他们走出房门,有些无助的看着一队队士兵从自己前面经过,即使是他们这些外行也看得出,那是一支怎样的军队。相比起来,日本的领事似乎最不开心——谁也不会喜欢有一个军事实力强大的国家做邻居……

上海的居民们对这支军队还不是很习惯,他们还没来得及更多的了解这些士兵,但他们也惊喜的发现这支军队比起大清朝的兵可要和气得多了。当然,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还会看到这支军队给他们带来更多好处。

庚子年的时候,就有人说大清国要亡了。现在大清国还没有亡,不过至少上海已经不是大清国的了。

有些胆大的老人在街头看着军队走过,捋着胡子,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天,终于变了!”

第二章 双方的准备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章

双方的准备

这几日,南京的两江总督府里的端方正春风得意,在他的治下,刚刚一天之内便平息了安庆的徐锡麟之乱,徐锡麟的骨头是很硬,但总有骨头不硬的家伙,现在已经初步审出,绍兴那边的大通学堂也有参与谋反,他已经知会了闽浙总督了。

端方正坐在花厅里,摆弄着前些天洋人送他的照相机。要说洋人这玩意儿还真是好,就这么“啪”的一闪,人的影就留下了,再不用像从前那样,画个像还要正襟危坐老半天,可惜就是全都是黑白的,要是带点儿颜色那就更好了。

一个师爷急匆匆的跑过来,上台阶时还差点儿绊倒了。他哆嗦着递过一张纸:“制台,急电,急电!”

“也不说是哪儿的?”端方对师爷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很是不满。

那师爷还来不及说什么,端方已经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消息太可怕了——上海爆发了**,一夜之间上海便丢了。且不说上海历来华洋杂处,稍有动静便会影响整个东南,也不说江南制造局等大型企业,户部银行的家底大半都在上海,加上东南各省的海关,盐税,上海的现银只怕说有一千三百万两都是少的。

“快去,把徐绍桢叫来。”好半天,端方才恢复了冷静,要是两年前,他还真没什么办法,现在他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还没组建完毕的新军第九镇。

徐绍桢很快来了。端方把电报给他看了。

上海那边地事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但在来之前,徐绍桢也是知道了的,便在来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知道,眼下端方所最倚重的便是他的第九镇,不过眼下上海那边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他可不想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去拼命。

“不知制台大人有何打算?”徐绍桢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呢?”端方又把皮球踢给了徐绍桢。说起来在大清地官员之中,端方绝对算是干练之臣了。可他对于军事毕竟还是个门外汉。

“依属下愚见,乱党此次之举只怕所图非小。”

端方气得真想给他两巴掌——说得这不都是废话吗?

徐绍桢不慌不忙的掏出地图,指给端方看:“大人请看,乱党此次举事,也无非上中下三策。”

端方一看有门,忙凑过去道:“是何三策,固卿快速速道来。”

“这上策嘛。挥师急进,直取南京,控制苏南,以一路北上牵制北洋的袁世凯,一路西进牵制湖广的张香帅,主力南下控制闽浙以及江西等地,则江南从此便不再是朝廷的了。至于中策嘛,上海紧邻长江。乱党可以选择立刻北渡长江,抢占两淮的产盐地,以获取财政方面的足够保证,而且苏北也更容易招兵买马,但是缺点同样明显,离开了上海。乱党便如同无根地树,无源之水,失去了最宝贵的根据地,而且两淮一带也无法获得军火补充,这样一来,胜负就很难预料了。说到下策,乱党南下取杭州,绍兴等地,但是朝廷的大军一到,便可以一路南压。势如破竹。除非乱党中有人是武侯重生,否则朝廷就高枕无忧了。”

听了徐绍桢这番话。端方反而有点儿糊涂了,因为徐绍桢分析了半天,他也没听出乱党到底会采取什么策略。

“固卿呀,那你说乱党到底会采用哪一策呀?”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乱党的具体情况,不过属下认为,我们只要做好一件事也就高枕无忧了。制台大人,我们现在其实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只要守住南京,乱党也就无计可施了。”

端方终于听明白徐绍桢的意思了,他不过是要保存实力,只愿意固守南京,而不愿主动出击。

“你把整个苏南都丢给乱党,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是不是你这个新军统治担责任?”

“这……”徐绍桢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其实要说徐绍桢要保存实力多少有点儿冤枉他了,毕竟现在上海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也没有人知道那里的**者到底有多少,最后的电报是从吴淞要塞发来的,现在甚至连那里是不是还在朝廷地手里都没人晓得。

“好了,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赶快拿出个办法剿平乱党才要紧。”端方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儿重,好言安慰着他。

两人正说着话,又一份电报被送来了。英国人还算够朋友的,居然给他们送来了战报,武松要塞已经失守了,据说乱党只发起了一次冲锋便拿下了这座要塞,整个战斗连半个小时都不到。端方感叹着英国人的友情,其实英国人才没那么好心呢,英国人固然不太喜欢清政府,可他们更加讨厌张文英。

“这可该如何是好呀?”等到看完了电报,端方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儿头晕了。

徐绍桢接过电报一看,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吴淞要塞他是去过的,那里有三座坚固的炮台,大小火炮三十四门,全部都是新式火炮,才一个冲锋便攻克了,乱党的实力不可小视呀。这几年造反地事时有发生,他手下的那支还没组建好的新军甚至也参加过镇压,还没听说过有哪支乱党的军队有如此战力,新军之中最强的自然是袁世凯的北洋军,怕是连他们也没有这么强的战力吧。

“制台,您看这……”徐绍桢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端方总算冷静了一些。对了,所谓一个冲锋便拿下武松要塞那也只是英国领事听说而已,他也没有亲眼见到,也许那只是乱党的吹嘘而已,不过他们能拿下武松要塞,战斗力应该也不算差吧。

“制台,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向朝廷求援吧,在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端方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们也不能这么坐着干等呀,咱们总还是要想个法子弥补才是。”

“我这就回军营去召集人马,立即南下,想办法挡住乱党的进攻,现在也不知道能挡住他们多久,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个时候徐绍桢也不能再说什么固守南京了,要是他再不行动,只怕对方马上就打到南京城下了。

“你准备在哪里阻挡乱军?”端方关心的问道。

“江苏巡抚地驻地是在苏州,那里总不能丢给乱党,再说巡抚大人那里也有些军队,多少也可以抵挡一阵子,属下便在苏州城下与乱党决一死战。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徐绍桢这会儿倒开始表起决心来了,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不主张出兵呢。

“好!很好!”端方对徐绍桢地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固卿先行一步,本官随后便率驻防八旗与绿营赶去支援固卿。”

听了这话,徐绍桢反倒有些泄气了,八旗兵与绿营兵地战斗力谁心里都是知道的,他们去了不添乱就不错了。

端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还有江防军和巡警队。”这两支部队何新军的关系很不融洽,不过战斗力还是有的,不想那些八旗和绿营的老爷兵。

端方与徐绍桢在南京做着出征的准备,上海的张文英同样没有闲着。

沪军都督府成立了,不过张文英并不是都督,对于这么个职务他并不希罕。都督是从日本赶回来的陈其美,副都督是从欧洲赶回来的张静江。很多人并不是很看好他们,陈其美身上的流氓气太重了,像流氓大亨多过像都督,张静江眼睛不好,腿也是瘸的,连站都站不好。张文英能看重他们俩个自然是有原因的,陈其美是用来对付上海的青帮的,毕竟那些流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震得住的,现在**大业急如星火,张文英可没有太多的闲工夫去应付他们,张静江是湖州张家的人,上海最有财力的便是这些江浙财阀,有了他便可以笼络住这些人。

财务已经开始清理了。大清朝别的本事没有,刮地皮可是相当的在行,从租界运出的银子运了一晚上也没运完,现在还没来得及清点完,但是庆典锄地那部分也有一千万两了。张文英要建银行,要整理货币,改革币制,可他的黄金还远在德国,现在有了这些银子,可是解决了大问题。

张文英带了不少德国军火,江南制造局的军火要差得多了,不过胜在了数量充足,库房里原料堆积如山,生产也是不成问题的。轮船招商局的仓库里堆满了银子可是码头上的船并不是很多,当然,这些已经足够用了。

张文英从国外带回了两万多精锐,单靠他们武力统一中国是不现实的,征兵已经开始了,从各地来上海讨生活的壮汉有的是,兵员并不是问题。

后方当然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但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弟兄们,我们该有所行动了!”张文英平静的对手下的军官们说着……

第三章 大战前的苏州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章

大战前的苏州

第九镇走得不算慢,却也绝不算快,上午的时候主力终于赶到了,辎重车相对慢一些,晚上也应该能到的,至于作为先锋的三十三标的那些弟兄,昨天上午就已经进了苏州城。

第九镇终于来了,巡抚稍稍安心了一些。他也才刚刚到任不久,自己手下的绿营兵有几两重他还是清楚的,城里头还有一些驻防八旗,当然,那些老爷兵他就更指望不上什么了。民夫现在正忙着在城东修筑工事,侦查的骑兵也派出去了,苏州城能不能守住他不清楚,第九镇的统治徐绍贞心里也没底。

昨天到的时候,雨就已经开始下了,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便是瞎子聋子也该知道,**党的大军就快打到苏州了。

他倒背着枪,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枪那倒是真正的洋枪,原装法国货,却是一杆单发枪,看上去斑斑驳驳的,想是有些年头了。这破玩意儿,要是在北洋,连列兵也不会用的,就连湖北新军,用的也是汉阳造的连珠枪。他当兵快两年了,同时入伍的兄弟,有的交了好运,已经用上了德国毛瑟,也有的用的是国产的汉阳造,当然更多的人和他一样,用的是这种法国单发枪。

他叫赵德林,南洋第九镇十七协三十三标的一个普通士兵。他不是江苏本地人,甚至不是南方人。在第九镇,像他这样地北方汉子并不多。前几年,他那在河南的老家遭了灾,他们一家子逃荒一路向南走来,家里人一个个都到下了,他算是勉强捡了条命。他去过上海,也来过苏州。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也勉强能糊口。后来赶上第九镇征兵。爹说过,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事到如今也是顾不得了,好歹新军一天能管三顿饱饭,月底还能见到大洋。当初在老家的时候,赵德林也是念过几年书的。如今科举已经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当初也是连个秀才也没捞到,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当兵,一方面因为他是个北方人,个头在这边也算是高大的,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念过几年书——如今这世道也变了,没读过书连大兵都当不成。

他摸了摸口袋。那里面装着长官给地开拔费。他平时便很节俭,再加上这一笔,算起来在老家至少能买三四亩好地了,再当两年兵,回家买地盖房娶媳妇的钱就都有了。他一面走着,一面笑出了声。

另一个士兵迎面走过来。他还是列兵,德国枪和汉阳造还轮不上他拿,与赵德林一样,背地是那种单发的法国枪。赵德林走近一看,原来是同一队的孙秀才。

孙秀才大名叫孙寿全,就是苏州本地人,人家可是正正经经中过秀才的。如今科举停了,这孙秀才又不会别的营生,家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便也只得当了兵。入伍还不到三个月。

从前还在老家的时候。赵德林还觉得读书人能知天下事,都是见过大市面地人。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不过是坐井观天。逃难到了长江边上,他才第一次见到外国人的大轮船,到了上海,见识的新东西就更多了。刚当兵那会儿,他的洋相可是没少出,枪声一响,他吓得丢下枪一个人缩在一边,哆嗦了半天,第一次见炮兵开炮,他还以为是天上打雷呢……那个孙秀才,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却并不觉得比自己更强,唯一强过他的就是那一笔龙飞凤舞的好字了。

“大营里怎么空空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赵德林在街上转了半天了,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不过好在他也是老兵了,猜也猜得到那些人地去处。

“一半儿以上都逛窑子去了,剩下的大约都在赌坊里。”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好像这事情原本就该这样。

“就快打仗了!”说着,孙秀才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步枪。

“就是因为快打仗了!打仗了,谁还知道有没有命回来。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随他们吧。”

两人默默的站在雨中,好一会儿,谁也没说什么。

赵德林前两天也听说了,这次的**党与从前地反贼大不一样,他听说上海一夜之间就丢了,吴淞要塞他是没去过得,不过也听说那里的大炮比他腰都粗,**党那叫一个狠,一个冲锋就拿下了。苏州能不能守住呢?那是朝廷里的大人物考虑的事,赵德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单只是知道这一次的开拔费给的特别多,而且都是直接给的现大洋。

“算了,大人们都不管,咱们操什么闲心?前面有个小酒馆,咱哥俩喝两盅去。”赵德林平素节俭,向来是滴酒不沾,不过现在这情形,打完仗这钱谁还知道有没有花,他也算是想开了。

两人双双进了酒馆,温了两壶酒,叫了几个小菜,坐下来慢慢吃喝。

不大一会儿,一小队骑兵从酒馆门前风驰电掣的经过,看情形是直奔巡抚衙门而去的。那些骑兵都背着乌黑锃亮的德国马枪,赵德林和孙秀才看了好不羡慕。

那队骑兵很快便过去了,两人业并没有多留意,这一整天,侦查地,报信地,这样的骑兵已经过去好几队了。谁知没过多久,原本平静地街面上便响起了尖利的哨声,宪兵和军官们开始从ji院和赌坊里把士兵们拉出来……军官们扬着马鞭,高声喝骂着,有的士兵明显是刚被从被窝里拽出来,军帽歪带着,手里还提着裤子……

“老哥,出什么事了?”士兵们一窝蜂的往东门外拥,赵德林也在其中,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认识的宪兵,问了一句。

“听上头说,**党的大军离苏州城只有二十里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赵德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枪,它不是什么利器,却也是自己唯一的护身符。他无意间瞥到,一家刚刚还开着门的店铺,掌柜的正招呼着伙计们紧张的上门板。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枪,他也是同样的没底……

第四章 第一战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章

第一战



又是一发炮弹就在不远的地方爆炸了。

赵德林从一堆土坷垃中钻出来,大口的吐着口鼻中的泥沙。他拼命摇晃着脑袋,确认自己还活着。

他当兵两年了,从前也跟着部队镇压过反叛者,但那不过是去乡间搜捕天地会之类,真正的战争他其实并没有经历过。

工事是昨天晚上才草草修筑好的,其实那不过是两道浅浅的战壕,在某些长官们认为重要的地方,又加了些沙袋,如此而已。

天刚一亮,**党的进攻就开始了,先是一阵不算很密集的排炮,大约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接着便是步兵的试探性冲锋。说起来那些驻防八旗与巡抚大人的绿营兵真是不堪一击。炮声刚一响,八旗兵就开始往后跑了,那些大爷平时玩鸟斗蛐蛐各个都是行家里手,他们人人都有两把枪,磨得锃亮的那是吸食鸦片的大烟枪,至于打仗用的步枪就不是很像样子了,还能找的到枪的就算是不错了,斑驳的锈迹让人看了心寒,也不晓得还能不能打出子弹来,更过分的是有些人的枪不知道在哪了,有的大约已经换了大烟抽了吧,对了,他们的枪可都是真正的德国毛瑟呀。巡抚大人的绿营兵似乎要好了一些,直到**党上了刺刀开始冲锋,他们才开始往后跑,与八旗兵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关系。

八旗兵与绿营兵在防御上没有贡献,逃跑时却几乎冲散了第九镇地防线。有的人也想跟着向后跑,好在后面还站着宪兵和督战队,才没有发生溃散的现象。**党这边的军官大约是个生手,面对这样的大好形式,多少有些不知所错,他还在犹豫,趁着这个当口。第九镇的防线重新稳固了下来。

**党的步兵冲锋打得不怎么坚决,后来也不过是发动了几次小规模地进攻。但他们的炮兵打得却非常凶。起初,第九镇地炮兵还不断的还击,那是法兰西产的七十五毫米山炮,射速快,火力猛,但是与对方的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很快的。第九镇的火力被压了下去,在后来就只能听见**党的炮声了。

“对方地火力这么猛,用的是德国的克虏伯炮吧。”一个士兵嘴里念叨着,在赵德林认识的士兵中,他算是见过大市面的。

对于赵德林来说,到南方来也好几年了,他甚至还学会了几句洋泾浜英语,但他对洋人确切的了解并没有比在老家时高明多少。他甚至不知道法国与法兰西是同一个国家,他有时还有点儿自以为是的认为法兰西大约是一个法国人的名字,至于说法兰西地大炮为什么没有克虏大爷的厉害,他就不知道不知道了。

又是一发炮弹落下了。赵德林回头看了一眼,孙秀才的半截身子被炸没了。不知怎的,他心中浮出一丝喜悦。他和孙秀才当然没有仇。在队伍里,也就是孙秀才等有数的几个跟他还算谈得来,换句还说,他们是朋友。连赵德林自己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喜悦,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一炮打中的不是他。

……

不远处地一个土坡上,张文英正拿着德国的蔡司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形式,很明显,**党进攻的不力让他多少有些不满,在他身旁。站着身材高大的德国军事顾问团团长保罗

施配尔中校。他们曾并肩战斗在南非,他们曾经共同叱诧风云。如今。他们指挥的不再是江洋大盗式的布尔人游击队,所面对的也不是武装到牙齿的英国远征军,仗打成这个样子,两人的面子都多少有些挂不住。

“要是换成我指挥,咱们现在已经在苏州城里品尝中国茶了,哪还用站在这里?”施配尔愤愤地说道。

张文英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观察着战场形式。施配尔没有吹牛,他有这个本事。这一仗打得不好,张文英也看得清清楚楚。

上海地起义事先计划得很周详,万无一失。这次苏州之战,他很清楚南京的端方能调来地军队也就是这支还没正式编练好的第九镇了,战斗的指挥权他交给了刚刚成立的参谋部。参谋们都还是刚刚离开军校的学生,他们初出茅庐。他们生气勃勃,他们富有干劲,当然,他们缺乏经验。

“如果换了是几年前,你刚从军校里出来的时候,你自问就一定比他们做得更好吗?”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

“应该差不多吧。”施配尔想了想,还是很诚实的回答了,他接着又强调道:“可你也知道,那时候我还不过是个少尉罢了,就算是打仗了也还轮不到我指挥千军万马。”

让这些本来应该去干步兵排长的军校毕业生去指挥大部队作战,张文英多少是有些在赶鸭子上架。他们当然并不称职,不过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人比他们更合适了。德国顾问团是靠得住的,但中国的军队不能永远依靠这些德国人,有了在南非的经验,张文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但他不可能永远跟着每一支部队,这些年轻人早晚还是要独当一面,第九镇说强不强,说弱也不弱,正可以作为对他们的第一个考验。张文英突然想起了《三国演义》,刘备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诸葛亮同样是没有经验,可在刘备的阵营里,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该怎么做他心里固然清楚,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位老搭档的意见——其实多数情况下他们俩的想法是一样的。

施配尔愣了一下,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的分析着敌情:“以目前中国的军队而言,他们算是不错得了。你应该清楚,清政府的新军也同样是由我们德国的教官训练的。他们与中国从前的军队有很大不同,如果撇开实际效果不谈,已经算得上半个现代化部队了。当然,他们也就仅此而已,据说他们的训练很糟糕,大都不过流于形式,摆摆样子,走走方阵什么的还可以,真打起仗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施配尔的话语突然停了下来,他不清楚对面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一处第九镇的阵地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看了一眼张文英,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五章 第一战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章

第一战



作为大清帝国寄予厚望的主力精锐,第九镇被冠以南洋常备军的名号。尽管同样是主力,南洋常备军与北洋却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不仅仅因为北洋拥有整装齐备的六镇雄兵,南洋仅有的一个第九镇还有许多空额,也不是因为北洋的装备训练都远远优于南洋。这些年袁世凯一直坐镇北洋,他的北洋军官兵对于朝廷未必是忠心耿耿,对他个人却是绝对的死心塌地,相比,南洋就好像是一盘散沙,没有人有足够的威望去做领军人物,在南洋,大家几乎都只是在各行其是,有人忠于朝廷,有人同情**,有人发誓要立宪维新,有人则干脆就是同盟会员……两江总督端方已经算得上大清难得的干才了,不过他刚刚到任,还起不到什么作用,统治徐绍桢倒是刚一建军时就在了,不过他一向都没什么主见,完全压不住手下的那些标统、协统,有时他见到士兵们传阅宣传**的小册子也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有时他甚至在想,朝廷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难道还真的指望臣子们到时候都殉葬吗?

……

已经是中午了,**党的进攻暂时停了下来,偶尔还会打上一两炮,不过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些了,毕竟与刚才那狂风暴雨般的炮击比起来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饭菜已经送上来了,今天的伙食相当的不错,有鱼有肉。还有蛋花汤,南方兵有白米饭,北方兵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面条。第九镇十七协三十三标士兵赵德林捧着一大碗面吃得正香,说起来这么好吃地面条便是在他的河南老家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他光着膀子,帽子甩在一边,身旁放着步枪和工兵铲,就在刚才。他把身旁的战壕又挖宽挖深了许多。与那些绿营兵八旗兵相比,他最大的优势不是他身强力壮。而是他识字,他看过步兵操典,知道战壕可以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同是刚才,他分到了一杆枪,尽管不是梦寐以求的德国毛瑟,不过也是国内响当当地汉阳造,更重要的是。那是一杆连珠枪,比他原本用地单发枪要好得太多了。那枪上还有血迹,还有几块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他当然知道这枪是个死去的战友的,也知道死人的东西是不吉利的,不过作为一个老兵,他更知道这样地一杆枪能让自己的小命更有保障些。

又是一发**党人的炮弹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赵德林回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吃他的面条,不过吃得比刚才更快了一些——早一点儿吃完,在**党进攻前说不定还能把战壕挖得更深些。

枪声响了,**党又攻上来了吗?不对,这枪声分明是从阵地后面传来的。

“都别吃了。快,把那些没王法的家伙都给老子打下去!”队官气急败坏的吆喝着,在阵地上来回奔跑着。阵地上地枪声变得密集起来,大家都有些发蒙,甚至不晓得自己该往哪边打枪。赵德林分明看见发难的那些人中还有管带赵声,管带呀,那可是不小的官呀。

……

张文英缓缓放下了望远镜,对面的那一切都已经看到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他选择了等待。

“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好机会!”施佩尔焦急的说道。他突然想起张文英曾教过他的一句汉语: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你刚从军校出来地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离题万里的话。

“当然是一次可以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此时的施佩尔心里固然着急,不过还是回答了张文英的问题。和张文英共事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对方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可是当机会真的摆在你面前时,你未必就能把握住。”

“当然,毕竟只是刚刚离开军校,缺乏经验在所难免。”

“我看不是吧。要知道,很多东西在军校的课堂上老师都教过,甚至自己本身也在演习中使用过。经验固然很重要,但初出茅庐的人对自己缺乏信心则是更糟糕地。”

施佩尔还在咀嚼张文英话中地含义,整个阵地已经响起了尖利的哨子声,士兵们跃出战壕,刺刀闪着夺目地寒光,火炮开始嘶吼,机枪开始压制对方的火力……张文英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那些参谋的确才初出茅庐,他们却已经可以算是合格的军人了。

进攻非常的顺利。面对排山倒海的进攻,第九镇的防线开始崩溃了,官兵或死或降,少数人的抵抗微弱得近乎没有,溃退已无法遏制,事实上也没有人还会去考虑什么遏制溃退的问题,最先逃跑的便是司令部和督战队,他们甚至连苏州城也不想再守了,直接绕城向南京逃去。其实与八旗绿营的那些老爷病比起来他们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他们还坚守了一个上午。

在巡抚大人的衙门里,张文英接见了赵声等几个起义的同盟会员,多少让他有点儿意外,在这仅有的几个起义者中居然连一个普通士兵也没有,要知道第九镇的士兵中也不乏**的同情者。

这一仗赢得相当漂亮,一共只有十几人阵亡,不足百人受伤,而清军的伤亡将近两千,长长的战俘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真正跟着徐绍桢逃回南京的不过千余残兵败将。

这一仗其实打得并不好,对手如此之弱,他们原本可以赢得更漂亮一些,他们的伤亡原本还可以更小一些……

参谋们一个个低着头站在门外,德国顾问团对他们的评价他们已经知道了。

“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我们可是打了胜仗哎!怎么都跟死了娘老子死的。”还是张文英先开口了。

“校长,我们这次打得不好,我们给您丢人了。”一个参谋大着胆子说道。对了,比起司令,张文英更愿意这些年轻的军官叫自己校长,当然,他也的确是那所位于德国汉堡的只招收中国人的军校的校长。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打仗,你们好好想想吧,拿破仑像你们这么大时又有什么了不起。”过程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他们也算做得足够好了。

通往上海的路上,赵德林与其他人一起走在战俘队里,他们将要到上海接受整编。他刚刚被剪掉了辫子,其实他这会儿心里坦然了许多,庚子年那会儿他就听人说过,这大清国要亡了……

第六章 朝廷的议论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章

朝廷的议论



与咸丰爷和慈安太后比起来,老佛爷的身子骨绝对是硬朗的,不过到底岁月不饶人,过了七十大寿后老佛爷的气色还是一天差过一天了。

“小李子,今儿个张之洞那边又有折子递上来吗?”老佛爷斜倚在榻上,抽着水烟,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回老佛爷,张香帅那儿大体上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听人说湖北新军很是兵强马壮,太后您放心,湖广那边的**党翻不了天。据说新军里有个叫黎元洪的这次很是卖力,这次可立了大功。”李莲英小心的在一旁伺候着。

“就你多嘴。”慈禧的话里并没有要责备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那两广那边呢?”

“广州城内的乱党已经肃清,剩下的分为两部,一部向南,一部向西,都成不了气候,正抓紧清剿之中。”

慈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今年造反的人可真多呀,先是安徽,又是江西,接着是湖北广东,不过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还在掌握之中。

不大一会儿,慈禧便斜倚在榻上睡着了,李莲英小心的退了出去。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跑了过来。

“拿的什么呀?看你,慌慌张张的,老佛爷可才刚睡着。”

“回李公公,江苏来的紧急军情。”

“拿来我先看看吧。”一听是军情,李莲英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看看,要是事不大就等老佛爷醒了再说。

李莲英才刚看了一眼,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小太监有心想搀他却没搀住。

“是那个猴崽子在外面呀?”屋里传来慈禧地声音,她还是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了,不过还听不出她是不是生气了。

“回老佛爷。江苏刚到的紧急军情。”连李莲英自己也听出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试了试,没有成功,他朝那个小太监招了招手,最后还是小太监搀扶着他进了屋。

看见李莲英进来时的那狼狈样,慈禧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接过奏折,费劲儿的看着——她老了。眼神不比从前了。

“啪——”奏折掉在了地上,慈禧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江浙是大清的钱袋子,那里是万万不能出事地,可现在出事的偏偏就是那里,最先乱起来地是上海,大清在那里存放的银子比京城还多,少说也有一千几百万两。接着苏州也丢了,更要命的是苦心经营的南洋第九镇全军覆没,现在两江总督端方逃到扬州去了,把南京丢给了徐绍桢,而徐绍桢眼下只有残兵败将,眼见着南京也是保不住了。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咸丰爷在世时的长毛发匪才有如此能量。平长毛靠的是曾国藩。平捻子靠的是李鸿章,平回乱靠地是左宗棠,但是现在这三位都已经不在了,对了,还有一位,当初平拳乱就全靠他了……

“快!快去传直隶总督袁世凯!”老佛爷终于开口了。

其实袁世凯可远比老佛爷更早得到消息,早在张文英刚刚占领上海不久,租借的工部局就给袁世凯发了电报,他甚至比两江总督端方更早的了解情况。

“大家有什么就不妨直说。”

一屋子的人,好半天。谁也没吱声。最后还是袁世凯先开口了。

“南边那帮怂蛋真是没出息。大帅您要是放心,我就率领第一镇过去把乱党给平了。”说话的是第一镇统治凤山。汉军镶白旗人,在旗人里算得上是难得的干才了,不过在袁世凯和其他幕僚官佐看来还是头脑简单了些。

“只怕没这么简单吧。”沉吟了一会,袁世凯的爱将段祺瑞发话了,“且不说单凭一镇能不能压得住,大家想想,太后那边怎么交代,还有南边那些大人们。”说着,段祺瑞沾着茶水在几面上写了个字——“难”。

“大帅,上海急电。”正说着,杨士琦匆匆进来了。

袁世凯一看,原来是张文英已经攻占苏州的消息以及南京那边地反映,不由得既喜且忧,喜的是这下老佛爷一定会调自己的北洋军南下,忧的则是张文英的战力,要是电报上说的是真地,那么自己起初计划调一两镇南下的计划就很成问题了。

段祺瑞接过电报看了看,又递给了冯国璋。上海那边最初的消息刚一传过来,袁世凯就把北洋诸将召回天津商量对策,相比其他人的乐观态度,段祺瑞的头脑还算清醒,他对张文英的了解并不比其他人更多,一个人能够放弃国内的大好前程,只身前往国外,并闯出如此一番事业来,那这个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有关张文英与威廉二世的友谊他也听说过一些,不过这些现在还不在他的考虑之列,不过他认为张文英能够选择此时在上海起事,大约也是早有准备,他不敢小瞧张文英,不过张文英地部队能有如此战力他还是吃了一惊,他已经替袁世凯拟定了两个备选地计划,不过那是为了应付某些最坏的情况,他知道,现在是该拿出来了……

“直隶总督袁世凯接旨!”

……

袁世凯匆匆上了开往京城地列车,等到他进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段祺瑞拟的计划他也是在火车上深入推敲的,相比而言,他个人当然更希望采取甲案,不过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由老佛爷来决定的。

袁世凯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军机的,各部的,还有各府的王爷都到齐了,老佛爷端坐在榻上,似乎才刚发过火,庆王爷正跪在地上,屋子里的气氛很压抑,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袁爱卿,你来了,南边的事情只怕你还要先知道的吧,说说你的看法吧。”慈禧对光绪可以想骂就骂,不过对某些人还是会很客气的,早先有曾国藩,后来是李鸿章,再后来还有荣禄,当然,还有现在的袁世凯,这些人都有个特点——手握重兵。与那个不中用的皇帝不同,事实上这些人比洋人还更加不能得罪。

“依臣之见,江南富庶,乃我大清财政之根本,现下必须快刀斩乱麻,当年江南崩坏的局面再不能重演了。”

“哦?这么说袁爱卿已经有了方案了吗?”

“回太后,臣在来之前已经草拟了两个计划。依臣之见……”

“袁大人,南洋常备军可是已经全军覆没了,不知袁大人的北洋又如何呢?”袁世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庆亲王奕匡打断了。

“要平息这次叛乱,根本用不着喊打喊杀的。”这是一个声音传来,大家的注意被吸引了过去……

第七章 朝廷的议论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章

朝廷的议论



袁世凯看了一眼,说话的原来是良弼。他也算是北洋出来的,不过事实上他与袁世凯并不合拍,甚至往往意见相左。他时常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常以不得行其志为恨”,不过老实讲那批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家伙大都是这种目高于顶的家伙,再说良弼不是时常被认为是满洲少有的干才吗,还有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做到现在的位置,若不是因为他是皇族,凭他的所谓才干似乎也还到不了这个地步。

袁世凯还在恶意的想着关于良弼的事,良弼却还在继续说着:“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好了,够了,赉臣(良弼字)。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背什么《孙子兵法》,你到底想说什么?”庆亲王奕匡还是忍不住了,作为首席军机大臣他这会儿该说些什么了。

良弼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从容的说了四个字:“借师助剿。”

慈禧沉吟了片刻,借师助剿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平长毛时就用了这一招,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借师助剿的办法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不过她也明白良弼地良苦用心。如果不用借师助剿,势必要调袁世凯的北洋军南下,到时候袁世凯的实力就更大了,现在香帅张之洞还在,不过看情形他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这样放任下去,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不测。还有谁能来制衡袁世凯呢?

“袁爱卿,还是先说说你的看法吧。”老佛爷还是犹豫的开了口。

“此次乱党起兵其势空前。不过依臣之见其主力大都集中于苏南,其他则不足为虑,只要剿平苏南之乱,也就等于打碎了乱党的脊梁,所以臣计划调北洋六镇南下,再加上湖广闽浙地新军,从北。西,南三面夹击乱党,北洋,南洋海军从东面侧击,如此一来乱党便是瓮中之鳖,不难清除。”袁世凯很清楚,老佛爷最怕的就是再来一次太平天国那样地战争,自己的计划可保万无一失。不过他也知道,大清帝国终究还是满洲人的,他们对于自己这样的汉人还是信不过的。

“啪……”袁世凯话音刚落,慈禧正接过李莲英递过的茶杯,却掉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老佛爷毕竟也是经历了无数大场面的。她地失神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她又收回了心思,不经意般的弹掉旗袍上的水珠:“袁爱卿,你似乎还有个乙案吧,也一块说说嘛。”

“至于乙案则是分兵剿平湖广,两广,两江的乱党,由于苏南乱党势大,两江方面专事剿平苏南,而江西的乱党则交由湖广去办。”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武昌的乱党已经南逃。大约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了,不过也要提防他们与江西的乱党合流。另外,似乎湖南也不是很安稳,这样一来湖北新军就未必应付得过来,就调第六镇过去加强吧,这次就由冯国璋领军吧。还有,两广那边固然大局已定,不过还是不太安稳,也要选派个可靠地干将过去,王士珍素来老成持重,可当此大任。至于苏南的主战场嘛,第三镇统治段祺瑞素有韬略,这差事就交给他去办吧,京畿重地还是要留下些兵力的,凤山的第一镇就留下吧,北洋的其余四镇就交给段祺瑞去苏南作战吧。”慈禧轻描淡写的肯定了乙案,甚至连执行地人选也做了安排,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过甲案一样。

老佛爷的话让在场的满洲权贵们大惑不解,以恭亲王溥伟为首的少壮派更是十分不满,大清朝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不得不依靠袁世凯这班汉臣,不过从骨子里他们是信不过汉人的,尤其是手握重兵的袁世凯。北洋三杰的名号他们当然是听说过的,这次一下子把他们都放出去,袁世凯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不过也还好,至少保卫京畿的第一镇好歹还是以他们信得过地旗人为主地。

袁世凯跪在那儿,一直没吱声,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总是见了不少,朝廷里的阴谋诡计他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看得出来,老佛爷还是信不过他:王士珍去了两广,不过他这个光杆司令过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冯国璋倒是带了第六镇去湖广,可是第六镇不是冯国璋地亲信,指挥起来肯定是多有不便,第六镇是以客军身份去湖广,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冯国璋与张之洞比起来,无论是军事实力还是身份都差了一大截,谁是龙谁是蛇闭着眼睛也该知道,北洋三杰里的确是段祺瑞最有本事,可人缘最不好的也是他,让他协调四镇会攻苏南并非上策,而且袁世凯心里还有隐隐揣着不安,看来老佛爷是要分他的权。当然,这一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脸上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

“此次乱党势大,有件事太后还是早作打算。”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壮派领袖溥伟还是开口了。

其实就是他不说老佛爷也知道他要讲什么,自从太平天国时代以来,汉官的权力越来越大了,而大清王朝的根基八旗却越来越没用了,溥伟要说的是有关建立近卫军的事,眼见着新军的实力越来越强,这些满洲王公的期待着建立自己的新军。这事要是在从前慈禧大约还觉得没什么可着急的,可现在眼见着大清帝国除了袁世凯的北洋六镇就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家当,她也暗暗着急了。

“好了,这件事就不必再议了,禁卫军就在京畿编练吧,先定两镇编制,今后再行扩充。”

大家不由吃了一惊,这种时候老佛爷还要编练新军,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少有的气魄呀。

……

朝仪总算结束了,作为首席军机大臣的庆亲王奕匡还是忧心忡忡。袁世凯负责统筹指挥大军平乱,他负责的则是办理借师助剿的差事,这几年他一直和洋人打交道,列强的事情他还算是清楚的。德奥的皇帝与张文英有很深的私人友谊,他们不帮张文英也就谢天谢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人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关心,英法也许会提供有限的财政帮助,更多的就指望不上了,日俄倒是大约会愿意出兵,不过这两个国家就好像豺狗一样,指望他们也许会失去的更多……

第八章 日本人的心思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八章

日本人的心思

眼下正是日本一年中最闷热的日子,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下雨,人也似乎比平时更加容易烦躁了。

现在的日本人似乎完全有理由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他们刚刚打败了貌似强大的欧洲列强俄罗斯,成为了近代第一个打败了白种人殖民者的黄种人国家,他们现在有了足以自豪的陆军和强大的海军,其中海军更是达到了世界第四。东京的街道比从前宽了许多,银座已满是两三层楼的洋式砖瓦房,煤气灯早已普及,电灯也开始兴起,街上穿梭着有轨电车……日本已经是另一个样子,几十年前这里更像是传统的中国,而如今这里已经有了欧洲的样子。

也许有人会认为在这样一个看起来蒸蒸日上的国度当首相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实际上西园寺公望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就在年初,他的好友桂太郎下台了,留给他的是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对俄国的战争的确是胜利了,但是日本却付出了更加惨重的代价,日本的军队的确庞大的吓人,可日本的政府穷得就快连内裤都当掉了,十年前的日本政府还像是个发了横财的暴发户,现在却内债外债欠了一屁股。事实上西园寺公望自从组阁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着处理日益严重的财政危机。

清政府已经正式照会列强,希望能出兵干涉中国的**。法国人正在应付摩洛哥危机,全部力量都调回欧洲尚嫌不足。英国人的情况要好得多了,不过作为法国地盟友很多事情也是不得不有所顾虑的,尽管张文英在上海的时候很不给英国人面子,但他至少还没有损害英国人在长江流域的利益,美国人对清政府是缺乏好感的,何况他们对于大洋这边的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俄国人再重申他们与清政府的所谓友谊。当然,以俄国目前地形式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德国的威廉二世到现在还没有表态,倒是一向小心谨慎地德国外交部发表了一份措辞异常强硬的声明,似乎是在展示着某种力量。

所有人都看得出,英国人是不会为了远东的这件事情而去冒与德国开战的风险,但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张文英做大,清政府固然令人生厌,可也总比一个亲德的势力要好得多。英国人当然不会直接出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什么也不做。

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加闷热,御前会议也一天接一天的召开着。就在这个闷热地夏天,有个好消息传来,日俄战争后变得有些冷淡的日英关系又重新亲密起来,英国人已经作出了暗示,如果日本愿意出兵干涉中国的**,英国人对日本进行财政支持。与从前一样。政府内对于是否出兵的问题分歧严重,与从前不同,这一次文官们普遍赞成出兵,军部反而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一向立场强硬的元老山县友朋这次更是出人意料的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出兵。

会议已经开了好几天了,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伊藤博文一直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又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伊藤君,伊藤君!”西园寺公望连续叫了两声,伊藤博文才回过神来,“你在想什么呢?”

“哦,最近有些年轻地军官来见过我,他们中甚至还有不少是刚从陆士出来的,他们对于政府此时的犹豫不决相当的不满,我想诸君应该也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吧。对了,我还拜访了一些民间团体。他们似乎也普遍认为帝国应趁此机会有所作为……”

“这么说伊藤君也赞成出兵喽。”伊藤博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山县友朋打断了。

“我突然想起了明治二十八年地往事,说起来还真是糟糕。要没有那件事,帝国本来是可以多得到一些赔款的,有时候那些激进的所谓民族主义者还真是误事呀。”所有人当然知道他所指的那件事是那一年一个日本愤青刺杀李鸿章的事,老实说那件事还真是让日本很长时间在国际上抬不起头来,就连《马关条约》也不得不稍稍做出了些许让步。

“诸君都是帝国的掌舵者,不知诸君认为出兵能给帝国带来哪些好处?”伊藤博文的话说得很平静,显然他已是成竹在胸。

“政府的财政早已捉襟见肘,这个时候陆军还要求再增加新的师团,海军也要求增加新的舰只。出兵便能得到英国地财政支持,还可以趁势把帝国地势力伸展到长江流域。”一个文官小心翼翼的说着,其实这种场合本没有他这个阶层地人说话的分,他说的这些伊藤博文也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因为如此这话有他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有关长江流域的权益英国人连法国人和中国人都不愿意分享,何况是我们,指望这些无异于痴人说梦,帝国的权益还是要由帝国自己去争取,仰赖英国绝不是长久之计。至于说英国人的财政支持嘛,军队是最害怕老化的,而军队有是最耗钱的,我们现在可以依靠英国人,那么将来呢,我曾听英国人说过,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诸君想想,如果有一天帝国与英国开战,我们又要去依靠什么人的财政支持。”

“这么说伊藤君也是不主张出兵的。”西园寺公望松了一口气,伊藤博文想来一言九鼎,有了他的支持,出兵派的言论就一定站不住脚。

“不,首相大人,鄙人的主张是出兵。”伊藤博文话音一落,在场的都吃了一惊,就连明治天皇也不例外,伊藤博文办事稳健,对外政策也相对温和,而且相对于北京的满清政府,他对于中国的**派向来是赞赏的。

“俄国人一向是帝国的心腹大患,不得不防。正如诸君所知,满洲物产丰饶,帝国在满洲取得了不少权益,但其实真正看得见的利益却微乎其微,这是因为满洲始终未得到开发,空有资源,却没有工业,帝国要想振兴,就要在满洲获得更多的权益,同时加大开发力度,还有朝鲜半岛,也是时候要合并到帝国的版图里了。”伊藤博文的话让大家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正在谈出兵的事,他却扯到开发满洲的问题上去了,至于日韩合并的问题,伊藤博文不是一向都持反对意见吗?

“出兵是一定要的,但是兵力不能多,多了单凭中国的**党就未必能打赢了。”伊藤博文继续淡淡的说着,可是众人的疑惑却更多了,难道照伊藤说的此次出兵不是为了取胜吗?

“难道你主张出兵是为了让帝国的军人去蒙受打败仗的耻辱吗?”山县友朋先忍不住了。

“打赢了又能有什么好处?我们又不是要赌上国运,即便是打了败仗也没什么不好。”伊藤博文半眯着眼睛,说话的声音依旧平淡:“德国人也要去应付摩洛哥危机,出兵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们总是要尽量避免的。出兵也总算是给了英国人一个交代,至于能不能胜利就是另一回事了,长江流域的权益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但是有关日韩合并的问题英国人就不会再有什么阻挠了。帝国最危险的敌人始终是俄国,满洲那边总要早作准备。远东最繁华富庶之地便是上海,我们出兵便会吸引更多人的目光,这样帝国在满洲做了些什么也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伊藤博文的话已经说的相当清楚了,日本人的血不能为了英国人的面子而流,英国人的财政支持他是要的,但只准备出工不出力,暗地里却在东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这个英德矛盾日趋尖锐的时代,让德国人在远东安插个盟友绝对是对日本有利的,这样一来英国必然会加大对日本的扶持。

明治天皇不愧是老成的政治家,种种利害摆在眼前,他很明智的选择了伊藤博文的建议。

山县友朋自然知道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他还是强调了一点,不能调动陆军参战,所有人都理解他的意思,毕竟这是注定要失败的远征,陆军的面子是不能不照顾的。

“东乡君,海军有没有什么战力还不错的旧军舰即将淘汰。”御前会议就要结束了,明治天皇突然问了一句。

东乡平八郎愣了一下,还是很快明白了天皇的意思,让主力舰去参加这样的远征,天皇还是舍不得呀。

“一等海防舰镇远的三百零五毫米主炮虽然已经有些落后了,不过威力还是惊人的。”推荐这艘军舰当然是有原因的,它就要被淘汰了,发挥一下余热也是好的,更重的是这是联合舰队从中国带回的战利品,就在十年前,它还是亚洲第一巨舰,现在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

两天之后,海军的一千两百名陆战队员在以镇远为首的三艘军舰护卫下开始了远征,东京湾的军港挤满了送行的人们……

日本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九章 合肥受挫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九章

合肥受挫

段祺瑞并没有等其他部队到齐,就指挥着他的第三镇北洋军急匆匆的南下了。朝廷的决定袁世凯自然是告诉他了,朝廷到底还是没有集中用兵,既然如此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挡住**党的北伐,等到北洋主力到齐,再进行决战。不过张文英前进的步伐还是比他事先估计的要快得多了,他的大军刚到济南,张文英就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南京,当然还有一件事他并没猜错,曾经一再表示要与南京共存亡徐绍桢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他只好甩开辎重加快了前进速度,不过当他赶到徐州时张文英已经顺利的过了长江,两江的大小官员被他包围在了扬州城里,前军更是已经打到了蚌埠,距离徐州已经不算远了。

段祺瑞是个谨慎的人,更习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出奇制胜不是他的长处,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就不能出奇制胜。与北洋的其他人一样,他对张文英也并不似很了解,不过他也知道张文英在国内没有什么根基,依现在的情形他从国外运回大批军火不是什么难事,让他的部队要扮作平民回来也是做得到的,从作战的表现来看他的部队当然称得上精锐,不过那毕竟是他的私人武装,兵力再多总也是有限,在国内固然有张謇等人在活动,不过但那些书生能办到怎样是不难想象的。上海是他必守的,南京也是一样,浙江的兵力地确不足,但既然福建新军已经北上了。那么张文英也是不得不防的,张之洞的湖北新军实力不俗,顺江东下対张文英的威胁更是不容忽视,这样以来张文英真正可以用来进攻的主力也就微乎其微了,他现在打下这么大的地盘就一定是有漏洞的。

在中国地历史上,不,在世界的历史上。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在取得了某次重大胜利之后。一切就变得非常地顺利,简直可以说势如破竹,不是因为得胜的那一方力量突然增强,也不是因为失败的一方实力突然减弱,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失败的一方还有实力反击,但是失败情绪弥漫,士气消沉。部队望风披靡,稍触即溃,原本能赢的仗也一样会输,原本就会输便会输得更惨,更快,而得胜的一方即便用地都是新兵也不重要,只要气势足够也一样会再胜利。张文英的兵力不足是一定的,解决的办法就是大量招募新兵。他现在正围攻扬州,那么安徽这边嘛……想到这里,段祺瑞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他没有在管什么后续部队,而是催促主力加快了行军,他自己则率领骑兵先行一步……

此时的上海暗流涌动,不过表面上还算繁荣。市面上也还算稳定。其实无论陈其美还是张静江对于管理一座城市都是外行人,不过市民也惊奇的发现这两个看上去只知道吃吃喝喝的都督没给他们添什么新麻烦,本来就有的麻烦也似乎一天天减少了,其中尤其以商人最是开心了,湖州地张家出了个副都督,看上去又瞎又瘸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不,复进口税不是不用缴了吗?张静江其实为了这件事问过张文英的,张文英不是学经济的。却也知道复进口税所带来的收入对于国家来说微不足道。却严重打击了中国本地商品地销售,使之在与洋货的竞争中处处落于下风。

北京城里的慈禧皇太后和天津城里的袁世凯都在等消息。广州城里最后的同盟会已经肃清。南逃的那部分人大都跟着孙中山去了香港,还有一部分仍在惠丰一带坚持,甚至还得到了附近天地会的支持,逃往粤西的那部分就好像迷失了方向一般四处乱窜,似乎是要去广西,又似乎不太象。黄兴指挥着武昌起义的败兵一路南下,去江西的目地已经非常明显了。冯国璋地大军才刚到河南境内,看起来张之洞是不太需要他帮忙了。

……

清兵来了,来的那样地突然,就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大部队已经北上去打蚌埠了,沿着这条路接续走便是中原,司令说了,得中原者得天下。合肥城内的兵力不多,可也有一千多人,当然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就成问题了,因为他们是一支由部分第九镇投降的老兵和刚刚征募的新兵组成的部队,只经历过一场所谓的“战斗”,就是跟着大部队一起攻打合肥,其实那也根本算不上是战斗,那时大部分清兵几乎是未作抵抗就投降了,其余的也都作鸟兽散了,胜利来得那样的轻而易举。没有人注意到,清廷除了那些完全不中用的部队外,也不是没有精锐,例如眼前的北洋军。

段祺瑞的部队似乎进攻得很不力,摆摆样子的冲锋进行了两三回就开始后撤了。

“别让他们跑了!”

指挥官一声令下,部队杀出城去,当然,这种追击也只是徒劳,毕竟两条腿的步兵是追不上四条腿的骑兵的。

“看,城头上那是……”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只见城头上的旗子已经换成了清廷的龙旗。

段祺瑞的骑兵开始反击了。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上看着这场一面倒的战斗,那些**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与洋人嘴里那些穿黑军装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回事,他们惊慌,他们四散逃窜,有的甚至跪地求饶,少数抵抗的家伙也不过是漫无目的的胡乱放枪,也许他们中有的人根本连枪都还不会使呢……

段祺瑞和他的骑兵们耀武扬威的进了合肥城,他已经知道了,眼下在安徽的这些**党都不过是这样而已,他要抓紧时间,抢在张文远反应过来之前肃清安徽,接下来就只剩下在江苏的决战了……

捷报传来的时候,一大帮满洲王公正陪着慈禧太后看戏——《张文远威震逍遥津》。捷报传来,众人自然很是高兴,不过一些人的心里还是蒙上了阴影,合肥,不就是逍遥津吗,段祺瑞成了张辽,那么谁是当今的活曹操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十章 鬼子进村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章

鬼子进村

段祺瑞的大军在安徽境内狂奔,短时间内居然取得了相当的胜利,当然,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张文英的精锐。这时候的张文英还是一刻也没有松懈对扬州的围攻,他的部队毕竟还是少了一些,而且扬州这样的古城他也不愿意用重炮攻城,扬州城内的江防军又是少有的绝对忠于清廷而且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扬州城一时半会倒也还未必就能攻下,不过像这样的孤城打下来应该也是早晚的事吧。

……

在距离旅顺口不远的地方,一些中国人正被日本人雇佣进行着土木工程。施工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房屋大体都已经修好了,甚至还挖了水井,这些中国人已经隐约的注意到,虽然样子有点儿怪,不过看得出应该是一个村子,有房舍,有粮仓,甚至还有警察所。有一个日本军官不时的来查看一下工程进度,偶尔的也会提出一些修改的意见,除此之外也就再没什么了。有人见过那个军官,知道他是关东都督府的,不过其实关东都督府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关东厅,至于那个军官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更可怕的单位——关东军。关东军继承了关东都督府的两个师团,最近有人见到又有日本兵乘船过来了。

日本的横滨港,几十户日本农民正在候船。他们老实巴交,世世代代都在于土地打交道,没见过大海。更没见过轮船,他们的日子过得相当艰辛,至少在日本是这样地,他们即将到一个新的地方组建一个新的村子,据说在那里他们会过上完全不同的新生活。随行的还有一位刚刚转入预备役的少佐,他将是那个新村子的第一任村长,他还里揣着一份文件。第一句话是“今日之苦,明日之乐”。

海上地风浪渐渐平息。镇远号以及另两艘小一些的军舰护卫着两艘运兵船继续航行着。距离中国已经越来越近了,按说他们早就该到了,可是镇远号最大十四节地航速限制了他们不可能太早到。运兵船上的一千两百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员抑制不住亢奋的情绪,他们刚刚装备了三八式步枪,这可是有些陆军都还没装备的新式武器,他们兴奋的在甲板上玩着相扑,他们摩拳擦掌。正准备好好大干一番。军官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做着临战前的最后准备。镇远号的舰桥上,派遣军司令东乡正道一脸地不高兴,他参加过日俄战争,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完全的独当一面便是指挥这样一群炮灰来进行注定要失败的作战。他望了一眼那两艘运兵船,仿佛望着一千两百个白布包裹着的骨灰盒,中国的**党大约也没有什么海上力量,但愿在德国人真的生气之前中国人在陆上的动作能大一些。这样帝国好歹对英国也有了交代,自己的坐舰镇远原本就是要来牺牲地,不过要那些优秀的海军官兵来陪葬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摸了摸自己的佩刀,真到了玉碎的那一天,武士的尊严便决定了自己要自裁了。

甲板上,二十二岁的中尉炮长高野五十六正一个人在看书。他个子不高。原本是在日进号上地,日俄战争的时候受了重伤,现在只剩下了八个手指头。作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和战斗英雄,无论上长官,同僚还是下级都相当器重他,作为长冈武士高野家的孩子,他是极少数知道这次作战真正目的的下级军官。与那些目高于顶的同僚不一样,他起初并不赞成此次远征,而当他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后却也能理解政府的苦衷。他还相当年轻,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相比于很多人对德国地恐惧。他倒是还真地很想见识一下世界第二海军强国的实力。

……

日本人选择地登陆地点不是靠近上海的吴淞,而是相对较远的金山卫。老实说那里离闽浙总督的防线更近一些。登陆场旁就是个小渔村,人很少,附近没有清兵,也没有**军。日本人到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东乡正道没有命令立刻登陆。日本人开了两三炮,没有进一步动作。那一晚上,村子里的狗叫得很凶……

登陆是在天亮以后进行的。在隆隆的炮声中,日本兵很快的占领了村子。冲锋的时候,一个日本兵在自己人的流弹中丢了小命,还有一个家伙让狗给咬了,当然,要是村子里还有人,他们的伤亡应该更大一些才对。这也难改,他们在海面上整整鼓噪了一个晚上,但凡喘气的早就被他们吓跑了。日本人进了村子,他们倒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了就地修筑工事,在接到新的命令前他们就在这里先驻扎了下来。司令部从镇远舰上挪到了村子里,不过作为海军将领,司令官东乡正道还是继续留在了舰上。

就在第二天,一小队中国士兵赶了过来。他们只有大约一个排的步兵,在步枪射击半径以外的地方修起了一个小工事后就再没什么别的举动了,有个军官模样的人不时探出头来拿着望远镜朝这边张望,然后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画着什么。日本人这边也有个军官拿着望远镜在观察他们。日本兵不明白,只有这么一小股中国人,怎么不干脆冲上去,中国兵也不明白,来的日本人不多,怎么不把大部队拉过来打一家伙,派他们这么几个人过来盯着干什么。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已经是第三天了,对峙的双方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这么监视着对方。国际上也依然毫无动静,德国的外交部没有什么言论,就连一向风风火火的威廉二世也什么都没有说。日本国内又陷入了一片争吵,有人主张见好就收,也有人主张应该扩大派遣军的规模,当然这一切都应想不到高层,眼下的高层出奇的保持了沉默,他们知道,台风来之前的海面总是平静的。

就在第四天,有人稍来一句话:有件事情就快要发生了……

第十一章 消灭安清帮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一章

消灭安清帮1

同样是秘密组织,青帮与洪门有着很大不同。就好像洪门的大名叫做天地会,青帮也有个正式的名字——安清帮。天地会追求的是反清复明,而安清帮则是扶保大清,尽管到了这个时候安清帮的弟子对于大清王朝大都也已经离心离德,不过既然有这样一股力量,清廷也是注定要加以利用的。

这时候的上海外侨之中,日本人足有好几千,人数是最多的,他们大都聚居与公共租界的虹口吴淞路、武昌路一带,不过他们的地位并不算高,至少工部局的董事中就没有日本人。这一方面是因为日本在列强中只是个实力最逊色的小老弟,本身的国际地位也并不比中国高多少,另一方面则是上海的日本人大都不过是经营照相馆之类小本生意,与那些欧美大洋行比起来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对了,虹口那边众多的日本ji院大约也能算是一大特色吧。

自从张文英控制了上海的局势后,上海的市面上很是太平了一段日子。陈其美的打击严厉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安清帮的大佬们也普遍都还想看看风色,嘱咐手下收敛了一些。

段祺瑞已经南下,端方也还在扬州坚持,两广湖广也正朝有利于清廷的方向发展,一些忠于主子的奴才们又开始活动了。当然,单凭他们是没有胆量干出什么事的,毕竟张文英那支被他们成为黑皮地部队还是很令他们胆寒的。他们起初期望能得到英法的支持。不过在那些洋大人眼里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并不如何靠得住,反倒是一些日本浪人主动贴了过来,上海黑帮的大本营原是在法租界,一些大佬更是在巡捕房谋到了不错的差事,当包打听的青帮子弟也不算少,如今既然日本人那边热乎得很,那些大佬们往虹口跑得也就越来越勤了。

……

武昌路上的一家日本ji院地一间秘密和室里。十几个中国人正围坐在桌边,小声的商量着。虽然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聚会。可倒是每一个第一次到这家日本ji院来地——据说这里的日本女人相当的有味道。

“张三哥,可不是当兄弟的信不过你,兄弟一直是和法国人打交道,日本人这边可是两眼一抹黑,那些家伙靠得住吗?”说话的人四十多岁,身材瘦小,敞着怀。左脸颊上帖了一下块儿膏药。

“谁说不是。可恨那些洋人看乱党势大,居然不敢帮咱们。不过单凭咱们哪几条枪,怎么斗得过那些黑皮的家伙?”

“段大帅可是已经南下了,合肥那一仗听说了吗,那些黑皮还不是被打得抱头鼠窜。看来黑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恨徐绍桢临老做贼,要不然乱党怎么能做大。道台大人可是说了,段大帅真地打到这儿。可就没有咱们兄弟立功的机会了。咱安清帮干的是什么?还不是干的扶保大清。”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端起酒盅喝了一口,侃侃的说道,看得出他从前也是念过书的,不过江湖混久了,书卷气也淡了。

“扶保大清?七叔,小侄要是没记错当初黑皮起来的时候您老可不是这么说地吧?”一个三十出头雷公脸的家伙尖酸刻薄的说道。找他去演孙悟空连妆都不用画。

“你——”

屋子里一下吵开了锅,站在七叔那边的说安清帮就该扶保大清,并替七叔找了一大堆理由,支持雷公脸的则说了朝廷这些年对安清帮的种种不是,好在屋子里除了桌上地酒菜什么都没有,而且两帮人在这儿干架也不大合适。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这次咱们来就是为了商量对付乱党的,怎么自家兄弟还准备先动手来吗?”说话的正是那个叫张三哥的,四十出头的年纪,人长得高大魁梧。在这群人里又显得很是老谋深算。与其他兄弟不同。他不是本地人,从老家山东逃难过来后。凭着自己的拳头为自己闯出了一翻天地。尽管比七叔那些老人要矮了一辈,但他的势力最大,大家还是普遍都听他的。

和室的门被拉开了,进来了一个浪人打扮的矮壮地日本人,他身后还跟了一群浓妆艳抹地日本ji女。

“让诸君久等了。敝姓藤田,请多多指教。”带着日本人特有的礼貌和招牌式地看似和善的笑容,那家伙做着自我介绍,不过这样的介绍跟没介绍其实差不多,毕竟大家还是不知道他叫藤田什么。

日本人就是这样,强调服从与下克上并存。国家的基本国策有可能被完美的执行,有可能会遇到阳奉阴违的情况。尽管目前日本真正的目标是在东北,不过也有不少藤田这样浪人式的人物希望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华东好好大干一场。

“上海滩至少有十万安清帮弟兄,黑皮不过几百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了。”上海滩也许真的有十万青帮子弟,他们这些人的手下加起来可还远远到不了这个数,何况许多人未必还有心安清。

“帝国对于你们的正义事业是充分支持的,帝国的海军已经行动,陆军也会行动起来。”藤田这样的低级特务对于日本那边的情况其实也不甚了了,但话总还是要说到的。老实讲眼下的藤田心里这血沸腾,一些用永不可能实现的画面正从他眼前飘过。

藤田递上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拍着胸脯与这些安清帮大佬们称兄道弟。多少多少军火,多少多少洋钱,包票打了一遍又一遍,每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就好像一群见了血的饿狼……

“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干杯!”

藤田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净,拉过身边那个ji女,一拉门出去了,大佬们还在喝酒划拳,有的倒在一边抽起了大烟,那些穿着和服的日本ji女伺候得倍加殷勤……

谁也没有注意到,另一间和室里一个中国男子正与身下的日本ji女翻云覆雨,可他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第十三章

买人口的事没有张祖贵想的那么容易,知道两个月后他才从济南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五百个孩子,都是女孩,长得还都不错。

“怎么会全是女孩呀?”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可比男孩便宜多了。一个男孩起码也要八两银子,要是女孩,便宜的不过二三两银子,贵点儿的也不过五六两。咱买的普遍长得平头整脸的,也不过七两四钱银子一个。这几年华北虽然旱得厉害,可谁家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也舍不得卖男孩呀,这要是全买男孩,一时半会的可凑不齐这么多。文英呀,你走的时候不是说男孩女孩无所谓吗?”

全都是女孩,张文英原打算建个西式学校的梦想破产了,要知道,现在在北方建个全是男孩的西式学校也是惊世骇俗的,何况是女孩的。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张文英很快便有了新主意。

很快,由西洋传教士牵头,由教民参与,张文英出资建的中西女塾成立了。女塾的学生就是张文英买来的那些女孩,教师则是会中文的洋人,教的也都是由张文英亲自圈定的科目。

就在中西女塾开学的第二天,张文英请了一批县里出名的老学究来家里。

“什么?你想让我们去那个所谓的中西女塾里教书?张载之,你脑子烧糊涂了吧。”会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不欢而散了,就像张文英本来预料的一样,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的字。

“孟夫子请留步,学生还有事想向先生请教。”

孟夫子是全县最出名的老学究,虽然不高兴,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不知孟夫子怎么看这中西女塾。”

“这还用问,自然是大逆不道的邪物。”

“看来先生与学生的看法一样呀。那先生可知道这女塾是什么人搞的。”

没想到张文英竟会这么说,孟夫子脸上一变,说话的口气却和缓得多了:“这……”他本想说女塾是张文英搞的,见他竟同意自己的看法,还是改口道,“这怕是那帮洋和尚跟咱们本地的二毛子搞的鬼,唉,孽障呀孽障,都是洋毛子造的孽。载之呀,我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你会掺和到这里边。你可是全省最年轻的秀才,是咱们县的骄傲,怎么这么不知道自爱呢。”说道最后时,孟夫子的口气更像是一个慈祥长者在教训自家顽皮的后生,看来孟夫子是完全把他当自己人了。

“其实我是可怜那帮女孩呀。”

“哦?!此话怎讲?”

“老实说吧,这好人家的孩子,谁愿意跟着洋毛子呀。要不是这几年老天不开眼,北方连续几年的大旱,和至于这么多人家卖儿卖女。那些洋人买了他们回来,教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将来怕是祸害呀。不过那帮洋和尚的头儿倒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四叔和他们商量过了,这样玩意儿他们是一定要教的,不过他们也同意咱们自己请先生,教那些女孩咱中国自己的东西。”张文英说着,看了看老实得有些可爱的孟夫子。当了这么年经纪人,他一向是说谎不打草稿,可这回骗这么个老实人,虽然做的是好事,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安。

“话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教什么呀?总不能教她们四书五经吧,她们又不考状元,学了也没用呀。再者说了,这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呀。‘

“四书五经自然不能教,她们学了也没用。咱们不是还有女四书吗,就是《女诫》那几本。我其实也只是听说过,并没真见过,也不知有人会没有,要是有就可以教她们这个了。”

“对,对。我刚怎么没想到呀!老了,老糊涂了。载之呀,你是秀才,年纪又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事是好事,可也毕竟有违祖制,这事还是我出面去办吧,你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有碍前途呀。”

说服了孟夫子,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果然,孟夫子很快便把先生请来了。

虽然还不时有人来找中西女塾的麻烦,但都被孟夫子顶了回去。

看着已经开始上课的女孩,张文英很开心的笑了。

在中国,有时候,一个即便很普通的士林领袖,也比许多其他的还管用。

第十四章

三年了,来到这世界马上就三年了。

三年来,他建了中西女塾,又建了团练,然后……然后就乖乖呆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给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爹守孝。伺候他的仆人,年纪轻轻却都是些食古不化的家伙,就像这整个大清朝一样。也只有那个胆子大些的王飞虎会陪他一起看些书,当然首先要教会他认字。

其实三年里他也不是没收获的,繁体字他勉强认全了,毛笔字也写得有模有样。

有消息传来,有个叫毓贤的要来曹州做知府。毓贤,可是名人呀。他是有名的极端守旧,极端排外的人,也不知他来是祸是福。毓贤不贪财,却是有名的酷吏,是所谓清末三屠中杀人最多的毓屠。

算了,不想这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对了,还有中西女塾。孟夫子老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中西女塾那边也去得少了。孟夫子去得少了,可有人去得多了,这些人来可就没安什么好心了。

大刀会的势力又大了起来,不过他们在和洋人争地盘,从不来中西女塾,倒不是他们觉得这个他们眼中的洋学校有什么好,而是觉得这里全是女人,晦气得很,而且他觉得连士林的人也出出入入的,也许真的是在做善事呢。来找麻烦的多是义和拳的人。义和拳光棍多,地痞流氓多,眼见中西女塾的学生个个出落的如花似玉的,口水个个流得三尺长。他们时常三五成群的来捣乱,要不是看见门口团练手中锃亮的洋枪,怕是要硬闯进去了。张文英请了县太爷来,把其中一些闹事最凶的狠打了一顿,来的人才少了,不过这梁子算是和义和拳结下了。

这几年张家的买卖越做越大了,已经有近四十万两的家产了。张祖贵已经不怎么管生意上的事了,毕竟已经是五十二岁的人了,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好在手下的掌柜和伙计们争气,生意已经做出山东省了,现在直隶,河南,安徽,也都有了张家的生意,也已经派了个掌柜去江苏发展了。

“四叔,你想过回南京吗?”

“回南京?回去又能怎样。咱张家人丁不旺呀,我们这一辈上好歹还是兄弟四个,到你这辈上,就你这一根独苗了,你几个哥哥死得早,你二叔三叔也没留后,唉,最不孝的就是你四叔,如今胡子一大把了,也没想过讨老婆。如今咱张家就剩了你我二人,回南京?会不会去都是一个样,回去了,也没个亲人,再说了,这搬一次家穷三年呀。”

“哦。”张文英心不在焉的应着。

张文英可不是想回南京走亲戚,而是想去避祸。毓贤就要来了。毓贤是最痛恨那些带洋字的东西,他手下的官兵要是他自己说了算,怕是连洋枪洋炮都不用了,而且他对义和团是很支持的,而这义和团的前身就是义和拳。

张祖贵是不想搬家的,可是张文英还是悄悄做着准备,他还让手下的伙计和几个洋人一起南下,去打听消息,疏通门路。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没人知道未来会怎样,不过大家都知道,毓贤快来了。

第十五章 有船东来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五章

有船东来

日本人选择这个时候做出妥协,就连作为盟友的英国人都觉得意外,不过既然连日本人都同意了,英国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比起这些远在天边的事情,能够处理好摩洛哥危机才是当务之急。这次丢了面子的不仅仅是日本人,英国人的颜面也受了损失,只是这种时候,他们也顾不上计较了。

英国是老牌的海军强国,自从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之后,便一直是还是的霸主,而在特拉加法尔海战后,更是已经许久没人能挑战英国的海上地位。这几年德国人小心翼翼的投入到海军军备竞赛之中,多少让英国人感到了一些吃力,但不可否认的是优势始终都在英国人这一边,就连在横渡大西洋的蓝飘带奖的竞争中,英国人也始终技高一筹,德国的确是进步神速,却也似乎仅此而已。

无畏号战列舰下水也有半年了,按说英国的国防安全应该大大提升,毕竟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新式武器,威力相当惊人,德国人也应该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事实上是无畏舰的确造好了,然而各项检验工作不过才刚刚开始,距离它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还遥遥无期,德国人不是傻子,英国人有了新式武器,他们也不会干坐着。

真正令人担心的其实比这更加可怕,一份名为“银色幽灵”的档案早已军情六处的办公桌上躺了半年了。那是根据多位英国间谍地报告总结之后编写的秘密档案,档案中提到了一支德国舰队。阵容庞大,装备精良,当它驶离威廉港后便再也没了消息。所谓“银色幽灵”是英国人给它起的绰号,因为整个舰队采用了耀眼的银白色涂装,又神秘的消失在了大洋上。舰队中应该至少包括了三艘大型战列舰,但是整个舰队的航速很快,又不太像是拥有战列舰。有人提出质疑,却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德国人一直都在研究新式武器。这一点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德国人一直都在扩充军备,当然,其他国家也在做着同样地事情。英国人一向标榜热爱和平,但他们造军舰的速度可比任何国家都快。

有关“银色幽灵”这份档案情报部门已经研究过许多次了,意见却还没有统一。有人为此感到惊恐,更多地人似乎更愿意相信这纯粹是德国人编造的谎言。支持这种说法的人包括了皇家海军的大部分将领以及英国最顶尖的造船专家。皇家海军的将领们的话应该是可以忽略地,他们这么说不过是出于皇家海军的荣誉,他们这些人不太相信德国人可以拥有更好的战舰,要知道德国工业相当发达,要创造某项奇迹也不是没有可能。相比而言,那些造船专家的话就不能不让人相信了。由情报人员所报告的数据来看,即使由于他们不是专业人员,所报的数据略有夸大。与他们所了解的基本常识也有很大的出入。按照档案中地说法,舰队中一定包含有大型战舰,按照专家们的最保守估计排水量至少也在两万吨左右,要知道英国目前最大的战列舰无畏号满载排水量也还不到两万两千吨,所以可以肯定德国人的那应该是战列舰,德国人能建造如此巨大的战列舰本身就值得怀疑。何况间谍们报告的行动速度也地确是有些离谱了,德国人历来注重战舰的防御,厚重的装甲便是德国战舰最大的特色,既要保证装甲厚重,又要保证高航速,至少现在还应该是矛盾的。英国政府一时多少有些举棋不定,好在的是现在德国人还没有什么行动。现在的世界上最热闹的大约就是中国人在远东的**了。德国人应该还是派出去了一支舰队,只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强大,他们大约是到中国去给威廉二世地朋友张文英撑腰壮胆去了。英国从新加坡派出了两艘轻巡洋舰,打算近距离地做个观察。

妥协的消息还是很快在日本国内传开了。民众地不满使政府的压力一下子加大了许多。好在天皇和财阀们在背后鼎力支持,不然身为首相的西园寺公望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在此之前。驻扎在金山卫的海军陆战队又被增加到两千人,这一两天就应该到了。那两艘小军舰被调了回来,替换上去的是甲午战争时的功臣,一对姊妹舰——浪速和高千穗。这两艘建于英国的装甲巡洋舰比大部分中国人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三千六百五十吨的排水量其实也还说得过去,十八点五节的航速作为巡洋舰慢了一些,不过有来弥补镇远的不足也算差强人意,二百六十毫米口径的克虏伯主炮与其他火炮一起构成了它们的火力网,总之这两艘军舰绝不是容易对付的家伙。

……

在东海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航行。为了避人耳目,舰队故意选择了一条最为人迹罕至的航线。已经航行了太长的时间,他们终于就要到达目的地了。阳光的照耀下,银白色的涂装闪闪发光。

年轻的舰队司令杜鸣人站在舰桥上,他收起望远镜,神色多少有些着急,那条梦中不知已见过多少次的海岸线还是没有看见。他是在美国出生的,还没有回过祖国,父亲给他起这个名字时便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一鸣惊人。在被选派去基尔的海军军官学校之前,他还在密西西比河上当过内河水手,那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驾船在海上遨游。

上海就要到了,他心里激动了起来。

……

“给鸣人发报,告诉他,他有新任务了。”

张文英始终在扬州前线,但他依然对各处了如指掌,上海还不能说是天下太平,金山卫那边还有一股日军不远不近的威胁着上海,一想到这里,他便如芒在背。

该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第十六章 鏖战前的一瞬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六章

鏖战前的一瞬

“我们的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修整工事,挖掘战壕的工作几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我们不停地挖,不停地挖。我们斗志高昂,我们摩拳擦掌,我们准备好好大干一场,我们不知道,其实我们正在挖掘自己的坟墓。”驻扎在金山卫的日军中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人中一个叫西乡尾的战后说了这么一段话。他的比喻那样的精确,因为他的战友大都死在了那里。

一等兵西乡是个很精壮的小伙子,十九岁,来自九州的熊本。日本有句话,“天下日本兵第一,日本九州兵第一。”你可以说那前半句是日本人的自吹自擂,却不得不承认后半句恰如其分。九州地狭民穷,民风强悍嗜斗,在日本有所谓“黑色的皮肤,鲜红的血。”西乡是熊本一个农家的第二个男孩,按照日本的法律,他是不能继承家业的,自古以来当兵便是他这种人唯一的出路。入伍的那一年他没有能加入步兵第十三联队,却加入了海军,成为了一名陆战队员,他是第一批开拔的那一千两百人中的一个,临行时,母亲和二姐为他准备了“千人缝”,父亲嘱咐他为天皇而战无上荣光,在东京的风月街的大姐还特地赶到横须贺来为自己送行。记得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还和伙伴们一起玩过一定要打沉定远的游戏,如今定远在远东称雄的时刻早已成为历史,定远的姊妹舰镇远更是成为了联合舰队地一艘并不重要的战舰,对了。这一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镇远,果然是一艘威武的战舰。

西乡他们在金山卫已经驻扎了半个月了,第二批的两千人昨天早上才刚到,那些人中很多还带着刚出发时的那种极度的亢奋。阵地比从前大了不少,还有了独立的炮兵阵地,刚刚运到地几门山炮让整个部队显得更加强大了,当然。那指的是部队如果继续向内陆推进地话,毕竟那三艘战舰所能提供的炮火支援已经相当可观了。

部队增加了不少。然而能做的依然只是不断的加固阵地,西乡毕竟只是普通的士兵,他不明白大军为什么还不进攻。

现在是午休时间,西乡望了一眼对面中国军队的阵地,他恨不得一口气冲上去把他们都碾碎。大姐给他讲过东京的繁华,据说上海是比东京更繁华地大都市,他很想去见识一下。

……

司令官东乡正道还是没有上岸来。只是把他的司令部挪到了浪速号上。作为司令部,自然是镇远的条件要更好一些,不过作为帝国联合舰队的军人,还是浪速号更显得亲切些,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曾在那里当过舰长,甲午战争时更有过击沉运兵船高升号的功绩。

东乡正道这几天很是苦恼,连头发也掉了不少。德国人始终没有动静,尽管他们做出了某种暗示。但那也许只是他们的虚张声势罢了。更奇怪的是中国人也同样没有什么举动,张文英最精锐的第一团回上海已经有十天了,却始终没有向南移动一步。东乡正道心里盘算着,第一团来了,加上原有地一个营,上海的兵力仍然是不足的。他现在有三千两百名陆战队员,要真的进攻上海应该是够用的,何况还有战舰的配合。对面地那个排中国士兵同样非常安静,老实说如果他们的任务是监视的话兵力还是太少了些。手下的官兵们已经请战很多次了,都被他压了下去,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大干一场,当然,想归想,他还不会那么冲动,他是知道的。比起帝国在满洲的利益。他所能做到的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这里的事态绝不能扩大化,毕竟帝国现在不可能兼顾这边的情况。打发在这里的日子固然无聊,目前却也还是最理想地状况,为了帝国在满洲地事业,时间能多争取一些总是好的。东乡正道与那些少壮派地军官是有些接触的,与那些元老们一样,他很是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少壮派军人,在他看来,那些家伙鼠目寸光,为了一点点眼前利益便冲动的不顾一切……

“司令官阁下,急电。”参谋永野急匆匆的破门而入,大约是跑得太快,最上面的扣子都松掉了。

“永野君,注意你的形象,你可是一名帝国军人。”东乡正道略有不满的训斥道,他一向都很注重军容军纪。

与平时不一样,那不是本土来的电报,而是直接由上海的情报部门发出的。东乡正道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就在今天上午,一支强大的舰队来到了上海,就连见多识广的英国人也感到胆寒,尽管所了解的情况还不是很详细,但是其中两艘超级巨舰应该是日本所无。日本最强的战舰是由英国巴罗因弗内斯船厂建造的一万五千吨级的三笠舰,那两艘巨舰日本所无,莫非是德国人真的来了?东乡正道转念一想,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德国人即便要来,现在也应该到不了,德国人固然做过许多暗示,那是他们真的要来也是有所顾忌的。那支舰队决不可能那么强大,情报应该是有误的,不过自己还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今天的太阳不算毒,海风轻轻拂过,让人身上很是舒服。日本水兵们正悠闲的在甲板上谈笑,欣赏海景,镇远号的中尉炮长高野五十六仍是静静的一个人在看书,其实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更喜欢拉着别人一起下棋打牌,以借此赌博,不过像他这样赌技高超的人目前舰上已经没什么人愿意跟他赌了。

“高野君,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同是中尉的家伙大声惊呼着。

远处升起一团黑烟,一个黑点正缓缓逼近。

那应该是一艘船,可高野却隐隐的感到那很是不寻常,但他还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寻常。

近了,更近了,不要说船上的水兵,就连岸上的陆战队员也看到了。那果然是一艘船,确切地说那是一艘银白色涂装的战舰。高野五十六终于看出是哪里不寻常了,那艘战舰太大了,也行驶得太快了。

一级战备的钟声响起了,大家纷纷跑向各自的岗位……

第十七章 海上首战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七章

海上首战

从昨天开始,杜鸣人和他的旗舰无畏号便悄悄离开了主力舰队,向南驶来。这个任务原本并不需要他亲自来完成,张文英指派的原本是另一艘同级战舰大胆号,但作为**军的第一场海战,他实在不想错过。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三分,镇远舰桅楼上的哨兵发出信号:“东偏北十五度发现不明舰只驶来,航速不明,可能是敌舰。”

浪速号上的东乡正道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当他知道疑似的敌舰只有一艘时,又疑惑了起来,这里不是主要航道,商船按说是不会出现的,渔船的可能性也不大,增援部队已经到了,也没有理由是友军,但要是敌船,为什么只有一艘,对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心里虽然这么想,他还是下达了一级战备的命令。

下午一点零五分,无畏号的信号兵终于发出了令全舰振奋的消息,发现日舰。

“准备战斗!”杜鸣人发出的命令相当的简单。战斗警报声中,素质优良的水兵们在快速进入战位,只等那决定生死的时刻到来,多是的辛苦为的就是这一天,张文英时常回去看看他们,每次去总会说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距离一海里又一海里的被拉近了,无畏号的身躯在日军眼里越来越清晰,从未见过如此庞然大物的日本水兵不由得啧啧称奇。东乡正道心中的焦急已经无以言表,对方是敌舰已经相当清晰了。但它来得实在太快了。

东乡正道多少有些慌张,他不是东乡平八郎那样声名赫赫地军神级人物,不过作为军人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镇远的航速迟缓,然而火力猛装甲厚,吨位上也要比另外两艘强得多,相对的浪速和高千穗则要机动灵活得多,他马上做出了判断。如果采用类似对马海战的战术,自己的舰队没有航速优势。硬要执行起来是很冒险地。他把舰队分成了两部分,镇远号船坚炮利,作为本阵在正面牵制,浪速和高千穗则作为游击队绕道对方右翼发动攻击。他命令旗舰升起“Z”字旗,“皇国兴废在此一战,诸君努力奋勇杀敌”。

下午一点二十五分,双方相距一万两千米。几是同时试射了第一炮。镇远开始抢占T字横头,浪速和高千穗则加速冲了过来。

一点三十五分,镇远号掉头成功,无畏号已在射程之内,浪速和高千穗也到即将达了理想战位,东乡正道的脸上露出了可怕地狞笑,对方有先进战舰又能如何,他似乎已是胜券在握了。

相比于那些经历过残酷的日俄战争考验的日本海上武士。无畏号上的中国水兵毕竟初出茅庐,似乎还嫩了一些,但他们不是大清国的北洋水师,任何胆敢藐视他们的人都要付出惨重的低价。

现在是无畏号地舰首面对镇远号的右舷,对于镇远来说正式最理想的战位,但是日本人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无畏号的舰首上就有六门两百七十毫米口径主炮,如果再考虑射速和弹丸重量,无畏号可是占据这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这个时候转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出于対自身火力的自信,杜鸣人没有命令转向,而是直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六门两百七十毫米主炮的嘶吼是惊人地,六道水柱距离镇远都很近,杜鸣人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满意的,毕竟首轮齐射便能命中的奇迹还是很难遇到的。

日舰上的炮手们也不甘示弱,立刻还以颜色。冲天地水柱几乎把无畏号的整个前甲板都打湿了。

日本水兵的立世之本便是他们那堪称魔鬼般的训练。这些日俄战争中的老兵都有相当的水准,中国的水兵还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争。然而平日里所吃的苦也让他们绝不是轻易就能被击倒的。

镇远号和无畏号都经过了两轮齐射,都还没有什么可供炫耀地战果,此时地高千穗已经抢占了有利战位,浪速也随后跟上,这时候东乡正道才惊奇的发现无畏号地九门主炮此时都可以攻击自己的旗舰,自己自作聪明的举动显得是画蛇添足了。

抢占T字横头不是什么万能战术,它也同样有自己的弱点,那就是航线相对固定,对方很轻易的便能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无畏号进行了第三轮齐射,一发近失弹命中了镇远舷炮的弹药箱,甲板上顿时成为一片火海。

东乡正道有些慌了,他完全顾不上旗舰会面对对方右舷齐射的危险,他很清楚,镇远是他目前手上最强舰,镇远完了这个舰队就都完了,他要赶快把对方的火力吸引过来。

作为海军学校的高才生,杜鸣人同样清楚镇远的价值,浪速和高千穗的战位他当然是看到了,但他还是下令,不要顾及其他,先集中精力对付镇远。

刚刚的命中让那些年轻的水兵们深受鼓舞。有时两轮的齐射,平日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前主炮的弹药箱,剧烈的爆炸将镇远撕开了,甚至连沉重的主炮塔都被爆炸抛上了天,海水从破口汹涌而入,舰体顷刻间断为两半,迅速下沉,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尽,曾经的远东第一巨舰镇远便永远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遍体鳞伤的中尉炮长高野五十六大难不死,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他远远的抛了出去,成为全舰被岸上的日军救起的仅有的三个人之一。那个一等兵西乡尾在战壕中惊讶的望着这一幕,嘴大大的张着,半天合不拢。

浪速号上,司令官东乡正道急得直跺脚,少了镇远,获胜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高千穗上的水兵目睹了镇远号的悲惨下场,还没回过神来,无畏号的全部火力就倾泻而下。高千穗的确抢占了有利战位,但其实这个战位对于无畏号同样是有利的,此时的高千穗比镇远离得更近,而且无畏号终于可以使用全部的九门主炮了。

无畏号的火力越发凶猛了,高千穗在密集炮火下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很快,它的一个烟囱和一根桅杆打飞了,上层建筑摇摇欲坠,航速也慢了下来。

日舰还在奋力的还击着,高千穗上有两门克虏伯产的两百六十毫米主炮,它的姊妹舰浪速上也有同样的装备,加上大小舷炮,火力也算过得去。无畏号秉承了德意志舰船的优良传统,拥有厚重的装甲,对它的伤害却最多也不过是将他漂亮的银白色涂装刮花。

东乡正道站在舰桥上,心情无比沉痛,说起来他此行的目的的确是要应对一场失败的战争,然而就这样轻易的输给对手,一个只有一艘战舰的对手,他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在理论上,他还有一个很渺茫的取胜机会,就是让浪速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用鱼雷打沉对方。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他还是想试试。

高千穗差不多已经动弹不得了,信号兵打来旗语:“只要我们还有最后一发炮弹,我们都将坚持战斗,祝武韵长久。”

浪速号开始转向了,他们准备做最后一搏。

又是一发炮弹击中了高千穗。这次在舰首水线以上的部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涌进来的海水很快带沉了舰首,前主炮的炮眼被淹没了,海水从炮眼急速涌进……高千穗就这么龙骨朝上的呆了几分钟,便永远的消失了。

有道是越忙越出错,本该右满舵的浪速号偏偏左满舵了,现在再转回去早已来不及了。

“撤退吧。”东乡正道无力的摆了摆手。仗打到这个份上,对军部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既然转错了方向,这样将错就错撤回去也并不算丢人。

“鬼子要跑了!”无畏号上的观察兵大声喊道。

到了嘴边的肥肉杜鸣人是绝不会再吐出去的,司令就说过自己这一点很像他。

刚刚对方有三艘战舰自己尚且无所畏惧,何况现在只有一艘了,自己的战舰能达到二十六节的航速,对方则明显要慢得多了。

“全速追击,不能放他们走!”杜鸣人下命令的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定。他遇见上的所有水兵一样,都是第一次战斗,他的兴奋几乎抑制不住。

浪速那里会是对手,狼狈的左摇右摆。说起来浪速也真是命大,连中七弹都没有打中要害,其中还有一颗居然没有爆炸。其中一弹正中舰桥,东乡正道摔了下了。也许是他老妈平日里拜的菩萨多,总算大难不死,只是短暂的昏死了过去。

“司令官阁下,战舰已不敷使用。”东乡正道刚刚物理的睁开眼睛,一个作战参谋焦急的对他说,此时的战舰上已是一片火海,唯一还在战斗的是舰尾的两门一百五十毫米火炮,谁都知道,那对中国人的军舰是构不成任何伤害的。

“弃舰吧。”浑身是伤的东乡正道痛苦的下着命令,作为海军的将官,他原本是要与军舰共存亡的,但是眼下岸上还有三千多士兵等着他去指挥……

**军的第一场海战终于结束了,过程算不上完美,结果却是令人振奋的。

杜鸣人望着浪速号上的日军划着船是向岸边,轻轻念叨了一句:“到了岸上你们就安全了吗?”

第十八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八章

一举成名天下知

满身都是伤的东乡正道是被人抬着上岸的。

连同上岸的水兵,金山卫共有近四千名日本军人,当然,这是要把那些重伤员也包括在内的。他们装备了最新配发的三八式步枪,这可是一些陆军官兵也没装备的最新式武器,弹药辎重尚算充足,但是种种被严重缺乏,勉强从陆军那边要来了几门山炮,甚至还是甲午战争时代的东西,剩下的就只有仓促间从浪速号上拆下来的两门四十七毫米哈乞开斯速射炮了,另外,这两门炮的炮弹是严重不足的。

浪速号还浮在海面上,甲板上的熊熊大火正吞噬着一切,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爆炸。无畏号正渐行渐远,那些中国水兵无意与这些上了岸的家伙拼刺刀,在场的每个人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深了——中国人刚刚漂亮的答应了海战,早晚也会在岸上收拾他们。日本是岛国,与那些大陆国家不一样,尽管在日本陆军的势力更大,但谁都知道,日本是以海军立国的,甲午战争,日俄战争,那一次联合舰队不是赢得很精彩。

让东乡正道略感安慰的是陆战队的实力还在,还有殊死一拼的资本。

……

如今的时代已经很不相同了。更加便捷的网络还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是电报已经可以让一些重要的消息以很惊人的速度传播。天黑的时候,至少那些重要地大人物们已经知道了海战的结果。

扬州城外的张文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毕竟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杜鸣人还只是个新手,可他总应该比北洋水师的老爷们强一些吧,要是这样都会失手,他的舰队司令还是不要当好了。

城内的端方也得到了消息。段祺瑞南下已经许久了,还是没能解扬州之围,北洋军还在向扬州城一步步靠近。此时这样地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目前最担心的就是段祺瑞掉头就跑了。

北京城立地老佛爷这两天心气顺了许多。前方捷报频传,眼看着**党似乎大势已去。这几天的戏班子就没歇过,连着演了好几天,几天老佛爷点的又是上次的那出《张文远威震逍遥津》。

“老佛爷,袁世凯袁大人在外边等了好一会了。”李莲英见慈禧稍事伸展,适时的递上一个手紧把儿,顺便插了一句。

“什么事大不了的呀?都这么晚了。叫他明儿再来吧。”慈禧懒洋洋的答道。

“奴才跟袁大人说了,可他说他可以等,今天一定要见到老佛爷您。”

“罢了,罢了。”慈禧不耐烦地说道,“那帮汉臣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说到这里,慈禧的眼神变得恶狠狠的。

袁世凯人在北京,还是消息灵通的,他已经从上海的洋人那里知道了一些白天金山卫海战的情况——日本人被打沉了三艘军舰。其中一艘他还是见过的,镇远。那样的军舰都能被轻易打沉,**党地实力真是可怕呀。他给段祺瑞去了电报,进攻要放缓,没他的命令绝不能跨过长江一步。

慈禧收拾了一下,很快便出来了。她这才注意到求见的其实远不止是袁世凯,满汉大臣来了一大堆。与平日里的气氛不一样,那些目高于顶的少壮派满洲权贵们似乎一下子都没了主意,一个个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大热地天,有的人似乎还忍不住在发抖,只把平日被他们排挤的袁世凯一个人凉在那里。

“啪——”慈禧接过折子,刚看了一眼,手一哆嗦,折子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真的?”好半天。慈禧颤巍巍的问了一句。

“关乎国体。洋人在这方面是不会骗咱们的。”袁世凯答得还算从容,其实他也在冒冷汗——好悬呀。自己当初还差点儿要调北洋舰队南下助战呢,幸亏这个决定最终还没有实施。

慈禧还没有糊涂,她心中有个疑惑,段祺瑞的大军连战连捷,这样的对手是凭什么能够打败洋人的?

这个问题多少让袁世凯有点儿为难,要是实话实说段祺瑞根本还没遇到张文远的主力,这些大捷打得都不过是些新兵,这种话他袁世凯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地。

“回老佛爷,张文英地叛军主要盘踞在江苏,安徽这边主要是响应的其他乱党,那些家伙与苏南乱党是不可同日而语地。段祺瑞到的不过是先头部队,正在清剿其羽翼,苏南的乱党主力要等北洋军到齐再全力进剿。”袁世凯的说辞与实情也相差不算远,但换了个说法,好听了一些。

“庆王爷,跟俄国人那边的借师助剿谈得怎么样了?”慈禧又转身问道。

说起俄国人,庆亲王奕匡就一肚子火。狡猾的俄国人一面跟他称兄道弟,一面跟他打着马虎眼,一提到正事就拿出一堆空话来蒙他,条件提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不说什么时候肯帮忙,看来指望俄国人大清帝国就只有等着亡国了。

御前会议一直进行到深夜,并没有商量出一个比从前更好的主意,庆王爷继续与俄国人交涉,任何条件在所不惜,还是那句话,“宁赠友邦,勿与家奴”,袁世凯要加紧督促北洋军尽快南下。日本眼下就好像大清国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拉住,袁世凯那里倒是有一份日本人开出的条件,只是太过苛刻了,他不好答应。慈禧支吾了一下,只是催促袁世凯要尽快办妥,换句话说,条件是她答应的,但是卖国贼的名声她是推给袁世凯了。

往外走的时候,徐世昌把袁世凯拉到一边。他是袁世凯的心腹,日本人开出的条件他当然是见到了的,谁答应了谁就遗臭万年,《辛丑条约》已经足够苛刻了,要是这些条件也答应了,这个就真的国之不国了。听到了他和袁世凯的交谈,几个满洲少壮派权贵围了上来,大骂徐世昌“保中国不保大清”,甚至有人动手要打他……

……

万里之遥的英国伦敦也在召开御前会议,爱德华七世很少参与国务,能够惊动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可真是不容易。情报部门的头头们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连首相大人的能力也受到了严重质疑。大英帝国在远东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尽管那个不太被英国人看好的张文英还没有真的作出什么有损英国在长江流域利益的事情,现在也绝不能得闲视之,派遣大批军队去干涉绝对是不现实的,高度关注还是必要的。远东终归太遥远了一些,英国人决定先看看风色,当然,有一件事已经十万火急了,英国是传统海权国家,必须尽快拥有更加强大的战舰,半年前还是英国人骄傲的无畏号战列舰,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落后了……

柏林,威廉二世与他的海军将领们开怀畅饮。德国的陆军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多年来,德国人在海上也终于走在了英国前面,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有半年的时间了,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为他们的狗屁战列舰得意洋洋,让这些德国将军们看见了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金山卫海战规模很小,当然虽不得什么,而另一层意义却是非凡的,这些年的努力有了回报,德国战舰终于可以吐气扬眉了。无畏级战列巡洋舰一共建造了六艘,分别是中国的无畏号,大胆号,勇者号,以及德国的莱比锡号,慕尼黑号,德累斯顿号。造船厂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已经可以建造更加宏伟的战列舰了,比起那些战列巡洋舰来,速度会慢一些,但是他们火力更猛,装甲更厚……

美国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开始主意张文英了。从前他们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刚刚打败了俄国人的日本人身上,关注张文英的更多的是那些商人,他们目前只知道这个东方的小伙子很会赚钱,也很有钱。上海传来的消息证明张文英的舰队有相当的实力,不过说到底金山卫之战只是一次小战斗,日本人只出动了一些过时的战舰,中国海军实力如何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当年的北洋水师样子也同样吓人,但却不堪一击。到目前为止,张文英的政权还算友善,将来怎么样还要在观察看看。对了,美国人有一支阵容庞大,足以引以为自豪的大白舰队就要开始环游世界了,他们准备把出发的日期在推迟一些,天知道那个时候远东的格局会是个什么样子……

战败的消息也传到了东京,只是具体的经过还不清楚。相对于英国人的慌乱,日本人倒显得很镇定。御前会议是免不了的,伊藤博文的话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张文英的实力要比伊藤预计的要强得多,没有靠德国还是取得了海战的胜利,看来陆战队也会遇到重大打击吧。这样也好,这说明**党与清廷的战争差不多算是稳操胜券了。清廷就算胜利了,日本人也不可能在把自己的爪子往南伸,比起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帝国在满蒙的利益才更实际一些……

伊藤博文说到这里,不由的露出骇人的狞笑……

第十九章 伊藤的野望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十九章

伊藤的野望

中国的东北与日本本土在纬度上是差不多的,尽管可怕的严冬多少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然而这块山环水绕,沃野千里的宝地还是那样的诱人,最眼馋这里的是两头饿狼,其中一头叫做沙俄,而另一头则叫做日本。

东北辽阔的平原上遍布着肥沃的黑土,气候寒冷却也有适宜耕种的季节,正是最理想的粮仓。东北有的远远不只是黑土,广大的山区里还拥有中国最重要的原始森林,即便名贵如人参之类也是相当丰富。地面上看得见的已经如此不得了,还有埋藏于地下的宝物,煤炭,铁矿,甚至是宝贵的黄金……最先到这里调查的美国人没有找到石油,或许已经找到了,只是他们不说,除此之外,东北可以说应有尽有。比之于俄罗斯,日本人的心情更加急迫,岛国的地理事实决定了日本注定资源匮乏,后起国家的地位决定了日本在瓜分殖民地的狂潮中是分不到多少赃物的,眼下的东北就好像是软弱可欺的邻居家的大金矿,日本人垂涎已经很久了。

日俄战争后,根据《朴次茅斯和约》,战败的俄国人把南满铁路交给了日本人,先前日本人还恬不知耻的自称他们是为了全体亚洲人的利益白种人的俄国佬打了这一仗,现在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日本鬼子与俄国鬼子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日本人颠倒黑白的把戏不会只用一次,就在去年。日本又一次宣称日本与俄国开战是“为了整个东亚地安全”,日本以巨大的牺牲阻止了俄国占有满洲,中国应报答日本,不仅应无条件地同意将俄国在东三省南部的权益让与日本,而且要给日本以日俄和约规定之外的其他特权。要是换一个政府大约早就与日本开战了吧,不过说起来日本还真是幸运,只要大清帝国还没有亡。卖国的事业就不会停止,代表日本签约的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应该也会感到惊讶吧。他几乎没费什么事就达到了几乎所有的目地,原本就要的权益都得到了,还得到了新地通商口岸,甚至新的租界……当初日本政府大约也并没有奢求能得到这么多吧。有谁会想到,这是一个几十年前几乎就要亡国的国家,列强们都应该羡慕日本,能有这么一个软弱无能的邻居还真的要去酬神了。

张文英在南方起兵反清。对于积弱的中国,这是一个重新走向强大起来的机会,对于觊觎东北地日本,这也是一个机会,伊藤博文这批人不愧是经验老到的政治家,他们是不会错过机会的。小村寿太郎又有了新的使命,日本要在东北得到更多,他很有自信。他知道自己的谈判对手袁世凯是个很圆滑的人,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什么,但他更清楚袁世凯的底牌,他知道袁世凯最终还是会屈服的,因为他身后地清政府已经屈服了。

前线打了败仗,政府却没有任何更多的表示。一些人长久以来的不满找到发泄的地方,作为首相的西园寺公望首当其冲,下台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国会里也已经有人公开骂他是“不敢打仗的废物”,要不是所有元老们地意见一致,坚决支持,只怕单凭西园寺是支撑不过这一关。伊藤博文还在给西园寺打气,这位首相大人也清楚,比起华东,满洲才是更重要的。

……

旅顺港。一位白发苍苍的日本老将站在码头。他的脸上看不出杀气,甚至还有几分慈祥。不认识的或许还会认为他是个罕见的温和些的日本军人。他正回忆自己最初到达这片土地时写的一首诗:“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或许这首诗更能说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日本人尊他为军神,对于中国人他却是十足的瘟神,十恶不赦地杀人魔王,当年惨绝人寰地旅顺惨案便有他的份。没有错,他就是五十七岁地乃木希典,他刚刚被任命为刚刚成立的关东军的第一任总司令,乃木希典是陆军大将,能够派他这个级别的人来,足见日本政府对关东军是何等的重视和期许。

来自新发田的步兵第十六联队正在下船。第二师团的师团长松永正敏陪着乃木看着那些士兵,志得意满的笑着。乃木希典对于第二师团还是有感情的,他当初还在这里当过一年多的师团长,日俄战争时第二师团不属于乃木的第三军,他们在奉天等地的表现却还是给这位司令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此时的奉天城里,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这座关外最大的城市,那些同样是第二师团的,只不过他们是仙台来的第四步兵联队,他们比第十六联队来的要早一些。街上挤满了拖着长辫子的中国人,这些年来他们几乎也都快习惯了,洋大人换得就像走马灯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是大鼻子就是小鼻子。朝廷的税还是照收不误,一年比一年更重了,可朝廷却又不肯为他们做主,洋人可以随意的**他们,他们甚至连反抗的权利也没有,朝廷说了,洋大爷都是得罪不起的主,打你的左脸就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

“伊藤君,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元老们的意见一致,不代表山县友朋心中没有疑问。

“怎么了,山县君,你这位军人怎么畏首畏尾起来了。”与在大庭广众下的形象不一样,伊藤博文的和服凌乱的敞着,倒在榻榻米上,头枕着一个刚二十出头的美貌艺伎的雪白的大腿,右手还拿着酒盅,一副半醉半醒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能决定日本命运的大人物,倒是个十足的醉酒的色老头。对于自己好色这一点,伊藤博文倒是没什么掩饰,他自己不是也说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吗。

“鄙人要是没记错,伊藤君前一阵子还在反对日韩合并,也不主张向满洲大量派兵。”

“中国有句古话,此一时,彼一时。”伊藤博文支撑着坐直了身子,朝身边的艺伎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山县君,也许你会嘲笑我胆小,那也没有关系。你是军人嘛,军人自然是拿刀来说话的。今上天皇登基以来,帝国卧薪尝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局面,这些山县君也都是知道的。正因为来之不易,才万万不容有失。满洲的权益固然诱人,列强们的心思却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就好比日俄战争时,帝国的收入不过两亿五千万日元,俄罗斯可是二十亿,帝国之所以胜利,全力一击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则是当时的形式对帝国最为有利,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时。再看眼下,列强们的注意集中在了上海,英法出于对德国的遏制,必然站在帝国一边,正是帝国出兵满洲的时机。至于朝鲜嘛,那不过是帝国的囊中之物,只要条件许可,自然也就可以合并。”

“这么说伊藤君当初说日韩合并时间未到是因为那里的匪患完全是骗人的喽?”

“当然。”伊藤博文笑着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区区匪患何足道哉。但若直说是怕列强不高兴那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帝国威风?我也只好如此了。哈哈!”

有些话伊藤博文还是没有明说,由张文英的军事实力来看,清政府能挺过这一关几乎是不可能得了,既然如此,自然要趁这个无能的政府还存在的时候能多捞一点儿是一点儿。伊藤博文对张文英同样是不了解的,将来的事情还很难说,不过现在能多争取一些权益总是好的。

……

日俄战争以来,日本人开始变得越发的狂热起来,整个日本社会的理性的判断能力正在丧失。大部分的日本民众,特别是年轻的一辈,他们只看到日本在日俄战争中获胜,却不知道那是在怎样的一个极其有利的条件下取得的胜利,也不清楚日本付出了怎样惨重的代价,更不知道战争如果继续下去日本会输掉战争。伊藤博文的确称得上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他和那班元老们算得上称职,有他们在,还可以压制住那股越来越狂热的势头,国家出不了什么乱子,偶尔遇到些麻烦他们也有足够的信心应付,不过他们还是忘了一家事情。

扬州城外的张文英心里也在盘算着。在日本,整个社会都越来越迷信武力了,中国有句古话:“国虽大,好战必亡。”他们早晚会犯错误的。张文英今年才二十七岁,有大把的时间去等待,那些元老的确不是好对付的家伙,但他们老了,不可能永远指望他们让日本长治久安,更何况,再过几年便有有了新的机会。没有错,世界大战,这个时代的人最多也只知道英德间必有一战,却很难想象足以改变世界的世界大战,张文英却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自己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第二十章 前哨战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章

前哨战

一队骑兵正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进,他们是段祺瑞的第三镇北洋兵。

安徽的作战基本上算是结束了,至少在江北是这么回事。第二镇,第四镇和第五镇的大军都还在南下的路上,端方那边催得紧,老佛爷下了死命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东进。不过老实讲,他并不认为只是个好主意,在他看来,等大军到齐了还是要保险些。

已经到了六合县境内了,过了江就是南京,扬州也近在咫尺。段祺瑞却不敢大意,那些俘虏来的**军讲,这里已经是黑皮的防区了,段祺瑞也已经知道所谓黑皮便是指张文英的精锐部队,他们穿着耀眼的黑军装,据说个个铜皮铁骨,三头六臂。段祺瑞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然而那毕竟是一支一个早上就能拿下吴淞要塞,轻易便能打败南洋第九镇的部队,自己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段祺瑞就要打过来了,这一点张文英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同时还知道,单凭扬州城外的这点儿兵力是奈何不得那些如狼似虎的北洋兵的,但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他从来没打算单凭这点儿兵力来和北洋军作战。

……

“快!大家都跟上!咱们第二团的弟兄们也不是孬种,绝不能让第一团把什么功劳都抢去!”**军第二团的团长王大力催促着手下的士兵。这位美国华侨的名字地确算不上好听,但也同样是德国军校毕业的军官。他还是仅有的几个陪着张文英去过南非的,当初在金伯利侦查英国集中营的就是他,这小子还为此臭屁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团原本是驻防在南京的,不过张之洞还没有能力东进,段祺瑞则是得到了袁世凯的密令不过长江,南京至少暂时是安全地,至少有唱空城计的资本。更何况第三团马上就来接防了,北洋第三镇号称精锐。张文英还是决定硬碰硬一次,打击一下对方地士气也好。

同样是一队骑兵,同样是小心翼翼的在搜索前进,只是方向不同罢了,他们当然不会是段祺瑞的第三镇北洋兵,而是**军第二团的侦察兵。北洋军的镇相当于师,派一个团去打一个师显得有些自不量力了。不过张文英的团都是三千余兵力的大团,加上装备优势,应该还是蛮够用地,南洋第九镇不就是在第一团的冲锋中垮掉的吗?

“排长,北洋军真的很厉害吗?”一个士兵突然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听说咱们司令是见过的,那时候袁世凯还在小站,北洋军还叫新建陆军。”那排长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听司令说北洋军应该是比前面那个什么第九镇强一些吧,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一定还是咱们厉害些,海军可是连日本人的战舰都打沉了,咱陆军可不能装孬,要是丢了司令的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猴崽子。”说着,他扬了扬马鞭,做了个要打人的架势。说起海军,他还真是羡慕,人家那仗打得真叫威风,与大部分军官一样,他也是在国外长大地,洋人的欺负自然没少受,也听说过甲午年的耻辱,海军可真给中国人争了口气。据说日本的那艘浪速号还真是命硬。被烧得不成样子了。最后居然还是浮在海面上,被拖船拖回了上海。去围观的少说也有十万人吧,要不是要过江打仗,他也想去看看。虽然那浪速号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用处了,不过摆在那让人参观也是好的。

“排长你看,前面那是……”一个士兵惊叫了起来。

迎面过来了一小队骑兵,应该是北洋兵没有错,这一带驻扎地**军可与安徽那边的新军完全是两码事,敌人怎么敢这么一点儿人便轻装来犯,换句话说,段祺瑞的大军一定就跟在后面。这个骑兵排长也是德国的士官学校毕业,基本的军事素养还是有的,他很快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大路旁边有个土坡,正可以利用。

“你们两个立刻回去报信,”他指了指其中的两名士兵,“其余的人下马,准备战斗!”对方的大军还没有到,消灭眼前地小部队,说不定还能从俘虏地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当然,还是要先把发现敌军地情报送回去,毕竟他也没有把握在敌人大部队赶到前消灭眼前之敌,要是真的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主力也还是能够了解一些前面的情况的。

近了,更近了,那些北洋兵并没有发现他们。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北洋兵走的是大路,自然容易先被发现,而且这些**军也很快的埋伏了起来,另外,这阵子第三镇在安徽连战连捷,正所谓久战则疲,久胜则骄。

“给我打!”那排长的命令果断而坚决。

枪声响起来了,子弹从德国造的马枪中呼啸而出。那些北洋兵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的应声落马,有的茫然的拉着马原地打转,有的想拍马而走,却哪里跑得过子弹,有的似乎很勇敢,直直的冲了过来,很快被打成了筛子……不过北洋兵在国内也算优秀,他们很快纷纷跳下马来,以马为掩体,开始对射。北洋军的骑兵用的也是德国马枪,间或杂一些日本马枪,战斗力并不算弱,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已经伤亡过半,带队的长官也被当场打死,回天无力了。

**军居高临下,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们开始冲锋了。还在开枪抵抗的一两个北洋兵很快被*掉,向后跑的人则完全没有,更多的人还是做了比较实际的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王大力带着团主力很快赶了过来。他这是步兵团,只有这么一个用来侦查的骑兵排,真要损失了他可是相当肉疼的,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甚至还抓到了俘虏表现令人满意。

段祺瑞的大军已经来了。

“来得正好!”王大力轻声说道……

第二十一章 英国的特使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一章

英国的特使

“公元一九零六年闷热而令人烦躁的夏季终于结束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令人不安的秋季。远东的一切牵动着帝国的心。远东不同于印度,大约不会有谁认为失去远东会令大英帝国难以为继,然而谁也不能因此而来挑战日不落帝国的权威,即便是曾经不可一世的远东霸主——中国。我们在欧洲的近邻德国正在远东搞着小动作,一个暴发户般的军阀正妄图在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之一——扬子江下游有所作为,而且他似乎干得很起劲儿。我们的海军在哪里?!我们的陆军在哪里?!当帝国的权益受到威胁时,他们在哪里?!难道要任由那个小丑似的军阀继续胡作非为吗?我们要有所行动了!我们要让那些敢于挑战帝国权威的人知道,他们的下场绝对是可耻的!……”

著名的保守党议员,刚上任不久的大英帝国的殖民地事务部次官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在下院演讲,鼓吹干涉中国的**,作为一个大英帝国殖民体系坚定的维护者,张文英自然是他的眼中钉。当然,他这段演讲张文英注定是听不到的,即便是在英国,他的这番言论也没能引起多大重视,在更多的人看来,这种言论是不和时宜的。在英德关系紧张的这个时候,张文英毕竟还没有真的作出有损英国在华利益的事情,挑衅固然是免不了的,不过更多的英国人情愿装作没看见。

……

夜幕笼罩下地上海。一艘英国远东舰队的轻型巡洋舰缓缓驶入码头。英国人当然是来示威的,不过在无畏号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也没有什么威力好展示。相反的,被三艘这样的巨舰包围着,那些曾经在世界各地都可以耀武扬威的英国水兵倒是有些心惊胆颤,生怕稍不留神自己就成了对方大炮下的亡魂。就在那天深夜,几个日本浪人悄悄摸上了已经是一堆废铁地浪速号。用绑在身上的炸药把这艘曾是日本骄傲地军舰炸沉了,大约他们是不希望把自己的耻辱就这么留下吧。为了不给**军留下什么借口。那几个日本浪人最终没有下船,而是与浪速号一起沉入江中。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意外,一向强硬的张文英没有追究这件事,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过分的得罪列强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也许远东舰队的巡洋舰的到来真的让那些大英帝国地外交官们底气足了许多,就在第二天。在得到了伦敦方面的许可后,远在北京的公使朱尔典命令上海方面派了一个代表团去扬州见张文英,说起来这个代表团的规格是不高的,为首的不过是恰好在上海的小贵族格兰特爵士,这么做既照顾到了清政府的面子,也显示了大英帝国对于张文英地不屑一顾。说起来,真的要是那么不屑一顾,这个代表团应该也是派不出去的吧。对了。那天也正是第二团与第三镇的侦察骑兵交战的那一天。

格兰特爵士一行到达张文英在扬州城外的大营时正是傍晚。比起最辉煌地时刻,扬州城已经破败了许多,却依然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与传说中的很不一样,张文英其实并没有真的包围扬州,说起来的他的兵力也不允许他这么做。扬州城里的清兵只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张文英却只带了一支八百人左右的小部队。他的大营就在南门的附近。对了,还有那个英姿飒爽地女将军苏曼芳也在那个大营里,甚至还带了十几个女兵,张府地舞会格兰特爵士也有参加,那一曲《夜上海》真是迷人……

格兰特爵士并没有给张文英带来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不过是再次强调了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地利益,当然,他的话说得还算婉转,并不显得多么咄咄逼人。

“这么说你们是准备严守中立喽?”张文英似乎很疲倦,斜靠在椅子上。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总之。大英帝国是不会坐视自身的权益遭到任何损害的。”格兰特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把皮球踢到了张文英这边。

“你说我是把它理解成大英帝国善意的忠告好呢。还是干脆理解成最后通牒。”张文英突然笑了,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锉刀,心不在焉的锉起了指甲,“现在不是一九零零年,八国联军嘛应该是组不起来的,我想你也这么认为吧。大英帝国在威海卫和新加坡都有舰队,加起来也有二三十艘战舰可供调遣,军舰嘛我也是有的,不多不少正好二十艘,就停在上海,我想你也见过了,什么时候约出来搞场友谊赛?当然,要是陆军来了我们也欢迎。想来那些炮弹壳子,子弹皮子应该都还是够用的。”

“据我所知阁下应付贵国的政府军尚且力不从心,又如何应付我大英帝国无敌的军队?更何况,帝国能过调动的军队可不是只有远东的这么一点儿。”格兰特还兀自强作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儿慌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外交官,而张文英已经揭了他的底牌——真到了最坏的情况,大英帝国能用来撑门面的也不过是远东这么一点儿力量。

张文英心中暗自好笑,英国人竟然派了这么个家伙来吓唬自己。英国人最多能做到哪一步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现在也还没必要和英国人闹翻,只是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示弱,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欺软怕硬,你强,他自然也就弱了。

“阁下是不是想说友谊赛马上就可以开始了?也好,无畏号刚刚立下战功,大胆号和勇者号上的官兵们还相当的不服气呢,这好可以让这三艘战舰来一场狩猎比赛。”张文英半开玩笑的说道。比起英国,张文英显然更关心日本和俄国的态度,相对于万里之遥的英国,它们才真的是中国的心腹之患。

格兰特爵士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好战分子。他毕竟还是没经验,听不出张文英这只是虚张声势。格兰特爵士还记得此行的目的,只要确保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地位,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英国人就是这样,按照他们的逻辑,其他人的利益是好商量的,他们的利益是不能谈的。

“我们还是不要谈战争这种扫兴的事好了,那些事还是让将军们去伤脑筋吧,事实上大英帝国与贵国是有着传统友谊的,至少在长江流域上,我们不是有很多可供合作的东西吗?”格兰特爵士完全换了另一副嘴脸,就好像刚刚在这里威胁要动武的那个人是个与他完全无关的家伙一样,“阁下也知道,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历来都有着传统利益,贵军应该也有义务予以保障,本着两国长期以来的友谊,一切都是好商量的嘛。”

标准的强盗逻辑,张文英心里暗暗骂道,要是中国人在泰晤士河流域强调有什么传统利益,英国人又会怎么想呢?当然,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双方接下来的谈话友善了许多,不再像开始时那般剑拔弩张。

英国人会恪守“局外中立”,当然,英国人所谓的中立指的是不派兵干涉,不用船帮助清廷运兵,并不包括别的。事实上英国已经开始与清廷谈有关贷款和购买军火的事宜了,张文英只是假作不知情。他知道,英国人之所谓保证所谓的“局外中立”也是出于自身的考虑,为了防备德国,英国自然不可能多出兵,张文英已经展示了实力,少出兵并不管用,不如不出兵,至于不用船帮清廷运兵则完全是英国人的小家子气了,他们害怕战火会危及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利益,只要不帮清廷运兵,他们要打仗自然只能选择别处,也就损害不了英国人的利益。

张文英暂时还不会去招惹英国,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更重要的是中国现在还在进行内战,树敌过多只会迅速招来灭亡,这种傻事张文英是不会做的。

格兰特爵士一脸轻松的笑了,他自认为已经摸到了对方的底牌——刚开始装得张牙舞爪,到最后还不是要屈从于大英帝国的权威。他此行的目的大致上都达到了,虽然在谈到上海租界展界的问题时被张文英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不过哪些问题可以慢慢来,用不着着急,重要的是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权益没有受到也不会受到损害。

送走了格兰特,张文英的心里很沉痛,自己的祖国在被人欺凌,自己却还不得不选择忍让,他想到了汉高祖的白登之围,想到了唐太宗的白马之盟,同样的国耻,自然也要用敌人的鲜血去洗刷。

“就让那些该死的英国佬再嚣张几天吧。”张文英喃喃的说着……

第二十二章 在香港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二章

在香港1

一九零六年的香港还远远算不上繁华,即便是在远东也是如此,至少于上海这样的大都市比起来是这么回事。

尖沙嘴的一个小公寓外,有人正在敲门。

开门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门外是一名女子,身穿和服,腰间胯着武士刀,英气逼人,颇有些侠女风范。

“你是……”少年并没有见过她,不过来着父亲的他不认识的也有很多。

“在下秋瑾,特来求见孙先生。”毕竟是鉴湖女侠,说话的语气便与一般女子不同。

秋瑾要见的正是中国同盟会的总理孙中山,广州起义失败后孙中山带着部分人一路南下,他自己也受了伤,是被人抬着到的香港。港英政府不想得罪清政府,事实上他们是偷渡过来的。浙江巡抚到绍兴搜捕**党的时候,秋瑾得到了张文英捎来的消息,总算提前转移了。她到香港已经有段日子了,今天才终于找到孙中山他们。

来开门的少年便是孙中山的长子孙科,同盟会的事情他知道的还不多,不过像秋瑾这样赫赫有名的他还是听说过的,当然,他一直都在美国的檀香山,并不真的认识秋瑾。

孙中山正在屋里看书,他的伤并不算很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广州起义的失败自然很让他难受,不过国父毕竟是意志坚强的人,没那么容易就向命运低头,他也派人出去联络。黄兴那边派人南下过来,武昌那边同样没有成功,江西的洪江会还在坚持,损失很是惨重。其实他们只要留意一下香港前些天地报纸,就能够知道大部分事情,不过那时候同盟会上下一片慌乱,完全没有顾上这些。偏巧这几天香港又发生了相当轰动的连续抢案,各大报纸上也就没有了中国**的消息。

“总理。你这地方可当真是难找呀!”秋瑾多少有些抱怨的说道。

“也没有办法嘛,这也是为了躲避满清政府的密探。”孙中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广州起义失败,多少志士牺牲在了那里。同志们还是要努力呀,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先烈。”说到这里,孙中山有些哽咽。

“徐同志他们在安徽怎么样?”好一会儿,孙中山终于开口问道。他太渴望知道其他各处是否取得了成功。他并不认识徐锡麟,却也听不少人提起过,知道他是光复会的**同志。

徐锡麟一直是很照顾秋瑾地兄长,想到他在安庆的惨死,不由得黯然神伤。

孙中山知道已经没必要问了,安徽那边但凡能有一点儿好消息,秋瑾绝不是这个表情。

“浙江那边是秋同志负责地,情况怎么样?”孙中山已经不太敢问了。他真担心又听到什么坏消息。

“安庆出事的时候巡抚恩铭搜出了文书和花名册,通报到了浙江,好在我们事先收到了消息,同志们都平安转移了。”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同志们都还安全,不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话虽这么说,孙中山内心的痛苦还是无法掩饰。辛辛苦苦筹备了半年多,银元花了几十万,同志牺牲了好几千,还来的却还是失败,这次有个大富翁一下子资助了大笔款项,接下来又要去哪里筹措**的资金呢?

孙中山悲愤的一拳砸在桌面上,又颓然的倒在椅子上,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从他和陆皓东领导地第一次广州起义算起。已经整整十一年了。中国的**怎么就那么难?

“总理也不必太过伤神,**总是要流血的。失败乃是成功之母嘛,更何况载之同志那边还是很有些成果的。”秋瑾安慰道。

孙中山一听,先是一惊,接着是不满,最后则是一脸迷惑。也难怪,完全没听说过张文英就太孤陋寡闻了,不过真正了解他的却也不多,孙中山自己的字就是载之,他不知道张文英同样字载之并不稀奇。张文英中过状元,做过朝廷的大官,据说又与已经过世的重臣李鸿章地关系相当不错,像孙中山这种一心**的志士对他本就没什么好感,康有为这些年在海外很是活跃,向他这种睚眦必报的家伙自然也没说说张文英的坏话,**派的听得多了,对张文英的印象就更差了,怎么也不会想到秋瑾口中地载之同志指的是张文英。孙中山起初以为秋瑾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相信鉴湖女侠也是一样。

“秋同志,你说的这位载之同志是……”

“怎么?总理不认识载之同志?”秋瑾觉得相当的奇怪,张文英有多大名气权且不说,同盟会今年起义所需的资金大半也是张文英出的,她并不晓得张文英是通过与孙中山关系不错的张静江把钱交给同盟会,他本人并没有出面。

在得到确定之后,秋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句看似不相关的话:“不知总理认为当今世上何人最富有?”

孙中山不清楚秋瑾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认真的思考着,他想到了几个英法地大金融家,甚至想到了美国地石油大亨洛克菲勒。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毕竟也不是搞统计的。”

“听说美国有个卖石油叫洛克菲勒地,据说他的家产有九亿美元,要是给咱们中国每个人分分,一个人至少也有两块钱吧。载之同志的家业应该比他只多不少吧。”秋瑾半开玩笑的说着。

中国当真有如此巨富吗?孙中山有些疑惑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大约也只有他可能有如此财富,可孙中山很快就否定了——那种人怎么会是**的同志?不是连康有为也觉得他守旧吗?

“总理应该也有想到吧?”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满清的大官吗?”孙中山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

秋瑾取出一份英国人的旧报纸,头版上的大照片便是张文英和部队在南京的入城式,几十名衣着鲜亮的骑兵背着马枪,簇拥着张文英,很是威风凛凛。照片的旁边是一大段对张文英个人的介绍,接下来便是苏州之战的经过,还有**军中的几个主要人物的照片,眼睛不太好张静江带着墨镜,煞有介事的被一群上海的富商们簇拥着拍照,还有阵前起义的赵声,照片旁的介绍说他当时正在浦东的新兵训练营,他已经换上了**军的黑军装,正挥舞着军刀指挥新兵训练……这两个人孙中山都很熟悉,即便对其他人有怀疑,这两个可是如假包换的**同志。

孙中山很快看完了报纸,那上边说的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正带着广州起义的败兵南下,他自己也受了伤,队伍里弥漫着失败的情绪,有的人选择自杀来逃避,有的人选择了离开,有的人干脆选择了投靠满清……现在看到这样的消息,简直欣喜欲狂。**失败的次数太多了,太需要一场胜利了。说起来孙中山也不是一个很看中出身的人,做过满清的大官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张文英现在是**的同志。

“快!快告诉我,那边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孙中山激动得有些发抖,喜悦之情早已不可遏制。

“我们从绍兴撤出后,辗转到了上海,那时候上海已光复了一段时间,苏州也已经光复,南京城里还驻扎着第九镇残部,徐绍祯总归也是汉家子弟,思想也比较开明,跟鞑子的政府说不上一条心,有同志进城劝说,他也便献了南京城。苏南光复了,其他地方的同胞却还在受苦,载之同志让我南下来联络其他同志,他自己也已经率部开始北伐。听说上海的安清帮乱过一阵子,现在也镇压下去了。总理放心,那些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的。”秋瑾说的这些有的是她亲眼看见的,有的是她听说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她南下后从报纸上看来的,香港这边的同盟会员也是过于小心了,每天深居简出,要不然这些消息他们应该早就在报纸上见到了。

“北伐,北伐……”孙中山喃喃的念叨着这个词,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个词呀。

“北伐的兵力,军火都够吗?”孙中山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切的问道。

“载之同志从海外带回了两万多军队,起初我还以为是洋人的雇佣军,到了上海才知道那些都是爱国的华侨青年,真是了不起呀!”说道这里,秋瑾想到了自己在绍兴的准备,那些大都是会党,出事的时候大多都跑掉了,真正跟着自己到上海去的大部分都是大通学堂的学生,会党的人只有极少数。秋瑾收起思绪,继续说道:“南通的张謇那边有载之同志的一千多团练,我没有见到,不过据说也是按照德国步兵的标准训练的,此外第九镇有几千降兵,上海那边也在招募训练新兵,上海的英士同志说很快还会有一批部队从海外回来。至于军火,载之同志带回来的有德国军火,上海和南京的兵工厂也在改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来南边也要有所动作了,**形势是不等人的。”孙中山站了起来,秋瑾的话让他很受鼓舞,他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第二十三章 在香港2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三章

在香港2

张文英在江苏的胜利让孙中山兴奋不已,但他也很快冷静了下来,与江苏比起来,这里的形势实在是太糟糕了,和自己一起到香港来的不足百人,败走的路上丢弃了相当的军火,现在连一人一条步枪都凑不齐,还有些人去了广西,现在也是前途未卜。他自然是想在南边能有所作为,不过平眼下的力量似乎还很不够。

与孙中山不同,孙科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对那些大事还懂得不多,有的只是**的热情。

秋瑾并没注意到孙中山为难的表情,还在顾自说着她自己也并不是很了解的**形势。

“要是能再多些人手就好了,当然,军火也是个大问题。”说道这里,孙中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同盟会的总理,这种时候说这种丧气话真是不应该,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事实毕竟是事实。

“我听说不是有一批军火运到香港来了吗?”早在广州起义前,孙中山便从法国订购了一批军火,主要是步枪和子弹,运输船原本应该是走苏伊士运河的,可不知为什么却偏偏绕道好望角,结果这批军火运到香港时广州起义已经失败了。

“的确是有这批军火,不过被港英政府扣下了,说什么要保持局外中立。”说道这里,连一向对英国人相当崇敬的孙中山也不由得愤愤不平。

秋瑾先是一惊,很快便明白了——英国人对于中国**是否成功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当然,一向听话地清政府的面子也不能一点儿不给。不过她很快就有了主意,张文英不是已经和英国人谈判了吗?

“总理不妨先去联络同志,这里怎么说也是香港,量满清政府的走狗也不会再这边太放肆,军火的事情我在去想办法。”

秋瑾说完。便起身告辞了……

北洋三杰之一的王士珍也到香港来了。

北洋三杰中尤以王士珍的调度才干最高,现在把他调到广东来做提督。他自己也知道,这是老佛爷要分化北洋,段祺瑞与冯国璋两人素来不和,他在中间一直当和事佬。现在段祺瑞去了两江,冯国璋去了湖广,自己来了两广,袁大帅也被调到了中央。李中堂还在的时候朝廷就信不过北洋,现在依旧是如此。

说起来自己这个提督不过是光杆司令,广东地军政大权都被岑春煊牢牢的抓在手里,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当然,王士珍没打算让自己就这么闲着,他来了香港。在他看来,那些逃往广西地国**党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岑春煊愿意去剿就让他去剿好了,**党的头目据说去了香港,斩草除根这才是关键。尽管王士珍自己也知道他去了也未必就能抓到孙中山,不过尽一份心也是好的,更重要的是眼下的局势远在北京的袁世凯已经看地很清楚了,日本人和俄国人都不大靠得住。英国人的态度也很暧昧,最后恐怕还是要靠北洋自己,既然如此,粮饷军火之类就要尽早未雨绸缪。

在广州原本联络法国人才是最合适的,事实上王士珍起初也就是这么做的,不过法国人的态度非常冷淡,甚至好几次让他吃了闭门羹,继续这么耗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北京的袁世凯同样没有在英国人那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成果,王士珍还是准备到香港碰碰运气。

王士珍并不感到意外。英国人在北京没有答应袁世凯。在香港也同样没有理会他。让王士珍感到非常的意外,日本人主动地找上门来了。

袁世凯在北京正与日本人谈判。这一点王士珍当然知道,他还知道袁世凯的难处,不答应日本人的条件谈判就算是吹了,答应了自己就注定要遗臭万年,朝廷也会自然的把他当替罪羊抛出去,当年的李中堂就是最好的教训。

日本人找上他王士珍也是有道理地,南边的督抚们还没有他那种危机感,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的就是他们,在他们看来,孙中山和黄兴的**军已经跨了,自己大可以高枕无忧了,张文英正忙着北伐,还顾及不到他们,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到,张文英的大军也同样是**军,等张文英收拾了北洋军,难道会放过这些南方督抚吗?

日本人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王士珍几乎就要答应了,有日本政府提供贷款,直接由日本产的军火支付,前后一共三批,仅第一批贷款就足够再武装四到六个镇,还可以为北洋六镇更换一批更先进的武器,至于接下来的甚至还包括有日本现役的军舰,当然,那已经是甲午战争时地旧东西了。如果不看那些苛刻地条件,当真还有不少大清王朝的孝子贤孙感激涕零吧。

什么叫饮鸩止渴,什么叫病急乱投医,王士珍觉得大清帝国现在就很有这个意思。袁世凯地电报已经来了,嘱咐他再等等看,不要操之过急,前线的段祺瑞和冯国璋的电报也来了,在他们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自己先乱了阵脚,最后得便宜的只有日本人,其中尤以段祺瑞的言辞最尖锐,大清国忘了也就亡了,天塌不下来,用不着为了一点点外援出卖祖宗家业。朝廷那边也来了电报,大约那些满洲权贵们也看出袁世凯在消极怠工,不住的催促王士珍尽快把差事办完。

王士珍还在犹豫,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日本人倒是很有耐心,似乎一切以尽在掌握之中。他们甚至没有再向王士珍施加压力,他们知道满清政府会提他们这么做的。

……

这几天孙中山也在不停的忙碌着,失散的同志一个个的联络到了,还有些人是从海外赶过来的。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的干,港英政府自然不会不知道,不过那些洋鬼子还是选择了假装没看见。

去广州联络的人也会来了,新军中可以拉出一部分人,其中有些还是军官。

尽管人数还不多,拉起一支队伍勉强还是可以的,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第二十四章 在香港3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四章

在香港3

在港岛中区上亚厘毕道有一座相当宏伟气派的建筑,所有的香港人都知道,那里的主人是从万里之遥的一个叫英吉利的小岛上来的鬼佬,也就是在香港一手遮天的港督,现任的港督是个叫弥敦的家伙。说起来这个弥敦已经比从前的港督好了许多,他很喜欢修路,也愿意看到香港的经济繁荣起来,也有人不喜欢他的举措,例如他把大批的ji寨迁到了西营盘和石塘咀,固然造就了所谓“塘西风月”,然而经营这么大一片***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弥敦总督这几天一直相当的烦闷,遵照本土的指示,**党的军火让他扣下了,不过他本人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当然并不是支持中国的**,但他对于清政府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孙中山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据说这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决不会轻易言败,只要有机会他还是要东山再起的,两广是大英帝国的重要盟友法兰西的势力范围,就这么乱下去终究还是要损害英法利益。在他看来,眼下的局势要求必须当机立断,最好是要么支持**党,要么支持清廷,眼下的这种骑墙政策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另外,伦敦的那些老爷们只会盯着长江流域的利益,他们可以默许亲德的张文英自由行动,又何必对相对亲英的孙中山如此苛刻呢?

弥敦总督今天要会见一个中国女人。弥敦到香港也有些年头了,他知道在中国人中女人的地位是很低地——事实上眼下的大英帝国女人的地位也高不到哪儿去。不过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在同盟会有相当的地位,当然,这并不重要,让弥敦总督不得不见她的理由是她是张文英的使者。

“总督阁下,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来就是要要回被贵政府扣下的同盟会地军火。”来的人正是秋瑾,现在再去买军火是来不及地,而且港英政府的工作没有作通。军火运过来只怕还是要被扣下的。

弥敦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军火他是扣下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做伦敦方面却没有指示,事实上前些天王士珍也来找过他的,他也同样没有办法答复,王士珍走的时候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心理也该相当不满吧。两边不到岸,两头不讨好,这样的政策也不知是那个蠢货想出来的。

“您不要激动嘛。贵国不是正在进行内战嘛。我国总也要严守中立,等到内战结束了,军火自然奉还。”弥敦地话自己听了都嫌别扭,战争结束了,谁还会稀罕这么一点儿军火。

秋瑾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英国佬与清政府勾勾搭搭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不是碍于对德国的顾及,只怕关系还要更紧密些,明着他们对清政府的帮助不多。暗地里不也在向满清出售军火吗,还有日本人的插手,英国应该也逃不了关系吧。现在在这儿高谈什么局外中立,真不愧是做*子立牌坊。

会见眼看着不欢而散,弥敦总督也没什么办法,本土的指令他要执行。

这时候。一个侍者拿着电报进来了,那是本土来的新命令,军火不必再扣押了。

格兰特爵士回到了上海,在大英帝国看来,此次外交相当的成功,首先,即便**党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地权益也不会受到损失,其次,战火会远离利益最大的长江。眼下的利益也不会受损。最后,英国对于张文英割据的默许。换来了张文英对于大英帝国给予清政府部分支持的默许,说的更清楚些,等于就是德国人默许了。英国地权益没有蒙受损失,**党与清政府鹬蚌相争,英国人还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

有了本土的指示,弥敦也乐得做个好人。

秋瑾拿着解除扣押的批示走出了港督府,英国人会有所刁难在预料之中,不过这似乎还是顺利了一点儿,管他呢,重要的是军火总算到手了,接下来就要看同盟会自己的了。

在码头的一个不大的货仓里,同盟会员终于见到了那批军火,步枪,手枪,甚至还有两门三十七毫米的小炮,当然,还有弹药,大家都很兴奋,孙中山先生也亲自赶来了,有的同志喜极而泣,终于有武器了。有了武器,大家就可以和满清好好干一场。

王士珍也得到了消息——同盟会的保密工作还是一样地糟糕。他还在做着最后地努力,尽管他也知道这是徒劳的,这里是香港,他这个清政府地大官说了不算。他还命人尽快把消息传回广州,叫岑春煊早做准备。

“看着吧,到了国内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乱党!”王士珍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家都在忙碌着,谁也没有留意香港以外发生了什么。

后天一早又有一批同盟会员乘船到香港了,加上这批人,起义的队伍就有千余人了,这些都是最忠于同盟会的骨干,无论是孙中山还是秋瑾都对起义的成功充满了信心。

广州的岑春煊开始调动新军准备南下了,不过他心里很不踏实,他有听说,新军里也有同盟会的人,只是他不知道是谁。新军的确是不可靠的,可他现在能抽调的也就只有新军了。

血淋淋的大厮杀似乎马上就要在岭南的大地上开始了。

就在所有人心里那根弦崩到最紧的时候,港英政府的军队突然包围了存放军火的那个小仓库,港督弥敦有又一次宣布扣押这批军火。

弥敦也是奉命行事,出尔反尔的正是伦敦的那帮老爷们,这当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江苏那边出了大事,多米诺骨牌正在坍塌,就连那些反应最迟钝的人也该看得出来,满清政府的天就要塌下来了……

第二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五章

针尖对麦芒

所谓针尖,所谓麦芒,最强军与最强军的对抗其实并不多见,当然,这不是说就绝对没有。

段祺瑞跨着洋马,在高地上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军。他身边那些第三镇的将佐们倒不是很在乎,他们不是南洋兵,不是北洋的其他哪个镇,他们是北洋的第三镇,他们相信,他们是最强的,没有他们攻不破的堡垒,没有他们打不垮的敌人。

对面的**军已经筑好了工事,好快的速度呀,段祺瑞也是见过世面的,不说大清的部队,便是日本的德国的他也见过不少,却还是倍感惊讶——真不愧是轻易便能击败第九镇的强兵。不过段祺瑞还是相信自己不会输,对方不过三千余人,自己可是一万两千余北洋雄兵,还是最引以为豪的北洋第三镇,这可不是南洋那些不中用的豆腐兵。

“**一家伙吧,老子倒是要看看那帮乱党是不是当真三头六臂。”说话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大汉,正是第三镇统治曹锟,比起段祺瑞,他对于张文英的部队更加的不服气。

“开始行动吧!”段祺瑞坚定的摆了摆手,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

炮三标开火了。他们拥有标配的三十六门七十五毫米山野炮和十八门过山炮,清一色的德国克虏伯原厂制造,不仅远远优于那些新旧炮夹杂的南方各镇,也比使用日本炮的北洋其他各镇要强。对面地阵地尘土飞扬。不是升腾起烟火。五十四门大炮不要说是在中国,便是在那些洋人的战场上也是一个很大的数目,绝不是闹着玩的。换作一般的部队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对面的**军却并没有动摇,他们依旧躲在阵地后面,随时准备给北洋军当头一棒。他们对自己的阵地有信心,对他们自己更有信心。

“那帮乱党简直是一群不要命地疯子。这么猛烈的炮火,我看他们还能顶多久。”总参议萧耀南忿忿地说道。

“强一些更好。老子就怕对手弱。”曹锟狞笑着说道。

这时,**军的火炮也开始怒吼了。第二团是步兵团,但作为张文英的部队,也配备了一些团属火炮,数量上固然不如第三镇,却打得更有章法。

这样的情况多少让段祺瑞有些始料不及,却也让他和第三镇的将佐们的心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在中国他们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这更刺激了他们地争胜之心。

……

出发的前进阵地上,一个年轻的军官正来回巡视着。这个面容颇清秀的山东人叫吴佩孚,他中过秀才,后来得罪了地方上的士绅,只好出来投军,他在北洋武备学堂学过布科,又在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学过测绘,刚刚积功当上炮三标一营的管带。这次是他主动要求来带步兵的,段祺瑞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曹锟倒是很起重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小伙子,调他去第五协作了管带。

第三镇号称大清第一,不过头一次遇到这样地强敌,多少也有些紧张:一个棚目取出了昨天在附近小镇上买来的酒。和手下的弟兄们分饮起来;另一个棚目嘴上叼着根卷烟,掏出洋火来划了好几下也没点着,反倒是把那根洋火划断了,他又划了好几根,偶有划着的时候,却怎么也凑不到烟卷上;一个士兵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浑身不住的哆嗦;还有几个士兵分抽了一根卷烟,最后一个人嘴里叼着烟屁股狠狠吸了一口。用力扔在地上。用脚把它碾在土里……吴佩孚继续往前巡视,一个士兵正在战壕里撒尿。他记得自己刚刚走过这里时这个士兵也是在撒尿,吴佩孚突然觉得自己也想去上个厕所,他笑自己突然也变得这么没有出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天面对这些乱党怎么会这么紧张。

“大家都给老子听好了,咱第三镇可是主力,咱们营都是个顶个的,谁也不许装孬,谁要敢这个时候装孬老子就崩了他。”吴佩孚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地给手下的弟兄们打气。

司号兵进入了阵地,冲锋的军号即将响起,尖利的哨子声此起彼伏,北洋兵们的步枪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军官们也都拔出了指挥刀。

冲锋的军号声响起了。

“从第一队开始,以队为单位冲锋。冲啊!”吴佩孚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吼道,这时候,其他的管带们也在下着同样的命令。

“跃进距离五十公尺,成一路跟我上!”随着第一队地队官地吼声,第一队已经冲出了战壕,北洋兵到底是不同的,他们已经懂得依靠低姿地短距离跃进来避免伤亡,在这个中国军队还普遍采用高姿密集队形冲锋的时代,也难怪他们会成为军中之雄。

第三镇的官兵们波浪般的向前挺进着,不时有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他们趴下,然活爬起来跃进,然后又再度趴下,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中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但是大军主力仍在一点一点向前进着。对面的炮兵还在拼命阻止他们,但阵地上一片死寂,连军旗也倒下了。

“什么嘛,也不过如此,老子明天就带队打到扬州去。”曹锟可不是急着想去给端方解围,他原本想说的是打到南京甚至上海去,不过老头子不让北洋军过长江,他也就把话改了过来。

段祺瑞什么也没说,他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对方的炮兵还真是顽强呀,刚才的炮火准备已经完全打掉了对方步兵的气焰,损失只怕也绝对不小,这些炮兵居然还在抵抗,不过这已经不要紧了,毕竟只靠炮兵是打不赢的。大炮不能上刺刀,决定最后还是要靠步兵。

……

近了,更近了。

“打!”第二团的团长王大力几乎使出全身力气吼道,与此同时第二团的军旗,又开始在阵地上高高飘扬。

远处的段祺瑞看得很清楚,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好像是索命的无常,怎么可能,刚刚的炮火那么猛烈,对方看上去几乎毫发无损。段祺瑞摇晃了一下,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

第二十六章 刺刀与马克沁的较量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六章

刺刀与马克沁的较量

天气一点儿也不好,确切地说,天气非常的糟糕,云低得几乎就快要压下来了,大雨前的闷热从昨天便开始,今天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北洋军的炮火很猛烈,他们与从前见过的敌人很不一样,他们的炮打得很准,没有什么炮会被打到离阵地很远的地方,烟尘满天,热浪滚滚,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家比先前更加烦躁了,不知是因为敌人的炮轰,还是因为阵地上更加闷热了。

第二团的普通士兵林阿材正擦拭着自己的马克沁。他老家是广东潮州的,父亲年轻时去了南洋,在那边给一个红头发的荷兰橡胶园主割橡胶,也在那里娶妻生子,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艰辛,不只要受荷兰人的压榨,当地的印尼人也欺负他们,他问过父亲,父亲说那里固然不好,老家却是更糟糕,不只吃不饱肚子,那里固然是中国人的地方,洋人却一样是大爷。他在张文英办的学堂里念过书,本来像他这样的贫家子弟是不大可能有书念的,不过张文英的学堂不只不要学费,还能管一顿午饭,父亲也就让他去了。他还记得一些当地土著的印尼人也想办成华人去骗吃骗喝,被挡在了门外,一个曾欺负过他的印尼少年还曾十分羡慕的望着他,那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还是他第一次品尝到身为中国人的好处。

林阿材是一年前当的兵,**地宣传他有听过。也知道只有把腐败卖国的清政府推翻,像他这样的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父亲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两鬓早早长出了白发,他知道父亲很想回老家看看,他相信司令能带着他们推翻满清,相信有一天自己能和父亲一起回潮州老家过好日子,他相信那一天已经不算远了。

敌人攻上来了。林阿材和其他士兵一样。还从没见过这种集团冲锋,他脑袋里只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那还是他在学堂里学到的——排山倒海。他多少有些胆怯了,手都在哆嗦。

“怕什么,第一团能干到的咱第二团也一样,让那些辫子兵常常咱**军的厉害,可别让人家把咱当成孬种。”班长很是时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客气地说道。

林阿材握了握拳头——没有错,自己是军人。绝不是孬种。

敌人越来越近了,团长终于下了命令,军旗又在阵地上高高飘扬。

阵地前是一片开阔地,视野良好,林阿材口动了板机……

段祺瑞在马上摇晃了一下,总算没摔下来。自己的士兵已经冲得很近了,也正踏入了对方的死亡陷阱。对面许多黑洞洞的枪口不断喷出火舌,他有听说过。那是一种名叫马克沁机枪的厉害杀人工具,那些**党也不知有多少这种厉害的杀人武器,据说是因为浪费子弹,清军中还没有装备,自己那些精锐的士卒完全暴露在开阔地上,如同待宰地羔羊。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名军官砍翻了一个调头想往回跑的士兵,继而挥舞着指挥刀,带着他手下的弟兄拼命往前冲,还没走出几步,他本人被打成了血葫芦,还有几个弟兄也中了枪,一个士兵丢下枪想跑,被后面赶上的军官砍倒在地;几个似乎聪明些的士兵匆匆拉过几具同伴的尸体来充作杀垒,与对方展开对射,但他们的步枪火力怎敌得过对方地马克沁机枪。有些人也有样学样的行动起来。不过对面的**军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机会,马克沁密集的子弹很快让他们的努力化为乌有;有十几个士兵似乎很幸运。他们一直冲到了距离对方只有几十米地地方,哪里有个很大的坑,大约是刚刚的炮击留下的,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胜利似乎伸手可得,带队的军官一挥军刀,他们杀了出去,他们信心慢慢,他们把握十足,他们,他们都没有跑出去十步,区区十几个步兵在马克沁机枪面前是那样的脆弱;一个军官大约是受了刺激,他丢下了指挥刀,站直了身子,茫然的在战场上走来走去,这个神经失常了的军官并不比其他人运气更好,他很快也被*掉了……

段祺瑞痛苦的放下了望远镜,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哪里是什么集团冲锋,简直就是在给敌人送活靶子。

“要不,让部队先撤下来吧?”曹锟试探着问道。

段祺瑞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命令炮兵集中活力猛轰,**党的阵地就算是乌龟壳也要给我撬开!”说着,他又拿起了望远镜。

“等一下!”传令兵刚要走,有被段祺瑞叫住了。

“你们看——”

大家拿起望远镜,顺着段祺瑞指地方向看去,冲锋地队伍中,有一个整营还保存的很完整,他们趴得很低,前进得也很慢,但他们还在顽强地前进着。

“那个营的管带叫什么?他很会带兵嘛。”段祺瑞的脸上有露出了微笑,冲锋还是可以继续。

曹锟看了好一会,说道:“应该是新调过去的那个叫吴佩孚的,没想到这个秀才还很有两下子嘛。”

“秀才?!”段祺瑞吃了一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个学八股的竟然比咱们这些搞军务可要强多了!”

其实吴佩孚可不是普通的秀才,否则他也当不上管带,这是当不上新军的管带,他也同样在北洋武备学堂学过步科,虽然他还是第一次带步兵,却也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吴佩孚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每次跃进绝不超过五十步,像他这样谨小慎微起初自然要稍稍落后于其他各营,不过当马克沁机枪响起时,这因为如此才保住了营的主力。军官们还在不住给士兵打气,营主力毫发无损,甚至还保持者战斗队形,突如其来的打击也同样让他们慌乱了好一阵子,却也能够很快回复了镇定。那些盲目发起决死冲锋的很快送了命,那些下破了胆向后逃跑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即便没有死在军官们阻止后退的刀下,也会被后面打来的子弹击中,那些侥幸还有命在的并不值得羡慕,他们乱作一团,挤在一团,死只是早晚的事……

作为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要还保持着战斗队形,还有坚强的战斗意志,胜利就还没有完全远去,吴佩孚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决不能犹豫,犹豫就意味着灭顶之灾,已经冲到了这里,前进与后退的损失其实都差不多,前进反而还有胜利的希望。他们趴得很低,敌人的阵地却还是一点点的接近了……

林阿材打红了眼,地上的子弹已经不可计数,他刚刚甚至还和副射手一起给枪筒里换了水,他不知道今天自己打死了多少人,不过只要还有不怕死的北洋兵敢冲上来,他的马克沁就还要继续响下去。

又是一队北洋军摸上来了,这次来的好多呀,他们显得很聪明,利用地面的凹凸,弹坑,甚至是同伴的尸体作掩护,他们的行动很慢,很谨慎,他们有的是耐心。

越来越近了,林阿材的机枪拼命的响着,北洋军也开始组织与他们对射,一发子弹打中了他,还好不是要害,血仍从胳膊上涌出,副射手替代了他的位置,他被送下去包扎,在后面的临时战地医院里,像他这样的伤兵已经躺了至少二十几个。

距离对方的主阵地只有咫尺之遥,再加一把劲儿就能冲上去了,自己冲上去了,后面的大部队也就都能冲上去了,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吴佩孚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

**军在投掷什么东西,中国的军人大都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吴佩孚本人却并不陌生,日俄战争时他在东北当过一阵子间谍,俄国人就用过这玩意儿,样子不是很一样,他却可以肯定,这是手榴弹。

“弟兄们冲上去啊!”吴佩孚挥动着指挥刀一跃而起,他的士兵们也开始了决死冲锋,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成败在此一举。

不时有人倒下,剩下的还在继续向前冲,刺刀闪着嗜血的寒光,马克沁机枪的火力越发的集中向这里,却还是有个别的幸运儿登上了**军的阵地……

“把战术工兵调上来!”团长王大力大声喊道。他的钢盔被甩在一边,手里像普通士兵一样拿着毛瑟枪。

所谓战术工兵,指的就是火焰**兵,那可是张文英精心打造的王牌,张文英曾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不能使用的。

“回来!”王大力叫回了传令兵,他刚才也是一时急糊涂了,现在的状况还绝谈不上危急,这个时候暴露战术工兵不时什么好主意。

果然,吴佩孚的决死冲锋来势汹汹,却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很快就被打了下去,而他的这个营太过突前,死伤最为惨重。

……

吴佩孚好不容易被士兵架了回去,他自己也中了枪,决死突击却还是功亏一篑,他懊恼的把军刀扔在了地上。

第三镇的充分终究还是没有成功,清点了人数,仅战死的就过了三千,死伤最惨的吴佩孚的那个营或者回来得不到百人,段祺瑞看着伤兵满营的阵地,他知道,第三镇伤了元气,这样惨烈的进攻再也打不成了……

第二十七章 “奔袭安庆”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七章

“奔袭安庆”

当初黄兴在武昌起义时,声势大得不得了,满城丢炸弹,激烈的巷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张之洞固然有所准备,却也着实吃惊不小,一夜之间竟接连排出了三封求救电报,很是让汉口租界里的洋人鄙视了一回,北洋的冯国璋南下得磨磨蹭蹭,故意在看他的笑话,湖北新军第八镇也是军中精锐,不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张香帅这副样子,第八镇也很难打出什么漂亮仗来,黄兴势单力孤,撑不了多久,果然是很快就被打出了武昌,第八镇却也没能就势剿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往江西。后来段祺瑞的大军在安徽接连打了胜仗,冯国璋的大军也到了河南的信阳,张香帅这才来了精神,一面亲率大军去追黄兴,一面让黎元洪领了一标人马顺江东下,占领了已是空城的安庆。看起来张文英和袁世凯都高估了这位清流名臣。

安庆可是座名城,想当初曾国藩的湘军和太平军的陈玉成部就在这里打得尸山血海,战后曾国藩在这里建起了内军械所,说这里是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一点儿不为过。对于张文英来说,南京是不容有失的,黎元洪的部队这么不远不近的威胁着南京,这是他绝不能允许的。

海军对日作战很是出了风头,陆军的战绩也很骄人,尽管骑兵与步兵的第三团还没有战功,张文英还是准备把光复安庆的功劳给空军了。说起来这可是全世界绝无仅有地空军呀,司令正是从小就跟着张文英在天上飞的王飞虎。空军勉强搭起了架子。不过与张文英原先的设想很不一样——没有办法,科技毕竟还没有那么发达。在德国以及南洋,空军有几艘飞艇,还有几袈性能不大靠得住的飞机,在梅赛德斯设在斯图加特的实验室里,新的发动机正在研制,当然。那需要时间,王飞虎现在所谓的空军其实不过是被当作步兵用地一个伞兵营。他现在已经不像前些年那么心急了。自己的飞机地确不太可靠,却已经是全世界最好的了,他相信,雄鹰还是要翱翔在蓝天上的。对了,那个好战分子施配尔中校也一起跟着来了,他前些天一直和张文英在扬州,可扬州并没有什么战事。他无趣的回了南京,安庆这边也许还是有仗打的,另外,他和王飞虎也算是老交情了。

……

黎元洪其实是不愿意东征的,到了安庆更是一步也不肯东进。**党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徐绍祯地第九镇他也是见过的,也许真的比第八镇要差,却也相差无几,他们都顷刻间瓦解。自己这区区一标人马如何够用,香帅看着段祺瑞在前边风风火火的打胜仗眼红,却哪里知道那些都不是张文英的主力。还有安庆,几个月前徐锡麟就是在这里要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固然早就镇压下去了,谁晓得还有没有残余。

黎元洪坐在屋子里喝茶。巡抚恩铭也在。他看不上段祺瑞,对黎元洪也谈不上好感,只不过黎元洪是张之洞的人,在他这儿总好过去看北洋的脸色。

“两位大人,枞阳知县求见。”一个马弁匆匆跑进来。

“他来干什么?”恩铭疑惑的问道。

黎元洪心中有一丝不祥地预感,枞阳距离安庆可是近在咫尺呀。

“回大人,好像是枞阳失守了。”那马弁含糊的答道,什么好像,枞阳不失守,知县会跑到这儿来。

“他这个饭桶。胆小鬼。枞阳失守他还有脸回来?!叫他给我滚上来!”恩铭大声的骂道。

那马弁小跑着下去了,心里却在想。这年月,还指望他给朝廷殉葬不成,谁还会城亡与亡,美投降了**党就不错了,江苏那边不是有个徐绍祯吗,那是多大的官呀,还不是降了吗。

枞阳知县连滚带爬的上来了,看着两位大人脸色不善,吓得直打哆嗦。

“我来问你,枞阳是何时失守的?”恩铭是巡抚,官位远远高于黎元洪,自然是他来问话比较合适。

“今……今天……早……早上。”短短四个字,这个枞阳知县说了好一会儿。

早上?难道**党是夜里攻地城,应该不会的,夜间作战总是多有不便,何况是攻城,难道枞阳县连一个早上都没守住?以前也听说过**军战斗力强,坚固如吴淞要塞,据说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早上,一次冲锋就拿下了,可那是张文英的精锐部队呀,段祺瑞不是说安徽境内的都是**党的新兵吗?

“乱党来了多少人?”恩铭有问道。

“这……这……”枞阳知县好半天答不上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听手下说远远的看见了**军,他便仓皇出逃了,别说**军有多少人,其实就连那些手下看见的到底是不是**军他也不清楚。

看他这副耸样恩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气得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黎元洪和恩铭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提去收复枞阳的事,毕竟生气是一回事儿,上前线去与**党拼命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刚刚退出去的那个马弁又回来了,他带回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王飞虎地大军从无为出发,一路上兵不血刃地连克庐江,桐城二县,在一个新安渡的地方过了枞阳河,兵锋直指潜山县。

黎元洪和恩铭都慌了手脚,在他们看来,前面有段祺瑞地北洋军挡着,他们这里应该算是很安全的,再不济也能让他们从容的把安庆的钱粮机械运到武汉三镇去,现在看来再不跑,对安庆的合围一旦形成,自己就是瓮中之鳖了……

王飞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自己的威武之师再安庆举行了入城式,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那样灿烂。

对了,有一个人是撅着嘴,那就是一心想来打仗的施配尔中校。这简直是武装行军嘛,如此兵不血刃的攻城拔寨,对他这种好战分子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还有第二团与北洋第三镇再六合鏖战,他也没有赶上,真是懊恼呀……

第二十八章 南方与北方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八章

南方与北方1

段祺瑞的第三镇伤了元气,最心疼的自然还是远在北京的袁世凯。在袁世凯看来,张文英在海外不管如何春风得意,再国内的根基到底不深,他的兵马在怎么强大,人数毕竟不多,太后固然没采用集中兵力的方案,不过只要北洋军再江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胜利应该还是在自己这边的,段祺瑞在安徽的胜利让他更坚信这一点,当然,日舰被击沉的事的确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也只是嘱咐段祺瑞暂时不要过长江,他还是坚信在江北的胜利还可以延续下去,毕竟军舰在怎么强也不能替代陆军。段祺瑞给他来过电报,与**军硬碰硬的较量一下这件事他是同意的,他也想展示一下北洋的厉害,结果却输的如此之惨。

袁世凯靠在太师椅上,逼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周围的幕僚们谁也不敢打扰,他们知道,袁世凯在想事情。

“杏城,张怀之他们这会儿走到哪儿了?”袁世凯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问着杨士琦,这位光绪八年的举人投在袁世凯帐下也有差不多十年了,一直被视为心腹,素有“智囊”之称。

“张怀之的第二镇现在正在徐州,吴凤岭走得磨磨蹭蹭,他的第四镇还在泰安一带,第五镇本就在山东,自然也就靠前些,现在已前出至合肥了。不然给张永成去个电报,让他把第三镇替下来,第三镇可是咱北洋的主力。折损得太多总是不好。”

袁世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杨士琦知道,他在权衡其中地利弊。

“各镇这么分散,还不是等着让那状元公各个击破。”袁世凯终于开口了。这个时候还叫张文英状元公已经不大合时宜了,不过既然已经叫顺嘴了,许多人私下里还是称呼张文英。

“应该不会吧。以他的兵力不会有这么大的胃口。”杨士琦只是个文人,军事上的事他也说不好。

“南边的那个小子胃口大着呢。可他现在也未必就有那么好的牙口。”不用猜也知道,袁世凯话里“南边的那个小子”自然指地就是张文英。

“告诉芝泉,淮河能守则守,不能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段祺瑞现在还在长江边上呢,这样地命令自然是允许他撤退,袁世凯的算盘打的很精明,他需要时间筹措军费。购买武器,集中兵力,决战的地点选在了徐蚌一带了。

“还有,告诉华甫,暂缓南下。”

作为心腹,袁世凯的意思杨士琦自然省得,中原地区也要有人坐镇,那里是万万不能乱的。冯国璋的大军就在河南,就暂且现不要动了,徐蚌会战关系全局,成败在此一举,到时候说不得还要掉第六镇上前助战,袁世凯这次也算是拼了老本。如若不成,大清亡国也就是命了……

在香港,孙中山正在等船。港英政府地态度一下子变得坚决起来,军火终究不能到手,看着事已不可为,一些同志显得有些心灰意冷。孙中山的热情还是很高的,秋瑾还有留下来做最后的努力,他已经决定要去上海走走看看了。在他看来,英国人的故意刁难倒不是什么坏事,那是他们害怕了。他们为什么害怕。不就是因为**成功的曙光已经初显。他现在都有些等不及了,他真想快些过去。好好看一看那片已经光复的土地……

同一个码头上,王士珍也在等船。他当然不是要去上海,他要去的是天津,去见北京地袁世凯。英国人还是不肯明着提供帮助,不过贷款的事情似乎有商量,对于风雨飘摇的大清王朝,这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黎元洪回到了武昌,相当的狼狈,安庆的东西一样也没运回来,带去地辎重倒是丢了个干净。张之洞可不这么看,在他看来,黎元洪可说是难得的军事人才了,起码比损兵折将的段祺瑞要强的多,那一标新军总还是带回来了,至于武器嘛,汉阳兵工厂既能造枪,又能造炮,算不得什么,当然,湖北新军用的本来就是质量低劣的汉阳造,与那些装备着原厂德国毛瑟的北洋军本就是不能比的。

“宋卿,这武昌城里的兵力……”张之洞的话没说完,也不能说完,身为主帅,封疆大吏,太胆小是让人看不起地。他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安庆距离武昌尚远,张文英一时也没有力量打过来,他也没必要为自己一时地怯懦而自责,大清王朝的清流人物大都不过如此,在后方胡吹大话他们是天下无敌,真要遇到什么是就显得无能胆小了,后期地清流领袖翁同和不就是如此吗,当初他指责李鸿章谈判时卖国求荣,李鸿章说让他去他又借辞推脱了。

黎元洪此时正在懊恼,安徽的那几个县虽然丢的很快,但那更多的是因为知县们望风而逃,自己也是被形势吓糊涂了,其实凭自己那一标兄弟坚守未必就一定会输,自己这会儿正想着如何把失掉的军心打回来,张之洞既然问起,自然也要表表决心:“香帅放心,算上回来的这一标兄弟,二十一混成协现在可是满员的,武昌钱粮充盈,汉阳有兵工厂,汉口的洋人也不会坐视不理,武汉三镇可保无虞。”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之洞还是不大放心。不过想到黄兴的残部已成惊弓之鸟,难有什么大的作为,即便是让他联络上了萍刘醴的义军残部也不大可能掀起大的波浪,江西那边应该应付的来,其实就算应付不来他也不打算管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稳定住自己的湖广,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他还是做了决定,调回新军第八镇。张之洞没有想到,正是他的这个决定,至少东南半壁江山就不再是大清帝国的了。

在黎元洪看来,这大可不必,几个幕僚也劝张之洞三思而行,张之洞没有同意,那个狂士辜鸿铭嘴唇动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那天晚上,有人看见辜鸿铭的房里彻夜亮着灯,有人言之凿凿的说自己曾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长叹,第二天再去看时,早已是人去屋空了……

第二十九章 南方与北方2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二十九章

南方与北方2

南昌城虽比不得三大火炉,南昌的夏季却也是不好过的,不过还好,一年中最闷热的季节总算是过去了。

“初唐四杰的王勃在这里写过《滕王阁序》,那是南昌城老早以前的辉煌,如今虽然是江西的省会,却也就像整个中国一样破败而落后。国破如此,我辈来此自当努力,建出一番新天地来。”刚刚乘船赶到南昌的宋教仁如是说。想到一路上所见的船只大都是英国的,想到上海租界里洋人们的肆无忌惮,他更坚信自己的话没有错。

宋教仁此行自然是鼓动江西**。事实上他刚一下船,江西士绅,甚至官府里就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们大都关起门小心的议论着,没有人来联络他,也没有人来抓他,大家都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装聋作哑。

江西属两江总督治下,如今端方被张文英困在扬州出不来,两江实力最强的南洋第九镇或死或降,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朝廷倒是派了援军,可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张之洞把第八镇调了回去,不管他们了,北洋的袁世凯倒没说不管他们,可北洋刚刚打了败仗,号称大清最强的第三镇损失惨重,眼看着北洋似乎也是指望不上了。对了还有洋人,朝廷那边据说一直都在谈,不过去一直都没有确切地消息,不少人心里不由得犯嘀咕,洋人真的就靠得住吗?

说起来江西也还是有一定的实力地,萍浏醴起义最多时有四五万人马。不也被他们打垮了吗?其实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官绅们才会犹豫不决的,他们害怕张文英不会饶过他们,他们也还存着一分幻想,要是张文英也能被打垮呢?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些墙头草,局势还不算明朗,他们还不想把身家性命都赌上去。

……

莽莽罗霄山中。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正在艰难前行。从武汉败退出来。新军第八镇就一直紧追不舍,各路清军也加紧堵截。带的口粮早已吃完,弹药也所剩无几,能撑到这里简直就是奇迹。

带领这支队伍的正是黄兴,在战斗中,他左手的无名指被子弹打断,手上还穿着纱布。连日的饥饿与疲劳,原本健壮地身体几乎垮掉,不过精神尚好,不时的鼓励身边地同志。

事实上当初黄兴潜入武昌城内的时候,便发现武昌的气氛已相当紧张了,一些人主张延期起义,不过黄兴知道,延期只怕会更加凶险。为了激励士气。他自己也写下了绝命书。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他们攻打总督衙门没有成功,就在激烈的巷战中,许多同志倒下了,跟随他突围而出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一路上也是连场苦战,有地同志伤重不治。有的战死沙场,有的病重而亡,也有的对前途失去了希望,选择了自杀,起义时同盟会员包括会党在内有三千余人,现在只剩下身边的这些了,想到这些,黄兴心中不由一阵悲痛。

刚回到国内的时候,黄兴原本计划也同时再长沙发动起义,这样与武昌。与广州都能互为支援。不过由于清廷的破坏,长沙的同盟会几乎无法立足。长沙地起义也就只得取消了。由武昌突围后,黄兴并不知道广州的起义也失败了,他希望能够高广州去,不过兵力越打越少,眼看着到广州去已不可能,这时他有想到曾听说江西的萍乡一带尚有萍浏醴起义的余部,便对这队伍前往投奔。

已经是中午了,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

“大家原地休息一下吧。”黄兴挥了挥手道。

说也奇怪,这几天那些如影相随的追兵似乎没有追上来。

“前边有个镇子,要不要过去看看。”一个去侦查的同志回来了。

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这附近看上去也没有追兵,说不定还能买些粮食回来,当然还是小心一些地好。

黄兴带着几个人趴在镇前的草丛里,小心的观察着,其余的人远远的躲在山脚下的树丛里,黄兴临走时再三嘱咐,一有情况就不要管他们几个,赶紧转移,一定要设法保存**实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黄兴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小镇很安静,没什么不对劲儿的,镇口坐着一个老人,大约是更吃过晌午饭,正在晒太阳。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黄兴等人大着胆子走了过去。那老人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看见几个浑身是血,衣衫褴褛,背着枪的人走了过来,不由下了一跳,不过这老人想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而已。”黄兴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换了自己,才不会相信这些鬼话,自己已经相当长时间没照过镜子了,不过想也知道定是一副凶神恶煞地样子,这样如何会只是路过地。

“你们……你们该是那些湖北佬口中的**党吧。”他原本是想说乱党来着,不过人老精,鬼老灵,像他这个岁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地本事还是有的,那话他还是生生的咽下去了。

湖北佬?新军第八镇不就是湖北佬吗?莫非他们已经到了?

“老人家,您说的湖北佬是不是湖北新军第八镇?”黄兴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新军旧军的,也不知道他们是那个镇子的。对了,先生,你怎么晓得那些湖北佬都是大兵呀。说起那些大兵呀,真是凶得很,听一个长官讲,他们是来追**党的,光在我们镇上就有差不多千人呢。他们在镇上住了有五六天才走,把镇子祸害的可是不轻,你看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呀。”

“走了?他们去哪儿了?”听到这里,黄兴感到相当的惊讶。

“这我哪儿知道呀?他们没说,我一个小老百姓也不敢问不是,我想八成是回湖北了吧。就前天后晌走的,您要找他们有急事现在赶应该还来得及。”说道这里,那老人急忙把自己的嘴捂上了——自己这不是多嘴吗?

黄兴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那些兵是湖北的。”这时候的中国人还很少出远门,这小镇如此偏僻,外地人应该很少会来才对,即便是老人,能听出是外地口音不假,却未必听得出具体是哪儿的。

老人也看出对方为何不信任自己,叹了口气道:“你看这镇子旁就是湘赣之间的官道,镇子如今的确实落魄了,同治爷那会儿却还远不是这般光景。小老儿早先也是进过学堂的,那大兵文书上写的‘湖北’二字自是认得,小老儿年轻时也曾游学到过武昌,那湖北口音怎会不晓得……”那老人说着,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絮絮叨叨的说了下去。

黄兴可没有耐性听他讲年轻时的事,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买了粮食赶紧走。人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湖北人最是聪明,第八镇主要就是湖北人,谁知道他们已经在哪里准备了天罗地网,正等着自己呢?眼下的形势对第八镇有利,他们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很快的,黄兴的队伍又消失在了罗霄山脉中……

此时的北京城一片混乱,一些满洲权贵似乎正力图振作,禁卫军正在加紧编练,并且试着效仿日本的参谋本部成立了军谘府,以统筹全国陆海军事宜,另一方便也是要削那些汉官的权。不过军谘大臣载涛是个京剧票友,既能长靠又能短打,更擅猴戏,却完全不谙军事,凡事只得依靠日本士官学校出身的良弼。

这些天良弼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得到了恭亲王溥伟和他哥哥铁良的支持,不过这差事办得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眉目。把京畿一带的旗人召集起来,禁卫军的兵力总算是凑起了,不过军火还是不足,更要命的事这些老爷兵完全是些烂泥扶不上墙,没事喜欢抽大烟的就不说了,光是那些烟瘾极重的就超过了四分之一,第一次集合,居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提着鸟笼子,骑兵上不了马,步兵没跑两步就累趴下了,他第一次去查营,大家都忙着斗鸡走狗,一万多人的大营,硬是被他拉出了两千多个窑姐,更不要说整支部队半数以上都是四十五岁以上的半老头子和十四岁以下的娃娃。

军谘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要人没人,要钱没钱,随便发下去个命令,底下人叫苦连天,就是没人行动。军谘府衙门成立好些天了,大家有时没事还是喜欢往袁世凯那边跑,完全没人拿他们当回事儿,就连洋人也是如此。

良弼几乎有些泄气了,其实就连那些口号喊得最响的权贵也不大正经办差事了,他私下曾跟哥哥铁良说:“这么下去,大清国怕是真的要亡了。”

连他都这么说,大清又还能撑几天……

第三十章 南方和北方3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章

南方和北方3

湖广总督张之洞病倒了。张之洞已经快七十岁了,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前阵子部署对付黄兴的**党,也很是操劳,后来一举将黄兴赶出武昌,引以为豪的第八镇一直追到了江西,他自己也好像至少年轻了十岁,谁知高兴了没几天,先是爱将黎元洪在安庆吃了大亏,如今湖广内外交困,各地不时上报有人谋反,他的身体几乎一夜之间垮了。

“大人,长沙急电。”一个马弁匆匆进来,依着张之洞的习惯,凡有急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拿来,否则可是不得了的。

“是张彪他们来信儿了吗?”张之洞有气无力的问道。第八镇回了湖广,不过并没有直接回武昌,而是暂时先在长沙安顿了下来。长沙急电?莫不是点八珍出了问题?张之洞几乎不敢再想。

张之洞接过电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是第八镇的消息。第八镇有些人同情**,这些张之洞原本就是知道的,不过他也不敢管得太严,这终究不像袁世凯的北洋军那般铁板一块管得太严这兵就没法带了。张彪的电报中说,第八镇中的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另外,长沙原本就有**党,几次镇压也没有彻底清楚,那些人也暗地里在军中活动,眼下军心不稳,张彪一时没了主意。

“真是饭桶,这么点儿小事儿也要请示我。”张之洞忿忿的说道,狠狠地把电报揉成一团。仍在了一边。那马弁吓得倒退了出去。其实张之洞也不过说说而已,他自己也同样没什么好办法。

幕僚们都围在病床边,等着他的指示,谁也没说一句话,屋子里静得听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宋卿呢?”张之洞问了一句。老实说,在他身边的人也就是黎元洪还是个懂军事的。

“大人,黎协统正带着人巡城呢。要把他叫回来吗?”一个幕僚答道,他还少说了半句。黎元洪可还是他张之洞派出去的。

“罢了,罢了。”张之洞无力的摆摆手。

这时,他想起了北洋军,冯国璋不是被派到湖广来协助了吗?那家伙走走停停,都两个月了也没走到湖北,如今段祺瑞在江苏吃了败仗,只怕冯国璋更加不会来了。

“卢汉铁路三月份就修好了。冯华甫就算是只乌龟也早该爬到武昌了。”张之洞是进士出身,这也算是他难得一见地脏话了。不过他也就是发发牢骚,要知道当初最坚决反对北洋军来湖广的正是他张之洞。

“大人,日本领事求见。”这回来地是另一个马弁,刚才那个见到了他生气的样子,这一两天怕是不敢再进屋了。

“请!快请!”张之洞一向是不太愿意和东洋人打交道的,不过如今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好容易来了根救命稻草。他是不论如何不会放手的。

日本人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谈有关贷款和军火买卖的是,就连来谈判地日本领事自己都觉得奇怪,日本这次居然没有提出任何附加条件。要说日本眼下执政的那些政治家们还是算高瞻远瞩的,即便是真的在湖广提出什么附加条件,那些权益最终他们也拿不到手。倒不如干脆一开始就显得大方一点儿,日本真正的目的还是在东北,支持张之洞一方面是作给英国人看的,另一方面已是在扯张文英的后退,为自己在东北获取权益争取时间。

张之洞已经顾不得许多,他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大清帝国跟洋人打交道这么久,还就数这次谈条件最顺当了。

有件事他一直没弄明白,金山卫他还不晓得在哪,只是听说应该离**党地老巢上海不算远。日本人在那儿不是有一支军队吗。驻扎了可有段日子了,听说海军还在**党那儿吃了不小的亏。日本人的陆军怎么也不说和**党打起来呢?

……

扬州城里的清军本就是七拼八凑的,有巡抚大人的绿营,有驻防或是从其他什么地方逃来地八旗,有总督大人的督标,还有稍有些战斗力的江防营,甚至还有刚刚招安的盐枭。人数自然是很不少,起码比城外张文英那点儿人是要多出十几倍,却让人家堵在家门口不敢出来。他们的服装不统一,拿着各式五花八门的兵器,士气非常低落,没什么人巡城,ji院和大烟馆里倒是人满为患,事实上即便是城头上听小曲的,抽大烟的也大有人在。

段祺瑞的大军打过来的时候,总督端方和一班官员们似乎还想振作一下子,现在段祺瑞也跑了,援兵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士气一下子垮了下来,再没什么人觉得扬州城还能守得住。这不,昨天傍晚地时候,张文英稍进城里一句话,七十二小时之内必须投降。

快到中午地时候,西门那边驻扎的一个营哗变,他们打开了城门。端方眼见着没了希望,在亲兵地保护下遁出城去,守城官兵或走或降,张文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扬州。这一天,扬州城里连一声枪响也没听见。

清点工作很快结束。扬州管着两淮的盐,银子堆积如山,粮食支撑半年以上是没有问题的,扬州没有兵工厂,但是仓库里的军火也还足够用。

看着这些库存,张文英轻蔑的笑着。

“腐败无能至此,满清如何能不亡?”张文英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

端方逃走了,张文英并没有下令追赶,这位总督大人逃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何况他就这么逃回去,清政府也未必能饶过他。倒是稳定扬州的局势才是当务之急。

张文英回上海去了,他要去看看正在训练的新兵。内战不能拖得太久,年内就要与北洋军决战,不过眼下的兵力还是不够的,还有金山卫的日本人,既然他们不愿意走,就把命留下好了……

第三十一章 南方和北方4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一章

南方和北方4

宋教仁到南昌已经一周时间了,不过南昌的官绅们他还一个都没见到,大多数人都是大门紧锁,也有个别人家开了门,一见是他又“啪”的一声关上门,人人见了他就像就像见了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走在大街上也有人暗暗地指指点点。当然,这倒并不是说他什么事也没办成,事实上已经有人悄悄的传话过来,无外乎是什么自己心向往**,却又不敢连累家人云云,起初还只是一个两个,到了扬州城被张文英拿下之后,来传话的人一下子猛增了好几倍,而且正越来越多。

“墙头草。”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宋教仁也不由暗暗骂道。

宋教仁来到一个小酒馆里,一个小乡绅约他在这里见面,这还是第一个肯直接来见他的。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酒馆里只坐了三四个客人,看打扮应该是读书人,他们正肆无忌惮的谈论着江苏那边**的事情,很多消息并没有传播得那么快,他们所知道的也相当有限,一个年龄稍大些的似乎才刚从外地回来,很有些见多识广的派头,其他几个人都在听他说着。

宋教仁自然没有凑过去,不过也好奇的听着,那人讲的很多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甚至连**军铜皮铁骨,三头六臂之类的民间谣传他也讲得津津有味。就在几年前,维新变法还是要杀头的,甚至就在几天前。谈论**也是要掉脑袋地。事实上宋教仁刚到的时候城头上还挂着被杀的**者的人头。

那小乡绅很快来了,其实他也不过是给那些更大的官绅跑腿传话的。看得出来,这些官绅还是想继续看看风色,张文英的确实取得了不小地成就,不过要说起来朝廷的根基还在,各军地主力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洋人这会儿也开始倾向朝廷。他们还是抱定了主意。良不相得罪,至少局势进一步明朗前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宋教仁气愤的回到下榻的旅店。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要不是现在实力不足,他还真恨不得干一下子,当然,他也只是想象而已。他又想起临走时张文英说的一句话,“如今的中国,坚定地**者固然不多。誓死效忠满清的只怕也不占多数,大都应该还都是些墙头草罢了。那些墙头草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不准风向时绝不轻易表态,而一旦看准风向,那绝对比对方最坚定的**党人跳出来更快、更有忠心,恨不得所有人都是摇旗呐喊的,只有他才是**的中流砥柱。”想象这几天的经历,大约也正是人如此……

黄兴带着人继续穿行在莽莽罗霄山中,其间因为伤病有死了三个同志。队伍更显得单薄了。

这几天黄兴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虑,有时好几天没看见追兵了,莫非他们真的回去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到手地胜利他们就情愿这么错过不成。

前面又是一个小镇,不过比上次那个要大的多,也要繁华一些。

他们又断粮了,有两个同志的伤要是再不医治怕是也挺不住了。在不能让同志这么无谓的倒下了。黄兴咬了咬牙,就算真的是陷阱也要拼了。

小镇上驻着当地的民团,一共就十来个人,三条老式步枪,还有一杆抬枪,他们很明智地选择了放弃抵抗,其实相对于那近百名经历过学于火的考验的**者,他们胆敢抵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什么?湖北来的军队?……有,您还别说,还真有。不过那应该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那帮湖北佬来的时候可凶着呢。全镇子上的人谁也不许出屋……”说话的是一个地主的管家。瘦高个,脸上几点麻子。一件长袍半新不旧,头顶个瓜皮小帽,要是再来块儿膏药什么的,那样子可就更典型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地,有多少人,又是为什么走地?”黄兴问道,这个管家看上去很是精明,应该能知道不少东西。

“人数嘛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又不让出屋,我还能给您按个数数去?不过几百人总是有的,听其中一个长官说他们这回可是来了不少人,在其他地方也驻地有,怕是有好几千吧,上万也有可能,说是来抓你们这帮乱……”那管家吓得脸色发白,一时说溜了嘴,乱党从嘴里蹦出来了。

黄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倒是没太在意,摆摆手道:“接着说吧。”

那管家看没事,又壮着胆子说道:“他们走了有好几天了。到底是湖广总督的人,两江这边出了事他们才懒得管呢。我听说他们湖广那边也不太平,这不嘛,都撤走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说着,那管家故做神秘的凑过来说,“您还不知道吧,江苏那边听说可出了大事了……”

“江苏?不是广东吗?”黄兴很是疑惑,计划里孙中山起事的地方明明是广州城呀,而且不记得有谁会在江苏起兵呀。

“广东?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听说广州那边也有人造反,乒乒乓乓打了一个晚上,那叫一个狠,总督衙门差点儿没给打下。唉?我刚说哪儿了?”那管家也是个健谈的主儿,很是自来熟,说着说着胆子也大起来了,“哦,对了,江苏。听人说那边也闹**党,这么多年也没那么凶过,只怕比当年的长毛还要凶呢。上海您听说过没有,那可是个大城市,听说比咱们省城还要大得多呢,人家一个晚上就拿下了。像什么南京呀,苏州呀,能拿下的都拿下了。”说着,讨好似的向黄兴眨眨眼睛,小声说道:“最新听来的消息,扬州也被那帮**党占去了,连北边来的袁大帅的军队也不是对手。就这事,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

黄兴大吃一惊,广州起义还是失败了,却谁也没想到突然会有这么一支奇兵,就好像是神兵天将一般,一下子把大清王朝搅得天翻地覆,这也解释了张之洞为什么会突然把第八镇调回湖广。那管家口中的袁大帅十有八九是治理总督袁世凯,他的北洋军实力雄厚,黄兴这样的**党人也不得不怀着一分敬畏之情,那些同志可真是不得了。

黄兴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他立刻把情况告诉了其他同志。大家一路走来,个个瘦骨嶙峋,很多人都带着伤,尽管没有一个人说过哪怕一句丧气话,大家的心里却都是很沉痛的,现在听到这个喜讯,大家不由欢呼起来,他们都觉得自己奋斗为之争取的已经唾手可得……

他们很快打听到这里属安源县境内,并很快打听到萍浏醴义军残部的方位。江西的清军主力也收缩了起来,他们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赶去会师,眼看着**形势好了起来……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北京城里乱成一片,大家都忙着对付南方的**党,这么多天下来,奕匡和袁世凯总算是有了点儿成就,洋人们还是没有答应出兵,不过别的条件已经可以谈了,老佛爷也总算松了口气,倒是那些年轻的权贵们不大看好,他们还是觉得袁世凯不像是个能靠得住的,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

在瀛台,被软禁的光绪皇帝也听到了消息,他这个一国之君现在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不过重掌大权的心思他可是一天都没断过。这几天老佛爷开恩,让他弟弟载沣过来看看他,消息就是载沣给他带进来的。年初的时候醇亲王府还是有件喜事的,福晋二月的时候给载沣添了个儿子,这可是醇王府的长子嫡孙呀,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溥仪。光绪还很是为弟弟高兴了一阵子。

前些年的时候,他还指望着康有为等人勤王救驾,甚至听说有个叫唐才常的人真的这么干过,不过到了后来这份心也就淡了,他现在盼着的也就是有个庆典什么的他好出去走走。对于张文英,他可是切齿的痛恨,甚至比起出卖了他的袁世凯还要来的严重,在他看来,自己再怎么也是大清的皇帝,当初还是自己先赏识提拔他的。载沣这两天不断的听他念叨,但凡自己有一天能出去,先杀张文英再杀袁世凯,听得载沣心惊肉跳的。

光绪皇帝在瀛台上喊打喊杀,张文英自然是听不到的,便是听到也不会太当一回事,他现在手握精兵,正是中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会怕一个失了势的皇帝?他现在正筹划着什么时候打到北京去呢。

听载沣讲,朝廷正在和日本人谈合作的事情,光绪来了精神,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相对于老佛爷,日本人对他这个皇帝还算是有些好感的,戊戌年那会儿伊藤博文就来拜访过他,甚至还提出了一些合作的条件,只是他那会儿看似还大权在握,没有当回事儿,现在看来日本人的力量还是可以利用的。光绪心里盘算着与日本人的合作,他没想到,日本人也正谋划着利用他来作些文章呢……

第三十二章 南方和北方5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二章

南方和北方5

“看我们的队伍——”

“——雄壮威武”

“听我们的歌声——”

“——响彻云霄”

“看我们的战旗——”

“——迎风飘扬”

这里曾是烂泥洼,芦苇荡,是彻头彻尾的荒郊野外,这里是浦东。老百姓是认地头的,上海人有句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人来抢地皮。浦西的上海滩歌舞升平,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在浦东,一座座军营拔地而起,刚刚做好的黑底金字的“汉”字军旗迎风招展,这里终日炮声隆隆,杀声震天。

看到新兵的训练已经有模有样了,张文英感到很是欣慰。他原本以为自己回国后只要高举义旗,推翻满清必是摧枯拉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满清固然腐败,却还有相当的实力,列强们的反应也远比他事先估计的要快得多。日本人出兵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可是英国人不断的小动作还是令他不胜其烦,也给大清的朝廷吃了颗定心丸。

兵力还是不足呀,干什么都显得捉襟见肘。这批新兵马上便能补充进来,他们自然还比不上那些老兵,不过胜在人够多,好在军火带的尚算充足,德国的军火也正滚滚而来,南京和上海的兵工厂也改造得差不多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了这些人。张文英手下便有三师九旅十万大军,鼎定中原就靠他们了。

张文英的军队刚刚有了正式地名字,一个足够威武的名字——汉军,皇汉民族的军队,中国人的军队。轰轰烈烈的北伐即将开始,他们即将杀向北京。

“看看谁还敢小瞧我们中国人。”张文英忿忿的说道。就在昨天,他还在上海的租界里听到有人叫中国人“东亚病夫”。那是个看上去落魄了地洋鬼子。张文英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几年他更加的成熟了,要是在从前,只怕早命人把那个洋鬼子拖到一边暴打一顿,甚至可能干脆干掉他,现在他所想地更多的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张文英知道袁世凯正在做准备,他也没有闲着,对了。刚有一批一零五毫米口径的重型榴弹炮运到,比起那些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山野炮,这些大家伙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军。

就在新兵营地旁边,黄浦江畔,张文英还办了军官速成班,毕竟缺乏的不仅仅是士兵,低级军官同样匮乏。学员的问题是很好解决的。上海有不少青年学生,又有不少青年学子和华侨青年从海外归来,教官也是现成的,人数众多的德国军事顾问团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好作,毕竟这还只是低水平的战争,他们没什么好观察的。那些军校毕业生们也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顾问团中有一个人并没有来当教官,就是那个好战分子施配尔中校,在他看来,军人自然是要打仗地,当教官不是他的志向,从张文英这方面来讲,施配尔的枪法固然出神入化,至于教学水平嘛……张文英可不想误人子弟。

严格的说这还算不得是一所军校,最多不过是军官速成班,由于就在黄浦江边。已经有学员称它为“黄浦军校”。这不由得让张文英想起了另外一个时空的另外一所赫赫有名的军校。两者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广州。相差何止千里,名字只差一个字,甚至都是速成性质地。张文英默认了学员们的叫法,在他心中,何尝不希望这也是一所将星云集的军校。他提起笔,提了一副对联:

“升官发财,请住他处;

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都来”

……

在天津,袁世凯终于等来了英日运来的军火。现在才万里迢迢的从英国运军火过来显然是不实际的,事实上这批军火是英国远东部队自己的物资以及从日本运来的日军现役武器,其中还包括了一百挺马克沁机枪,英国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更多的物资随后就到,日本人也难得地拍了胸脯,此时地袁世凯底气十足,手下的军头们也一个个叫嚣着要给张文英点儿眼色看看。

就在袁世凯准备大干一场地时候,朝廷来了新的命令,老佛爷下旨了,包括二十五挺马克沁在内的一批军火交给了军谘大臣载涛,用来武装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禁卫军,另外还有十五挺机枪交给了同样由旗人组成的新军第一镇,而且第一镇要留守京畿,是不会去前线的。老佛爷还是信不过汉人呀。

大战在即,如此无异于自断臂膀,袁世凯急得连忙去找庆亲王奕匡。奕匡不是个很明白的人,但是也办了这么多年洋务,特别是当初跟着李中堂那会儿,很是学了不少东西,比起那些目高于顶的少壮派满洲权贵,他还算是个明白人。庆亲王急急地进了宫,可是慈禧的心思可不是能随意改变的,几经讨价还价,最终也只是勉强答应退回来四挺马克沁,另外,新组建的第二十镇也调归袁世凯指挥,不过谁都知道,第二十镇仓促组建,新兵满营,装备也不足,战斗力比起禁卫军强得有限,当然,有总比没有好。

袁世凯被加封了太子太保的虚衔,能指挥的部队却并不充裕。他在济南设立了大本营,决战的战场便选在了徐州。

与此同时,为了拉拢立宪派,清廷匆匆出炉了所谓《钦定宪法大纲》,宣布预备立宪,军机处被裁撤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所谓责任内阁,甚至赦免了远在海外的康有为等人。

上海的张文英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个消息,他对此很不以为然。立宪派中最有实力的江浙立宪派已经被牢牢的绑上了自己的战车,所谓责任内阁的名单还没出炉,大约也不会比另一个时空的皇族内阁更有新意。预备立宪?如果早二十年或许还有希望,现在嘛,一切都太迟了……

第三十三章 战九江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三章

战九江

历尽千难万险,黄兴终于和萍乡起义的会党合并一处,不过他们现在一共也不过五百多人,不到两百条枪,指望他们一点一点啃下江西显然是不现实的。

宋教仁给张文英发来电报,江西的士绅们还在观风色,张文英已经等不得了,看来要是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他们说不定就这么一直下去了。张文英的进攻目标选择了九江。

九江是长江上的重镇,从安庆到武昌走水路必经九江。左邻鄱阳湖,右连洞庭水,交通便利,素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至少在军事上绝不次于武汉三镇。朱元璋与陈友谅曾在这里鏖战,太平天国的石达开与林启荣也曾在这里重创过曾国藩的水师。江西方面很早就知道张文英必然会来攻打,也早早就做了准备,他们在湖口和九江个安排了一标人马,甚至在庐山上也有驻军,九江外围的江湖地障对于防御者是极有利的,在他们看来,即便真的挡不住张文英的进攻,要想轻易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连武昌的张之洞也发来电报,称张文英不死伤三千人以上,绝拿不下九江,金边政务院真的豁出三千人的性命不要,拿下九江至少也要一个月。

“他们太天真了,完全不了解什么叫现代战争。”张文英如是说。清军没有炮舰支援,江湖限制的不过是他们自己,汉军却可以自由选择地点作战,防御者不过是疲于应付。又如何守得住。

来攻打九江的是第三团。第三团地团长孟天宇也同样是德国军校毕业,与他的大部分同学不一样,他不是海外华侨,而是孟夫子的侄孙,孟家与张家可是老交情了。他的这个团一直负责警戒工作,没捞到什么仗打,如今被张文英放出来。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

第三团一路顺利的到了湖口。其实湖口的作战也并不激烈,驻扎这里地算不上什么精锐。而且基本的工事也没有完成,只有石钟山一带地抵抗还勉强过得去,却也没有挡住第三团前进的步伐。

孟天宇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湖口对面竟然有清军的水寨,这倒很出乎他意料,没想到这年月居然还能看到这种老古董。

“团长,清军显然是把大部分的渡船都弄到对面去了。”参谋长说道。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当然,也坏不到哪儿去,临行时,张文英给他们派来了小火轮,甚至还有两艘炮舰。

“团长,下命令吧。”性子最急的一营长已经在请战了。

孟天宇没有说话,现在的问题不是打不打,也不是能不能赢。而是怎样尽量减少损失。第一团打吴淞要塞是零伤亡,打苏州的损失也微乎其微,第二团地伤亡稍大一些,但人家打的可是公认最强的北洋第三镇,自己可是极少数南洋公学毕业后去德国学军事的,是公认最嫡系的所谓天子门生。多少双眼睛顶着自己,自己决不能丢脸……

远处的江面上黑烟滚滚,一艘英国人的小炮艇缓缓驶近,米字旗张牙舞爪的炫耀着。

“什么玩意儿呀。”一个中国水兵啐了一口道。

“吓唬谁呀?老子地战舰比你大,火炮比你大,再嚣张一炮把你打沉了味王八。”一个炮手忿忿的说道。

两艘炮舰迎了上去,炮口正对着英国人的小炮艇……

“全能得主呀,他们要干什么?”一个吓呆了的英国水兵不住得在胸前划着十字。

“米歇尔,你这个没用的胆小鬼,赶快回你的岗位去。”一个军官高声怒骂着去踢那个水兵地屁股。

炮艇上的英国人一片忙乱。不过倒地是大英帝国的水兵。素质终究不是盖的,他们很快调转炮口。迎着中国军舰冲了上去。

双方的水兵此时都异常紧张,因为他们得到了几乎完全相同的命令:绝对不许把事态扩大到不可手是的地步,换句话说,谁也不许先开第一枪。英国人到底还是顾忌德国人的反映,而且单凭远东的兵力也绝不是张文英的对手,而张文英心里很清楚,德国人也同样抽不出兵力到远东来,而此时与英国人开战,就等于帮了满清朝廷地忙。

双方相对着冲了过去,几乎是擦肩而过,英国人大都神色仓皇,中国水兵则神色愤怒,眼睛好像能喷出火一般。双方很快调转船头,又相对着开了过来,又是谁也没有开火,又是几乎擦肩而过。

中国地两艘炮舰又一次调转船头,英国人却没有这么做,有时耐性被消磨光了,也许是下破了胆,英国炮艇径直开走了。当然,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远远地观察着这边的一切。

军舰上地中国水兵们欢呼雀跃,他们有足够的资格这么做。无畏号击沉了日舰,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如今连海上的霸主英国人也退让了,他们完全有理由为自己感到自豪。

“尽情得意吧,到了海上,就把你们这些臭鱼烂虾都打沉,那里才是我们皇家海军的天下。”一个英国水兵一拳捶在栏杆上,几乎是在怒吼,好像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服气。

“要不是司令下了死命令,那还有你们这些洋鬼子的命在。什么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无畏号的厉害!”看着远处的英国炮艇,一个中国水兵说道。那艘几乎被打沉的日本浪速舰他也见过,他比那小不点儿的英国炮艇大多了。

此时,“汉”字军旗已经飘扬在了鄱阳湖西岸——孟天宇的第三团已经抢渡成功。他命令部队向南走了十里,轻易的避开了清军的放于重点,兵不血刃的开辟了滩头阵地。

庐山上的清军不敢动作,九江城里的也没了主意,九江城已唾手可得……

“一个月?武昌城里的那位张香帅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听到张之洞有关九江之战的预测,张文英轻蔑的笑着说道……

第三十四章 莫里循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四章

莫里循

伦敦来电报了。身为《泰晤士报》的金牌记者,受到如此严厉的申斥,这还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要知道,莫里循已经在北京城构建了结构庞杂的情报网,再加上他本人的冒险精神,在中国他几乎可以被看作是个无所不知的人,如果有什么消息居然连他都不知道,那大约应该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吧。然而这一次,有关张文英的报道既不及时,内容上也很难让伦敦方面满意,大加申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八九四年,正在中国南方进行徒步旅行的莫里循第一次听说张文英这个名字,他不知道张文英再他所经过的地方开办了工厂,也不知道张文英曾在南京玩过热气球,甚至没听说张文英与一些朝廷大员相对亲密的关系,这些东西大部分的中国人也没听说过,何况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国人。他所听说的是就在这一年,张文英中了状元,他雇来的其中一个脚夫告诉他,状元是这个国家最有学问的人。莫里循自然还没有机会见到张文英,只是凭感觉猜测他大约是一个满头白发,风烛残年的老人,因为他所见过的那些某某地最有学问的人大都如此。莫里循只是将这个消息作为见闻随意写在了自己的日记中,并很快忘在了脑后。

第一次见到张文英时,莫里循已经是《泰晤士报》正式的驻华记者,并在北京有了相当的地位,巴结他地人大有人在。大约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莫里循的一篇报道等于总督大人的三道奏折”这样的说法渐渐传开。第一次的见面是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莫里循惊讶的讲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张文英远远要比他想象地年轻,在他看来,这个已经是军机处的四品章京地年轻人可能仅仅只是与那位赫赫有名的中国最有学问的状元同名同姓罢了,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是个西贝货。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在这个事事都要按资排辈的国家里最有学问的竟会是这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毛头小伙子,要知道。大部分这个年龄地中国知识分子都还在为了童生试拼命努力。一向办事认真的莫里循先生回去立刻开始翻看他所能找到的中国典籍,结果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某些比张文英更年轻的人甚至做到了更大的官,最后,这位莫里循先生把这些总结为“具有中国传统地方特色的神奇的少年得志”。

在此后地一年中,从南方来的康有为将张文英赶下了台,接着。康有为自己被扣上了叛逆的帽子,不得不亡命海外。在众多下台官员去张文英家请他一起去老佛爷那边求情的时候,莫里循也去凑了个热闹。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少年得志的年轻人已经在打点行装准备离去了。那时事态已渐渐明朗,就连莫里循这样地外国人也看得出来,慈禧马上就要重新出山,那些被贬职的官员马上就可以官复原职,张文英选择在此时离去,实在是太奇特了。

后来张文英在国外风生水起。莫里循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过他此时八更多的精力集中在了中国方面,对张文英的了解也并不比普通的中国官绅更多,也没有把他独到的分析眼光向这里集中。

到了张文英在上海起兵,莫里循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重视。张文英拿下了苏州,又拿下了南京,莫里循的报道依旧有限得很。伦敦方面大骂莫里循麻木,申斥他立刻加强这方面的研究,莫里循却仍旧我行我素,报道并没有增加,而且还是一片乐观的态度,在他看来这是在坚持他身为一个记者地原则,结果可想而知,伦敦进行了更加严厉地申斥。甚至有人骂他是不懂政治的猪。

伦敦地老爷们还是冤枉了莫里循。他在中国太久了,对欧洲的局势把握已不如当年。不过他对中国的了解却远比伦敦的老爷们高明的多。张文英这样有钱的人也会造反他还是觉得很惊奇的,不过有人造反他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内外交困使大清王朝风雨飘摇,满洲人作为统治者,但同时也是异族人,而且可笑的是满洲的统治者们似乎也从来没把自己当中国人看过,统治者与普通民众互相是极端不信任的,大规模的反叛几乎每年都会有几次的,只不过这一次的反叛发生在了最繁华的上海,又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苏州南京相继失守,号称精锐的第九镇也全军覆没,对于那些不太了解中国的人自然是很了不得的事,可莫里循还是很镇定的,南洋最强的自然是曾经的自强军,可现在自强军已经是北洋军的一部分了,第九镇组建不久,战斗力有限,统制徐绍祯也不是什么能点石成金的军事人才,第九镇与两江的其他部队关系历来都是很紧张的,相互之间不拆台就不错了,打不过**军也是意料之中,莫里循先生甚至放出话,只要北洋军南下,收拾**党还是不在话下的。另外,莫里循对于英国联合日本人也很不以为然,他是去过东北的,日本人在那里和俄国人打得昏天黑地,却没捞到多少立刻就能看得见的好处,现在肯定穷得叮当响,指望他们倒不如直接对清政府进行财政支持来的有效。

莫里循乐观的报告墨迹未干,情况已经进一步的恶化了,被莫里循寄予厚望的北洋军打了败仗,第三镇在对方一个团面前吃了大亏,尽管**军的团比北洋军的标大得多,这也几乎是不能容忍的。莫里循有些坐不住了,令他尴尬的倒不是伦敦的斥责,而是北京的满清政府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互相拆台。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奇妙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南方那个小伙子,他可真是能干呀。”莫里循与袁世凯是老交情了,有什么话也都可以就直说了。

“去看看也好。”袁世凯含糊的说道。

袁世凯要南下了,他的大军要去和张文英拼命。

莫里循也要南下了,他是去采访张文英的,也是为了要给大英帝国收集更有用的情报……

第三十五章 围魏救赵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五章

围魏救赵

“这些英国佬的手伸得还真是长呀。”面对着各方面汇聚来的情报,张文英不由的感叹道。英国人对于满清的支持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德国人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而摩洛哥危急也已经告一段落了,尽管大多数英国人的态度还很暧昧,另一部分人却已经开始行动了,有人形象的评论说,“英国人的大军正跑步奔向战场。”

张文英何尝不想一脚把英国人踢开,他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他现在的实力,英国人还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这些该死的英国佬还真是闲呀,看来该给他们找点儿活干了。”一封电报从上海拍往伦敦,寄信人是汉军的总司令张文英,收信人则是他在伦敦的三夫人玛格丽特,比起张文英这个半吊子货,玛格丽特才是真正的金融专家。

“小宝宝,妈妈要给爸爸抢钱去了。”玛格丽特逗弄了一下还在熟睡的女儿。张家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不过只有大太太桃红生的是男丁,张文英自然不觉得怎样,老爷子张祖贵可是老大的不高兴,张家四兄弟只有张文英一根独苗,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呢,没想到有时只有一个男丁,好在张文英还年轻,想生孩子还有大把的时间。玛格丽特有时也难免有些酸溜溜的,特别是上次去柏林,看见桃红抱着儿子一脸的幸福。要知道,比起桃红这个主要受地是西式教育的中国女人。她这个主要接受儒家教育的英国妞从骨子里讲更像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

英国是强大的,强大得可以摧毁一切,不过它也不能防御一切……

在一家夜总会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几个人正小声的议论着。他们穿着体面,仪态却并不端庄,一看便知道是爆发了地投机商,他们有自己的活动圈子。当然,这也是没办法地。他们发了财,自然不屑于与那些穷人为伍,可那些颇有些贵族派头的大商人对他们不也同样是爱答不理的吗?

“听说了吗,通往约翰内斯堡的铁路又被炸毁了。”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的家伙,他穿着一套款式和料子都相当考究的礼服,打扮得也算时髦,可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地衣服已经不算新了,裤子也是精心织补过的,皮鞋擦得锃亮,一抬腿却还是不小心露出了袜子上的补丁,还有,他喷的古龙水也不是高档货,坐在这些暴发户中,他显得格外扎眼。这个叫史密斯的是个贵族。当然,家里早已破落了,却还是死撑着门面,要不是因为他消息灵通,这些暴发户们还真不太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我说史密斯,没搞错吧。我要是记得不差,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这些该死的布尔人。”其中一个投机商不满的发着牢骚。布尔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不过依然还存在着布尔人的游击队,事实上他们已经很少活动了,可是这个月,他们有开始频繁地袭击通往黄金产地约翰内斯堡的铁路,最长的一次居然整整中断的四十八个小时,在瞬息万变的黄金交易市场,四十八个小时可是足以翻天的。

“最近市面上有许多谣传,史密斯。你一直都跟那些大贵族们有来往。不会不知道什么消息吧?”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留着浓密大胡子地家伙问道,看样子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最近黄金的价位波动得很厉害,有时一个消息传出,一天之内的涨跌就可能有百分之十。

“消息道还是有一些的,不过嘛……”讲到这里,史密斯不由得卖了个关子。说句心里话,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家庭破落了,才不会自降身份来和投机商们打交道。这个消息的分量他是清楚的,自然要卖个好价钱。

那个大胡子也知道史密斯是在谈条件,他靠在沙发背上,拿起雪茄抽了一口,厌恶的吐了个眼圈,道:“老弟你就放心好了,你那份是不会少的。”还有,这个大胡子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古巴雪茄,这不过是他发了财之后模仿贵族们地一种派头,相比而言,他倒是更喜欢年轻时常抽地那种劣质卷烟。

“不,这次不照老规矩来,我这次要你们全部利润的百分之十。”史密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几个投机商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又放声大笑起来,好一会儿,大家止住了笑声,那大胡子说道:“老弟,我没听错吧,百分之十,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值那么多钱吗?”说完,几个人又大笑起来。

“你们就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史密斯说完,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几个投机商相互对望了一眼,那个史密斯平常说话办事小心谨慎,今天居然敢这样子,如果他不是在装腔作势,或是突然发了失心疯,那便是他真的得到了什么要命的消息,不过他们也都是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不是那么容易轻易相信别人的。

“老弟,不要生气嘛。咱们出来都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斗气。老弟你的能力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是你现在又提出要分百分之十,这个似乎不大合规矩吧。你也知道,在座的可都是老交情了,你要是拿不出让大家信服的东西来,总是说不过去吧。”大胡子笑着端起一杯红酒,递到史密斯手里,他没有把话说死,大家还有商量的余地。

史密斯接过酒,泯了一小口,又坐了下来,故做神秘的问道:“不知几位认为这金价是会升还是会跌?”

“我听说政府有意图干涉远东那边的事务。”其中一个投机商说道,“这几年金价一直在上涨,既然是准备要打仗了,总不会跌吧?更何况约翰内斯堡的铁路也不大安全。”说道这里,他和其他几个人都有些失落,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普通了,路边擦皮鞋的小孩也知道。那个大胡子可不这么看,史密斯能夸下海口,消息绝不知这么简单。

“诸位看来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史密斯大笑了一阵,接着说道:“打不打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对付远东的小小叛军有远东的部队即使不够也该相差无几,这能算是战争,依我看,那不过是和一次警察行动没什么两样,真正可怕的倒是德国人的态度,现在唐宁街那边还吃不大准,就是打仗也该不会是最近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还有,前段日子摩洛哥危急沸沸扬扬,现在德国佬缩了回去,只怕在远东那边他们最总也会让步吧。至于南非那方面嘛,大部分的布尔人早已归顺,的却还有少量的布尔人游击队,但是与六年前相比,他们早已经不足为虑了。还有,你们还不知道吧,又有运送黄金的船只从南非过来了。”

那大胡子听着,思考了一会儿,道:“你的消息的确是有参考价值,但是照你这么说,金价会趋于稳定,我们似乎还是无利可图呀。”

史密斯听了嘴都差点儿气歪了,这群白痴还真够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赚得这么多钱,便接着说道:“金价稳定自然是大势所趋,可是在稳定前谁会知道呢,这不就是赚钱的最好时机吗?”

史密斯说的没有错,在英国是可以买空卖空的,在金价上涨的时候卖空,等到稳定时候,金价就会回落一些,到时候低价买回来就行了,而波动的时候,也正是他们发财的好时机。

大家相互看了看,大笑起来,这次他们不是笑史密斯,他们发现自己马上就可以大大的捞一笔。

“开香槟,我们来提前好好庆祝一下。”那个大胡子乐呵呵的说道,至于史密斯那百分之十的酬劳,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

“钱都准备好了吗?”玛格丽特平静的问着。张文英这几年一直忙着**的事情,家族的产业都交给玛格丽特来达理了。

“东家在英国的资本本来就不算少,这次又专门从美国,德国,法国各调了一千万英镑现金,甚至还动用了东家在德国的黄金,我想应该只多不少吧。”答话的是张家最精明强干的山西掌柜谢老柱,他现在也是快五十的人了,在美国那边也是受人尊敬的大公司经理,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怎么变,还像拳师多过像掌柜。他对金融完全是外行,不过手下也有些这方面的人才,这次也都带来了。

玛格丽特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干许多事情。

英国人不是要干涉中国的**吗,就在他家后院点把火,让他小子在嚣张?

玛格丽特不由得自嘲的笑着,看来自己这个中国人的媳妇对英国还真是没有好感呀……

第三十六章 疯狂的黄金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六章

疯狂的黄金



那个大胡子投机商的仆人找到史密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史密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大胡子在伦敦郊外的别墅。他不知道大胡子找他干什么,只知道大胡子找得他很急。莫不是自己听来的消息有问题?史密斯使劲的摇了摇头。自己那些都不过是写酒肉朋友,不过像自己这样破落了却还要死撑着门面的人,也就这会有些酒肉朋友,这些大家原本就心知肚明,也不算什么,何况也只有从这些酒肉朋友那里才能听来些有用的消息,因为也只有在这种二世祖的圈子里,一些原本金不换的消息才那样的一钱不值。大胡子的确实粗鲁了一些,却还是个讲道理的人,即便真的有什么问题,应该也不会太难为自己。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大胡子的别墅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屋子里满是呛人的烟味,茶几上的每个烟灰缸里都装满了烟蒂。史密斯知道是出了事了,他听人说起过,大胡子和他那些投机商朋友们都有个奇怪的习惯,每当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会一根接一根的抽劣质卷烟,据说这是他们年轻时留下的习惯,那时候他们都还很穷。

“你们不准备请我坐下吗?”史密斯自以为幽默的说道。

“这三天来的金价你应该都知道吧。”大胡子的脸色相当难看,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冷冷地问道。

这些天的金价史密斯当然也是知道的,今天的金价涨了百分之三,昨天和前天差不多也是这样。

“你们不是在卖黄金吗,应该赚了不少吧,怎么一个个都这个脸色。”史密斯说着,尴尬的笑了笑。

史密斯的消息算是灵通的。可他对于金融却是一窍不通,不然他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在他看来,金价上涨大胡子他们自然是发了财地,莫非他们觉得自己卖早了。按说也不会呀,大胡子对投机生意还是做的很稳地,宁可少赚,也绝不涉险,不然也不会从一个穷光蛋变成富翁。并且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金价在某日上涨百分之三,这并是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些年来金价的起伏动荡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说百分之三,就是一天之内涨跌超过百分之十的事情也是发生过的。问题的关键是这一次的上涨似乎永远看不到头,市面上已经谣言四起,不要说是普通人,就连许多经历过大风大浪地投机商也开始动摇了。着这样下去,很快就没有人再买得起黄金了。还有一件事是史密斯不了解的,英国是允许买空卖空的,大胡子他们的黄金其实并不是现货交易,他们原打算趁着黄金价格上涨卖空,等到金价降下来在买进现货填平。从中赚取差价,事实上大部分的投机商也正是这么做的,可现在金价一点儿要回落得意思也没有,反而不断的上涨,仅大胡子一个人要买回黄金填平,就要损失几千英镑,更要命的是这些钱还是从银行贷款来地。

一屋子的人早没了几天前的意气风发,他们很快陷入了争吵。史密斯呆呆的坐在一旁,插不上一句话。有人主张在等等,说不定会有转机的。有人认为不如干脆破釜沉舟。既然已经如此,不如继续卖空。他们相信风险越大利越大,还有的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守住老本才最要紧,看走势金价还要涨,不如买进黄金来屯着,起码还能把本捞回来……

争吵持续到了深夜,就像从前地每次争吵一样,他们什么问题也没解决……

“我们买了多少了?”玛格丽特一面哄着孩子,一面问道。

“到目前为止总共动用了一千万英镑,平均盈利百分之七,咱们的资金还是充足的,要不要在给他们加把火?”这毕竟还是一个没有计算机的时代,谢老柱和他手下的帐房们把帐算好也很是耗费了不少时间。算起来三天赚了七十万英镑,谢老柱自己主持的时候可是很少能赚这么多,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一些迷惑,东家亲自敲定的买卖,赚头一般至少要翻一番的,这一次大动干戈,赚头似乎没有平时大呀。他又想起了东家让他在美国联系的生意,那个叫洛克菲勒的他见过了,那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身体还很硬朗,有点儿吝啬,对了,那个老家伙可真是有钱呀,只怕比起东家也不遑多让。

“怎么,谢掌柜,嫌这次赚得少了?”玛格丽特笑着问道。

谢老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说出了自己地看法:“东家这次资金充足,可是好像胃口小了点儿。”

“钱总是赚不完的嘛。”玛格丽特轻描淡写地说着,“英国人要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在他们后院点把火,赚不赚钱问题不大,重要的是不能让英国人高兴了。”

听到这里,谢掌柜差点儿笑出声来,玛格丽特在这里数落英国人的不是,她自己不就是个英国人吗?

“想笑就笑,不要憋出内伤来。”这话自然是从张文英那里学来的,“中国人不是句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话这么说没有错,可玛格丽特对英国人的印象不见得就比身为布尔人的苏珊娜更好,他永远也忘不了父母死的时候,其他英国人对她的冷漠,当初在南洋要不是孟夫子收留她,只怕早就死过几回了。

谢老柱对于做生意以外的事情一向不在行,但他相信东家说的一定不会错……

此时的英国,着急的不只是那些投机商们,要把英国人迈出去的那条腿硬生生的拉回来,只靠投机商们是办不到的。比起这些损失了些小钱的投机商,内阁的老爷们显然就是那些更加着急的人。

玛格丽特满意的合上报纸,按照张文英的要求,事情看来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第三十七章 疯狂的黄金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七章

疯狂的黄金



丘吉尔不愧是最优秀的演说家之一,在他的极力鼓动下,越来越多的议员开始倾向于直接对华出兵。

“让我们看看丘吉尔这个大骗子的真面目。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反对扩军,甚至还一度叫嚣裁军,看上去像个和平主义者,可现在呢,那个战争贩子终于原型毕露了,他正在干什么我们大家都看得见。他正在要把我们的孩子们送到遥远而陌生的东方去,送到那个与我们关系不大的地方去,而且还是去干涉那里的人民的一场**。我亲爱的朋友们,如果我们的小伙子们在战斗,在流血,是在保卫我们自己的祖国,或是在为了印度,为了我们的荣誉,那我无话可说,可事实不是这样。我最亲爱的朋友们,好好想想吧,我们应该站在那一边……”

丘吉尔在鼓吹战争,甚至获得了不少来自于自由党的支持,可是他自己的保守党却在报纸上对他进行连篇累牍的嘲讽,事实上党内已经有不少人认为应该再次把他踢出保守党。

保守党的领袖们反对出兵,不是因为他们热爱和平,他们也不大可能突然良心发现,与自由党比起来,他们倒是更像一群好战分子,不过他们清楚,能够影响他们是否赢得大选的不是远在天边的那个无能的大清帝国,而是大英帝国的选民。

黄金的价格又创历史新高。单是如此的话是不会有太多人担心地,这种事从前也是有过的。投机商们自然是焦头烂额,其他人更多的则是在幸灾乐祸,反正投机商们在大众心目中原本就像吸血鬼一样令人厌恶,没人会同情他们。

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由于之前的谣言,事实上进行黄金卖空投机的远不止是投机商,一些小企业主和中产阶级也参与其中。甚至连一向鄙视投机生意的贵族们参与其中地也大有人在。

受到黄济价格波动的影响,主营股票之类地投机者们也躁动不安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谣言。

英国人的教育制度还是说的过去的,可是就看跟谁比了。德国人很早就普及了义务教育,这方面日本人干得也相当不错,相较而言英国人就太逊色了,正是由于教育的缺失,谣言这种东西显然在英国更有市场。

在英国社会,对贵族及其生活方式地崇拜几乎根深蒂固。第一代企业家创业后,往往想把子孙培养成贵族,结果几代人之后,创业的激情就荡然无存了。在那些富起来的老爷们看来,田园生活的绅士文化才是他们所追求的。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像丘吉尔这样的大政治家居然会对经济完全是一窍不通。

更加糟糕的是,英国地本土经济对外依赖程度高得吓人。事实上,在英国人的投资中,对本土的投资只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七十则流向海外,资本的输出使伦敦成为世界的金融中心,英国在国际贸易中也获利甚丰,至少来自于殖民地的财富还是能让英国维持着维多利亚时代地繁荣。但是,资金不断地从国内转向国外,长此以往。便制约了国内的生产投资和技术革新,而伦敦成为了全球金融中心,也使得金融界稍有些风吹草动对英国的经济都会造成巨大影响。

这些东西原本是不起眼的,没什么事情也许永远不会被人注意到,至少在经济持续繁荣的时候会注意到的人是在太少了,而张文英所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过分的对外依赖造成本土工业的先天不足,难以支撑起国家的经济命脉,畸形繁荣地金融市场造就了越来越多地投机商,同时也使得普通民众很容易陷入投机浪潮之中。相对的,过分投机使得很平常地事情也可能成为普遍恐慌。而谣言只会造就更多的谣言。最终真理反而没有人再去理会。部分企业主参与投机失败,企业破产。工人失业,这原本算不得什么,却在一片谣言中产生了新的谣言,于是在人们看来便成了经济不景气的必然产物,而部分物价的有限上涨,也被普遍的认为是极度通货膨胀的前兆,有人说,政府就要打仗了,说不定还要加税,这种无稽之谈相信的居然很多……而在这一片恐慌中,张家的资本开始悄悄撤离——事情远比预先估计的要顺利得多。

主张出兵的丘吉尔终于如愿进了内阁,他才刚刚三十二岁,是个绝对的小字辈,当然,比起张文英他还是要大五岁的。他现在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了。有个街区发生了团伙抢案,不知是缺乏经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丘吉尔竟然调动了军队,甚至把大炮也拖来了,他本人就在现场亲自指挥,一个胆子很大的摄影记者也赶了去,并拍了照,面对被炸伤的民众,职责之声扑面而来。

“他和那名摄影师都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置之不顾。我知道这位摄影师正在做什么,但这位可敬的绅士又在做什么?”保守党的领袖们早就看丘吉尔这个叛徒不顺眼了,这次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民众的不满一天比一天强烈,首相大人的宝座看上去也岌岌可危。照原来的打算,南非的黄金一到,大部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船毕竟才刚刚驶离开普敦,着这样下去,等不到黄金运到,政府就要下台了。

就在丘吉尔志得意满的时候,首相大人将他叫道唐宁街去长谈了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谈话的内容,但是丘吉尔出来后始终皱着眉头,第二天辞去了在内阁的职务,在他的选区里,他也只是以微弱的优势保住了议员的位置。

丘吉尔又在国会做了长长的演讲,可是这回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听了,就连他自己的表情也很沮丧。国会进行了投票,结果很快出来了——不出兵。

就在这个阳光远算不上明媚的上午,大英帝国直接出兵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第三十八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八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1

两艘船,确切地说是两艘英国太古公司的客轮,一前一后的驶进上海。一艘是从北方的天津来的,上面坐着《泰晤士报》的大记者莫里循先生,他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另一艘船则是要驶往北方的天津,上面坐着同盟会的总理孙中山,他的目的地也到了。孙中山和他的同伴们都穿着西装,许多还是临登船前刚刚在香港定做的,相对的,那个洋人莫里循却穿了一身长袍马褂,就像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到中国旅行时一样,他自作聪明的认为,张文英在怎么也曾经是大清朝的状元,这样穿戴应该更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总理,我们这就去见那个张文英吗?”说话的人才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正是同盟会的骨干,年轻一辈的翘楚,《民报》的主笔汪兆铭,他还有一个笔名,汪精卫。汪兆铭比张文英小了四岁,对这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汉军司令很是看不上眼,在他看来,自己若是有这亿万身家,做得应该更加出色。人年轻的时候大都坏不到哪儿去,汪兆铭固然嫉妒张文英,不过起码此时的他还没有要当汉奸的心思。

有关张文英的各种传闻已经听了很不少,他们的到来也帮不上张文英什么大忙,比起立刻去见张文英,孙中山更想看看光复了的上海滩是个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莫里循也下了船,与孙中山一样。他也不急于去见张文英,而是想先看看上海的情况。

与十几年前一样,他刚一下船便有许多中国人围了上来,与十几年前不一样,那时候更多地是流浪汉,乞丐和孤儿,现在更多的则是推销商品的小贩和拉黄包车的。莫里循觉得上海与自己印象中已经不大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具体是哪儿不一样。

莫里循在上海的街头独自转了大半天,还是决定到公共租界去看看——在他看来。上海平静得太过不寻常了。

他很快的从工部局的英国董事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有用地消息,可是这些消息却让莫里循更加迷惑了。张文英夺取上海是非常轻松的,城区内几乎没有什么战斗,但是后来地安清帮暴动还是让上海蒙受了损失。张文英采取了取消复进口税等一系列措施希望稳定工商业,也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张之洞封锁了长江上游,直隶和两广来的商船也先后取消。不管张文英如何努力,上海的工商业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若不是他聪明的拉拢了江浙商人,情况只怕会更糟。苏南浙北一带目前尚算平静,战争地威胁却并未远去,不少人拖家带口的逃往上海,就好像当初闹长毛时一样。工商业的凋敝造就了一大批失业者,现在又有大批难民涌入。从前好歹还有安清帮维持着地下秩序,现在安清帮被张文英连根拔起了,上海的局势即便短期内还能维持,也还是会在半年内彻底陷入崩溃,工部局的董事们正等着看张文英的笑话。

“一群跟猪一样蠢的家伙。”从工部局出来,莫里循难得的骂了句粗口。工部局地董事描述的上海滩和他亲眼见到的完全是两座城市。凭借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工部局一定是进行了比较系统的调查,可他们还是太相信以往的经验了,要知道,数据虽然不会说谎,却还是可以隐瞒一些别地信息,上海倒地是天堂还是地域,并不只是一些数据说了算。

看来工部局和领事馆都是靠不住的,至于法租界,莫里循根本不用去考虑,他们的见解也不见得就会比公共租界这边更高明。莫里循又回到了街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莫里循已经知道是那里不对劲了——上海街头的流浪汉实在太少了……

孙中山也注意到了上海街头的不同寻常。局势还不稳定。依旧有难民涌进上海,可街头能看得见的流浪汉少之又少,细细打听才知道,他们大都是刚到上海的难民,他们大都听人说到了上海就能找碗饭吃。

“总理,咱们都走了大半天了,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说话的有时那个汪兆铭。

已经快下午…了,孙中山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行人甚至连午饭也忘了吃。路边是个小饭馆,看上去也算整洁,他们走了进去。

酒菜很快上起来,这时候,一支身穿黑制服的部队正从门外经过,他们嘹亮的歌声飘了进来。

“**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

孙中山听得有些出神。他刚刚也曾遇到巡街地队伍,那是穿着灰色制服地,歪带着帽子,倒拖着枪,队伍松松垮垮,每个人的样子都很懒散,比他那支攻打广州城地队伍还要逊色的多,他一直存这个疑惑,凭着这样的队伍是怎么打下的上海,又是怎么打败的北洋军,难道真的就像汪兆铭估计的那样,张文英只是运气特别好吗?

“请问这位小哥,刚刚门口经过的是什么队伍?”孙中山拉住店里的伙计问道。

“这您都不知道?这是黑皮。说起这……”那伙计还没说完,店老板在他头上敲了一烟袋锅。

“对不住了几位,孩子小说话不懂事,几位别往心里去。听几位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那老板作了个揖道。

“正是。”孙中山很坦白的说道,“我们是从广东来的,今天才刚到上海。”

“那就难怪你们会不知道了。刚过去的那是张大帅的的汉军,从前刚到上海的时候还没个正式的名字,他们自己叫**军,因为军装是一身黑,本地的安清帮管他们叫黑皮,那时候咱也不知道他们是好人坏人也就跟着瞎叫了。”

“这上海好像不只一支军队吧?”孙中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不是嘛。”那老板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就这么说了下去,“租借那边洋人有他们自己的万国商团,可凶着呢,湖州帮和宁波帮也组建了上海商团,那可真的就是商团,主要就是由小商小贩组成的,张大帅的**军在前边跟满洲鞑子打仗,在上海本是没留什么人的,可是安清帮的家伙不识好歹,发动了暴动,商团平时还能应付,关键时刻就不大管事了,张大帅就又调了一部分人回来,你刚看见的就是了,现在他们有了新名字,就叫做汉军。商团其实也没什么,起码维护治安应该还是有功的,比起从前朝廷的军队也要好的多,张大帅平时对他们也算是很照顾的,只有陈砍头老是看他们不顺眼,总是说他们什么战斗力很成问题,早晚要把他们裁了。”说到这里,那老板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捂住自己的嘴巴都来不及了。

“陈砍头?这么个名字很有趣嘛。那你说的这个陈砍头又是谁呀?”其实孙中山已经猜到他说的应该是上海都督陈其美,陈其美他在日本时是见过的,可是怎么也和陈砍头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他身旁的人也都猜到了,但是见孙中山只是笑笑,没什么别的表示,也就继续听下去了。

好一会儿,那老板叹了口气道:“是我多嘴了,是我多嘴了。那陈砍头是陈大都督的绰号。那次安清帮的暴动,一晚上就死了好几千人,其实大部分也不是被砍了头,而是在冲江南制造局的时候被乱枪打死的。”

安清帮暴动的事秋瑾告诉过孙中山,不过秋瑾知道的也只是皮毛,死了好几千人的事根本提都没有提。

“死了那么多人,老百姓就没有怨言吗?”孙中山似乎很平静的问道,其实他心里一点儿也不平静。

“怨言?为什么要有怨言?”那老板的话很出乎孙中山的意料,“那安清帮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仗着朝廷的撑腰,坏事可没少做过。什么孝敬钱,保护费,收得不比朝廷的税钱少,咱老百姓赚一份钱,要交两份孝敬,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汉军来了,苛捐杂税免了一大堆,安清帮和汉军作对,不就是和咱老百姓作对吗?再说了,被打死的大都是安清帮的铁杆,都是些大奸大恶之辈,死了活该,您说呢?您刚才也听见他们唱的歌了吧,那是据说张大帅亲自做的《纪律歌》,不仅汉军的官兵人人会唱,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现在在上海就连小孩子也会唱这首歌。我活了也大半辈子了,这样的军队还从来没见过呢。陈砍头这个绰号其实也是瞎叫的,说起来真是罪过呀。”

听那老板说完,不少先前还不服气的人对张文英和他的军队多了一份了解,汪兆铭现在嫉妒的不只是张文英了,在他看来,陈其美就是命好,搭上了张文英,现在不只当了都督,也成了受人尊敬的人了。

而此时,孙中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第三十九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2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三十九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2

“上海可以说是中国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地方了,只要选择开放的路线,上海就可以很快的走向繁荣。你可以把鸦片战争的失败说成是一场悲剧,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日本之所以能走上腾飞的道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黑船的到来,谁有能说老天一定就是独独偏爱日本呢?上海成为了最早的通商口岸,虽然由于种种压力,这个头开的并不算好,但也总算是开了个头,上海一天天的繁荣起来了,一个相当另类的标志就是原本停在珠江口的满载鸦片的趸船现在停在了靠近上海的长江口。遗憾的是太平天国运动很快就发生了,江浙的难民涌进了看似避风港的上海,到了太平天国被镇压下去的时候,上海已经相当的繁华,可它的发展也变得畸形了。如果换作是别的哪个国家,一座繁荣的大都市,即便是畸形繁荣的,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可上海偏偏在中国,满清王朝统治下的中国,腐朽无能的政府没有办法让上海变得更加繁荣,让它更畸形的办法却多的是。安清帮来了,出了官府和洋人,上海滩有了另外一股势力,在官府管不到,洋人不屑管的地方,安清帮的大佬们构筑了自己的地下王国。十里洋场不只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安清帮的地下秩序横行的世界,安清帮的存在固然不是什么好现象,但很多时候上海的秩序其实就依赖着这些地下秩序地统治者……”

莫里循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段文字。至少对于此次南下前的莫里循来说,没有安清帮的上海滩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实上很多地方都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正是由于那些大流氓的存在,小流氓们才不敢太过肆意妄为,一旦没了那些大流氓,小流氓们就好像大人不在家的孩子,想怎么胡来都可以了,由于战争地关系,商船到不了上海。那些生活无着而又心有不甘的失业者也会不断地充实流氓的队伍,再加上涌入的江浙难民。上海应该是一副地狱般的景象才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市面平静,街上连乞丐都很少能见到。

莫里循已经打听过了,由于原材料的短缺,不少工厂都明显的开工不足,最近因为苏南逐渐稳定下来,情况已略有好转。但也仅此而已,指望这点变化对上海的工业有所影响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张文英获得了江浙商帮地支持,商业还算过得去,国内航运已经基本断绝,上海作为通商口岸的优势显示了出来,大量的进口弥补了国内航运断绝所带来的物资短缺,德国人自然不在话下,日本人的表现可是出人意料。他们一面叫嚣着要跟张文英打仗,一面却在作着生意。上海现在的政府似乎非常的努力,他们理智的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尽量避免与洋人地正面冲突,使本就动荡的局势不至于进一步恶化,可这一切都还是解释不了上海为什么会如此平静……

孙中山等人离开了那个小饭馆,继续走在街上。孙中山还准备再观察一下,其他人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至于那个汪兆铭,他还真的不太愿意去见张文英,他还不知道,张文英最鄙视的人物就是他了。

迎面走过来一队士兵,看制服便知道是商团的兵,其实不看制服也能知道——他们还是那样懒散。

拐角处又有一队士兵,这回是穿着黑军装地汉军,他们带着钢盔。穿着高筒皮靴。即便是在欧洲也还不是很多见。在张文英原本的时代,这种钢盔是有名字的——纳粹盔。本来嘛,汉军的这身行头就是模仿党卫军的。

见到是汉军的士兵,商团的人都勉强打起精神,队伍也整齐了些。那握着指挥刀的带队班长看他们这副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商团的人过于吊儿郎当了,不说他们不行,说得太多了也不好,只好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对于汉军,孙中山还是很好奇地,他跟了上去,他倒要瞧瞧这汉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班长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看了孙中山他们一眼,并没有阻止。自己这身打扮固然帅气,在很多人眼里还是有些怪地,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不良的居心,即便有也不要紧——他对自己和自己地士兵有信心。

就这么继续走着,汉军的士兵们不时的唱歌,看上去不是很像在巡街,倒更像是某种力量的展示,不过他们会唱的歌显然不多,反反复复只有《纪律歌》一首而已,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故意唱给百姓们听的。

就在孙中山他们准备放弃继续跟着这队汉军的时候,新的情况发生了——街口出现了几个难民,他们有老有小,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人。他们就坐在街口,衣衫破烂,面容憔悴而疲倦。

看着一队大兵朝自己走来,那几个难民吓得浑身哆嗦,这个时代的中国见了兵就和见了匪没什么大的区别,真是一个荒唐的时代。难民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支撑着站起身来,嘴里说着什么,不住的作揖。

那班长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自己则走到难民面前,说了些什么,手里还不住的比划着,孙中山他们离得比较远,听的不是很真切,只听见好像是让那些难民到什么地方去,最后,那班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那个年纪大些的难民,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有继续追上队伍。

那年长的难民小心的捧着那张纸,生怕它掉下来,就像捧着什么无价之宝。好一会儿,那几个难民一同跪下,向那队士兵走的方向磕了个头,然后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

汪兆铭等人完全没有听到那班长说了些什么,对眼前的一切疑惑不解。

孙中山自然也没听到什么,不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不过其实他还是想错了……

第四十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3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章

两个人眼中的上海3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孙中山说道。

“我们难道还要继续跟着那些丘八吗?”一个同盟会员问道,话语中充满了对汉军士兵的不屑。不只是他,大部分的中国人对军人并没有好感,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们都是我们的**同志。”孙中山倒是心无芥蒂,“不过我们不是跟着他们,我们是去看看难民。”

中国一直都有个传统,每逢大灾大荒,便会有专门的组织收容难民,很多有钱人家也会出钱搭个粥棚什么的,孙中山猜测张文英大约也弄了个这样的组织,而那个班长给难民所指的大约也就是这样的去处。不过孙中山的疑惑并没有解除,不管在怎样收容难民,也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上海现在看起来异常平稳,治安良好,不像是个有近百万人无家可归的城市。也许江浙商人也会拿出些钱来,可这部分财源相对于如此庞大的失业大军,无异于杯水车薪。

孙中山等人跟着那几个难民很快出了城,在郊外靠近黄浦江的地方有一大块空地,那里曾是一片烂泥洼,现在已经被平整出来,一座很大的营寨就在那里,营寨里有一些临时搭起的窝棚,旁边还有一个小码头,远远地便能看见门口的四个大字——“以工代赈”。

看到那个营寨,几个难民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们并不认识营寨门口的那四个字,可还是加快了脚步。就在那个门口,已经徘起了几路很长地队伍,他们生怕赶不及,轮不到自己……

“您老多大年纪了?”天气还不凉快,问话的那个军官额头冒着汗,军帽带得端端正正。风纪扣也扣得一丝不苟。

“三……三十七。”说话的老人明显在撒谎,看年纪说他五十七估计都小了。那老人一脸的惶恐。自己这年岁如何瞒得过人。

“三十七?”那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看四周,那老人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转身对身旁负责登记的士兵说,“就给他登记三十七吧,收下了。”

那老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才千恩万谢地接过自己的登记表。小心地揣在怀里,虽然他不识字,却也知道那就是自己活命的保证,万万丢不得的。

“去那边集合吧,一会儿就有船过来接你们,这趟该是去安徽的,路程远了点儿。”那老人走出了几步,那军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你还空着肚子吧,那边有粥棚,先去打个底吧。对了,到了地方也用不着太过卖力,尽量让那些年轻人干吧。那边的长官对你这个年岁的也是有照顾的,用不着太担心。”

那老人转过身来,满脸地泪花,颤抖着跪下要磕头,那军官忙上前扶起他……

“你们几岁了?”一个军官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多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原本是战斗部队的,现在却调回来干这种事情,自然还是不大高兴的,不过现在的中国像他这样的兵已经是非常和气的了。

“十八。”其中一个孩子大着胆子答道。这两个还在长得很像,大约是亲兄弟。一样地破衣烂衫。一样的骨瘦如柴,也是一样的一脸茫然与无助。

“十八?我看你们连十一都不到吧?还没锄头高呢。来这儿捣什么乱!”接着,那军官似乎无意的问了一句,“你们家大人呢?”

两个孩子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家长。中国人最是护犊子,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也不会让孩子受委屈,他们地家人也许死在了路上,也许还没有逃难时就已经死了。他们那样的无助,这里原本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现在连这个希望也似乎要破灭了。两个孩子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一个同盟会员正要上前去理论,被孙中山一把拉住,在他看来,这是情还没有完,他还想继续看下去。上海原本应该遍布小流氓的,如今的局势正是他们发展的大好时机,如今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也许今天在这里就可以找到答案。

那军官已经明白是怎样一个情况了。

“你们还小,去做工还不是时候。”那军官说得很平静,也很有耐心,“不过放心,司令说了,绝不让一个人挨饿,你们跟我过来吧。”

两个孩子跟在他身后,孙中山等人也好奇的跟上去。

他们很快来到一处窝棚,那里已经有不少孩子,他们有的正在吃饭,有的则静静的坐在一旁,周围没有成年人,也许他们和这两个孩子一样,也都是孤儿,每人身边摆着两身衣服两双鞋,还有一个书包。一些十七八岁学生打扮地女孩子正在忙碌着。

“呦,这不是马班长吗?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了,我们这里可都是孩子,可不要打他们地主意。”一个女学生半开玩笑的说着。

“这我哪敢呀?”那军官指了指那两个孩子,说道,“是这两个孩子大概是跑错了地方,我现在给你们送来了,接下来可就要拜托你们照顾了。”

那两个孩子很快也领到了同样地衣服鞋子和书包,一个女学生还给他们端来了稀饭:“太饿的人不能马上吃干的,先喝点儿粥吧,姐姐一会儿再给你们拿馒头。”

也许因为面对的是女孩子,两个孩子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其中一个问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去学堂念书呀!这样你们长大了才会成为有出息的人。”

孙中山听了这话,才注意到窝棚的门口贴了一幅字:

“天子重英豪,

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

那是北宋汪洙的《神童诗》中的一首,再中国的读书人中,没听过这首诗的只怕没有。

“那个张文英也太狂忘了,他以为他就是天子吗?”说话的是汪兆铭,很有些忿忿不平,不过说起来张文英就是真的想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孙中山本人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张文英不过是在劝孩子们读书罢了。至少到目前,张文英的所作所为孙中山还都是想当赞许的,他甚至觉得这与自己的理想国已经相当接近了……

“走在上海的街头,你随处都可以看到正在迅捷的军队。至少到现在,那个叫张文英的还没有在上海建立警察制度的意思,社会的治安被完全的交给了军队,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他的权宜之计。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上海现在的治安异乎寻常的好,比起伦敦或是欧洲的其他哪座城市来一点儿也不逊色。我们都知道,贫困是一切犯罪的温床,中国人有句古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大约也是说的这个意思。我所听到的上海应该是个百姓流离失所,犯罪猖獗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有人还不怀好意的预言说上海即便可以勉强保住暂时的安宁,也会在半年内彻底地沦落。我想说的是,我亲爱的朋友们,这绝不是事实,起码与我看到的并不相符。成千上万的人被召集起来,修桥铺路,建设厂房港口,他们被承诺包吃住,还能领到一些钱,原本应该流浪在街头的小乞丐们被送进了学校,如果说这里是地狱,那么哪里又是天堂?……”

《泰晤士报》的驻华记者莫里循对于张文英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作为一名优秀而有原则的记者,他还是客观的记下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与工部局的董事和领事馆的老爷们不一样,莫里循看到了张文英的努力,也承认这些新政策使上海保持了一个平稳的局势,更重要的是,当那些工程完成后,很快便可以看到经济效益,暂时的财政紧张一旦过去,便是飞速发展的繁荣景象,而这种繁荣也会以上海为中心迅速扩散到整个长江三角洲甚至更远的地方,至于那些正在读书的孩子们也可以为接下来的工业化提供高素质的人才。

就在当天晚上,莫里循给伦敦方面和北方的袁世凯分别发了报,在他看来,他们当初对于张文英的重视是很必要的,而自己这次相对有些后知后觉了。

当然,作为袁世凯的朋友和清廷的支持者,莫里循并没有因此而看好张文英。在北方还有精锐的北洋军,英国和日本也会给予财政和军火方面的支持,俄国人的态度还很暧昧,但至少不会支持张文英,张文英控制的地盘还小,在国内的根基也不深,在南方还有大批忠于清廷的军队,相比而言张文英的军队就太少了。对了,日本人在上海南边的金山卫还有一支不算小的军队,那对上海绝对是个威胁……

第四十一章 乱纷纷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一章

乱纷纷

宋教仁已经渐渐失去了继续留在南昌的耐性,如果要等到汉军兵临城下江西的官绅们才最终做了什么决定,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虽然这些天来拜访他的官绅越来越多,等级也越来越高,某些人甚至开始暗示自己同情**,赞成共和,但真正表示愿意投诚的却寥寥无几,那些墙头草还是不大愿意表明自己的明确立场。

着急的不只是宋教仁,南昌城里远比他更着急的大有人在。江西各地的官绅汇聚南昌城内,是战是降的争吵仍在继续,不过从前那些还藏头露尾的主降派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提出自己的主张,而他们的实力也在不断的扩大。九江失守的消息已经传来,萍乡也让黄兴占去了。湖广的张之洞据说是病倒了,可不管怎么说张之洞是不打算派救兵了。派到福建,浙江,广东求援的人还没回来,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却先回来了,**党的女将秋瑾带了一帮浙江人据说准备在绍兴一带开辟新的战场,福建的新军人心浮动,更可怕的消息是据说那里也有**党在活动,两广总督岑春煊回到了广州城,广西的二十六镇正奉命赶往广州,有人说广东的二十五镇也是不可靠的。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这许多的**党,好像一下子人人都成了**党。也就怪了,前阵子北洋军还在江北连战连捷,大有一举拿下张文英的意思,现在却跑得影都见不着了。这世界真是变化快……

此时地长沙城里,湖北新军第八镇的统制张彪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第八镇是他一手组建的部队,可现在第八镇的官兵们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统制放在眼里了。那些原本还不大敢声张的同盟会员已经在几乎是公开的宣传**,而那些**地同情者甚至原本和**不沾边的人也站在了他们一边,以至于好多**党地名字张彪都知道了。张彪每天都要给武昌城里的张之洞发好几封电报,张之洞起初只是一味的催他镇压,后来眼看张彪没有这份魄力。则干脆让他把第八镇带回武昌。张之洞大约是病糊涂了,这两个主意都糟糕透了。如果这个时候镇压,就是逼着**党铤而走险,张彪还能控制住的兵马虽然还占多数,可是谁又能保证镇压一定成功,何况要想斩草除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掉第八镇回武昌同样不是好主意,在长沙城里还一切好说。出了城谁晓得会发生什么问题。

张彪不是个能当机立断的人,他还在犹豫不决,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就连表面的相安无事也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了……

自从英国人正式宣布不会出兵以后,北京城里地惶恐便日甚一日。

袁世凯已经去济南坐镇了,外交的事情就完全由庆亲王奕匡主持,俄国人还是老样子,牛皮吹得山响。一谈到具体问题就不吱声了,美国人再次重申要遵守局外中立,摆明心思是要看大清帝国的笑话,日本人看上去还是很热心的,可他们的条件又加码了。

良弼正在城外练兵,他也算是少数几个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满洲少壮派权贵。不管怎么说。良弼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经过严格地“苦练”,现在绝大部分士兵已经可以拿着步枪绕着操场走完两圈了,花费地时间连半天都不到,半数以上的士兵听见大炮响不至于哆嗦得把枪扔了,有超过一成的人晚上睡觉时可以留在营房里,不至于跑回家去,甚至据说有一个士兵把大烟瘾戒掉了,对了,听说还有一百多个士兵如今已经不哭鼻子了。打靶训练同样颇有成效,现在士兵们平均每打十枪已经有一枪能打到靶子上了。比起当初。这可是了不起的进步呀。

取得了如此“了不起”的成就,良弼还是高兴不起来。这也难怪。昨天查营的时候他还是查出了一千多个鸟笼子,超过两千个蛐蛐罐,至于大烟枪,他甚至都懒得去数了。禁卫军是两镇兵马,额定兵员有两万多,良弼拼命地七拼八凑,什么渣子都往里塞,接过还是只凑齐了一万五千人,剩下的是在没有办法,良弼已经打算用他不怎么信任的汉人来凑数了。

“要是袁世凯在前边真的顶不住,可该怎么办呀?”昨天晚上,大哥铁良忧心忡忡的对他说,他却一句也答不上。

良弼的日子难熬,袁世凯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至少袁世凯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英日的第二批军火还没有到,湖广的张之洞也不肯和自己配合行动,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张文英不知何时就要发动北伐了,也许是明年,也许是下个月,也许就是明天……

段祺瑞果然没有去守淮河北岸,虽然在他后面只有汉军地一小队骑兵远远地跟着,第三镇还是没命地往北跑。这倒也不能说是段祺瑞或是曹锟胆怯了,其实他们也很想在淮河边上再狠狠的打一下子,不过第三镇必经损失不小,急需整补,而负责为他们掩护侧翼地张永成接到后撤的命令就顾自先跑了,为了加快速度,第五镇甚至把大炮和辎重丢在了路上,一溜烟的跑回徐州去了。第三镇可没有闲心替他们把大炮和辎重带回去,段祺瑞等将领只是去看了一眼,有催促部队加快行军步伐,好在第三镇一向要求严格,自己的大炮总算是拖回来了。追在后面的汉军骑兵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辎重和几十门大炮,一个个面面相觑。第五镇实力完整,却如此丢盔弃甲,与第三镇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两江总督端方好不容易逃到了徐州,这才稍稍安下些心来,命总算是保住了,可是他这两江总督也算当到头了,北京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朝廷准备让袁世凯兼任两江总督。

“咱旗人还是没人才呀,看来朝廷最后还是要依靠袁世凯这个活曹操。”身在北京禁卫军大营里的良弼如是说道。

有人似乎听到了良弼的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四十二章 一日三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二章

一日三惊

与南昌城里的官绅们估计的不大一样,打下九江后的汉军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逆江西进直逼武昌。在张文英看来,江西差不多可以算是囊中之物了,南昌城里的官绅们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价值,其实现在即便是他们不肯降,也由不得他们了,援军已绝,整个江西一片混乱,败走萍乡的黄兴威望还在,又得到了会党的支持,力量正不断壮大,对他们也是虎视眈眈,不妨放手让同盟会去收拾这个残局好了。张文英自己的新兵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下一步自然是要和袁世凯的北洋军作最后的决战,打败了袁世凯,大清国就再没有值得一提的力量了,这件事一定要快,年内必须解决。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收拾掉湖广的张之洞,与其他督抚比起来,张之洞还是有些实力的,自己与袁世凯大战,不要被张之洞捡了什么便宜。

由九江向西不远便是田家镇要塞,这里紧扼长江咽喉,想当年太平军在此与湘军也是连番苦战,要打武昌这里是绕不开的,而田家镇一旦失守,武汉三镇也就再没有屏障了,那时人心惶惶,恐怕将要不战自溃。

田家镇原本就有不少驻军,张之洞又从附近抽调了不少过来加强防御,但还是不太放心,又将二十一混成协的四十二标也调了过来,协统黎元洪也奉命亲自前来坐镇,确实是下足了本钱。

黎元洪自然是不想来的,不过既然张之洞下了死命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好在地是田家镇附近地势险要,附近大量的丘陵江湖形成天然屏障,清政府又在半壁山,吴王庙和冯家山三处筑有炮台,防御体系已经形成,要坚守大约也不是太困难。

张之洞手下还是有一些水军的,装备自然是落后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张之洞原本是打算让水军也加入战斗。胜算也能大一些。张之洞还没来得及下命令,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汉口的英国领事气冲冲地跑到总督衙门发了一通脾气,声明绝不允许在长江的江面上开战,以免影响长江航运,换句话说,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权益决不能因为战争而受到损失。张之洞面对手下一向趾高气昂。面对洋人也不得不矮了三分,朝廷那边对他也不怎么支持,使用水军地提议只好被搁置了下来。

张文英同样没有使用水军,一方面现在对于英国人也不要过分得罪,另一方面他的舰队主要是用于海战地大战舰,在长江里也施展不开,与九江之战一样,依然只有两艘小炮舰远远的观察。这一次英国人似乎学乖了,他们的炮艇没有过来。

用于进攻的依然是孟天宇的汉军第三团,王飞虎本来想抢这个任务,张文英没有同意——空军总是当步兵用终究是不像话的。

田家镇要塞较为坚固,周围又有一系列的附属配套阵地,江面狭窄,两岸互为犄角。相互间可以配合作战,特别是新军地四十二标,在战斗力还是较强的,第一天的进攻打得炮火连天,却并未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战果。

黎元洪似乎有了些信心,看来汉军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自己就是守上两三个月也没有问题。

孟天宇可不这么看。自己起初的确是小看了黎元洪,以为自己兵锋所指,敌人必然望风而逃,不过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他一向是个善于总结的人。在军校里他地成绩远算不上最好的。所以有人认为他之所以能当上团长是因为孟家与张家良好的关系,却不知道张文英所看中的正是这种善于总结的特点。

清军的兵力远多于自己。防线也算是坚固地,火力阻止得不好,但胜在火炮够多,以清兵的素质,强攻固然也能获胜,不过损失就大了一些。清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作战意志不够坚决,激战了一天,居然一次反击都没有,对于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部队实在是不可想象。另外,清军的协同性很差,两岸之间更是很少会配合。

在孟天宇看来,黎元洪分兵把手长江两岸还是无可挑剔的,毕竟两岸其实是一个完整的防御整体,缺一不可。可惜的是黎元洪不是个能协调诸军的良将,两岸之间互不统属,缺乏配合,也就是说,是可以被各个击破的。

第二天天刚亮,对田家镇地攻击又开始了,不同地是这一次对江北的田家镇主阵地只进行了有限地牵制性进攻,第三团主力则集中在了南岸的富池口。经过昨天的激战,孟天宇已经发现这里的守军火力不强,而且明显的更加零乱,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驻军明显要比别处多得多,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里的驻军远非精锐,作战意志也是最差的,黎元洪也没有别的部队可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不得不在这里尽可能的多驻军。

作为整个要塞的一部分,富池口自然也是同样坚固,后面又有半壁山炮台,可是战争终究还是要人来打的。孟天宇的判断没有错,这里主要是由绿营和团练拼凑的杂七杂八的部队,面对汉军排山倒海的攻势,勉强的抵抗很快就化为乌有了,士兵大半夺路而逃,军官们起初还试图阻止,那他们很快也顾自逃命去了。富池口一丢,半壁山炮台的守军索性缴械了,孟天宇原以为他们至少也会抵抗一下的。

黎元洪本来就对守住田家镇要塞信心不足,第一天的激战让汉军受挫,终于让他稍稍有了那么一点儿信心,现在富池口丢了,半壁山炮台也丢了,田家镇的主阵地一下子变得孤立无援,而且还是腹背受敌,黎元洪再也不觉得田家镇要塞是可以守得住得了。受他的影响,现在整个要塞内的大军都士气低落,有人说干脆退回武昌算了,有人说退回武昌也不见得有出路,晚降不如早降……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说继续战斗。

孟天宇现在不急于进攻田家镇了,形势已经明朗,逼得太急反而不好,何况田家镇毕竟是放于坚固的要塞,比起强攻,等他们自己撤出来反而更好。

黎元洪没有让孟天宇等得太久,只过了一天,他就带着四十二标逃向武昌了。其他部队没有跟着他一起走,一个旗人副将自告奋勇说要留下来坚守,胸脯拍得山响,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看上去好像是个爷们儿。黎元洪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满肚子的怀疑,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人家怎么说也是旗人,论忠诚应该不比自己差吧,黎元洪嘱咐了两句,就匆匆上马走了。

黎元洪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他前脚刚走,那副将就带头剪了辫子,率众投降了。

此时的田家镇要塞尚有五千余官兵,粮草弹药足够两个月的,就连大炮也还有十几门,看着长长的战俘队伍和堆积如山的物资,孟天宇不胜唏嘘……

张之洞的病日甚一日了,可还是强撑着身体勉力支撑湖广的局势。

就在早上,汉口那边有消息传来,租界里的英国人和德国人不知为什么吵起来了,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却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两帮的洋人差点动了家伙,相当的危急。洋人会不会真的动手张之洞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绝不是好消息,洋人那边就是神仙打架,自己是插不得手的,当年太后老佛爷和万岁爷还不是被人家追着打到了西安。张之洞忧心忡忡,却又拿不出办法,只求洋人们不要殃及池鱼。

田家镇失守的消息是中午到的武昌,张之洞正喝着一碗稀饭,听到消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稀饭撒了一身,胡子上也粘粘嗒嗒的,好一会儿居然也没察觉到。

田家镇的失守对于张之洞的打击是在太大了。也难怪,田家镇失守,武昌还保得住吗?张之洞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垮了,一整个下午都是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

傍晚时分,这位张香帅的精神总算好一些了,坐在床上正和一个幕僚商量着对策,那幕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说应该尽快把第八镇调回来应急。

这时,另一个幕僚急急地跑进来。

“香帅,湖南急电!”

张之洞现在真有些怕了外面传来的消息,可还是接过了电报,这一看不要紧,竟不住的呕血,继而晕了过去。

那个一直陪着张之洞的幕僚拾起电报——第八镇的官兵还是兵变了,现在长沙已经是**党的天下,统制张彪和湖南的巡抚正带着少数人赶回武昌。

其实起义官兵在第八镇中终究只是少数,算上其他部队,清兵十倍于起义官兵,如果认真抵抗一下,就像当初在武昌时那样,事情还是很有可为的。长沙丢了,湖南看来算是完了……

第四十三章 初会孙文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三章

初会孙文



就在南方的督抚们惊恐万状的看着张文英一天天崛起的时候,袁世凯正在济南坐着最后决战的准备,粮饷基本到位了,不过英日的第一批军火被那些满洲少壮派权贵瓜分去不少办什么禁卫军,到现在也没见到他们搞出什么名堂来,听京城传来的可靠消息,禁卫军营里乱糟糟的,就连起初干劲最大的铁良等人现在也有些气馁了,只有一个良弼还在苦撑。袁世凯知道张文英正在训练新兵,也知道他的大军正在南方四处攻伐,不过他现在也是有劲使不上,没有一个督抚肯跟他配合行动,单独上去跟张文英拼命他现在还是没有把握,最重要得就是英日的第二批军火要赶快到,自己也要多搜罗一些可用的军队。让袁世凯稍感欣慰的是现在张文英也没有主动来找他的麻烦,看来张文英的实力也不是那么富裕,新兵训练几个月尚能对付着用,用或方面德国人的支持恐怕也不会少,军官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凑齐的了——袁世凯还不知道张文英在黄浦江边上办了军官速成班,就算知道恐怕也会太在意,在他脑子里可还没有什么军官速成之类的概念……

一艘艘货轮驶入上海,它们是从美国来的,船上满载着粮食,棉花和煤。上海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湖广的粮食却一直运不进来,在这样下去,鱼米之乡的江浙难道要饿死人吗?至于棉花和煤也是上海急需的工业原料。英国人正在等着看张文英地笑话,法俄日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德国人可以给张文英运来军火,却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与英国人一样说着英语的美国人对于张文英一向没什么恶感,爱美的女人们喜欢尼龙丝袜,孩子们喜欢嚼泡泡糖,就连男人们也认为圆珠笔真是个好东西,对了,还有好莱坞的电影。男女老少都很喜欢,对于这样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快乐的人。美国人可不绝对会比那些整天指手画脚地英国人更可恶,张文英那出的可是货真价实地美元,与美国人的生意自然一拍即合。

此时的黄浦军校门口,张文英正恭敬的等待这一个人,在这个年代,能让他真心诚意如此的人少之又少,不过这个人绝对值得他这么做。这就是同盟会的总理孙中山。若是以成败论英雄,孙中山的确算不得什么,毕竟他领导地**基本都是失败结局,真正令张文英所敬仰的则是**本身,毕竟这个年代敢**,肯**,懂**的人是在不多。

孙中山来了,对于张文英身着的汉服他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的目光完全被门口的那副字吸引了过去,在他看来,这正是**所应该有的。孙中山身旁的汪兆铭倒是对张文英地宽袍大袖很有意见,认为那不过是哗众取宠,他发现张文英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把头偏到了一边。他自己对张文英一肚子意见,却惊讶于初次见面的张文英对他同样没什么好感,他可不知道自己在张文英原本的时代可是著名的大汉奸。

“张文英,张载之。兄弟孙文,也是字载之。”孙中山握住张文英的手,半开玩笑的介绍着自己,这两天在上海走走看看,上海平稳而繁华,他地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知道张文英在练兵。也知道北伐就快要开始了。看来满清的气数真的是尽了。

“在你看来,我们**成功以后。中国还要多久才能富强起来?”孙中山没有问军事上的事情,他现在对**成功充满乐观,谈的也已经是**胜利以后的的话题了。

“快则需要百年以上,慢则差不多也要十来年时间。”张文英淡淡的说道。

“此话怎讲?”孙中山被说得有些糊涂了,张文英会不会是说反了?汪兆铭在一旁窃笑,倒要看他如何解释。

“当年太平军初兴的时候,实力也并不如何强大,清军急急的去镇压,结果太平军从广西一直打到了江苏,还打下好大一片地盘,要不是后来地天京事变,当时就能推翻满清也是有可能地。后来的曾国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个要地一个要地地慢慢来,没几年就把天平军扫平了。咱们中国有句古话:‘欲速则不达’。总理长久住在日本,对日本的历史自是了解的,当初明治维新的关键时刻这是由于政府的步子迈得太急,结果引得西南叛乱,那个大久保利通不也是那个时候被刺杀的吗?若当初没有这次叛乱,只怕今日的日本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没见到张文英的时候,孙中山对他的印象就是不错的,现在听了这番话,孙中山更加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张文英和孙中山一同检阅了军校学院的队列方阵,两人都不住的满意的点着头,孙中山身后的同盟会员们不由得啧啧称叹,与之相比,同盟会原本那些力量就是乌合之众,有几个已经开始跟张文英商量着自己能不能也到军校来学习。

“**工作是不分彼此的,眼下军校还只能算是军官速成班,与正式的军校学习还是有差距的,这也是为了马上就要到来的北伐做准备,将来军校还是要正规化的。诸位在国外留学归来就应该学以致用,将来**成功建设富强之中国还要仰赖诸位大才。”中国的人才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中不少都是国外大学的高材生,一个个全是宝贝疙瘩,张文英怎么舍得让他们上战场呢。

说道这里,孙中山微笑着问道:“不知你认为中国富强以后该是什么样子?”

“俄国虽强不富,美国虽富不强,都不是理想的样板,我心中所想大约也就是总理心中所想。”在张文英心中,中国的汉唐和后世的美国才真正称得上是富强,即便是现在的英德也不能相比,现在既然他来了,中国是不会输给美国的……

第四十四章 初会孙文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四章

初会孙文



孙中山与张文英很谈得来。对于国家的未来他们有着共同的美好憧憬,对于张文英在上海的善举他也是相当赞许的,虽然他与其他同盟会员一样,对于将安清帮如此着急的彻底连根拔起很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这样作并不是最明智的,毕竟现在整体局势还很混乱,多一个势力来安抚上海还是必要的。孙中山最为欣赏的便要数以工代赈了,在他看来,以目前的财力靠单纯的救济无异于杯水车薪,现在这样不仅救活了千万无家可归的难民,更重要的是维护了他们的自力更生精神和自尊心,为将来的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当然,对于张文英如何想到这样的方法,孙中山也同样很感兴趣。

“你们也都知道,我是做过官的,当初在北京的军机处时,其实也并没有许多的正经事要做,更多的时候是在互相扯皮,有时候也能听到一些旁人不了解的消息,我就曾听过这么两件事。”

以工代赈这种事其实在中国很早就有了,不过比之于普通的赈济在操作上要复杂得多,而且在古代出了兴修水利,也并没有太多可作为以工代赈的大型公共工程,历代都很少会这么做,张文英这么说也并不代表他是从朝廷那里学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听来的会是怎么回事。

“有个京官奉旨出京办差,负责替太后采办东西,从南洋经海路运抵天津。在走陆路运抵北京。连货款带运费总计是不到六万两银子,要是算上海关和厘捐则要八万,不过既然是替太后采办的忙着海关和厘捐自然是省下了,然而再给户部报账地时候却饱了足足十五万两,也就是说有超过九万两银子落入了贪官的口袋。这要换在平时,只怕御史们早就递折子了,不过这次也就是在京官中稍稍传了一下。没人声张,更没有人上告。”说着。张文英看向那些同盟会员,问道:“不知诸君可明白这是为什么?”

其中一个几乎是脱口而出:“清廷这么腐败,自然是官官相护了。”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我听说满清朝廷内部派系林立,自己一派固然官官相护,其他人却未必会这么做。”张文英顺着声音看过去,没想到却是那汪兆铭,作为同盟会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心思尚算细密。却也是不能太过小瞧。那汪兆铭原本也是想说官官相护,可有觉得普通了点儿,张文英想说的绝不是这个。

孙中山看着汪兆铭,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也同意这个说法,不过他也同样只是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却也同样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那个京官得了九万余两银子,他要是全都一口吞了那可就惹下**烦了。不过他还算是聪明,拿出其中五万余量分给手下和相关官吏,上下打点,这样人人嘴里都有甜头,这就叫人人有份,永不落空。那些能知道此事的都拿了他地银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的消息自然也就不会走漏出去,而且这样一来各方势力都被照顾到了,大家都要照顾自己派系地人,也就在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张文英扫视了一眼这些同盟会员,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论,这样的技俩他们大约也是可以想出来的,他们疑惑的则是张文英从中到底得到了怎样的启示。

“还有另一件事,有一个县糟了灾。照例朝廷自然是免了他们的钱粮。还抽调了物资来赈灾,其实那里一连几年都有灾害。不过是灾情轻重罢了,朝廷自然也是每次都视情况赈灾地。正好赶上有一年灾情并不算严重,而朝廷也正在用兵,国库空虚,虽然免了该地的钱粮,不过却没有及时的赈灾。按朝廷的说法,当地的百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素来不服王法,这一次更是不体谅朝廷的难处,更有奸人蛊惑,结果酿成了暴动,还牵连到附近州县,为镇压暴动,又花费了不少钱粮。”张文英顿了一下,转身问道,“所谓不体谅朝廷的难处这也不过是朝廷自己的片面之辞,不知若是换了总理是否会体谅?”

孙中山略一沉吟,说道:“这应该看具体地情况吧。”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谁也没想到,张文英说得却完全不同:“如果换了使我,绝对不会体谅,而朝廷所说的蛊惑百姓的所谓奸人之中只怕便会有我一份。”

孙中山有些惊讶的看着张文英,没想到他会这么激进。

张文英继续娓娓道来:“在咱们中国,升斗小民的愿望是最容易满足的,太太平平,衣食温饱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朝廷连这些东西都做不到,又有谁会去体谅他们呢?当然这不是重要地,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地方总是遭灾?”

同盟会里有两把刷子的着实不少,可这话还是把他们问住了,孙中山也觉得迷惑,张文英莫不是要把这些归结为天命吧,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读书人还是很相信天命的。

“在咱们中国,最频繁的灾害应该也就是旱灾和涝灾了,如果水利工程有保证,那么即便有大灾也不会造成多大损失。遭灾之后,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不过清政府最多也就是赈济了事,这样一来,今年遭灾,明年还会遭灾,如此年复一年,钱看上去的确是花了不少,可事情终究也是没有办好,老百姓的日子还是没有丝毫的好转,还是只能靠赈济活命。讲句老实话,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继续赈济我也不愿意过下去,何况现在是连赈济也停了。朝廷打仗自然重要,但是老百姓也是要活下去的,其实如果早早地便把事情解决了,这个时候怎么会缺乏钱粮呢,说不定因为国家富足这仗原本就是不必打地。”

张文英的一番话让同盟会员们看了眼界,不过他们也还是不大清楚张文英搞以工代赈地用意。

孙中山四十岁了,为**奔走呼号也超过十年了。现在**成功似乎就在眼前,他对于张文英的了解还并不算深入,却已经相当欣赏这个才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会过分的刨根问底的……

第四十五章 张之洞死了

第七卷

第四十五章

张之洞死了

在长沙,第八镇起义的官兵们并没有急于扩张势力,却在城里吵得不可开交,原因很简单,也很莫名其妙,大敌当前,他们却在争夺湖南都督的职位。军官们原本的职务都差不多,资历也差不多,作为下级军官他们也没什么声望,谁也不服气谁,后来长沙方面的同盟会提议选个湖南本地人作都督,也被一致的否决了,毕竟长沙城是他们打下来的。好在这个时候张之洞早已病得爬不起来了,便是还能起身也早没了卷土重来的心思,要不然结局如何还真是不好说。最后有人提出同盟会的大佬之一黄兴就在萍乡,离长沙也不算远,于是军官们成立了个临时委员会维持着局面,分出一部分人去萍乡迎黄兴过来主事。

上海商团除了江浙立宪派的势力外,便要数光复会的势力了,再光复会的斡旋下,分出了一批人,加上浙东原本的一些会党势力组成了一支只有八百多人而且龙蛇混杂的光复军,正由秋瑾率领渡过杭州湾,再浙东一带作战,浙江的清兵大都集中在北部,浙东的兵力本就是不足的,何况他们也没有抵抗的心思,秋瑾一时间倒也进展颇为顺利。

在浦东的新兵训练营,张文英接见了《泰晤士报》的大记者莫里循。莫里循自己穿了身长袍马褂,自以为打扮得很像个中国文人,与他是先猜测的一样,张文英脑后早已没了那条象征大清王朝顺民的辫子,与他猜测地不一样。张文英既没有穿在他看来是中国传统的长袍马褂,也没有穿在中国新派人物中很时髦的西装,而是穿了一身他从未见过至少在他看来相当怪异的宽大衣袍,脚上随意的蹬着双木屐,腰间还配着一把剑,跟他平常所见的中国人很不一样,倒是有几分像是日本人。来之前莫里循自然也是作了功课的。知道张文英在海外住了不少时间,如果张文英地穿着打扮像个德国人一样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可是现在……莫里循尴尬的笑了一下。

张文英自然也明白莫里循地意思。

“如果莫先生早几个世纪到中国来,见到的中国人就应该是在下这身打扮,至于莫先生这身行头则是某个马上民族强加于中国人的,想我泱泱皇汉民族,自然也该有自家衣冠。”张文英的话很客气,不过莫里循的这番心思显然是白费了。他这才记起曾听人说起过,日本人的和服似乎与中国古代的汉家衣冠颇有些渊源。

“莫先生来找在下不会是与在下讨论服饰地吧。”见莫里循好一会儿没说话。张文英不由得打趣道。

莫里循并不觉得尴尬。他来上海的目的只是要了解张文英在南方的情况,以及判断是否会出现一些新局面,至少在他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是否来见见张文英并不是分重要,这更多的只是他个人的一点儿兴趣罢了。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利益今年看来是一定会受一些影响了,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列强地态度莫里循大体上还是了解的,德国人也有与英国人相同的顾虑。他们也一样不会出兵。张文英兴起得很快,毕竟根基还是不足,最后胜利的应该还是清政府才对。老实讲,莫里循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是出于对清廷的了解,又有多少是出于对袁世凯个人和他那支北洋军的信任。

不管怎么说,张文英和莫里循最终也只是泛泛地谈了一下。谁也没有深入……

出大事了,湖广的天就要塌了——张之洞死了。有人说他是累死的,有人说他是愁死的,有人说他是气死的,也有人干脆说他是吓死的,总之,没有人觉得这个身体本就不好的老人是自己病死的。

曾做过张之洞幕僚的辜鸿铭是从英国人的报纸上知道这个消息地,相对来说,上海地张文英和济南的袁世凯比他知道地要早一些,一些远在外国的君主知道得也同样比他要早一些。不过很奇怪。本该最早知道的北京的那位老佛爷却并不比辜鸿铭更早知道。

离开了张之洞,辜鸿铭准备四处走走。他首先来到的便是已经被张文英占领多时的南京,在中国现在还活着的有些名望的人中,除了盛宣怀便要数他与张文英打交道最多了,甚至比那个在南通替张文英办纱厂和团练的张謇还要多。张文英的势力发展的很快,甚至当年显赫一时的太平天国也不能比,作为勉强算是有些交情的人,辜鸿铭倒是很有兴趣来看看张文英的地盘治理得如何。南京毕竟是兵不血刃进的城,也没有上海似的安清帮作乱,现在也已远离战场,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安定的,市面上还算不得繁荣,不过考虑到毕竟还在打仗,有此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比起已经萧条许多的武汉三镇要强许多的。要说最大的变化,就是许多男人的脑后已经没了辫子,张文英没有下令剪辨,而是听之自便,能有今天这番局面也显示了普通百姓对汉军的信心,大清朝还在坚持着以往对辫子的规矩,小民们剪了辫子,也就是他们与大清的朝廷彻底分道扬镳的信号。相对来说,这位辜先生脑后的辫子就显得那样的扎眼……

封疆大吏中最后一个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人死了,要是在平时袁世凯一定是很高兴的,甚至可能会私下摆上几十桌和手下们庆祝一下,可现在的情形他却只有无尽的烦恼。张之洞死了,能牵制张文英的人有少了一个,依湖广目前的形势,只怕也要被张文英收入囊中了,得了湖广,东南半壁江山就算是张文英的了。

日本人在金山卫还有一支部队,现在看来在南边能牵制住张文英的似乎也就只有他们了.袁世凯还不晓得日本人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从来就没有心思来给大清帝国帮忙,他更不晓得张文英早看穿了日本人的技俩,金山卫的日本兵拖不住张文英的后腿。

袁世凯准备在前方拼命了,却不知道北京城里正有人准备给他找麻烦呢……

第四十六章 异想天开 上

第七卷

第四十六章

异想天开



“八年了,终于又回来了!”康有为又一次踏上北京的土地,不由得发出感慨。

当年逃出京城,在洋人的帮助下逃到了上海的海面,连船都没敢下,就在海面上转船去了香港,继而又逃去日本,惶惶不可终日,一直等到了日本他才稍稍安下心来。八年来他费尽心力,想出一个又一个自认为高明的主意,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有多少回从梦中惊醒,以为自己已被抓回了中国,又有多少次他都觉得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两年前慈禧赦了维新党人,却唯独没有赦自己和徒弟梁启超,这两年与**党的论战也并不顺心,还不到五十岁的康有为真真切切的感到自己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今不一样了,他又回来了,而且官升工部侍郎,前途也似乎一片光明,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当然,有两件事他并不如意,欣赏自己的主子光绪还是没有大权在握,还有就是自己的学生梁启超没有和自己一起回来。

“老师,看今日之中国,谁主沉浮?!”这是临行前梁启超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梁启超本是愿意和康有为一起回来的,大清朝固然让他很是失望,却还没有到绝望的份上,他总是觉得朝廷还有救。可是当责任内阁的名单一出来,他便再不抱任何幻想,十三个内阁成员有七个有着共同的姓氏——爱新觉罗,剩下六个也是清一色地满洲人。内阁不过是个幌子,满洲亲贵们还是不愿意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权利,这样的朝廷又怎能不让他绝望。就在康有为上了开往天津的轮船时,他也上了船,不过却是开往上海的。

“叛徒!可耻!”康有为气得大骂道,不过他也无可奈何,这几年。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气愤归气愤,在康有为看来。自己还有许多大事要做的……

张之洞死了地消息还是传到了慈禧的耳朵里。张之洞一直被视为大清在中南地擎天柱,他的死对这位太后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朝廷还没有决定由谁去填张之洞的缺,以往这样的封疆大吏那自然是抢破了头,这一次大家却互相推诿了起来,也难怪,谁都知道目前湖广是个烂摊子,总督衙门所在地武昌更是张文英志在必得的。而且现在看来,武昌十有八九是守不住的。湖北地军政大权被交给了一个叫黎元洪的协统,原本可挑起这副担子的还有不少人,可是一来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收拾残局,再者黎元洪手下还有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自然没人和他争。不管对慈禧还是其他的满清权贵们来说这都不是个好消息,黎元洪与张之洞一样,都是汉人。张之洞是绝对忠诚的,黎元洪可就未必了。

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黎元洪已经秘密地派人开始与张文英的代表接触了。

“那帮狗奴才,就不能给他们一点儿权力。”慈禧愤恨的说道,谁都知道,她嘴里地狗奴才指的就是汉官。当然,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其人终究还是不争气,没了这些汉官大清的江山也保不住……

“康先生回来了。”载沣又到瀛台来见光绪了。

“是吗?”光绪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对于康有为回来,他似乎不大能提得起兴趣,“那狗奴才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朕。”

光绪也是被关的时间久了,现在的他差不多对谁都有气,太监们都躲得远远地,慈禧的命令固然是一回事。光绪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暴躁的脾气也是原因之一,谁也不想无端端的被他打一顿。他毕竟还是皇上,谁也不好还手。

“不说这个了,英国人真的不肯出兵了吗?”这些才是光绪真正关心的。

“英国人好像是国内出了些问题,我看八成还是怕了德国人,前些天我见了那个叫朱尔典的公使,至少年内出兵是没有指望的。”载沣停了好一会儿才有说道,“公使们说照这个情形不如和张文英议和,和他划……划……”

“划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光绪催促着。

“公使们说这样下去不如和他划江而治。”载沣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相同的意见奕匡也和慈禧说过,就好像平时一样,这样的问题慈禧是不表态地,她让奕匡去找载沣,由他去请示光绪,大约这也是慈禧为何会放松了对光绪管制地原因吧。

“划江而治,划江而治!”光绪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圣祖康熙朝的时候吴三桂就提出要划江而治,最后还不是败在圣祖爷地手下。”

他大约是忽略了,现在可不是康熙朝,现在是光绪朝了,张文英的汉军也不是吴三桂能比得了的。

“叫袁世凯赶紧南下,把那个张文英抓回北京来凌迟!当初朕待他不薄,谁料这斯竟如此负朕。”光绪狂躁的怒吼着,甚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很快的,光绪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袁世凯当真那么容易就能打败张文英只怕他也不会走到济南就在也不肯南下了,更何况自己一个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的傀儡皇帝,有什么资格去指示手握重兵的袁世凯呢?

“日本人和俄国人那边怎么说?”光绪有些无力的问道。

“俄国人已经在考虑出兵的问题了。”载沣似乎欲言又止。

“哦,是吗?那很好。”光绪好像松了口气,“不就是答应他们些新的条件吗?没什么,答应他们。”

“不是的,条件俄国人是开出来了,不过俄国人只答应保障大清关外的土地。”

光绪听了一愣,这不是让大清把关内的土地都让给张文英了吗?这个条件比英国人说的更可恶。不过不管怎么说,俄国人怎算是答应出兵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日本人倒是有个新的主张。”载沣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第四十七章 异想天开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七章

异想天开



听到载沣说日本人有是吗新主张,光绪又来了精神,毕竟到现在只有日本人才是真的出了兵的。

“快说说,日本人有什么主意?”光绪兴奋地说道。

载沣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光绪小声点儿,他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事他对谁也没讲过,日本人也是悄悄来找他的。

载沣没有立即说日本人的主张,而是说起了自己和其他亲贵们的担忧:“南边乱党日甚一日,那张文英的家财据说比咱大清国的国库还充盈,列强也不全站在咱们一边。袁世凯那活曹操带着北洋军南下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天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依奴才之见这袁世凯爷未必就是张文英的对手,当初他为了巴结老佛爷能出卖皇上,现在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巴结乱党而出卖朝廷,皇上可是要早作打算呀。”

光绪对袁世凯那是早就恨之入骨的,据宫里的太监讲,就曾见过这位万岁爷将袁世凯的名字写在纸上,自己弯了个破弹弓,将那纸射了个稀烂,一边射还一边破口大骂,绝没有什么真龙天子的样子,倒更像是泼妇骂街。

“日本人的意思是若是时局不成,则干脆到东北去,那里是我大清龙祥之地。关外还有满蒙大片土地,还有俄国人和日本人作靠山,听人说日本人在东北组建了关东军,就是准备要帮主子的。说句诛心地话,这样下去便是打赢了张文英又能如何。朝廷还不是太后说了算,还有袁世凯那活曹操,这一仗打赢了他的势力就更大了,只怕早晚乱党反不得大清国,他袁世凯也反得。”

载沣对日本人的承诺是将信将疑的,不过他也还是把话给光绪传到了,主意怎么定。他自己选。

光绪也拿不定主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你说日本人的话能靠得住吗?”光绪猛的问道。

这话载沣还真不好回答。毕竟载沣只是个普通王爷,平时办事谨小慎微,没怎么和洋人打过交道。

好一会儿,载沣终于说了一句自认为老成谋国的话:“这事咱们不妨先谈着,也别把这路堵死了,前边不是还有袁世凯挡着那嘛。说起来真地去了关外这事情就不是老佛爷说了算的了。”

光绪深以为然,交代他差事一定要办地小心。另外,如果可能,最好能让他见见日本人,说起来光绪对于日本人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戊戌年那会儿日本人是替他说过话的……

军谘府成立到现在总算是办了件正事——从外地调了写八旗子弟进京。无论如何,良弼的两镇禁卫军起码人数上是凑齐了,更让良弼高兴的是,也许外地的日子远比京城苦得多。这些新来的明显要比京城里地旗人强得多了:不少人都能骑着马走两步,不少人的射击技术也相当高明,甚至还有一个每枪都能打到靶上。大烟枪很多人都是有的,不过玩鸟斗蛐蛐的就少的多了。当然,他们没事也喜欢往窑子里跑,不过这一点良弼已经能够容忍了。

日本人派来了教官。在他们的帮助下,良弼自己也在不懈的努力着,争取早日把禁卫军练成能够以百当一的“好兵”,当然,良弼也知道这个任务在短期内要想实现还是有难度地。

就在前些天,在京的满洲少壮派权贵们又聚在了一起,也无外乎又是高谈阔论一番。良弼没有参加这次聚会,要知道从前他可是一定会到的,在他看来,现在有时间倒不如赶快多办些事情。他已经感到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同样感到时间紧迫的可不只是良弼。正忙着和洋人谈判的奕匡也是一样。自从恭亲王和李中堂去世后,这洋务就一天天的难办了。这还不是最糟糕地。朝廷的命令朝令夕改,太后又不愿意担责任,他现在也就是作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俄国人终于松口了,不过他们只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出兵跟没出兵差不多。李中堂在俄国人那儿吃过亏,自己还是尽量小心谨慎些的好。

日本人最近有些小动作,载沣也算是谨慎了,不过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奕匡。皇上去了东北真的就万事大吉了吗?不见得吧,谁晓得日本人在搞什么鬼,李中堂交代过的,论狡猾日本人可不比俄国人差。不过这件事奕匡也没有禀报太后,随皇上折腾去吧。

这些年奕匡也捞了不少钱,他也是姓爱新觉罗的,不过大清亡了他也未必就会心疼,最不济做个富家翁还是没有问题的……

从今年的夏天开始,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北京城越发地显得沉闷,天渐渐凉了,同时变凉地还有人们的心。

南边地货物运不过来,往日斗鸡走狗的八旗爷们儿们现在也进了良弼的大营,北京的市面越发的萧索了。巡街的士兵一个个蔫头蔫脑的,据说一些有门子的人已经开始托人去上海说和了。

“南边那位什么时候打过呀?”

“连那些八旗的老爷少爷们都被抓去当了兵,我看这大清国是要亡。”

“庚子年那会儿,这大清国早就该亡了!”

“那小张状元当年高中游街的时候我就见识过,那风采,那气势。想咱大清立国也二百多年了,哪出过十来岁的状元公,现在看来,这如何会是文曲星下凡,当真只有紫薇星才配有这般气势。”

……

一个日本特务化装称普通的中国客商的样子混在茶馆里,听着北京城里普通百姓们的议论,这种话从前是没有人敢讲的,起码没有人敢在这种场合下讲,由此可见大清帝国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他很快的把这些消息传回国内……

北京小民们的议论张文英自然是听不到的。

日本人在金山卫的时间也够久了,张文英正谋划着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第四十八章 深夜密谈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八章

深夜密谈



夜已经深了,孙中山来到了张文英的房间。张文英下令,百步以内不要留人,没有传唤也不得靠近。卫兵远远的守着,单只知道张文英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了清晨……

“谁也出不清那天晚上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那晚上的密谈影响了许都东西。如果没有那次密谈,也许今天的中国还不是一个足以傲视群雄的超级大国。”

当人们试图在后世的历史文献中去了解1906年张文英与孙中山的那次密谈时,只能看到这语焉不详的寥寥数语,有关内容的只言片语也完全找不到。那天晚上在场的除了孙张二人外就只有很快就成为张文英四夫人的苏曼芳在一旁负责记录和整理,事后三人对外都守口如瓶,就连自己的至亲也没有透漏,而那唯一的文件资料也被很快的贴上了绝密的标签封存在了国家档案馆里,至少要过一百年才会公布,人们单只是知道此后张文英对孙中山越发的崇敬了。

那次密谈后不久,便已经有了种种的猜测。有人从张文英对孙中山的崇敬猜测是孙中山将未来总统的宝座让给了他,不过后来的事实却是孙中山当选了临时大总统,而且以当时张文英的实力,想做总统也便做了,不大可能需要孙中山让位。又有人据此说是孙中山逼张文英将总统的位置让给他,还言之凿凿的说若不是同盟会地排挤,张文英怎么会内战刚一结束就出国访问去了。不过这种观点同样不值一驳,且不说孙中山不是这样的人,更重要的是同盟会也没有实力排挤手握重兵的张文英,何况正式大总统选举的时候,已经换了名字的同盟会的候选人正式从国外回来地张文英本人……

“不知总理心中中国如何可得富强?”张文英心中其实已有答案,他甚至知道孙中山会如何回答,可他问得依旧恳切。毕竟孙中山是他所真心敬仰的少数几人之一。

孙中山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尚未成功。他所思考地更多的是**的事情,至于**成功之后如何建设国家,他现在还只有一个泛泛的概念。

“我想,在十年之内修铁路20万公里,练精兵百万,中国就应该能够富强。”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中国能有人想到这些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孙中山看了一眼。见张文英似乎面有难色,问道:“怎么,载之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老实讲,孙中山这么说还是有些别扭地,虽然他自己的字很少会被用到,不过毕竟他也同样是字载之。

“也许总理的话是对的,不过我们当真就有十年那么充裕的时间码?便是有,修铁路和练军队都是要花钱的。而且应该还是一笔很不小的数目,我们当真便拿得出吗?”

孙中山听了这话反倒是迷惑了。他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家,事实上他很少会去考虑钱地问题,张文英这么说他也觉得钱也许会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想不明白,张文英才二十七岁。他本人也才不过四十岁,张文英怎么会觉得连十年的时间都不一定有呢?看张文英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隐疾将不久于人世。

孙中山还在思考,张文英突然有问道:“不知总理认为当初《马关条约》是否有签的必要?”

孙中山听了一愣,继而笑笑说道:“载之莫不是糊涂了,如此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如何还会有签的必要?”

“可是总理有没有想过不签又会有什么结果?”

“以中国地实力,抗战到底最坏不过是两败俱伤,事实上我们也还是有赢的希望,毕竟中国是大国。日本是小国。我听说其实日本当时也是打不下去的,并没有什么可怕……”孙中山说得无比坚定。

“总理说的没有错。可是那对中国又有什么好处?”张文英突然打断了孙中山的话语。

“此话怎讲?”孙中山越发的不明白了。

“甲午海战,满清纵使侥幸得胜,不过是延它数年国祚,如此腐败无能的政府,多存在一天便让我中华沦落一天,于大清固然可喜,于中国却无半点好处,此其一。条约不定,战争便要继续,然而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以至于李鸿章都已经无心恋战,求和不过是早晚的事,京城固然是向辽东派了援军,不过那些老爷兵上了战场也无济于事,徒给日本人送些军火罢了,在打下去,只怕将来求和时条件还要更苛刻些,此其二。打下去,日本人虽然也是没什么后劲了,但至多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说不得其他列强便可渔人得利,甲午之后,列强分分在我中华划定势力范围,若是甲午之战还要继续打下去,失去的权益将会更多,此其三。至于其四嘛……”说到这里,张文英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文英说的这些道理孙中山自然是懂地,他不懂地是张文英为什么会为满清开脱:“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错地吗?”

“当然不!其实如果和平还有一丝希望本就是不该放弃和平解救的努力,**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若不**,不推翻满清,中国便要亡了!”张文英说得声音很轻:“战败求和说到底算不上是可耻,可耻的是求和之后仍是不思进取。咱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想李中堂当年签下那些条约时也一定心有不甘,不然也不至于会签得那般潦草。我们要推翻满清不是因为《马关条约》,而是清政府连《马关条约》都签了却还是没有奋发图强。从甲午年到戊戌年,三年的时间呀,在外人看来那个叫载恬的蠢货似乎还是想振作的,不过我们似乎还是高看他了,所谓变法维新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手段罢了。”

孙中山对于戊戌变法一向是不以为然的,不过这更多的是出于**需要的考虑,他对于光绪皇帝本人并没有太多的恶感,他也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评价过当初的这场变法运动——**派固然不相信变法能够成功,对于变法人士却还是普遍尊重的,对于光绪皇帝的评价也更倾向于他是个开明君主。据说光绪曾经罢了张文英的官,莫非他还怀恨在心……

第四十九章 深夜密谈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四十九章

深夜密谈



屋子里静静的,有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孙中山和张文英的交往还很少,不过也看得出他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也不像是个十分贪恋权位的人,光绪罢了他的官,未必能让张文英怀恨在心,据说他与变法派有一些矛盾,不过也还不至于能让他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投身**,更重要的是他与其如此,直接加入清廷的保守势力应该是更容易才对的,北京城里的那个老佛爷不就曾打算让他官复原职嘛。

想到这里,孙中山不由得释然了。

“我们**胜利了,自然是要建设一个富强的中国。”张文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一个富强的中国于我们中国人自己来说自然是极有利的,可是别人却未必抱着同样的想法,至少那些列强大约更希望看到一个弱小的中国吧。我想,我们若真的要有所作为,那些洋大人只怕还要过来指手画脚了。”

孙中山对于列强一直是抱着一些幻想的,这些年他在列强那里也碰了不少钉子,不过在他看来,那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还弱,列强很难相信自己,那些洋人的敌意他自然也是见识过的,不过这在他看来也只是一小撮罢了,毕竟在他身边的洋人大都是他的朋友,或是那些至少看上去还算很友善的人物。听了张文英这番话,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当然。若凭此就认为孙中山对洋人毫无警惕倒也太小看他了。

“载之,你这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吧?”用“载之”这个字去称呼别人孙中山自然是觉得有些别扭的,不过作为中国人他也知道直接称别人地名是很不礼貌的。

“不知总理认为现在英国人是和法国人更近一些还是和德国人更近一些?”张文英突然笑着问道。

孙中山被问得有些糊涂了——这与刚才的话题又有什么关系?

“照我看,应该是和法国人更近一些。”孙中山轻声答道,其实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是很清楚的。

“拿破仑的那个时候,英国人组织了那么多次反法同盟,说起来和法国也算是有世仇的。现在好得差不多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了,而英国与德国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前些年去世地那个维多利亚女王可是德国的威廉二世地亲姥姥,为什么现在对法国反而比对德国更亲密了?”

张文英的这个问题孙中山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也难怪,现在正是**的时代,全部精力都用上尤恐不足,那里还有心思考虑别人的事情。

“法国经济发展后劲不足,也没有动摇英国海上霸权的野心和实力。法国人也同样拥有辽阔的殖民地,至少暂时不会去打英国人的主意。德国就完全部一样了,德国地经济一日千里,德国人更是雄心勃勃的要建设大海军,也许德国人真的没有打英国人的主意,不过仅凭此已经足可以引起英国人的重视了,舍弃昔日的盟友德国而与昔日的死敌法国结盟便是出于抑制德国的考虑。对于自己地亲戚尚且可以如此,中国走向富强。自然也就是触动了那些列强的权益,他们会指手画脚也就不难理解了。”

张文英的这番话令孙中山感到非常新奇,至少从前他还没有听过,他固然不会仅仅因为张文英的一番话就改变自己原来的看法,不过也不能不说张文英的这番话对他还是有所触动地,毕竟这些年来他对于列强可能的行为也是有所怀疑的。

“照载之所言。垂涎于在华利益又不希望中国富强的国家还是很不少的,为什么载之又与德国人打得火热,德国人不是在山东也有权益的吗?难道他们会独独例外吗?不要忘了,当年的八国联军可是以德国为首的。”说起来,这才是最让孙中山不理解的地方。

“德国人也是人,他们又怎么会例外,从长远看,他们也同样不希望中国太过强大,不过眼下倒是有些情况,逼着德国人作出选择。至少他们暂时是真心希望中国强大的。而且越强大越好。”张文英倒不急于解释,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才又继续说道,“为了抑制德国,英法已经站在了一起,在远东,日本是英国地坚定盟友,相对于德国在远东地力量,日本还是足够强大的,经历了日俄战争地惨败,俄国人在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再向东扩张的,而俄国人是侵略成性的,不向东打自然要向西打,这就使得俄国与德国的盟友奥匈帝国的矛盾日趋尖锐,俄国人自然也就站在了英法一边,德国也就是腹背受敌了,这个时候,总理认为德国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德国人最需要的自然是强有力的盟友,中国也许真的还算上强大,不过总也聊胜于无吧,这一点孙中山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更清楚其中的风险——一旦战争来临,中国便要站在德国人一边,至少相当一点时间再远东很可能是要孤军奋战的,也许到不了那一天,英法日俄等国便会找个借口对中国下手,而那个时候德国人真的会出兵援助吗?孙中山打心眼里不赞成这么做,可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张文英,他甚至觉得说服不了自己——风险是存在的,可是干什么没有风险,起码这不失为一条还算可行的强国之路。

孙中山的疑虑都写在了脸上,其实就算是没有张文英也猜得到。

“只要目前的国际局势还没有改变,德国和它的盟国与我们就还是盟友,自然不会对我们动武,等到政府正式成立了,我们应该还会得到来自于他们的支持。至于其他列强嘛,美国人注重的只是他们的商业利益,至于中国是不是满清政府执政他们是不在意的,英法也因为欧洲事务的关系暂时脱不开身,将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不过至少现在只要我们自己不去朝日他们,他们是怎么样的,真正的心腹之患是日本人和俄国人……”说道这里,张文英停了下来,往下的话他真有些说不出口。

孙中山认真的听着,他对于国际局势的了解远不如张文英,与同时代绝大部分的中国人一样,他对于列强多少也还怀着一颗敬畏之心,他当然并不觉得洋人就一定是无敌的,却也绝不至于无知到认为中国现在就有能力参与到列强的争霸之中,甚至可以从中取利。张文英的话对他是很有启发的,虽然张文英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他也看得出张文英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沙俄对我中华的侵略之心早已有之,这些年日本强大了起来,一部分人的扩张欲望也强烈起来了,我在日本也是住过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我们当真有办法应付两个列强吗?”

“没有!”张文英的回答让孙中山很是吃了一惊。

又是好一会儿,谁也没吱声,只有苏曼芳在一旁整理着谈话记录。

“总理认为汉唐为什么可以盛极一时?”还是张文英先开了口,不过这话就有些问得远了。

“政治清明,轻徭薄赋……我想是这些吧,当然,将来我们也要做的,而且要做的更好!”孙中山觉得差异,却还是回答了。

“如果当年颉利可汗打到长安时,李世民没有接受屈辱的城下之盟,大唐即便是当时不会就这么灭亡,也很有可能会陷入无休无知的内乱之中,那么大唐的盛世也许就永远不会出现了。”张文英叹了口气,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日本人和俄国最近都在搞着小动作,无非是看着满清气数已尽,想趁着中国**的机会把蒙古和东北从中国分裂出去……”

张文英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不过孙中山已经完全听懂了,中国是一定要富强的,卧薪尝胆也是在所不惜的,不过在那之前也许还要经历阵痛,甚至是耻辱。以中国现在的实力,要从俄国和日本两强手中夺回蒙古和东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中国即便真的奇迹般地再战场上取得了胜利,更大的可能则是另一个强国趁机渔翁得利。他也知道张文英是开不了口的,比起《马关条约》,这显然更加屈辱。

“由我来做民国的代总统吧。”孙中山考虑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你是缔造民国的大英雄,这样的骂名不该由你来背。如果区区一个人背上骂名便可以使国家富强,我孙文愿意来承担这一切。”

……

张文英的心里无限感慨,孙中山先生也许是要背上很长一阵子骂名了,不过他相信真金不怕火炼,他猛的想起白居易的那首诗:

“赠君一法决狐疑,

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

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

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

一生真伪复谁知。”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1

密谈后的第二天,孙中山便带着同盟会的骨干们匆匆赶往南京去筹组临时参议院,并开始了大选前的准备,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就连同盟会的一些人也很是不以为然。很快人们就发现,张文英和他的心腹们都被排挤在了未来的新政权之外,很有一些人为此事忿忿不平,当问及时,孙中山始终没有回答。

“孙大炮救作他的春秋大梦去吧,他想坐龙庭,还早一百年呢!一没枪,二没炮,三没人马四没钱,这大总统凭什么就他来作?”同样是同盟会的骨干,一向对孙中山不大满意的章太炎如是说,不过他们光复会的家当比起来本就更逊一筹,光复军的主力现在又在他同样不大服气的鉴湖女侠秋瑾手里,何况连张文英尚且没有说什么,他也就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罢了。

此时的张文英仍旧在浦东练兵,马上就要北伐了,不过金山卫的日本人他总还是不大放心……

梁启超回国了,不过他没有跟着他的老师康有为,也没有去见他曾经效忠的光绪皇帝,那次在南洋见了张文英后,他又读了不少书,对谭嗣同他还是像从前一样佩服,对康有为他也还像从前一样敬重,不过从前对光绪的那份奴才对主子般的忠心却淡了许多。中国不是一定要有皇帝的,即便是也不必非要姓爱新觉罗,在日本的时候他看了一本书,那是在国内绝对看不到地——《扬州十日记》。如果当初他没有去见过张文英。这本书他看过了也就是看过了,不过他现在的想法有了些变化——也许**真的不是救国的最好的办法,不过满清不亡中国也许真的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其实就在此之前他也已经觉得变法的路似乎越来越走不通了。

梁启超来了上海,他没有立即去见张文英,却已经剪了辫子,曾在张之洞手下干过地辜鸿铭现在正在南京,曾与自己论战过的孙中山也在那里筹建新政权。梁启超想过去看看……

新地消息接踵而来。

就在宋教仁已经几乎完全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些南昌本地的士绅开始试探着和他接触。宋教仁起初还算是热情的。当他得知这些人来依旧只是试探,也就不在理会他们了。

“**不是做买卖,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既然我的话没什么作用,就让汉军的大炮去发言吧。”在送走其中一个乡绅时,宋教仁冷冷地说出了这番话。

很多人分明见到宋教仁已经开始打点了行装,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宋教仁已经买了去九江的船票。

“再不能犹豫了!”南昌城里。这句话似乎一下子流行了起来。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不过事实上犹豫不决的终究还是大多数。他们从前指望着湖北新军,现在湖北新军大部分成了**党,据说那个大有来头的黄兴已经奔长沙去了,等他到了,湖南的局势就不是大清的朝廷能控制的了,当然,他们还存着万一地幻想。黎元洪还在武昌,手底下的二十一混成协还有一定力量,汉阳还有兵工厂,卷土重来不是没有可能,更重要的则是北边袁世凯的北洋军据说还很是兵强马壮。

就在他们还抱着幻想的时候,形势已经不允许他们再犹豫了。孟天宇的汉军第三团打到了武昌城下。黎元洪起初还叫嚣着要做朝廷地孤臣孽子,可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毫无斗志,而且也没有什么可用的重装备了,只是索在武昌城里不敢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孟天宇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汉阳和汉口,现在他连补充弹药的兵工厂也没有了,应该是见到大势已去了吧,他还是带着部队出城投降。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明智,在此之前,城内残存的同盟会员已经暗地里准备要里应外合了。

就在几天前而已。有关福建要发生兵变的事还只是一般的谣传。不管是清政府还是**党都没有太当回事,现在再没什么谣传了。因为福建已经兵变了,而且兵变地部队还占领了福州城,也许要不了几天,他们就能占领整个福建。

已经到了真地不能再犹豫的地步了。现在还不能说张文英就一定能够成功,可到了这一步,张文英要打过来早已是举手之劳,真到了天下大定之时,他们再投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在南昌地码头,即将登船的宋教仁被拦了下来——江西已经不再是满清政府的江西了……

张文英刚刚从练兵场回来。在他面前是一张大大的中国地图,全国最繁华的地方都已经不再是满清能够控制的了,就连一向偏远的西南各省也都暗地里派了代表过来,与清廷决裂大约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甚至就连两广总督岑春煊也派了人来,当然,在北边还有袁世凯的北洋军,实力也还不算小,不过那也是清廷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相比而言,浙江那边虽然闹得如火如荼,不过还当真是有一部分死硬分子,如果只是单凭光复军的力量,只怕还要花不少时间,他们当不是因为信任袁世凯,而是因为就在不远处的金山卫还有五千日本兵,在他们看来,洋大人还没有抛弃他们,洋大人也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张文英正在考虑洋人的问题,洋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来了不只一个,也不只一国,包括了英法俄日美五国的代表。

“还真是遵守列强一致原则呀!”张文英心里不由得揶揄道,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早已不是庚子年了,所谓的列强一致原则也早就只是名存实亡了。

各国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张文英甚至猜得出来他们大致会谈些什么,他心里清楚,解决金山卫的日本兵的时机到了,当然,他也从没有打算过靠谈判来解决,大炮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2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2

连续两天的会晤,一切都与张文英所料不远。

俄国的代表并不是职业的外交家,而是一个老迈昏聩而又傲慢的老贵族,雪白的军装和浓密的大胡子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没事还喜欢喝两口烈酒。大约是感到张文英的力量距离自己的势力范围还远,俄国人对于这次会晤并不怎么热心。那老家伙时不时旁若无人的打着酒隔,偶尔抛出几句不疼不痒的狠话,并没有真的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法国人应该是最不看重这次会晤的,也许是从骨子里就看不起东方人,也许是和德国人日渐尖锐的矛盾吸引了法国人的全部精力,就连那个心不在焉的法国代表本人也认为要不是为了给英国盟友壮壮声势,他此行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这一点从这位洋大人自身的身份也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个在印度支那住过,据说精通一些东方文化的退役上校,事实上也跟本就不了解中国,也不可能代表法国政府作出任何承诺。他甚至连俄国人那几句完全是为了撑门面的不疼不痒的狠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当英国人发表某项言论时随声附和罢了。

相对的美国代表显得相当的特殊,与其他各国都抱有不同的政治目的不一样,他纯粹是一个商务代表。他的话不多,其他人在讨论时也从不插嘴,样子非常轻松,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私下里甚至还会和张文英聊一些古董地问题。事实上。在私下地会晤中,美国人已经成功的最早签署了一份协议,尽管这只是商务方面的协议,但至少双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五国之中规格最高的就是日本了,他们的代表是外交大臣小村寿太郎。小村始终表情严肃,正襟危坐。在座地所有人中大约也就数他地心情最矛盾了,他刚刚代表日本和满清签署了条约。没费多大力气就在东北获得了极大的权益,与之相比。此行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日本地利益毕竟还不在长江流域,想插一脚进来也还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还是不可能的。此前英日曾提出满清政府与张文英划江而治,张文英自然是不予理会,清廷也认为无法接受,形式发展到现在,就是清廷愿意接受也没有可能。现在考虑的只是在关外替满清保住半壁江山,保障日本在东北的权益,可这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张文英不同于那个无能而无知的满清政府,再加上德国人在背后的支持,靠吓唬恐怕是不行地,虽然中国现在经不起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可其实日本也是一样。当然。真正让他不满的还远不止这些,在日本,他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对华强硬派,可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却是妥协,甚至是要牺牲金山卫驻扎的五千日本兵,虽然他自己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地。

英国人的代表是驻华公使朱尔典。相对于英国人一向傲慢的态度,能派他来规格也算是不低了,不过也正是这个老家伙张文英还看不大明白。感觉上朱尔典是在不停的绕弯子,两天来废话连篇却始终说不到重点。张文英只能根据自己对国际局势的观察作出些大致的判断,英国人对于自己向来缺乏好感,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德国的盟友在远东强大起来而坐视不理,不过现在就让他们冒着与德国开战的风险去投入某场利益不大的战争他们也是不会愿意的,更何况英国的金融市场现在乱得一塌糊涂。英国人自然不会希望中国强大起来,不过因此而让日本过分强大也不是英国人愿意看到的,特别是不能让日本插手作为大英帝国实力范围的长江流域。与此相比。日本人在东北的发展削弱的更多是俄国人和中国人,至少英国不会过分反对。如果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候满清朝廷至少看上去还有余力,让日本人出兵帮助剿灭**党还是个不错地主意,而现在即便日本真地有能力剿灭**党也不能再让他们出兵了,那样的结果很可能是让日本人独霸中国。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此时过分地逼迫**党很可能让本来就亲德的中国人彻底地站在英国人的对立面。朱尔典此行与其说是来进一步试探,倒不如说是主动前来联络感情,当然,基于传统的均势思想,英国人更希望中国和日本为了某件事情能够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耗下去,等到英国在欧洲事务中腾出手来,再一个个的收受他们。不过这位公使大人似乎并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张文英与他从前所接触过的那些软弱可欺的满清权贵们完全不同,他的大话是吓不住张文英的,反倒只会让张文英更加看不起他。当然,朱尔典也不是傻子,两天来的接触也让他对张文英的立场有所了解。

两天的会晤除了私下里与美国人的那份商务协议,并没有真的涉及什么实质上的东西,不过各方似乎都对此还算满意。

美国人原本的打算便是做生意,政治上的野心几乎没有,确切地说他们更像是被英国人硬拉过来的,现在能达成了一份商务协议他们就很知足了。会晤中始终没有谈及满蒙的问题,在俄国人看来,这就典型的是中国人怕了他们,连提也没敢提,俄国人眼下的兴趣更多的是在巴尔干和近东,在远东更多的是要求维持现状,比起中国人,他们到是对日本人更有警惕。法国人本就是来给英国盟友壮声势的,现在英国人也没说什么,他们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与庚子年的李鸿章一样,现在的张文英更害怕的是列强一致原则,现在列强各打各得小算盘,就容易对付得多了。

五国的代表一同来见他,不过是摆出了一个列强一致的样子,接下来的一对一的会见才是实际的内容,讲句老实话,张文英还真是不喜欢和这些洋大人们绕弯子。

张文英心理很清楚,所谓政治就是一门妥协的哲学,不懂得妥协是很难立足的,可一味的妥协也同样不是好主意,对对方有所触动的最好办法就是打疼他,金山卫似乎是个理想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3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3

连续两天的会晤终于结束了。俄国人和法国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难怪,他们原本就是来凑数的,一个昏聩的老贵族,一个退役上校,本就不是干外交的料,会晤冗长得无聊,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或是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可供讨论,法国人还算克制一些,俄国人终日大口的喝着伏特加,醉着的时间大约比醒着还要长。英国人和日本人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照顾到所谓列强一致原则,这两天他们一直都在扯些有的没的,而此行真正的目的还远没有达到,当然,那些话也都是上不来台面的,只能够私下里和张文英谈。相比的,那个美国代表非常轻松,甚至还举办了酒会,美国人天性如此,何况他们是来做生意的,现在生意谈成了,不轻松才奇怪呢。

就像事先预料的一样,英国公使朱尔典远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他很快便要求单独约见张文英,与他同样急不可耐的还有日本的那个外交大臣小村寿太郎。经过一番权衡,张文英还是决定先见见英国人,至于那个小村,不妨让他先等等好了。

朱尔典的态度还是保持着英国人特有的那种矜持,不过他也没有再去强调大英帝国在长江流域的所谓权益,大约在他看来,现在还去谈那些假大空的话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何况他也并不相信张文英有能力或是有胆量真的做出什么“出格”地事,张文英固然有德国人的支持。却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在他看来,张文英不过是个很有钱,并接受了一些民族主义影响的传统的东方军阀,类似这样的人物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张文英自身特别有钱罢了。那又怎么样?!比起大英帝国如同日月般的光辉,张文英的财富大约只能算是萤火虫罢了。事实上。英国人更关心地明显还是张文英与德国的关系,与此相比。其他地倒不是那么重要了,毕竟只有德国才是可怕的,一个遥远东方没落王朝的死活英国人是不敢冒的,至于长江流域的权益,英国人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首先不能在这里进行大规模地作战,其次其他列强的势力不能渗透进来。这其间也包括了与他们结盟的日本。

张文英欣喜不已,他一下子从朱尔典那里的到了重要的信息,对于自己与德国人的结盟,英国人其实是无可奈何的,只要自己不声张,一切活动都在幕后进行,英国人也就假装不知道了。至少在目前,英国人必然会全力支持日本在东北的发展。在形势进一步变化前,自己暂时不能碰。当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有些事已经与几个月前很不一样了,英国人已经不太相信满清朝廷还能保住关内地土地,金山卫的日本兵也就多余了。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走,英国人倒也还希望中国能把他们赶走。

现在就看日本人如何选择了……

就在会见了朱尔典的当天晚上,张文英立刻又会见小村寿太郎,他现在很想知道日本政府的态度。日本人的态度影响不到他打金山卫的决心,却可以决定他可以打得多狠。

小村地心里是有一本账的,临来的时候,首相大人亲自给他交了底。虽然当初出兵更多的是为了做样子给英国人看,同时也为了掩护他们谋求东北的阴谋,但是主动撤军还是不能考虑的,大败仗固然会令政府威信扫地。但是比起自己主动退回来还是可以原谅的。毕竟谁都知道张文英的背后还有德国,另外这次让海军战败也可以打消海军因日俄战争而产生的嚣张气焰。是平衡陆海军势力的良机。

“首相大人,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增兵呢?我们地海军是强大地,陆军也是强大的,难道就怕了那个叫张文英地吗?”小村一直是日本的强硬派,临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在怒吼的说道,要知道这种行为是极端不礼貌的。他甚至还指出了外交上的有利形势:“德国人固然会继续支持张文英,但他们不会为此出动一兵一卒!”

作为首相,西园寺公望每日所承受的各方压力极大,他也并不能给小村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最终还是伊藤博文道出了其中的玄机:“考虑问题不能够只是想着战争能不能打赢,更多的是要考虑对国家是否有利。当然,我们把皇军主力都调到上海去想打赢是没有问题的,面子上帝国自然很光彩,我们这些帝国政要的权威也更加稳固,可着对帝国又有什么好处?帝国目前的财政危机我想小村君应该也是知道的,打仗是要花钱的,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个时候还去劳师远征吗?帝国的生命线是在满洲,而绝不是在上海,要知道,以帝国目前的财政状况,要向上海增兵,必然会影响到在满洲的行动,而不管我们如何努力,英国人也不会容许我们插足长江流域的。”

作为日本最优秀的外交家,小村自然不会不明白伊藤博文的意思,可他依旧还是很不甘心,毕竟就这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张文英的军队大获全胜,看着金山卫的海军陆战队一步步走向毁灭。

“其实让中国人打胜仗对帝国也没什么不好的。”伊藤博文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村摆了摆手,他猜想伊藤要说的大概又是要压制海军嚣张气焰的陈词滥调,他不想听,对于路海军的这种争权夺利他一向是反感的,有时他甚至在想,也许有一天日本就会在这上面吃大亏的。

伊藤博文就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这几年与从前已经很不一样了,英国人与法国人为什么走得那么近,还不是因为他们对德国人的恐惧。虽然还没有确切地证据表明中国人与德国人已经结盟,但他们的关系密切却是前真万确的,如果帝国在这次作战中吃了些亏,英国人出于遏制中国人的目的,就会加强对于帝国的支持,如果反过来,英国人就会认为在远东对他们有威胁的就是帝国,到那时被遏制的就是我们了。”

小村寿太郎还是不甘心,但他还是接受了伊藤博文的意见,他亲自来上海就是最好的证明,可现在面对着张文英,他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4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4

“我与阁下当真有什么好谈的吗?”还是张文英先开口了,他的态度显得相当冷淡,话也讲得很不客气。

张文英自然是故意的,两个都有意妥协的谈判对象,谁能强硬最后一秒钟,谁就能将利益最大化,而那种一上来就抛出自己底牌的糊涂蛋则往往被人斩得血淋淋的。政治上的谈判张文英还是个绝对的菜鸟,不过前世作经纪人时也没少和人谈判,他的口才算不上很好,但往往凭借最后时刻仍然坚持的强硬立场,将对方斩得鲜血淋淋,这些道理应该也都是一样的。

张文英一上来的强硬立场让小村寿太郎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确切地说是他很不习惯中方代表的强硬态度,毕竟在他从前的外交生涯中,中国人总是软弱可欺的,作为一个弱国的外交家,小村与列强谈判时免不了要受些欺负,不过丢掉的面子总是能在中国人这里找回来,随着日本国力的增强,现在就连往日那些趾高气扬的列强代表也不大敢欺负他了。

小村毕竟经办外交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处变不惊,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得过分强硬,否则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法谈了,也不能表现的软弱,否则对方很有可能会漫天要价,只能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小村很有礼貌的笑着说道:“中日两国自古一衣带水,人同种,书同文,友谊源远流长。……”

小村自顾自的说着,张文英被他说地有些哭笑不得。日本人的无耻他是早有耳闻的,也曾多次亲身经历过,可小村的无耻同样令他震惊,日本人这个时候还大谈什么中日友谊,他们不会真的以为中国人都是傻子吧。

小村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英国外交官不一样,也不同于其他日本外交官。他并没有去强调所谓的日本在华利益。他知道,总是强调这些必然会引来中国人地强烈反感。更何况日本人在张文英的控制区内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地利益,甚至在整个关内都是如此,虽然之前与满清签署的条约早已允许日本人在中国开矿设厂,不过直到现在那些在中国的日本人更多的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商小贩以及经营ji院,完全不能与英美等国相提并论。小村甚至还有模有样的保证今后日本人不会再在中国贩卖鸦片,当然,张文英也清楚他不过是说说而已。

满清政府与日本人签署的出卖东北主权地秘密条约并没有公布。日本人甚至连他们最亲密的盟友英国人也没有透露,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日本人已经在东北取得了新的权益,有人说那支刚刚成立不久的关东军以有了不少于四个师团的兵力,而且阵容还在进一步扩大。张文英对此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的手现在还伸不到东北,而自己现在最重要地任务就是将**进行到底,尽快推翻满清,所以更看重的是驻扎在金山卫的日本兵。也更关心日本政府对此的态度。

张文英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就这么直愣愣的去问,他这么问日本人不会说,反倒是会看轻他,以为自己的那几千人真地有什么了不起,以为张文英真的就不敢动他们。

小村更是老练的外交家。他也很有默契的压根不把话题往这方面引,而是有的没的扯一大堆别的话题。领教了张文英的强硬立场,小村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心——说不定在自己来之前张文英已经作出了武力解决金山卫的日本兵的决定,而且很可能是完全不理会日本政府地态度。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佩服伊藤博文地远见,增兵明显是不符合日本利益的,可是主动退回来不只是日本地国民不会答应,张文英说不定也会趁机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秘密会谈往往应该是开门见山的,即便是双方有较大分歧也会很快进入正题,张文英与小村已经谈了半个多小时了。却还在言不由衷的赞美所谓中日传统友谊。废话说了一箩筐,真正该说的谁也没有谈半句。不过张文英知道。既然对方能够巴巴的找上门来就一定是有话要说,而且很可能与自己一样,主要关心的是金山卫的问题。

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了,于是张文英抛出了一个试探气球,把话题转到了前阵子的金山卫海战上去了。

果然,小村没有再把话题引向别出,不过他的表现很是奇特,态度是很强硬的,可是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办法,另外,在那些非原则性的问题上并不坚持,要知道,日本人从前可是无理也要强辩三分的。

小村的态度自然就是代表了日本政府,他拿不出具体意见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日本政府还没来得及考虑过,在他们看来,善后那是要等到岸上的陆战队回国之后的事情了。小村的态度强硬是日本人的一贯立场,而他之所以对很多问题并不坚持,只能有一个可能——不需他要坚持,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已经决定作出让步,虽然会不清楚他们具体会妥协多少……

与小村寿太郎的秘密会谈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成果,更没有达成任何协议,至少是看上去,这次会谈应该算是失败的,至少在表面上看,比起和朱尔典的会谈还要糟糕。不过从小村的闪烁其词张文英还是看出了日本政府真正的用意——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东北,至于上海已经不在重要了,但是日本人也不会主动的撤军的。

想到东北,想到已经驻扎在那里的关东军,张文英心中一阵绞痛——就让小日本再得意几天吧,中国人早晚是要收拾他们的,不过至少在上海他们就注定是得意不起来了,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弄清日本政府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张文英最后下了决心,打,就要打得足够狠,谈判桌上不能决定的事情,就在战场上用大跑去决定好了……

第五十四章 兔子尾巴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四章

兔子尾巴



对于中国的**形势,很多人都做了尽可能乐观的估计,特别是那些最坚定的同盟会员,早在年初的时候,突然间得到了来自于张文英的大笔资助,他们便开始谋划大起义,只要有一路义军成功,建立了根据地,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数年,便可以推翻满清,广州和武汉的起义失败后,很多人都牺牲了,剩下的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灰心丧气,便是那些最乐观的也不再认为满清是会很快垮台的了。现在的他们已经到了南京,他们中很多人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有些跟随黄兴再湘赣边转战的甚至还是被用担架一路抬来的。

孙文从上海,黄兴从长沙,都是坐船来的南京,孙文一行人早到了几天。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意气风发。就在几天前,推翻满清似乎还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人们所憧憬的美好未来是在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的事情。可现在在他们身后,东南半边江山已不再是满清朝廷的疆土了,当年洪秀全从金田村花了三年才打到南京,差不多六年才达到极盛,控制的地盘也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大。有的人看得更为久远一些,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北伐前也不过就是这么大地盘,结果还不是一样势如破竹……就连那些在南京,上海,或是南方其他某个城市的外国人也看得出,清廷已经很难再坚持半年以上了。

担心的声音自然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些人少得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就连他们也同样不认为清廷还有还手地余地,他们真正担心的反倒是那些洋大人的心思。

很多人都知道就要大选了,虽然参议员只是临时参议员,大总统也只是临时大总统,很多人总是还想要争一下子的,就好像一夜之间,很多人都开始拥护**。许多人一下子成了**党,就好像他们的**立场比那些出生入死的同盟会员更加坚定。其中不乏那些立宪派人士,有的人甚至前些天还叫嚣着要与大清共存亡,更可笑地是有人是在到南京的前一天才剪了象征作为大清奴才地辫子。不只是东南各省来了不少的人,就连**势力还控制不住的北方各省和西南各省也有人不远千里来凑热闹,不知道的也许还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什么**骨干呢。

辜鸿铭到了南京,梁启超也到了南京,和他们差不多心思的也来了不少。乱糟糟的南京让他们深感失望,他们很难想象这样子如何能够组建成一个强有力地政府,又有谁会相信这样的政府能够带领中国走向富强……

与几乎所有人都不一样,此时身在南京的孙文的心里倒是坦然的。缺乏强有力的竞争者,自己也有一定的威望,临时大总统的位置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当然,他地坦然不是因为这些。毕竟他并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在他心中,**终究也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手段,要救国更主要的还是要靠实业,与之相比,当不当总统并不那么重要,何况还只是个临时的。现在这种乱纷纷的局势自然不是他希望看到地。不过来南京之前他也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有时他在想,现在乱一些就乱一些吧,最好所有的苦难现在都来吧,这样将来的政府才能够好过一些。他非常看重张文英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一直是相信强人政治的,在他看来,张文英就是这样的人物,他有钱,有枪,有信仰他的队伍。甚至还有超级大国的支持。誓让中国富强的信念也绝不输给自己,这样地人来做领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至于自己,现在替他担一些责任也是应该地……

局势渐渐的失去了控制,特别是在知道了五国代表去见张文英之后,在济南地袁世凯再也坐不住了,不等英日的第二批军火运到,他便急急的赶到了徐州,虽然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他还是命令河南的冯国璋部向自己这边靠拢。

“南边那位又有什么动静了?”才几天的功夫,袁世凯显得苍老了许多,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了,要知道,他也才不过四十七岁。还远算不上是老人。

“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在练兵嘛。”杨士琦答得很干脆,不过袁世凯听得出,他有什么话没有说。

“杏城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有什么直说就是了。”

“最近我听那些带兵的将领们说军心不是很稳,也难怪,朝廷许下的开拔费到现在一个子也没见着,将士们有怨言怕也是在所难免的,有人说在这么下去用不着**党打过来,咱北洋自己便会垮掉,还有英日的军火,现在五国代表去见那个张文英,也不知洋人说的话还能不能作准,咱北洋人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袁世凯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洋人未必是靠得住的,不过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何况我看那些洋大人对南边那位是没什么好感的,有咱们在,起码牵制一下总是好的,你说的那些自然是有道理的,依我看这洋人大约又是想敲诈咱们一笔,那就是朝廷的事了,咱们这些人是操不上心的。开拔费倒真的是个大问题,朝廷那边我会继续催的,不过也不要太过指望,朝中有些人巴不得咱北洋完蛋呢,给咱下绊子的人只怕决不会少,先从直隶运一些过来应急,山东,河南,江苏,安徽,四个省怎么也能凑一些出来,这些就交给你去办吧,记住,要快,这可是绝对耽误不得的。”

……

秋天过去了,北京城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过去了。街面上萧索了,比往年更加的萧索了,不知是因为冬天来了,很多人都看得出,满清的好日子也要过去了,很多人惶恐不安,特别是那些旗人,未来的命运变得那样的不可知……

第五十五章 兔子尾巴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五章

兔子尾巴



又是一次气氛沉闷的御前会议,慈禧强撑着身体,王公大臣们不是一言不发就是唯唯诺诺,谁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军谘府的良弼,号称满洲难得的干才,可是就连他当被问到训练新兵的情况时也答不出什么来。慈禧还没有老糊涂,她看得出,这个良弼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应该还是清楚新兵的情况的,他肯定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回答,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也是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眼下的光景都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吗?”慈禧这会儿倒是显得很开明,可是谁都知道这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弼自然不是蠢人,仍旧只是泛泛的谈了谈,并没有深入。

慈禧眼见着再多问他也没什么用,索性转而去问庆亲王和洋人谈得怎么样了。

庆亲王奕匡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今这洋务越来越难办了,比起李中堂还在那会儿显然更加糟糕了,那时候有些洋人起码对李鸿章本人还有三分敬意,现在连这些都没有了,他堂堂一个亲王,在洋人面前逼儿子伺候老子还不如,当然,办了这么多年的洋务,装孙子也装得久了,这些事情他也没那么在意了,问题是到现在洋人好像开始和张文英打交道去了,虽然那些洋大人似乎还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大清,可也不再像前阵子那么热心了。朱尔典已经有好阵子见不着人影了。那个叫小村的日本外交大臣也没再露过面,日本人说小村是回国了,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中日地条约已经签了,可恨的是英国人居然说朱尔典是病了,什么病呀?能病这么久不能见人,真要是这样那还不成了病入膏肓了吗?奕匡也知道朱尔典只是不想见自己罢了。最近他收到风声,五国代表去上海见了张文英。谈了什么还不是很清楚,重要的是那五国的代表中就有朱尔典和小村。奕匡自然是生气的,不过洋大人没承认有这么回事,他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当然,这些事是不能说给老佛爷听的。

朝堂上还是死气沉沉,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进来。手里捧着的是袁世凯催开拔费地折子。

慈禧接过折子,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啪”的一声摔在案上,坐在那儿呆呆地喘了半天气,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有心要骂袁世凯,可是一来现在谁都知道大清朝就只能依赖袁世凯,万万得罪不得,二来这笔银子也是朝廷应该给的。不过大清朝廷户部的银子实在是没有了。不说历年要给列强的赔款,也不说大清朝最富庶的江浙已经是张文英的天下,更不必说大清朝廷存放在上海的银子早已成了**党地囊中之物,甚至不必说大清各级官吏几乎是上下一心的贪污腐败,想想看吧,慈禧从西安回来后。眼见着颐和园被八国联军破坏的不成样子,这几年,光是为了修缮颐和园,这银子就花得流水一般,再加上她七十万寿的庆典,这开拔费她要是还给得出那才奇怪呢。

又讨论了一阵子,慈禧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索**由部议了事,那些满洲权贵们很有些忿忿不平,不过他们翻来复去也就那么几句。说不出什么新意了……

朝廷里的王公贵族们讨论的事情。说起来其实对于中国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坐龙庭地是满人还是汉人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生活安定,要能吃饱饭,不要受人欺负。对于他们,反清复明也好,建立共和国也好,那些是大人物们考虑的,似乎那些离他们都是那样的遥远,他们并真的不介意作大清的顺民,可现在地问题是大清已经让他们活不下去了。

茶馆里,两个买卖人着聊着。

“呦,三爷,您这可有日子没来了!听说三爷前日子去南边跑了趟买卖,这里边的油水可是不少吧?”

“嗨,这有什么呀,也就是进了批南洋的木材,一点儿小买卖,也就是瞎忙,比起人家来那可是差远了!”

“南边那位如今怎么样了?”

“您说的是……”说话的人不有的压低了嗓门,“您说的是小张状元吧?”

“南边除了他还有谁会引起咱皇城脚下人的注意。”

“这位爷可真是不得了,听说南边有个叫安清帮的,那可是有朝廷扶持的,几十万人呢,人家一个晚上谈笑间就给解决了。您瞅咱这辫子,过上海那会儿我都没敢下船,同船有个在上海跑买卖地,人家可比咱见得市面大,银子多了去了,就着也不能跟小张状元比,听他说有一次小张状元请了全上海地买卖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是要露富给大家看,说是有地人当时就看傻了,银子堆得山一样,不只如此,金子也堆得山一样。咱们跑买卖雇伙计也就是那么几个,听说人家那手笔大得,说是成千上的都少了。也怪不得连洋人都要去巴结人家。”

“可不是嘛,我在京城也听说人家和什么德国的大皇帝就是把兄弟,我要记得不差,前些年醇王爷不就去给人家磕头赔罪吗?”

“我在南边的时候还听说前几年很是耀武扬威的日本人在小张状元面前栽了面子,就连英国人的帐他也不买,看来洋人是肯定指望不上了,还是要看咱们自己的,我可是听说袁世凯袁大人的北洋军很是厉害,已经南下许久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北洋军?还不是一样败下阵来,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其实小张状元来坐龙庭也是不错的,不像现在,咱们在洋人面前一下子都矮了半截。”

……

如果说当初只有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才痛恨满清,现在就连那些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也不再认为满清还有什么希望。到了这个时候,满清的统治就真的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第五十六章 即将打响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六章

即将打响

张文英一直在上海,他的汉军也没有再发动新一轮进攻,不过他一点儿也没有闲着。

早在会见五国代表之前,张文英便下了一道密令,让在蚌埠前线的第二团团长王大力和在武昌的第三团团长孟天宇立刻会上海,同时把第二团和第三团的部分军官以及战斗骨干也调了回来,甚至连南通的张謇的民团也调来了上海,一下子调了这么多老兵来上海,一定是有什么大仗要打了,想想上海的安清帮已经是连根拔起了,就是当初安清帮最嚣张的时候也用不着这许多,福建的已经不是满清朝廷能控制的了,单凭浙江根本是自身难保也掀不起什么浪花,至于说是要打北洋军,那也应该是往蚌埠调兵才对。想想上海的周围,也就是金山卫的日本兵才算是心腹大患,真的是要和日本人开战了吗?日本可是现在的亚洲第一强国,勉强也算得上是列强之一,不过那也算不了什么,海军不是刚刚取得大捷吗?陆军兄弟也都不是孬种!

德国顾问团的施配尔中校也匆匆从武昌赶了回来,他先是跟着王飞虎的部队打安庆,接着孟天宇的第三团打九江,黄州,武汉等地他也都是跟着,这个好战分子来中国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仗,不过从安庆到武昌,西征的每一仗他都参与了,脸上却总是写着两个字——不爽,也难怪,汉军唯一真正激烈的一仗他没赶上,西征大仗小仗地确是打了不少。可按照他的说法,甚至比不上在柏林的军事演习,没办法,谁让清廷的军队太弱,而且很多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望风而降。张文英如此大动干戈,很明显是有大动作,不是打徐州的袁世凯。就是要打金山卫的日本兵,他可决不想错过。

与刚从海外回来时已经很不一样了。浦东的兵营练了十万大军,与那些南洋回来地老兵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不过在国内已经绝对称得上精锐了,黄浦军校那些速成的军官也还远算不上合格,可是应付眼下地局势已经绰绰有余,兵工厂刚刚经历了改造,军火质量显著提高。只是产量差了些,当然,现在还指望不上它们,不过源源不断的德国军火至少暂时解决了问题,除非英国现在就撕破脸来现在就对德宣战,否则张文英是不用担心军火的。

“我们马上就要北伐,去迎接**大业的最后胜利。”张文英一脸的严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解决身后这只豺狼!”

“太好了,校长!早就该打他一下子了!兄弟们等这一天好久了!”张文英的作战室里,军官们叫嚷响成一片,一个个满脸的兴奋。

“既然要打,那就要打疼他们,小鬼子就是豺狼。不能让他们随随便便地出来咬人!”张文英坚定的说道,他知道,在金山卫的那些日本兵是不大可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日本了。

军官们也都坚定的站了起来,手握着寒光凛冽的战刀。

那个施配尔中校也高兴得手舞足蹈——终于可以打大仗了,他早就听说过日本人作战异常顽强,张文英这次也是下了空前的决心,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支特制的毛瑟步枪。不过他没想到张文英绝对不会让他上第一线去当狙击手的,毕竟施配尔现在已经是中校了,而且还是德国军事顾问团地团长。

……

海战之后不久,金山卫的日本兵便被增加到了五千人。还从陆军拨了两挺重机枪和四门山炮过来。两艘巡洋舰也远远的进行着护卫,看上去还真的像是准备帮大清帝国一把。不过张文英还是看得出。日本人只不过在作作样子罢了,日本最好战也最有权势的陆军还是坚持没有派一个兵,增加的士兵依然来自于海军陆战队,日本国内也没有动员,更让张文英放心地是他知道穷困潦倒的日本政府是没有钱去支撑大规模战争的,英国人的财政支持毕竟有限的。张文英自然也知道日本人来者不善,却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他现在主要的敌人还是袁世凯的北洋军,日本人在北方搞的小动作他目前是插不上手的,在南方日本人只能给他找些麻烦,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日本固然已经跻身列强,却是列强中最弱地一个国家,甚至在他们国内现在还有与其他列强签署地不平等条约……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些海战中受伤的官兵总算是被运回国内去了,那个遍体鳞伤几乎送了性命地镇远号中尉炮长高野五十六也在其中,他显得相当的不甘心,并暗暗地告诉自己,自己还是要打回来的,他相信自己的帝国也能造出大型战舰,并能称雄于海上。

有一个伤员留下了,那就是派遣军司令东乡正道中将。在派遣军中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此行真是目的的人,虽然他并不大喜欢这个任务,却还是抱定了与部队共存亡的决心。大本营考虑到他的地位,原打算派个资历浅些的军官把他替换回去,不过已经被他坚决的拒绝了。东乡中将的伤很重,已经几乎下不了床了,可仍旧坚持每天巡视阵地,每天都擦拭祖传的战刀,他甚至连遗书都准备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大本营把冬装都送来了,由于海上在没有发生什么实质上的冲突,来往运输的船只也不再那么如履薄冰,军火药品都有所囤积,甚至连士兵们的或是也有所改善。对面驻扎的中国兵始终不多,纯粹只是起个监视作用双方甚至都没有朝对方的阵地开枪,双方都只是在修筑工事,加紧备战。

日子过得很平静,可是作为司令官,东乡正道心中的担心却越来越强烈。他知道,张文英早晚是要来收拾他的,他也知道,国内是不会再来援助他了,他更知道,战败的罪责与耻辱最终是要与他来承担的……

第五十七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七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与大多数战友一样,金山卫的那段日子大约也同样是一等兵西乡尾一生中最悠闲也最无聊的日子,与他的绝大都数战友完全不同,金山卫给西乡尾还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恶梦,原因很简单,西乡虽然留下了一身伤残,却还是奇迹般的活着回到了日本,而他的大多数战友却远没有那么幸运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每天除了整修工事,还是整修工事。士兵增加了,装备也增加了,甚至连平时的伙食也增加了,可是期盼已久的进攻命令还是没有来。

也许是伙食真的太好了,也许真的是太过于无所事事,比起在国内时,西乡甚至还胖了一些。

前一阵子,护航的舰队就在他们眼前与中国人的大军舰干了一下子,帝国的战舰明显不是对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司令官是被抬上岸的。司令到底伤得怎么样西乡是不清楚的,不过作为尊崇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人被抬下前线自然是伤得不轻的。那几天可以说是西乡长这么大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他有注意到,整个部队的士气都不算高。

小队长是服役多年的军官,日俄战争时在辽东打过仗,直到这个时候仍每天挥舞着战刀给他们打气,被打沉的那艘叫镇远的战舰还是大清帝国北洋水师的军舰时,可是响当当的亚洲第一巨舰,也曾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最终还不是败给了联合舰队,所以中国人的大战舰没什么了不起地,日本的大和魂才是真正天下第一的。

小队长讲的这些西乡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么说的。然而那么大地战舰顷刻间便被击沉,心灵上的巨大震撼并不是小队长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地。西乡尾后来回忆说:“就在那些日子,士气低落到了谷底,那些军官还好一些。士兵们的惊恐像瘟疫般的四散传播,这个时候如果中国军队打过来。也许会很轻易的收拾掉我们,当俘虏的人也一定会更多,最明显的例证便是挖掘战壕的速度就比从前慢了许多。”

也许是来自国会等各方面压力不断加大,也许是日本政府也不愿意看到最后输得过于惨,援军最终还是来了。又过了些日子,看到中国军队并没有打过来,那些好了伤疤忘了疼地日本兵又开始骄狂起来。在他们看来,中国人还是怕了他们的,整个部队也只有东乡司令官清楚地知道他们也就只有这几天的狂欢了。

与其他人的考虑不同,那个全日本最老谋深算的伊藤博文并不认为继续增兵是一件好事情,不过日本人在中国东北的部署还远没有完成,在上海继续吸引中国人乃至整个世界的目光也是不错的选择……

与热闹地日军阵地正好相反,对面中国军队的阵地始终静悄悄的。那些因无所事事儿倍感无聊的日本军官们时常好奇的拿起望远镜,想看看对面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当然。看到地一切总是让他们相当的失望,自从一开始的时候来了一个徘的中国兵之后,就在也没有新增的士兵了,他们只是草草的构筑了一个不大的阵地,那样的阵地是完全坚守不住的,若说是用于进攻的。他们地人又太少了。之后又来了一些民夫,在那些士兵地指导下继续修筑阵地,似乎还会有更多的中国军人前来,从阵地地形式来看,也不像是能够固守的。一些军官们开始猜测中国人大约是要以功对攻的同他们决战。不过军官们似乎都很不以为然,至少在那些军官们看来,中国的军官们若不是突然发了失心疯,决不会愚蠢到认为他们能够战胜大日本帝国站无不胜的皇军,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平日里最耀武扬威的联合舰队才刚刚打了败仗。

很快的。对面的阵地修筑完毕了。那些民夫也回去了,不过预料中的大批中国军人并没有出现。对面是平静的。依然只有那么一小队人,每天例行公事的观查着他们,除此就在没有别的什么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反而让那些日本人摸不着头脑了。断断续续的,他们也渐渐听到了一些有关汉军的事情,他们知道,这支军队正在中国的腹地高歌猛进,甚至也知道张文英正在上海练兵。

“这时候才想起练兵,未免太晚了一些吧?支那军队正在腹地作战,上海一定是空虚的,我们一定有把握拿下。”有军官开始向东乡司令官进言了。

东乡正道自然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他也并不认为中国军队有能力阻止他攻入上海,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计划国内是不会批准的,更何况他们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中国人,而是虎视眈眈的德国人,毕竟德国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不管日本人是怎么想的,事实上是张文英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德国人身上。

该来的早晚会来的。终于,对面的阵地发生了变化。

一队队身穿黑色制服的汉军士兵进入了阵地。他们有机枪,有大炮,有数不清的士兵……

傍晚的时候,对面的阵地上树起了两个大喇叭,居然是在放音乐,而且是地道的日本民乐。

“五尺的男子汉

志气高啊胆量壮

乘风破浪

向海洋向海洋……”

一曲《拉网小调》,让那些渔家子弟出身的日本兵们听得入了神。

“对面的支那军官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就是四面楚歌了吧。”司令官东乡正道也知道决战即将来临,不过他也并不认为几首日本民乐会动摇自己的军心。对了,作为他这一代的日本武士对于中华文化还是了解一些的。

那歌声响了整整一夜。

黎明十分,一个声音从对面的阵地传来:“这应该是你们至少绝大多数人活着时最后一次听到有家乡风味的音乐,尽情享受吧!我想你们再相会之时大约就是在你们的所谓靖国神社里吧。”那是每个日本兵都听得懂的日语,如果日军中有人见过张文英,应该听得出那就是张文英本人的声音。

一阵笑声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五十八章 泰山压顶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八章

泰山压顶

张文英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在他看来,满清政府固然不得人心,然而指望一支在国内几乎完全没有根基的部队在几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打下整个中国终归还是一件近乎天方夜谭的事情,真要那么容易,列强有不是傻瓜,他们只怕早就大举入侵了,不说英法德美这些超一流的强国,要知道在我们身边就有好战成性的日本和侵略成狂的俄罗斯一直都在虎视眈眈。

在张文英眼里,北伐最好还要再等等,到了明年春天才真的可以说是万无一失,毕竟他的大军还没有真的练好,而那些速成出来的军官到底有多大能耐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可眼下的形式已经不允许他再犹豫了,日本人的关东已经成立了,而且他们还在继续向东北增兵,谁敢保证他们的野心就只在关外呢?俄国人的行动是迟缓的,不过他们也开始向远东增兵了,整个蒙古高原已是北极熊的囊中之物,但是新疆甘肃这些地方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北伐马上就要开始了,事实上大批物资已经开始向蚌埠前线集结了。不过在此之前也要先给列强一些警告——中国人的事,最好还是由中国人自己解决的好。正好,金山卫就有一支日军正威胁着自己的后方,作为打给列强看的一仗,收拾他们是正好的。

张文英亲自到了前线,集中了一万五千人,火炮也达到了空前集中的程度——48门75mm克虏伯野炮。另外还有一批刚刚研制成功,德国人自己也还没来得及装备部队地迫击炮,在国内就是火力最强大的北洋第三镇也达不到。

三倍兵力,十倍火力,张文英这是要杀鸡用牛刀,这可不同于在南非打英国人,打不过了还可以跑。这是在自己的国家,一出手就要重锤猛击。一出手就要把侵略者打疼,张文英从来不相信什么奇迹,最是讲究实际,他要求的就是万无一失。

在掩蔽部里,张文英拿着蔡司望远镜观察对面阵地有好一会儿了。日本人再阵地战方面很有一手,最善长的就是构筑共事,东乡正道不是什么名将。干的又是海军,不过在他的队伍里显然是有这方面地人才的,日本人已经把这里变成了筑垒地域,他们甚至用从本土运来地水泥像模像样的修筑了堡垒,打过仗的人都知道,筑垒地域比起一般的野战工事要难攻取得多了。不过这算不得什么,自己带的火炮即便是组建一个单独的炮兵团也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自己甚至还准备了105mm地榴弹炮。那可是威力相当惊人的大家伙……

东乡正道一整夜都没有睡,手扶着自己的武士刀坐在司令部的掩体内,他心里清楚得很,来者不善。他不抱任何多余的幻想,只要进攻的中国军队不是特别糟糕的话,所谓死守最终不过就是守死。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局,现在就是他想逃也完全没有地方跑,至于投降,在他这样地死硬派武士心中是完全不用考虑的。

上午九点,天已经大亮了,汉军的炮弹开始砸在日军的阵地上,很快,那里被一片烟火尘雾所笼罩。

一等兵西乡尾躲在战壕里,紧紧握着自己的三八大盖。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陆军,事实上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密集地炮火。他有些恐惧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哆嗦。他觉得自己不像个武士,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远在九州的家人和在东京的姐姐。他咬了咬牙。使劲攥了攥拳头,至少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

西乡扭头看了看其他人,这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糟,而他自己的表现反而是可以原谅的了。那些军官和参加过上次战争的老兵们看上去还好一些,新兵们的表现就完全是让人失望的了,特别是那些再镇远号被击沉之后才增援上来的人,几乎完全被汉军地火力镇住了。

“我们地火炮在干什么?”一个军官在高声怒骂着。

他也许不知道,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事实上汉军的炮击一开始,日军地火炮也开始了还击,不过那几门可怜的山炮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彻底压制了下去,他们的出现甚至来不及给汉军的炮兵制造出什么麻烦,反倒是由于过早地暴露目标,很快被加以摧毁。

汉军的炮火仍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减弱的意思,没有了日本炮兵的干扰,似乎比刚才还要来的更猛烈些了,就连那些宝贵的实验用的大口径迫击炮也加入了轰鸣的行列。

一些人再也忍受不了了,有的人冲出了战壕,军官们挥舞着战刀,士兵们的三八大盖上也装上了长长的刺刀,怪叫着向汉军的阵地扑来。

这个年代有一种非常奇特的“真理”正在流行:子弹和炮弹都是疯狂的东西,只有刺刀才是可靠的。

这不是尽想美事吗?你想近距离的拼刺刀,人家谁跟你拼呀?他们大都刚一跳出战壕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就是那些运气极好的也纷纷被马克沁机枪收割着那仅有的一条小命。

当然,那些留在战壕里的人也不见得就有多高明,一些人中了头彩,同样被炸得死无全尸,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被弹片夺去了性命,也有的则干脆是被冲击波震死的……

张文英收起望远镜。炮火仍在继续,日军的阵地被炸的几乎翻了过来,不要说这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只怕就连那些经历了尸山血海一般的旅顺争夺战的日本陆军也没见过如此强大的火力。日军的火炮早已打哑,现在就连枪声也完全停了下来,日军不要说抵抗了,只怕连抵抗的勇气也没有了吧。

炮火渐渐停歇,出发的阵地上一片尖利的哨子声,士兵们的步枪上早已装上了刺刀……

张文英没有想到,他太小看日本人抵抗到底的决心了,事实上,他应该想到的……

第五十九章 进攻受挫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五十九章

进攻受挫

“今天,我们就要拿下金山卫的阵地,这天底下就没有咱们汉军拿不下的阵地!咱们要让小日本们知道,谁才是好样的!”进攻之前,张文英做着最后的动员。他是这么说的,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想的。

在一片哨声中,士兵们越出了战壕,手中紧握着钢枪,刺刀闪着夺目的寒光,在他们身后,马克沁机枪**着火舌,去为他们开辟前进的道路。一层层的人浪,似乎就是要用这潮水般的攻势一举将日本人的阵地淹没,他们起初还很小心,接着便越冲越快,他们高声呐喊着,一个个如狼似虎……

日本人的阵地上没有动静,就好像刚才的炮击已经将这里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死地。张文英和很少的一部分军官心里还有些不安,不过更多的人却远要乐观的多了。

近了,更近了。

“开火!把那些不要命的支那人都打下去!”那些还活着的日本军官咬牙切齿的嘶吼着。

“那该死的炮火总算是停了下来。”一等兵西乡尾几乎是从泥土里爬了出来,摇了摇有些发木的脑袋,心里这么想着。

阵地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原本一米多深的战壕现在有许多地方只怕连二十厘米都不到了吧,西乡清楚地记得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处机枪阵地,有一挺法国造的哈奇开斯机枪在那里,现在那里被整个的夷平了。只有一条不知是那位战友地腿还留在那里,那么笨重的机枪现在也被炸的四分五裂了,自己身边就有一块黑乎乎还冒着烟的金属构件,也不知是不是那机枪上的一部份。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感叹了,中国军队已经在冲锋了。不能让他们冲上来——眼下西乡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握着枪的手上满是汗水……

日军全部的重火力只剩下了仅有地一挺机枪,这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三八大盖后坐力小。易于训练新兵,射程远而精准。却明显地欠缺杀伤力,只要不是打中要害,问题都是不大的,大不了下来包扎一下还可以继续战斗,不过日本人特有的武士道精神以及平日里残酷的训练却弥补了这些不足,武士道精神使他们异乎寻常的顽强,而他们的枪法也因为平日的训练而异常地精准。要知道如果是换了别的部队,面对如此猛烈地炮火,就算没有立即溃散,也不会再有什么抵抗的勇气了。其实他们的火力组织得并不特别出色,不过考虑到整个阵地已经残缺不缺,人员伤亡惨重,可资利用的重火力又少得可怜,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算勉为其难了。

冲在最前面的部队立刻蒙受了损失。有的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卧倒就成了第一批牺牲的人。

经过了最初地慌乱,双方又重现组织了火力,冲上去的汉军与日军就这么隔着大约一两百米的距离对射。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这样一来汉军在火力上的优势就很难发挥来了,不过仗着人多势众还是一点点向前压着,日本人完全没有退路。也只得死死的顶在那里。

日军那仅存的一挺哈奇开斯关键时刻还是显示了威力。他们也算是顽强地了,战术动作也相当熟练,却仍是险象环生,每次总是那挺机枪解了围,也好在日军的阵地正面不是很宽,负责还真是顾不过来。

“有种的跟我一起去把那挺机枪打掉!”一个军官高声大叫道,同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榴弹。那么小的目标指望炮兵是不现实的,何况现在自己的人和敌人离得那么近,只要冲上去,一颗手榴弹就解决问题了。

日本人心理也明白。机枪完了他们就都完了。没了机枪还怎么阻挡中国人潮水般的进攻。在军官的带领下,百十个日军士兵翻出阵地。端着刺刀怪叫着扑了上来。双方都是最顽强地士兵,谁也没有后退地意思,就这么厮杀在一起。

那个带头的汉军军官也是极强悍地人,挑出了两个日本兵的肠子,又将一个高举武士刀的大约是小队长一类的家伙捅了个对穿,继续向前冲去,身边的是并一个个个倒下了,他自己也中了弹,却还在咬牙坚持着。

已经很近了,一颗子弹打在他腿上,他踉跄了一下,还是栽倒在地上,整条腿血肉模糊,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士兵了。

他几乎虚脱了,只有必胜的信念还在支撑着他,他还在一点点的向前挪着,更近了,更近了,大约还有三四十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子跃了起来,掏出了手榴弹,只要这么一下子,那挺机枪就再也威胁不到战友们前进的道路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创造奇迹,他的手榴弹最终也没有来得及扔出去,也可以说他本身已经创造了奇迹,毕竟他付了那么重的伤,毕竟他冲了那么远,毕竟他是站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张文英不忍再看了,他放下了望远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本人毕竟不是学军事的,而那些军官甚至德国顾问团的人所学的都是目前全世界最为先进的德国军事,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现在的战术大体还是延续十九世纪中期甚至更早的那一套,绝大部分到还是拿破仑时代遗留下来的,而火器的杀伤力已经日新月异,特别是对于进攻者来说,后果将是可怕的。张文英单只是知道德国人的战术先进,那些学生们是在德国学成归来的,可他却忽略了如今即便是最先进的德国战术,面对大大加强了的防守者的火力也没有什么更高明的办法。

冲锋的士兵们近乎狼狈的撤了下来,清点了人数,仅阵亡就超过了五百人,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军官。

接下来的时间里,汉军的炮兵们进行了更加猛烈的炮击,步兵也又进行了几次冲锋,不过金山卫的日本兵并没有被最后击溃,日本人甚至还挑衅似的在主阵地吧被炮火打掉的军旗升了起来——尽管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了。

尽管张文英和他手下的军官们不愿意承认,然而不管怎么说,第一天的进攻,遭到了最惨痛的失败……

第六十章 突击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章

突击

研究新的战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任务是先要消灭金山卫的日本兵。

汉军中有几门迫击炮,不过很明显德国人造出的东西与张文英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不仅射程很成问题,更要命的是这些大家伙笨重得就像山炮一样,没办法指望这种东西配合步兵冲锋。新东西指望不上,还要靠老方法。

天色微明,大地剧烈地抖动起来。汉军集中了全部炮火对敌阵地进行全线猛轰。数十门大炮同时发出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刮风般地倾泻着,爆炸声象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突然从空中压到了地面,沿着第一线,轰轰隆隆不停地滚动着。

炮火刚过,整连、整营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密如蝗虫,气势汹涌,一梯队接着一梯队,一拨连着一拨,一梯队打掉了,二梯队冲上来,前面的打死了,后面的踩着死尸上,炮火轮番轰击,进攻接连不断。

这种拿破仑时代式的进攻所带来的必然是重大的伤亡,不过在没有更好的战术的情况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个伤员被抬下去,有的新兵吓得在一旁直吐,就连德国顾问团那些见过大市面的人也不有的动容,施配尔中校是典型的好战分子,听到要打仗就浑身兴奋,此时也完全说不出话来。

“伤亡太惨重的连队暂时合并,重整冲锋队形。保持进攻势头绝不能减弱!”张文英心中不忍,却还是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汉军官兵不惜代价,几番拉锯之后,终于还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后面地人也纷纷涌了过来。

每个日本人都清楚地知道,不立刻堵上缺口,他们很快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唯一的哈奇开斯拼命的嘶吼着。机枪手明显已经顾不上别的区域,只是在拼命拦截那些试图从突破口涌上的汉军士兵。

“一定要把缺口堵住!”几个小队长舞着战刀带头冲了上去。士兵们的三八大盖上也装了刺刀,这些士兵都没有要后退的心思,其实他们就是想退也是无路可退地。

冲上来的人不多,而且几乎个个都带着伤,却依旧在奋力向前。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一等兵西乡尾也端着他地大盖枪扑了上去,迎面正与上一个汉军的班长,他满身是血。也不知是那里受了伤,亦或只是别人喷溅到他身上的。西乡不是陆军,拼刺却也是严格训练过的。他迎了上去,按照操典上那样奋力向前一刺,却没想到对方只一拨,就把他的大盖枪拨到一边了,那个班长甚至来不及撤枪,又顺势用枪托狠狠的砸在他胸口。西乡只感到一阵剧痛,步枪险些脱手,喉咙里一甜,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只怕是肋骨被砸断了好几根,那班长反手朝他刺来。想抵抗已经是不可能得了,西乡连眼睛都闭上了,那班长最后却武力的倒下了,刺刀只是扎穿了西乡地大腿。

其实那班长身上早有数个弹孔,刚刚那一击已经用去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

西乡尾瘫坐在地上,战斗却仍在继续:

一名汉军的军官与一个日军小队长缠斗在一起,那鬼子军官也是严格训练出来的,格斗技能不错,猛的怪叫一声,武士刀捅进了那汉军军官的腹部。不过他自己的脑袋也被对方一刀砍下。

两个日本兵正夹击着汉军士兵。三八大盖角汉军用的毛瑟枪长处一截,聘刺刀地时候明显具有优势。而那中国兵兀自不肯退让,大吼一声拨开其中一人刺刀,回身又挑死了另外一个……

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国兵眼看已经不行了,鬼子兵的三把刺刀将他钉在地上,他的脸上经露出了微笑,三个鬼子兵面面相觑,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却只见他腰间正冒着白眼,一声巨响,大家玉石俱焚……

日军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好在冲上来的汉军也不是很多,在哈奇开斯疯狂地扫射下,后面的士兵没有跟上,当阵地上最后一名身负重上的汉军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与身旁的数个日军同归于尽后,缺口总算是让他们堵上了。而汉军的炮火又成排地轰击过来……

“没有汉军攻不下的阵地!”步兵打得很吃力,斗志却还旺盛,又高呼着口号冲向日军。

“这才算是有些铁军的样子,”张文英心中想着,“小日本就算是块铁,也要把它砸扁!”

很快的,汉军又重新扑了上来,这一次上来的人更多,而且源源不断,日军唯一地机枪阵地很快被人潮淹没,那挺哈奇开斯机枪旁地射手被数把刺刀牢牢的钉死在了地上,而汉军地机枪小组却硬是抬着几十公斤的马克沁冲了上来。肉搏战又持续了许久,绝大部分的日军都死在了阵地上,剩下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再也没了坚守下去的勇气,逃进了核心阵地,已经浑身是伤的西乡尾这时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居然也活着跑到了核心阵地……

很久以后,大难不死的西乡才有胆量回忆当年的战斗:“敌人以密集阵形冲锋,由军官在最前面带队,整营整连地向前沿冲击。那些中国军人完全不畏生死,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拨过去,一拨紧紧跟上,绝不放松。他们中的很多人像被风暴摧折的秸秆似地纷纷倒地,但是打退了一批,一批又冲上来,再打退一批,又一批冲上来。后面后面士兵踩着前面战友的尸体,一波*的冲锋。从远距离射击,到近距离射击,从射击到拼刺,烟尘滚滚,刀光闪闪,一片喊杀之声撼山动地。我从来都以为尸山血海是我们皇军才有的气魄,却没有想过会遇到同样悍不畏死的敌人,其他的我不是很清楚,但至少那次我们是彻头彻尾的输了。”

这一仗打的太惨了,汉军仅阵亡就有超过两千人,不要说是在国内,张文英在南非领着一群游击队也从来没有蒙受过这样的损失。

在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人们发现了几十对紧紧抱在一起的汉军和日军的尸体,许多人的手指掰都掰不开……

第六十一章 投降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一章

投降

日军的阵地原本就不算大,所谓核心阵地不过是包括作为司令部的掩蔽所以及有数的几个地堡在内的极狭小的一块地方。

“与海面上的舰队联络上了吗?”比起身边的这些海军陆战队,东乡正道更关心的是舰队的安全,经历了前次的海战,他不希望还有其他舰只再去冒险。

一个作战参谋拿着刚收到的电报,样子相当的气氛:“他们说支那军队的无畏舰又出动了,所以不能过来了。”临了他自己又加了一句,“这些胆小鬼!”

“这么说他们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了。”东乡正道不只没有生气,心里的一块石头反倒是放下了,他知道,那些军舰还远不是无畏舰的对手,来了也不过是图添伤亡,又有什么意思。

“给大本营发报,通报这里的情况。”说着,东乡正道无力地摆了摆手。其实不发报也没什么,上海那些人自然会向大本营说的,又不指望大本营能做出什么反映。

“是要请求援军吗?”那个作战参谋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援军?东乡正道苦笑着,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此次前来本身便是要把这支部队作牺牲品的。

那个参谋有些误会了东乡的意思,只是暗自揣测司令官大约是担心部队撑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

“司令官阁下,我倒是有个主意。”

“说说看嘛。”

“玉碎!”那参谋挺着胸膛说道。“集中力量发动决死突击,以战死来挽回我们的声誉!”

东乡正道感到有好气又好笑,那参谋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地苦衷,不过倒这也不失是个好主意,部队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决死玉碎以挽回名誉是最好的选择,东乡正道似乎下了决心。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进来,称对面阵地有个人打着白旗过来了。据说是驻上海领事馆的。

东乡正道气得反倒乐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上海领事馆的人跑来凑什么热闹,“叫他进来吧。”

来人刚一进来,队形不由得一惊,忙对手下的参谋卫兵说:“你们先出去吧。”

“小村阁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能够见到在东京的熟人外交大臣小村寿太郎他自然是高兴的,而且小村也是少数清楚大本营真正意图地人,有他在自然要好了许多,说不定大本营还会让他带来什么最新指示,不过就像东乡说的那样,这里总归还是不安全地,何况小村根本就不该来这里。

“我正好在上海嘛。大本营托我代封信给你,让别人来总是不大放心的。”身处前线。小村却还尽量保持着平日里的风度。

“那么外面的支那军队?”东乡一脸的疑惑。

“你来的时候大本营不是交代了嘛,这一次的目地并不是求胜,这些部队就算全损失了有有什么要紧?帝国的事业总是要有人牺牲的。对了,外面的支那军队暂时会停止进攻。”

虽然不清楚原因,不过中国军队暂停进攻对于东乡总还是好事情,他从小村那结果信。仔细的看着,大本营对他们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并鼓励他们坚持下去,必要是可以发动反击,当然,谁都知道这反击无异于自杀。

“这么说大本营是同意我们玉碎的了。”马上就要面对死亡,东乡正道反而轻松了下来,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作为武士,这样也算是体面的。最起码靖国神社里还会有自己一个牌位。

“你把它收好吧。”说着,小村寿太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很小的字条。“这里是大本营的密信,你先看看再说吧。”

东乡结果一看,惊得半天没吱声,手不住的哆嗦,原来那上面写着大本营命令他投降,并立刻销毁字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东乡正道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本营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你太不了解现在国内地情况了。”小村的语调显得充满无奈,他也知道,这样的命令对于东乡正道这样的武士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千万倍,“帝国的国策是不能改变的,天皇陛下的权威也是不容有失的,有些时候我们也不得不作一些违心的事。不过只要帝国一天天强盛起来,我们这些人受些委屈有什么了不得的。目前在东北,帝国地事业正蒸蒸日上,可是一般民众暂时还是看不到其中地好处的,他们所能看到地不过是帝国在上海的行动,前段时间在海上的失败已经引来许多不满,无论国会还是政府都有很大的压力。西园寺阁下已经表示愿意承担责任,再过不久内阁便会总辞职,或是西园寺阁下单独此去首相职务,桂太郎阁下也愿意临危受命,忍辱负重。不过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与以往有些不同,不是首相大人愿意负责就能够全部担当的,军方的情况你比我了解,面子上总是挂不住的,找个合适的替罪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你……”

小村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必他继续说下去,何况他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好一会儿谁也没吱声,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东乡想起当初大本营以他身上有伤,希望把他调回国内去,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了。他是中将,岁数也还适当,还有前途。现在看来大本营至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让远征军的司令官当这个替罪羊了,也许还要比这更早。

“一切还是以帝国事业的大局为重吧。”东乡正道说得很轻很慢,他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试着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终于将那张字条点着。

一切都没费什么事,投降仪式就在东乡正道的掩蔽部里进行,并缴获了军旗。

不少士兵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位司令官。就在当天,就有人自杀了。

东乡正道何尝不想自杀,一了百了,不过作为替罪羊,他连这样的资格也没有……

第六十二章 步兵的炮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二章

步兵的炮



金山卫的日本兵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北伐的障碍就只剩下了袁世凯的北洋军。

张文英召集手下的军官和德国顾问团的人一起来开会,不过讨论的并不是对付袁世凯的事情。金山卫之战给了张文英极大地振动,日军不过五千人,而且缺乏重装备,而打下金山卫阵亡近三千,伤亡总数更是超过八千,这样的损失是不能忍受的,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加以扭转。

还有更可怕的,不管怎么说金山卫还是拿下了,五千日军几乎全军覆没,军官们一个个沾沾自喜,仿佛老子天下第一,就连以冷静客观著称的德国顾问团也认为情况相当不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胜利背后的重大伤亡。

马上就要北伐了,然而张文英清楚得很,外人眼里强大的汉军也不过只有三师九旅十万大军,而且几乎可以说是新兵满营。当然,袁世凯的北洋军不可能像日本人那么可怕,却也不容过分小觑,日本人也是早晚还要面对的,还有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

张文英终究不是学军事的,研究更好的战术不是他的强项,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上就要北伐了,不过金山卫之战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样的损失讲老实话其实我军也是承受不起的,今天叫大家来讨论的就是如何在战斗中减少伤亡。”

没有人接腔,反倒是施配尔中校先开口了:“张。其实当初我们在南非时做得就很不错,为什么现在不用当初地方法呢?”

说起来施配尔最怀念的还是当初在南非的日子,对于他来说,那里简直就是“狩猎”的天堂。

在德国顾问团中,其实施配尔除了枪法神准,几乎完全是个不入流的角色,毕竟在德国军官中他太过于不学无术了。之所以由他来当这个团长,一方面是因为他军衔相对较高。更重要的还是他与张文英的良好关系,沟通起来比较容易。

在德军看来,布尔战争中地游击战术说到底还是难登大雅之堂,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得不偿失的,至于狙击战术也不是随便什么情况下都能用地。所以施配尔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应和。

“校长,学生是和北洋军干过一仗的。那还是北洋军中所谓最精锐的第三镇,学生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依我汉军现在十万精锐之师要消灭他们绝对是易如反掌。”说话的是第二团的团长王大力,对了,他现在已经是第二师的师长了。他也参加过布尔战争,在他看来,英国人对于张文英也是不在话下,别地就更不用说了。

“我这里有一种新武器的设计草图。你们拿去看一下吧。”说着,张文英朝卫兵挥了挥手。

德国顾问团中就有一位专修炮科的上尉军火专家,一听这话不有来了精神,这可是圣人亲自设计的军火呀!有关张文英设计的武器他早有所闻,没想到自己也有殊荣成为第一个见到他亲自设计的某样武器的军火专家,心中万分激动。不过当他接过来一看。却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似乎是一门炮,一门小炮,小到不及五公斤重,有各项数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它地威力很小,对于坚固的工事绝对是毫无办法的,射程也不远,几乎谈不上是一门炮。它似乎是一门曲射炮,不过与现有的迫击炮比起来似乎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张文英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屑,也在其他人脸上看到了失望地表情。事实上他画在草图上的就是掷弹筒。仿的是二战中日军使用的八九式掷弹筒。当然,他也知道以现在中国的工业基础是造不出八九式的。他记得即便是四十年代的中国也只能防止相对原始的大正十年式。

“你们认为用什么词来概括现在的中国是比较合适的?”张文英突然问道,显然他是问那些德国顾问团地成员。

会场静悄悄地,没有人答话,毕竟现在中国的情况很糟糕,他们不愿意违心地赞美,不过实话实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的。

“贫穷,落后。”最后还是张文英自己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因为贫穷,我们不可能大规模装备那些价格昂贵的武器,因为落后,我们也不大可能一夜之间拥有制造那些先进武器的能力。”

停了一会儿,张文英继续说道:“大炮不能上刺刀,解决战斗最后还是要靠步兵冲锋。经过金山卫一战大家也都看到了,如今这个时代,防御者的火力已经大大加强了,再像从前那样冲锋无异于让士兵们去送死,说起来金山卫日军的重装备还是不多,否则我们只怕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要减少伤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加强进攻时的火力,用我们的火力把对方的火力压下去。”

“我大约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应该装备更多的火炮和机枪是吗?”施配尔突然问道。

“这些是必要的,当然,这不是全部,毕竟装备的再多你也不可能推着火炮去打冲锋吧。”

“可是这与阁下设计的这门小炮有什么关系?”那个军火专家也问道,猛的,他想到了什么,有拿起图纸看了一眼,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是因为它很轻吗?哦,不足五公斤的一门炮,的确实很轻的,可是这有什么用,它的射程很近,威力也不大,对敌人的坚固工事完全没有办法。”

“你说的没有错,对于坚固工事它的确无能为力,不过这没有什么,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他的工作,坚固的要塞工事自有炮兵手中的中跑去摧毁,它只是在步兵急需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才发挥作用。我们知道,吃西餐的时候手里有把餐刀就满可以解决问题,用不着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杀猪刀。”

说到这里,在座的军官们不由得都笑了……

第六十三章 步兵的炮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三章

步兵的炮



与以往很不相同,这一次张文英拿出新武器的草图不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平日里几乎把他当神一样的德国人第一次表现出了不屑。或许他们认为自己的武器已经相当好了,又或者这些大口径重炮的崇拜者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种只有几斤重的小炮。施佩尔这种外行人不理解也就罢了,而那个军火专家竟然也完全像是看着一件玩具似的看着草图。还有自己手下的那些军官,似乎也同样看不上这种小玩意儿,只是出于尊重他本人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会议并没有取得任何结果,张文英感到相当的失望。难道一定要切实的被打疼以后才能抛弃那些过时的传统思想吗?德国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张文英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很快,张文英命人把江南制造局的工程师叫了过来,这些人中有的是他高薪从国外聘来的,也有南洋公学的学生毕业后专门培养的。

“怎么样,这个东西制作一个样品大约需要多久?”

“这是什么呀?”一个洋人抓着脑袋想了半天,“虽然这个兵工厂很不怎么样,不过也不应该去生产这种垃圾。工厂的技术还很薄弱,工艺方面有很多也不过关,可是你把我们请来不就是要改善这一切的吗?我相信要不了两年,我们生产的山炮质量应该至少可以赶上日本吧。这种时候,我们不该去搞这种无聊的玩意。”

这个工程师算是相当有责任心地。决心下得也很大,不过他大概还是忽略了中国的国情,在一个绝大部分人都是文盲,非文盲中绝大部分完全不了解现代科技的国家,要在一两年内让军事工业突飞猛进,那几乎是不大可能的,张文英的学校里的确培养了不少学生。不过总不能把他们都派到兵工厂里去当工人吧。

“我可以去试试。”张文英顺声音看去,那是南洋公学出来的一个叫陈风地学生。新加坡华侨,老家是广东人,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并不算是最拔尖地,当然,最拔尖的都被他送去学军事了。

那陈凤继续说道:“图纸上的数据并不详细,有些还需要再推敲一下,另外。制造局的机器并不十分适合做这种小炮,部分零件可能以现在的器械还不能生产,不过既然只是要样品,可以找一些熟练工用手工加工,当然,这样会比较费时间,如果要大规模生产还需要增加部分新的机械。一个月吧,我想至迟一个月总能做出一个样品来吧。校长。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毕竟说起来兵工厂的资源并不充足,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浪费在那些并不先进地武器生产上。”

没想到这个陈凤还有些书呆子气,毕竟学生们还是很少有人这么和张文英说话的。至于武器是否先进嘛,掷弹筒自然还算不上什么先进武器,作为现在的欧美列强都能很快生产出来。甚至日本人和俄国人也能生产,不过衡量一样东西是否有价值不在于是否先进,更重要的是是否实用。

就在这天晚上,张文英完全没有想到,一些军官和德国顾问团的人一起来找他了,甚至包括那个对此最为不屑的军火专家,他们还是并不理解张文英对这种武器的热情,不过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张文英对某样武器感兴趣,一定是有原因地。自己不理解并没有关系。张文英绝不会让他们永远糊涂的。

“这种小炮怎么看也不过只是轻而已,要射程没射程。要威力没威力,难道你真的只是看中它的轻了吗?”还是施佩尔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轻有什么不好,反正掷弹筒也不是要给炮兵用的,我们总是想着尽可能增强火炮地威力,让炮兵趣去为不并提供掩护,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提高步兵自己的火力呢?”

“不是给炮兵用的炮?”这样的概念让施佩尔一是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人也陷入了深思。

“我们假设一个弹药袋装弹八发,再加上掷弹筒本身,一个普通步兵也完全可以负担,由于重量轻,掷弹筒小组不会像迫击炮组或者重机枪组一样由于负重大而无法随步兵冲锋。有了掷弹筒,步兵自身的火力便可以大大加强,一般来说,掷弹筒的杀伤半径大约在5到8米,一发榴弹如果落在人群中可以杀伤数十人,当然,你们会说手榴弹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不过我们要看到手榴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被扔得像掷弹筒发射的那么远的,那么步兵在冲锋是也可以选择相对较安全的位置,而不是一定要冒险突进到敌人几十米地范围内。掷弹筒结构简单工艺也不复杂,需要地原料也不多,即便是我们中国这样技术落后的穷国也可是生产,并且用得起。”

“我知道你们一直强调掷弹筒对于坚固工事无能为力,可是你们想想,是步兵机动力强还是炮兵机动力强,还有,是普通地野战工事多还是牢固的筑垒工事多?那些要塞往往都只能在战前修筑,只有这样的阵地才值得我们我们动用重炮,而在野战中一个简易的机枪阵地就足以阻挡步兵前进的步伐,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总是要等到笨重而迟缓的重炮来了才去解决吗?要知道在战场上往往能早那么几分钟就能解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张文英并不指望仅凭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们的观念,重要的并不是这些。那些德国人怎么想他几乎可以完全不用考虑,至于手下的军官,张文英有完全的自信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办事。当然,张文英本身总归并不是学军事的,他也很有这方面的自知之明,有关使用掷弹筒的战术问题还是交给这些职业军人去研究。

掷弹筒的第一个样品还要一个月才能出来,不过在此之前北伐就要开始了,对付北洋军,现有的武器和战术已经绰绰有余了……

第六十四章 最后的希望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四章

最后的希望

御前会议已经开了一整天,不是争吵就是沉默,却始终煤谈出个什么结果。对了,光绪也破例参加了。说来好笑,光绪才是皇帝,而他参加御前会议居然还要破例。

金山卫是那样遥远,远得几乎可以说是天边的地方,要在从前消息决传不了这么快,不过现在有了电报了,就是再远的消息,只要有心,一天之内也到了。日本人打了败仗,是很丢人的那种全军覆没。日军是很强大的,至少与大清的军队比起来绝对是强大的,甲午年那会儿,还有庚子年那会儿,日本人都展示了他们的力量,几万几万的清军那都是兵败如山倒,连日本人也败得如此狼狈,满清的统治者们已经彻底慌了神。

更新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张文英已经正式誓师大军正潮水般涌向北方。

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吗?虽说南边还有袁世凯的北洋军的顶着,可几乎谁都知道,北洋军中最精锐莫过第三镇,就连第三镇不是也吃了败仗吗?就连日本人也打不过张文英,袁世凯又能挡住几天。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少满洲权贵仿佛一下子全都转了性,前阵子他们还在高叫什么汉臣不可靠,处处限制袁世凯,现在巴不得连禁卫军都交给他,也不再奢谈什么剿平乱党,只求能把张文英挡在南面,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难道大清两百多年的基业就要毁在朕地手中?”说着,光绪有时一阵剧烈地咳嗽。他的身子骨从小就弱,这两年越发的不好了。

“皇上,您还是要保重龙体,”说话的是是良弼,眼下似乎只有他还是死硬派,“说起来目前的局势也不是最糟糕的。康熙爷时的三番之乱,乾隆爷时地川楚白莲教。近的还有咸丰爷时地长毛,咱大清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那一次不是化险为夷。张文英那个乱臣贼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臣听闻他的主力也不过是这几个月才训练出来的,至于他的精锐连续几个月屡战屡胜,兵法有云,屡战则疲,屡胜则骄,由新兵和骄横疲惫之师组成的军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那所谓地精锐已经转战数月,再怎么也必然死伤惨重,剩不了多少人的。臣训练的禁卫军虽说还不成器,可毕竟也都是朝廷最亲近的骨血,是最忠勇的八旗子弟,怎么说也能抵挡一阵,关外满蒙八旗还有不少精锐铁骑。西北西南也都还在朝廷手中,只要太后皇上下诏书,那里也能有不少兵力。便是不靠洋人,咱们自己也能解决乱党。”

良弼这么说并不是他糊涂了,只不过说些宽心的话安慰已成惊弓之鸟的慈禧和光绪,说起来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会信的。别地权且不说。就是那禁卫军就是一堆抹不上墙的烂泥。至于所谓关外的八旗铁骑,他们当真还保有几百年前的那种战斗力吗?

光绪仿佛又看到了一线曙光,就好像戊戌年那会儿他第一次见到康有为时一样,相比的,经验老道的慈禧则很清楚良弼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调兵遣将自然是必要地,不过真正依靠的上的也就是袁世凯的北洋军了。英日的第二批军火终于到了,一直不冷不热的俄国人居然也由陆路运了些过来,这一次慈禧可没有再给扣下,这一阵子清廷七拼八凑。又在京畿一带刮地皮。竟然也也有一百多万两银子,一并都给袁世凯送去。当然,内帑慈禧可是舍不得动的。

此时的慈禧想起了李鸿章,想起了曾国藩,左宗棠。僧格林沁的马队也算是厉害的了,最后还不是被捻军地一群乌合之众打得全军覆没,到最后还是不得不依靠那班汉臣,南方地长毛,北方的捻军,西北地回乱,甚至新疆。尽管慈禧有一千个不乐意,眼下的形势还是不得不依靠袁世凯了。

这个时候,徐州城里的袁世凯异常的愁苦,他知道,张文英的北伐,自己必然首当其冲。朝廷倒是又升了他的官,命他提调直、鲁。豫、皖、苏五省全部军政大权,除了手下的六镇北洋军,新成立的第二十镇,还有苏皖的溃兵,各地也纷纷调兵甚至民团过来,对了,第一镇也终于南下了,算起来袁世凯手中也有至少二十几万的大军,不过面对着刚刚打败了日本人的张文英,他心里还是没底的。

为了试探汉军的虚实,前阵子他还派了一队骑兵去偷袭蚌埠附近一个囤积物资的兵站,结果在对方的马克沁面前,几百人的队伍至逃回了十几个,大部分还带着伤,北洋军自然没有那么不怕死,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甚至还来不及逃跑,就被成片的扫到了。

英日的第二批军火终于就快要到了,特别是其中的那批马克沁,有了这些与张文英作战才能有些把握,这些日子杨士琦从直鲁豫三省也筹措了不少银子,据说朝廷那边也会运些过来,开拔费应该也不成问题了吧。

上一次作战自己最精锐的第三镇伤亡惨重,几乎伤了元气,这些天段祺瑞和曹锟等人都整日里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的,自己还从来没见他们会如此消沉过。主力的第三镇如此,其他部队也好不到哪去。大家都在议论着汉军强大的火力,几乎是谈虎色变,整个部队的士气都不高,唯一例外的是听说第三镇里有个损失最为惨重叫吴佩孚的年轻下级军官,终日里喊打喊杀的,好像还有那么股子斗志。

“宫保,探子来报,南面那位已经到了蚌埠前线了。”杨士琦从外面小跑着进来,大口喘着气,这么冷的天他居然还浑身是汗。

“这么快,”袁世凯知道,真正的大战马上既要开始了,“来了多少兵马?”这才是袁世凯最关心的问题。

“确切地数字还不是十分清楚,有消息说是十万。消息是英国人传来的,日本人也是这么认为,我看应该是可靠的。”

“去把众将领都叫来吧。”

袁世凯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无力……

第六十五章 在民间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五章

在民间

老李头其实还不到四十岁,不过他似乎天生面向就比别人显得老一些,而且当时中国像他这样的自耕农每日风里来雨里去,原本也就显得老,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村上的人也就这么开始叫他了,叫得多了,其实才三十几岁的他也就成了老李头。他从前也稍稍读过书,家里穷,后来也就算了,也是因为家里穷,挺大岁数才说上媳妇,眼下一家十几口人就全都指望着他了。老李头怎么说也是自耕农,比起那些更没指望的人家还是要强些的,当然,也仅仅如此而已,与几乎所有的中国人一样,他那张充满愁苦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赤贫。老李头是江北人,村子离府城不远,又紧临着官道,消息的灵通自然不比别出,大上海的繁华老李头也是略有耳闻的,从前村上也有人听说是去了上海,不过那些都是完全没有指望的穷光棍,老李头与大多数人一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甚至从来就没有动心过。如今不一样了,**党与朝廷打仗了,仗是否确切地会在自己的村子里打老李头已经完全管不得了,单只是那些溃逃的兵痞就已经搅得乡里不得安宁了。实在没了法子,老李头也只得拖家带口的逃难出来了,一起逃出来的人都说,上海不错,他们一家也随着人流过来了。

刘十三算是东家顶心腹的伙计了,说起来他还东家还算是本家,这次到码头来就是替东家招新伙计的。刘十三之所以角刘十三当然不是说他爸爸有十三个儿子。说起来他也不过是行三而已,不过乡下地规矩就是喜欢在排行前加上十,显得家里人丁兴旺。刘十三平日里最喜欢的莫过于听说书,挺那说书的人讲,从前有个皇帝名叫刘季,那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所谓刘季。也就是刘三嘛。对了,这几个月东家的买卖越做越红火了。规模不断扩大,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替东家来招新伙计了,东家说这也是托了**党的那个张司令的福了,不过东家也说了,那张司令来了,大家也就给有好日子过来,不过以后再想招伙计。只怕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了。以后地事刘十三说不好不过现在招伙计那真的是太容易了,天底下穷人这么多,逃难地人这么多,这次东家要招十个伙计,这不嘛,已经齐了。

李老汉早就看见了刘十三面前招人的摊子,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凑过来。陪着笑小声道:“这位小哥,你们这儿还要人吗?”

刘十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老汉,岁数大了些,不过看上去还算壮实,乡下来的,想来也是什么苦都吃得吧。他还注意到李老汉身后的家人,可是一大家子呀,不过老的太老了,小的还没长成,听口音这人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老乡呢,要是自己能作主,说不得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把地,不过人已经招齐了,只得叹了口气道,“老哥要是早些来便好了。我们东家也就招十个人。现在齐了。”

李老头“哦”了一声,满脸的失望。码头边上要招工的摊子还有很不少,他也问过好几家了,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到好,每一家都说是人齐了。

那刘十三也是善谈的人,见李老汉如此,还在开解着他:“老哥你也用不着难受,这大上海也跟从前不大一样了,如今上海的买卖人家家都忙着扩大店面,家家都需要招人,过了这村咱也不怕没这店,只要肯下力气,在这大上海还怕会饿死人吗?不过老阁,听口音咱们应该算是同乡的,咱也不怕把话讲得难听些,想你这样子怕是很难能找到活干。”

刘十三的话说得前后很是矛盾,老李头也不糊涂,自然是听出他话里有话,刘十三地口音在上海这些年有些变化,却也能听出示自己的同乡,他说得也诚恳,不像是故意在嘲笑自己,老李头原本转身正要走,听了这话重又凑了过来。一家子到上海已经第二天了,盘缠已经花光,再找不到活干不是挨饿就只能沦落到讨饭的地步了,他听得出刘十三十有八九是要给他指一条明路。

“老哥你也看到了,这可说是满坑满谷的都是从外的逃荒逃难过来的,苏南地,苏北的,浙江的,甚至还有许多更远的。不错,上海的确是有不少买卖人要扩大店面,要招人,不过再怎么也招不了这许多,像我们东家那也是经营有方的,几次扩大店面,也不过是三五十个伙计,比这更大的自然也是有的,那都是凤毛麟角,你这个钟点才出来找活,自然都是人招齐了,真要到了这时候还招不齐人,那样的买卖人家你敢去吗?还有,你自己也看见了,这么一大家子人,讲老实话,在上海当伙计的可没听说过有谁能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人,见你这样家里老地老小地小,东家也未必肯要。”

李老头听得认真,也觉得刘十三的话在理,起初听着还觉得明天来地早些,或许便能找到活干,听着听着便越发的感到绝望了:“照小哥的话讲,我们这一家子岂不是没了希望。你与我说这么多岂不是要消遣我。”说着忿忿然的作势要走。

刘十三赶忙拉住他道:“老哥莫急嘛,我同你讲了这许多,还不是想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莫不是还要嘲笑你吗?老哥你要是半年前过来你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不过现在的情形与往日已经大不一样了。”

李老头一听这话忙又凑了过去。

“你也看见了,上海这边可没有谁还拖着辫子,在大清,这辫子可是一等一重要的。就在半年前,**党来了个张司令,把大清朝廷的官都打跑了。那可当真是人中龙凤,了不起的大英雄,往日里至高气昂的洋大人见了人家也要矮三分,这不嘛,前些日子才刚跟洋人干过一仗,把那洋人杀得当真是片甲不留,听说前些年北边闹过义和团,据说也是专杀洋人的,结果洋人没有死几个,倒是咱中国人不知死了多少,真是造孽呀。话扯远了,话扯远了。那张司令是个什么人咱没见过,便是我们东家也没见过。那张司令手下在上海有两个都督,一个叫陈其美,一个叫张静江,听说前阵子他们二位把全上海最有钱的一批人请了去,据说是让他们去开开眼界,那些爷都是什么人呀,那都是有大能量的,跺一脚四城乱颤,打个喷嚏跟下雨似的,随便从指甲缝里抠点儿小泥就够咱吃几辈子的了,人家什么市面没见过,不过听说他们去了全都傻了,要说人家张司令家里,要说是富可敌国估计都说少了,家里的银子堆得像山一样,更不得了的是那金子也能堆得像山一样,说不得这张司令身上要是抠下点儿小泥,便是咱上海滩最有钱的几位爷也能吃上几辈子吧。这张司令不只是有钱,心肠也跟菩萨似的,同那些为富不仁的主儿完全是两回事儿。那张司令也直到现在在打仗,不少像老哥这样的人没了生计,为了给大家伙找条活路,他自己拿出钱来,把大家招到一块儿去修桥铺路,挖沟修渠,这人可就招得海了去了,像我们东家招伙计,这次最多了,也就是十个人,那张司令招人可都是论万的。说到这对咱老百姓的好处嘛,一来也是让大家再怎么也能有口饱饭吃,二来嘛,这桥也修了,路也修了,沟渠也修了,将来大家的日子也会能好过些。”

听着刘十三说得这神仙般的人物,李老头有怎么会不动心呢?不过他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些顾虑的,老人们讲过,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世上当真便有这样的便宜事吗:“小哥你也看到了,我这一大家子人,那张司令怕是不会要吧,再说我听你讲的,那张司令招人也是招了许久了,难不成他招人就永远没个够吗?”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一定不成。我倒是听说不少也都是拖家带口去的,不也是都被留下了,我还听人讲小孩子到了那里还能有书读,我是没念过什么书的,却也常听人讲书中自由黄金屋,小孩子读了书将来才会有出息嘛。再说了,张司令招人招了那么久,凡是去的他差不多都收下了,收下了那么多人,还会在乎你这一个两个的吗?”

李老头听了这话,也不再踌躇了,刘十三说的没错,去了好歹也是个机会,不去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按照刘十三说的大致地址,一路打听着寻访过来去了。

张文英自然是听不到这一对升斗小民的对话,不过这并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上海的经济政策已经渐渐开花结果,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这一切推广出去,不过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以后也应该会越来越好吧……

第六十六章 北洋的考虑 上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六章

北洋的考虑



秋瑾的光复军还在浙东转战时,那些原本还打算再看看风色的浙江官吏选择了向张文英投降。几个月来他们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而日军在金山卫的惨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广总督岑春煊的代表也到了上海来,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张文英已经领着大军北上了,那人又打听到上海的都督是陈其美,也算是张文英的嫡系,便又托人去求见。不过这位陈大都督为人似乎光棍了一点,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这个还拖着大辫子的所谓代表,终日里对他爱答不理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广州,不过总督大人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广西已经是**党的天下了,广东稍好了一些,不过他的总督大令事实上也已经很难出广州城了,四川云贵的代表也早已到了上海,他们甚至已经懒得再去掩饰,北方至少表面上看还算是稳定,大家都在看着袁世凯,虽然很少有认真的就那么看好他袁某人的北洋军,不过谁心里都清楚得很,要是连北洋军也败下阵来,就再没什么可以挡住张文英打到北京去的步伐了。

南京城现在还是一片乱糟糟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孙中山和黄兴还是有一定威信在的,有他们在那里镇着,总还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那些同盟会员们眼下也多少有些不满——临时政府眼看着就要成立了,也有不少人千里迢迢的赶到南京来投机钻营,这些事原本是让他们感到相当自豪地。不过他们很快发现,那些有实力有身份的人似乎还是更愿意去上海见张文英,就连洋人也很买他的帐,那些原本来南京的人,眼见着捞不到什么好处,也一窝蜂的奔向上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临时大总统铁定是孙中山的了,不过他这位未来的大总统地号召力还是远远比不上张文英。很多人都向孙中山提起过此事。他却总是一笑置之,后来大家想到找黄兴去和他谈。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经过了一夜地详谈,反倒是原本也对目前的形势很有意见的黄兴改变了看法。

南京城的确是乱糟糟的,不过比起徐州城还是要好了许多,必经南京只是要建一个新的政府,徐州却马上要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战,更要命地是徐州驻扎的军队不算少,却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一仗能有很大把握打赢。

“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主意。都说出来听听吧。”袁世凯歪靠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也难怪,最近的事本就多得很,这位袁大帅越是这种时候有些事越是信不过旁人,没有倒下已经算是不错了,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己的亲信。用不着摆什么架子。

“死守着终究也不是办法,南边的现在看来也是作大了,要不进攻,难道还指望他们自己就灭亡了吗?他张载之也不是三头六臂,能什么都照顾周全了?咱们处处小心应付,他早晚也还是要露出破绽的。到时宫保您一句话,标下的第三镇愿意打这个头阵。”说话的自然是第三镇地曹锟,他的部队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本人倒还是不怎么服气的,在他看来,汉军的火力是没得说的,不过现在北洋也有了新装备,决不会比不上汉军,起码他对自己的第三镇还是有信心地。当然,他的所谓信心是相当盲目的。毕竟经过了上次的惨败。第三镇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至少那几千训练有素的老兵短时间他是补不上来了。

曹锟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没什么意义的。但在袁世凯看来也算是不错了,第三镇遭遇了前所谓有的挫折,却还是保有敢于一战的勇气,说起来这比什么都重要——一支部队要是连军心士气都没了那还打什么仗呀。

冯国璋刚从河南过来,不过他的第六镇还是留在了河南,而不是一起来了徐州,他隐隐地有些不安,毕竟张文英要北伐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仲珊说得自然是有道理地,不过张文英眼下兵强马壮,力敌只怕不是上策,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把他的大军挡在徐州以南是正经。”

“我也支持华甫地主张。”说话的是北洋老资格的大哥王士珍,他在香港的日子里翻了不少有关张文英的旧报纸,对于张文英在海外时的事情还算是了解些的,“比起咱们北洋,那张文英至少有三大优势。”

“哦,聘卿啊,那你就给大家讲讲吧。”袁世凯对此很有兴趣,要知道,这种话从前是没人和他讲过的。

“这第一个优势嘛就是钱,说出来大家也许不大相信,这状元公的钱可当真是海了去了,都到就连洋人也要来巴结他。朝廷这些年忙着修颐和园,还有太后的万寿庆典,办新军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如今更是失了江南的财路,更是捉襟见肘了。这打仗嘛很多时候打的就是钱,可说到钱咱可就比不上人家了。”

“这第二嘛,从前洋人都是支持朝廷的,可如今呢?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就连朱尔典也跑到上海去见张文英了。”

“说到这第三,咱北洋最起码在国内也是劲旅,其他各路人马在咱们眼里那都是泥鸡瓦狗,算不得什么的,南边的乱党也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孙文的同盟会,另一种是状元公的汉军,那同盟会也是有不少学军事的,不过整体来说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汉军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正规军,训练好,装备更好,咱北洋也是请了德国人帮着练的,那汉军的德国教官不知比咱多得多,据说档次也更高,军官更全是德国军校毕业的,可不是咱们随便弄个讲武堂比得了的。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火力,英日也算是尽了力的,短时间他们能拿出这些军火也算是不错的了,可是比起对方,这些还是不足的。”

王士珍的话音刚落,袁世凯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想,便立刻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袁世凯抬头一看,原来是段祺瑞,北洋三杰中就他还没有发过话,而事实上,也就数他最有才干了……

第六十七章 北洋的考虑 下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七章

北洋的考虑



“芝泉,谈谈你的看法吧。”相对而言,袁世凯此时最想听的就是段祺瑞的意见,他的才干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北洋三杰中也就只有他段祺瑞是真刀真枪的和汉军干过一下子的。

“聘卿兄一向深谋远虑,不过这次似乎想得太多了。”段祺瑞毕竟是段祺瑞,仍旧保持着大将风度,这个时候了依旧并不着急。

“说到这张文英的钱嘛,想来大家应该还记得,当年李中堂在世的时候,那张家便是富甲一方,这些年他在海外风生水起,兄弟我也是略有耳闻的。不过这又能怎么样,要知道,他现在当真能够依靠的是手下的几万军队,而不是在海外的银子,当然,如是将来有一天他真的坐了江山,那些银子是能派大用场的,现在嘛,最多也就是帮他稳定一下后方的人心。打仗还是要靠军队的,他张文英的银子再多还能立刻变出一支军队来吗?咱们都是北洋的人,应该还记得,甲午年那会儿朝廷可是一下子给了李中堂几百万两的银子,朝廷可是从来没有那么大方过,那有什么用呢?银子是要花在平时的,战争打响了,银子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段祺瑞这些都是经验之谈,未必都很准确,倒也是符合目前的局势,何况这些北洋大员们也都不清楚张文英到底有多少钱,话说回来,这个问题只怕就连张文英自己也回答不上。

“你说钱不重要,那洋人呢?难道洋人也不重要吗?”冯国璋突然问了一句。这话可算是问到大家心眼里去了,不要说北洋的人时常要和洋人打交道,就是放眼全国又有几个人敢小瞧了洋人地作用。

“洋人嘛,最是会见风使舵了。听人说德国的皇帝与那张文英关系极是密切,咱们是绝对指望不上的,不过其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哦,芝泉。你有何高见?”说道这里,袁世凯似乎也来了精神。他最是关心的莫过于此,在他看来,北洋若是有了洋人的助力,要收拾掉张文英还是十拿九稳的,难就难在洋人们地心思眼下可说是扑朔迷离。

“其实有没有洋人的帮忙本不是那么要紧地,不过眼下洋大人们似乎对中国的什么事情都有兴趣参一脚,他们最终倒向哪一方我们就不得不考虑了。以朝廷和洋人的关系。他们本是应该倒像咱们北洋的,之所以态度暧昧,那更多的是不愿意为此得罪德国人,当然,这并不表示英法日俄他们就不会帮忙,最明显的例证就是英日的这两次军火援助。真正地问题还是出在咱们自己这边,不说其他的,若是前次能够打赢。洋人绝不是今天这个态度。”说道这里,段祺瑞不由得脸一红,前次作战可就是他段祺瑞指挥的。

“芝泉的意思是说若是咱北洋能打赢了张文英,他们就会改变态度吗?真要是凭咱们的力量就能取胜,谁还希罕他们的支持。”问话的又是冯国璋,他倒不是有心要和段祺瑞过不去。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前途看得不是很乐观。

“那倒也不必,张文英的实力发展得有多大洋人看得也是清楚地,也知道江南那些省份大都不过是墙头草,并不牢靠的。只要咱北洋能挡住他继续北上,洋人最终还是要站在咱们一边的。我听说那张文英和英国人还是有些矛盾的,至于日本人,你以为他们败在张文英手下就那么甘心吗?”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大家都等着袁世凯发话。

“芝泉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老头子也给你们交个实底,眼下能调来地军队已经都调来了。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几万。这其间还包括了一些地方上的民团,大家也都知道。咱们这民团和状元公的民团可是大部一样的,人家那可也都是按照正规军训练的,说起来最后还是要靠咱北洋自己的那点儿人,华甫啊,你在河南那边担子可不清呀,河南虽然也有暂编第七镇,也算是新军吧,不过那可是不能和咱北洋相比的。大家都说说吧,咱们能不能挡住他北上。”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前段日子,曹锟和段祺瑞回来的时候,没少看大家的脸色,在北洋,谁都知道第三镇地强悍,第三镇地人也一向目高于顶,这一次他们可算是栽了。话虽这么说,不过连第三镇都铩羽而归,其他人又能怎样?英国人和日本人的确是运了些重装备过来,眼下看来却还是远远不够地。

“要挡住状元公的大军,必须集中兵力,处处设防明显是死路一条的。不过他的目的是要北伐京师,要是绕过徐州不打,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最后还是王士珍先开了口。

“应该不会的。”段祺瑞沉吟了半天,也开口了,“且不说徐州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拿下徐州对士气能有多大帮助,单是汉军的那些大家伙也逼得张文英非走徐州不可。大家想一想,汉军靠得是什么,还不是他们火力猛,这固然是他们的优势,有时候却也会给他们添点儿不大不小的麻烦,那些大炮机枪,且不说怎么把那些东西运上来,仅仅是弹药也够他们头疼的了,要想保证一路顺畅的打到京师去,不走运河是不可能的,走了运河,徐州就绕不过去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家应该还记得吧,年初的时候,京汉铁路可是通车了,要是张文英东线只是牵制兵力,主力却集中于此,咱们可就鞭长莫及了。”

话题由徐州扯到了河南,那里现在可是冯国璋第六镇的防区,不过冯国璋似乎并不以为然:“张文英现在已经到了蚌埠,这个时候再抽调主力去河南可能性不大,我已命人在信阳布置了防线,在郑州也还有另一道防线,是在不行还可以扯到黄河北岸,到时候炸掉铁桥,再封锁住渡口,没有桥,没有船,他张文英还能插上翅膀飞过黄河不成?”

听了手下诸将的意见,袁世凯也下了最大的决心:“我们就在这徐州城下好好干一下子吧,倒是要让那些洋大人们好好看看,在中国谁才是最强的。”

袁世凯下了决心,毕竟他手中还有二十几万军队,他一定想不到,几天以后,北洋就是历史名词了……

第六十八章 战涟水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八章

战涟水

段祺瑞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张文英的大军果然是兵分两路,不过他的判断也并不全对,张文英的主力依旧是在东线。张文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并不认为像自己这样的白丁能够比那些有经验的老军务更懂谋略,何况北洋那些人可都是一个比一个更老奸巨滑。他自有他的优势,那就是大炮多,机枪多,比起使什么奇谋,张文英更愿意在保障后勤的情况下稳扎稳打的进攻。

冯国璋的小算盘也完全打错了,进攻河南的当然不是汉军主力,事实上那里只有不足一个旅的兵力,不过即便如此也不是第六镇能挡得住的,冯国璋自以为最后炸掉铁桥就万事大吉了,当然,前提如果是这支部队的目标也是北京才有可能,他们的目标更远,也更大——在俄国人的大军到来之前,他们要去抢占新疆,这几乎是个不太可能完成的目的。

张文英还在蚌埠坐镇,不过既然是要走运河,淮安才是真正的主战场,这一点,不管是张文英还是袁世凯都心知肚明,毕竟运河是要从淮安过的。张永成的第五镇跑回苏北时相当的狼狈,重装备丢得一干二净,不过人员还是齐整的,有了英日的军火,袁世凯很快又给他补齐了,就连不多的重机枪也拨过来了足足二十五挺,加上其他部队,守淮安的兵力有三万多人,袁世凯还是不大放心,又命令张怀之在后面随时准备支援。这才稍稍安下些心来。张文英的兵力更是充足,只是把军部和第一师留在了自己身边,王大力地第二师和孟天宇的第三师都去了淮安。

张永成的主力并没有部属在淮阴,在他看来,分兵绝对是死路一条,倒不如集中力量守安东,也就是涟水城。自己前阵子丢脸的大逃亡很是让北洋的袍泽们看不起,老头子这次又给了自己机会。可要好好表现一下。城南就是废黄河故道,视野开阔,也是汉军进攻的必经之路,他早早的便在此设下防线,炮五标和刚刚配属地机关炮队也部署于此,甚至还征调民夫在南门外修筑了一系列堡垒,能做的他都做齐了。

汉军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淮阴。就连领兵的两位师长也觉得太过容易了,多少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立刻给在蚌埠的张文英发了报。相对的,张文英对此却不是很在意,以北洋现在的实力,有阴谋又能怎样,只要按原计划稳扎稳打,对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第二师继续北上。涟水的敌人就交给第三师去收拾。

……

“人都说这汉军如何了得,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张永成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对岸好一会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距离稍显远了些,他并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不过他们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展开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不少人显得有些忙乱,怎么看指挥官的素质也不会很高。

讲老实话,这多少还是有些难为孟天宇了,对于他这种刚出军校的人来说,从前做个团长也是勉为其难的,现在团被扩编成了师,绝大部分还都是新兵,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恨不容易了,难道还能指望不对的整体素质像战九江时那么高吗?当然,张永成只看到了对方显得不太像话。怎么也不想想他自己的队伍情况更糟。

汉军的忙乱终究只是暂时地。很快,猛烈的炮火砸向了南门渡口的北洋军阵地。

北洋军的炮火也响起来了。这可是最新式的日本山炮,威力甚至比第三镇那些稍显老旧的德国原厂克虏伯还要大,比起那些马克沁,张永成还是更相信大炮地威力。

七十五毫米山炮的威力自是不小,但射程终究有限,双方离得这么远,其实是谁也打不到谁的,当然,这只是对炮兵而言,压在最前面的步兵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汉军的士兵并没有发起冲锋,离得还很远,北洋军那些最前沿的士兵已经被炸得人仰马翻了。

第五镇的速射炮火力惊人,在这种炮火下冲锋损失可想而知,舟桥部队和步兵们都做好了准备,孟天宇却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他还有一项秘密武器没有使出来。张文英最初的那个炮兵团也配属到了自己这边,那可是清一色的一零五毫米口径地重型榴弹炮,射程远,火力猛,打起来当真是地动山摇地。

果然,北洋军的炮火很快弱了下来,更糟糕地是第一下的官兵并不是第五镇的,面对这样的火力似乎吓破了胆,纷纷开始向后溃退,与此同时,汉军的舟桥部队已经开始架设浮桥了。

张永成心里清楚得很,阵地是万万丢不得的,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些是嫡系,那些是杂牌,带着队伍就扑了上来,当然,他是不会身先士卒的,不过后面站着执法队,第五镇的北洋兵也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张永成的反扑似乎很有些气势,不管怎么说,阵地暂时还是稳住了,他也不由得出了一口气,看来汉军也就是大炮吓人,别的也没什么,只要自己死守,问题应该不大。

张永成这口气还没松下,只听见身后炮声隆隆,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第三师在他的正面有两个旅,另有一个旅走带河镇、大关从西面包抄了上来。孟天宇在正面的进攻以汉军的标准来说并不算激烈,却成功地把第五镇全部吸引到了南面来,西面的大军甚至过了废黄河才引起对方的注意,当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袁世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涟水城不到一天就丢了,更加想不到,第五镇这么短的时间就全军覆没了,第五镇自然不是北洋最强的,战斗力却也是不容小视的。不只是袁世凯,北洋诸将都异常惊恐。

就在袁世凯急得要吐血的时候,有两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大摇大摆的送上门来了……

第六十九章 冒进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六十九章

冒进

汉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刻板,就如同他们的老师德国人一样——如果刻板也能算是特点的话。当然,我们也可以换一个词来形容,例如一丝不苟,按照张文英的话说,军官们就是要像小学生做算术题一样去计算战争的每一个细节。

在张文英看来,军官团制度才是德国军队体系最重要的基础,至于其他的相比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这样的军管团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千锤百炼,他们严谨、细致、善于计划调度,甚至还颇有些优雅的特点,当然,在外人看来他们或许真的刻板了一点。单靠一两个名将就能打胜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需要的全体军官整体素质的大幅提升,德国人在这方面做的自然是最好的。在汉军里,不只是那些德国顾问团的军官,也不只是那些在德国念过军校的,甚至在黄浦军校里读军官速成班的人也是如此。四夫人苏曼芳偶尔也会去黄浦军校看看,毕竟那里还有她的一批女军官,按她的说法,那里的第一堂课便是教人学会刻板。事实上许多人也都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当他们带着这样的习惯走向战场时就会发现,自己将会用更小的代价换取更多的胜利。

当然,若是说汉军中人人都是如此就未免夸大其词了,至少有两个人绝对不是这样。汉军之所以能够容忍这样两个特立独行的家伙存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是德国顾问团中出名地极端好战分子施配尔中校。另一个就是汉军的总司令张文英本人。张文英对于德国军官团的推崇那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他本人并不习惯这种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计算的作战方式,相比而言,他更怀念当初在南非时那种天马行空的感觉,至于施配尔,他对那段日子也同样是相当的怀念地,比起在后方老老实实的当个参谋式地人物。很显然他更喜欢的是冲锋陷阵。这样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又是在前线。会搞出些情况来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于是乎,他们只带了五千多人便上路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步兵一团,炮兵一营,骑兵一连,甚至工兵和辎重兵也有一连。

“北洋军已经其实已经被打败了。必然望风而逃,我军都是精锐,士气正盛,正应该穷追猛打,速战速决,像这般磨磨蹭蹭,仗要打到那一天?”施配尔中校如是说。

“这真让人怀念在约翰内斯堡的日子呀!”张文英也如是说。

就这样,两个头脑发热的家伙脱离大部队自己北上了。涟水大捷的消息传来时,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沿途的抵抗微弱地几乎不存在,他们也越发放心的继续向前了。

头脑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张文英,他倒不是发现了周围的敌人有什么不对劲,其实此时的北洋军已经焦头烂额了,还没有来得及针对他的这支小部队做出更多的反应。真正让张文英惊出一身冷汗的是当他打开地图一看。自己地部队冲得过快,已经到了离徐州不算远的南坪集一带,周围差不多都是敌人的防区,自己的主力却还远远的停在蚌埠。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自己和施配尔竟然还乐观得很,再没有比这更糟糕地了。

张文英立刻收缩了部队,现在掉头回撤肯定是不行的,在野外一旦被追上全军覆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当务之急便是立刻寻个村落构筑工事,固守待援……

袁世凯终于也注意到这支小部队了。这可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真是天赐良机呀,北洋已经打了太多的败仗了。太需要一场胜利来刺激一下士气了。当然,他还不知道张文英本人就在这支小部队里。

“我已经派了一标人马过去。”说话的第一镇的凤山,他的部队才刚到徐州,算是生力军。

“什么?才一标人怎么够用?”

凤山听了心中一惊,汉军的实力强大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南坪集有现成地工事,自己那一标人又是生力军,敌人不过是几千孤军能有多大作为,袁世凯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想到这里,凤山感到袁世凯应该是有了更大地企图,莫非……

“你亲自去,第一镇全都带去,这一仗一定要打好,咱北洋在输不得了。”

“宫保,您这是……”

“没错,汉军的几千人孤军冒进,这是犯了兵家大忌,这样咱们都收拾不了他们还怎么成。状元公到底还是年轻,又是文人出身,带兵打仗终归还是嫩了些。这一仗打好了,不只对士气有莫大地好处,也能让洋人们看看咱北洋的实力,将来与洋人谈的时候底气也能足些。”

凤山没有答话,他心里在盘算着,第三镇上次的作战他是听说过的,对方好像也只有几千人而已,说起第三镇他自然是不服气的,不过硬说自己的第一镇强过第三镇那也是没有道理的,当然,现在的情形跟当时也有不同,北洋军加强了重火力,特别是机枪,来的时候太后那边拨了二十挺,到了徐州袁世凯又给了二十挺,说起来第一镇现在应该是北洋中火力最强的,张文英那几千人要是自己吃不掉,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要是吃掉了,扭转战局不说,自己脸上也有面子。不过一定要快,等到对方的援军上来,被吃掉得就轮到自己了。

“宫保您放心,”凤山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倒要让南边那位也知道,咱北洋的也都是爷们儿,可不是孬种。”

这一仗要打已是必然,甚至会是相当惨烈的一战,对此张文英和袁世凯都不抱幻想。在张文英看来,只要撑到大部队上来,北洋军必然望风而逃,在袁世凯看来,有一镇雄兵,这么点儿汉军再强也是手到擒来。也许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最后的决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第七十章 被围谷堆集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章

被围谷堆集

张文英带着部队一路向南退却,身后的清军也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敌人的数量不是很多,要在平时早就跑得没影了,就算是北洋精锐也不过是有胆量固守罢了,看见自己主动撤下来,暗自庆幸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这么跟着,看得出,敌人的主力随时可能赶来,糟糕的是汉军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说起来离大部队也不是很远,可北洋军若是铁了心阻援,自己的这支小部队可就麻烦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若是侥幸在敌人上来前和主力会合自然最好,否则也只有拼了。

“对面的敌人并不算多,为什么我们就撤了?”施配尔似乎还没有感觉到大难就要临头。

“孤军冒进太危险了。”这个时候张文英也懒得理他,只是不住的催促加速行军。

远远地,只看见骑兵连过来了,还不到中午,他们怎么都回来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远处搜索才对,再说他们一直是分散的,也不该一起回来呀。张文英心中的不安明显增加。

果然不出所料,部队的两侧都发现了大批敌军,合围的态势已经形成,虽然口袋还没有扎紧,留给汉军的机会却不多了。

部队带着重炮和大批辎重,前面应该还会有敌人小股部队的骚扰,跑一定是跑不快的,若是不顾一切的轻装前进也是个办法,若是一旦被围情形就不可逆转了。张文英毕竟不是学军事的。这个时候让他做这种两难地选择还是有些难为他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来不得半点儿犹豫,不对现在就好像站在悬崖边上,一面是坦途,另一面则是万丈深渊。

张文英看了一眼施配尔。战术上他可远不像他的枪法那么靠得住,听到有被包围的危险。施佩尔已经有些慌乱了,张文英身边还带了些参谋,他们也不过初出茅庐,应变能力还是差了一些。

“附近有什么村镇吗?”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

“我们刚才回来时,看见南面大约两公里多有一个小村子。”最后还是去侦查的骑兵连长答了话。

“村子情况怎么样?”

“村子不大,也就是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地势较平坦。附近有两个大土堆。村子里好像没什么人,看来是因为打仗都逃难去了,村外有土围,还有少量北洋军遗留的简易工事,其他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自己地部队火力强大,甚至还带了重炮,北洋军就算围上来也能坚守相当的时间,辎重也还算充足。应付半个月以上应该是没有问题地,给后方大军三四天的时间,爬他们也该爬到了。

“命令全军,立刻占领那个村子。记住,速度一定要快!还有不许丢弃任何物资,违令者军法从事!”张文英终于下了命令。

不对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村子果然不大。也就是三五十户人家的样子,基本都是土坯的茅草房,村外的土围子大约是闹捻子的时候修地,年头久了些,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坍塌了。从一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当地人口中得知,这里叫谷堆集,就因为村外的两个大土堆而得名。张文英总觉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他之前是没来过这里的,大约是在前世听过这个小村子吧。当然。对此他也并不在意,毕竟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就像淮北平原的其他地方一样。这里地势平坦,一马平川,仅有的凸起就是那两个土堆,从传统军事意义上讲,这里完全是无险可守的,不过汉军火力强大,特别是机枪较多,在这种开阔地,有什么可以挡得住马克沁地横扫。

张文英命令分了两个连去防守那两个土堆以互为犄角,其余人则加紧在村内外修筑工事:以村中仅有的砖石房为中心构筑核心工事,村外也都构筑有野战防御工事,基本上形成了环形多层次的防御体系,战壕延延曲曲地围绕在村周围,每个突出角落都筑有地堡,射击孔紧贴着地皮,不只不容易被发现,要被摧毁就更难了,而且对敌杀伤也更大,就算匍匐前进也不能幸免,最外面甚至架有一些铁丝网,以及鹿砦等,网内是第一条战壕,中间又架有鹿砦等障碍物,接着是第二条战壕,壕与壕之间有交通壕相连通,第二道壕较宽,靠里面的壕壁堆满着弹药箱、手榴弹箱,至于炮兵则全部部署于村内,随时可以支援各个方向。

天快黑的时候,北洋军的第一镇大队人马也赶到了,事实上汉军刚到不久一直尾随地那一标北洋军就在附近活动了,不过他们人数少,也没敢凑得太近,现在的北洋军在人数上可是绝对的优势了。

在工兵和其他部队的配合下,工事已经差不多了,有些地方的交通壕还没挖好,地堡也大都没有完工,不过看上去北洋军也没有立刻进攻的意思。对了,核心工事还有必要再加固一下。

北洋军也在构筑阵地,当然,他们只要构筑简单的出发阵地就可以了,没必要像汉军那么大动干戈。

第一镇过来袁世凯并不十分放心,除了一些必要的阻援部队外,他又命令第三镇也向这边靠拢,说到底第三镇才是北洋的精锐,受了些挫折,却没有磨掉那可主力的心,相对地,袁世凯对他们也放心些,段祺瑞主动请缨随第三镇行动,有他在,在袁世凯看来应该也算是十拿九稳了地。

凤山对此倒有些不以为然,他倒是更希望第三镇去阻援,一方面他是害怕曹锟、段祺瑞和自己争功,另一方面,对方兵力不多,谷堆集也无险可守,第一镇的火力已经大大加强,单凭自己就足以拿下谷堆集,并不需要第三镇地帮助。

此时的谷堆集里,张文英心里绝不平静。自己还是大意了,虽然自己这里老兵比例最大,一个团的步兵中却也只有一个营是真正的老兵,看来明天必将是一场苦战……

第七十一章 血战1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一章

血战1

相对来讲,凤山也不能说是个庸才,起码在旗人中已经可以说是很有军事才能的干才了,至少他是真的带过兵的。

谷堆集附近一马平川,仅有的制高点就是只有几十米高的尖谷堆和平谷堆,凤山心里很清楚,拿下了这两个地方,再进攻谷堆集就容易多了,头一天晚上他就下了命令,进攻的重点就定在东南角的尖谷堆。

尖谷堆不过是个大土堆而已,凤山认为那里无险可守,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里,炮火好没有完全破坏掉尖谷堆上本就不多的工事就命令进攻,然而他手下的第一镇正撞上汉军猛烈的火力网。守卫尖谷堆的只有一个连,却是清一色的老兵,更配备了四挺马克沁,在交叉火力下,北洋军一时倒也冲不上去。

北洋军丢下一百多具尸体,退了下来,气得凤山直跺脚,耳光打在指挥冲锋的那个标统脸上啪啪作响。

“冲呀!杀呀!老子手里这可是正宗的原厂德国毛瑟,有种的上来抢呀!”也许是怕凤山还不够火冒三丈,尖谷堆上的汉军士兵在火上浇油了。

“给我炮击!炸也要炸平尖谷堆!”这一次凤山也学乖了,集中了23门野炮足足轰击了30分钟,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笼罩了整个尖谷堆。

北洋军的冲锋又开始了,这一次他们改变了战术,机关炮队的马克沁被集中起来进行火力压制。步兵密集队形潮水般地涌了过来,黑压压的满坑满谷到处都是。

汉军的机枪也响起来了。马克沁喷涂这火舌,肆无忌惮的收割着人命,尖谷堆周围很快便满是灰色的尸体。然而后面站着督战队,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后退,不断有人倒下,北洋军仗着人多势众。依然不断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伤亡自然是巨大的,然而后面一个人倒下却总要比前面一个人靠前一些。200米,150米,100米,越来越近了,就连那些机枪手们也开始颤抖了,连长已经下了命令——上刺刀。

张文英拿着望远镜,一直在注意着这边地情况。现在已经不必了,单凭肉眼也看得出尖谷堆马上就要被北洋军的人潮所吞没,他手中却拿不出增援地兵力,他现在的屏障就是修好的工事,出去几乎就意味着送死,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分兵到尖谷堆和平谷堆上,若北洋军同时攻击三处,所谓的互为犄角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最终免不了被敌人各个击破,平谷堆上还算平静,他立刻命令平谷堆上的士兵向尖谷堆上靠拢,两厢合兵一处,还能抵挡一阵子。

北洋军的前锋越逼越近,张文英下令炮兵对他们地中间进行拦射。

光秃秃的尖谷堆上到处是一片混乱景象。没有任何遮蔽物。人马又挤在一起,汉军大炮轰来,一炮总能至少炸死炸伤几十人,有的脱缰的驴马四处乱跑,人叫马鸣,纠成一团。

很快,尖谷堆上又平静了下来,北洋军的攻势后劲无力,只得又退了下来。

又一次败下阵来,凤山气得踢着那带队标统的屁股破口大骂。扬言要把他拉下去枪毙。

平谷堆的连队赶上来了。这个连全是新兵,不过军官却也同样是海外归来的。而不是黄浦军校地速成军官,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增加了一个连的生力军,又多了四挺马克沁,不过原来的连队已经死伤不少,机枪也在北洋军的炮火中被打坏了两挺。

北洋军又打了上来。尖谷堆周围200米之内已被尸体覆盖了一层,泥泞一片,原有的坚固工事也早已被炮火削平,这一次索性连炮火准备也不要了,一大群人又蜂拥而上。

这一次上来地人与前两次都不同,队官们冲在最前面,背后背着大刀,胸前挂着炸弹,士兵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们冲的很快,队形却始终保持不乱,前进一步,机关炮队的马克沁就向前跟进一步,始终保持着侧射的火力支援。

也难怪他们与众不同,这是凤山的旗营老底子,都是京畿附近还保持着血性的满蒙子弟,可以说他们就是大清国最后还有战斗力的八旗子弟,绝对是第一镇中的当家王牌,考虑到第一镇的特殊性,也就不难理解老佛爷为什么舍不得他们南下了。

谷堆集里地炮火又响起来了,那些北洋兵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还是闷着头一股劲儿地向前冲,越来越近了,人数上的优势也越发地明显起来,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倒向他们了……

还在前世的时候,张文英就读过有关曾国藩的书,他记得曾国藩曾经讲过:“凡善亦者,棋危劫急之时,一面自救,一面破敌,往往因病成妍,转败为功”,尖谷堆是要放弃的,但那两个连是要撤回来的,能不能守住谷堆集就要看这一次能不能顿挫北洋军的士气。

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北洋军还是冲上了尖谷堆,汉军已经端起了刺刀,不过他们人数那样的少,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尖谷堆,没有人想到汉军这个时候还会发动反击,骑兵连就像一柄钢刀插进敌人的后背。

历史上,骑克步或是步克骑都不乏先例,前提就是要保持队型,此时北洋军虽多,却已是精疲力尽,队形更是无从谈起,北洋军自己也是有骑兵的,在汉军猛烈的炮火下却早已乱成一团,骑兵已经冲到近前,就连马克沁机枪也来不及掉头了……

凤山脸色苍白,叹了口气:“命令炮兵开炮,把队伍收容下来吧,部队也要喘口气,明天再攻吧。”

身旁的参谋跑去传令了,心中却存着疑惑,才刚过中午,怎么就不攻了。

凤山当然不敢再攻了,不只是部队打得筋疲力竭,更要命的是损失也不小,再打下去,只怕围都围不住眼前的汉军,只有你、等第三镇到了再说了……

第七十二章 血战2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二章

血战2

第三镇是下午四点钟到的,由于需要观察地形,还要做些准备工作,第三镇也没有急着去进攻。凤山从段祺瑞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袁世凯这回是豁出去了,东面只留了一些其他部队,第五镇回徐州整补,二十镇留守徐州,第四镇和第二镇也正向这里赶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赢这一仗。当然,袁世凯只是急于要打一场胜仗,还不知道张文英本人就在谷堆集中,否则他甚至可能会亲自到前线来。

天黑下来的时候,那两个连撤下了尖谷堆。敌人虽然增了兵,张文英这会儿反倒是有了底气,当面之敌看来也不过如此。

段祺瑞不愧是北洋三杰中最有才干的,果然最是擅长钻研,他考虑过:仅有炮火优势,并不能保证攻击成功。且不说同样拥有炮火优势的第一镇,就是当初自己那一战也是同样拥有炮火优势,还不是被汉军整得没脾气。唯一的原因,就是炮火停止和延伸过后,步兵不能在三分钟至五分钟内冲入汉军的阵地,这样,被炮火打击后的汉军有了充裕的时间恢复,迅速地投入战斗,何况对方绵密的机枪火力,更是不可小视,随后反复炮击的次数越多,冲锋的次数就越多,伤亡也就越大。最后炮弹打完,不得不停止攻击。所以在他看来,只要炮火准备要短、密、猛,士兵冲锋也要快马加鞭,三分钟内冲入汉军阵地,就可以消灭对手。而且伤亡也会小到最低限度……

北洋军的大炮开始怒吼了,这阵炮打得又急又密,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北洋军就好像是要把汉军连同整个谷堆集都彻底毁灭似地,至少最前面的那些拒马、鹿砦、铁丝网已经是完全看不见了。

连长焦仁发和他的弟兄们一样,紧紧地缩在战壕里。他就是那个从尖谷堆上撤下来的那个连的连长,还在德国军校里念书的时候。张文英就对他有些印象了,这还多亏他的名字。张文英曾开玩笑地打趣说,他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听起来就像是“叫人发”。

一发炮弹正打在附近的一处用门板等临时搭建地隐蔽部上,一下子就给炸塌了。焦仁发连长回头看了一眼,还这个时候好里面没人,不然还不得炸得连渣都不剩了。

“要嘛就一下子把老子蹦上天,要嘛就干脆点儿。冲上来跟老子好好干一下子!”焦仁发大口的吐着喷溅到嘴里的泥沙,愤愤的骂着。昨天在尖谷堆上对头向北洋军挑衅的就是他这个连长,还当真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刺鼻的硝烟还没消散,大队大队穿着灰军装地北洋兵已经咆哮着冲了上来,他们的枪尖泛起森森的寒光。

阵地上的马克沁在扫射,子弹壳像蹦豆子一样叮当四落,几十挺机枪打起来就像是在刮大风,战士们清一色的德国毛瑟也没闲着。这弹幕足以让冲锋的北洋军感到窒息。

一批有一批的人倒在阵地前,可仍有后面的北洋兵在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焦仁发这个连在最前沿,昨天撤下来的时候张文英又从其他连队抽调新兵给他们补足了人数,一天的战斗四挺马克沁被打坏了三挺,也被补齐了。这会儿他还算冷静,将机枪集中起来。组成交叉火力死死的封住了自己的正面,冲到这个区域的北洋兵差不多都倒下了,攻势暂时得到了遏制,他们趴在地上朝这边射击,一些人试图爬过来,却也逃不过马克沁地杀伤。弟兄们正想喘口气,北洋军的又一轮冲锋在刺耳的号声中开始,大队大队的步兵又呼啸着扑了上来,这一次就连骑兵也开始在一旁助阵,。头一拨被压倒在阵地前的北洋兵好像是吃了兴奋剂。又重拾精神迅速加入了新的冲锋……

张文英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北洋军的攻势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张文英也看出眼前的敌人与前他北洋军的不同,昨天地第一镇进攻受挫后就会下来从新准备,打过几次冲锋后就不敢再进攻了,而眼前地敌人呢?冲锋号响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士兵们都能嗷嗷叫的杀上来,自己起兵到现在,论顽强也就是在金山卫碰到地日本兵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敌人又蜂拥而上了,与前几次不同,这回他们索性连什么队形也不顾了,只是单凭着蛮勇一股劲的向前冲,也许他们也看出,汉军的一线防御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一次北洋军也是鼓足了最大的干劲,一些地段已经开始犬牙交错了,到了这个时候,炮兵的重炮再怎么厉害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在远处,曹锟脸上露出狞笑,在他的概念中,只要一点形成突破,就意味着全线崩溃,何况是汉军这样已经是精疲力尽的部队,汉军有两道战壕线没有错,不过突破了第一道,第二道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相比的,段祺瑞可没有他那么自信,自己的作战计划果然还是行之有效的,不过自己还是低估了汉军的顽强,汉军是强弩之末了没有错,不过现在北洋军也是损失惨重,进攻打到现在,士兵们也就是还凭着一股余勇,要是这次还是冲不上去,第三镇也就只好下来休息了,至于第一镇,就更指望不上了。

就像段祺瑞担心的那样,第一镇的官兵被惨烈的肉搏战吓破了胆,一些人甚至扔下枪掉头就往回跑,有了一个就有了两个以至更多,第一镇的溃逃使第三镇也是独木难支,他们本就是打不动了,这个时候一口气泻下来,只得撤了回去……

阵地守住了,到处都是穿黑军装的汉军士兵和穿灰军装的北洋军士兵的尸体,仅最后的肉搏战双方总计至少死了过千人。焦仁发草草裹了裹胳膊上的伤,他的这个连一直在最前线,现在身边只剩了五个还站得起来的兄弟了。

在另一边,曹锟气得直骂娘,手下的几个标统、管带都没逃过他的“五指山”。这时候,段祺瑞已经在策划明天的进攻了,明天,第二镇和第四镇就到了……

第七十三章 血战3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三章

血战3

第二镇和第四镇如约到了,北洋军又有了生力军。

段祺瑞正想说出自己的作战计划,却见一个人证迎面走来——袁世凯。

“老头子怎么自己跑到这儿来了?”段祺瑞心中暗想。

“听说南边那位过来了。”张怀芝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倒是解了段祺瑞心中一个疑惑,张文英亲自过来了,袁世凯也亲自过来倒也是正常,他要是还能稳坐徐州城内才真的奇怪了呢,不过也不由得他心中一惊:“谷堆集内也不过是几千人罢了,要解救他们和至于南边那位亲自过来,莫不是我们大军都集中于此走漏了风声?那可就糟了,万一他们来个中心开花,咱北洋岂不是要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哎,也是我没说清楚。”张怀芝故作神秘地说道,“有消息传过来,南边那位现在就在这小小的谷堆集里。”

张怀芝的声音不大,却惊得段祺瑞站在那儿好半天没动地方——这真是太意外了。不大会儿的功夫,重重的可能在他脑袋里翻来覆去的转个不停……

“大家伙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听听吧,我老头子也不怕说个丧气话,咱北洋这可真的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才刚在临时指挥部里坐下,袁世凯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接下来,一直跟在袁世凯左右的杨士琦将这两天各地地情况向大家简单的通报了一下:在河南那边,冯国璋的第六镇正节节败退。河南当地的部队更是不堪一击,信阳防线已经失守,从信阳到郑州一路上冯国璋都没有做准备,至于他所夸耀的郑州防线事实上还没有修好,能不能把汉军主力挡在黄河南岸他现在是没有一点儿底的;广东的岑春萱已经宣布脱离了朝廷,从各方地情报分析,由于受了他的影响。西南各省做出最后决定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天了;涟水地失守给了东线很大的打击,虽然汉军还是保持着稳扎稳打。不过各方的将领大都已经无心防守,第五镇算是已经完了,二十镇毕竟都是新兵,而且军心也极不稳,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蚌埠的汉军已经过了淮河,刚刚收到的消息,先头部队已经打到固镇了。阻援的部队也算尽了力的,不过还是抵挡不住,另外,东线地汉军主力也有靠过来的趋势。

杨士琦说话的时候,段祺瑞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说到军事,袁世凯最看重的自然还是段祺瑞,这时候很想听听他的意见:“芝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见袁世凯第一个就叫到段祺瑞,旁的人都投来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不过也没法子,在座的人中,论资历,论宠信程度。论才干,自然还得是他段祺瑞。

没想到段祺瑞突然问了一句:“南边那位就在这谷堆集内,这个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有关这个消息袁世凯到没打算瞒着谁,不然张怀芝也不会告诉段祺瑞。袁世凯看了看众将,缓缓地说道:“电报是以英国驻上海领事馆地一个参赞的名义发来的,不过朱尔典公使目前人就在上海,他对这件事不可能不知道,换句话说,这应该是英国的情报部门搞到的,虽然并没有得到证实却也应该算是可靠的。更重要地是谷堆集被围后。各方面的汉军就开始向这里集中。想来也是有文章的。”

“那事情就好办了,至于杏城兄刚说的那些都可以不用考虑。”段祺瑞很有把握的说道。“洋人的态度改变,那是看到了乱党已经占了东南半壁江山,朝廷的情形又是岌岌可危,不过大家也都晓得,这两年乱党闹得很凶,造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有那次成功过?”说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而自信的微笑,大家已经许久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都到了这般田地,谁还有心思听你胡吹大气。”凤山没好气的说道。段祺瑞这番话要是两天前说起他说不定还会深有同感,可如今他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几乎就是瘫坐在椅子上。

“如今乱党势大倒也不假,不过我们大家应该都还记得,那所谓地同盟会今年在广州,在武昌地暴动可都是给镇压下去了,而且还是在咱北洋根本没有出动力量的情况下。换句话说除了状元公地汉军,其他乱党那都是不值一提的。若是我们收拾了汉军,其他乱党自然就不在话下了嘛。”

“说得轻巧!”凤山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这句话的。

“大家可以想一想,若是宫保大人现在突然不在了,咱们北洋会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被他这冷不丁的话问得一惊,谁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最后还是袁世凯自己先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张文英一死,汉军就会群龙无首?”

“那只是最好情形罢了。”段祺瑞很自信的说道,“状元公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还太年轻了,正因为如此,他和他的汉军根基都很浅,内部的团结也都是靠他一个人来维持,我敢说在汉军内部绝没有一个人的声望地位有资格在他死后继承这份家业,就算是他张家的人应该也同样是做不到的,这样一来,只要他一死,汉军内部必然会陷入无休无止的争权夺利之中,在想像从前那样无往不利就不可能了。还有,德国那个皇帝据说与他的关系非常密切,这也是乱党能得到德国人支持的根本原因,他一死,这层关系就淡了。汉军只要跨下来,乱党之中还有谁是咱北洋的对手,现在这里有四镇兵马,只要赶在汉军主力到来前攻入谷堆集,那张文英不管是被俘还被击毙,汉军就再不是咱北洋的对手了。”

段祺瑞的话对袁世凯有所触动,不过眼下的关键还是要打赢眼前的仗,其他的就顾不得了。

袁世凯亲自巡视了部队。汉军主力就快要到了,谁都知道,明天的恶战必然空前惨烈,眼前的这些士兵有很多注定是看不到明天的日落的……

第七十四章 血战4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四章

血战4

袁世凯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能调上来的主力全都压到了谷堆集这弹丸之地。不只是那些标统、管带一个个的都上了第一线,就连段祺瑞、曹锟这样的人也再不能远远的拿着望远镜看着了,他们也都拿起了西洋式的战刀,领着督战队站在冲锋的士兵们后面。按照段祺瑞的主意,督战队也配备了马克沁,随时准备枪杀那些敢于后退的人。

北洋能集中来的大炮都上来了,炮弹雨点般地落在这个小村庄里。人的断肢残体连同泥沙石块—起飞上了天空,空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焦糊味。整个谷堆集就像狂风恶浪上的一叶小舟,在炮火中颤抖、呻吟。特别是最前面的阵地,就好像是被这弹雨形成的铁犁犁过一遍似的。身在谷堆集内的施配尔中校甚至以为是英军也参战了。

很多年以后,张文英回忆说:“那一天北洋军方面炮火很猛烈,至少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见过,就连欧洲最强的德军实兵演习时的火力也不能超过他们。”不过他又说:“但炮火射击是分散的,而不是集中在突破点,相对来讲对于我们危害是不大,不然我们的情况就更加危险,只怕就等不到援军了。”

排山倒海的冲锋很快看到了效果,昨天的作战损失太过惨重,张文英不得不在第一线也部署了大量的新兵,而最新被突破的也正是一段完全由新兵组成地防线。北洋军下了最大的本钱。各部队也都死命不退,马克沁就像割麦子般的收割着人命,那些北洋兵就好像没看见一般,仍是誓死向前,有时候,极度的恐惧也能让人产生勇气,前进还有生的希望。说不定就像长官说的那样,这就是一战定乾坤。后退那就死定了,死在敌人枪下总好过死在自己人枪下。那些新兵的马克沁打到后来发红发烫,连换枪管都来不及,低人可是越来越近了,有地人再也受不了了,丢下枪向村子里跑去……

汉军的重炮开始时还仗着自己口径大射程远,拼命地还击。确实给北洋军地炮兵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可是很快的就没了动静,正是最危机的时刻,汉军的炮兵自然不会不打,不过却出现了一个最糟糕的情况——没炮弹了。与张文英实现估计的不一样,按照一般计算,他们带地弹药应该足够用二十天左右,既是战斗激烈也应该能够支持十五天。可仅仅两天的战斗,已几乎耗光了重炮的炮弹,七五毫米野炮的炮弹也不多了,不止如此,子弹、手榴弹、迫击炮弹的消耗也远远高于原先的估计。这也怪不得张文英,他并不知道这个时代对后勤保障的计算方式已经远远跟不上战争的实际消耗。

见到汉军令人生畏地重炮不响了。野炮也远没有从前密集,而且还有了一个突破口,北洋军的气焰更加嚣张了,一个个怪叫着奋力向前冲去,很快的,不过十几米宽的突破口便不知涌进了多少北洋兵,第一道防线全面崩溃了。

第一道战壕的失守对汉军的打击是巨大地,事实上第二道战壕没有收多久也被攻陷了,土围子成了他们最后的屏障。

有好几次,北洋军眼看就要爬上土围子了。汉军中仅有的一个老兵赢已经全都上了第一线。营长被一颗炮弹炸去了半边身子。三个连长战死了两个,只有那个焦仁发连长还满身是血的带着老兵们像救火队似的一次次用白刃战把试图攻上来的北洋兵打下去。这些都是张文英从南洋带回来的。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依旧士气高涨,高呼着口号一次次向敌人冲杀,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文英和施配尔也都带上了钢盔,拿起了步枪,打光了炮弹的炮兵也早已拿起步枪冲到底以前去了,在他们身边作为总预备队的还有近一个连的“士兵”,其实不过是有挑夫、马夫、卫生队、重伤员和参谋人员临时拼凑成地。靠这些人自然是挡不住北洋军地,不过张文英其实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王牌,原本他是不准备这么早打出的,不过形式到了这一步,顾不得了。

“命令战术工兵准备战斗!”张文英挥了挥手。所谓战术工兵,就是以火焰**器为武器地士兵。经过不断的改良,现在的火焰**器只要三名士兵就能操作,可以**六次,最大射程二十五米。

很快,土围子上便沉了一片火海,长长的烈焰一直烧出好远,被点着的北洋兵有的像蚂蚱似的在火中来回蹦跳,有的则倒在地上不太难干的打滚,一些人还在拼命向前冲,也很快被点着,更多的则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有些反应过来的也顾不得长官的三令五申,向后溃逃,就连一些军官也不例外。

不多的几条火龙杀出土围,继续吞噬着人命,从没见过这一景象的北洋兵已无心恋战,纷纷向后溃逃,督战队根本挡都挡不住,不少人急于逃回去,甚至和督战队发生了火并……

战术工兵只能凑效一时,等北洋军收拢住队伍再打回来,依旧是抵挡不住的,何况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火焰**器了。所有人都紧握着枪,等待着那最后时刻的来临。

就在这时,远处激烈的枪炮声越来越近,刚才的战斗让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已经可以看到东南方向上黑压压的一大片,那是真正的黑色,是汉军官兵制服上的黑色。增援的主力连夜进攻,终于赶到了。

袁世凯和他的将军们不甘心,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其实老天给过他们足足一个晚上的机会,可惜他们没有好好的去珍惜,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也许上天觉得北洋今天还不够倒霉,这个时候又有了一个新的消息传来,徐州的二十镇兵变,赶跑了第五镇的残部,投降了汉军,听到这个消息,袁世凯急得吐了血,一下子晕了过去。

徐州肯定是回不去了,大家公推段祺瑞做主,收拾残兵向西奔开封去了……

第七十五章 大局已定

第七卷

中国的巨变

第七十五章

大局已定

决定生死的一刻终于过去了,张文英非常幸运的毫发无损,站在已经基本被夷为平地的谷堆集,不胜唏嘘。

很多年以后,张文英才告诉身边的人,那一刻他才当真感觉到害怕,是一阵大难不死后的心惊胆战。

这一仗打得真是太惨了,出征时的五千多人,现在还能喘气的只有不足八百人了,他还记得,就在战至最关键的时刻,他亲自带着执法队枪毙了好几个从前面逃回来的,那些都是入伍才几个月的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说起来怕死也是正常的,不过军人到了战场,不管他是新兵还是老兵,怕死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容忍了一个向后跑的,也许整个阵地都会崩溃,最终大家都只能死在一起。

对了还有那个叫焦仁发的连长,浑身缠满了绷带,在阵地上找到他时已是奄奄一息了,他们连一直都在第一线,在战斗中被补充五次,最后只剩下了六个人,算上他这个连长也只有七个,至于连里最初的那些人,只剩下了他这个连长。他左手的无名指被打断了,一只耳朵也在隆隆的炮声中永远的失去了听觉,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差一点儿一只眼睛就保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经受了考验的人物,日后飞黄腾达不成问题,不过大家还是很佩服他的,军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勇敢和忠诚。

谁也不会想到,这次歪打正着的作战收获着实是不小。北洋地主力被吸引到了谷堆集。汉军轻易的占领了徐州,附近的清军要么自行溃散,要么选择了投降,从这里到北京一路上已经在没有清廷的重兵了。特别是占领了徐州,那里钱粮充足,又堆积了大量武器弹药,被罚的部队甚至不需要从后方再运什么物资上来。

北洋现在算是彻底垮了。第五镇连渣都不剩了,一、二、三、四镇也都受了最致命的打击。这一仗仅抓的俘虏就有两万多人,再加上战死和逃散地,被段祺瑞收罗着逃往开封的也就是几千人,至于河南地第六镇也同样剩不下多少人,或许他们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北洋作为一个整体却已经再也成不了气候了。

北伐还没有成功,仗还是要再打下去的。不过谁都知道,已经没什么大仗好打了。

听到袁世凯兵败的消息,北京城里的惶恐气氛日甚一日。清廷终于以光绪的名义发了求和诏书,全面同意了列强前阵子提出的停战条件,也就是答应所谓的划江而治,却已经在没人理会他们,就连那些对大清最忠诚地臣子们对此也完全不抱任何希望,至于在当初提议的列强们看来。这个姿态实在是太晚了,当初北洋军还在,他们或许还能压迫张文英同意这一条件,如今北洋军可说是灰飞湮灭,难道还指望着列强直接出兵不成,反正是没有一个列强想在这个时候出兵。至于南方的**党人。也包括张文英在内,就是当初也没考虑过什么划江而治。

由于财政方面的问题,原本打算加强远东的兵力看来至少暂时是派不出来了,不过俄国人的野心却绝不会因此而变小,谁都晓得,最是侵略成性的就是他们了,不管怎么样,俄国人都是不得不防的。张文英给派往河南地那个旅发了电报,催促他们加速前进,新疆是无论如何丢不得的。北伐已经用不了那么多军队了。张文英下了命令。汉军主力开始掉头西进,当然。在开封的北洋残部也可以算是目标之一吧。

万万没有想到,英国和日本的驻上海参赞这个时候跑来见张文英了——他们来的还真是快呀。

张文英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也就释然了,他们一定是早就在路上了,自己和袁世凯的决战,不管谁胜谁负,到这个时候都该有个结果了,更重要地是,这一战几乎必然的是要对全国的政局产生影响,他们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来拉拢胜利者。不过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大难不死,而袁世凯的大军却损失殆尽了,毕竟谷堆集之战真的是太凶险了。他们派个参赞过来,对于袁世凯倒是没什么,反正都是不能得罪的洋大人,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可就太失礼了。当然,张文英并没有点破这层关系,也没有抱怨什么,他当然不用去巴结洋大人,这个时候却也没必要过分得罪。

法国人还是矜持儿冷漠的,他们正忙着在欧洲扩军备战,就算是远东这边的天翻过来他们也是不感兴趣,毕竟在家门口就蹲着虎视眈眈的德国人,谁也不会去想那些远在天边的事情,更何况摩洛哥地危机固然是解决了,隐患却没有消除,法国人总是觉得不大安稳。当然,作为盟友地英国人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法国人自然也就提不起劲来。

一个消息从地球的另一边传来,无所事事地美国人大约是钱多得实在没地方花,组织了强大的舰队开始了环球旅行,这会儿已经驶入了太平洋。张文英对此不是很在意,毕竟美国人主要还是吓唬野心勃勃的日本人和欧洲列强的,相对的对于中国并没有什么恶意,奇怪的是跟他的记忆不大一样,美国人的这次环球航行足足提前了一年有余,他还不知道,由于他的到来,一些事情已经渐渐改变了原本的模样。

“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军队就会打到北京了,我倒要看看,载恬小儿和慈禧那个老妖婆的龙庭还能坐多久?”说这话时,张文英显得很有些提不起精神,当初起兵时豪情满怀,胜利就在眼前了,感觉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也许是经历了之前的血战,人也有些麻木了。

张文英这个时候已经在考虑出国访问的事情了,原本他只打算搭乘邮轮,现在倒是改变了主意,他已经命令给上海那边发报了。

对了,南京那边的大总统就职典礼就要举行了……

第一章 新的开始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一章

新的开始

公元1907年的元旦,对于中国人,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中国人还不习惯过阳历年,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南京的临时政府在这一天终于成立了。孙中山一整天都满脸的兴奋,倒不是因为他当上这个临时大总统,说到底也是代人受过,这个总统当得还是没什么意思的,真正让他兴奋的是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见到了胜利的一天,想起那么多牺牲了的同志,不由得眼眶发红。

临时政府里也不是清一色的同盟会面孔,也包括了不少从前不得志的立宪派。也许是胜利来的太突然,**党人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治国方略,也许是前阵子的争权夺利耗费了成立中的临时政府不少精力,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仓促,甚至于宪法干脆就是照搬的美国宪法,一些条目甚至就是原封不动的照抄过来的。

虽然还有很多不如人意,不过大家很是很乐观的,毕竟是中国首次试图实行民主共和政体,推动了民主共和观念在中国的传播,使民主共和的价值观得到了确立,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更重要的是满清朝廷是如此的腐败无能,临时政府再怎么差也不至于比清政府更差。

列强的承认大约还要等上一阵子,特别是英法等国,似乎一开始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新生的国家,至少对临时政府连起码地尊重也没有。当然,也有主动找上门来的,德国人就送上了六百万马克的支票,不过谁都知道那是看在张文英的面子上。

提到张文英,不少人对他还是有些微词的,那么有钱的家伙,对于临时政府居然是一毛不拔。人家是开国元勋,实力更在你整个政府之上。还真不好对他用强,江浙一带的商人都紧盯着这位财神爷,见他一毛不拔,各家也都捂紧了各自地钱袋子。临时政府的财政部倒是有一千多万两银子地库存,那还是张文英给他们留下的,银子是留下了,张文英却命令荷枪实弹的大兵牢牢的守住库门。没有大总统亲笔的批条,一两银子也领不出来。不少人为此去找孙中山告状,不过看得出,孙中山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在临时政府的阅兵式上,各军都抽调了最为齐整地精锐,看上去很是壮观。不少在华的外国人也来凑热闹,不过当他们知道汉军不在其中时,不免都是撇撇嘴。很是不给陆军部面子,就连好脾气的陆军总长黄兴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他们不敢说洋人的不是,却跑到孙中山面前去给张文英穿小鞋,不过他们也就只能这样子了,毕竟汉军的实力是谁都知道的。汉军还在持续扩大中,据说已经有二十万了,说起来其实就算张文英肯交出兵权,临时政府也不一定敢要,不说别的,就是军费他们就付不出来。就在几天前,萨镇冰领着北洋舰队南投,临时政府也算是有了一点点海军,不过看看人家的无畏舰,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此时。在中国地西部。一支大军正不顾一切的向更西面狂奔,那些完全甩开大部队的骑兵甚至已经过了嘉峪关。张文英刚刚得到一个未经证实的情报。俄国人似乎又有异动,不管这个情报是真是假,张文英可不愿意在新疆的问题上冒险,在十万火急的电报中他做了新地动员——一鼓作气冲到阿拉山口就是胜利。

北伐的汉军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卢沟桥了。京城里的慈禧彻底没了主意,又一次带着光绪匆匆逃离了北京,这已经是她一生中第三次被人赶出北京城了,不同的是前两次都是洋人,而这一次是中国人,而且她再也没有回来的那一天了。随着慈禧仓皇北逃的还有大批的在京旗人和王公贵族,大家争先恐后,生怕晚走一步做了**党的刀下鬼。其实北京城里的兵力绝不算少,但是跟着慈禧北逃的就不下两万人,而冲到卢沟桥地汉军才不过没有重装备地几百个骑兵,可谁也没想过是不是还能抵抗一下。那些往日里口号喊得山响的少壮派王公们这会儿一个个没了声音,跑得最快地倒有不少是他们中的人。逃亡中的慈禧与光绪早已各怀鬼胎,慈禧指望着到了东北继续手握大权,而光绪则盼着获得日本人的支持,从老佛爷手中夺权,说起来他们的希望都是寄托在小日本身上,似乎没考虑过日本人也有他们的打算……

作为旗舰,无畏号和其他一些战舰一起留在上海看家,有杜鸣人他们坐镇,张文英还是放心的。

大胆号和勇者号一前一后的驶离上海,夸张的银白色涂装似乎是故意为了炫耀,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在左右紧紧跟随,所有的大炮都包裹在炮衣里,预示着航行是带着和平的善意,不过谁也不敢小瞧他们,要知道,在这个星球上还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战舰。

张文英在大胆号的甲板上坐着,安闲的品着地道的雨前龙井,苏曼芳就小鸟依人的坐在他身旁。她胡乱的翻着手中的漫画,这个时代,能画漫画的自然也就只有她身边的张文英而已。

“真的要去哪个国家吗?先生不是很讨厌那里吗?”

“先生倒不是讨厌那里,讨厌的只是那里的人罢了。再说第一站嘛,去看看也好,早晚还是要和他们干一仗的。你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张文英半闭着眼睛,答得有些懒撒。

苏曼芳心里暗暗记起,从很早先生就念叨着中国与那个国家必有一战,亚洲永远只能有一个国家是老大,似乎从刚认识先生时他就是这么讲的。

苏曼芳没有再问下去,她从前也去过那个国家,并不觉得怎么样,不过她知道的,先生对那个国家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尽管那个国家里中国很近,据说还是一衣带水,同文同种……

第二章 在横须贺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章

在横须贺

1907年1月14日,日本东京湾横须贺军港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不只是日本的政要倾巢而出,汇聚于此,更要命的是三支实力空前的大舰队在这里会合。

联合舰队自然是最早到的。虽然日本作为国家并没有从日俄战争中捞到太多立刻就能看得见的好处,而联合舰队就好像是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阔气了起来。自己只损失了两艘战列舰和几艘旧巡洋舰,却从俄国人手里缴获了六艘战列舰和大批其他舰船,从而一举跃居世界海军排名第四,列强都看着眼热,特别是太平洋对面的美国,由于财政关系,战后日本还没来得及给联合舰队增添新的舰只,单凭从前的实力就已经令人胆寒了。这一次由司令官东乡平八郎亲自带队,富士、敷岛、八岛、初濑、朝日以及刚刚打捞上来的三笠倾巢而出,特别是三笠舰,四门40口径305毫米炮已经相当吓人,还据说是拥有压倒性的火力同时,使用了当时世界防御力水平最高的克虏伯钢装甲板,当初日本的军舰在拥有三笠以后,甚至因船幅过大而不能通过苏伊士运河,看来是很有些要给美国人和中国人一点儿下马威的意思。

上午十点,美国舰队也缓缓驶入横须贺。美国人财大气粗,自然出手不凡,绝不会让小日本轻视了自己。与原本的历史不大一样,美国人对日本人在东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很是不爽。而且日本人地舰队也的确是威胁到了美国在远东的利益,甚至还有他们的西海岸,这次过来不只没有去澳洲,在拉美也没有停,纯粹就是过来打算吓唬日本人的。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目的绝对是达到了地,十六艘新式战列舰的强大阵容让日本人惊得目瞪口呆。岸上更是一片惊呼,已经有日本人认为这是第二次黑船事件了。所不同地只是这一次来的军舰都是灰白色的。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事实上,张文英要的就是和美国人同一天到日本。中午刚过,中国的舰队也驶入了横须贺。中国的军舰不多,一共只有六搜,带给日本人的冲击却绝不亚于美国人地十六艘战列舰。六艘战舰都是全速驶来的,一般民众或许不清楚。联合舰队的海军官兵们却都知道,自己的战舰,就是巡洋舰也没有那么高的航速。军舰进了港,岸上的民众也都看清楚了,那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呀!相比之下日本第一巨舰一万五千吨级的三笠号便如同小孩子地玩具一般,似乎一炮就能将这艘日本人的骄傲送入海底。美国人的战舰也在那里,就好像一群侏儒围着连个巨人,现在再看就显得普通了。毕竟那也只是多而已……

在岸上的人群中,还拄着拐杖的海军中尉高野五十六也在其中,美国人恐怖的工业生产能力令他羡慕不已,不过他更羡慕地倒是中国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巨舰,可以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使劲的捏了捏拳头。可惜得很,这样的巨舰日本还没有,他暗暗的对自己说。

伊藤博文就站在欢迎的官员之中,他身穿和服没随意的趿拉着木屐,倒很有几分浪人的味道。他鄙夷的扫了一眼议会里那些西装笔挺的家伙,当然不会是因为他们穿西装打领带,而是他们一个个脸上那惊恐的表情,还当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地家伙。前阵子内阁不过是表现地稍稍妥协了一些,他们就大为不满,就和那些什么也不清楚的普通民众一样。整日里非国民非国民地就不离嘴。现在给他们一点触动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他也同样对中美两国强大的舰队感到惊讶,却也仅此而已。恐惧是绝对谈不上的,东乡正道回来后描述了他所见到的中国战舰,某些妄自尊大的家伙甚至认为他是为了给自己推卸责任而胡乱吹嘘,伊藤博文可绝不这么认为,张文英与德皇关系打得火热,更有传闻说这个张文英本身就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两厢碰到一块儿,也难保不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对了,味之素可是好东西,家里煲汤的时候每天都会用到的,就像广告上说的那样,家有味之素,白水变鸡汁,好像没什么人在乎这种小东西,伊藤博文却看出了门道,仅此一项那张文英就应该在日本赚了不少吧,说不定那么大的无畏舰就是用这笔钱买下的。

埃文斯少将站在旗舰康涅狄格号的舰桥上,中国人的大战舰的确让他吃惊不小,虽然早在国内时就听到了不少的相关消息,可当真站在如此巨舰面前,惊慌还是免不了的。当然,他也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作为一名美国的传统职业军人,他并不相信什么蚁多啃死象的逻辑,大炮巨舰才是他这种人所追求的。他在心中盘算着各种情报,中国拥有如此巨舰的确是不可小视的,不过情形还要再观察一下,没必要这么早就下结论,一个众所周之的是事实,当年的北洋舰队,定远镇远也同样是世界一流,令人望而生畏,虽然中国现在有了超一流战舰,真正会感到大祸临头的大约也没有多少人,毕竟以中国的工业基础,还造不出什么军舰来,至于眼前威风凛凛的大舰队会不会走当年北洋舰队的老路还不好说。当然,美国人也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看看大胆号与勇者号,埃文斯少将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引以为豪的战列舰已经无可奈何的过时了。

在岸上的人群中,还有一群很特殊的人,他们穿着整齐的日式学生装,却并不是日本人,他们是满清朝廷当初派过来的留学生,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才刚刚剪了辫子。在日本,他们是受人歧视的,满清朝廷的官员也不大理会他们,他们大都怀揣着强国之梦,今天能见到自己国家的大舰队,也算是吐气扬眉了。

大胆号的甲板上,张文英还是那样的平静。他轻轻将茶杯放下:“走吧,该去会会我们那些‘可爱’的邻居了。”

出访的第一站到了,张文英心中很是期待……

第三章 实业之父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章

实业之父

大舰队的到来所取得的成果令张文英相当的满意,虽然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日本朝野的重视,加紧扩军备战几乎是必然的,不过在原来的历史中,日本的军备水平也是很高的,现在再加强些也没什么,更重要的是在未来可以预知的一段时间内,日本不会大举入侵中国,少了这么一个好战分子,中国也可以获得几年和平的喘息时间,而且由于有限的财力和资源都被用于扩军备战,日本也没有能力的经济上压迫中国,为民族资本也迎来了一个宝贵的发展时间。当然,这终究只是外因,更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努力,所谓康乾盛世也同样没有外敌大举入侵,中国还不是一天天的衰落下去了。

张文英在临时政府中没有担任任何职务,严格地说他只不过是个老百姓,而他那只令人生畏的汉军也不过是他个人并不十分合法的私人武装罢了,可谁又会真的这么来看他呢,至少昨天日本政府欢迎他的时候用的就是对待国家元首的礼节。

刚一上岸,国内的消息就传过来了。汉军已经控制住了新疆的主要区域,一直前进到了阿拉山口,俄国人再想搞什么花样已经是来不及的了。孙中山和同盟会的人对于治国算不上是一把好手,甚至可以说是外行人,不过在张文英看来,这个问题不大,慈禧据说倒是精明强干的,可她治理下的中国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大乱之后顺其自然有时候反倒可能是最好地。相比之下,张文英倒是十分欣赏汉初的无为之治,中国是大国,资源丰富,人口众多,只要不去肆意的破坏,要富强起来应该不是件太困难的事情。起码不会比日本更困难。

昨天收到了不少的请柬,都是日本的达官显贵。他们当然不是真的对张文英十分地友好,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容不得他们不友好,至少表面工作是做得比任何人都足地。

相比之下,张文英最先去拜会的反倒是也同样没有任何官职的涩泽荣一,这位老人家已经六十七岁了,当年明治维新时可是叱诧一时的风云人物。新政府的货币制度改革、废藩置县、发行公债等几乎所有重大政策的酝酿和制定都有他的身影,33岁就已经成为主管国家预算地大藏少辅。当然,单是如此还算不得什么,这位被成为日本近代“实业之父”的老人当初还创办了日本第一家股份制公司银行,几十年来业务遍及金融、铁道、海运、矿山、纺织、钢铁、造船、机电、保险、建筑等众多领域,一生创办了500多家企业。这样的老前辈自然值得张文英去拜访。

与那些依旧钟爱和服的日本老人们不一样,涩泽荣一倒是更喜欢穿西装。

“也许我们的先辈真的都是一些重义轻利的人物,可起码我们大概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我们做一件事,‘义’自然也会考虑,不过坦白地讲,我们考虑更多的只怕还是‘利’吧。传统观念总把‘义’与‘利’对立起来,这从中国古代到西方古代都有种种说法,如你们中国的儒生有‘为富不仁’之说。其实在欧洲,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也有‘所有的商业皆是罪恶’的论述。这些观念地形成当然是与一些不法商人的种种不当牟利有关,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有‘无商不奸’的偏见。但是,当把这种观念绝对化之后,不管是对国家,对社会还是对个人都是有极大的伤害的。”聊起对经商的看法,涩泽荣一如是说。事实上,他本来又是个一手拿《论语》,一手拿算盘的商人。

涩泽荣一年轻的时候学的是儒学,明治维新以后。很多人都认为儒学已经是过时的玩意儿了。他却还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研究,也许是因为这样。相对于其他日本人,他对中国还是很有好感地。

“所谓经商之道嘛,最重要的其实还是着‘义’与‘利’地关系。很多人自以为读懂了古之圣贤的话,妄自将‘义’与‘利’加以对立,使得从事生产事业的实业家们的精神,几乎都变成了利己主义。在他们的心目中,既没有仁义,也没有道德,甚至想尽可能钻法律的空子去达到赚钱的目的。《大学》中有说:‘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实谋利和重视仁义道德只有并行不悖,才能使国家健全发展,个人也才能各行其所,发财致富。个人之富即国家之富,试想个人如无欲求富,国家之富如何可得?正因为国家之富与个人之荣达,人人才能夙夜匪懈,自我勉力。”

张文英倒是没想到涩泽荣一会讲出这样一番大道理,前世他但只是知道这位老先生的经商之道很是了得,却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相当西化的老人骨子里竟然最是推崇的还是最东方的儒家经典。

“中国人和日本人一样,从前都是走了不少弯路的,现在应该还有机会,若是再迟上若干年,只怕就再没有机会了。日本先行了一步,也有几日的成就,中国是大国,各方面条件也都要好与日本,现在奋发也还来得及,两国应当互相提携,也让欧洲那些白鬼们看看咱东洋人的志气。”也不知涩泽荣一是出于什么心里说了这发话,反正听在张文英耳朵里是很不对味的,当然,他也不会太往心里去,毕竟他太了解后来的历史了,互相提携至少暂时是不大可能的,现在有的只是明争暗斗,至于战争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日本人说一套做一套的本事他前世就是领教过的,涩泽荣一说的是不是心里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文英并不会当真。

与涩泽荣一的会面还算是成功吧,从一开始张文英就没有指望能够从这位老先生这儿学到什么实际的经营策略,却意外的为自己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中国的传统绝对是博大精深的,一个日本人能从《论语》中悟出经商之道,中国人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能够做到更好。在回国之后的改革中,张文英就从这次谈话中获益不小……

第四章 缫丝厂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章

缫丝厂

大约为了表示所谓友好吧,日本人安排张文英一行参观他们的近代工厂,最终张文英选择了先去看看日本第一家近代缫丝厂——位于群马县的富冈缫丝厂。

随行的人中张謇对此最是不以为然,他刚刚被临时政府任命为实业部的总长,也是张文英一行中唯一在临时政府中任职的人,虽然他是搞轻工业起家的,不过他还是认为要富国强兵,最重要的还是重工业,若是有他选择,他到是更愿意去北九州的八幡钢铁厂看看。

张文英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从1859年开港,一直到昭和初年的差不多七十年间,生丝一直都是日本最重要的出口商品,特别是明治前期的时候,更是占了35%——40%,对日本而言,生死就是赚取外汇最重要的商品,没有外汇,日本就不可能向外国进口机器和原料,引进技术也是无从谈起,工业化也就进行不下去了,由此可见缫丝工业对于日本的重要性。当年日本仍是采用传统的手工方式生产,质与量都远远达不到要求,在国际市场上,日本的生丝只能算是三流货,于是痛定思痛的明治政府在1870年聘请了一位叫Paul

Brunat的法国缫丝专家,建起了这座缫丝厂。说起来日本人这方面就比我们精明多了,到了1882年,日本已经有了一千多家这样的机械缫丝厂,到了1903年。日本已经是世界第一大生丝出口国了,传统的蚕桑大国中国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若是没有这座富冈缫丝厂,能取得今日地成就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至于八幡钢铁厂嘛,那里的确是现在全亚洲最大的钢铁厂,不过那也没什么,超顶级的克虏伯公司的钢铁基地他也去过,对于日本人的钢铁厂自然没什么兴趣。何况下一站还要去美国,宾夕法尼亚地钢铁厂才真的称得上是气势磅礴。

从东京到群马县一路上是坐火车地。1872年的时候日本才锈住了第一条29公里长的铁路。那时候甚至连铁轨也要从英国进口,说起来中国的铁路比起日本人来一点儿也不算晚,早在1865年,英国商人杜兰德在北京宣武门外沿着护城河修建了一条一里长“展览铁路”的小铁路,不过清统治者以“观者骇怪”为由,勒令把它拆掉了,后来到了1876年。上海的怡和洋行英商又修建了淞沪铁路,全长15公里,经营了一年多时间,清政府倒是掏银子把它买了下来,却只是拆掉了事。现在中国人也开始修铁路了,不过与这个近邻比起来我们还是落后了一大截子,完全由日本技师自己一手兴建的京都至大津地铁路1880年的七月就通车,中国人的京张铁路却还没有修好……

很早就听说过富冈缫丝厂。却从没想到规模竟然如此之大。说起来缫丝厂的环境是很不好的,门窗里正呼呼地往外冒着热气,好像铁路上的火车头,一开门,一股蒸气扑面而来,视线都模糊了。令人甚至都感觉有些窒息,许久才能透过漫整个屋子的白色蒸汽看清里面的情景。一年四季这里都是闷热潮湿地,长时间呆在这里,人都会少活几年吧。不过张文英也不得不佩服这些日本人,正是着一家家的缫丝厂撑起了明治维新后日本最艰难的岁月……

“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也用不着专门跑到日本来看缫丝呀。说起来咱中国也是有机械缫丝厂的。”回来后,张謇依旧是不以为然。

“欧洲人知道咱们中国,一是瓷器,一是丝绸,可如今便是老祖宗最得意的丝绸似乎也不是以咱们中国为最吧。对了。季直兄。不知你认为咱们中国哪里人最是靠经商发了大财地?”张謇有五十四岁了,比张文英大了一倍。不过他们是同一年中的进士,自然也就平辈相称,说起来当年的状元本该是张謇的,不过张文英来了,他也就只得屈居榜眼了。

“说起来自然是徽商晋商最是了得,不过这些年来胡商似乎大有迎头赶上的趋势,上海那个副都督张静江,他们家不就是湖商吗?说起来那张家在当地还是所谓四象八牛之一,一两千万两银子的家当总是有的吧。当然,那湖商再怎么厉害只怕也比不过你们金陵张家吧。”其实张謇也是道听途说,讲得并不很对,真正在南浔张家当家的应该是张静江的堂兄,长房的张钧衡。

“湖商,那可正是靠地种桑养蚕掘到得第一桶金,不过你再想想,那些大富大贵地湖商还有谁家到现在还是靠得丝绸作为事业的根基地。七里湖丝也算得上名闻天下了,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们的思路也要改变了,再像从前那样只怕是死路一条的。”

“国内不是有了一些机器缫丝厂吗?”

“他们的规模太小了,工艺也谈不上先进,有的的确使用了机器,厂子开了一二十年,当年买的机器就不是最先进的,过了这么久也没有更换设备,在国内看似乎还算是可以的,跟洋人一比就差得太远了,也许那些人当年还存着进取之心,现在却完全是不思进取了。”

“我懂了,你是要在国内建设更大更先进的缫丝厂,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呀。”

“不,这事儿还是由你挑头去办得好。以我们张家的财力,的确是能办成很多事情,不过有些事情倒也不用非得我们去做。你现在是实业部的总长,由你去联络那些商人,也算是给他们一条财路吧。当然,这只是很次要的。”

“次要的?那什么才是主要的?”说到这里,张建倒是糊涂了。

“科学的精神,这才是最重要的,日本的缫丝厂能走到今天,靠的也是这些。”

张謇还是不大明白,他对西学的了解也并不很深,只不过在国内还说得过去罢了。张文英说的话他都记了下来,他并不需要陪张文英继续周游列国,过几天他就要回国内了,想想巨大的缫丝厂,他也不免激动起来……

第五章 科学的精神 上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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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科学的精神



张謇第一次听说张文英的名字时,那还是光绪十八年,翁同龢状告张文英的时候,他也就是记住了张文英这么个名字而已,并没有什么更深的印象。光绪十一年他33岁时,因故交孙云锦官至江宁府尹,子弟依例回避,转赴顺天府乡试,才取中第二名举人,俗称“南元”,因而声名渐著,成为清流着重延揽的对象,翁同龢、潘祖荫等对他都有了提携之意,甚至几次误把他人卷子认作他张謇而取中会元,因而甲午恩科试时不管是他本人还是翁同龢都很有些志在必得,终究还是点了他的会元,不过状元可就不是他翁同龢说了算的,那一年的状元最后还是给了张文英,张謇也是金榜题名,却只是个榜眼。第一次见到张文英,惊讶于他年纪之小,却也多了两分轻视之心,因为是清流出身,他对这个据说是商人出身的状元很有些看不起,说起来当初要不是办纱厂实在是找不到人投资,他或许根本不会想到张文英,那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金陵张家的富有,以及这位小状元在实业方面的成就。那时候张謇的思想已经有了一些变化,虽然还能算是清流人物,却也明白了实业对国家的重要性。在后来,既然绑在张家这艘船上,也就只好同舟共济了,期间断断续续听到不少张文英在海外风生水起的消息,大生纱厂也办得颇有些声色,张謇也很是自得,不过比起张文英在海外的成就就差得太远了。从那时起,他也渐渐开始佩服这个小自己二十六岁地人物。张文英回国的时候,起初并没和他谈起自己的目的,大约也是怕吓坏了他,毕竟**还是一件要掉脑袋的事,而此前也还没有过成功的先例。

即将回国去建大型缫丝厂,的确让张謇兴奋了好一会儿。不过他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过去地经验还是让他感到很是迷茫。实业救国早已不是一句单纯的口号。事实上,早在甲午战争之后,迫于压力,满清政府就已经放宽了部分政策,从那时起,大大小小地工厂便兴建了起来,比起从前那些官办企业一点儿都不逊色。可是结局又如何呢?若说他们完全是徒劳无功未免过于刻薄,可他们终究没有是国家富强起来,否则大清王朝也不至于走向毁灭,而就在中国的附近,日本就是一个现成的成功的榜样,张謇真的有些搞不懂,自己这些人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这成功的经验真的就不适合中国吗?如果真地是这样,现在的努力又算是什么?

“怎么了?心中有什么不痛快的吗?”张文英也看得出。张謇是有什么话想说。

张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能想到这些总是好的,比起那些浑浑噩噩的人总要不知强了多少倍。”张文英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事,那不过是为了教育懒汉而特意编出的善意地谎言罢了。而当你真正行动起来,没必要再相信这句话了。有的人很可能一分耕耘两分收获,而有的人可能百倍努力结果却一无所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然而我们若是因此就放弃努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謇似乎是听懂了:“载之的意思是我们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哪里有什么天命哟?”

“那载之的意思莫不是说咱们中国真地就是没有希望了吗?”张謇一听这话倒是急了,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中国就没有希望了。

“季直兄莫急嘛,听我慢慢说。”张文英摆了摆手道,“我们过去学洋人。可是总不得法。这次我和季直兄一起到日本来看看,便是这个原因。看来季直兄还是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来呀。1868年,也就是同治七年的时候,日本的明治政府开始了维新变法,到现在也就是还不到四十年的时间,李中堂他们办洋务并不比这更晚,咱中国的底子也绝不比日本更差,到头来却还是让日本走到了前面,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最要命的便是,不管是那些办洋务的封疆大吏,亦或是季直兄这样的实业家,都太过缺乏科学地精神了。”

这已经是张文英一天里第二次提到所谓“科学地精神”了,张謇却听得似懂非懂,只能茫然的点着头,在他看来,张文英能经营起这么大地家当,说出这番话自然不是没道理的。

“我们从前办工厂,无外乎是吧厂房建起来,从洋人那买了机器,再请几个洋人过来指导一下,如此作为如何能够成事。”

“日本人难倒不是如此吗?”张建感觉自己好像是越听越糊涂了。

“当然,日本人也是如此,然而重要的是他们并不仅仅如此。要知道,技术是在洋人那里的,我们请几个洋人技师过来,技术却依然是在洋人那里的,我们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些在国际上并不算先进的产品罢了,这些产品质量不见得高,价格却比洋人买过来的还要贵,企业赚不到钱,老百姓依然贫困,国家也没有得到先进的产品,富国强兵又如何能够谈起。远的就不说了,我知道你想去八幡钢铁厂看看,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在八幡之前,咱中国不是也有汉阳铁厂吗?那时候不也是所谓的亚洲第一吗?我想季直兄应该也是去看过的吧。可那又如何呢?八幡建起来后,第一的宝座还不是拱手让给了日本人。我们不过是花大价钱买来了炼钢炉,却什么也没学到,我可是听说汉阳铁厂出产的铁轨连咱们中国人自己都不愿意用,不单是质量极差,价格还贵的惊人。”

说起来汉阳铁厂其实还是辉煌过那么一阵子的,自从张之洞把那些女学生都嫁了人,汉阳铁厂也就一天天没落了,最终还是没逃过一蹶不振的下场,想到这里,张文英不由得一阵心酸……

第六章 科学的精神 下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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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科学的精神



张文英的话放在今天人的眼里是不算什么的,可是对于张謇来讲就未免太过高深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洋人带着技术过来,到最后技术却依然是洋人的,更搞不懂日本人是怎么让那些技术留下的。

“我想你今天也听那些日本人介绍了,富冈缫丝厂建成,他们可不是只请了那个叫Paul

Brunat的法国庄家一个人而已,他们甚至还清了质检员,机械工,制图师,以至于四个熟练女工,而且从物色厂地,到建厂、选购机器、安装机器也都是在专家的指导下进行的。当然,仅仅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当日本的女工进厂后,先由法国的熟练女工以一对一的方式教导她们如何操作机器煮茧、缫丝,等她们学会以后,就成了日本自己的教师,完全可以由她们再去教其他女工。不只是这些女工,事实上,正是在这些法国专家指导下,日本也有了自己的专家,这时候就算那些洋人都走了也不要紧,因为这些技术洋人会,日本人也会,再也不用依靠洋人的力量了。不只是缫丝厂,其他地方也是一样。我们还可以看看一个更加惨痛的例子:与咱们的北洋水师一样,日本海军也是英国人一手训练起来的。皇家海军的英格斯上校就是日本的洋员,就好像北洋水师里的琅威理一样,我甚至怀疑英格斯是否就比琅威理更有才干,但是不敢怎么说。他为日本海军建设做出了很大贡献。在日本服役时,日本政府曾封赠他以贵族,使他能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以与日本地高级将领接触。日本海军从英国人的教育中得到极大的好处。当他们认为有理由独立行走时,欧洲军官便体面地告退,而不是像我们那样最后弄得不欢而散。而日本人也坚持走着他们在英国的指导下踏上的道路,他们不仅使舰队保持着英格斯离开时的面貌。而且更趋完善了。对于几乎同时起步的中日两国海军,没有理由简单地认为。列强对中国就是要控制,对日本人就是要扶持。想想我们地水师吧,不知没有给琅威理应有的尊重,在他还在中国地时候,也没有能好好利用他得到我们想得到的,在他走之后,又是我们自己把海军搞得一团糟。甲午的惨败固然原因众多。不过也可以说是在琅威理走的那天就注定下来了。”

原本还在聊缫丝厂,没有到张文英竟又扯到海军上去了,不过张謇还是不大明白他的用意。张文英似乎只是在大谈引进西方技术的重要,不过这应该是谁都知道的吧,不说别地,就是那些官办的洋务企业在这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可是中国毕竟还是没有富强起来。

“洋人也不是那么好心的。”很明显的,张文英看出了张謇的心事。“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或是我们出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天价,否则洋人能给我们的都是一些过时的玩意儿罢了,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就算出了高价,洋人往往也不过拿些垃圾来糊弄我们罢了。”

“照你这么说。难道他们给日本人地都是好东西吗?”张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他们会来糊弄我们,自然也不会把好东西给日本人。就好像缫丝机,作为厂商他们卖给你的缫丝机也许是最好的,但他们总不会把制作方法也告诉你吧,毕竟他们还要指望这个赚钱。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也有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什么都指望别人如何会行,技师请进了厂子里,给他们工钱,不是为了让他们指手画脚的。为的就是要让他们把技术留下。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具体情况的。当然,所谓科学地精神可不是如此而以。不要以为洋人把技术教给你就算万事大吉了,要随时做好技术明天就会过时的思想准备。”

“技术过时?难道我们还要再请洋人建个厂子不成?”

“怎么说如此没志气的话,那些跟着洋人技师当学徒的,还有直接出国留学的,不就是准备着让他们当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技师吗?凭什么着技术就非要在洋人手里,凭什么单单只咱们中国人就要不如人?技术过时了,那就是有新的技术产生了,洋人能发明新技术,你可不要告诉我说咱们中国人就没那个脑子。与放下身段来跟洋人学技术相比,能自主研发新技术,那才是科学精神的最集中体现。”

张謇一时有些语塞,他自然也认同这个道理,可是这些年与洋人打交道,能让人扬眉吐气的时候实在太少了,他实在是怀疑现在的中国能有这样地人才。

张文英也看出他地疑惑,也知道眼下的中国地情况,的确,人才还是太少了,“你也用不着沮丧,这也不是我们的错,若是没有满清朝廷,我想我们今天根本用不着为此苦恼。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了,慢慢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努力,情况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也看到了,日本不也是经过了四十年努力才有今日的成就。对了,这几天你在东京多走走,东京这边的留学生也有很不少,回去后总会用得着的。”

大规模的向海外派遣留学生,虽然对于解决燃眉之急有一定帮助,不过到底不是长远之计,德国之所以能够在后起之秀中异军突起,日本之所以在短短几十年内由濒临亡国走向强盛,无不得益于对教育的重视。东京大学是1877年成立的,那会儿正式明治政府财政最紧张的时刻,日本人却还是硬挤出钱来建了这所相当有水准的大学,中国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不能再落后下去了。对了,自己在海外建的那些学校也是时候该迁回国内了,那可都是现在最缺的人才呀。

与张謇的谈话中聊起了汉阳铁厂,这不由得让张文英想到了那些女学生,一大群正值花季的女孩子,原本可为他的事业带来多么巨大的助力,实在是说不出的可惜。也算是经一事长一智吧,那以后,张文英在南洋又培养了另外一批女孩子,一批用处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第七章 燕子在行动 上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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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燕子在行动



正赶上轮休,这次的假期比较长,海军上尉松井正明却还是没有要回他那在神奈川的家的意思,也难怪,人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若不是因为他现在是个军人,很多时候时间是不能受自己控制的,他说不定就会一直呆在东京市内。

下了公车,松井正明又整了整自己的衣着,军人嘛,仪容总是很重要的,也亏得自己是个军人,不然武士家庭出身,而又从小最是崇拜勇士的加藤晴子小姐只怕还看不上自己这个神奈川的农家子弟,不过说起来作为从小就在美国生活的人,还保留着身为日本人的传统,还当真是难得呀,据说那边的很多人早已融入了当地的社会,变得不大像是日本人了。

晴子当真是个尤物,丰乳翘臀,火热的红唇几乎能将任何男人融化,他父亲很早去了美国,并娶了当地的女人,大约是混血儿的关系吧,晴子远比松井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本土的女孩子都要漂亮,上次带晴子到舰上去,同僚们无不投来既羡慕又妒忌的眼光。说道她在床上的表现,啧啧,真是男人至高的享受呀!想到这里,松井有加快了脚步……

法国铜床几乎散架似的“嘎吱”声终于停了下来,男人一翻身,无力的斜靠在床头,女人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正费劲儿的把两手反过来扣xiong罩的钩子,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她转身幽幽地说道:“你也不来帮帮我。”

“我有点儿累了。真要命呀,居然来了三次。你该不是要把我榨干吧。”男人无力的翻了翻眼皮,声音里也透着疲倦。

“累了?”女人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地声音,“你从前可不会这么说的,两个多月没见了,我还以为你会像只野兽似的扑上来,要个没完没了,就好像从前那样。”

男人的脸一红。他当然也是不想的,不过在舰上连续好长时间都要禁欲。每次刚回到岸上时他都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不只是疲倦,就连床上的表现也相当的差,不过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地。

女人所幸不再理会什么xiong罩了,就这么赤条条的站起身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顾自喝了起来。这时她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或是来点酒什么地。”

“你这还有威士忌吗?”男人翻身从一旁的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里,划了划火柴,好像是受潮了,没有点着。

“还是用我的吧。”女人递过一个打火机来,“喝什么威士忌呀,在日本自然还是喝本土的清酒最痛快了。”

男人没有反驳。他也不想反驳,在这个妖精面前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他点着烟,打火机就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贪婪的盯着女人走出卧室地背影,雪白丰润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当真是动人。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怎么?又想要了?”女人端着酒回来了。

“饶了我吧,今天真的是不行了,明天吧,明天我一定补偿给你。”男人略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

“我看到了明天你八成还会说这样的话吧,也不知当初是看上你什么了。就这么蒙了心一门心思的跟着你,将来我要是做不成将军夫人可不饶你。”女人打趣地说着,给男人倒上了酒,也给自己倒上,胸前一对大白兔一颤一颤的,晃得男人眼睛都花了……

松井正明倒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似地。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晴子知道。再怎么没有四五个钟头他也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松井正明只是个上尉,不过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何况他办事得力,很得上司的赏识,如果当真是想做将来的将军夫人,照这样一个男人也算有些眼光地,当然,似乎也只有加藤晴子小姐这样从国外回来的人才会这么认为,毕竟松井正明是神奈川人,像他这样关东出身的人,在军中是注定要被排挤的。

至少晴子小姐本人对此并不介意,来东京已经一年了,与松井交往也有半年多了,若是认为她到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那就太单纯了,既然到现在她也没有离开松井,那么能不能当上将军夫人她根本就是不在乎的。

松井是农家子弟出身,钱肯定是没有的,论长相,英俊是绝对落不到他头上的,他甚至比晴子还要矮一头,当初所谓的英雄救美不过是在奔驰的马车前拉了晴子一把,若是这样便要以身相许,未免还是有些唐突了。

松井是个参谋,甚至还在参谋部工作过,现在调到军舰上去,如果没什么意外,将来还是要回参谋部的,他不过是个小脚色,没什么人会当真注意到他,而晴子看上地也就是他这一点。

晴子走出卧室,打开放在客厅里地公文包,仔细的翻看着,依然没有什么重要地情报,不过这并不妨碍晴子将上面的内容一一记下,她在学校里就被再三教导,对待这种人绝不能操之过急,只要有耐心,有价值的东西早晚会出现的……

吸取了从前的教训,张文英将自己的学校都建在了国外,特别是南洋,这样一来满清的那些权贵们手伸得再长也够不到这里。

那时候的南洋是相当吸引人的,数不清的人到哪里冒险,也有数不清的人在那里死于非命,就好像是玛格丽特的父母,不过玛格丽特的出现倒是也给张文英很大的启发,南洋的无数的孤儿,差不多各个国家的都有,他们几乎就死自生自灭。张文英为他们办了一所学校,起初不过是打算培养些应付各方人物的舞男舞女,后来则干脆转变处一所间谍学校,加藤晴子小姐就是在那里毕业的。

晴子当然不是什么美籍日本人,也没有一个武士出身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只怕连她那个已经死去在南洋做ji女的母亲也是不知道的。像她这样专门的**间谍在学校里被称为“燕子”,事实上很多燕子都和她一样有个在南洋做ji女的母亲,而被派往日本的燕子也尤其得多……

第八章 燕子在行动 中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八章

燕子在行动



天阴沉沉的,风很大,吹得人很难逆风向前想走,似乎就要下雨了,街上的人非常少。

“这种天气还要出来替那些人登记户籍,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村田猛夫嘟囔着骂道。他四十多岁了,是这一带派驻宪兵的队长,他为人相对懦弱,就连很多下属也都看不起他,原本户籍这种事交给派出所也就是了,不过几年来这一带多了不少海外归来的侨民,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没过过来的,现在日美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派驻宪兵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当然,村田猛夫他们这些人都是换装了警察制服的,毕竟光明正大的派宪兵过来总是会引起一些人的猜疑的。

村田猛夫又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根据登记表上的资料,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也姓村田,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警察先生?有事没事吗?”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和服的相当年轻的女人,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高挑的个儿,比自己应该还要高半头,身材前凸后翘,再往上看,哎呀!好一张惨白的脸呀!村田猛夫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真对不起,你看我,都忘记自己在敷脸了。”那女人在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面目,还当真是个美人胚子呀,“对了,警察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确认户籍的。”村田猛夫从地上爬起来说道,眼睛却不自觉地盯着对方高耸的胸脯。

“我记得前几天不是又一位警官来确认过了吗?”

“哦。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家伙带着档案到街口的小酒馆里喝酒,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些都给点着了,你也知道,有些人办事并不是那么认真的,谁愿意这种天气还出来多跑一趟呀?!”村田猛夫的谎话倒是张嘴就来,不过若是每天都能见到这么迷人的太太。只怕天上下刀子他也愿意过来吧。

“哦,是这样呀。”那女人眼珠不易察觉地一转。“你看我,怎么还让您站在这里,快进来暖和一下吧,这鬼天气也真是的。”

“咦?村田先生不在家吗?”其实村田猛夫倒是更希望那个村田先生永远不要回来。

“你也知道,我先生是做进出口贸易地,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钱倒是有一些的。就是在家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经常是天半个月不回来一趟,回来了也就是最多一两天便又出去了,在美国是就是这样,我才想起不如回日本来,说不定会好一些,没想到这边的进出口生意也很红火,他在家的时间反而比从前更少了。”村田太太喝了些红酒。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就像是对着一个人是实际您的老朋友一样对着村田猛夫抱怨起自己的先生来。似乎不经意间,和服地前襟微微打开,露出一小段雪白的大腿。

村田猛夫只是匆匆的问完话便起身告辞了,他还真怕自己一会儿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村田太太将他送到门口,看着她渐渐远去。脸上浮出狡黠的微笑。

就在这天晚上,许久才露一面的村田先生回来了,两人在房中一直商量到深夜:那个村田猛夫掩饰的很好,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个宪兵,而且还是个小头目,他四十多岁了,已经没有什么晋升的机会了,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胆子不大。生性懦弱,这在日本人重视受歧视地。还能留在宪兵队中,甚至是个小头目,关系应该还是有一些的,村田太太拿出红酒,他没有坚决的拒绝,看得出是个好酒的人,他一直盯着村田太太,不时的偷偷将目光移到胸脯和大腿上,多少显得有些有色无胆,但只要给他机会,他还是会爬上村田太太的床上地……不管怎么讲,这都是个值得利用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天那村田猛夫便又来拜访了,当然,村田先生这个时候是一定不会在家的。

就在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在消灭的一整瓶红酒后,两个干柴烈火的男女粘在了一起,很快便在村田家的大床上上演了真人肉搏,说起来村田猛夫虽然四十多岁了,在床上倒还真是一把好手,不过那村田太太更是训练过的,没多久就让对方缴了枪……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村田先生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很久也没有露过面,那对奸夫yin妇自然是如鱼得水,每日里如胶似漆的,村田猛夫甚至炫耀地将自己是宪兵地事情告诉了村田太太,村田太太也相当配合的做出了一脸惊讶状,继而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切对于一直郁郁不得志地村田猛夫来讲似乎都是那样的美好。

就在一个晚上,村田猛夫正在床上干得大汗淋漓,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看上去相当强壮的男人站在那里大喊大叫,继而扑上来将他一顿好打,不用问,那就是许久不见踪影的村田先生本人。村田猛夫就这么赤条条的趴在地上,村田太太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裹着被单缩在床角……

就像一开始预料的一样,村田猛夫没有勇气面对事情公开后的局面,同意了私了。

从那天开始,村田先生似乎再也没露过面,村田猛夫反而往这里跑得更勤了,他可以继续与村田太太姘居,还能得到一些钱,只需要在宪兵队里留心各项事务,再回来告诉村田太太就可以了,起初还只是一些鸡毛蒜皮,后来便逐渐的有了一些机密,以至越来越多,甚至一些其他的同事也被他拉下了水……

许多年以后,在追查宪兵队泄密的时候,村田猛夫被以叛国罪送上了绞架,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以为是在替英国人工作,实际上那对所谓的“村田夫妇”是张文英派来的,甚至就连他们是不是真的姓村田,是不是真的是一对夫妻,他也完全不知道,而宪兵队甚至于日本的机密可是已经无可挽回的泄露出去了……

第九章 燕子在行动 下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九章

燕子在行动



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在大街上徘徊了许久,他有些犹豫,不停的抽烟,额上微微渗出冷汗。

他还是下了决心,将只抽了几口的烟仍在地上踩熄,穿过大街,来到一家很大的糖果店。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又突然有些犹豫了,装作随意的挑拣着糖果,四下注意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好一会儿,似乎是下了最后的决心。

“我想见你们老板。”他说的声音不大,售货员却听得清楚,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是早有准备,通过一扇平时总是紧闭着的大门,将他带进了里面的一间密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子,他个头不高,身材消瘦,脸上透着精明。

“我是来会见你们的安全事务人员的。”进来的人显得很是忐忑,“我是一名联合舰队的军官。”

说着,他递上一张卡片:

宫泽进二,30岁,联合舰队吴港作战指挥部的值班军官,一个有十二年军龄的海军老兵,军衔为海军少佐,因办事认真曾经受到嘉奖,这应该也是他在军中唯一值得自豪的事了。

“我便是你要找的人了,你用不着知道我的名字,叫我1号就可以了。”说着,那个自称1号的挥了挥手,示意宫泽进二在他对面坐下。

有关宫泽进二的材料他事先就看过了,父母早已年迈。却没有置办出什么像样的家当,他是家中独子,早已成婚,和妻子地感情却算不上好,妻子不是个节俭的人,花钱有些大手大脚,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海军的薪水不济,他现在需要现钱。他在文件收发室担任值班军官。能接触到联合舰队绝大部分的绝密文件。他刚刚结识了一个新的女友,似乎是从南美回来的日侨,年轻貌美,温柔可人,当然,那不过是一只燕子罢了,正是这个女友介绍宫泽进二到这里来的。这么做自然是有些冒险。不过还是值得地,何况情报部门也做了万一的准备。

“我还是来了,”宫泽进二有些自嘲地说着,“也不知道海军地同僚们知道我的背叛会怎么对付我。”

“什么叫背叛?这是一种合作。”1号冷笑着说道,“换句话说是你在为谁工作,又在为谁玩命。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交易罢了,你还谈不上是背叛了谁。想想吧,你在海军工作十二年了。为国家出生入死却几乎一无所得,那些财阀门阀们却一个个富可敌国,你用不着为此感到内疚,你没有对不起谁。”

“不知道我可以拿到多少钱?”已经走到这一步,宫泽进二还是觉得直奔主题的好。

“暂时先定在每月1200日元,将来表现得好还会增加。另外,每次搞到重要情报,还会有而外的奖励,那可是很丰厚的哟。”

宫泽进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1200日元呀,那可是不得了地数字,比自己在海军的薪水可要高的太多了,他兴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么担惊受怕为的还不是这个吗?

宫泽进二的手有些颤抖,从上衣的夹层里摸出一个不大的纸袋。里面装地是联合舰队的密码机的核心密钥卡。

那个1号打开看了看。又说道:“要是再有密码本那就更好了!”

宫泽进二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密码本终究是大了些。不好带出来,总要找个时机才行。”

“好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那1号也不想逼得他太紧,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你这次干得不错,今后还要再接再厉,这是这次的酬劳,5000日元,你点一点吧。”

5000日元呀,那可当真是一笔大数目,要是搞到密码本,说不定对方给的会更多。宫泽进二自己都能感到自己地心跳快的厉害,他颤抖着接过信封,数都没数就直接揣进了口袋,就好像生怕别人来抢他似的。

1号又拿出一张让他加入的表格,宫泽进二想都没想就签了字。

1号拍了拍手,宫泽进二愣了一下,角落里一扇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妙龄少女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美佐子,好好陪陪宫泽先生,让他开开心。”1号说完,笑着离开了密室。

宫泽进二这时候才注意到密室的空间还真不小,在角落那边还把这一张装饰华丽的床。

那个叫美佐子的女孩还真是漂亮,比起自己那个新交的女友还要更胜一筹,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尤物。

宫泽进二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不由得舔了舔嘴唇,那个小妖精和服已经拉开了,在床上摆出各种有人地姿势。宫泽进二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地手伸向自己的皮带,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美佐子已经出去了,宫泽进二坐在床边地摇椅上抽着事后烟,他还是第一次试着在摇椅上做,感觉就是不一样呀,看来什么时候自己也该买个摇椅了,对了,现在有钱了,以后还会更有钱,很多从前就想买的东西现在也买得起了,那些从前只是听说而已的东西现在自己可以好好享受享受了。有钱,真是好呀!

宫泽进二还在做着白日梦,1号推门进来了:“怎么样,美佐子服侍得还舒服吧?”

“当然,当然。”宫泽进二yin笑着答道,“可惜就这么一次总是不过瘾,要是能多来上几次,那真是……”

“哦?宫泽先生原来还没有过瘾,那我把美佐子在叫回来就是了。”1号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心里却在腹诽着:小日本鬼子,我看你小子来一次就累趴蛋了,还想多来几次,也不怕精尽人亡了。

宫泽进二帮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不说现在,嗯……嗯,我说的是以后。”有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说,现在就算是美佐子回来,他也没能力再来一回了。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为我们工作,美女,金钱,要什么有什么,只怕到时候你还记不得美佐子了呢。”说着,那1号哈哈大笑起来。

燕子们还在努力的工作着,事实上,不只是在日本,张文英的燕子已经开始在列强各国开枝散叶了……

第十章 阴谋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章

阴谋1

时间回转到1906年的12月,中国上海。

这里就是冬季也相当的潮湿,不过比起老家来,这里算是相当好的了,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天气远远要比老家那边暖和的多,作为远东最繁华的大都市,再加上光复半年来辛勤的建设,最近就连那些洋大人们也相信,**党的胜利已经是指日可待了,看清了这一点,大批的资本潮水般的涌了进来,比起半年前,上海更加繁荣了,上海人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自信过,按他们自己的话讲:“今天上海叫小巴黎,要不了多久,就要让巴黎改叫小上海。”

上海再怎么繁荣,那都是中国人的事情,对于一些注定只会是过客的人来说,上海只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繁荣与否并不重要,他们甚至认为从前的上海更好一些,起码他们看上去还不至于这么落魄——上海的繁荣引来了四方的客商,就是最穷困的老百姓比起从前也阔绰了不少,就连房租也比从前提高了,他们这些人原本就不多的钱变得更少了,就连那些大人物维持必要的体面也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在公共租界里一套不起眼的公寓楼的一个小套间里,一个三十出头、身着韩服戴着眼镜的男子正焦急的走来走去。日韩合并已经是不可阻挡了,虽然还有部分义兵在坚持斗争,不过与武装到牙齿的日军相比,他们还是太弱小了一些。说句丧气话,他们最终地失败是可以预见的,他逃了出来,他相信中国人的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逃出来了,很是费了不少力气,他最先想到的是联络美国人。不过美国人对于万里之遥朝鲜人的死活似乎并不感兴趣,“砰”的一声关紧了大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和他地同伴们四处碰壁,没有一个列强愿意理会他们,也难怪,就连看上去傻头傻脑最是慷慨大方的美国人也不理他们地死活,还有谁会理睬他们呢?就这样,他们滞留在了上海。不过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中国人的**高歌猛进,从前只有洋大人说了算的上海也渐渐有了中国人的声音,似乎让这些流亡者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今天上海的大都督陈其美要过来了,前途似乎一片光明,这些**党前些天不是才和日本人干了一下子吗,而且居然还让他们打赢了,流亡者们似乎看到了中国军队马踏朝鲜半岛,将日本人赶出去的那一天。说实话。他们这个时候有这种想法,还当真是有些天真地可笑,不过他们好像里来也都是如此,毕竟那里一直是中国所有的附属国中最怂的一个,穷得叮当响不说,连一点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

“你叫金九?”陈其美的皮靴重重的踩在楼板。好像整个公寓都在颤动,他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坐在主位上,轻蔑的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瞟了瞟面前这个人。

金九怎么说在这些流亡者中也是算是个大人物,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拿他当回事儿,多少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应了一声。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老子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没空跟你在这儿闲扯淡。要不是司令有吩咐,谁会跑来听你啰嗦。”

陈其美的话讲得极不客气。仅就听着自然是难受。却也觉得这次还是有门的。对于他们来说,陈其美若是肯帮忙已经是天大的救世主了。不过现在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比他更大地权威对他们这些流亡者还是有些好感的,莫不是那个据说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的张文英,仅就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他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讲了出来,言辞中无不透着谦卑。不过他的计划似乎胃口大了些,而且他生怕自己的计划不够详细,结果喋喋不休的讲了半个小时,居然还没说到重点,听得陈其美差点儿打了瞌睡。

陈其美的耐性被磨完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什么就痛快点儿直说,讲那么多臭氧层子有屁用!”跟了张文英这么久,说话地方式倒也学了不少。

金九擦擦额上地汗珠,自己当真是罗嗦了些,看样子面前这位大爷光棍得很,自己还是开门见山些的好。

“我们需要成立一个临时流亡政府,希望能得到贵国地帮助……”

金九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说些什么,就又被陈其美打断了,“成立什么流亡政府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也懒得管,不过有一条要记住,不要闹事,我这个人还是好说话的,不过手下那帮兵痞可就不好说了,惹急了他们,天王老子也不买账,我看你们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在租界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跑,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至于以后怎么样到时候再说。谈到帮助嘛,兄弟毕竟只是临时代管上海都督几天,说起来也是位卑权小,帮不上什么忙的。南京那边的临时政府就要成立了,我看你们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不过我还是要提醒阁下的,我们中国毕竟还不是什么强国,能力总归是有限的,帮上什么大忙我看你最好就不要指望了。对了,西半球那边的美利坚合众国听说很是慷慨大方,他们在上海也有领事馆,离这儿就不远,你们不妨去多跑跑。”陈其美嘻嘻哈哈的打着官腔,能揽的不能揽的他统统来个一推六二五,末了,还给金九指了一条明显的死路。

金九大张着嘴,半天嘣不出一个字来,人家把路都堵死了,他也当真说不出什么来了……

陈其美走了,金九坐在椅子上生了半天气,就连手下叫他去吃饭也好像没听见似的。陈其美的路子肯定是走不通了,他却还是不肯死心,陈其美后面那个大人物似乎对他们这些流亡者还是有些好感的,他还是想再去碰碰运气,当然,南京那个临时政府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谁都知道的,同盟会与日本的关系可是不错的。

这一次,金九打算直接去见见张文英本人——如果人家肯见他的话……

第十一章 阴谋2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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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谋2

金九在上海等着张文英回来,他原本也想去北伐前线亲自拜会一下这位据说很年轻的大人物,不过终究还是走不开,上海这边流亡者越来越多,也分成了不同的派系,还没开始干什么事,彼此间的争权夺利倒是已经日趋白热化了,若不是有他在这里坐镇,靠着一点点的威望勉强压着,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上海的大都督陈其美摆明了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虽然还谈不上鸡蛋里边挑骨头,不过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在金九看来,上海就是张文英的根基,他早晚还是要回来的,当然,若是他真的能一鼓作气打到朝鲜半岛去,回不回来问题不大,不过就连那些最激进的人也不认为张文英会这么干。既然如此,在上海等着还是最保险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金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晴空霹雳,张文英倒的确是回上海来了,不过连一天也没有多停,马不停蹄的坐着大军舰出访日本去了。

还有一个更加迫切的问题摆在面前——仅就他们眼看着就要断粮了,还有房租的问题,公共租界相对是安全而平稳的,而房租却也相当惊人,再交不上房租,他们眼看着就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了,这一带的房产都掌握在犹太人手中,他们可是出了名不讲情面的,何况这些流亡者也没什么情面好讲。

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最近忙地不亦乐呼,每天高呼口号的朝鲜义士们被他们关了不少在牢房里。日本人固然是起了些作用,却绝对不是主要的。那帮家伙大概也真的是穷得疯了,他们开始还只是小偷小摸,后来甚至明目张胆的抢劫,租界里才太平了没几天,谁也不愿意打好的局面就被这样一些人破坏掉,要知道中国人还在租借外面等着看热闹呢。也难怪工部局的老爷们整日里吹胡子瞪眼睛地。对了最近租界里还多了不少站街的ji女,巡捕们忙得团团转。也懒得理她们,虽然还算都是青春年少,一个个都是大饼子脸,姿色没几分,想来客人也不会多,只要她们不惹事,也就随她们去了。

金九已经穷得想跳黄浦江了。陈其美乐得看他地笑话,张静江倒是伸出了援助之手——一次性给他送来了十几大缸泡菜,也许他当真不知道,也许他是故意的,这些泡菜都是四川口味的,仅就算是很能吃辣的了,还是大呼受不了。当然,比起陈其美。张静江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使了。

金九已经尽量约束着手下,千万不要离开租界,不过经过了巡捕房的大扫荡,一些胆子大的人还是经不住诱惑,跑到华界寻找机会,陈其美自然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抓住关进了大牢,有个小子大概许久没碰过女人了,讲一个卖花姑娘拉到小巷里欲图不轨,陈大都督气得拍了桌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他不得,直接拉到郊外赏了他一颗花生米。至此,租界里的“流亡义士”们才懂得什么叫做规矩。

与这些“流亡义士”们相比,日本人最近倒是老实了许多,平日里最是惹是生非地浪人们这会儿也都乖乖的待在虹口的道场里,华界的烟馆仍是林立。日本人倒是悄悄的将他们最是日进斗金的鸦片生意转到了地下。至少表面看来,眼下海就数日本人的屁股擦得最干净。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英美大佬们都怀疑日本人是不是一下子集体转了性。

最起码张文英是绝对不会相信日本人这个时候会转性地,能让他们转性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把他们打趴下,再狠狠踏上一脚,大唐和大明时的中国,二战时的美国都是这么做的,日本人也果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至少很长时间都甘心当个小弟,绝对不敢乱说乱动,自己现在是没有这个实力的,日本人在上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上海地鸦片生意被转入了地下,却依然红火,而在东北,金丹与红丸渐渐时兴了起来。所谓金丹,是一种固体化的吗啡类毒品,其主要成份为吗啡,呈金黄色,因为售价低廉,在贫穷的中国百姓之中很有市场,销售量、危害也逐渐加大,红丸是日本发明制造的毒品,是用吗啡加糖精调配制成的,较之金丹似乎还要更受欢迎。日本人的用心不可谓不毒。张文英的手此时还伸不到东北那么远,内地的禁毒工作才刚刚开始,还没有看到什么成效,不过张文英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慢不得的……

张静江又给金九送了些钱去,他和陈其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流亡义士”们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张文英走的时候有过交代,这些人还是留下来得好,说不定将来某一天还能派上些用场,就是留着当筹码也好。当然,绝不能由着他们地性子胡来,自己前进地脚步是不允许他们破坏的,那些冒头地,炸刺的,就要坚决的镇压,必要时杀鸡给猴看的事情也是要做的。

就在张文英的舰队快要到日本的时候,金九他们正式成立了流亡政府,金九自任大总统,虽然还有一些方面反对,他当得倒也还算顺当,列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就连日本人对这个所谓流亡政府也表示不感兴趣。金九急急的派人赶往南京,巴望着跟临时政府能搞个互相承认。同盟会的人说不上精明,却也绝对不是傻子,自己还在争取列强的承认,怎么会找这么个小弟来做累赘,金九的人被晾在一边,没人理会,几天后只得灰溜溜的回了上海。

争取外援的路被一个个堵死,“流亡义士”的激进分子有了新的主张,他们准备靠自己的手段来引起重视,到了这个时候,金九也开始对他们计划产生兴趣了……

第十二章 阴谋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二章

阴谋3

上海公共租界的街头,一个极普通的青年,若说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身上穿着的白绸制的朝鲜传统服饰,他的面庞绝谈不上消瘦,看得出,在上海的朝鲜人中,他过得算是好的了,至少不用为了衣食发愁。他的面容远谈不上英俊,留着两撇小胡子。虽然看得出他是个有些身份的朝鲜人,一旁的巡捕却还是不敢大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也怪不得人家这样看他,“流亡义士”们最近的确是收敛了不少,小偷小摸却还时有发生,工部局有个统计数字刚刚出来,最近一个月公共租界的违法犯罪,85%都是这些人干的,这也就难怪巡捕房那根绷紧的弦怎么也松不下来。

这个青年叫安重根,黄海道海州人氏,与张文英同岁,只比他小了二十多天,他受过天主教的洗礼,圣名多默。他参加过义兵,也曾有过几百个手下,失败后逃了出来,辗转到了上海。他父亲安泰勋与独立运动领袖金九颇有交情,曾收留金九避过官兵的追捕,到上海后很得金九的赏识,在流亡政府中还给他安了个职务。

安重根独自走在上海的街头,心里很是沉闷,国破家亡,自己却好像尽不上什么力,他神情恍惚,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租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巡捕松了一口气,他出去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只盼着他在华界能犯个什么事。让陈其美的警察抓了去,也省得自己没事总要盯着他们这种人。哎,也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阿里郎,阿里郎,阿拉里哟。

我地郎君翻山过岭路途遥远,

你怎么情愿把我扔下,

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

……”

一阵歌声吸引住了安重根。没错的,这正是流行于京畿道一带的本调阿里郎。这里是中国。怎么会有如此地道的朝鲜民乐?安重根顺着声音走去。当然,安重根并不真的晓得什么是本调阿里郎,他的家族在黄州道还算是名门望族,真的到了京畿道可就是乡下土包子了,而且在原来地世界里,这首歌也是到了1926年日本人拍了同名的电影后才在大部分朝鲜人心中扎下根来地。

安重根并没有走出很远,一栋不算小的建筑就耸立在街对面。高挂的匾额上写着“朝鲜会馆”。

这里怎么会有一间朝鲜会馆呢?

这座建筑看上去还很新,甚至都还能闻得到油漆味,建成绝对就只是最近的事。三层歇山式的屋顶,柱檩之间配有各式装饰,既保持了朝鲜民族建筑的固有特色,又融合了富有时代气息的美感,让人耳目一新。

安重根惊讶得呆在了那里。在上海地这些“流亡义士”中,金九等少数人也就算是最顶层的了。却也其实都是些一文不名的家伙,在上海当真还有如此豪奢的来自半岛的人吗?

安重根也真是好死不死的来到这条街上,说起来这里其实像这样的“会馆”还有二十几处,每一处都具有一个民族的风情。张文英在南洋时收留地异国孤儿着实是不少,也不是每一个都有当间谍的天分,当然。张家的白米饭也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给这些异族人白吃的,于是便在上海见了这些会馆。一直以来,上海都被称为“冒险家的乐园”,洋大人们在这里为所欲为,自是早已赚得盆满钵盈了,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吐出一些了,会馆自然也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的——具有不同民族风情地美丽的姑娘们陪着,最是能够从那些洋大人的口袋里掏出钱来。上海的大都督陈其美对于**的激情绝对是没二话的,不过一向风流成性的他却也早就是见惯风月的老嫖了,便是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大手笔。在他看来。不只是上海的洋人和富商,便是其他地方地只怕也会闻风而动。至于那些从日本、从南洋听到消息过来狂欢地应该也不在少数,若他现在不是大都督,说不定便会主动请缨来替张文英打理这边的生意……

与那些需要偷鸡摸狗来维生地“流亡义士”不同,安重根多少还是有一些闲钱的,参加了义兵后每日里都是金戈铁马的过着日子,来了上海生活安定了许多,却要饱受国破家亡的折磨,不过说到底他毕竟还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更是世家子弟出身,到了这种地方终究还是心痒痒的。

“这位先生,要不要找个医女陪陪你?”服务生见他只是点了些泡菜之类的便宜货,也猜出安重根兜里没有多少钱,自然也就生了轻视之心,这么问问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在所有的会馆中就数朝鲜会馆最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这些日子安重根也是憋得够呛了,听到有医女自然要了,完全忘了自己口袋里还剩几个钱。

很快的,服务生带了一个大饼子脸的医女进来了,尽管如此,安重根还是看直了眼,就差没流出口水了,要知道,在半岛上这已经算是绝色了,毕竟这个时候那里还谈不上什么整容技术。

听着朝鲜音乐,吃着泡菜锅,身旁还有美丽的大饼子脸医女,安重根现在倒是很有些乐不思蜀了。

“除了阿里郎,你还会不会唱别的什么歌?”

“自然是会的,我们这里每个医女都至少会唱百首以上的歌呢!对了,就唱那首《呼唤》吧,你一定是没听过的。”

差不多百年以后的歌曲,安重根自然是没听过的,说起来想当年,一部家喻户晓的《大长今》让张文英见识了韩国人的啰里八嗦,一部几十集的电视剧看下来唯一能让他记住的也就只有这首《呼唤》了,而且若不是改了歌词后的《希望》实在好听,他大约连这个也是记不住的。

医女的歌仍在继续,安重根的手已经不老实起来了……

第十三章 阴谋4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三章

阴谋4

夜已经深了。上海向来以夜生活闻名,张文英回来后兴建了不少游乐设施和夜总会,在这方面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不管夜生活如何丰富,到了这个时候总归还是安静了下来,除了少数几家大型夜总会还是灯红酒绿,整个上海差不多都进入了梦乡。

当然,例外的人总是有的。公共租界一栋不大的小楼二层的一个窗户里,依然透出微弱的灯光,一些“流亡义士”正围在桌边激烈的争执着。不远处的街边,两个巡捕紧紧的盯着那扇窗户,最近的严厉打击让这些“流亡义士”们老实了不少,巡捕房却还是不敢大意,今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开会,虽然巡捕房的头头们也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干出身惊天大案来,却还是派人过来盯着,在中国住的年头也不少了,他还是学会了一句中国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个巡捕伸了个懒腰,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又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好半天:“兄弟,借个火。”

另一个巡捕掏出火柴递给他,愤愤的说道:“就咱们哥俩倒霉,这大半夜的却要来守着这群鬼东西,当真是晦气。”

“算了,你生气有什么用,难道这大半夜的还能指望那些洋人出来吗?忍忍吧。不过楼上那些家伙也真的是够烦人的,那天惹急了老子把他们统统关起来。”

“你也莫激动,巡捕房的老爷们不发话。咱们还能擅自行动不成。”

“话这么说是没有错,你也用不着担心,我也不过就是痛快痛快嘴罢了。不过说实在地,如今华界一天天兴旺发达起来了,说不得哪天老哥我就辞了这鬼差事,上海说到底也是咱中国人的地盘,还能永远都是洋人说了算?!”

且不说这两个巡捕在楼下发着牢骚。楼上的“流亡义士”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义兵失败了。我非常沉痛的感觉到,光靠领导农民救国。不会有成功的希望。在我看来,对万国会议过分的相信并不可取,去指望某个大国的施舍,更是懦夫地表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安重根,他在朝鲜会馆里胡天胡地,结账时才发现身上地钱远远不够,若不是金九得了消息去求张静江。只怕他就要在会馆里刷盘子了,当然,一顿暴打总是免不了的,别的伤倒也罢了,不过他那两颗并不怎么洁白的门牙是留在了那里,本就长得不怎么样,现在连说话都漏风了。不过话说回来,那种地方本也不是他这种人能够去的。安重根组织过义兵。与日本人也算是真刀真枪的干过,原本在“流亡义士”中本也还有些威望,经过此事,已经没什么人还太拿他当回事儿了,当然,看在金九的面子上。大家对他还算客气。

“那现在又能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亡国?”一个人斜眼瞟了瞟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很多人都知道,安重根说的话往往也就是金九本人的意思,以往他说了什么,大家遵照执行也就是了,绝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现在不同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金九这个时候也不会太过于维护他。也就渐渐有人开始时不时的顶上他两句。

“那当然是不行的!我最近思考了很久。想到一个救国的好办法。”安重根虽然这么说,却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现在所能代表的只是他个人而已,金九未必就会支持他地主张,“这办法是,我们这些义士要把伊藤博文和其他那些主张吞并朝鲜的日本人的头目,还有如李容九、宋秉畯之流的那些卖国贼统统杀个干净!以此来唤醒民众同时也能引起那些大国的注意。这是我的想法。”

“哼,说得多轻巧呀。”一个年岁大些地“流亡义士”轻蔑的翻了翻眼皮,也不看安重根,顾自说道,“且不说那些人出入都有大批的随从,便是真的给你一把枪你也未必就能成事,何况暗杀这种事情其实堂堂男儿所谓,就算是让你侥幸成功好了,就当真能够救国吗?”他在国内时是贵族出身,多年的儒家教育让他从骨子里看不起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在他看来,要救国就必须堂堂正正,并不是打着救国的旗号就可以任意妄为的,当然,他也从不认为暗杀一两个卖国贼或是敌国的高官便真的可以就过了。

“情形到了这步田地,谁还管得了那许多,不要说是什么名声,只要能救国,便是把我这条命舍掉也在所不惜。”安重根猛地一敲桌子,站了起来,脸憋得通红,显得异常激动。

现在大家虽然不大看得起安重根,不过说句心里话,他们眼下也拿不出什么比暗杀更好地办法,虽然也有人赞成那个老贵族说地,终究也只是少数罢了。

“我并不反对派人行刺,我想的是到底应该派什么人去呢?人不可靠肯定是不行地,重要的是要有牺牲精神,绝不能怕死,不过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事情说说容易,真正动起手来机会只怕不多,一切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又一个“流亡义士”开口了,他的话才真正代表大多数人的顾虑,他们现在就好像是一群老鼠,准备在猫的脖子上挂铃铛,却并没有什么人敢挑这个头。

屋子里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出声,大家都在看着金九,到目前为止,他都是一直静静的坐在那儿,整个晚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最后决定了。

“我们就这么在这里干耗着也是于事无补的。”金九终于还是开口了,“暗杀这样的行为毕竟不是君子所为,说出去没什么光彩的,不过在没有新的主意之前,也只有如此了,国内以及日本那边都有我们的人,可以联络他们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其实安重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主意……

第十四章 阴谋5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四章

阴谋5

与上海相比,在日本的朝鲜人要多得多,不过他们大部分并不属于所谓的“流亡义士”,相较而言,亲日派倒是占了大多数。不过有一点还是很令人好奇,从一开始日本人就知道“流亡义士”的存在,甚至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日本政府那里还有备案,可他们在日本似乎生活得还不错,至少比他们那些还留在国内的大部分同胞要好得多。对于他们,日本政府更多的采取了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偶尔的清洗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要知道,若不是日本人有意的纵容,他们一定是活不了多久的,大约日本人也看出他们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也不是所有的“流亡义士”都那么无能,至少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还是隐藏得很好的,现在,他们想干一些大事了。

几个月前,日本人就打算让韩国统监府寿终正寝了,而那些“流亡义士”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由于中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年以来,作为朝鲜统监的伊藤博文一直都在日本国内,半岛上的事务都交给了其他文官去打理,现在张文英来日本访问,他自然是更加走不开了,不过在实际上,这对于朝鲜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大部分朝鲜人都痛恨他,不过其实在日本国内伊藤博文反而应该算是温和派了,差不多就在半年前,有消息传出来。就连他也不再反对日韩合并了。当然,即便是当初反对日韩合并,伊藤博文也不是处于替朝鲜人考虑的。

就在一个多月前,日本地陆相寺内正毅动身前往朝鲜,差不多没有人怀疑他此行的目的,这会儿还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每日里“流亡义士”们的内心都惴惴不安。可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消息也可以说就是好消息了。

门开了。与其说是被推开的,倒不如说是被人硬撞开的。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不懂规矩。进来前先敲门那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一个青年坐在床边,一脸没睡饱地样子,很不耐烦的说道。他叫做安明根,是安重根地族弟,也是一名激进份子,甚至说比安重根还要更来得激进一些。与哥哥不一样,他对于义兵不感兴趣。也不认为到了中国便能找到出路,而是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到日本来准备刺杀某个大人物,当然,他的目标比不仅限于伊藤博文,在他看来,刺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日本人感到害怕,如果能引起国际社会的重视那就更好了。

进来的人手里拿了一张报纸。满脸的沉痛,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讲。

“进来了也不吱声,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塌不下来地。”

“你自己拿去看吧。”说着,那人将报纸摔了过来,竟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对于他的表现,俺出门自然是不满意的:“什么事嘛?!大男人哭得像个娘们。”

安明根并不会日语。作为世家子弟倒也读过几年书,汉字还是认得一些的,日本人的报纸读起来很是吃力,却也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寺内正毅突然到朝鲜去果然是没安好心的。韩国统监府的确实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地则是新的朝鲜总督府,就在月初的时候,刚刚当上大韩帝国总理大臣的李完用与日本代表寺内正毅签订了《日韩并合条约》,正式将朝鲜的主权永久让与日本,现在就连那个名义上还独立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日本人傀儡的大韩帝国也不复存在了,算起来这个所谓帝国正好存在了十年。与同时代地其他帝国相比。大韩帝国实在是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地方,且不说那些还正在继续走向富强的大帝国。就连江河日下的大清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比它要强得太多了。

“李完用这个卖国贼!寺内这个老狐狸更是该死!对了,还有伊藤博文!”安明根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又有人急匆匆的进来了:“中国那边来的电报。”

电报自然是金九发来的,指示他们伺机刺杀日本的主要官员,特别是最让朝鲜人仇恨的伊藤博文、寺内正毅等人。寺内正毅是第一任朝鲜总督,要有相当长地时间不会回国,自有留在半岛地人对付他,流亡到日本的“义士”们要对付地主要目标便是伊藤博文。

“流亡义士”们很快制订了两套方案,一是使用炸弹,一是使用手枪,准备趁伊藤博文出行之时,双管齐下一举将其击毙,作为激进分子,安明根自告奋勇要求持手枪行刺伊藤。

为了鼓励弟弟,安重根还做了一首汉诗,与电报一起来了:

“丈夫处世兮,其志大矣。

时造英雄兮,英雄造时。

雄视天下兮,何日成业。

东风渐寒兮,壮士义烈。

愤慨一去兮,必成目的。

鼠窃伊藤兮,岂肯比命。

岂度至此兮,事势固然。

同胞同胞兮,速成大业。

万岁万岁兮,大韩独立。

万岁万岁兮,大韩同胞。”

安重根做的汉诗以半岛内的水准来说还勉强过得去,若是让中国的诗人们见了只怕是要笑掉大牙的,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见识过以脑残著称的“梨花体”之流。

安明根轻轻的擦拭着手枪,这还是前些天高价从黑市上买来的,据说还是英国货,达姆弹没有搞到,他们也不会自制,多少有一些遗憾,他的枪法在同伴们中算是好的了,作为刺客却还差得远了。他也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不过心中其实并没什么底,夜已经深了,他还在默默地祷告着,期盼着自己能尽可能的接近伊藤博文,这样行刺的把握才能大一些。

“流亡义士”们终于要有大的行动了,有的人甚至兴奋地睡不着觉,他们也许从没想过,他们准备不顾一切的行动,竟闯下了大祸……

第十五章 阴谋6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五章

阴谋6

东京的一个小酒馆里,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小桌旁,默默传递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消息:明天上午伊藤博文会陪张文英去一家兵工厂参观,而下午的行程安排则是要去一家学校,以伊藤博文的身份,这种事原本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不过一方面是为了显示日本对于张文英的重视,另一方面伊藤博文自己也想跟这个年轻人多打打交道,当然,这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金山卫的惨败让那些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对张文英可说是恨之入骨,已经有消息说有人准备行刺张文英,从日本政府的角度来考虑,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这毕竟干系到整个国家和政府的形象问题,明治政府对于之前李鸿章遇刺可是一直记忆犹新,同样的事实绝不能再次发生。

安明根便在这些年轻人中,由于没有睡好,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在座的每个人都神情激动,甘愿为他们祖国从日本的占领下解放出来而献出生命。

“这次的行动有个麻烦事,那个叫张文英的中国人也和伊藤博文中狗贼在一起,该不会误伤了他吧,我们的行动要不要取消?”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安明根的神色无比坚决,“反正那叫张文英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是不是误伤了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何况与伊藤那狗贼在一起,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上海那边不是有消息来吗?中国人不愿意帮助咱们,给他们一些教训也是好的。说不定经过了这件事,他们反而会站在咱们这一边。”

所有人都望着他,似乎都深有同感,他们一定不知道张文英地一句座右铭:“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么做,难道还真的指望张文英反过来会帮他们吗?

“这么好的壮劳力不去工作,大白天就躲在酒馆里。真不象话!”酒馆的老板在柜台后面算着帐,嘴里念叨着。他还不知道这些人很快便会有惊人之举,甚至并没有看出他们根本不是日本人。

从酒馆出来,安明根又走进了一家照相馆。

“我要给后人留个纪念。”他如是说道。

1月25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上午九点,张文英与伊藤博文的车队就出发了,这个时候汽车还远未普及。张文英与伊藤坐的是敞篷地四轮马车。刺客们此时也已各就各位,只待时机。

大约快到十点的时候,马车正在路上疾驰,两名“流亡义士”,向马车投掷了炸弹,事实上,他们其实并没有真地投出去,严格的说。他们其实只是从路边冲了出来,其中一人的炸弹还在怀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来。随行的日本宪兵也都是千挑万选的,远比这些临时拼凑的刺客身手要高明得多,他们一拥而上,将其中一人扑到。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几乎就在这时,那刺客拉响了身上地炸弹,与最前面的几个宪兵同归于尽,另一个似乎吓破了胆,见事不好掉头就跑,甚至完全没有考虑这会儿其实正是他成功的好时机,他在不远处的桥上纵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中,企图泅水逃走,宪兵与警察们已经围了上来。他又试图吞下随身带的毒药。也没有成功,只得束手就擒。这个时候。马车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

“我来到日本是进行友好访问的,现在居然有人向我投掷炸弹,真是无礼之极,这难道就是你们地待客之道吗?”张文英的话显得非常生气。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毕竟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日本人能够控制的。

伊藤博文的面子很是挂不住,只是训斥警察加紧审讯刺客,虽然已经有人告诉他刺客似乎不大想是日本人,他却还是不大放心,只盼着白天的事情快些结束,这个案子他也是要亲自过问的。对了,还要加强戒备,在他地命令下,东京街头的军警一下子增加了许多,特别是他们沿途要经过的路段。

张文英与伊藤博文一行并没有改变预定的路线。安明根如幽灵般从路边一家酒馆闪出,混迹于人群中,他的几个同伴由于害怕,早已逃离了,只有他还在耐心的等待着时机。他终究还是没有经验,站的位置并不好,那是个街角,严格的说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马车越来越近了,安明根冲出路边,抬手连放了三枪,其中至少有一枪打中了伊藤博文,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伤到要害。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一下子都慌了神,还是伊藤博文地侍从武官最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举刀要便向安明根砍去,伊藤博文强忍着剧痛大叫道:“抓活地!”他几乎晕了过去,不过头脑还算清醒,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刺客死掉,抓住活口才是最要紧的,否则地话作为政府就百口莫辩了。

安明根也不待他们动手,立即将枪对准自己头部,还未开枪,就被跑来的警察一把抱住,挣扎之中,他也试图掏出毒药吞服,也被警察打掉了。气急败坏的军警们挥舞着木管,把他抽打得皮开肉绽,继而押往警察局。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张文英手捂着肚子,晕倒在马车上,车厢里流了一大滩血,也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伊藤博文的,众人只是手忙脚乱的将两人送往医院。

人是抓到了,侍从武官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早早的有人跑去将此事通知了新任首相桂太郎。伊藤博文对于日本政府实在太重要了,万万不能有事,对了还有那个张文英,虽然日本上下都一致将他视为最可怕的敌人,现在却也是万万死不得的,毕竟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围绕着他计划的。桂太郎才刚上台不久,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呀……

第十六章 仰慕7

第八卷

第十六章

仰慕7

已经是后半夜了,日本首相桂太郎的府邸却还是灯火通明。桂太郎已经快六十岁了,他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若是平时早就睡下了,这会儿却也坐在厅内,没有半点儿睡意,不只是他,不少内阁成员已经元老们也都来了,甚至于明治天皇也亲自*了内大臣来过问,伊藤博文的伤不重,裹了绷带后也被人抬了过来。

“好了,人都到齐了,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桂太郎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否则警卫的侍卫武官就站在客厅中央,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大佬围着,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由得直打哆嗦,好半天讲不出一个字。

“你这个蠢货,还是不是大和民族的好男儿,出了这种事,难道你以为能够蒙混过关吗?”见此情景,脾气最大的元老山县有朋不由得火大。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车夫当时被吓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马车就停在路中间,直到警察赶来才催促车夫快马加鞭,张文英当时已昏过去,不省人事,医生赶到时见流血甚多,裹创的手帕已被浸透,迅速取出止血药及绷带救治……”

“算了,现在还追究这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伊藤博文艰难的挥了挥手道,“医院那边的警卫工作现在如何。”

伊藤博文素来冷静,这会儿也是有些慌了神了,说起来日本人这方面还是有经验的。为防不测。张文英住地医院周围严加防守,出入盘问甚至把那些不相关的病人统统赶了出去;士兵巡逻街道,以备异常;境内实行军律,颁示保安条例,如临大敌。

“中国人似乎对我们的安排还是感到不大放心,傍晚的时候,从军舰上下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现在已经到了医院那边,要求由他们来负责那边的防务。我们的人正在于他们交涉。”侍卫武官战战兢兢地提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一队离开了战舰地水兵能掀起什么浪花,随他们去好了,愿意的话他们整船人都去医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不大合规矩,不过也算了,换做是我们只怕也会如此的。”伊藤博文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还是之后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伊藤君。你未免太胆小了吧。”山县有朋笑着说道,“你难道还会怕中国人会报复我们吧。”

“山县君,你还是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伊藤博文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讥笑胆小,对此他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天与那个年轻人接触,我倒是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如果这次他死了,那个临时政府或许会有所表示,却也不会与帝国太过为难,如果他命大。活了下来,发一通脾气或许是会地,不过他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与帝国交恶,这一点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由此引起的国际影响还是要考虑的,不管怎么样。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帝国的既定国策,所以我们还是要早作准备的。”

“我同意伊藤君的看法,不过也用不找太过心急,依我看,事情还是有转圜地余地的。”讲到这里,首相桂太郎似乎有了点儿信心:“那些激进分子虽然无法无天,不过我看他们倒也还不至于会向伊藤君也开枪的,那些刺客虽然还没有交代什么,可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至少要敲开一部分人的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警察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他们似乎不太像是日本人,当然。他们也不大可能是中国人,你们看他们是朝鲜人地可能会不会大一些。”事情还没搞清楚,桂太郎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朝鲜的“流亡义士”们身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当真是没有冤枉了他们。

……

在医院里,张文英已经醒过来了,事实上他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这会儿弹片已经取出,血也早已止住了。

张文英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问话的声音不大:“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相对于日本的警察,张文英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情报部门,这不只是因为他们更加专业和能干,更重要的是张文英并不怎么相信日本人的话。

“详细的情况还要进一步调查,现在所知地还相当有限。据说这次事件与朝鲜地所谓‘流亡义士’有很大关系,不过这也只是日本人的一面之词,并不完全可信,不过从情形看地确不太像是日本人所为。”正在向张文英回报的年轻人刘仰岳,之所以回去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父亲非常仰慕宋朝的民族英雄岳飞。他才刚刚三十岁,已经是整个远东地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了,也是最受张文英信任的人之一,与其他情报负责人不同,他并没有在德国受过正规的情报工作训练,而几乎完全是自学成才的,他在东京已经住了五年,不管是关西腔还是关东腔的日语都相当流利,对日本的民俗也了如指掌,看上去几乎就是一个完全的日本人,当然,他那一米八以上的个子在东京还是显得突兀了一些。

“哦?你似乎很有把握嘛。有什么证据吗?”

“时间还是紧了一些,确凿的证据还没有掌握,主要还是推测的。那些刺客的动作举止如果说是日本人的话还是显得怪了些,当然,如果他们是故意装出来的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他们也应该没有理由向伊藤博文开枪,即便是为了掩饰,也可一找个并不那么重要的日本人才对。还有,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也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军方的人,另一种则是日本所谓的激进分子。军方那边我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可疑,至于民间的激进分子,情况要复杂得多,我也不敢完全保证。”

刘仰岳的分析与张文英所想的差不多。虽然他的伤并不严重,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不过他的行程还是被打乱了……

第十七章 阴谋8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七章

阴谋8

得知了张文英伤势并不很严重,而且看上去也好像不打算深究此事,桂太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是怕了张文英这个人,不过这个时候多以是不如少一事,毕竟稳定是要压倒一切的,不只是内部的稳定,外部也一定要稳定。张文英始终没有明确表态,倒是美国人对这件事似乎非常重视,大白舰队司令埃文斯少将亲自来会见了他,在美国人看来,这个国家实在太不安全了,当然,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少华盛顿方面固然对日本有种种不满,却也还不打算为这件事小题大做。

且不管美国人有什么看法,桂太郎已经下了命令,军警在全国范围内搜捕朝鲜的“流亡义士”以至普通的朝鲜侨民,在与其他元老以及内阁成员取得了谅解后,桂太郎已经是铁了心要把刺杀事件推到朝鲜人身上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情况让他又喜又惊。

刺客们被抓住已经超过24个小时了,安明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他的另一个同伴就远没有那么意志坚决了,那家伙起初还想充一下好汉,一顿毒打之后便什么都招了。桂太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完全是恶意栽赃的莫须有罪名竟然也会成真,不过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原本认为一切尚能控制,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所谓“流亡义士”的能量还是比自己预计的要大得多,抵抗到底地决心也要强得多。居然敢刺杀帝国的政府高官,甚至不惜为此得罪现在看来唯有希望成为靠山的中国,看来自己还是要认真对待他们的。

……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现在外边岂不是已经乱得开了锅?”听了刘仰岳的汇报,张文英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过说起来,刘仰岳的工作倒是干得很好。他和他地手下甚至连日本人起初是想冤枉朝鲜人的事情也打听到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什么也不用干,日本人现在不是正在忙活吗?让他们忙去好了。我们只要看着就是了。”

“只是看着就可以吗?可是我并不是很明白,真地什么也不做就可以吗?”这几年刘仰岳一直忙着建立远东情报网,真正在张文英身边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不过他也知道当初英国的特工刺伤了桃红,那时候张文英可是不惜得罪英国人也要报复的,这次受伤的可是张文英自己,难道他指望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什么也不做。不过在日本这边的事情,既然是日本人自己想做就让他们做去好了,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还可以给日本人帮点儿小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们没有必要牵扯太深,说到底他们要刺杀地目标还是伊藤博文罢了,至于他们刺伤我本人,我倒是可以不去理会。再说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事要做。”

刘仰岳自然知道自己还有其他的工作。不过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您是考虑到国际影响问题,还是不愿意得罪那些所谓‘流亡义士’。”以张文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会这样与张文英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好在这只是私下里的谈话,而且他也并不介意,而他之所以能得到张文英的信任和重用。才华是一方面,更重要地则是他敢于在张文英面前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

“国际影响还是要顾及一些的,毕竟我们的祖国还远谈不上强大,有些事即便明知道是对的现在也还不能无所顾忌的去做,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张文英算不上是一个杰出地政治家,却也明白政治就是一门妥协的学问,后世的美国虽然是世界首强,在其最为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不曾真正无所顾忌,何况是现在的中国,当然。要对付区区所谓“流亡义士”也用不着太过顾及。毕竟他们本也就是无足轻重的,并不会有谁会为他们出头。张文英想到的反而是别的事情。

“我想你是有听过这句诗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刘仰岳有些惘然的点了点头,他不明白张文英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吟起诗来了。

“斩草是一定要除根,一旦开始便不能回头,便是完全占优地时候也是如此。得罪了便是得罪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有所行动便是你死我活地较量,这时候如果稍一心慈手软便是给了对手卷土重来的机会。而在开始之前却一定要耐心地等待,为此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为的就是要在开始的一瞬一击致命,所谓始如处子,动若脱兔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以他们的实力,真的值得我们这么小心谨慎吗?不是我小瞧了他们,依我之见,那些家伙也就这么大能量了,再加上眼下日本人对他们的打击,再难有什么作为了,害怕他们报复不成?”

“或许我真的是过于谨慎了些,谨慎些总比大意要来的好的。你一直在国外,国内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不多。说起来我们现在**胜利了,不过许多事情其实才刚刚开始,经济要建设,政治要改革,内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军头,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可不是一句**胜利了就什么都能解决。很多事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但也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有人跳出来捣乱,一点也不可以,特别是那些计划之外的家伙,更是不能允许,所以任何可能的人或集团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而且必须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张文英一阵剧烈的咳嗽,缓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这边的事情也算是上了轨道,你去安排一下人手,这一两天便回国内去,有些事情还是你去我才放心。”

“流亡义士”的行刺打乱了张文英的行程,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在日本多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东亚两强相争,谁都知道早晚必有一战,能够在实地多观察对方,将来得大战也会更有把握些……

第十八章 伍廷芳来了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八章

伍廷芳来了1

张文英还在病床上静养,细心的观察着周遭的变化。当然,这世界不会因为他一个人静下来而停摆的。

金山卫之战已经打完许久了,说起来两国都没有正式宣战,甚至那个时侯临时政府也还没有成立,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一直合约还是必须的,日方的谈判代表原本是老谋深算的伊藤博文本人,不过他现在受了伤,当然,由外相小村寿太郎出面也是没有问题的,中国方面的代表则是刚刚赶到南京上任没几天的外交总长伍廷芳,现在他又风尘仆仆的赶到日本。

伍廷芳是《南京条约》签字的那一年出生,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干外交也有二十几年了,前清的时候光是亲手签的条约就有不少,不过严格的说起来他还是个外行人,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外交家,他是学法的,干外交更多是赶鸭子上架,或许说,司法总长的位置才更适合他,不过这倒并不是说由他来担当外交总长就是不能胜任的,毕竟在国内可用的人才中,也没有什么比他更出色的了。

老实说,伍廷芳其实一点也不愿意过来,与他之前的外交生涯相比,至少在他看来,此行便如同白痴一般。弱国无外交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这一次的使命他却完全摸不着头脑,谈判嘛,至少总要有一个谈的样子,从前便是列强再怎么蛮横,样子还是要做足的。他这次却只是稀里糊涂地过来,怎么谈与他无关,他只是负责签字的。所谓合约的内容在来之前他已经知道了,简陋的几乎有些说不过去,与其说是和约,倒不如说是一份简单的停战协议更准确些。此外,双方还将签署一份所谓的友好条约。国际的大环境是扩军备战,不管是一向咄咄逼人地德国人亦或是看上去还算温和的英国人都是如此。而中日地友好条约却是要限制双方的军备情况,至少要限制陆军的军备,日本除了近卫师团外平时只保留二十个常备师团,中国也只保留四十个师的常备军,看上去中国似乎占了便宜,不过考虑到中国远比日本大得多,人口也要多得多。就不能这么说了。还在南京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不妥,不过既然孙文和黄兴两位大佬首肯,也就没什么人好在说些什么了,伍廷芳心里却一直都有个疙瘩,这次到日本来,他倒是更想听听张文英的意见,不管怎么说。他才是**的大英雄,目前地国内也是最有实力的一方,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很有分量的。

“说说你的想法吧。既然都是对和约不满,我想原因大概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吧。”张文英的脸色还很苍白,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对于张文英,伍廷芳还是听说过一些。真地见了面,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得多。

“不管怎么说,金山卫之战我们还是打赢了的。”伍廷芳并没有一上来就说出自己的不满,而是很有技巧的先反映了一些其他人对合约的看法,“也许我们真地还没有实力与日本平起平坐,然而在这种时候,什么也不提出,只是泛泛的宣布早已不再进行的战斗终止,似乎还是太软弱了些。清廷还在关外苟延残喘,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能够统一中原的十八本部行省已经足够了。不过对于另一些人来讲,清廷还是必须彻底推翻。关外的领土也不能沦丧,现在日俄是支持清廷的,我们现在至少可以趁机要求日本人放弃支持满清的政策……”

伍廷芳说得有些激动,张文英忙示意他先停一停,反问了一句:“光绪十年时候的中法战争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吧,对于这场战争以及其后签署的《中法会订越南条约十款》你又有什么看法?”

伍廷芳被张文英问得一楞,怎么突然一下子扯了这么远?不过他也不是蠢人,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那场战争中,满清朝廷也是在镇南关等地打了打胜仗地,最后地合约却是等于承认了之前战局对中国不利时法国和越南之间签订的《法安第二次顺化条约》,不单只否定了中国对越南地宗主权,改由法国全权管理越南,开放了新的通商口岸,更要命的是,大西南的大门从此敞开,并以此一步步沦为法国的势力范围,能够真的捞到这么多好处,大概是法国的谈判代表事先也没有想到的吧,也难怪有人总结说:“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只是伍廷芳还是不明白,张文英这个时候提起此事有什么用意,若是想以此为先例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仗嘛,打得还算是差强人意,至于和约,简直丧权辱国。”

“差强人意?你是说镇南关大捷吗?如果是在战时,我们这么说一下是可以振奋人心的,现在战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还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伍廷芳怎么也没想到张文英居然会这么说,一时很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起来其实他从前也曾这么想过,不过比较一下张文英往日的形象,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再怎么说镇南关大捷也是让法国的茹费理内阁倒台,怎么会没有意义,若不是此战和接下来的一系列胜利,法国人也未必肯坐到谈判桌前来,只是后来的和谈,不说也罢。”说到这里,伍廷芳不由得想起左宗棠对和谈的批评,“对中国而言,十个法国将军,也比不上一个李鸿章坏事。”

“原来就连伍总长也是这么看事情的,倒是与当年的左文襄公很一致嘛,只是没想到到了今时今**还是这么看这件事。”张文英不由的叹了口气,显得很是失望。

伍廷芳固然比不上列强的那些老谋深算的职业外交家,不过也已六十几岁了,他受过西式教育,与洋人打交道更不是一次两次了,连他也是这么看问题,也难怪张文英会失望了……

第十九章 伍廷芳来了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十九章

伍廷芳来了2

伍廷芳想不到张文英对他说话会这么不客气,更想不到张文英会这么说。他努力的回想着,记得当初似乎听说过张文英与李鸿章的关系会算是不错,甚至还因此被身居高位的翁同龢告了御状,看来这些传言该是真的了。当然,他对此倒是很有些不以为然,说起来他自己也追随李鸿章许多年,不过他也并不会因此就认为李鸿章在处理这件事上就是对的。

张文英虽然对伍廷芳感到了一些失望,却也还是可以理解他的,他们这一代人,开始睁眼看世界,却往往看的并不全面,他们能看到的,关心的,时常都只是一些关系不大的小事,抑或是一些事情的表面,不过作为第一批开始睁眼看世界的人,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你当真就认为镇南关大捷有这么重大的意义吗?”

伍廷芳肯定的点了点头:“冯子材老将军绝对是值得尊敬的人。”

“冯老将军自然是值得尊敬的,不管是他身先士卒还是运筹帷幄。此战的胜利的确是给了谈判不小的帮助,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以为出色的将军还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我们看到的只是镇南关的胜利,可是我想问的是,打死了几百或是一千个法国的黑人雇佣军又能对一场战争产生什么影响呢?”

“怎么没有影响?那个叫茹费里的不就下台了吗?”伍廷芳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没有错,他是下台了。可是又怎么样?法国的国情是不一样的,这些来法国政局年始终是动荡不安的,总理为了一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下台的比比皆是,不能说有什么稀奇。茹费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地反对派势力从来就不算小,打了胜仗自然无话可说,打了败仗让他下台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或许在我们看来地确是不可思议,总感觉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在法国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伍廷芳总觉得张文英说的都是些歪理,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好一会儿才说道:“即便意义并不重大,我们总还是打了胜仗的,如此的合约我们是完全有理由拒绝,何况当时法国人也无意再战了。”

“拒绝了又怎么样,继续打下去吗?”

“怎么不可以?我们是堂堂正义之师。又刚打了胜仗,士气自然旺盛,法国则是无心恋战,士气低落,这可一鼓作气,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战场上未必就得不到。”伍廷芳讲得有些激动,虽然他有时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不过当时的情况在他看来还是相当好地。

“你能这么想是没错的,不过单纯只是这么想却是大错特错了。首先,打了胜仗的只是镇南关而已,整体的不利局面并没有改变,即便你说士气旺盛,大约也只有那支刚打了胜仗的部队是如此吧。法国的国会固然不打算继续增兵。却也只是打算要体面的结束战争,如果一定要打下去的话他们也是愿意奉陪到底地。其次,便是李中堂决意要打,朝廷方面也一定不会支持,粮饷弹药都是成问题的,说到底最不想打的应该是满清的朝廷。”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一定打不赢这场战争吗?”

“身为一个中国人,我自然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不过若果以当时的条件来看,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我们还抵抗做什么,干脆一开始就拱手投降算了。”伍廷芳多少有些赌气地说道。

“话不能这么讲。外敌入侵自然是要抵抗的。否则便只有任人奴役,何况法国人事先准备不足。稍遇挫折便有退缩之意,这一我们原本应该还是有把握赢的。可是作为朝廷而言,战前不做丝毫准备,也没有任何计划,哪怕是临时应急的计划,朝廷内部也不团结,始终争吵不休,满洲权贵腐朽无能,只能仰赖汉官,却又处处猜疑钳制,并不给予足够的权力,开战之后也没有认真的动员备战,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老佛爷的万寿庆典上,对了,还有那些主战派,主战是没有错的,可他们大都只是些空口说白话的家伙,真让他们干些什么的时候反而没了主意,这样地仗要是也能打赢那就太奇怪了。”

伍廷芳没有接话,他还在思考张文英话里地意思。

“你说的自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那些只是站在我们中国人地立场上看的,而且还是只盯着镇南关一点而已,我们其实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看的。”张文英没有趣注意伍廷芳的脸色,只是很平淡的继续说着:“就整个战争过程过程而言,双方可说是互有胜败,法国远东舰队固然击溃满清的福建水师,并攻占澎湖而封锁台湾海峡,却在沪尾一战败退,而无法拿下台湾,达到威胁中国东南沿海的战略目的,从这一点来看,法国人,特别是,远东舰队司令孤拔的战略意图已经不可能全面得逞了,加上镇南关一役,陆军也遭到了挫败,这些都是有利的因素。但我们也要看到,优势却还是在法国人那边的,在停战前,越南阮朝已受法国实质保护,越南90%以上领土、各大主要城市都已落入法军手上,而清军只有镇南关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大但还算成功的防守反击,从未攻克大型都市,加上越南和广东海权已失,难以补给,越南实则上已落入法国手上。法军在态势上占优,主力也未受大的损失,虽然也有停战的意思,你能指望他们在谈判中做出什么大的让步吗?当然,以谈判而言,我们原本是还可以争取到更多的,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也不必过分苛责太多,毕竟从合约的内容而言,我们也没有在谈判中真的失去什么。”

伍廷芳听张文英讲了许久有关中法战争的事情,自己原本要谈的话题却几乎没怎么谈,当然,张文英的心思他也还是了解了的,也不能算是白跑了一趟,不过他心里的疙瘩并没有因此而解开,恰恰相反,他心中的烦恼倒是有增无减的,如果连这样也可以接受,还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推翻满清?

就在这时,苏曼芳进来催张文英该吃药了,虽然还有许多话要谈,伍廷芳也只好先告辞了……

第二十章 伍廷芳来了3

第八卷周游列强

第二十章

伍廷芳来了3

回到住处后,伍廷芳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了很久。他吩咐过,谁也不许去打搅他,就连那天的晚饭他也吃的很晚,他平日里的生活很有规律,今天这样就是那些跟了他许久的仆人看了也觉得不寻常。

如果换了旁的人说这番话,例如袁世凯等人,伍廷芳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如果换做是几年前,张文英这么说他也不会太过稀奇,问题是张文英现在是**的大英雄,虽然并没有在临时政府中任职,在共和国中的地位却几乎是连身为大总统的孙中山也不能相提并论的,可以说他是最不应该说这番话的人。

带着深深的疑惑,伍廷芳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第二天也只是礼节性的与日本人草草会了面,便又到医院去探视张文英了。

“你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张文英还是斜倚在床头,不过看上去气色可比头一天好了许多。

“昨天回去我想了好久,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也知道是有道理的,毕竟事实本就是如此,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还**干什么,推翻满清干什么?”伍廷芳一上来便是开门见山。他是支持**的,立场从没有动摇,但也不愿意始终带着这样的疑惑。

“我们**是为了推翻满清,必须要推翻满清是因为它太腐朽,太无能,也太卖国了。”张文英也答得很干脆,不过他也看得出。这样的答案是不能让伍廷芳满意地。

“可你昨天不是还说签署这样的条约是可以接受的吗?”

“那我们不妨来看看条约里都说了些什么好了。”还在军机处的时候,张文英接触过不少类似的公文信函,对其中的详情自然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首先,作为条约中并没有侮辱性条款,也不需要割地赔款,与之前之后地许多其他条约相比。勉强还能算是平等的。法国人从基隆、澎湖撤军,中国军队也撤出越南。你也知道,法国人已经基本占领越南全境,阮朝也已受法国地所谓保护,既然靠武力不能夺回,法国怎么可能轻易退出,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也不过是承认了既成事实。这么做当然会损害中国的利益,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中国在西南地区修建铁路,法国享有优先协商权,以及之后西南逐步成为法国人的势力范围,归根究底并不是这个条约所能保障的,而是我们自己不争气,试想一下。清廷对于修筑铁路始终是不大热心的,又没有能力自行修筑铁路,如果我们把一切都处理地妥妥当当,法国人又怎么会趁虚而入。真正对中国损害最大的应该还是给予从法国进口货物减税待遇,这不只减少了国家税收,也打击了国内民族资本的发展。可惜的是这一条当时是最不引人注意的,而且咱们中国的海关一直控制在洋人手里,怎么征税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既然如此,清廷的腐朽到底是什么?”张文英所说的与伍廷芳原本地思想有很大不同,在他看来,清廷的腐朽便是因为签署了那一些列的不平等条约,如果这还不能说明问题,有是因为什么呢?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签署城下之盟是可耻的,甚至于议和本身也是可耻的。在从前这种观念也许是对地。不过至少今天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打不过人家。议和没有什么丢人的,作为一个成熟的国家,也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外国就不提了,国内其实也有不少例子,唐太宗皇帝也接受过突厥人的城下之盟,而最后灭掉突厥的正是唐太宗,当年的越王勾践不是也曾卧薪尝胆吗?我们现在要改变这种观念了,不要害怕承认失败,不要害怕承认不如别人,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而是明明失败了却不敢承认,更要不得的是失败后却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败,明明已经不如人了,却还不知道努力。”

伍廷芳听了只感到好似醍醐灌顶,心里一下子豁亮了许多,却还并没有全部弄懂。

“我们中国本是世界第一强国,我们的三宝太监七下西洋地时候欧洲人地大航海时代还没有开始,按说我们不去欺负人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会轮到我们被人欺负,若是满清的朝廷不腐朽,不无能,我们又怎么会打不过区区法兰西。不过这倒也算了,毕竟已经是过去地事了,更何况最是祸国殃民的昏君康熙和乾隆早就已经死了,如果现在肯努力,也还是来得及的,日本的明治维新便是最好的榜样。起初的时候,清廷似乎也还做了些事情,开始重新重视海防,意识到了海军的重要性,正式成立了北洋舰队,并且将台湾划为独立一省,以强化东南沿海的防务,同时打破外交孤立的局面,开始利用与英国等强国的关系增加谈判筹码,虽然做的还很不够,不过总还是做了些事,比起什么都不做还是要强出许多,对了,那个时侯发生的长崎事件不就是你参与处理的嘛,也算是清廷在鸦片战争之后的第一次外交胜利,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那个时侯我们远要比日本强大,至少海军是这样的,日本人怕了我们,问题自然也就容易解决得多。可后来呢?光绪小儿的大婚,修建颐和园,还有慈禧的六十万寿,银子花得像流水,海军再也无人理会,至于别的就更没人管了,再往后的事情我们都是亲历者,就不用我多说了,为什么现在就连小小的日本也能起到我们头上来,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清廷的腐朽吗?这样的朝廷还不该推翻吗?”

伍廷芳嘴唇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张文英说的他自然懂,甚至觉得这样的话才符合他的身份,可对于和约的事他还是不能释怀,他怎么也不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英雄也能够容忍这样的和约。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开口了:“讲句老实话,这次的和谈我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的,昨天和今天,我大致上已经知道了你的态度,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想亲耳听你说出来才感到踏实些。”

话还是说出来了,伍廷芳盯着张文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 伍廷芳来了4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一章

伍廷芳来了4

对于伍廷芳的问话,张文英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苏曼芳又来催张文英吃药了,不过这一次,他示意伍廷芳先不要离开。

“我不是很肯定现在告诉你实情是不是最正确的,不过既然你是外交总长,还是告诉你好了,有关和约的事,你来之前便已经定下来了,当然,这个你已经了解了,你所不知道的是,事情怎么可能全让日本人说了算,和约的内容便是我和那个叫伊藤博文的家伙一起定下的。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了吧。”

听了这话,伍廷芳感觉就好像是平地一声雷,身体晃了一下,几乎没有站住。他心中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怎么会,怎么会……”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参与其中吗?”张文英的话说得很平淡。

伍廷芳就好像傻在那儿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如同蜡像一般,张文英又接连问了好几句,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侵犯了你们外交部的职权?”

“或许吧。”伍廷芳不置可否的说着,“按道理讲是这样的,至少说换了旁的人是这样的。不过以你今时今日的影响和地位也不会有什么人敢出来说三道四的,就好比我自己,心里固然是不舒服,出去了也不会胡乱讲话。昨天和今天的谈话,你地心思我也能明白一些。不过勉强能够接受是一回事,自己参与其中就是另一回事了。你是**的第一功臣,金山卫的大捷更是你和你的汉军打出来的,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条约怎么会有你参与地份?”

“这么说在你看来我应该是个民族英雄了,”张文英苦笑着说道,“大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些话本不适合现在就跟伍廷芳讲,不过已然说了一些。还是把话说透比较好。张文英再三考虑,还是将当初与孙中山地密谈说了一些给他听。

“经过了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后。作为整个民族而言,日本人已经开始越来越迷信自己的武力,至少在相当一部分人看来,只要诉诸于武力,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与他们不一样,那些执掌大权的明治老臣们还应该算是清醒的,对于他们来说。金山卫之战本就是不愿意打的,现在的情形只怕也不会比他们当初所预想地更坏,我想他们所没想到的大概也就是德国人至始至终也没有出兵吧,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影响不大,你也看到了,趁着我们**,很多事还来不及顾及到,日本人出兵东北。攫取了大量权利,这才是他们想得到的。”

“你是说日本人从一开始就不想出兵上海吗?那他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打仗不是开玩笑的,不知是要死人,钱更是花得流水一般,无利可图是不会有人愿意打仗的。我们可以看看,长江流域一直被英国人视作自己的势力范围。怎么会允许日本人染指,换句话说,即便是日本人把我们打败了,迫于英国人的压力,他们也留不下来,能得到的只是一点儿英国人地财政支持。所以,日本人肯出兵,一方面是应付英国人,另一方面也是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到上海,把我们的主力也吸引到上海。为他们出兵东北创造有利的时机。”说到这里。张文英不由叹了口气,“当然。要看穿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我们却还是不得不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走,毕竟上海及其周边太重要了,是万万不容有失的,即便明明知道这是日本人地阴谋,我们也不得不先打金山卫,然后再发动北伐。”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我本人有必要参与和谈是吗?”见伍廷芳点了点头,张文英接续说道,“我刚才讲过,日本人变得越来越迷信自己的武力了,这因为如此,金山卫的惨败便是很难让民众接受的,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个叫东乡正道的司令官便是受了大本营的命令投降的,若是依他本人的意思,早在金山卫他便是要切腹的,不过大本营要他活下来,自然不是因为爱惜他的将才,而是要他回国充当战败地替罪羊,尽可能减少战败对政府地冲击。正因为如此,虽然日本政府也同样不希望再打下去了,和谈时的态度却依然会是强硬地甚至比他们真的要打下去还要更加的强硬,事实上与伊藤博文接触的几天里,我也确实是感到如此,虽然他们所提出的条件从一开始就并不指望我们能全部答应下来,不过一开始的条件可是远要比你现在看到的要苛刻得多了。你在国内的时间要比我长一些,对临时政府目前的实力只怕应该比我更了解吧,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有二十万汉军,整装齐备,说的不好听些任谁也不会不重视我的意见,可换成临时政府的代表就不一样了,试问临时政府现在有什么砝码能镇得住日本人?”

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没吱声,伍廷芳感叹道:“或许你是对的吧,可我总是觉得,如此委曲求全,我们与满清朝廷又有什么不同?”

“乍一看自然是如此,可不同终究还是不同的,并不会因为做了某些看似相同的事就变得一样了。我们与满清朝廷相比,最大的不同不在于我们会签署怎样的条约,形式所迫时,我们也会在对我们不利的和约上签字,这没什么,就是那些看上去很了不起的列强也都是如此做的,真正的不同在于,签署了不平等条约后,满洲权贵们会继续花天酒地,过着他们腐朽的生活,于国于民并不励精图治,而我们则会卧薪尝胆,将来再签署什么条约时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或许我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照满清朝廷那样子,中国会亡国,而我们会使中国逐步富强起来,再不会受欺凌。”

张文英的话让伍廷芳宽心了不少,没错的,毕竟**才刚刚胜利,毕竟一切还是要看将来的……

第二十二章 味之素与谷氨酸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二章

味之素与谷氨酸

伍廷芳与小村寿太郎的和谈第二天便正式开始了,虽然双方都早已知道了结果,不过和谈还是假模假式的进行着,至少看上去还是很激烈的,不知道的还真的会以为最后的条约是双方的外交家们唇枪舌剑的结果呢。

当然,这已经不是张文英所关心的了,与之相比,国内传来的消息倒是更让他关切,每天都有大量各地的情报汇集到上海,陈其美加以整理后再用电报传到他手上。陈其美整治洪门青帮都很有一套,加上张静江的配合,江浙财团的捧场,上海治理得倒也井井有条,不过情报工作不是他的强项,单纯的依靠洪门弟兄终究也不是长远之计,好在刘仰岳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今后应该会有很大改观吧。当然,陈其美发来的情报也是很有价值的,满清朝廷退到关外去了,与之关系最密切的晋商损失惨重,原本在金融领域龙头老大的地位岌岌可危,大有被江浙商帮取而代之之势,原本稳坐山西的大掌柜们开始坐不住了,那些坐镇北京的掌柜们更是纷纷南下,到上海和南京来寻求新的出路,不少人还专门去拜会了陈其美和张静江。一个商帮的兴衰原属平常,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过考虑到晋商在中国的地位和影响,特别是他们现在还控制着的财富,就这么看着他们跨下来可是不得了的,也该是时候拉他们一把了。

张文英没有闲着,日本人也同样没有闲着。这一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是东京帝国大学的研究员,敝姓池田,池田菊苗。”与大部分日本人一样,他地个头不高,身材略胖,看上去应该依旧四十出头。头发却掉得差不多了,也许是不大喜欢穿西服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蹩脚,大大的黑框眼镜,还有一小撮胡子,看上去总有些不伦不类。

张文英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池田菊苗从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的倒出一些棕色晶体。

“我这个人总是太过于专注研究方面的事情,身边的事反而往往会被我忽略掉。”说到这里。池田菊苗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妻子时常会做昆布汤给我喝,这在日本是司空见惯地,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注意过为什么昆布汤这么好喝,甚至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注意过他的味道,只是当做是我们这个民族一种很普通地习惯罢了。前一阵子我的胃口始终都很不好,差不多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我的妻子也是个保守的人。对于味之素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大信任的,当然,味之素昂贵的价格也是一个原因。那天晚上,我妻子又做了昆布汤,我的胃口也就相当好,要是记得不错地话我应该是添了两回饭。这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至于这种棕色晶体便是我从昆布中提炼出来的。”

张文英已经知道这个池田菊苗是谁了,在原本的世界里,正是这个叫池田菊苗的日本人发明了味精,至于他所说的昆布,只得就是中国人所说的海带。让张文英感到惊奇的是味精在日本销售也有些年头了,虽然售价昂贵,却还是受到普遍地追捧,这个池田菊苗一家居然会是从来没吃过味精的。当然,还没有搞清他此行的目的。张文英还是保持了沉默。

“这种东西叫谷氨酸。是一种很有用的氨基酸,能产生一种难以描述但很不错的味道。我将之成为鲜味,我想,味之素所宣传地那种鲜味应该就是这个了。我对其作了研究,它的分子式应为C5H9NO4,至于摩尔质量则是147.13

g/mol……”

池田菊苗还要滔滔不绝的继续说下去,被张文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这才记起又犯了科学家的通病,太过于专著自己的研究,细想起来,即便不像外面所说的那样,张文英本人并不是味精的实际发明者,他应该对此也是了如指掌的,自然不会对自己所说的感兴趣。

“我想你来应该不会只是想向我炫耀在化学方面地新发现吧,还是说说你地目的吧,你应该知道,我还在养伤,需要多休息。”张文英显得非常地冷淡。

池田菊苗感到有些窘迫,他只是个科学家,不是说客,也不是政治家,虽然由他来最有说服力,不过他还是觉得不知如何开口。

“我只是个研究化学的,政治和经济方面都是绝对的门外汉,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我只能说味之素这种东西相当的好,我本人非常佩服,至于谷氨酸,现在还看不出能有更多的实际用处,毕竟与味之素比起来,成本还是太惊人了。不怕你笑话,这一小瓶谷氨酸实在帝国大学甚至政府的支持下制备的,但以我个人的力量,倾家荡产也不能完成。”池田菊苗像是在表达敬意,又像是在发牢骚,最后还是把此行的目的说去来了,“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我个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味之素在帝国受到广泛欢迎,帝国政府希望你能够转让这项专利,当然,转让费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一定会让您感到满意。”

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前进着。池田菊苗可说是日本最顶尖的化学家,而他最引以为自豪的成就便是味精,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许多,他却还是成功制备了谷氨酸,换句话说他离味精只差一步之遥了。欧美各国的人似乎对美食没有太高的要求,对于东方人来说并不特别出众的法国大餐已经代表着他们的顶级水平了,所以味精在欧美的销售情况并不好,贫穷的东方国家大都也消费不起味精,眼下的日本正是最大的市场。当然,张家发展到今天,味精的盈利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是继续保持垄断,还是趁现在卖给日本人,大大的捞上一笔,张文英还是有些犹豫的。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考虑考虑。”

张文英拿着池田菊苗留下的那瓶谷氨酸,看了许久,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第二十三章 无心插柳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三章

无心插柳

利用谷氨酸可很容易制取谷氨酸钠,也就是味精,这一点池田菊苗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他现在的实验还没有成功,理论上的了解也是最起码的。由他的话中不难推测,日本人现在的谷氨酸应该还是从海带中提取的,成本自然是非常惊人,事实上池田菊苗不是傻瓜,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他首先提出了工业制味精的方法,率先将味精商业化,也就是说,即便是自己不肯转让专利,日本人也应该很快便能生产自己的味精了。

**已经胜利了,虽然国内的局势还很不稳定,张家在南洋的工厂还是开始大批的向国内迁移,味精主要是销往日本,加上价格昂贵,需求有限,厂子的规模始终都不算大,第一批便迁往上海,国内的成本比起南洋又低了许多,张文英还计划扩大规模,在粮食产区建设新厂,日本人的动作再快也不用担心他们来抢占国内市场,至于日本的市场,早晚是要失去的,趁现在能卖个好价钱也不错,反倒是可以集中精力去办别的事情了,何况由于高昂的售价,日本的味精市场本来就不是很大。

想通了这一点,张文英便吩咐手下人抓紧去办了……

又休息了几天,张文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准备着要动身了,他要访问的下一站便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美国。

一连几天,除了与日本的政要和商界名流见面外。张文英还会见了美国大白舰队地军官们,其中也包括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他惊讶的发现,尼米兹、哈尔西等后来叱咤风云的人物便在其中,也不得不感慨大白舰队人才济济。当然,张文英也不会头脑发热的想把这些人招入门下,一来因为他们都是美国的现役军人。二来嘛,他们成为风云人物还要再晚几十年。现在他们也不过是些刚出军校大门的毛头小伙子,未必便能比得上自己手下那班人。

很多事都在意料之中,当然,也有意料之外地,例如“流亡义士”的行刺,不过意料之外却不总是那么糟糕。

说起来张文英前世应该算是个好学生地,当然。这只是指的学习成绩而言,与大部分人一样,他也从来都不认为学校会是一个人那个人舒服的好地方,好在他还有别的事情可以作为消遣,由于父母的关系,他很早便很喜欢音乐,至于漫画更是爱不释手,起初的时候临摹过一些。后来甚至还画过一些同人。

早在一开始在南洋建学校时,张文英便开始着手为学生们画一些漫画了,这样他们在学校里除了学知识外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孟夫子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起初还有不小地抵触情绪,不过看到孩子们并没有因此荒废了学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张文英并没有太多什么时间亲自去画,通常他只是画一些人物草图,再将故事的内容讲出来,真正动笔的还是其他人,就是这样,后世的许多经典漫画居然也一本本的画出来了,他亲自看过一些的,并不比那些如雷贯耳的大师们差。对了,孟夫子看到漫画对于孩子们相当的有吸引力。在编写教科书地时候也让老师们做了参考。效果倒是相当不错。

味精开始在日本销售后,漫画也很快被带到了日本。与后是一样,是以期刊和单行本两种形式销售,唯一做不到的是现在还没有电视,电影也很不发达,其他的差不多就应有尽有了,甚至连贴纸手办之类的周边产品也有得卖。与味精不一样,张文英虽然也做了不算小的投资,却并没有指望靠此能够赚到钱,毕竟他并不确信未来能够流行的东西在现在也能受到欢迎。当然,知道也不妨碍他给每部漫画都配了乐——这花不料他什么时间地,要知道这些漫画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最终被动画化的受欢迎作品,原本就有主题曲之类的。

张文英还是低估了人们对于漫画的喜好,他所能记住的都是些经过时间检验的经典,虽然相差了一百年,在日本的受欢迎程度却丝毫不逊于后世。事实上漫画在日本的起源相当早,早在平安时代的《鸟兽人物戏画》便被被认为是日本最古老的漫画作品,1862年,漫画杂志《Japan

punch》在横滨外国人居留地发行,那个时侯,明治维新也还没有开始,当然,现在地日本漫画还只是些传统地讽刺漫画,与后世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以张文英原本地估算,一份漫画杂志在这个时代要是能卖到5000份以上应该就能偷笑了,至于单行本嘛,原本也只是打算拿来给自己人看的,起初甚至根本就没有日文版的,现在的成绩用惊喜来形容都显得有些逊色了。明治时代最受欢迎的漫画杂志《团团珍闻》被彻底打垮了,一些日本本土的漫画家开始逐步效仿张文英所带来的新风格,更多的则是已经放弃了固有阵地,转而开始在张家的杂志《周刊少年》打工,如果张文英对于历史上的日本漫画家有所了解的话,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诸如北泽乐天、冈本一平等一批明治、大正时代的大师就在自己旗下,要知道,后来大神一般的手冢治虫可就是看着他们的漫画长大的,以至于张文英时常不无恶意的想,将来的手冢治虫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医生好了,漫画家这碗饭看来他是吃不了了,对了,《周刊少年》现在主打的连载正是《铁臂阿童木》和《森林大帝》。

漫画在日本的流行也给张文英带来了一个多少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情况,即便是在日本最极端的民族主义分子中,对于张文英个人印象不好的也并不多见,在大多数的日本国民看来,张文英应该主要是个画家,或者是音乐家,至于战争什么的,似乎不大能和他扯得上关系,就连那些士官学校里的年轻人大都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十四章 日比谷集会 上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四章

日比谷集会



又是一个周末,阳光还算明媚,天气也暖和了许多,东京都千代田区的日比谷公园,一群年轻的日本军人正在这里集会。

幕末时,这里是佐贺锅岛家、萩毛利家的上屋敷位置,明治时代成为陆军近卫师团的练兵场,明治36年时仿造德国式样建设了公园,是个集会的好地方,尤其适合这些年轻的军人。

集会的首领是陆军士官学校15期的毕业生,皇族竹田宫恒久亲王,当然,身为皇族,竹田宫恒久亲王本人对于这种类似的集会并没有什么兴趣,之所以推举他作为首领只是出于对皇室的尊敬,集会真正的发起人是16期毕业的所谓三羽鸟——冈村宁次、小畑敏四郎和永田铁山,他们现在还只是下级军官,也不是番阀家庭出身,不过作为三羽鸟,他们在学校里成绩突出,毕业后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很得师长前辈们的赞扬,在同辈和学弟们中也有相当的影响,当然,他们本身也都是这方面的活跃分子。

这些年轻的军人现在即便是在日本也还无人知晓,毕竟他们现在还都是些无名小卒,其中第19期的学员们甚至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然而他们中的一些人张文英却比什么人都清楚,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变化,再过几十年,他们就都是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例如15期的梅津美治郎,多田骏。谷寿夫,中岛今朝吾,松浦淳六郎,河本大作,第16期地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安藤利吉,矶谷廉介。第17期的东条英机,第18期的阿南惟几,山下奉文,就连还没毕业的19期也有诸如河边正三,喜多诚一,冢田攻,本间雅晴之流。张文英此时若是知道他们在这里聚会。说不定会找人丢几个大炸弹过来,从此世界将会清静不少。

集会的发起人,16期的三羽鸟,他们在士官学校时的成绩自然是没得说,到了部队里也颇受上级赏识,不过若说他们能够平步青云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日本军队中一直存在着派系,明治维新时,长州等西南番阀出力最多。因而得到了天皇地信任与支持,特别是以元老山县有朋为首的长州派,长期垄断军队地人事安排,其他地方出身的人很难获得晋升的机会,而山县元老尤其讨厌的就是原支持幕府的关东地区的子弟,三羽鸟之一的冈村宁次不知是关东子弟。更是德川幕府武士地后代,是所谓前朝余孽,能够加入军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眼下长州派执掌军队的局面可说是激愤已久。在他们看来,要在军队中不断地晋升,必须要结成自己的团伙,不断吸收那些志同道合的少壮军人,才有力量清除眼下这种人为制造的障碍。他们的力量虽然薄弱。可他们最大地优势就是年轻,有的是时间慢慢达到目的。

三羽鸟原本想当看好这次集会。他们的提议也有一定的吸引力,特别是对于那些关东子弟来说,可愿意附和他们的人却相当少,且不说长州派正如日中天,山县元老德高望重,又有其他元老地支持,即便他们真的能够团结起来,也不过是完全由一群无足轻重的下层军官组成的小团体,至少现在看来要与之对抗还完全是蚍蜉撼大树,何况他们还有些更加关心的事情。

“帝国与沙俄在满洲的战争我只赶上了一个尾巴,不过总算还是赶上了的,能够为帝国的事业出力让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正侃侃而谈的是17期毕业地东条英机少尉,东条英教中将地儿子,也算是将门之后吧,当然,现在还没有人能看得出他能当上日本的首相,不过大家对这小子也是相当熟识地,不为别的,他可是号称“打架王东条”,还在陆军小学时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进了士官学校更是一时的风云人物。东条英机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最近我看了一本相当有趣的书,就是那个有钱的支那人画的叫《野猫卫门》的漫画,我想,你们大都也应该是看过的吧。当然,我本人对于单靠那个支那人就能画出这么棒的东西深表怀疑。”东条英机所说的《野猫卫门》其实也就是《哆啦A梦》,为了照顾到这一时期日本人的阅读习惯,张文英用了这个名字代替,当然,野猫卫门其实本来也就是哆啦A梦。

东条英机的话让大家感到很是惊奇,这家伙在学校里太出名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秉性,这家伙虽然个性顽劣,不过却也不苟言笑,不惹祸的时候,倒也还是个标准的军人,怎么会看这么休闲的漫画,而且似乎还相当的赞赏,这与平日里的表现可是极不相同的。

“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关注的更多的是那个蓝胖子,还有它的那个神奇口袋里的宝物,就好像一般的老百姓所关心的一样,我说的没错吧,诸位。”说着,东条英机不无得意的扫了一眼大家。他从小就自认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虽然他也同样非常艳羡机器猫口袋里的神奇宝贝,不过在他看来,现在还对这些东西抱有幻想,简直太幼稚了,他之所以喜欢这本漫画,是因为他看到了些别的东西。

“那你关注的该不会是那个住在东京都练马区月见台茫原的倒霉蛋吧,老实说我还真的很想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家伙。还是说你更喜欢源静香***,说起来她还真的是可爱呢。”一个15期的学长半开玩笑的说着,引来一片哄笑。

依着东条英机的火爆性格,若是换了平时,只怕早就一拳打过去了,这一次他却表现得相当冷静,心里甚至还有少许得意,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这就是他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日比谷集会 下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五章

日比谷集会



事实上,由于张文英个人的兴趣,这部漫画与他前世看到的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特别是作为主角的野比大雄,原著中他的缺点被进一步夸大,至于原本就很少的优点则基本被抹掉了,唯一被保留的长处也只有翻花绳这一项而已,另外,每一集的最后,大雄一定是乱用道具惹了祸,不是被妈妈或老师骂。就是被胖虎追着打。大约这也算是张文英的一点恶趣味吧,不过不知是因为他修改了剧情,亦或是单纯因为时代不同的关系,《野猫卫门》在孩子中的受欢迎程度与其他比起来并不算理想,喜欢的反倒更多的是那些成年人。

参加集会的许多都是东条英机的学长,关于这位以打架闻名的学弟的情况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东条英教是他们尊重的将军,虎父大约是不会有犬子的吧,也许这个东条英机将来也会是个受人尊敬的将军,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起码现在,他还只是个并不出众的小学弟,刚刚踏足军界,还来不及让人看出他会有什么才能。当然,学长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还有更深层的意思,至少在他们看来,身为帝国的军人,过分热衷于漫画,特别是一部中国人画的漫画,已经足够让他们嗤之以鼻了,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高见——虽然其实他们自己也同样相当喜欢张文英的漫画。

东条英机当然清楚学长们对他的轻视,不过他倒也并不介意。也是在张文英地漫画中,他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对此他也深有同感。

东条英机略带轻蔑的扫视了一眼全场,突然尖着嗓子大声吼道:“现在有些道理就连那些支那人都已经明白了,我们身为帝国的军人,有些人却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这是什么道理?”

原本还没有太多人理会他。这一嗓子却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东条君,有什么话好好说嘛。有什么道理支那人明白了我们不明白,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竹田宫恒久亲王是见过世面的,还是他先冷静了下来,厉声喝问道。

“这些年来帝国励精图治,卧薪尝胆,总也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比起明治初年那可真称得上是天翻地覆。军队中地前辈们流血牺牲,更是打出了一个不错的局面,这些我们都必须承认。可是我们也要看到,帝国地成就固然可喜,比之于一些列强我们还有相当的差距,可我们中的一些人却被眼前的一点点成就蒙蔽双眼,可是自鸣得意,开始不思进取。我们当然不能妄自菲薄,然而继续这样下去,今日的支那,就是明日的日本。”东条英机说得慷慨激昂,就好像是几十年前的维新志士,甚至他们地反面教材都一样是贫弱的中国。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帝国不是刚刚才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沙俄吗?学长你不是也参加了对沙俄的战争吗?”一个19期的学弟不满的嘟囔着。不过更多的人没有出声,他们也都普遍认为此时地日本问题多多,只是被一时的繁荣所掩盖,他们也说不清问题是什么,既然这个东条似乎有些“高见”,听听也无妨。

“能打被沙俄自然是整个帝国的荣光,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海军部的那些老爷们才刚刚让帝国蒙羞。”他所说的自然是年前发生在金山卫的战斗,“或许当时敌人真地无比强大,那一仗真的可能就是军神武田信玄再生也不可能打赢。可这又有什么。不过是一次战斗罢了,帝国的军队又不是从来没有遇过挫折。挫折算得了什么,挫折只会让我们更加奋发向前。可他们呢?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他们这些胆小鬼居然可耻的活了下来,就连天皇御赐的军旗也没有保住。当然。他们的怯懦与胆小很多人都看在眼里,不要说得并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他们为什么胆小,为什么怯懦。他们太看重武器了,见到中国人的大炮巨舰自然就吓破了胆,简直无可救药。我们都是帝国的军人,再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帝国的战史了,想想当年地黄海海战,对马海战,那一次不是对方地舰队更强大,那一次对方没有大炮巨舰,又有那一次不是帝国的海军获得胜利,当年可以办到,怎么今天就害怕起来了?总是依赖方便地东西是最危险的事,不行的家伙局势给了他什么法宝也还是不行,就好像是漫画中的那个野比大雄,如果我是胖虎,只怕也是要天天欺负他的。”说着,东条英机不无得意的笑了笑。

“那也只是海军的事情嘛,关我们陆军什么事?”问话的又是那个学弟。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难道有那种想法的人只是海军的人吗?我们陆军就不该好好反省吗?远的就不说了,我们新近装备了三八式步枪,起初我是不明白它比从前的步枪有什么好的,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大陆上风沙大,进了沙尘步枪容易卡壳,所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个防尘盖,如此而已。我们不妨想想,其他国家的军人需要这样的步枪吗,我们不过是懒散了,图方便,老实说,只要我们细心保养,擦枪勤快,难道还会怕进什么沙尘?帝国的军队自然需要先进装备,但更需要的是武士道精神,精神永远是比物质重要的。”

听了他的话,有的人只是一笑置之,并不以为然,有的人若有所思,至少暂时还不置可否,更多的人却好像醍醐灌顶,感觉是一下子解决了困扰多年的疑惑,对这个平日里并不出众的少尉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文英起初画漫画时的想法相当的单纯,没有考虑过更多的事情,后来也只是看到这也不失为一条财路,至于看漫画的人会怎么想就不是他考虑的了,甚至于他手下的那些精明的间谍们对此也并不关注,一些事情就这么悄悄的开始改变了本来的面目,在后来的战争中,今日那些在日比谷公园高谈阔论的下层军官们开始脱颖而出,也为日军最后的溃败埋下了最为致命的祸根……

第二十六章 控股公司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六章

控股公司1

“怒潮澎湃,军旗飞舞,这是**的黄浦!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做奋斗的先锋!

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

携着手,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

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发扬吾校精神!

发扬吾校精神!”

张文英的军校就建在黄浦江边上,离广州黄埔的长洲岛差得老远,不过这也没什么,至少他前世听来的那首校歌是几乎可以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现在军校的教学也开始正规化了,正式的第一批学员已经开学,谁都知道,他们现在可都是张文英的宝贝疙瘩,未来的前途绝对是一片光明,可不是当初那批临时拉来凑数的速成军官能比的。今天,军校里又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临时大总统孙中山。

刚当上总统时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留下的只有憋闷。孙中山不是个贪恋权位的人,也知道自己的临时政府不过是过渡性质的,更多的是要抱着代人受过的心态。这些都没什么,以孙中山的气度,犯不着为这些小事儿心情抑郁。对于他来讲,更多的只是想趁着自己还在位子上,为国家民族多办些实事,特别是他最看重的发展实业和铁路,可真的做到这个位子上才发现,要办些事情怎么就那么难?这次他来视察黄浦军校,倒不如说是逃出南京来喘口气。

凡事都要花钱。可是临时政府的钱包实在太干瘪了,前清地时候,政府收入的最大两块是盐税和海关,可是现在私盐猖獗,扬州的私盐贩子徐宝山甚至连自己的私人军队都有了,盐税收到巨大打击,已经再难支撑起政府财政。至于海关,把持在列强手中。现在列强大都尚未承认临时政府,海关暂时也没有指望。当初张文英北伐,一路进军一路查抄各地府库,抛出去以工代赈的那部分,剩下的也就是一千多万两银子罢了,张文英临走的时候命人用大船把银子统统运到了上海,陈其美带着大兵昼夜守着。生怕有人打这批银子地主意。陈其美是同盟会最坚定的同志之一,对于他地操守孙中山还是很放心的,他当初以为,有了这些钱,怎么也能撑到与列强达成协议,到时候有了海关的关余,财政也就自然不那么紧张了,可现在看来当初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列强们似乎并不着急,谈判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特别是他从前一直看好的英国人,更是处处刁难临时政府,他和陈其美花钱时已经算是节省的了,可有些钱还是不得不花。照这样下去,再过两个月,临时政府的财政就要破产了。

“总统,张总长带着虞洽卿和张石铭、方樵苓来求见。”孙中山这与陈其美聊着,他的侍从秘书进来报告。张石铭是张静江地堂兄,他本人酷爱收藏,对于商业并不大热心,不过祖上给他留下了千万家私,即便是在富甲天下的湖州商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和张静江的关系。自然是湖州商帮最合适的代表人选。虞洽卿是宁波人,在上海发迹。算得上上海买办中的翘楚,至于方樵苓,镇海方氏家族总共开办了43家钱庄,位列上海九大钱业集团之首,为上海钱业翘楚,张謇带来的三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又来了。他们便不能让我稍微清静一下吗?”孙中山不由叹了口气道。

“不然我去让他们先回去,大总统不是还要召见军校里地优秀学员嘛。”陈其美也猜得出张謇来找孙中山是干什么,不过没有钱许多事终究还是办不成的,既然建了他们也同样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大总统又这么为难,倒不如找个借口搪塞一下。

“见还是要见一下的,但愿他们今天能说些新的东西。跟那个学员说声抱歉吧,看来只好晚上再见他了。”

说起来张謇这次来依旧是老调重弹,各省商人代表他也见了不少,不过他们并不愿意投资重工业,对于由国家牵头搞铁路建设也同样是信心不足,但是这些事又不能就这么不做,既然商办没有希望,张謇提出索性由国家直接出资官办,这个建议也得到了孙中山和大部分同盟会员的支持,当然,临时政府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钱的,张謇又提出一个折中地方案,企业仍然是商办,算作是国家向商人们借的钱,赚了钱利润对分,亏了也不要紧,由国家财政作担保,总之绝不会让商人们吃亏,有了这样的优惠条件,一些资本雄厚而又胆子很大的江浙商人开始跃跃欲试,甚至是上海的一些洋人也开始心动,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还是出了事,财政部与交通部相继暴出弊案,涉案金额还没有搞清楚,据说至少也要以十万计,临时政府信誉扫地,办重工业的事就再没人提了。

张謇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张文英指示他建缫丝厂,回国后这工作他一天也没有停过,实业部的事也千头万绪,轻工业到也罢了,自有商家上门表示愿意合作,辛苦的还是重工业方面,相较而言,自己也并非内行,不仅吃力,还总是不得要领。

“季直兄别来无恙,这些天不见,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你也知道,国家要富强,没有重工业是不行的,交通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铁路,中国所以贫弱,铁路便是关键。”一见面孙中山便是开门见山,说起来他还真的是有些急了。

“大总统尚且如此,我哪里会有什么主意,不过你我没有,不是说别人也一定没有。状元公身在海外,总归是我国一等地智慧人物,总是会有办法地。”说着,张謇神秘的一笑,蘸着茶水在几上写下三个字——“康采恩”。

孙中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近日来地人都是一时之选,张謇又似乎信心满满,一颗悬着的心也就安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控股公司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七章

控股公司2

“不知大总统认为中国办重工业何以如此之难?”虞洽卿混迹上海滩多年,又是买办身份,最是能说会道,还是他先打破了沉默。

“重工业需要大笔的投资,一般商家是承受不起的,何况重工业投资周期长,见效也慢,商人总是逐利而为,我也是能够理解的。我们的临时政府虽然成立了,但是国家亦然贫弱,在许多人看来,局势还不算明朗,这个时候让他们拿出大把钱来投资,犹豫也是在所难免的。”孙中山想了想,小心的回答着。

“大总统所说自然是没有错,不过却也并非全然如此。”虞洽卿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着。

“这么说虞另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在上海滩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见的事也多了,总算还是有些心得的,不才斗胆,希望对大总统有所帮助。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要建重工业工厂投资周期的确时长了些,其利也比不上轻工业,然而我等商家并不愚昧,重工业的紧要自是心中有数,至于国家固然贫弱,拥有像我等这般家产的却也是有的,便是我等的实力同样不济,办不得重工业,三两家共同出资,要建厂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起来还是前清害人不浅,那会儿朝廷也是整天嚷着建工厂,商家也群起响应,然而结果呢,亏损就不提了,勒索盘剥更是多如牛毛。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说着,虞洽卿不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人心早就寒了。如今临时政府总算成立了,有人观望我想大总统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有观望地。也有愿意参与的,说起来也并不在少数。可谁知……”

孙中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财政部和交通部的弊案,就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也不由叹了口气:“政府有负民心呀!”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明白,类似政府与商家合办工厂这条路基本是被堵死了。

见孙中山心情抑郁,好一会儿谁也没吱声。

还是孙中山先开口问道:“季直兄,那个什么康采恩到底是什么?”

老实讲。张謇对所谓康采恩也并不怎么了解,张文英与他也只是在电报中谈及此事,他也不过刚刚了解个概念,只能泛泛的说一些:“这个康采恩是德语,兄弟我不通洋文,怎么写就不晓得了,依着状元公的解释,就是一种通过由母公司对独立企业进行持股而达到实际支配作用的特殊企业形式。已形成企业集团,在集团中,最为至关重要地便是银行,不过状元公还说以中国目前的银行,钱庄,票号地情况来看。它们还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张謇来的时候是和那三位商人透漏过一些情况的,不过说的并不清楚,现在听他说这话,方樵苓先不乐意了:“状元公的大名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他这些年都在海外,对国内的情况未必了解,怎么就能说国内地银行担不起呢?”方氏家族总共开办了43家钱庄,便是洋人也不敢小瞧,今天被人说的一无是处,心情可想而知。就连虞洽卿和张石铭也都愤愤然。

“三位莫急。莫急。”张謇笑着说道,“不知几位可否听说过龙银行?”

说起这龙银行。在座的没有没听说过的,可又说不清个所以然来,不知是他们,就连国外的那些响当当大金融家对这家银行的根底同样知之甚少,这家银行几年前才刚刚在美国注册,规模起初也不大,却蹿升的特别快,一直不少人都认为这家银行涉嫌洗黑钱,就连美国的联邦政府也被惊动了,不过一查之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最新公布地数字,这家银行注册资本金为一亿七千万美元,绝对的财雄势大,当然,龙银行在中国还没有开设分行,这些中国商人对它的了解并不多,只是听说过而已。

“洋人的银行嘛,那都不知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给我这许多时间,只怕成就不会在他们之下。”方樵苓不服气的嘟囔着。

“现在哪里还有几代人地时间好让你去努力,我们现在就需要建大工厂,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我们的银行还是太小了些。”

众人还是不太理解建工厂为什么银行的规模要大,老实说,张謇本人也不是很理解,不过张文英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了,总该不会有事没错的。

“别的就不提了,几次挤兑风潮,钱庄票号到了有多少,方老板应该比我清楚得多,原因是什么想必也比我更了解,风险这么大,便是有利可图又有什么意思。当然,钱庄是你家的,你想怎么经营那终归还是你自家的事,政府是管不着的,可你也知道,你们方家可是上海钱业的龙头,你们要是垮了,受损失地颗不只是你们方家,往下了说,是上海地钱业,往大了说,那可是整个国家。”

张謇说的这些方樵苓自是想过地,不过他也总觉得那么多次难关都挺过来了,家业如今也大了,想来以后再有挤兑风潮应该也能应付,再说现在的挤兑主要针对的是山西人的票号,江浙人的钱庄受影响较小,和很多人一样,他有时候反倒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眼见着张謇与方樵苓似乎越说越僵,虞洽卿忙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我们不谈这些,我们今天来见大总统不是为了谈建设重工业的吗?管他什么龙银行凤银行呢,别的不说,那英资的汇丰银行注册资金便是一亿英镑,还有德比银行,道胜银行,法兰西银行,这些年咱们见过的也很不少,哪一个不是财雄势大,便是那个什么龙银行真的要大举来华,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还是来谈正事吧。”

虞洽卿的话本事打圆场的,没想到却让方樵苓给相差了:“张总长这么看不上咱们中国的商家,莫不是打算把建设重工业的大任交给洋人的银行去做?”

他话音刚落,众人不由愣住了……

第二十八章 控股公司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八章

控股公司3

一见方樵苓把自己的话想差了,张謇忙解释道:“方老弟,莫要急,莫要急嘛,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讲句老实话,之前我对那洋商的确是怀着一分敬畏之情,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咱们也不过刚开始与洋人打交道,只看到他们表面风光,内里的事情去知之甚少,状元公可一直是在海外与洋人打交道,这内情自然比你我了解。”

提到张文英,方樵苓的气也不由泄了些,不管怎么讲,人家要是不了解洋人,怎么会在洋人的地界上赚下那么大的家业。

“洋人中的确有些人的财富之巨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不过那终究只是极少数,大部分远没有那么厉害。事实上,那些大财团,并不都是有一两家合股而成的,洋人既然可以。我们怎么就不行呢?”

孙中山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张謇这次来找他,定是张文英出了不错的主意,他也看得出,三个大商家能够一起前来,主要也是看在这其中有张文英的参与,比起信誉扫地的临时政府,他们显然更愿意相信财雄势大的张文英。

“张总长,你还是不要再卖关子了,载之同志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依着状元公的看法,中国要办重工业,有三大难题需要解决,一是资金不足,二是缺乏人才,三是其他行业的准备不足。”

“这第二条可算是说到正理上了,但第一条恕在下不敢苟同。至于这第三条嘛,兄弟见识浅薄,还望张总长给解释解释。”说话的又是那个方樵苓,其实不只他,其他人也都不明白这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听了这话,张謇心中暗赞张文英看得远,这才刚一提出。果然有人对第一条表示不满。

“我们不妨来看看前清到如今地那些民办企业,多者不过五六万资本。少者一两万也大有人在,甚至数千资本也是有的,咱们中国人有了钱似乎更愿意回乡下买房置地,我就见过不少,甲午年那会儿还有三五万本金,干到如今反倒是越来越少了,当然。本金十数万,几十万,甚至过百万的也是有的,凤毛麟角罢了。老实讲,我们这些人总是看到这些便沾沾自喜,自以为成就了得,可在洋人眼里却是不值一提,如今洋人刚刚在各口岸站稳脚跟。进入内地发展的还少,市场也愿还没有饱和,我们也还有生存的空间,生意也还不算难做,等到他们在内地也站稳了脚跟就给回过头收拾我们了,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远的就不说了,胡雪岩地下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胡雪岩地教训对于中国的商人可说是极其惨重的,任谁都不会忘怀,方樵苓固然不服气,却也说不出什么,但若是认为这样便能说服他就把事情看得太轻易了,当然他也隐隐感到张謇对事情的了解只怕比起自己也多不到哪去,张文英现在还在海外,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再商量也不迟,谁料张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欧洲的局势看来是越来越紧张了。也许会有什么事便在这几年内发生。列强至少暂时是没有什么精力处理远东的事务,这正可说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应该趁此时抓紧建设,否则后悔晚矣。状元公这次去海外,便是要去与列强达成共识,为我们地发展创造更好机遇,在日本的时候状元公便说了,当他回来时便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这么说来载之同志早已有了全盘的计划。”孙中山关切的问道。

张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孙中山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可同样的话听在另外三个人耳朵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之前张静江曾向这些江浙商人地头面人物透漏过,张文英有计划在资金和技术方面支持国内的商家,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对象,现在听到他回国后便立刻准备动手,显然已是有了主意,他本人的雄厚资本就不提了,当初的金山银山大家都是见过的,何况他背后还有德皇威廉二世,谁看了不眼红。

“我们现在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事情还是有很多要做的,不过事情总还是要一件一件慢慢来地,毕竟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其实很多事情部里已经正在做了,筹建大型缫丝厂便是前中之一,之后还有面粉厂,棉麻纺织厂等等要做的。”

“张总长,你说的这些好像都是轻工业的厂子吧,我们现在谈的可是重工业。”一直没开口的张石铭这时开口了,这些企业他都是熟门熟路,加上张静江的关系,他都是有参股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没人才,没技术,重工业不是说建就能建的,说起来我们现在还差一个人。”

“谁?!”众人异口同声道。

“盛宣怀。”张謇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人名。满清政府虽然垮了,不过从前那些官办地重工业厂子还掌握在盛宣怀手中,**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天津坐镇,既没有去北京向清廷表示效忠,更没有追随清廷退出关外,但他同时也没有到上海找张文英攀关系,更没有理会南京的临时政府,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想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在中国他还真地是个了不起的重要人物,离开他重工业的建设只怕要向后退上好几年,毕竟中国仅有的一点儿重工业底子都在他手中。说道这里,孙中山似乎明白张文英所说的康采恩是干什么的了,说白了便是成立一家或多家资本雄厚的公司,将前清办的那些重工业企业从现在的所有人那里收购过来,通过技术升级和改造,然后一直为基础建设其他工厂,新成立的公司可以什么都不干,只要能牢牢控制住工厂的股权就可以了,办法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把握说服这些商家参与,亦或是张文英认为自己的实力便已经足够了。

送走了张謇等人,孙中山接见了黄浦军校一期的优秀学员,果然各个精干,听陈其美讲,这些人将去美国与张文英会合,接着便会去德国留学……

第二十九章 去花旗国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二十九章

去花旗国

“……

绝色,超凡,

只会出现在上海滩,

一身,是胆,

一起轰轰烈烈的干,

……”

新近开张的百乐门给本就如日中天的公共租界带来了新的辉煌,上流社会的人们夜生活有了新的好去处,就连法租界也非常眼红,当然,眼红归眼红,就是法国领事本人也几乎每晚都是百乐门的座上客,这不,一曲《最爱上海滩》有博得了满堂喝彩。

在二楼的一间最大的包厢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上海华商们济济一堂,他们都是常客了,不过有心人大约还是注意到了,他们都是宁波帮的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上海当真是块宝地呀,也难怪状元公能写出这样的歌。”

“也不见得吧,四书五经你我读得不多,读得多的可大有人在,在着上海滩讨生活的也不在少数,旁的人怎么就写不出来,说到底人跟人还是不能比的,状元公经商比你我强,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

“曲子自然是好的,不过说到底四夫人的《夜上海》才当真是一绝,说起来前些日子才买回的瘦马,那也是千挑万选十几年功夫调教出来的,却怎么也唱不出那味道,听说这四夫人是南洋公学出来的,要是讨个那里的女学生回来做姨太太,啧啧……”

“你想得美。这事当年张之洞大人就是干过的,我可是听说那状元公恨得牙痒痒,如今这天都变了,你莫要自讨苦吃。”

“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还不知道我,有那贼心没那贼胆,痛快痛快嘴罢了。”

两个买办在一旁说着混账话。虞洽卿有些听得不耐:“好了,够了。今天来不是听你们谈风花雪月,平遥地毛鸿瀚已经到南京了。”

毛鸿瀚是蔚泰厚票号的大掌柜,在晋商之中绝对是一言九鼎,当初正是由于他的反对,晋商票号没能参与大清银行的建立,江浙商人趁虚而入,捞到了好处。特别是宁波商帮。**是受到普遍欢迎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欢迎**,至少晋商实在**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清廷被赶到关外去了,当初花在清政府身上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在汹涌而来地挤兑风潮中,山西票号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当然。他们还有最后地一线生机,如果能过获得外部的资金支持,顺利组建银行,山西票号还是能够重振辉煌的。毛鸿瀚一向是反对组建银行的,据说他是怀疑这是另一个掌柜李宏龄夺权的阴谋,不过现在的他可顾不得这些了。他亲自赶到南京也算是一种决心的表现,但是他还是拜错了菩萨,南京地临时政府现在穷得叮当响,那里还有余钱支持票号,当然,毛鸿瀚年岁大了,却还不糊涂,很快他就会发现这一点的,再说了,那个一直在北京紧紧各方局势的李宏龄也随他一起来了。这会儿两个人已经顾不得之前的恩恩怨怨。关系好得很呢。

对于毛鸿瀚的南下,不少人都掉以轻心。特别是他没有直奔上海,而是在南京一停就是将近半个月,很多人都认为他这不过是在做些无谓的挣扎,大局已定,晋商已经腐朽不堪,现在连他们的靠山清廷也倒了,他们就更没什么指望了,各家商号都打定主意准备瓜分晋商彻底垮下后留下的人才,不管怎么说,晋商执中国金融牛耳这么多年,人才还是有一些地。

与一般人不同,宁波帮的几个巨头白天的时候已经开过一次会,很显然,他们看得更长远一些。经过大清王朝这么多年的倒行逆施加上列强的压榨,曾经辉煌的各大商帮已经所剩无几,广东商人还有不小地实力,但作为整体的广东帮已经随着火烧十三行而灰飞湮灭,自从胡雪岩倒了后,号称富可敌国的徽商也一蹶不振,还在支撑的就是宁波帮,湖州帮,还有就是晋商了,晋商要是也倒了,对宁波帮自身是有利有弊,对整个国家却是极惨重的损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当然,临时政府对晋商也是有心无力,但这并不是说就没人救得了晋商,票号现在缺的是现银周转,有了钱他们就能挺过来,晋商人才众多,信誉卓著,只要挺过这一关,加以改革整顿,重塑辉煌并不是件太难的事。张文英虽然身在海外,可他手下的掌柜们却忙着在上海建工厂,在南京筑公路,他们的行事还算低调,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出,张家不会因此就感到满足,当然,也不会有人担心他会愚蠢到准备把所有地都一口吃掉,只不过是在选择合适地合作伙伴罢了。靠着张静江和陈其美的关系,湖州帮是肯定能从中获益地,至于晋商和宁波帮就不好说了。

“东京传来的消息,那位财神爷的船队昨天已经离开去花旗国了,毛鸿瀚那个老狐狸这几天在南京可说是碰了一鼻子灰,怕是也该摸出些门道来了,听了这个信儿,你们说他会不会也追着到花旗国去,你们也知道,票号现在可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穷则思变嘛,毛鸿瀚看来这次也是拼了老命了。”方樵苓慢条斯理的说着。方家是开钱庄的,与毛鸿瀚算是同行,最是有发言权的。

“偏他们能去花旗国?我们也能去。”不知谁在角落里嚷了一句。

“正是这个道理。”虞洽卿细细的品了口茶,不动声色的说道,“怎么说咱们这些年与洋人打惯了交道。听张总长昨天的话,状元公的意思是支撑起民族产业和洋人对抗,怎么说咱们也算熟门熟路,比起那些终年在晋中的深宅大院里生活的晋商应该还是有些优势的。”

三言两语间,派人去美国见张文英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虞洽卿和方樵苓相视一笑,人心不算很齐,可是有好处大家还是愿意争着上的……

第三十章 首富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章

首富

公元1907年2月的最后一天,美国西海岸的洛杉矶万人空巷,美国人的大白舰队正在东半球航行,炫耀着美国的军事实力,而就在这一天,来自于东半球的大炮巨舰也让美国人开了眼界,港口外的人群中,一个秃头的老人并不引人注目,而他的名字取异常响亮,他就是海权论积极倡导者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他是来见识一下那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的战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与这位退役的海军军官不同,虽然大部分的美国人同样想见试一下那传说中的战舰,但他们更感兴趣的却是船上的人。正是因为那个叫张文英的东方小子,就在不只不觉间,美国人的生活已经很不一样了,至少对于美国的老百姓来说,没有人会去关心德皇的友谊,没有人回去关心他是不是拥有一支全世界最恐怖的私人武装,甚至不会有人关心他又开了一家什么工厂,只是单纯的知道这个东方人似乎是个和爱迪生差不多的家伙,当然,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好莱坞又生产了什么精彩的电影,对了,就在不只不觉间,原本只是在南部新奥尔良一带的小酒吧里流行爵士乐已经渐渐的融入了美国人的主流生活,据说其间也有他的功劳。

几年前第一次来美国时,张文英惊异的发现前世赫赫有名的《时代周刊》还没有创刊,说不定这本杂志的创始人还是小孩子,当时只是出于好玩和恶作剧地心里。他居然自己出资发行了这本杂志,不过老实说,他在这方面是绝对的外行,至于他手下的那些掌柜们,虽然张文英已经尽量让他们跟上时代的步伐,不过毕竟不是每件事都能尽如人意的,最后张文英只是做了出资人。杂志还是交给当地的美国人去办了,其实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虽然杂志社里地那些美国年轻人看上去有些精力过剩,而且显得很不安分守己,但他们干的还是很不错地,事实上经过几年努力,发行量已经突破了20万。

有时候,美国人所特有的没大没小还是很让人受不了的,特别是那些从小在中国长大深受儒家教育熏陶的人。

一直负责美国这边商务的是忠心耿耿的山西掌柜谢老柱。各项买卖一直处理得很好,虽然他有时不大看得上略显懒散的美国人,但也还相安无事,杂志方面他自然是外行,不过东家交代了,一切自是要处理地妥妥当当,有时候他也会去设在纽约的杂志社总部看看,好在那些年轻人还算争气。他也用不着太费心思,至少在去年12月之前一直是这样的。

《时代周刊》一直有评选年度风云人物的传统,这也是它吸引读者的一大特色,谢老柱对杂志社的不满也正源于此。

每年的年度风云人物都会登载在当年12月的最后一期上,往往还要配上一副诙谐地漫画,去年的漫画是两个人在赛跑。跑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唐装留着长辫子的中国少年,咧着大嘴哈哈大笑,露出两颗金灿灿的门牙,还在朝后面顽皮的招着手,后面地则是一个山姆大叔打扮的美国老头,背着沉重的油桶,步履蹒跚,气喘如牛,一旁还有注解:被甩在身后的约翰.洛克菲勒与中国来的张文英。杂志社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张文英是没有辫子的,但他们还是这么画了。这主要还是照顾到美国读者对中国人的印象。毕竟在很多人眼里,男人留辫子就是中国人最大的特征。

一直以来。美国人所奉行的都是由英国传承而来自由主义经济模式,任由企业自由发展,优胜劣汰,政府对经济地干预和尖管比较少。自由市场经济犹如没有笼头地野马一样,狂奔了一个世纪之后,造就了美国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的辉煌成就,同时也早就了一大批富可敌国地超级富豪,例如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安德鲁.卡耐基,理查德.梅隆……特别是石油大王洛克菲勒,早在几年前就有人预言,他将会是全世界第一个超过十亿美元家产的人,甚至就连洛克菲勒自己也并不怀疑,他的石油大托拉斯已经强大到连政府都感到不安了,最新传出来的消息证明联邦法院打算以垄断违法的罪名正是起诉他,而也正是这一年,他的家产真的突破了十亿大关,富于戏剧性的是当他真的坐拥十亿家产之时,却失去了首富的宝座——有人后来居上,最新的统计数字,张文英的家产是十亿零两千万美元,硬生生的压了洛克菲勒一头。

比之于谢掌柜,张文英本人倒并不认为杂志社里的年轻人对他有什么不敬,反倒是觉得他们画得相当有趣。这些年张文英一直都在努力赚钱,只是一直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富有了,这倒是还真要感谢那次南非之行,那么多的黄金钻石可不是开玩笑的。

事实上,外界还是多少低估了张文英的财富,这些年他一直都有秘密囤积黄金的习惯,目前手头上已经有了很不少,他记得前世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上面提到1948年的金圆券改革之所以会失败,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然而当时的国民政府手中没有足够多的黄金储备更是最致命的弱点,毕竟总不能一直靠行政命令和打击资本家来稳定货币市场。不管怎么说,张文英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悲剧在自己手中重演。

对了,谢掌柜哮喘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他索性来了个一劳永逸的做法——干脆买下了两家药厂,一家叫蝌蚪啃蜡,另一家叫辉瑞,那个什么蝌蚪啃蜡从来没听说过,辉瑞在原来的时代可是大大的有名,张文英甚至一度有些意yin,是不是让他们把鼎鼎大名的伟哥也生产出来。当然,他也就是想想罢了,伟哥的配方他可是不知道的。

张文英在西海岸不会逗留很久,接着坐火车横穿美国,在东海岸与舰队会合,当然,在美国东部他会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没办法,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凿通,舰队这能在南美绕一个大圈子……

第三十一章 国内来的消息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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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国内来的消息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国内却也从不缺乏新闻,张文英才刚刚踏上美国的土地,有关国内的各种消息便接踵而至。

当北伐军的先头部队打到卢沟桥时,慈禧和载恬仓皇头里了京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踏上逃亡之路了,却与从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准备,甚至没有后卫部队,一路向北狂奔。日本人控制了南满,俄国人控制了外蒙,双方在北满争得不可开交,却谁也没有留意在内蒙出现了权力的真空,就连北伐军打到长城边上也停了下来,热河,察哈尔,绥远,当地的满清官员已经跑了,蒙古王公也躲了起来,北伐军也没有打过来,无政府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多月,好在的是北伐军先看清了形势,甚至来不及请示便果断出兵,兵力是少了些,总算是抢在日俄前占领了三地。

徐州倒戈的北洋军第二十镇一部被临时改编为暂编第二十独立旅,也参加了北伐,就驻扎在京津一带,一个年轻的队官趁着倒戈之时脱颖而出,很快的当上了旅长,据说他在独立旅中还是很受士兵用带的,他的名字叫冯玉祥。当张文英看到这个名字时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对冯玉祥是没什么好感的,不过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反正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张文英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这支部队在路上看上去还算纪律严明,真的进了北京城立刻原形毕露,他们先是洗劫了几家不愿意去东北给日俄当走狗地满清王公的家。接下来胆子越来越大,大栅栏是北京城的精华所在,居然被他们放火烧掉了大半条街,用来掩饰他们抢劫的罪行,在京的山西票号更是损失惨重。身在南京的陆军总长黄兴听了消息,气得要枪毙冯玉祥,后来只得把他们调到察哈尔了事。反正那里穷得叮当响,也不怕他们折腾。

北洋军的残部退到了河南。最后被压缩在豫北地狭小地带,袁世凯几乎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偶尔清醒一下也不能在指望他主持大局,现在大小事务都是段祺瑞在处理。安阳是袁世凯的老巢,经营多年,也还算是理想,不过考虑到往来调兵地问题。段祺瑞还是将大本营设在了交通更加便利的新乡,经过徐州惨败,北洋的内部总算团结了许多,虽然很多人并不服气段祺瑞,面子上总还是能过得去的,汉军正忙着北伐西征,暂时还顾不上他们,倒也还能苟延残喘。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大清的黄龙旗已经不打了,立刻换上青天白日满地红他们心里又觉得别扭,就在这惶惶不可终日间,他们也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张文英有意收编他们的残兵败将——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得到最后地证实。

很多时候。人是可以共患难的,但是要想共富贵却是很难。早在**还未成功时,光复会与孙中山一系的人就有矛盾,不过为了共同的理想,双方还算克制,相互间的对骂时有发生,见了面总还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政权建立了,双方反倒是变得水火不容,同盟会的分裂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就在同盟会的大佬们忙着争权夺利的时候。有三个人显得非常地特殊。

宋教仁是同盟会元老中唯一没有在临时政府中任职的。在他看来,在这样一个过渡政权中争得你死我活是不智的选择。他更看好的是即将到来的大选,光复会眼看着就要分裂出去了,他却并不十分着急,而是有条不紊的将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看得出来,他更醉心于地是欧美的那种政党政治。

另一位元老胡汉民任职于约法起草委员会,其他人忙着在上海租界的花花世界买房置地时,他去正在自己南京略显寒酸的家中每天忙着锻炼身体,大冬天光着膀子练习举重的照片很是鼓舞人心。约法起草委员会每天都要开会的,有时甚至会一直忙到深夜,而委员会里也时不时传出有委员劳累过度晕倒在办公室,一时间约法起草委员会成为大众心目中最清廉高效的政府部门。

还有一个则是汪兆铭,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近女色,至少看上去,他更符合**家的称号,现在**胜利了,凭他在同盟会中的地位,起码说一个总长的位置应该是跑不了地,而他却主动地谢绝了,他曾讲过:“**胜利了,**家地任务也就完成了。”他本是打算去法国留学的,在孙中山地再三挽留下还是没有走,但他也没有选择留在南京或是上海,发到是去了条件艰苦的热河做了行政专员,按他自己的话说,便是要去替民国把守国门。张文英对他是早有些成见的,否则还真的会为他的行为而感动。有人曾对张文英讲过,一个人年青时的满腔热血,不能保证以后他不会为个人权力而牺牲整个国家利益。何况一个人将来会怎么样终究是不可知的,眼下还是要看他现在的表现。

……

与那些杂七杂八甚至并不一定可信的消息不同,另一些消息却绝对是千真万确的。有时候张文英真的很佩服刘仰岳的眼光和能力,他才刚刚回到国内,情报网也远还没有建立起来,仅凭着一些有限的剪报和私人笔记,以及他本人不多的几次走访,竟然还是做出了相当一份不错的情报,哦,准确的说这应该算是一份调查报告,很多事情甚至是人所共知的,可能够把这些总结起来,得出的结论却也相当惊人。

《中国农村调查报告》,厚厚的一大摞纸,每个字都用电报打过来价钱也是很惊人的,而它的内容更加触目惊心。中国要强大,工业化是必须要走的路,农村似乎是可以忽略的,至少从前张文英是这么想的,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

第三十二章 农业的危局

在经历了产业革命后,英国终于成为了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上第一个工业国,这也是它能够称雄整个19世纪的原因,在它之后,欧美各国也都先后走上了工业化的道路,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这些国家最后都成为了工业国,例如以野蛮闻名的俄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在亚洲,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勉强能算是个工业国吧,而曾经独领风骚千余年的中国这个时候却无可奈何的落在了后面。在张文英原本的时代,有人把中国不能工业化的原因解释为中国的传统,在他们看来,即便不是满清政府,中也摆脱不了落后挨打的命运,对此张文英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也不知那些人是真的傻还是以为别人跟他们一样傻。[妹妹小说网]在他看来,若不是我们自己丢掉了奋发向上的传统,哪里会轮得到洋人骑在我们脖子上。

时光已经进入20世纪,中国依然无可奈何的是一个农业国,而且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经历了大清王朝长达两百多年的摧残,中国甚至连在传统农业方面的一些优势也消失殆尽了,正式在这种情况下,刘仰岳的报告才显得尤其珍贵和触目惊心。[妹妹小说网]

“中国的农业无疑地已经发生了极严重的危机。考察近年来中国农民的生活状况,就不得不让人发出异常的惊异与感慨!至少于我亲眼所见的,中国大多数的农民生计本已艰难,然而面对苛捐杂税与频密的自然灾害,其生活方面更日趋于悲惨和贫困化了。[妹妹小说网]观农村经济之现状,仅就目睹所及,已经可说是封建经济与半殖民地经济的混血儿,一方面是传统势力所放映出来的农村破落户。同时还是外来国际资本所摧残的腐尸。两方作用,狼狈为奸,就把好端端完整地中国农村破坏到耕不得食。十室九空,野无余粮,民有菜色了。更有不少人或是牢骚满腹,或是愤愤不平,便犹如火山口之干柴,随时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妹妹小说网]总之,中国之农业危机日趋严重,实已使整个国民经济濒于总崩溃地前夜。”

刘仰岳所说的绝不是无的放矢,他回国日子尚短。去地地方也不是很多,却都是中国最富庶的鱼米之乡,那里尚且如此。别的地方也就可想而知了。

刘仰岳在报告中对自己所见作了总结,提出了三大问题:

(一)农业生产绝对不足与相对过剩相交织

据统计。[妹妹小说网]即便是那些曾经有名的产粮区,其粮食产量也与其人口数不相称,虽然间或也有自给有余的,然而大都还是缺粮的,粮食生产不足不啻是中国政府和人民头上的一把利剑。但是这种生产不足的农业恐慌只是问题的一面。它还有另一面。[妹妹小说网]那就是农业生产相对过剩。所谓农业生产相对过剩就显得有些不好理解了,至少刘仰岳还没有找到原因。可奇就奇在近年来业无论丰收歉收,粮食价格都相当地低,呈现出一种粮食过剩的假象,进而造成谷贱伤农的恶果。这种相对过剩,“愈是丰岁,愈感供过于求,愈益贬价,愈益伤农”。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得出这样地结论:灾荒之年,农产歉收,价格该上涨了吧?理论上如此,但实际上近年来早期农产价格的跌落几乎从未间断,这两年中国并非风调雨顺,而是灾荒频仍,可即使是在农业普遍歉收地情况下,农产品价格仍然一跌再跌。[妹妹小说网]

(二)农村金融濒临崩溃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近代中国现代金融业不发达,农村尤其落后,高利贷盛行。中国农村借债农户甚多,其借债主要是高利贷。[妹妹小说网]更为严重的是,在很多地区,即使是高利也借贷无门。这种情况决非偶然。农产品价格暴跌已使投资农业无利可图。加之兵匪横行,农村社会异常不稳,很多人深感朝不保夕,农村资金也就源源流入城市,农村资金匮乏实属必然。高利贷大体上有两种方式,一为抵押借款,多以田地、房屋等财产为抵押物,如以房屋为抵押物,则“押价约等于房地价百分之五十”,借贷双方的形势优劣由此可见一斑。[妹妹小说网]另一种方式为信用借款,无抵押品,多凭中保人与借入人签名画押的票据为证。但是,无论以哪种方式借款,利息都非常高,平均年利率为三分六厘,最高者年利可达“百分之九百”,就是通常所说地印子钱或阎王债之类,最低地也在二分以上。而且,利率经常浮动,“不仅视借款人的稳妥与否,且视借款人对于所借款项急需地程度”而不断变化。[妹妹小说网]但万变不离其宗,实质都是围绕是否有利于贷款方即高利贷者展开的。

(三)农民生活的凄惨和农村社会的动荡

中国农家入不敷出情况相当严重,而实际生活状况更是触目惊心。在饥饿的打击下,抢米风潮不断,农村社会更加动荡不堪。刘仰岳调查的江浙也带还不算很糟,据说真正最糟糕的居然是所谓“湖广熟,天下足”的湖南湖北。这既是上面两项的必然结果,又是其外在表现形式。

张文英在这个农村生活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留心这些,农村能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恐怕还是义和团和大刀会吧。

问题变得严重了。国内的粮食恐慌日甚一日,如果只是如此还好说,听写掌柜说美国的农场主们正守着大批卖不出去的粮食发愁,几乎是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买回去就是了,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此大批的粮食涌入国内,粮价岂不是更要暴跌,农民的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看来还是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张文英让人给刘仰岳发报,其他工作可以适当的先放一放,继续深入调查,将更详细的情况尽快汇报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艘客轮由上海起航驶往美国,上面有黄浦军校和陆军小学的优秀学员,这些年轻人都是第一次坐海船,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同是在这艘船上,还有各个商帮的代表,比起那些心无芥蒂的年轻人,他们可是都心事重重的……

第三十三章 电影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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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电影

好莱坞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荒凉的小镇了,至少现在走在大街上不会再看见成群的奔牛经过,剽悍的牛仔们还是不是会回来缅怀一下,也是来去匆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来当演员的。更多的电影公司和戏院从东部来了这里,中国大戏院的生意却比从前更好了,由于专利以及成本方面的问题,无声电影依然还是主流,不过一些动辄几万美金甚至更多的大制作还是会使用有声技术,不管怎说,大发明家爱迪生也适时的到西部来掘金,却还是无可奈何的发现他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电影这个行业了。

今天正是中国大戏院新片首映的日子,又赶上张文英本人也在,洛杉矶的名流和各电影公司的老板齐聚一堂,电影什么时候看的都不成问题,而能够与他打上交道却是每个人都愿意的。

电影的名字叫《北伐》,剧本是张文英自己写的,说得自然是汉军的事,不过限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自然还拍不出真正战争的大场面来,而张文英所拍的本来也就不是战争片,而是改编自他前世所看过的一部经典《柳堡的故事》。

剧情方面自然还是改了一些的,例如原剧中所凸显的阶级矛盾被一笔勾销了,而是被替换成了更合时宜的民族矛盾,其实这也很简单,给原剧中的地主增添一个满人和汉奸的身份就可以了,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一段去金山卫给日本人通风报信的剧情。这倒不是张文英对满族有什么成见,不过电影拍摄时正是反清**地关键时刻,这么处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不管怎么改,那首《九九艳阳天》还是必须保留的。电影的最后并没有讲**胜利后的事情,而是在二妹子与副班长送别中结束。原本张文英还想让二妹子在这场戏中唱《何日君再来》,不过后来仔细考虑后还是觉得不妥。换上了另一首歌:

“……

十送(里格)汉军,(介支个)望月亭,

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

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

雕龙(里格)画凤放呀放光彩,

朝也盼来晚也想,汉军啊!

这台(里格)名叫(介支个)望汉台。”

没有人会去追究二妹子是地道的上海浦东人,却为什么最后唱了一首很有江西地方特色的民歌,可观地票房收入已经说明了普通观众对电影的喜爱。

严格地说,美国这边的票房如何张文英是不在乎的,这个时代的的电影业与后世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张家在电影界中一言九鼎,而电影的收入对于张家却是九牛一毛的,张文英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过问赚了多少钱,就如同当初拍《耶稣受难》是为了赢得普通美国民众特别是主流地清教徒社会的好感,拍《茜茜公主》是为了与奥匈帝国的老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搞好关系,张文英亲自写剧本的电影无一不是处于政治的目的,这一次也同样不例外。

张文英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部电影能受到美国观众的追捧,也许是因为优秀的作品都拥有永恒地魅力。亦或仅仅只是这个年代缺乏有声电影的关系。早在还在南洋练兵时张文英就考虑过未来军民关系的问题,由于中国的传统是由地痞无赖和罪犯作为主要兵源,军队和一般民众的关系可说是从来就是极恶劣的,民间向来有所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地说法。由地痞无赖和罪犯服兵役在古代或许真的是不扰民的好政策,可放到现代就太落伍了。要建立强大的军队没有民众的支持是万万不行的,故而改变军民关系自然是当务之急,教育是个好办法,不过见效慢了些,宣传也是必要的,可是单纯的宣传在老百姓那里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毕竟很少有哪种宣传能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何况老百姓自有老百姓自己地智慧,政府空口说白话地例子太多了,他们嘴上不说什么。却也并不当真。

这些自然是难不倒张文英的。一方面早在回国之前便制订了严格地纪律。用实际行动改变老百姓的看法,另一方面则是兴建了大量戏院、电影院和说书场。排演宣传汉军各项政策的戏目和评书,而这部《北伐》正是其中之一。中国人爱听说书,爱看戏,官家说的话即便是真的也未必会被当真,而戏词中的话便是假的也有人愿意当真。这一点张文英前世时便深有体会,在大量胡编乱造的辫子戏轰炸下,以贫穷愚昧著称于世的康雍乾三朝成了了不起的太平盛世,在一片“主子奴才”声中,一个个臭名昭著的人物也能闪亮登场,甚至就连施琅这样的汉奸居然也成了大英雄,还有一个满嘴放炮的某阎也成了著名学者……既然假的也可以被说成是真的,那么真的自然更加没有问题了。

《北伐》在美国的成功让张文英信心大增,一面让人尽快将拷贝送回国内放映,一面准备加拍几部同类的电影。

整体来说张文英对于电影业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最初他甚至还曾考虑过赔本赚吆喝,要知道现在电影业的规模他还是赔得起的。当然,也不是所有事都让他满意,谢老柱一向是很有商业头脑的,与其他电影公司大都十几分钟的短片不一样,张家的电影一部动辄一两个小时,甚至还有更长的,也就是说观众要长时间呆在电影院里,这让他看到了商机,便开始在电影院里出售食品香烟一类,然而事与愿违,这些小店大都不过是在不死不活的勉强维持,并没赚到什么钱。

对于谢老柱的做法张文英自然是赞同的,毕竟在后世的电影院里这么做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也是电影院的一项重要收入,可如今竟然回经营得不死不活的,谢老柱没找到原因,张文英一时也看不明白……

第三十四章 大傻瓜乔治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四章

大傻瓜乔治

与那些洋鬼子相比,张文英自然更愿意和自己的同胞在一起。

美国的华侨华人在唐人街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不知有洛杉矶本地人,还有不少华侨是从旧金山或是其他地方赶来的,舞龙醒狮,锣鼓喧嚣,场面煞是热闹。与几年前张文英第一次来时已经有了很大不同,虽然唐人街依旧帮派林立,彼此间却也渐渐能够和睦共处,与之前的一盘散沙已是天壤之别了。

张文英的心情也很是激动,与四夫人苏曼芳一起琴箫后奏了一曲《清心普善咒》,博得满堂喝彩。

就在大家都兴高采烈之时,一个人突然浑身常常着倒在了地上,还不是的口吐白沫。

“大家不要乱!”一个声音高叫着,那是本地洪门中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华侨中很有威信,“没什么的,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快!快去把金针刘请来!”

金针刘是洛杉矶华人中一个小有名气的中医,医术自是没话说,尤其擅长针灸,当然,他用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金针,这么说不过是大家对他的尊称罢了。

金针刘住得不远,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赶来了。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儿,很有些其貌不扬,但这并不会影响他高明的医术,只见他几针下去那病人的身体便慢慢平复下来了。

一切收拾停当,那金针刘才转身不无埋怨的对病患地家人说道:“你们怎么能放纵他饮酒呢?我不是交代过吗。这病最忌讳的就是饮酒,美酒对他便如同穿肠的毒药,这次会算及时,谁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幸运。”

“先生的交代我们都是记得的,可是这几年不是也都没有犯病吗,我们寻思着许是彻底好了可没成想……唉,这也怨我。我应该多劝劝我们家老爷子的。”

那金针刘听了这话也不由叹了口气道:“若是还在国内这病如何也拖不到今时今日,可单凭真是若是想根治在下就无能为力了。自古看病吃药天经地义,可这里是花旗国,又到哪里去找药材呢?也难怪那些洋鬼子总是怀疑咱们中医是巫术,治病怎么能不用药呢?”

几个人的谈话一下子引起了张文英地注意,也与那金针刘攀谈起来。与国内一样,海外的华人也都固守着自己地传统,然而中医的日渐衰落明眼人却都是看的出来的。缺乏药材并不是金针刘一个人的事,事实上张文英也听人谈起过,即便是在国内有名的大药房要想把药配齐了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另外,也不是每个中医都有金针刘这一手妙手回春地功夫,更要命的是,随着欧美医学的不断进步,中医原本的优势消失殆尽。有些病西医可以治,中医就显得有些束手无措了。

金针刘一向对富商并不感冒,但他却也知道眼前这位可是对国内的**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何况也是难得遇到一个知己,便邀他去家中做客,张文英自是求之不得。也就随他去了。

一行人正走着,迎面只见几个洋人正走过来,金针刘不屑的说道:“真是邪了门了,大白天的也能遇见鬼。”这也很难怪他,那个时侯地中国人对于洋人也很难会有什么好感,至于美国人也是很少会来唐人街的。

“你就是那个叫金针刘的?听说你治病很有一套嘛,我们洋大爷今天倒是要过来瞧瞧。”说话的是个还拖着大辫子的中国人,应该是他们的翻译,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只是点头哈腰一脸奴才相。让人很是看不起。

“我今天有贵客。没工夫理会这些洋毛子。”金针刘没好气地喝道。

“什么人会比洋大爷更重要?”

两厢这就要吵起来了,张文英却在上下打量着这几个洋人。两个成年男子长得高大魁梧,看神色便知道是来找茬的,一旁的那个小妇人倒是一副中产阶级主妇的打扮,忧心忡忡的盯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看情形倒像是来看病的。

“人都是你金针刘妙手回春,能医百病,这几位可是来看病的,俗话说医者父母心,你金针刘还想拒人于千里之外吗?”那翻译明显的是在拿话挤兑金针刘。

金针刘无奈,只得挥手让他们与自己同行。

张文英判断地不错,那小妇人果然是带着孩子来看病地,确实被那两个男人撺掇来的,他们此行地目的便是若金针刘治不好孩子的病,他们便要砸了他的招牌,借此给中国人难堪。

那少年名叫乔治,十二岁,就是洛杉矶本地人,有个外号叫大傻瓜乔治,倒不是说他真的是个傻子,事实上从单纯智力上来说他还是很正常的,但他不识字,确切的说他虽然也上过学,学习也算认真,家里人也想过许多办法,却没有能够让他识字。

金针刘行医多年,疑难杂症也见识过很不少,却没听说过有人会的这种怪病,他让人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单词,乔治果然都不认识,他正要看口回绝,却见张文英在一旁摆了摆手。

张文英一直都在观察这个乔治,言行举止都很得体,口齿也很清晰,至于不识字看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不知你们认为怎样这孩子的病算是治好了?”其中一个洋人说道,那翻译正要译成汉语,张文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得懂。

“若是如此那倒也简单了,三天吧,三天就能治好这孩子的病,不过这三天里他要留在医生这里。”

“那没有问题。”洋人见张文英答应了下来,心中不由一喜。

送走了洋人,金针刘不由埋怨起张文英来:“自古大夫治病救人,可这傻如何治得了?”

张文英只是笑而不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样子怎么会行?起码也要认识自己的名字吧。”

第三十五章 门户之见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五章

门户之见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对于治好乔治的病张文英还是很有信心的。其实乔治不只不傻,而且还蛮机灵的,智商绝对不成问题,他不是没上过学,之所以不识字,那能就只有一个原因——失读症。

所谓失读症就是一种读写能力的障碍,事实上大部分的患者身体上都并没有什么疾病,而纯粹是心理障碍,当然,也有些是各种原因所造成的大脑优势半球内侧枕额脑回损害。

张文英不是学医的,只不过前世时偶然听人谈起过,这个乔治一个字也不认识,之前也是想过很多办法,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心理原因造成的,至于什么特效药张文英肯定是没有的,他有的只是一个土办法。

洋人们还是来了,这次来的人可不少,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那小妇人还是报了万一的希望,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心了,没什么人相信中国的医生能将公认的大傻瓜医好,他们更多的是来看这个平日里据说很有些本事的金针刘出丑的。当然,也有些消息灵通的家伙听说张文英也参与其中,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能把傻治好,不过这个德意志的大皇帝陛下亲封的圣人据说还是有两下子的,不是有传闻说他能本事把空气变成面包嘛。

几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乔治识字了,而且居然还能完整的读出一句话来,虽然他的语速很慢。但他真地做到了。

那些等着看中国人笑话的洋人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乔治的母亲千恩万谢,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才不管什么中国人美国人呢,谁能治好她的儿子谁就是好人。

整个洛杉矶的华人社区都沸腾了,事实上这样类似的中医与西医地较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落败的几乎每次都是中医。这下子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高兴归高兴,新地疑惑却也产生了。事实上那金针刘一直都和张文英在一起,他既没见张文英给那孩子吃什么药,也没见给他针灸推拿,只是见他拿着戒尺让那孩子读书,病是如何治好的他却一点儿也不清楚,问却又不好问,杏林的规矩他是懂的——人家有独家秘方是不会轻易告诉你的。问起来人家也不会说,还是不要碰那钉子的好。

金针刘在想什么张文英自然是看出来了,也不等他来问,便将自己治疗乔治的方法告诉了他:“洋人地字便如同鬼画符,如何比得上咱们老祖宗传下的千锤百炼的汉字博大精深。那孩子也不知因为什么脑子受了写损伤,说起来只是不识字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是几天下来先生也是看到了的,他虽然不识字,却也不是什么傻瓜。这常言道‘教不学,师之惰’,可见只有不高明的先生,却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当然,这只是对我们中国人而言。洋人怎么样却也不好说了。那个叫乔治的孩子不识字,他年纪说小也不算太小了,家里人只怕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所以我想之原因会不会是出在这洋文上。”

“您是说……”

张文英笑道:“看来我想地是对的,我先教他汉字,再让他根据中文译成洋文,如此反复,法子嘛倒是个笨法子,间或要吃些苦,时间也要花的长些。总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孩子总算是识字了。”

说起来这具体的道理张文英本人也不清楚,可即便如此也让金针刘听得有些头脑发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写了一辈子的汉字本身竟也是治病的良药。

这几天,有关西医与中医斗法地事情张文英也听了很不少,其中甚至有性子刚烈的老中医失手后羞愤自杀,事实上这样的事在国内也是有的,想想再过些年西医便要全面压倒中医,心里总写些不是滋味,既然自己来到这时间便不能看着不管。

“我是如何治好那个乔治的我想你应该很早便想问了吧,却又为什么一直不肯开口呢?”

“这杏林的规矩在下还是懂的,不该问的在下不便去问。”

“当年神农尝百草,终究还是敌不住那断肠草的毒性,你说如是当初神农仙逝之前并未将医术传与后人,今日先生之医术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

“这中医与西医地斗法我了解地终究是不多,你可是身在其中,了解的自然详细,可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失败地总是咱们中国人,难道咱们比人差吗?若是比人差,一个两个也倒罢了,何以会如此,甚至那些名医也都栽了跟头。”

金针刘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其实这事情他从前便是想过的,可却一直没想明白,说起来这医术比不上洋人,还真是愧对祖师爷,他也只好怨自己学艺不精,可他发现似乎自己不管如何努力,终究还是赶不上那些洋大夫。

“洋人那边学医和我们是不同的,他们没什么门户之见,或者说他们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所谓门户。今日我会治感冒,会教给你,明**会治扭伤,也会教给我,不要小看了这些,经验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会治疑难杂症也要先会治这些小毛病,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包治百病,要知道,你一个人的小聪明如何敌得过千万人的大智慧,不说是你,便是华佗再生只怕也是枉然。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有自己的辉煌,人家也有人家的长处,既然人家有长处,我们自然是要学的。”

金针刘还是愣在那里没出声,张文英说的话对于他自是闻所未闻,细细想来也是有些道理的。当然,张文英也从没指望自己几句话便能让一个老中医放弃跟了他一辈子的规矩,但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洛杉矶耽误了有些日子了,与还在发展的西海岸相比,美国的东部才是张文英的目的,那里有纽约,有华盛顿……

第三十六章 在专列上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六章

在专列上1

张文英在西海岸一共停留了五天,确切的说这五天他都是在洛杉矶度过的,现在他正在奔驰的专列上,下一站是美国的首都华盛顿,罗斯福总统正在那里等着他,与另一位罗斯福总统相比,他显然对中国人是不那么友好的,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成为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张文英很有些疲倦,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就在他准备动身的那一天,国内的一大帮子人也赶到了,有各商帮的代表,也有临时政府的代表,一直躲在天津不露面的盛宣怀也在其中,不知什么原因,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老学究,这倒是让张文英想起已经过世的孟夫子,当然,一行人中还有他的黄浦学生。

虽然已经很累了,张文英还是决定亲自见一见那三位即将去德国留学的学生,他们在黄浦已经算是最出类拔萃的了,不过比起那些在南洋训练出来的子弟还是差了些,当然,这并不十分要紧,以国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基础差些而已嘛,慢慢能补得上的。

“学生何应钦,贵州兴义人。”

“学生白崇禧,广西临桂人。”

何应钦年龄稍大些,也还不到十七岁,先后在贵州和湖北念过清政府班的军校,基本的军事素养已经相当不错,在黄浦一期的入学考试中名列第一。白崇禧才十三岁,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是黄浦陆军小学地一期学员。才生过一场大病,脸色很有些苍白,大约是紧张吧,答完话就一直低着头躲在何应钦身后,至少现在还看不出这位“小诸葛”有什么大将的样子。

“学生蒋志清,浙江奉化人。”

“浙江奉化人?姓蒋?”张文英不由沉吟了一下,真巧呀。跟某个大人物的履历真的好像呀,他不由的端详着这个蒋志清。依稀似乎有些那个影子,不过也他见过的照片比起来太年轻了些,而且不是光头。

“怎么,校长,有什么问题吗?”那个叫蒋志清的年轻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声,其实他心里慌得很,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很好,很好。”张文英这才回过神来,“对了,你还有没有别地什么名字?”

蒋志清一愣,还是很快答道:“学生在族中还有个谱名叫周泰,幼时有做瑞元。现在只有家慈这么叫学生。”

蒋周泰?应该不是。蒋瑞元?应该也不是。都没有听说过,看来应该不是他了,其实有何应钦和白崇禧,特别是那“小诸葛”,已经是该没事偷着笑了。

“坐嘛,都坐嘛。”张文英向三人挥了挥手道。“用不着那么拘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到了校长这里就是到了自己家。”

“敬之,这履历上说你之前便是上过军校的。”

“那些都是前清地旧军校,教不出什么的,怎么能和咱们黄浦比,不提也罢。”见校长提到自己,何应钦不由的紧张起来,立刻站起来答话。说实话也不由得他不紧张,正是因为他是旧军校里出来的。在学校里教官和其他同学都不大看得上他。难免是受些排挤的,他的成绩是最好的。可若不是孙中山和陈其美替他说了话,这次留学德国恐怕就没他什么事了。

“坐,坐嘛,紧张什么,这个样子将来如何指挥千军万马。”张文英和蔼地摆摆手,“不过你说的这些我可就不同意了,你们的教官赵声倪应典等人也都是旧军队里出来的,那可都是你们的**前辈。古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路怎么走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校歌里怎么唱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军人就是要为被压迫民众打条血路出来,只要如此便是好样的,何况若不是你之前就你过军校,又如何能位列全校第一。”

说到这里,何应钦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白崇禧年纪还小,倒也没想那么多,蒋志清看了何应钦一眼,之前他与这位同学地关系很一般,绝谈不上好,只是不像其他人那么排挤他罢了,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出色同学他一向是不怎么服气的,现在听了校长的话心里倒是有些坦然了,对方固然年纪小,却是正经念过军校的,比自己这个纯外行强也是正常的,还是看将来吧。

“健生,这里你年龄最小,身体看来也不大好,校长最放心不下地便是你了,德国人是崇尚斯巴达式教育的,会很辛苦,便是小孩子也不能例外,广西那边穷山恶水的,日子不好过,便只是为了家乡,你也要坚持下来。”

一席话只听得白崇禧眼圈发红,鼻子发酸,忍了许久,眼泪总算是没有下来。

“好,很好,军人便是要有军人的样子,流血流汗不流泪。”夸完白崇禧,张文英又转身对蒋志清说道:“英士的信中还特意提到你蒋志清,据说小小年纪在家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张文英说的是蒋志清十七岁入奉化凤麓学堂,学习英文、算术等西学,但经史旧学仍占很大比重,引起学生不满,蒋被推为代表向校方交涉,由于“情态激烈”,几乎被开除学籍,在当地也是轰动一时的事。

“学生不敢。”蒋志清嘴上这么说,其实这也是他平生颇为自得的一件事。

“这没什么的,虽然策略上还有一些不当之处,不过年轻人嘛,有股拼劲儿没什么不好,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当初若是不敢挑这个头,只怕今日也未必会来黄浦。黄浦要的是有志**地青年,不需要那些畏畏缩缩地家伙。”

……

就这么又谈了许久,张文英见夜已深了,才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张文英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名字蒋志清自认为不需要说出来,严格的说那也并不是他地名字,他在军校里还是校报的编辑,有一个笔名叫介石……

第三十七章 在专列上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七章

在专列上2

专列上的设施不管怎么豪华,空间总是有限的。一间不大的会客室里一下子挤进了几十口人,他们大都是和洋人打惯了交道的,却还都是第一次踏出国门。

作为主人的张文英就坐在这群人中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见他不开口,自然也没有人先吱声,整个会客室里静悄悄的。

张文英刚刚吩咐人发了两封电报,一封是给上海的陈其美的,交代他全数买下了临时政府发行的一千两百万公债,条件是临时政府半年之内不得增发新公债;另一封则是给正在郑州的孟天宇的,让他去豫北接受北洋军的投降,可以给予优待,但是北洋军必须解散,还愿意带兵的将领可以择优留下,但是带的就不是北洋兵了。

汉军去接受北洋军的投降大家到不觉得什么,毕竟大家都看得出,北洋军已是穷途末路,再撑下去也是徒劳,虽然这样一来曾经煊赫一时的北洋军就算彻底寿终正寝了,可不管怎么说众将领还是保全了下来,是否能得到有待倒在其次,总是保住一条命下来。真正让大家惊讶的倒是给陈其美的那封电报,张文英的富有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在洛杉矶稍作停留时也看过那本《时代周刊》,却大多并不十分相信,一直以来洋人在他们眼中便是神仙般的人物,自己的同胞居然有人超过洋人,反倒是不大相信了,他们之中身家千万的也是有地。可若说一下子拿出这许多钱来买下政府全部的国债,只怕大家加起来也不能够,何况在他们看来那钱几乎就是去打了水漂,现在看来那杂志上说的只怕是真的了,而且这样一来张文英等于是抓住了临时政府的钱袋子。

“兄弟不才,有意竞选咱民国的大总统,不知诸位有什么意见?”还是张文英先开口了。他这似乎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可却没有一点儿问话地口气。

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接话,这可都是些人老精鬼老灵地家伙,便是年轻些的也都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雨,这个时侯自然是要多加盘算,怎么会贸然表态。

说起来张文英问得也的确是突然了些,然而各人心中也都各有计较。张文英相信的是实力,他从不相信有谁会王霸之气一发。众人纳头便拜,即便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张文英所拥有的是实力。

张家财力雄厚大家都是知道地,张文英手下汉军二十万兵强马壮,虽然其中也有不少新兵,可在中国绝对可说是所向披靡了,中国的行省中。完全由张文英掌控的有江苏、安徽、江西、山东、直隶和新疆六省,豫北的北洋军残部投降后河南也就权归其帐下了,浙江有光复军,近来秋瑾与张文英走得不是那么近了,光复会也有参加下次大选的意思,不过谁都知道。不管是光复会还是光复军都是控制不住浙江的,张文英在两广、湖广以及福建、山西的力量要弱得多,当地也有当地的势力,却已经表听从号令,何况这六省现在也有部分汉军驻扎,陕西地情况比较特殊,汉军只是占领了关中,陕北和陕南还有些地方势力,却几乎是无足轻重的,西南的云贵川三省还没有汉军。当地的地方势力比较起来也算强大。可说是割据一方,但当地的军阀基本都胸无大志。但求自保,并无意争夺天下,已经摆明了谁是中央听谁的,青海、甘肃、宁夏三省是穆斯林骑兵地地盘,汉军西进的时候曾与他们是交过火的,现在则彼此相安无事,有消息说,穆斯林骑兵虽然没有彻底臣服,却也表示不在对抗,愿意服从中央号令,在长城以北还有热河、察哈尔、绥远三个行政专区,这已经超出了张文英原先的预计,汉军也没有被派往那里,当地的驻军临时政府都给了番号,介于自治与半独立之间,不过他们兵微将寡,地狭民贫,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对了,还有西藏,他们还打着大清朝的黄龙旗,当地人似乎还在观望,不管是临时政府还是汉军一时都还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不过孙中山已经在南京代表临时政府发表了主权宣言,与关外还在北清控制下的领土不同,临时政府已经公开表明立场,对于西藏问题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解决。

说到竞选自然少不了政党,虽然光复会等分裂了出去,特别是光复会,似乎声势还很不小,可说都看得出,国民党第一大党的地位几乎已经是不可动摇的了,虽然改组地工作一直是宋教仁在负责,不过孙中山与黄兴在党内地地位依然稳固,谁都知道宋教仁是张文英手下的得力干将,在座地许多都面见过孙中山,虽然没有明说,孙中山支持张文英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单纯只考虑政党政治,有第一大党做后盾说起来想选不上倒是很难的。

以张文英目前的实力以及与国民党的关系,顺利当选大总统并手握实权那该是十拿九稳的,即便退一万步,真的有什么奇迹发生,居然没有当选,汉军说白了也就是张家军,真逼急了武力解决,国内难道有人能挡得住汉军吗?张文英与德国的威廉二世以及奥匈帝国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关系密切,真打起来列强也是不便插手的。

相通了各层关系,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互相一使眼色,具都是心领神会,众人之中盛宣怀与张文英那可说是老相识了,便由他开口道:“状元公说的是哪里话,着民国还不是状元公打下的江山,莫说是大总统,便是做了皇帝也没什么不可的,不过现在共和了,民主了,这要竞选不也还是探囊取物一般,我等便是再不识时务,又哪敢螳臂当车。状元公有什么需要办的,只管吩咐便是。”

“既然如此,兄弟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说着,张文英朝在座的拱了拱手算是谢了……

第三十八章 在专列上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八章

在专列上3

既然大家都表了态,张文英也就不再客气,直截了当的问了一句:“诸位认为咱们民国最紧迫的是什么事?”

“临时政府成立也许久了,列强的公使却还滞留在北京,一点儿没有要南下的意思,这获得列强承认只怕便是最紧迫的事情了。”在座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好开口,最后还是盛宣怀应了一句。

“这么说乍听起来也未尝不可,只是过于抬举洋人了。只要我们自己不先乱起来,洋人的承认那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这公使就要升格为大使了,再着说了,政府已经成立,洋人承认与否都已是既成事实,他们承认不过是锦上添花,不承认也无足轻重。”张文英轻描淡写的说着,其实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毕竟关税等还把持在洋人手中,而这个时候与洋人闹翻也是不智的,当然,他现在说得信心十足也不全是给这些人打气,也是因为他有把握顺利解决这些事。

“那便该是政府的财政危机了。”这次答话的是虞恰清,他在上海也与洋人打了不少交道,洋人对于民国政府自然是缺乏好感的,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若是临时政府对他们完全不加理睬,他们也没什么可怕的,相对来说,钱才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财政危机当然是让人头疼的,不过我想有了那笔公债,还是可以暂解燃眉之急吧。其实说到根本,还是我们的政府太过混乱,又有人浑水摸鱼,中央对地方也缺乏约束,所谓财政危机根本还是制度造成地,并不是当真就那么缺钱,我想孙大总统这个时侯应该也看出些其中的端倪了。多少事从来知难行易,怕就怕在不知其所以然。病根已经找到,以后类似这样的财政危机该是不会再有了。”

张文英这么说自然是有道理的。度过了最初的混乱后,至少在张文英能控制的地区,地方政权已经被牢牢把握,那些敢于跳出来的被一个个铲除。

海关目前还没什么指望,对于张文英来讲,政府最重要地收入莫过于盐税。身为实业部总长的张謇对此也看地分外清楚,心中也是早有计划,他猛烈抨击引岸专商制,认为“中国旧时专制政治之毒最为灭绝人道者,无过盐法”,引岸专商制“弊有不可胜数者乎。”他通过对旧盐务弊端的剖析,通过对食盐成本、价格与供求关系的分析,总结出改良盐法的唯一途径就是自由贸易。他根据自由贸易宗旨。对盐的产、运、销、税等进行了详细规划计划以两淮盐区为试点,推行盐务改革。然而改革必然要损害封建专商及盐务官吏胥役们的既得利益。正如张謇所说的,“引岸之弊已千余年,食其弊者不仅数十万盐商,上自盐政院、下迄缉私营队以及官吏、幕僚、吏胥、牙役、……,无一不恃盐为活。”盐商们虽然失去清朝廷这一靠山。但他们多显贵之人,短时间内便成立盐业公所,鹾商公会等组织,操纵权势和金钱,极力反对改革。浙江地改革计划刚提出,便被引商以金钱运动都督幕府下令暂缓执行。对于张謇的两淮改革试验,“盐商全力抵制,百方运动;盐官群起反对,阻力横生。”当时又缺乏改革所需要的稳定的经济和社会环境。临时政府对于各省无法进行实际控制,淮盐销区各省为了保持地方盐税征收权。纷纷借口财政困难。请求不参加张謇的改革。更有不法私盐泛滥成灾,诸如徐宝山之流成立私人武装。公然武装贩运,气焰何其嚣张。孙中山自然也认为封建专商垄断之敝政必须要革除,但在这样的政局下不得不向盐商妥协,说张謇的方案不是目前立即实行的办法。

张文英对此自有他地看法,在他看来,张謇的改革看上去不错,其实却是等于政府向私盐贩子低头,不说那些既得利益的地方政府和垄断官商不会答应,就是对于改善现在的财政状况也没什么大的好处,孙中山的选择自然是逼于无奈,想来也是有这方面地考虑吧。目前的政局还很不稳,即便张謇的改革计划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进行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本身就是不智之举,这样一来就等于把人都得罪光了。张文英自己的方案非常简单,原有的盐税根基不去触动,但要盐商们在盐价方面作出让步,张謇在南通的民团扩编为专门的税警总队,严厉打击那些日渐嚣张的私盐贩子,对那些敢于武装贩运地不惜动用最精锐地汉军主力加以清剿,绝不姑息。这样做看上去只是保护了盐商们的利益,其实在税率不变地情况下大大扩大了税基,同时受到打击的还有那些打着官盐旗号贩卖私盐的不法商人。

临时政府也没有闲着,以办事认真、大公无私闻名的胡汉民被从约法起草委员会调到了最高法院,胡汉民不是法学权威,之前在这个方面也没有任何经验,但他胜在不怕得罪人,能做到翻脸无情,六亲不认,有素有清廉美名,财政部与交通部的弊案交给他来审理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这也表现了临时政府的决心。

这些商帮的代表们都没想到张文英身在海外居然也能做了这么多事,自然也就不会有他那份自信。

“咱们民国眼下最迫切的事便是国家如何能尽快富强起来,只有国家富强起来人民的生活才能幸福,只有国家富强起来我们才不会被列强欺负。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有三个,一是银行,二是铁路,三是农业。”张文英淡淡说着。

在座的都是一时之选,听了张文英的话却都不由一惊,这前两个还好理解,这第三嘛在他们看来该是重工业才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农业,其实他们更想不到的是便是这前两条张文英与他们所想也大不一样……

第三十九章 在专列上4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三十九章

在专列上4

“说起这银行,镇海方家自然不能不提,端的是财雄势大,四十几家钱庄当真是了得,若是洋人的银行与咱们竞争,却不知诸位又有何高见。”张文英不紧不慢的说着,话是说给大家伙听的,问的却显然是方家的方樵苓。

听了这话,蔚泰厚票号的毛鸿瀚、李宏龄和其他晋商代表不由低下了头,曾几何时,晋商才是执中国金融界之牛耳,可如今不单只风光不再,便是想维持下去也举步维艰,其他人来是与张文英谈合作的,他们则更多是来求救的。特别是那毛鸿瀚,张文英手下的那个山西掌柜谢老柱当年可是在山西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才南下闯世界的,之前似乎还受过他毛鸿瀚的白眼,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在山西几乎遍地都是极不起眼的小伙计如今也有出头之日,且不说作为东家的张文英本人,便是谢老柱自己也有了过百万的身家。

类似的话张謇在国内时便提过,方樵苓这时显得胸有成竹:“我才不怕呢。汇丰银行开一家分行,我就在它旁边开一家分号,花旗银行开一家分行,我也在他旁边开一家分号,我们中国人有信心。”

方樵苓的话本以为能博得满堂喝彩,没想到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看着张文英的脸色,而张文英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敌人是骂不倒的,信心也是没有用地。像你这种盲目自信看轻敌人的做法是最要不得的,若不现在就抛弃这些幻想,你的失败我们大家都看得到。”张文英冷冷的说了一句。

方家在钱庄业经营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方樵苓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事实上近年来方家地钱庄业蒸蒸日上,不只躲过了多次在全国范围里钱庄业出现的金融风波。甚至还有所发展,便是洋人也从来不敢小瞧。怎么到了张文英这里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状元公在海外多年,国内地事看来了解的也不多嘛。”方樵苓也是冷冷的答道,看上去这是在给张文英找台阶下,却也暗含着心头的不满,若不是知道眼下张文英不能得罪,只怕说的还不止如此。

没想到张文英不单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方兄的一番言语倒是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国内的一桩往事。”

“愿闻其详。”

“义和团大战八国联军。”谁是义和团。谁是八国联军,张文英地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

方樵苓还想反驳两句,张文英挥了挥手,让他继续听下去。

“这些年西学东渐,都说要学洋人经营的好方法,这洋人的银行在制度上有什么先进的我们权且不去管他,以英资的汇丰银行为例,注册资本金过亿英镑。而且事实上它还有英国政府在背后撑腰,其他的我们就不提了,若是英国人打定主意要以本伤人,不只方兄能支持多久?”

这话倒是将方樵苓问得一愣,他还真的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以本伤人可以说是经商之道中最阴险狠毒的一招。到目前为止至少在金融界洋商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过。

“不知方兄的钱庄资本金又有多少?五百万有没有?那三百万呢?两百万呢?”张文英步步紧逼的问道。

“洋人固然财雄势大,我们中国人也有自己的有点,状元公未免一叶障目了,我方家别的不敢说,这钱庄一向信誉卓著,名声也不仅仅限于江浙一带,那洋商不曾深入内地,便是在上海滩讨得一些便宜,想也不能事事如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接下来的话兄弟也是不便开口地。还是请晋商蔚泰厚票号的毛鸿瀚毛掌柜给大家说说吧。”

说起这信誉卓著,那可是晋商票号起家的根本。中国的金融业便再没有比山西票号更加信誉卓著的了,当年山西票号之所以称雄一时,靠的便是汇兑业务,若是没有良好的信誉那是万万不行的,山西票号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也不会比宁波帮少,挺过了庚子年的萧条,靠着与大清朝廷地良好关系,山西票号又渐渐缓了过来,毛鸿瀚便是心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谢绝了户部办银行地请求,又认为洋人主要精力还在沿海,对内陆鞭长莫及,因而掉以轻心,现在大清朝垮了,山西票号不只少了一个靠山,而且大量的帐收不回来,银根短缺,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当初商议合组银行地时候,若不是毛鸿瀚的反对或许事有可为,而现在第一个提议合组银行的便是他毛鸿瀚。情况险恶到了这一步,毛鸿瀚也不在乎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出来。

毛鸿瀚所说的对于其他商帮的人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他们单只是知道山西商人近来举步维艰,日子很是不好过,却没想到会竟有这个程度,更加不了解其中的详情,不由唏嘘不已。

这些商人们接下来会怎么办他们回去后自会有一番计较,不过既然已经说得他们动心了,张文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打铁要趁热,张文英当即表示支持山西商人合组银行,只要能按他所说的加以改革和整顿,他也愿意出面担保,六七百万绝不在话下,他甚至还愿意派出专家顾问予以指导。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有了这笔银子,加上专家顾问,只要不横生枝节,晋商就算是被救活了。毛鸿瀚、李宏龄等人眉开眼笑,便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拍着胸脯指天画地,保证绝不辜负期望,其他人看了不免眼热,也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接下来该讨论的便是有关铁路的问题了,就在这个时候,仆人进来说有一份刚译好的国内急电,张文英连声抱歉着出去了,谁都没想到,他一回来竟是脸色大变……

第四十章 在专列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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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谁听说过上海一家名叫兰格志拓殖公司的洋人开的公司。”张文英几乎是在厉声喝道,样子像是要吃人。

大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和洋人打交道最多的虞恰清代表中人回话:“这是一个叫麦边的英国商人开的公司,以经营橡胶、石油、煤和采伐林木为业务,几年前便成立了,应该……应该是光绪二十九年的事,虽然是洋人开办的公司,起初却也不十分出色,状元公您也知道,这上海十里洋场,每天都有公司开张,每天也都有公司破产,谁也没太拿他当回事,不过这麦边却也是不得了的人物,别看他在上海混得并不如意,在南洋和美洲都有大片的橡胶种植园。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这一两年橡胶的价格如同疯了一般不断攀升,这兰格志拓殖公司的各项业务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说起来也是这麦边走了狗屎运,一下子发达了起来,连同他公司发行的橡皮股票也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说起来这在座的只怕还真找不出没听说过这兰格志拓殖公司的。”

虞恰清只觉得情况不对,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文英的脸色,张文英表面上似乎没什么,谁料他才刚一说完,张文英便“啪”的一声狠狠拍在桌上,茶杯跳了一下,杯中的茶也洒了出来。

刚刚那份急电是在上海的刘仰岳发来的,他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来上海的橡皮股票似乎交投过热,虽然很多交易都是地下进行的,具体的交易额他并不清楚,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交易量之庞大相当惊人,透着股子不正常,特别是一家叫兰格志拓殖公司的。70xs.com首发

短短不到半个月居然疯涨了十倍有余,刘仰岳对此不是内行,这是觉得不寻常,便立即发报来请示。

张文英前世学的是化工和冶金,没想到后来进了娱乐圈,做了金牌经理人,然而不管如何,他前世对于金融证券一类是不怎么感兴趣地。今生若不是如此,只怕这些东西他也是碰都不会去碰的,既便如此也是多亏了谢老柱这样的掌柜以及二夫人玛格丽特的辅佐,有关于****金融历史其他的张文英或许完全没听说过,唯独这家兰格志拓殖公司是个例外,它太有名了,可以说是****金融界最大的损失和耻辱,就是以它为起点开始了191年上海因橡皮股票投机买卖骗局引起的一起金融风潮,也就是震惊中外的橡皮股票风潮。在原本地时空里。世界橡胶价格于1908到1909年间不断上涨,麦边的兰格志拓殖公司趁机大做广告,捏造经营事实。以及每季发放股息、股票可向银行抵押贷款等谎言,骗取社会信誉,抬高公司所发股票的市场价格。其它外商眼见有利可图,也银行纷纷仿效,组织大量新的橡胶公司上市募股,并暗中抬高股票价格,造成股票连续上升的假象。****某些崇洋而又贪婪的商人、买办、官僚、地主等竞相购买。到1910年三月,兰格志公司的股票名义市赢率已经达到130倍,其它新建公司的股票也已经达到60到90倍。到七月,幕后操作者趁高价将股票脱手。潜离上海,远飘海外;外商银行亦同时宣布停止接受股票抵押,并追索以前所做股票抵押放款。一时股票价格猛跌,有卖无买,旋即成为废纸。上海参与投机和卷入橡胶股票押款的金融业机构或周转不灵。或受累倒闭,市面发生巨大恐慌。正元、谦余、兆康三家钱庄最先倒闭,接着其它钱庄也陷入困境。这些钱庄地庄票有很大部分已经流入外国投机者和外商银行手中。于是外商银行要求当时还存在的清政府出面偿还欠款,否则将停止同****钱庄的资金通融,清政府无奈之下答应了全部苛刻条件。至此外国投机商利用此次风潮从****榨取地白银多达达三四千万两之多。其影响不仅上海一地,更波及别省。洋人甚至趁机掌握了两淮的盐税。由于张文英的到来,世界橡胶价格提前开始了大幅上涨,而这橡皮股票风潮也提前来临了。

张文英作为一个外行对此事的了解自然没有这么清楚,不过他深知能被自己记住的那一定是了不起的大灾难,不为别的,便是单那几千万两的银子就是亏不起的。

“都有谁买了兰格志的股票?谁?!”张文英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吼着,“对了,还有其他洋行地所有橡皮股票,谁买了自己说出来,快!赶快!别逼着老子去查!快!”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人吱声,谁也不清楚张文英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他们想再看看,也是想让别人当这个出头鸟。

“好,好,很好!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不说是不是,我就在美国看着你们一个个怎么输得倾家荡产,怎么一个个去跳黄浦江!咱们这是把丑话都说在前头,到时候谁也不要来求我,我张文英就是把银子都扔进大海也不回去救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张文英怒吼着,想了想,又吼道,“还有,就是他侥幸过了这一劫,我张家也绝不与这种人合作,别以为我吓唬你们,我说到做到!”

大家都被吓坏了,谁也没见个一向温和似乎很好说话的张文英如此的歇斯底里,就连仆人也小心地躲到了一边,生怕一不留神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那仆人也只是隐约听说张文英上次大发脾气还是大夫人桃红被英国人刺伤的时候。所有人在不敢隐瞒什么,纷纷将自己购买橡皮股票的情况和盘托出,一些人生怕不够,将自己购买其他股票的事情也一一作了交代,张文英只是很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半天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最近地城市是哪里?”张文英把仆人叫来,看来行程还是要再改一下了。

“俄亥俄州地克利夫兰。”

“好,就在那里停车。有些事要安排一下,顺便去看看那个叫洛克菲勒的也不错。”张文英有些解嘲地说着。

所有人都看得出,张文英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第四十一章 第一与第二的首次见面

约翰.d.洛克菲勒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贪婪的人,虽然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立下了有生之年一定要给自己挣下十万美金家产的梦想,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差不多每个美国男孩子都是这么想的,谁也不会因此就觉得自己很贪婪,这就是所谓美国梦的基本体现,当然,至少在当时这样的梦想还是不那么容易实现的,大部分人到死也没有十万家产,这其中当然不会包括洛克菲勒,他早已超额完成了自己儿时的梦想,他现在已经有十亿美金家产了,而且事实上他的家产还在不断累加之中。www.65txt.com

身为富可敌国的超级巨富,洛克菲勒却感觉最近事事都不如意。他也看过那本《时代周刊》,他倒不会因为财富被张文英超过而苦恼,毕竟到了他如今这一步,钱再多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第一也好,第二也罢,对于他都是无关紧要的。真正让他烦恼的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标准石油公司居然如此遭人痛恨,他不只是个企业家,也是全美知名的大慈善家,每年各项捐款不知有多少,他不烟不酒不赌不色,一生可谓勤俭自持,然而几乎人人都说他为富不仁,起初还只是无关痛痒的在报纸上骂他两句,现在就连对经济不大插手的联邦政府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将他和他的标准石油大托拉斯告上了法院,那个什么反托拉斯法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嘛,自己已经与他的律师商议出了一个钻法律漏洞的方法,就是让所有公司名义上不由同一人直接控制,但让股权仍然集中在同一人手上的财务伎俩,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外面有个叫张文英的****人求见。我已经告诉过他今天董事长没有时间,他却说将他的名字告诉董事长您就一定会见他的。”

****人?自己似乎从来没和什么****人打过交道呀。等等,他叫张文英,就是那个现在的全球首富?那个年轻人?他来干什么?洛克菲勒脑子里接连花了好几个大问号,不过有件事他一直没动明白。那个叫张文英地据说可比自己更有钱呀,而且他可是真正的暴发户,联邦政府怎么不告他呀?

“带他去会客室吧,我倒还真的想见识一下这个****小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尽管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两人的见面还是让双方都感到惊讶。比起过十亿的财富,洛克菲勒的生活简直可以说是寒酸,除了气派的大房子,****乡下的一些小地主地日子过得说不定也要比这位了不起的大富豪滋润;人人都知道张文英是个年轻人,不过还是远远超出了洛克菲勒所能了解的常识。也难怪,张文英甚至还不满二十八周岁,同样是在这个岁数。洛克菲勒地标准石油公司还没成立呢。

也许又要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了,世界两大富豪的第一次会面居然完全没有谈论任何跟商务有关的事情,严格的说两人只不过随便地唠唠家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洛克菲勒自然是老奸巨猾的家伙。张文英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联邦法院对标准石油公司的审理还在进行,张文英这只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这世界已经很不一样了,谁知道联邦法院是否还会像原本世界一样拆分标准大托拉斯。

不管怎么说,双方对于对方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洛克菲勒马上也要动身前往华盛顿了,也许到了那里,不出什么意外,而标准石油公司也挺过了联邦法院这一关,双方真的会坐下来谈些合作也不一定。于此相比。张文英其实更愿意看到标准石油被联邦法院拆分,张家的企业都是康采恩式的,美国法律奈何不得,说不定还能趁这机会捞点儿便宜。

张文英在克利夫兰停下可不是专门为了去看看洛克菲勒,他还有正经事要做。

仅仅是与他同行的这些各商帮地代表们就买下了兰格志拓殖公司价值四十万两银子的橡皮股票。若是加上其他洋行的,总是高大惊人的八十万两,其中用来抵押借款的就有二三十万两之多,相比之下他们还算是好地,真正吃下大头的是一些比较小的商号和上海等地的官绅。

夜已经深了。张文英焦急的守在电报房里。不住地走来走去,其实他也知道。刘仰岳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现在又有陈其美和张静江在一旁辅助,但消息终究不会那么快就传过来,可他仍旧是平静不下来。

隔壁地一间屋子里,谢老柱正带着得力的伙计们根据已知地情况粗略的估算着可能会造成的损失,算盘珠子“啪啪”作响,天气还远不算暖和,每个人却都是大汗淋漓,谢老柱心里知道,这是冷汗,是打心眼儿里惊出的一身冷汗,要知道他也是见惯大场面的。

谢老柱无非是觉得账面上的数目字惊人,张文英也不过是不想看着那些在****商界一言九鼎的家伙们一个个去死,便是真的把他们丢下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家或许也会连带着受些损失,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这帮家伙垮了留下的说不定会更听话,若是政府举措得力,损失也应该不会有原本世界中那么大,只是这样一来****本就糟糕的工商也就伤了元气,再回复可不那么容易。

与张文英相比,其他人可是感受到了切肤之痛,他们都不是傻子,张文英一把其间的问题说清楚,他们边都了解了事情的严重,原本还想打捞一笔,搞不好就要倾家荡产,那些实力雄厚的还好一些,有的甚至为此还接了债,情况就更糟了。

趁着事情还没有曝光,将手中的橡皮股票尽快套现,能捞回多少是多少,至于别人怎样那就顾不得了,几乎每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们也知道,张文英是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即便是侥幸联络到上海那边,把事情办下了,也就算是把张家彻底得罪了,今后就不要指望在****混了。

大家正在左右为难,张文英从电报放出来了,也就是说上海那边有新消息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张文英会怎么办,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安的……

第四十二章 疯狂的橡胶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二章

疯狂的橡胶1

哥伦布还没有发现美洲的时候,橡胶不过是被美洲的印第安土著制作成橡胶球娱乐用的,至少那些土著们从来没想过这种从树干中流出的白色乳液还有什么别的用处,而当橡胶到了欧洲之后,渐渐被广泛使用,但直到十九世界末橡胶的使用量也并不惊人,还没听说过谁因为橡胶而一夜暴富,但情况早晚会发上改变的。公元1886年,也就是张文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年,一年中世界上自然发生了许多大事,而对后是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德国一个叫卡尔.本茨的人造了一辆三个轮子而且不用马拉的车,它不需要专门铺设的铁轨,一般的道路就行,甚至一些崎岖些的道路也能应付,这就是汽车,起初似乎没什么人看得上汽车,它太简陋了,无论舒适还是豪华都比不上马车,然而汽车淘汰马车至少在那些发达国家里并没有花太长时间,甚至早在布尔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就应开着装上铁板和枪支的汽车在战场上驰骋。

汽车的生产刺激了钢铁工业,刺激了石油业,也使得买卖橡胶成了一门可以一夜暴富的生意。以英国为例,1904年只进口了价值七十万英镑的橡胶,而这个数字到了1906年则足足翻了100倍,在其他列强那里大体也是如此,而像美国、德国这样的汽车工业大国,情况甚至比英国更加疯狂,在采用了流水线作业后。两国的橡胶进口量不足两年时间便分别激增了1500倍和1600倍,差不多能够找到地橡胶都被他们拿去做了汽车轮子。但是受制于气候、土壤及树木的生长周期,橡胶的生产却不能急速扩张,因此橡胶的价格就在上升通道里奔驰起来。当中国的内战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国际市场上的橡胶价格也几乎每天都在刷新纪录,不到半年地时间居然涨了十倍,仅次于当年的黑色郁金香。当然,张文英手下在南美和南洋都有大片地橡胶种植园。这也是他能够如此快的赶超洛克菲勒的一个重要原因。

南洋的气候和水土都很适宜,是橡胶的理想种植地,由于离中国近,又有大量华人华侨分布其间,因此不少欧洲人在东南亚的橡胶园喜欢把总部设在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上海,以便融资,到1906年时大约占了其中三分之一强。就是那些总部不在上海地也喜欢在上海建个办事处。这些洋人可是一点儿也不老实,其中自是鱼龙混杂,有的已在当地购买了橡胶园,只需等待出胶甚至已经开始出胶;有的刚刚购买土地,树苗还没种下去;也有的根本没去过南洋,只是在地图上找了几个名字,就开始在上海招股,他们一般都是先取得驻上海的外国银行的支持。然后在报纸上大做广告,极力渲染公司的美好前景,并声称它的股票可以在外国银行按票面价值押借现款,从而不仅赢得华商地信任。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些还算是好的,不管怎么说他们真的打算在南洋经营橡胶买卖,虽然其实他们亏得血本无归还是有很大可能的。但毕竟也有可能赚得盆满钵盈,那些投资人自然不大可能获利很多,但也能小赚一笔,也算不无小补。还有更糟糕的,事实上不少来上海的这些自称经营橡胶业务地所谓公司不过是些虚有其名的皮包公司罢了,他们不单没有任何业务,而且也从不打算开办任何业务,公司的老板也不过是些想到上海来碰碰运气身无长技的外国盲流,他们中有失业水手,三流骗子。甚至滥赌鬼。唯独没有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个兰格志拓殖公司的麦边就是其中之一。最新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他的橡皮股票一张居然被炒高到1675两白银。

张文英等的电报的确是到了,不过不只是上海来地,还有纽约,伦敦,香港等地来地,事情远比他原先设想的要糟糕得多。

“东家,大致地损失已经估算出来了,单就已知的情况而言,直接损失就有180万到250万两之间,若是洋人逼得急,或许还要更多,间接损失就不得了了,以全国而言少说也有千万两白银以上。”这么多年来谢老柱也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尽量平静的做着汇报,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不只要有多少。

“你先拿去看看吧,”张文英将手中的电报点给谢老柱,同时还不忘了强调一句,“这些还只是最初的报告,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详细的会接踵而至,有的忙了。”

洋人不断地将伦方面的利好消息传播到上海:诸如某家公司发行100万英镑的股票,结果半小时即告售罄,又比如某种发行面值不过10英镑的股票,最高时涨到了180英镑,而另一种面值100英镑的股票,最高时涨到700英镑。这类行情极大地刺激了上海投资者的信心,从而推动上海橡皮股票也一路疯涨。最新行动起来的洋行里的买办,他们自诩消息灵通,对伦敦的市场行情先知先觉,纷纷不惜血本开出自家钱庄的庄票,在市面上套购橡皮股票,而他们则带动了更多的钱庄。在钱庄的示范之下,商家、个人也纷纷加入到炒股大军中来。因为贪图高利,很多人抵押了房产、首饰、衣物尤嫌不足,又向钱庄贷款,而钱庄为迎合这股风潮,又发明了一种新的抵押贷款方式,即商家、个人可以用买来的股票做抵押,贷出款来,又去买新股票,然后再来贷款,再去买股票。而钱庄之所以如此大方,无非是因为觉得“此项股票远胜现金”。甚至有部分自诩视野开阔的人,觉得在上海买还不够,又兑款去伦敦买。在疯狂的炒作中,上海的资金几乎完全被冻结,其他行业已经很难得到资金,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事实上已无金可融。

张文英自己也能感到自己在颤抖,他想起当初与法国人比利时人合伙去英国“抢钱”,想起半年前在伦敦用黄金给英国人制造的麻烦,看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这次可是生死存亡的较量,他不会再手软了……

第四十三章 疯狂的橡胶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三章

疯狂的橡胶2

所有人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却又都没有一点儿办法,大家都盯着张文英。

经过了好一阵沉默,张文英终于开口了:“立刻交代下去,冻结全部橡胶现货和期货交易,没有我的交代,一磅也不许卖。”

谢老柱一愣,到底跟了东家这么多年,还是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过他也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小心的问了一句:“计划售给奔驰公司和福特公司的也要冻结吗?”

张文英略一沉吟,果断的说:“也是一样。”当然,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要给他们发报解释一下,他们应该也能够明白的。”

圆珠笔的生意一直很不错,不过这毕竟不是福特的志向,1903年时他的大汽车厂还是在底特律建成并投入生产,与德国的奔驰公司一样,福特公司与张文英的关系同样密切,一方面张文英本身就是这两家公司的投资人之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手中的橡胶。暂时中止供货对两家公司的影响都不大,毕竟两家公司都有足够的库存,只要能及时补上,原材料短缺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与其他人的一筹莫展不同,张文英心中已经有了上中下三策:上策自然是想办法找个冤大头把这些橡皮股票接下,中策则是由政府出免担保,与洋商达成妥协,至于下策嘛则是对其他一律不管,只保住最有实力的几家以及那些购买股票较少地。怎么做最后他自然心中有数。但最后采用哪种办法却不是张文英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上策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冤大头不是那么好找的,与那些自以为先知先觉的买办们不一样,伦敦的投机商们经过几次金融动荡,现在已经相当谨慎,而且他们更了解其中的内幕,各方面行情更是了如指掌。没那么容易上当地。何况橡胶价格疯涨到现在,聪明的大都已看出些端倪。那些不聪明地也处处小心翼翼。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华商所购买的大都是些皮包公司的股票,要脱手需要时间,伦敦的交易市场随时可能崩盘,留给张文英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中策需要很大一笔资金,临时政府肯定是拿不出的,指望地方上集资也不可能。张文英当然可以先垫上,然而同样地问题出来了,时间,与洋人达成妥协需要时间,而这些华商未必撑得到一切都谈妥的那一天。

至于下策,不提也罢,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张文英是不会这么做的。

“二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张家的人都知道,金融方面二夫人玛格丽特最是擅长了。

“二夫人与大夫人、三夫人正在柏林陪老爷子呢。说起来老爷子其实不大愿意留在柏林,还是觉得回国去的好。”

上海那边有陈其美、张静江和刘仰岳盯着,但他们都不懂金融,收集情报传递消息还行,别的忙就帮不上什么了。谢老柱就在身边,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他仅有的一点儿金融还是在山西票号里做伙计时学地,绝不比那些票号里的大掌柜们更高明,这个时侯让玛格丽特来美国显然是不大可能的,毕竟时间上不允许,但她也不能一直留在柏林。

“给二夫人发报,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去伦敦坐镇,一秒钟也不要耽误。同时告诉伦敦方面。把所有资料都给她准备好。对了,交代各处都要有专人守在电报房。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络,有任何消息都要尽快通知我和伦敦的二夫人。”

所有人都盯着张文英,等着他交代接下来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他马上就要有所行动了,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大家都险些跌倒:“我们去匹兹堡吧。”话说得很短,很干脆,也很平淡。

大家都不晓得张文英葫芦里卖地什么药,又不好问,只得跟着他上了火车。最后还是盛宣怀仗着老交情趁没人小心的问了一句:“我的状元公哟,咱们这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如何是好的?你现在想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你止叟公又没买洋人的橡皮股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中国也要建设自己的重工业,这匹兹堡就是美国的钢铁工业基地,去见识一下总没有错。”张文英淡淡的说着,似乎昨天夜里发脾气的不是他一样,“汉阳铁厂兄弟当初也是参与建设地,现在情况怎么样止叟公只怕是最清楚不过地了,再这么下去才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盛宣怀是久历官场地人物,见惯了尔虞我诈,他没想到张文英只是胡乱的敷衍他一句,而是认为张文英已经改变了心意,就是要看着那些商人死,好趁机坐收渔人之利,反正自己与他们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在这件事上得罪张文英,何况其中有不少人还与他有些私人恩怨,现在有人想收拾他们,正好乐见其成,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事实上这列车上与盛宣怀想法差不多的还大有人在,与盛宣怀不同的是他们或多或少都买了一些,但他们心中也都有计较,严格的说他们买的还没有那么疯狂,便是赔了大约也还负担得起,而得罪了张文英后果却不可想象,相比之下他们宁愿赌一把。

对于张文英来说,一切都布置下去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等待那个出手的最佳时机,原本的计划里他是要直接去华盛顿的,匹兹堡虽然是美国的钢铁中心,但对于他这个冶金专业的高材生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何况那还是个污染严重的城市,不过左右无事,带那些刚从国内出来的家伙们去长长见识也不错。当然,有哮喘病的谢老柱肯定是不愿意去的。

火车终于启动了,满车都是忧心忡忡的人,谁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呢……

第四十四章 疯狂的橡胶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四章

疯狂的橡胶3

张文英前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看过一篇文章,那是一片赞美自己家乡的文章,文中自豪的描述“一根根高大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甚至把蓝天白云都染黑了”,文章的作者当然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乡环境有多么糟糕,而是在炫耀自己的家乡建了很多大工厂,经济多么繁荣,人民多么幸福。长大后他才知道,并不是只有中国人才会把环境的破坏当作经济繁荣的重要指标,那些发达国家之所以热爱环境不是因为他们觉悟高,而是他们曾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伦敦号称雾都,那里的雾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是紫红色的,那是大量燃烧煤炭的结果,伦敦人也曾很长一段时间引以为荣,在美国也曾有过这样一座城市,它的繁荣曾一度是以空气中的尘埃颗粒数来衡量的,这就是匹兹堡,所谓的“世界钢都”。

匹兹堡17世纪后期还不过是一毛皮贸易站,18世纪后为法国、英国先后占领,并改为现在这个名字,1816年与附近一些移民点合并后才渐渐有了些规模。匹兹堡交通便利,1837年宾夕法尼亚运河建成,1851年铁路通达,该地成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工商业迅速发展,它附近有优质大煤田,通过五大湖和内河廉价运入苏必利尔的铁矿石,又当大湖区和大西洋沿岸中部两大制造业带之间的有利位置,发展钢铁工业条件优越。

车还没有到站,谢老柱便已经感到很不舒服。最终他也没有下车。

美国人是很热情的,不过一群心事重重地中国人却都提不起劲儿来,张文英也只是带着大家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当然,他也还是吩咐手下人将一些认为必要的东西记了下来。

匹兹堡是平静的,并不会因为张文英一行的到来而发生多大变化,但匹兹堡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别的地方也会平静。例如伦敦。

与张文英预先估计地没有错,由于张家冻结了全部的橡胶买卖。当日伦敦市场上地交易量明显的下降了不少,很多手中有现货的投机商人也趁机采取了观望态度,仅仅一个上午,橡胶价格又涨了百分之二,一些本就喜欢囤积居奇的人也加入了进来,然而现货的短缺使得大部分交投都是有价无市。

下午的情况与上午相比差别不大,只不过是吸引来了更多的投机分子。每个人都双眼通红。那些卖到现货或是本就有货在手地自是沾沾自喜,那些没买到的也并不气馁,发到是吸引来了更多的资金,倒是那些趁机出货想要大捞了一笔的反倒是捶胸顿足,如丧考妣,他们完全看不见自己已经狠狠的赚了一笔,只看到自己卖的早了,少赚了不少。

电报房里人来人往。张文英看上去很平静,内心却充满焦虑,休息的时间差不多都是在看电报。大家心里都有事,谁也没太在意他,倒是盛宣怀留了个心眼儿,也看出些端倪。却不明白张文英到底要怎么做,他想问问清楚。

夜深了,张文英还在看最新的电报,对于盛宣怀地来访他并不感到意外。

“我玩过一种很有趣的游戏,叫击鼓传花,就如同今日的情形一般。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一个人蒙着眼睛在一旁击鼓,当鼓声响起时,便一个接一个的传着一个花球,谁也不知道当鼓声停下时花球会在谁的手中。但大家都知道那个人是要接受处罚的。游戏规则就这么简单。接到花球并没什么,重要地是在鼓声停下前将它传给下一个人。但谁也不知道鼓声会不会这时就停下了。当然,在我们这里的处罚可能就是要倾家荡产了,但你既然愿意来参与这个游戏,就怨不得旁人。”

“当真有人愿意接下吗?这可不是什么花球,而是一个烫手的热山药。”

“谁知道呢?不过只要鼓声还没停,就会有人愿意接的,问题是鼓声什么时候停,如果明天便停了,死的就是我们,如果还有些时间,我们还是能传出去的。”张文英毕竟不是学历史的,对于橡皮股票狂潮他也不过是听人谈起过,对其中的细节也不甚了了,何况如今的历史已经大不一样,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

“你听说过郁金香这种花吗?”张文英猛地问了一句。

“郁金香?哦,《本草拾遗》中有提到的,其实这花也不甚美,不过洋人们似乎情有独钟,怎么突然提到它了?”

“今时今日地情形不由让我想起洋人提到他们地一段往事。那应该是两百多年前吧,那时候洋人便极喜欢这种花,其中有人悉心栽培,居然培育出了相当出众的异种。郁金香球茎亦能以自然迸裂方式而变种,但所得之异种却也未必较普通品种出色,由于繁殖过程十分复杂,成本也不低,因此以迸裂球茎法而繁殖成功地异种郁金香价值不菲,再加上成品极有限,因而吸引了很多企图大捞一笔的投机商,许多普通市民眼见有利可图,也纷纷参与其中,有人不惜为此倾家荡产,大举借债,与今日之情形何其相似,直到后来,一株郁金香球茎居然可以换到一间房子,何其荒唐,何其可笑。按说正常人都会知道以购买一间房屋的价格买一个球茎是荒唐之举,但参与其事者则没有这种感觉,他们预期的是日后卖出所得可购多间房屋。我曾听人说起过,参与投机的人,不管身份如何高贵,不管平日里如何精明能干,这时都成了傻瓜。不过既然已经参与其中,被人说成是傻瓜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做最后的那个傻瓜。”

盛宣怀听了若有所悟,频频点头。

这时候,又有电报来了,二夫人已经到了伦敦,而各方面汇总的情况大致上也已齐备。张文英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许,真的还来得及吧。不过他心里也清楚,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要开始呢……

第四十五章 疯狂的橡胶4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五章

疯狂的橡胶4

夜已经深了,伦敦的街头行人寥寥,一个娇小而迷人的金发姑娘正搀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摇晃着走在路上,昏黄的瓦斯灯映照着两个越来越长的身影。

那男人名叫道格拉斯,今年也有四十五岁了,之前是个极普通的货船上的普通水手,几年前因酗酒打人被从船上赶了下来,像他这种贫民窟里出来的人,这个岁数了,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平日里也没什么积蓄,这辈子应该就这么完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道格拉斯虽然为人粗鲁,却不是个蠢人,走南闯北的也很长了些见识,那时候英国正与布尔人在南非打得不可开交,美国人偏偏这个时候也来凑热闹,大规模的收购黄金,国际金价一路走高,道格拉斯也学着人家炒卖黄金期货,居然也小赚了一笔,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两年橡胶行情大涨,他也与人合伙开了家贸易公司,专门炒卖橡胶期货。

终于到家了,道格拉斯笨重的身躯一下子躺倒在松软的法国铜床上,那姑娘则去放水准备洗澡。

道格拉斯躺在床上,今天的酒喝得有点儿多了,便是道格拉斯这样的老酒鬼也觉得头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愉快的回想着这些年的经历:之前自己也年轻过,也英俊过,不过那时候自己穷,朝不保夕,有点儿钱也是左手来右手去,从来就没有姑娘看得上自己。偶尔船靠了岸,也不过是找些最下等的ji院去出出火,现在可不一样,自己不只可以娶妻生子,而且还拥有好几个情妇,每一个都是极品,就说今天这个。不只身材前凸后翘,那皮肤。滑溜溜地,就如同上好的丝绸,还不是让自己想怎么骑就怎么骑。有钱真是好呀!

说起钱,这两年钱的确是没少赚,自从开了那家贸易公司,盯准了橡胶买卖,也许是上帝眷顾吧。那橡胶就如同坐上了升降机,自己刚开始经营那会儿,还不到两先令一磅,去年夏天已经接近十先令了,手头上这批货是圣诞节前定下的,这次是现货,仅自己那部分价值超过两万英镑,价钱不过才十一先令一磅。即便是在当时也是很便宜的,那批货新年过后就到了伦敦,合伙人那份很快便卖掉套了现,自己一直忍着没有卖,看来是对的,今天上午又涨了百分之二。下午时还算平稳,不过道格拉斯相信这价格还会继续涨的。

那个姑娘从浴室里出来了,道格拉斯晃晃悠悠地笑着站了起来,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上,他感觉自己的酒醒了不少,有些粗暴地揉这那对高耸的**,啧啧,真是极品,要在从前自己无论如何是享受不到的,自己还会越来越有钱的。到时候自然有享受不尽的艳福……

道格拉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到中午了。不过他并不十分介意。他昨天边想好了,橡胶现货的短缺问题虽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今天一定还是继续走高,自己还有时间在观望一下,接下来真正地战场应该是在期货市场上,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自己昨天便入了货,接下来几天应该会比较轻松,自己可以好好乐呵乐呵了。

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道格拉斯还是决定先到公司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就是一切正常,要是有什么好事送上门错过了也是可惜。

别说,还当真是有好事送上门来,他不在的这个上午,先后已经来了好几拨人,道格拉斯手上有橡胶现货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自然是传了出去,那些找上门来的就是愿意以高于市价的价格收购他手中的橡胶的。

虽然并没什么诚意,道格拉斯还是礼貌性的与那些来访者见了见面。几年地商场历练也让他长进不少,这些人与那些投机商不同,他们并不想囤积居奇,他们是汽车制造商,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最需要橡胶的一批人,库存他们还是有些的,但总不能等着坐吃山空,橡胶价格眼看着还是要涨的,反正也是要买的,不如趁现在多采购一些。

道格拉斯是个精明人,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买卖没有谈成,不过双方地印象都不错,明显的还有合作的空间,而道格拉斯更是从谈话中发现了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情报,各地的交投依旧火爆,橡胶的价格似乎还有很大上升空间,然而汽车制造商们却越来越难以承受了,事实上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成本不断增高,汽车的售价也是一路飚高,这也是为什么汽车工业发展迅速,而且车却始终无法替代马车的重要原因。销售量不足,成本居高不下,汽车制造商们对于橡胶价格已经越来越不能忍受了,再结合之前他听到的一个消息,这几年全球橡胶种植面积扩大了还几倍,小树正长成大树。道格拉斯觉得自己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那个只要拥有了橡胶就可以躺在家里数钱地日子只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道格拉斯是个想到便要做到地人,刚一想通他立刻行动了起来,不管是期货还是现货,只要是和橡胶有关他都不打算不保留,他手中还有好几家经营橡胶进口生意的贸易公司地股票,也全部套现,其中不少就是卖给了他原来的合伙人。

在所有的合伙人中,道格拉斯入行最晚,却也最会赚钱,看上去傻乎乎的,为人却很精明。而这一次合伙人们都笑他看走了眼,因为与橡胶有关的一切都还继续走高,但是道格拉斯却不为所动。

很多年以后,当已经很老了的道格拉斯在家中向儿孙们谈及此事时仍不无自豪,他是那次狂潮中最后一批成功出逃者之一,也是最后一批狠狠地转了一大笔钱的人之一,然而在当时人们却还看不到这一点……

第四十六章 疯狂的橡胶5

当道格拉斯将手中与橡胶有关的一切匆匆抛掉时,伦敦橡胶买卖最后的疯狂才刚刚开始。www.65txt.com与道格拉斯不同,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感到危险已经悄悄逼近,所有人似乎都杀红了眼,就连那些平常看上去最理智的人也不例外。

你可知道什么原因有人羡慕你,

只因为他们曾经也年轻;

你可明白什么道理有人嫉妒你,

只因为他们不能抓得紧。

趁你还不需要反来覆去考虑又考虑,

趁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叹气,

趁你还没学会装模作样证明你自己,

你想什么什么就是你。

留声机里放着最新的流行音乐,一首中国歌曲,仅仅在几年前这还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却已经司空见惯,就是那些老牌的种族主义者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在他们家的留声机里也是不是会跑出几首这样的时髦玩意儿。

汉克斯伯爵就是一个时髦的年轻人,他才二十出头,个子很高,良好的血统留给他一张帅气的面庞,因为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皮肤略显黝黑,他的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嘴唇上留着两撇迷人的小胡子,西装也每天都烫得笔挺。

汉克斯伯爵很喜欢这首歌,每天早饭时都要放来听,他总是觉得这歌唱的便是他自己,没有错,他年轻,有的是机会,完全可以想什么便是什么。

与大部分的贵族子弟一样,汉克斯伯爵从他早逝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不过是贵族的空头衔,至于财产。只是微不足道象征性的一点点,就连维持家族最基本地体面也是相当勉强。\junzitang.com\在威尔士的故乡他还有一处不大地庄园,或许留在那里做一辈子田舍翁也是不错的主意----至少对于那些打算一辈子做米虫的家伙相当不错。汉克斯受过良好的教育,能用流利的德语背诵歌德的诗篇,与他打交道的都是上流社会地人物,让他去做个小职员或是小公务员什么的,就这么庸庸碌碌一辈子他是不会愿意的他是不会愿意的,他也有考虑过像其他人那样去海外殖民地冒险。说不定能大发一笔横财,当然,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对那些冒险生活的确有所向往,但比起去海外捞一笔,自己的小命似乎还是更重要些。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汉克斯伯爵认为投机商是个极不名誉地职业,身为贵族的自己理所应当地要嗤之以鼻。只有那些贪婪而见钱眼开的下等人----犹太人才会对此趋之若鹜,不过他也很快注意到,情况远不像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投机商中固然有不少犹太人,但那些平日里一本正经受人尊敬地绅士们也有不少乐此不疲,当中有贵族头衔的也不在少数。发现了这一点后的汉克斯也开始尝试着买卖股票期货,一开始的情况并不如人意,不只没有赚到一个便士,反倒是蒙受了损失。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而且那时候汉克斯伯爵也没有投入多少钱。后来不知是他摸清了门道,亦或是上帝对他尤其眷顾,总之是好运连连,同样是没落了的贵族家庭,汉克斯家族早已不单单只是能维持住基本地体面了,似乎几世纪前地荣光又回到了这个家族。

“尊敬的伯爵先生,您还在犹豫什么?”说话地是汉克斯的一位客人,脑满肠肥的犹太投机商梅厄,若是在从前,这种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被允许跨入汉克斯家族的大门的。**junzitang.com**

汉克斯没有出声,他的确是在犹豫,令人疯狂的橡胶买卖还在继续,这一次幸运女神似乎又光临汉克斯家的大门了,有一家公司由于自身的债务问题急需大量套现,愿意将手中的另一家经营橡胶买卖的公司股票转让,当然,条件还是有些苛刻的,要么一次全部吃下,要么就没得交易了,而且成交价似乎还是高了一些。

这笔钱即便对于汉克斯也绝不是小数,不过也不是凑不出,他手中还有一些其他股票可以拿去套现,乡下的庄园也能拿去抵押,再加上与梅厄合伙,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谁都知道投机生意是有风险的,一次拿出全部家当赌一把,是不是真的值得呢?

“价钱是否还有的谈呢?”这个问题汉克斯早就问过的,却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梅厄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他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是什么话?我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信不过我吗?”说着,梅厄不自然的扭了扭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不无讽刺的补充了一句,“我是无能为力了,不然你自己也可以去试试。”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着,汉克斯叹了口气,与英俊的外表相比,他的口才实在不能令人恭维。

“你的顾虑我当然了解,也不能说就错了,但也要分清楚时候。”梅厄也叹了口气,又从新坐下来说道,“投机生意看上去似乎能一夜暴富,然而这其中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各式各样的陷阱可说是无处不在,风险一点儿都不比小,但由于不一样,所*的单纯是运气,而投机生意要是单凭运气是发不了大财的,最终的结局只怕与那些滥赌鬼差不了多少,你还没有出生我便已经是个投机商了,到现在也有三十几年了,这样的事见得太多了。那公司这个时侯套现是为了还债,若在平时我们自然可以把价钱压得很低,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并不会因为人们的常识而有所改变。只要稍微留意一下最近的报纸就会知道如今的橡胶买卖有多么狂热,这种时候价钱自然是很难压下来的,那个卖主很精明,虽然他急等着钱用,却还是安稳自得,就是他看准了这个时机,我们不买他还可以去找别的买家。说不定再拖上几天他还能在捞一笔呢。”

“那我们能赚多少?”汉克斯早就心动了,却还是尽量维持他那的、贵族特有的不紧不慢的语速。

“谁知道呢?也许能有百分之百的利润,甚至还会有更多,但也许只是小小的转上一笔,连缴印花税都不够,甚至还有可能会就此倾家荡产,变得一文不名。”梅厄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你也没有把握?”

“如果早一两天我是有九成把握的,至于现在嘛,也还有七成把握,但若再迟些只怕五成把握也没有了。不要以为从前赚的那些钱就很了不起,在真正的大鳄看来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是交投狂热时期,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好时机,真要是赚了,下半辈子打断腿也不用愁了,当然,高利润伴随的往往也正是高风险。”

汉克斯原本已经有了些信心,听了这话反倒是踌躇起来了:“风险这么大,当真值得吗?”

“你这叫什么话?自古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利越大,既然是做投机生意,风险是自然的,谁要跟你说其中没什么风险反而不要相信他,再说就是那些跑船搞国际贸易的,难道他们就没有风险吗?遇到大风大浪,船翻了,货物没了,他们一样是要倾家荡产的,你这样胆小,不如找个小公务员的差事,庸庸碌碌也是一辈子,你甘心吗?”

汉克斯当然不会甘心,与其如此他倒宁愿回威尔士老家去作米虫,可就这么赌上全部家当,而且似乎风险不小,也难怪他会犹豫,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情况也不是就那么糟,只要我们出手足够快,风险在实际上就会小很多,但是现在应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要么干脆不要买,要买就要趁现在。不买的话我们可能会错失机会,那若是过些时候才考虑买,那倒也不必,拖拖拉拉是不会赚大钱的。”

汉克斯额上直冒汗,不住的搓着手,他每次最后下决心时都是这个样子,梅厄见此情形心中暗喜,在他看来,这一次他们又能狠狠地大捞一笔了……

就在当天的晚上,梅厄与汉克斯就拿到了渴望的股票,为此他们已经抵押了全部的身家,但他们还是感到沾沾自喜,他们刚刚听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这家名叫兰格志拓殖公司的股票在过去两年间成长速度非常惊人,而且据说这家公司本身也很有潜力,即便将来股票价格有所下跌,他们也可以凭借手中的股份*贩卖橡胶赚上一笔,这几乎等于是买了双保险。

玛格丽特与远在美国的张文英也很高兴,两个自以为聪明的英国傻瓜乐颠颠的买走了堪称垃圾中的垃圾的兰格志橡皮股票,居然会自以为捡了什么大便宜……

第四十七章 疯狂的橡胶6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七章

疯狂的橡胶6

张文英的专列终于又启动了,目标是华盛顿。

张文英正看着一份伦敦来的最新的电报,他已经看了许久了,或者准确的说他正在思考,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

狂热的交投还在继续,玛格丽特却不无担忧,越是这种人们几近疯狂的时候,也就说明崩盘在即了。人们几乎丧失了理智,只要与橡胶有关,倾家荡产也要买到手中,问题是橡皮股票涉及几千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吃得下的,玛格丽特已经竭尽所能,真正卖出去的也不足三分之一,即便单凭直觉她也能感觉得到,在这样下去是一定来不及的。

事先张文英便已经定下了基调,既然在上海兴风作浪的主要还是英国人,那么这次要坑害的主要对象自然也是英国人,玛格丽特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在暗示是不是把目标扩大一些。

事实上,卷入投机狂潮的不只是英国人,荷兰人,比利时人,甚至俄国人也深陷其中,尤其是法国人,他们财雄势大,又一向热衷金融投机,若是能把他们拉进来情况就不一样了。比较麻烦是美国人,早在十几年前,美国便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而且实力还在不断增长,美国人与英国人同文同种,在根子上是亲英的,在未来的战争中若是能置身事外自然是最好的,即便不能也一定要拖延他加入战争地步伐。所以在这个时候美国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想通了这一点,张文英便命人给伦敦发报了……

罗斯福总统亲自到车站去迎接张文英,完全给与了他国家元首的礼遇,两人还一起检阅了美国三军仪仗队。

对于此时的美国军队,张文英兴趣不大,毕竟美国的强大不在于军队,而是其令人恐怖的工业。美国的海军还说得过去。有大白舰队地十六艘前无畏级战列舰撑门面,谁也不敢真正小瞧了他们。陆军就太不像话了,这几年受欧洲影响,美国人也在忙着扩军,短短几年时间陆军扩大大了一倍,但也只有区区八万人,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先进装备,甚至其中很多人还是拿着木质地步枪操练。大约他们在当老百姓时摸真枪的机会也比当兵以后多吧。

也难怪美国人对军备如此的掉以轻心,东西两洋将他们与欧亚远远的隔开,毕竟没有那个傻瓜会愚蠢到长途奔袭数千公里去惹世界头号工业强国——要知道,拥有日本军部那种无可比拟的愚蠢可是不那么容易的。美国的北面是地广人稀地加拿大,南边则是手下败将墨西哥,如此得天独厚,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以致有人开玩笑说上帝本人会不会就是美国人。

美国人为张文英的到来准备了一份大礼。

当年八国联军侵华。之后的庚子赔款并不是平均分配的,其中美国得7.32%,只相当于俄国的四分之一,比日本还要少一些。当然,对于美国这样的富裕国家来说,分三十九年得到几千万两银子的赔款并没有一种大发横财地感觉。或者说在签订《辛丑条约》的十一国中美国人最不稀罕这笔钱,相反的,他们最希望看到的门户开放并没有实现。早在几年前美国人就有一个计划:在必要时拉中国人一把,以在与其他列强的竞争中居于有力的地位。同时美国政府还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当初美国确定庚子赔款数额时地依据是各方面上报的损失,几年过去却发现其中多有浮报冒报,中国人一次蒙受了损失倒在其次,关键是这种风气万万不能助长,何况传出去对美国政府的名声也有损失。自从发现了这一问题,便有不少人向总统提出以某种方式将多出的赔款退给中国。

当**在中国风起云涌时。美国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冷眼旁观。当大局已定时,美国人感到机会来了。南京的临时政府还很稚嫩,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但比起腐朽没落的满清政府却绝对称得上朝气蓬勃,张文英没有在政府中任职,却拥有着强大的汉军,任谁不会怀疑他在中国能够一言九鼎。除了生财有道,美国人还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然而他对待英日等国的态度却很令人满意,在他身上美国人打破列强在华地势力范围壁垒地希望。正好美国人手中握着一张改善两国关系的王牌——庚子赔款,在他们看来,区区几千万便能改变美国目前在华地尴尬局面,实在是太划算了。

对美国人的好意张文英自然是欢迎的,不过一些细节还要再商量,建清华大学当然是好事,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张文英不会再认为一所清华大学能够让中国改变多少……

也已经深了,虞恰清等人经过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交给张文英,那是上海方面发给他们的急电:伦敦的橡胶投机狂热也让上海的士绅们看了眼红,依然有一部分人在购买橡皮股票。大家在上海也可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目前形势似乎还一片大好,也感受不到张文英所说的危机即将来临,不过既然上了这条船,自然要同舟共济。

好半天,张文英什么也没说,事实上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不过虞恰清他们的举动倒也还是令他感到欣慰。

“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他们那么想死就随他们去好了。这种人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的,说不定到时候反会连累我们,理会他们做什么?给陈其美发报,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都记下来,将来他们遇到什么麻烦,就不要怪我见死不救了。”张文英忿忿的说道,又喃喃的自言自语,“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与之前相比,张文英平静了许多,不过比起他大发雷霆却更让人害怕,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张文英既然这么说,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是不会管的,有人暗自庆幸,有人则不由得后怕……

第四十八章 黑色星期四1

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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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黑色星期四1

张文英在华盛顿共逗留了十几天,与美国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张文英看上去很放松,就如同是来度假一般,其间甚至还谈成了两笔不小的粮食和棉花的进口合同,有关退还庚子赔款的问题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但双方一直都在谈,令人欣慰的是双方的意见已经相当一致了……

有关蝴蝶理论张文英自然是听说过的,他毫不怀疑自己已经将这个世界改变了许多,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也不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几乎无所不能,就如同神仙般的人物,但事实上他并不比任何人聪明,他如此能干不过是因为他来自未来,但事情还是渐渐超出了他的掌握,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只家产过十亿的小蝴蝶在全世界四处煽风点火后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或许他想过,可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太低估自己的能量了。

所谓咆哮的20年代张文英是听说过的,他看过一本美国人写的书名字就叫《咆哮的20年代》,尽管最后是以开始于1929年悲惨的大萧条宣告了它的终结,但此一时期内无数具有深远影响的发明创造,前所未有的工业化浪潮,民众旺盛的消费需求与消费欲望,以及其对生活方式翻天覆地的彻底改变始终也令人难以忘怀,以至于一直有人坚称20年代为“史上最为多彩的年代”。在那个年代,现代科学似乎能够化一切为可能。经济与技术地发展潜力似乎无限巨大,所有人都感到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张文英这个来自未来的人听说过咆哮的20年代,在他眼里,历史已经远远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而且越滑越远,真是的科技还不能同日而语,但也已经越来越像他所听说地那个“柯立芝繁荣”。他明显的预感到伦敦橡胶市场地繁荣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一场危机就在眼前。其严重程度甚至可能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流水线技术使得超大型工厂成为可能,批量生产的空前发展使得科技产品愈趋廉价。欧洲的奔驰与美国的福特一起引流着汽车工业的最新潮流,其他公司也亦步亦趋,紧紧追赶,这其中特别是美国的福特公司,即便是像奔驰这样拥有绝对技术优势和坚强后盾地公司也不能阻止其前进的步伐,亨利.福特不愧是优秀的企业管理者。张文英手下那些自视甚高的掌柜们也无不心服口服。与其他行业一样,汽车的生产方式也是以两到三个工人为一组,从零件制造到销售订单都是由一组工人负责到底,福特公司也不例外,最开始的日子里,福特公司的生产效率也一样好不到哪去,每天只能生产几部车,即便是在当初那样一个消费需求还不算旺盛的时代。这样地产量也是不能让人满意的。后来张文英给福特公司追加了投资,福特本人也在圆珠笔的生意中发了财,再加上那个流水线技术,情况才开始有了好转,当然,亨利.福特可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至少在他看来,流水线技术并没有取得立竿见影的成效,工人的失误率相当高,而失误就意味着更多地生产延误以及更多对工人进行培训所需的额外支出,还有就是大部分的工人干活并不快,流水线时常要停下来等待,这对于最看重效率的福特来说是不可容忍的,他很快想到了对策,将工资加倍,缩短工作时间。极大地提高了工人们的热情。并设立专门负责雇佣工人的人员,保障每个工人都手脚麻利。困扰公司多时的生产效率低下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从很早以前张文英就十分好奇为什么福特的所有汽车都是黑色地,知道问了福特本人才最终搞清楚,福特地确很固执,但也不是个极端保守的家伙,他对黑色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其坚持黑色地真正原因在于黑色油漆干燥得快,可以使汽车在落地后第一时间能够被卖出去,这大约也算是亨利.福特追求生产效率的极端表现之一吧。

最先繁荣起来的是汽车工业,但繁荣起来的并不是只有汽车工业。在福特与奔驰的联手推动下,汽车的价格稳步下降,正由一种极端奢侈品向寻常百姓家的日用品过渡,至少那些中产阶级已经见见可以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汽车了,这一点在美国显得尤其明显。汽车对经济与社会发展产生了广泛影响。汽车工业快速成长为首屈一指的大产业,如加油站和汽车旅馆等周边产业也被拉动起来,而钢铁、橡胶、石油等行业的发展更是被普遍看好。

经济在发展,政府也没有原地踏步,科技的日新月异促进了对新基础设施的热烈需求,而政府主导的建设项目占了绝大部分。汽车业的大发展导致公路的扩建与翻修,主干公路和收费高速公路的总里程不断刷新纪录。电力设施也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电网规模不断扩大,新电厂的建设有如雨后春笋,部分工业开始使用电力替代一次能源。

伴随着高速成长的工业,摩天大楼开始在大都市中出现,当然,在那个时代,10到20层的建筑已经可以被称为摩天大楼了,1899年建成30层高的纽约公园街大楼是当时的世界第一高楼,有391英尺高,与此同时,同样是在曼哈顿区,47层的胜家大楼和50层大都会人寿保险大楼正紧张的施工当中,大有后来居上的意思。

城市化已经不可阻挡,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农村走入城市,那里有更多的就业机会,差不多每家工厂都在招募新的工人,差不多每天都有新工厂开张。同时,金融与保险行业几年内翻了两倍,服务业占总生产的比重大幅攀升,白领作为专有名词在美国出现,白领阶层的力量渐渐开始抬头。

一切似乎都那样美好,明天似乎将会更加美好。张文英忧心忡忡,他已经听得见大危机逼近的脚步,而大多数人仍在欢呼……

第四十九章 黑色星期四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四十九章

黑色星期四2

公元1907年4月1日,星期一,西方传统的愚人节,两份重要的条约在这一天正式签字。

一份是《中日友好条约》,这是一份限制军备的条约,日本人似乎又做出了让步,只保留包括近卫师团在内的十七个常备师团,中国的国防军则保留四十个师的编制,不管是中国的师还是日本的师团,和平时期都之保留八千人兵额。

西方列强对此反应冷淡,美国人倒是在报纸上对条约以及中日两国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赞美,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扩军备战的年代,一份限制军备的条约都显得那样的弥足珍贵——尽管整个条约字里行间都显得那样的虚伪,毕竟谁都知道中日两国早晚必有一战,两国政府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过该条约。

另一份是美国与中国签订的《退赔庚子赔款专约》,中国从此停止支付庚子赔款中美国的那一份,这一次美国人显得很大度,愿意在未来十年内分批退还已经得到的那一部分,其中大部分用于在中国兴建中小学,另一部分将用于留美预备学校。消息传回国内,欢声雷动,这么多年了,中国人也算见到回头钱儿了……

张文英的桌上电报比之前更加厚了,不只是来自上海和伦敦的,而是来自世界各地,他的担心正逐步被证实。

无论是在欧洲还是美洲,各地的政府都在大量兴修基础设施。例如公路。各地方政府都怀揣着“未来将会受益”这一美好设想,而当他们投入大量金钱后却纷纷深陷债务困局不能自拔,与地方政府地慷慨投资相反,无论美洲还是欧洲各国的中央政府都在忙着削减赤字和应付各式各样的政府丑闻,甚少有大的作为,特别是法国政府,政党间的激烈竞争渐趋白热化。报纸上的头条几乎每天都是政治名流的丑闻。

民间资本充裕得似乎找不到发泄地渠道,稍有风吹草动便一窝蜂的涌上去。疯狂交投地绝不只是橡胶一种而已。

佛罗里达州位于美国的东南端,与生产蔗糖和雪茄的古巴隔海相望,随便拿起份美国地图就能很容易找到它的位置。佛罗里达地处热带,气候有些类似中国的海南岛,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一样温暖湿润,传统上,来自纽约等酷寒地带的美国有钱人喜欢在冬季到佛罗里达地棕榈海滩等地避寒。随着经济腾飞。美国人越来越有钱了,这里也成了许多普通民众的冬天度假胜地。佛罗里达给人们一个轻松的环境,提供了在酷寒中劳作的东北部居民一个短暂逃避的场所,而且佛罗里达的土地均价较美国其它地方特别是东北部低得多,它自然成为美国人买个冬天度假屋或买块土地日后定居的理想场所。佛罗里达的人口大增,对土地地需求也在不断增加,土地的价格升幅更是惊人。每个人都在谈论土地的供应如何有限,人口增加如何快速。这片阳光地带的土地如何很快就将被抢购一空。有限土地的事实带给人们想像上的危机,今天不买,明天就买不到了!土地地价格节节暴涨,最后达到超出想像力的地步。事情到了这一步,人们买土地不再是为用来居住、建厂房或其它实用的目的,买土地的惟一目的就是怎样转手谋利。开往迈阿密的火车轮船上,挤满了做着发财梦的美国人甚至外国人,而在当地,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成了地产经理人。

经济繁荣掩盖了大量问题,很多问题其实已相当严重,而看上去却似乎还一切很好。

农业的现代化并没有使农业地收益变得更好,事实上由于大量农产品严重过剩,获利反而不如以往,只不过原本从是农业地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分果子的人少了。看上去每个人获得地就多了。日俄战争是俄国财政几乎破产。为了应付越来越大的压力,沙俄开始大量出口木材。甚至不顾国内的饥荒大量出口粮食,加入了沙俄的竞争,欧美的农产品价格更是雪上加霜,农民们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城里也不见得好到哪去。所谓工业部门工资水平较高,其中不少只是假象。差不多所有的工厂都在招募工人,但劳动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供不应求,迅速的城市化为这些工厂提供了足够充裕的劳动力。类似福特等少数大企业的确大大增加了工人的工资,但这终究只是凤毛麟角,在工资水平很低的服务行业,工人增加最多,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因技术进步而失业的技术工人。

以美英为代表的一些国家消费异常火爆,而旺盛的消费又进一步刺激着生产,然而如此旺盛的消费并不单单是因为整个国家的富裕,更重要的则是分期付款的消费方式渐渐深入人心。无庸置疑,采用分期付款的赊销办法,增加了耐用消费品的销售额。然而分期付款销售办法的推广使用,也表明这样一个事实:不增加贷款,消费品市场就不可能容纳工业部门生产出来的大量产品。而且,从经济观点来看,这种销贷方式本身孕育着某种危险性;只要削减消费信贷即分期付款赊销,消费者的购置就很可能减少。

这一时期的工业生产之所以能扩大,是由于对新工厂、新设备的巨额投资。这项投资使建筑业、机床制造业以及钢铁工业等有关部门雇用了大批工人。因此,资本支出或投资一旦减少,各生产资料生产部门的工人就会大批失业。

电报房里的嘀嗒声一直持续到深夜,随着张文英接连发出几分急电,终于安静了下来。

伦敦市场的橡胶投机仍在继续,又创造了历史新高,大家的心似乎都痒痒的,很有些蠢蠢欲动,张文英对此却已不再关心。

张文英的专列又启程了,这一次的目标是纽约,他将在那里与舰队会和,大崩盘的那一刻他注定是不可能在伦敦赶上了,去纽约的华尔街看看也不错,接下来便是英国了……

黑色星期四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黑色星期四3

“曾经欢天喜地,

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

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

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

1907年4月4日,星期四,黑色星期四,伦敦,这首中文的《只有我自己》几乎一夜之间成为了最流行的音乐,差不多人人都会哼上几句,就连胖乎乎的英王爱德华七世也不例外。

也难怪,只因为这首歌实在太符合英国人眼下的心情了,他们的的确确曾经无比的欢天喜地,并自认为拥有一切,自认为这一刻必将天长地久,谁料转眼间一切灰飞烟灭,而那失去后便让他们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的东西我们大家也都很熟悉——钱。

就在这一天,才刚刚开盘不久,与往日一样,这段时间的交易量并不大,突然,有人大量抛出手中的橡胶股票,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抛售的行列,便犹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成交量急剧攀升,超出每日正常的十多倍,便是前几日地最交投狂热时也不能比拟。在金融投机和泡沫经济中狂涨上去的股票价格现在一泻千里,以致行情报价跟不上跌价速度。

中午12点,一批伦敦金融界的头面人物聚集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的小会议室里,他们再没了往日的骄横与自负,一个个忧心忡忡,他们都知道,在这么下去的结局必然使大家抱在一块死。他们要立刻开始反击,决定筹集巨资救市。

随后两天。局面似乎稳定了下来,就连首相也出来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声称英国已平稳度过了这次金融危机最危险地时刻。

真是的情况远没有那么乐观,真实地情况是仅仅4月4日的一个上午,随着股票下跌,便有上千万英镑的财富如同肥皂泡破灭般的消失了,当天还发生了多起自杀事件。那些都是橡胶股票的投机商,他们负载累累,不得不意思抵债。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

星期一,股市开盘,人们纷纷祈祷,希望这能是个好的开始,然而抛风再起。不计其数的股票如潮水般抛出,那些救市地金融家们财穷力竭,再也无力抵挡,无可奈何的败下阵来,不得不在当天夜里发表声明放弃救市计划。

消息一传出,英伦三岛人心惶惶。那些下了大本钱的法国人,荷兰人,比利时人也坐不住了,大恐慌无可阻挡的到来了。

星期二上午十点,开盘的大锣刚一敲响,巨量的股票不顾一切抛出,甚至不计价格,却没有多少人想买进,场面十分混乱,而此时人们抛出的已经不只是橡胶股票了。股市终于崩盘。难以计数的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

张文英一行按计划参观了纽约地华尔街。还在百老汇看了最新排演的话剧,当然。一行人中是没几个看得懂的。舰队还要过两天才能到纽约,而且还要在纽约停上几天,有充足的时间修整。

张文英一直板着脸,伦敦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只是有些数目还要计算,谢老柱带着一群伙计算盘打得啪啪响,忙得不亦乐乎。

大家原本还是将信将疑,只当是在结好张家,如今情形已经明了,又不由的暗暗捏一把冷汗,若当初一意孤行,张文英显然是绝不会拦着地,那么现在倾家荡产自然少不了自己一份。才几天的功夫,当初一千多两银子一张的兰格志拓殖公司的橡皮股票已经一文不值,形同废纸。上海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那个叫麦边的洋人事先便卷款跑路了。

“东家,该歇着了,您有两天没合眼了。明儿您不是还答应要美国佬见面的嘛。”这时候也只有谢老柱能在张文英身边说上话。

“还有多少?”张文英无力的摆摆手,他真的有些累了,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他的心还是悬着地,怎么也睡不着。

“主要地都算的差不多了,剩下地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老实说,之前对二夫人的手段还有所保留,如今我可当真是心悦诚服了,这么一大摊子事,时间也不够,若是换了我结果还真不好说。大部分的股票都卖给洋人了,不过也有大约一成砸在咱们手里了。”

“哦?一成,比我想象中要好呀。不错,不错。去找些冰镇的饮品来吧,咖啡喝得满嘴都是苦的。”

“那就啤酒吧。”

“酒还是算了,就没些别的什么吗?”

“我这倒是有种洋中药,就是不知对不对您的胃口,有点甜。”

“拿上来试试也好。”

很快的,谢老柱让人端上了那家名叫蝌蚪啃蜡的药厂的产品。

张文英看也没看,能被谢老柱成为洋中药,肯定是黑乎乎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他喝了一口,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蝌蚪啃蜡,蝌蚪啃蜡?连名字听起来都这么像,都没错,一定是了。不过张文英所知道的是一个更能被中国人接受的名字——可口可乐。真是没想到,这东西现在居然也被自己拿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谢老柱终于将初步计算的结果拿上来了,有一成的股票没能卖出去,这些天来张家的橡胶生意完全停顿了下来,接下来会下跌的可不只是经营橡胶的公司股票,橡胶本身的价格也一定会大幅度下跌,少赚的加上亏损的,有近千万美金。

所有人都盯着张文英,生怕他一不高兴这些损失就要他们来承担了,当然,真要是这样,他们也就认了,一来这些本就该是他们的损失,再者现在他们感到更加离不开张文英了。

张文英没说什么,径自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老子》看了起来,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不错,不错,先贤诚不欺我,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谁也不知道张文英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一章 前往英伦

大胆号与勇者号都是无畏级的战列巡洋舰,拥有27节的超高航速,当然,为了节省燃料,同时为了减少机械磨损,它们是不会永远跑得这么快的,平常时不过是使用14节的巡航速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航海工具的更新换代使得大西洋似乎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辽阔了,但从纽约到伦敦总是要花些时间的,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算很短,至少足够让危机变得不可收拾。

投机商们的名声一向是不怎么好的,当危机刚刚来临时,很多人甚至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泰晤士报》甚至发表声明认为这全是投机商们咎由自取,完全是报应,经此打击,大英帝国的经济必然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英格兰银行也来趁火打劫,趁机提高利率,试图打捞一笔,然而所有的人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张文英对此显得并不十分关注,也不十分担心,这个世界在没什么人比他更了解大萧条是个什么样子。张文英不是经济学家,不过希特勒和戈林也是经济方面的外行,在33年后的德国也一样做得有声有色,对了还有美国的罗斯福新政,张文英心中已经有了方案,事实上,在美国时一些事情已经开始行动了。中国是弱国,不单是政治上,经济上更是如此,大危机是凶险的,但也同时是个机遇。

现在在海上,有的是时间,也就可以继续当初在火车上没有谈完的话题了。

有关铁路的问题大家很快达成了共识。其实在国内时很多人已经隐约感到了铁路的巨大好处,在美国又见识了横贯东西地大铁路,以及铁路周围诸如克利夫兰和匹兹堡这样的工业城市,没有人对此还有人和怀疑。当然。能如此快的达成共识还有另一个原因,张文英提出的铁路兴建计划比起孙中山那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来规模上要小得太多了,而且集中于经济发达地江浙湖广一带。大家都知道修铁路的好处,但一下子让他们拿出大把钱来兴修铁路却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怎么说。铁路都属于长期投资,短时间内只有不断投钱的份,绝对看不到任何收益,何况他们其实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张文英正是一开始便看清了各人心中的小九九,提出地计划正对了他们的胃口。至于真正的主要干线他已经另有安排,却也不需要向他们交代。

接下来要谈的就是农业了。张文英在海外多年,是典型的洋派人物,比起他们应该更了解工业,尤其是重工业的重要性,现在放着工业不谈,却大谈什么农业问题。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和张文英有些交情的盛宣怀先开口了:“载之。为今之计立国之本自然是工商业,这农业嘛,似乎……”

张文英笑了笑,道:“似乎无足轻重是吗?兄弟跟洋人是打过不少交道,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兄弟是读圣贤书出身地。诸位也都是办洋务地,不过我想诸位也都是读过圣贤书的吧,这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兄弟就不用在费什么口舌了吧?”

大家都是一愣。不知这是张文英的托词还是他当真是这么想的,只有那几个老学究当了真,激动得热泪盈眶。

“中国的工业还很薄弱,加上洋人的压榨,我们自己在技术上也有很大欠缺。不能指望在工业上一下子就会有什么质的飞跃。美国的强大是强大在它地城市。半数以上的美国人都是住在城里的,英国等欧洲列强大体也都是如此。因为工业不发达,我们自己的城市是容不下那许多人的,这一点跟洋人没得比,短时间内彻底改变也绝无可能,不管我们是否愿意,大部分地中国人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要住在农村地。中国要富强,不是我们这些人富裕了中国就富强了,只有至少绝大多数人都富裕了才当真谈得上富强。既然大部分人都是住在农村的,农业又如何会不重要呢?”

好一阵沉默,大家都觉得张文英说地似乎在理。他们都知道,只有需要他们参与的事情,张文英才会和他们讲,却又不晓得张文英到底是要他们干什么。

这次是方樵苓开口了,这些天他对张文英可说是心服口服了:“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说出来,上刀山下火海咱绝不含糊。”

“用不着你们上刀山下火海,而且这还是有利可图的。”张文英笑道,“你们不是想投资工厂吗?不过说句丧气的话,投资大工厂,你们的资本未必够,几家联合看来你们也是不太情愿,而且在上海建工厂,就注定是要和洋人竞争的,论财力,论技术,都是你们的缺点,和洋人竞争未必有什么好处,说不得到最后血本无归,倾家荡产,反落个败家子的名声。但洋人有洋人的优势,却也有他们的短处,别忘了,我们才是地头蛇,本乡本土的,做起事来也方面,有些洋人不做的,或是做不来的,我们来做嘛。现在的世道大家心里都有本帐,种地嘛,顶多是饿不死人,发财是肯定没有指望的,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好容易有了收成,拿到城里卖,城里人还挑三拣四的,便是赶上丰年,日子过得也苦巴巴的。单*种地当然发不了财,就要在加工上想办法。你们都知道麦子和面粉不是一个价,蚕茧和丝绸也不是一个价,便是这个道理。农产品的加工厂,技术要求不高,厂子也用不着很大,洋人也不会来跟你们争这一块,何况只要用心,咱可都是中国人,本乡本土的,洋人就能争得过咱们?你们也不要小看了这些加工厂,一个厂子自然利润高不到哪儿去,胜在可以遍地开花,加起来那也是很可观的。”

办农产品加工厂当然远不能彻底解决农业问题,不过解决了部分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增加了农民的收入,重要的是有利可图,能参与进来的人自然不会少,也为张文英下一步的计划打下了基础……

第五十二章 不友好的会面1

第八卷周游列强

第五十二章

不友好的会面1

公元1588年,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愤怒已不可用言语形容,他终于忍无可忍,他决心诉诸武力,派出心爱的无敌舰队远征不列颠,去教训一下那个破岛子上越来越放肆的小国英格兰以及那个喜欢和海盗打交道的老处女伊丽莎白一世,伊丽莎白有一支私人舰队,英格兰却还没有国家海军,能提供支持的只有德雷克等一批海盗,他们的船只很小,很多甚至根本不能称其为战舰,充其量不过是武装商船罢了,似乎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人会看好英国人,而最后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英国人赢了,他们赢得的不只是战争,还有海上霸权以及强国的地位。

接下来是三次英荷战争,曾经不可一世的海上马车夫再也没有获得强国地位,而英国人的海上霸权更加牢固。

1805年,欧洲大陆上的霸主是据说有些军事才干的前炮兵上尉拿破仑.波拿巴,已经没什么人敢和他做对了,而就在这一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皇家海军在纳尔逊指挥下狠狠教训了法国与西班牙的联合舰队,那个矮小的高卢人才当了不到一年皇帝就开始品尝失败的滋味了。

对了,还有1840年鸦片战争,拥有大小上千艘战舰的大清帝国面对英国一支小小的远征军一败涂地,不得不俯首称臣。

……

这些都是英国人的往昔辉煌,大英帝国地海上霸权似乎是不可动摇的。

然而这一切现在似乎都在发生着变化。令人不安的变化。一直在陆地上横冲直撞的德国人突然对海洋有了兴趣,这倒也没什么,英国人对皇家海军充满自信,就是传统海军强国法兰西与沙俄也都是手下败将,德国人这群旱鸭子又能掀起多大浪花。可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德国人正在海上紧紧追赶,德国工业发达。起码在技术上英国人是没有任何优势的,英国人已经开始感到吃力了。

也许没有那个叫张文英的。平衡永远也不会被打破,德国人地战舰工艺和质量上稍好一些,但整体性能并不占优,英国毕竟是老资格的海上霸主,无论普通水兵还是军官地素质都很高,德国人一时半会还赶不上来,更重要的则是数量。德国人要维持那令人恐惧的陆军,海军分到的资源再怎么也是有限的,近年来英国的财政并不宽裕,却还是勒紧裤腰带让一艘艘超级巨舰滑下船台。英国人当然是不好受的,但海上霸主地地位总算是稳固了。

去年,当无畏舰首次试航时,英国人无不感到由衷的自豪,与德国人相比。他们不知有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在质量上似乎也已把对手远远甩在了身后,只是他们高兴的似乎太早了。

最近的一次海战是发生在中国的金山卫海战,战斗本身乏善可陈,在亚洲或许还称得上惊天大战,对见惯了市面就太小儿科了。之所以举世皆惊,是因为那是无畏舰的首次参战,中国人的无畏舰,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德国人地无畏舰。

令人瞠目的吨位,无可匹敌的航速,压倒优势的火力以及金刚不坏的厚重装甲,堪称完美的杰作,犹如冷静地刺客,来去自如。随时发动一击必杀的攻击——它不是皇家海军的战舰。

由事后来看。指挥作战的这个军官远谈不上高明,他的指挥还很稚嫩。甚至可以说拙劣,可他有资格稚嫩,毕竟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他甚至有资格拙劣,因为他手中握着绝对制胜的王牌……

泰晤士河口一艘轻型驱逐舰正引导着中国舰队缓缓驶入港内,码头上挤满了人。

这几年英国人也渐渐熟悉了张文英这个名字,却对他从来谈不上好感,码头上的人自然也不是来欢迎他的,那些人是来看大胆号与勇者号地,与热情好客地美国人当真是天壤之别,甚至比不上日本人虚情假意的欢迎。

英国人保持着固有地矜持与自负,来迎接张文英一行的只有一名退役的陆军上校,王室成员和政府要员都没有出现。

英国人耍了个不怎么高明的小聪明,他们有意要冷落一下张文英,让他着着急。英国人自然不会不清楚张文英眼下的地位与声望,也不会当真就把他当做普通平民看待,不过以来放不下老大帝国的架子,再者他们也想试探一下中国人的态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英国政府此时正被金融危机搞得焦头烂额,也是在提不起兴趣来见他。

英国人的冷淡态度让张文英多少有些始料未及,却也没有太过惊讶,倒是那些买办们先着了急,很是上蹿下跳了一番,惹得通行的晋商以及老学究们很是鄙视,后来见张文英始终不动如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买办们的着急让英国人颇为自得了几天,试着从他们嘴里想套些口风出来,却始终不见张文英有什么动静,很是不得要领,后来连买办们也没了动静,英国开始坐不住了。

那个退役上校每天还只是例行公事似的过来看看,对仆役们交代几句,转一圈就又回去了,那个老家伙不苟言笑,偶尔的几句话也是冷冰冰的,终日板着张臭脸,好像人人都欠他钱似的,张文英不由恶意的怀疑他是不是买了股票。

英国人已经没什么耐性了,却还不准备就此低头,在他们看来,中国目前的处境糟透了,张文英此行必然是来低声下气的恳求建交的,之所以还是如今这幅臭德行,不过是股子矜持罢了,直接由政府要员去见他未免是高抬他了,只有那些天真的美国佬才不在乎这些。他们打算拍一个不得志的下院议员先去见张文英,此人张文英也是听说过的,就是当初那个鼓吹直接出兵干涉中国**的温斯顿.丘吉尔。

平心而论,比起那些没听过名字的英国政要,大名鼎鼎的丘吉尔张文英倒还是真的很愿意见一见的……

第五十三章 不友好的见面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五十三章

不友好的见面2

与丘吉尔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英军的军官,看得出他们与丘吉尔彼此间熟识而友好,大约是丘胖子还在印度或南非时的朋友吧。张文英把买办和晋商们都打发出去逛街了,好容易出趟国,他们也乐得出去逍遥,伦敦可是国际大都市,有不少值得采购回去炫耀的,倒是那几个老学究主动提出留下。

丘吉尔的口才是极好的,据说他认识五万多个单词,是这个世界上识字最多的人,张文英也历练了许多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两人一口气谈了四个多小时,都在巧妙的带着对方逛花园,完全没有要进入正题的意思,以致一旁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丘吉尔强压着火气,不过脸上却看不出来,仍像开始是一样心平气和。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东方人实在不怎么有礼貌,也似乎不大懂得外交的规矩,只是在一位的胡搅蛮缠,他还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言语间却不再那么客气了:“看得出来,我们彼此间并不喜欢对方,贵方又缺乏足够的诚意,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哦,今天的天气实在糟透了,否则我们或许还能出去打打小排球,不只是活动一下身体,对双方的友谊也不无好处。”

张文英不无讽刺的调侃道:“你们英国人真是没意思透了,一没什么话题了就开始谈天气。”

这话让丘吉尔一惊,从来没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想想也是,每次谈到天气,差不多都是在没话找话说,这在英国可说是习以为常,也从没人会挑破,不过他也有些佩服张文英——难道他当真就不怕得罪了大英帝国吗?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想明白,张文英还真地就是不怕得罪他们。

张文英不怕。是因为心里有底。英国人在华有很大的利益,鸦片战争以来与满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使英国人在华有了很大的特权,事实上列强中英国的在华利益是最大的,特权也是最多的。在远东,先是为了对抗俄国,后是为了对抗德国,英国人一直维持着英日同盟,然而英国对于日本却并不放心。特别是近段时间来,日本人在东北是不是搞些小动作,当初俄国人在东北一家独大,排挤其他列强,现在似乎轮到日本人了。满清政府推到了关外,勉强维持着帝国的架子,内里却不过是俄国人与日本人地傀儡,何况推到关外的满清政府实力大不如从前。腐败却一如既往,指望他们再打回来是绝对没有可能地,要维护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与国民政府建交那是早晚的事,之所以这个时侯还要扭扭捏捏,一方面是老大帝国的自尊心在作怪。另一方面也是想谋得更加有利的条件,至于新政府是否还像满清政府那般听话,眼下倒是顾不得了,但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复制一个听话的代理人的。

英国人在中国地权益暂时是没有办法全部收回的,否则就要冒立刻与大英帝国开战的风险,虽然张文英心里也清楚即便真的开战规模也不会很大,但眼下国家正需要休养生息,此时开战不是明智的选择,何况一旁还有沙俄与日本在虎视眈眈呢。中国不是印度。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只要国家富强起来,失去的权益早晚是要收回来的。至于英国人还想趁着承认国民政府之际捞到什么好处。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地,而且张文英还打算趁机收回一些……

丘吉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近伦敦市面上流行不少阁下创作的音乐,我还以为阁下起码要有四十岁以上呢,没想到阁下如此的年轻。”丘吉尔身边的一个军官突然把话题扯开了,既化解了丘吉尔的尴尬,也自认为给张文英设了个陷阱。

“不过是些玩笑之作罢了,没事么大不了地。”张文英很随意的答道。

“阁下太谦虚了,我可是听说阁下精通世上各民族的音乐,不知是不是真的。”

“哦?有这样的传闻吗?或许吧,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都要懂一些的。”

那军官暗自好笑,这牛皮吹的可太大了,丘吉尔转身看了他一眼,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听说过类似的传闻,据说这位中国为有学问地人(状元),同时也是德意志帝国地圣人的家伙无所不会,丘吉尔也不过是当做谣传,听听就算了,没想到今天会能派上用场,张文英要是不承认,那就说明他虚有其名,他要是承认了,自己给他出个难题,答不上岂不是更没面子,起码也算扳回一城吧。

“那不知阁下能否作一首带有印度风格地歌曲呢?”那军官一脸坏笑的说着,在他看来,张文英敢一口答应下来,对于英国歌曲一定再熟悉不过了,从目前的流行歌曲也看得出来,但印度风格的就不一定了。

丘吉尔能看出他的鬼主意,张文英自然不会糊涂到看不出来,也是艺高人胆大,他还是应承了下来,现在见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心中不由一乐,自己前世看过不少宝莱坞的电影,随便拿出几首了就能镇住他们,而且看得出,这些英国人也未必精于此道,想到这里,张文英倒是有了个完全处于恶搞的主意。

“把我的皮箱拿来,把我的皮鞋擦黑……”

英国人倒不觉得怎样,一旁的几个老学究可是听出来了,这分明是汉语嘛,而且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这未免也太短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从那首货真价实的印度歌曲中抄来的,就不能更长些吗?”那军官还在死撑,其实他也知道,对方居然能张嘴就来,很明显是自己栽了。

这倒是激起了张文英的恶搞心理,来了一段印度麦可……

“怎么样,刚才的印度歌还不错吧。”送走了英国人,张文英大喇喇的问几个老学究。

从刚刚那个开始,几个老学究一直在憋着笑,几乎暗爽到内伤——不知是因为他们看到据说不可一世的英国人灰溜溜的走了。

“曲子好坏权且不论,或许是老朽耳背,怎么听都觉得是状元公在不住嘴的骂脏话。”其中一个老学究很不给面的说道。

张文英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倒也不在意,他知道,接下来英国的大人物就该来见他了……

第五十四章 不友好的会面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五十四章

不友好的会面3

与英国人的会面最终还是逐渐变成了激烈的争吵,差不多就只剩下没有对着骂了,不过这一次双方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克制,也尽量展现了写自己的诚意,至少谁也没有拂袖而去,双方还在接着谈——尽管彼此间的差距依然明显。

各方面的情报正不断汇总过来,英国人的耐性已经快要消磨光了。比起于自己在这里无休无止的继续整吵下去,眼下的危机才真正是致命的:英国的汽车工业遭到了最为致命的打击,为了垄断市场,英国人买入了数量惊人的橡胶,甚至将下一季的收获也买了下来,可惜他们的橡胶多是在最高价上买的,连日来橡胶价格暴跌,几乎损失掉了六分之五,而且看情形还要继续跌下去,即便是把橡胶支撑轮胎自己留着用,如此昂贵的轮胎,又有那辆车用得起呢,要知道,四个轮胎加上一个备用胎,几乎占了整车成本的三分之二,实在是滑稽可笑。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萧条的不只是汽车工业,大萧条正如同瘟疫一般向其他行业扩散,而政府一时却拿不出什么办法来……

固然,经过了一连几天的争吵,英国人还是慢慢恢复了平静,或者说英国人慢慢开始妥协了。

英国将正式承认国民政府,外交关系也将升格为大使级,标志着英国承认中国为一等国家,这毕竟只是口头上的东西。英国也最先在这方面妥协。

租界暂时维持原状,等到双方正是建立外交关系后再就租界地位问题进行谈判,等到国民政府地立法工作完成后,租界内的司法权将通过谈判逐步移交给中国政府。在英国人看来,张文英始终坚称这一点似乎有些小题大做,无外乎是讲点儿漂亮话争取民心,并没有实际的好处。英国人没有损失什么,不过是给了个谈判的承诺。至于怎么谈还要看将来呢。他们没有想到,张文英此时要的也就是这个承诺。在他看来,现在还不是收回租界的时候。租界的存在对于中国是巨大地耻辱,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坏事,租界内有租界的游戏规则,这游戏规则当然是偏袒洋人地,不过在游戏规则内还算公正。对发展相对还是有利的,以上海为例,租界内就远比华界繁荣得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时候收回一两处租界于大局于事无补,倒不如卖洋人一个口头便宜,将来一举收回全部租界。

英国人同意减免庚子赔款的部分利息,受美国人的影响。他们也愿意退还一部分用于在中国发展教育,当然,比起美国人,英国人就显得不那么大方了。

最后谈的是关税问题。中国的海关一直是由英国人把持,**以来,由于两国政府尚未建交。满清政府又逃到关外去了,英国人趁机扣下了全部关余,这也是南京地国民政府财政极度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也是国民政府急于建交最重要原因,英国人原本还准备在此事上拿中国一把,既然张文英并不着急,又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计划也就作罢了。不管怎么说,建交后英国人就要把关余交出来了,但根据从前与清政府签订的条约。英国人始终不肯交出海关的管理权。只是同意通过谈判修改部分关税,改变现有不管何种货物一律5%的税率。最终将平均税率调整为8%。关税自主权是一个国家主权的象征,也是保护本国经济,特别是工商业的主要手段。这些年来通过控制中国的海关,英国人获利甚丰,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对此张文英早有心理准备,也从不认为通过和平谈判就能顺利解决,解决关税问题,武力才是最有效地方法,等到中国足够强大了,关税自主权自是要收回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尽量的提高平均税率。

对于英国人的“慷慨”,张文英似乎也投桃报李,一口气买下了上百家伦敦地破产工厂,这些工厂将不会继续在英国经营,也就是不会在参与英国国内的竞争,而是被整体搬迁到中国去,从而大大缓解了英国国内的压力,而且张文英还大方的表示搬迁工作将雇佣英国工人和船务公司,那些搬迁到中国的工厂也会保留至少20%的原厂工人。包括购买工厂和整体搬迁,共需花费进六千万英镑,这可是英国人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利好消息,也让他们惊讶于张文英的财力雄厚。

“校长,英国人不是已经做出让步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花这笔冤枉钱?用这笔钱购买军火,我们的汉军必然更加强大,说不定便能发动二次北伐,彻底消灭满清的残余势力。”买办们倒是不认为张文英做了亏本生意,反倒是那三个黄浦学生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还是年龄最大地蒋志清来请教张文英。

“仗不是这么打地。现代军队与古代军队最大的不同就是一支强大地军队必须要有同样强大的工业做后盾,否则那只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有错,用这笔钱我们的确可以买更多的军火,那再多的军火也有用完的时候,而如果我们自己就会造,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张文英说的当然没有错,却也不是他的全部想法,就如同他买下的工厂基本都不是军工厂一样。他所买下的基本都是与汽车相关的工厂,特别生产发动机的。英国的汽车工业受了致命的打击,可以说是彻底垮了,但这主要不是汽车工业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过分投机,金融本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而过分的投机却使得金融反而连累了实体经济,这些工厂正是价格最低的时候,正是时候买下,之所以还要保留那么多的原厂工人,倒不是张文英有多大方——便是大方也不会对着英国人,这些保留下来的工人都是熟练技工,有了他们,工厂搬迁完成后便可以立刻开工,而且还能靠他们把在国内招募的养成工培养成熟练工。更何况英国人不过是在饮鸩止渴,没有了汽车工业,危机看上去暂时过去了,却只会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英国这边的事办完了,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第五十五章 空降1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五十五章

空降1

一个人不管如何小心谨慎,也绝对没有可能讨到所有人的欢心,同样的,有人反对你,恨不得不共戴天,也一定会有人真心为你欢呼,问题是那些人欢呼过之后,是否能成为最忠实的盟友。

很明显,英国人是不喜欢张文英的,法国人对他也同样缺乏好感,日本人看上去相当热情,实则笑里藏刀,美国人的态度有些暧昧,不过还算中立,与这些相比,日耳曼人绝对称得上最真心的朋友——不管是德国人还是奥地利人。当然,还有更加真心的,没有错,就是中国人,经过这些年,此时的德国已经是全欧洲华人华侨最集中的国家。

在德国,军方很明显是张文英最主要的支持者,特别是总参谋部,与张文英有很深私交的施里芬伯爵一年前已经因为健康原因退出现役,但这并不影响总参谋部与张文英的友谊,继任的参谋总长小毛奇依然带着一大批参谋亲自到汉堡迎接张文英。威廉二世原本是要亲自来的,不过遗憾的是他正在生病,不适宜远行,只是拍了皇太子代表他前来。

与军人们和皇室那种异乎寻常的热情相比,一部分政客明显要逊色不少。中国是弱国,在他们能叫的上名字的国家中差不多是最弱的,而张文英夺取政权的手段在他们看来太过冒险,能获得成功纯属巧合。德国马上就要与中国正式结盟了,但是两国相隔万里。在未来的战争所能进行地配合相当有限,何况中国目前的国力,更加让他们怀疑合作的可行性。当然,经过这些年的接触,他们多少对张文英也有了些了解,虽然他们依旧不认为张文英能把中国治理的很好,但如果战争不至于在一两年内爆发。或许还能少少有所期待。凡此种种,其实不过是与军人比较而言。要是比起英国人,他们还是充满诚意的,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德国人实在太孤独了,若说起忠实的盟友,只有一个日耳曼兄弟奥地利而已,意大利虽然也属同盟国之列,大谁都知道意大利人是有名地二五仔。而且由于近年德国外交失败,意大利人与德国的关系已经明显疏远了,谁知道战争真地打起来他们会投靠那边,巴尔干是欧洲的火药桶,各国矛盾重重,一触即发,也都忙着在列强中找寻靠山,保加利亚就投靠了奥地利人。现在也算是盟友了,原本奥斯曼土耳其人与德国的关系不错,谁料想英国人插了一杠子进来,看样子这个盟友要飞了。德国是强大的,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怕群狼。在这个随时都要面临战争的时代,德国也迫切的需要盟友,现在中国人找上门来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好事,他们当然乐得应承,只是不像军人们想得那么乐观罢了,不过说起来,在德国国内,这些文官们本来也就与军人们互相看不起,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地事了。

与文官们相比。工商业者又是另一番心情了。张文英有不少商品在欧洲的总代理权都给了他们。同时还有数量相当的技术合作,因此获利甚丰。起初他们会不大心甘情愿。毕竟很长时间以来中国人在欧洲人眼中就是东亚病夫,是落后的象征,而作为皇帝的威廉二世不是一个非常英明的领袖,时常任意妄为,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几乎完全不考虑后果,但合作毕竟是皇帝陛下的主意,怎么也要应付一下,还有就是张文英的尼龙丝袜地确是很好卖的商品,至于别的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谁知真的开始合作后,他们很快便放下了一开始的偏见,并且很快心悦诚服。可以说,这次来欢迎张文英,他们与军人的感情是一样地。

可以说,德国人为了迎接张文英的到来是准备了厚礼的。不只是修改部分不平等条约,免除部分债务或是债务利息,同时还包括了十五个大型工业合作项目,最重要的便是援助中国的货币改革方案。

在汉堡,双方还举行了联合阅兵式。蒋志清

、何应钦和白崇禧是参加过黄浦军校的开学阅兵式的,那是便已觉得很了不起,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与真正的精锐还有很大的差距,之前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可真地见到德军精锐与汉军地海军陆战队,还是令他们大开眼界,同时也更加强了他们在德国求学,成为最优秀的军人地信念。

“我的朋友,你来的正是时候,下周在东普鲁士有一次非常有意思的军事演习,我们多年来的努力终于要见到收获了。”阅兵结束后,小毛奇故作神秘的小声告诉张文英。

张文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从施里芬那时候开始,德国总参谋部就开始实验空降兵,作为未来大战的秘密武器。事实上他自己也是参与其中的,不单只是提供了所需的大量尼龙,还在南洋练兵时,德国人便不惜工本的在他的部队中培养伞兵,这支部队甚至还参加了国内的战争,只是空降作战并不成熟,真到到了战场上他们更多的还是被当作步兵使用了,莫非这几个月德国人取得了什么突破性进展?

“哦,那倒真的要去看看了,你知道的,虽然空降作战的思维非常新颖,也很有吸引力,不过伞兵的成本实在太高了,我们中国可是地道的穷国,比不得你们德国阔绰,在伞兵上自然也必不你们,只怕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也不会有比较像样空降兵吧。”张文英半开玩笑的说着。

小毛奇听了哈哈大笑,心里不由促狭的想着,这家伙果然不该商人本色,还当真是个吝啬鬼,毕竟他可是全球最富有的人了。

对于德国人的空降兵,张文英是抱有很大好奇心的,对于以现在的技术发动成规模的空降作战他是有所怀疑的,不过一下儿今本动作大体上应该已经成形了,毕竟大战还没有爆发,还有些时间去完善技术方面的东西。对了,还有自己身边的那三个学生,让他们去见识一下什么是最成熟工业国家的战争也是不错的……

第五十六章 空降2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第五十六章

空降2

不管如何努力,1907年的飞机依然谈不上先进,也还完全没有投入实战的可能,德国人的这次演习使用的依旧是飞艇。

与之前的那次演习相比,德国人的准备充分了许多。伞兵只能使用随身携带轻武器,既便如此,人的负担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带的太多,德国人的解决办法就是为伞兵专门设计了小口径的短步枪,这样他们便可以尽可能的多带一些子弹,持续火力也能更长一些。仅靠步枪的火力是不够的,何况伞兵本就在人数上处于劣势,马克沁对于伞兵来说实在太过笨重了,相对而言轻机枪就显得比较合适,而且轻机枪使用步枪子弹,便于同意供弹,对后勤的压力也相对较小。金山卫之战中张文英提出了掷弹筒,德国顾问团也迅速将这一方案反馈回国,并立刻设计生产了原型,德国陆军有的是大口径火炮,对这种小玩意儿多少有些不屑一顾,而对重量有严格要求的伞兵却如获至宝,掷弹筒使用的是香瓜式手榴弹,威力马马虎虎,比直接用手扔自然要远得多,但作为炮就太不值一提了,不过与迫击炮一样,掷弹筒能攻击掩体后面的敌人,操作简单快速,能形成持续打击,香瓜式手榴弹本是伞兵的制式装备,不会增加后勤的压力,最重要的是掷弹筒本身重量做够轻,便于伞兵携带,在这次演习中也有使用,从表现来看效果令人满意。的确大大加强了伞兵自身地火力。

不知是装备上,德国人在战术上也作了调整,伞兵虽然是精锐,毕竟兵力单薄,火力也极有限,做到如今已经很不容易了,真正的战争中不可能指望他们能成为突击敌军防线的主力。这次演习要演练的主要是伞兵与敌军正面的步兵相互配合,伞兵更多的是作为一支奇兵。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击敌人地薄弱环节,并给敌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从这方面来讲,德国人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演习大获成功,众将领纷纷向演习地设计者小毛奇道贺,威廉皇储也说了不少恭维话,小毛奇自是开怀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蒋志清等三人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兵天降般的打法,这可是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一个个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严格的说张文英对于演习的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有今日地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说老实话,如果只是今天这种程度,真的投入实战是不会有多大效果的。

“我的朋友,演习中有什么问题吗?”大家很快注意到了张文英的表现。小毛奇随即开口问道。

“哦,不不,就演习来说还是很成功的,而且作为一种以战法,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只是在想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要是在几年前,一定会有人跳出来高声反驳。不过如今大家都一直到了张文英的才华,何况空降作战最初便是在他地启示下搞出来的。

“我们为什么要发展空降兵呢?”张文英突然问了一句。

“这还不简单,自然是为了加快进攻的步伐,以雷霆之势压倒对方,迅速去的战争的胜利。”小毛奇还没来得及开口,威廉皇储先把话接了过去。

“我总在想,我们使用空降兵应该是不会错的,但是像我们这样使用,到底能把战争进程加快多少,到底能不能如我们所愿地那样形成雷霆之势。或许对敌军前线形成的压力我们还能计算得出。但是作为国家来说,又能给敌人能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呢?”

张文英的一大堆问题一下子把威廉皇储问住了。小毛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的朋友,我想你太多虑了。”好一会儿,小毛奇才开口,“你说的这些问题当然存在,大家也都看得出,演习固然是成功了,可这样的部队终究还是上不了前线的,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空降部队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空降兵的实力还是太单薄了些,这主要还是技术方面的问题,我想这是难不倒我们聪明地德国科学家地,我想你很快就能看到一支崭新的伞兵部队,到时候,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见小毛奇说地这么自信,威廉皇储脸上也恢复了笑容,却见张文英还是不住的摇头,心中不免疑惑。

“我们使用空降兵去突破敌军防线,那么我要问了,我们的步兵呢?炮兵呢?他们在干什么?试问这世界上有谁当真有把握挡得住德国陆军的正面进攻?”

听张文英这么说,小毛奇和威廉皇储难免得意,其他德军将领也无不如此。

“既然情况是这样,那我们千辛万苦实验空降兵做什么?难道仅仅为了多一种进攻时手段吗?”

“我的朋友,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为了快速突破敌军防线,不给他们机会构筑新的防线,这样我们便能一鼓作气取得战争的胜利,在战争中,速度便是一切。”小毛奇笑着脱口而出,这样的理论施里芬已经给他灌输多年了。

“阁下的话当然是对的,这样的道理我也明白。可我们不妨坐下来冷静的计算一下,我们到底赢得了多少时间?一天?两天?亦或者是一周?当然,在战争中这一两天或许就足以改变战争的进程,但要知道这只是或许,也或许其实是么也没改变,我们不能把取胜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未知的条件上。而且事实上如果对方的统帅不十分愚蠢,手上又有足够的预备队,即便是很仓促,他们也还是能构筑起一条新的防线。对于我们来说,敌军的防线被打垮了,我们却又等于回到了起点,一切就这么周而复始下去,知道有一方先撑不下去为止。”

“你是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算白费了?”威廉皇储的话透着不甘,同时又有些泄气。

“怎么会呢?空降兵一定是有用的,而且会有大用,只是我们一开始的思路有些问题罢了。”

张文英笑得那样自信,所有人都知道,当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时,便是又有新主意了……

空降3

第八卷

周游列强

空降3

张文英对演习的评价当天便传到了柏林的威廉二世耳中,倾尽心血打造的王牌几乎被人评得一无是处,即便是旁人心中也不会好受,何况是极端情绪化的威廉二世,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张文英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演习的后续工作就交给威廉皇储去处理了,总参谋部的人和张文英一起立刻回柏林来……

“据说你对演习的情况不十分满意嘛。”才刚回来,威廉二世便急着召见,不过问话时还算客气。

“也不能这么说,仅以演习本身来说还是成功的,依我看来,如果条件允许,有当真有这个必要,在实战中使用类似演习时的那种打法也未尝不可。”张文英的回答还算给威廉二世面子,“不过只是这样使用倾力打造的空降兵,未免大材小用,也与我们一开始的初衷有所矛盾,那么我们又何必打造这张王牌,更何况陛下也清楚,打造伞兵部队成本不低。”

“哦?与初衷不符吗?那你认为又该如何?”

“陛下和诸位将军都清楚,在战争中,速度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可以说,谁赢得了时间,谁也就赢得了战争,而我们之所以要编练空降兵也正是为了大大加快战争进程,注意,我们要的是大大加快。我这里又一个新的理论,立体包围。”

张文英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在场每个人的兴趣,便是因为那个从未听说过地新名词——立体包围。这不是个很难懂的词。大家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可又说不清楚。

“要打败敌人,无非就是两种手段,杀伤其有生力量,占领其领土,战略战术可以千变万化,然而万变不离其宗。永远都是围绕着两点来进行的。我军进攻,敌人自然要防守。也就自然有了防线,讲到突破防线,原有的战术就很不错,大炮猛轰,步兵突击,德国陆军的素质天下人谁不知道,我想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会说没有空降兵便不能尽快突破敌军防线吧。”

张文英说到这里小小的拍了一下德国将军们地马屁。大家听得频频点头,事实上除了总参谋部,反对把大笔钱花在空降兵上的德国将领不在少数,在他们眼里,大口径火炮和拿着步枪地士兵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从天而降,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并不怎么实际。张文英的话让他们颇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同样的话听在小毛奇耳朵里可就显得刺耳了,施里芬已经退休了,现在他是德国空降兵的主要推动者,这不是在抹杀他地功绩吗?

“你说不需要他们去突击敌军防线,难道要他们坚守据点吗?”小毛奇强压着火气,语气却不那么客气了。

“不错。就是要他们去坚守据点。”张文英好像完全听不出小毛奇态度的变化,“不过当然不会是我们自己的据点,而是敌军的据点。我们要知道敌人的防线不管如何坚固,都只是一道防线而已,如果没有后方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兵力补充,那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除非是上帝本人,否则无论如何都是守不住的。空降兵的作战范围是在敌后,这就造成了他们地先天不足。在技术上我们当然还有继续发挥的空间。但是空降兵的兵力火力远远弱于敌军主力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改变的,而且他们身处敌后。补给困难那是一定的,不止如此,伤员运不出来,想增援些兵力也困难重重,指望他们去进攻坚固设防的敌军主力,不说是自杀,成功地希望也不会比正面进攻大多少吧。但敌军也不可能在每个方位上都布下重兵,尤其是后方,必然防守空虚,部队也谈不上是精锐,这里就是空降兵打击的目标。首先要占领的就是公路铁路线上的交通枢纽,如果情报准确,指挥得当,甚至还能缴获一大批敌军物资供伞兵们使用。这样一来,敌军前线与后方的联系就被切断了,空降兵虽然没有直接进攻敌军正面防线,却为最终攻占创造了条件。”

张文英的一席话让大家纷纷陷入沉思,就连小毛奇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主意的确比自己高明得多,而这时威廉二世却注意到张文英似乎并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张文英倒是没有藏私,继续说了下去:“如此作战至少有三大好处。第一刚才讲过了,第二便是由于我军控制着交通枢纽,敌人在前线的主力就很难全身而退了,当然,空降兵力量单薄,全部挡下是没有可能地,但是敌人至少要抛弃重装备,而且有相当地兵力是突不出去的,即便对方地统帅十分高明,还是成功的组织起了下一道防线,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新的防线与之前的防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要突破就轻松的多了。至于这第三个好处就是由于交通枢纽已被空降兵占领,也就等于在敌军防线后打开了一条通道,一旦形成了突破,部署在正面的我军主力就可以沿着这条通道快速前进,完全打乱敌军的整体部署。只要对方的节拍乱了,我军的攻势自然势不可挡。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在此之前伞兵坚守据点的战斗会是异常艰苦和残酷的。”

……

从皇宫出来,张文英终于可以到自己在柏林的家中稍事休息一下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搬家,多少显得有些凌乱不堪,可不管怎么说,一家人总算是又能团聚了。四老爷张祖贵见到侄子激动的老泪纵横,他一向不知道大总统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于选举更是完全没有概念,单只是知道这次回国后侄子就要当皇帝了,桃红一如从前的温婉,玛格丽特也一如从前的叽叽喳喳,苏珊娜的汉语已经极好了,不过她还是不大能理解中国人的妾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桃红从来不是个很有架子的大老婆。

一家人其乐融融,也让张文英暂时忘却世间的一切烦恼……

第五十八章 速归

在所有的列强中,日本是实力最逊的小老弟,俄国貌似强大,不可一世,却惊人的贫穷落后,与英德这样真正的工业强国相比,这两个国家都是不值一提的,不过最近的一场大国交战偏偏就是日俄战争,而正是这场日俄战争对日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70xs.com首发海军的制海权理论得到了充分的检验,而盛行的大炮巨舰主义也走上了最辉煌的巅峰,对于陆军来说,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异常惨烈的旅顺口争夺战给了不同的人不同的启发,法国人和比利时人看到了坚守要塞的好处,开始大兴土木,准备未来的战争中让敢于进犯的德国人血流成河,德国人可不这么看问题,要塞防御是老话题了,老谈老掉牙了,现在有了克敌制胜的法宝----重型火炮。

与法国人一样,远东的日本人也在修筑要塞,计划中的锦州要塞群据说坚固异常,是日本在东北的顶门杠,进可攻退可守。

德国人一直都没闲着,克虏伯的工程师们已经在研制新型的攻城炮,进度虽然慢了些,却也取得了一些儿成绩,对此德皇威廉二世与张文英都相当满意,如果时间来得及,张文英已经计划订购几门,用于对付日本人的锦州要塞。

在德国的日子每天不是在兵营就是在工厂里度过的,的确让人身心疲惫,张文英决定到奥地利地维也纳去放松几天。也可以去看看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

维也纳的生活是轻松愉快地,甚至可以说是逍遥的。见过了老皇帝便没什么事了,张文英可以带着妻子去听歌剧,也可以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走累了可以坐下喝杯咖啡或是茶什么的,什么事都可以暂时不用考虑,说不出的自在。

“先生,我可以为您一家画张画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身材瘦弱。个子也不高,衣衫褴褛,也许没有换洗的衣服,显得很脏,但收拾得还算齐整,在维也纳街头这样地流浪画家还有许多。

左右无事,张文英便让他画一张素描。

那年轻人立刻行动起来。嘴却一直没有闲着。他很惊讶身为东方人的张文英竟会一口极流利的德语,也很羡慕他的富有,特别是张文英还有四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他是从边远地区来到维也纳的,父亲是歌默默无闻而又十分平庸的小公务员,一生没有什么大志,只盼着儿子将来能接自己地班,不过那已经是许久以前地事了,因为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他本人从不愿意向父亲那样庸庸碌碌过一生,自认为在绘画方面有些天分的他更愿意做个艺术家。当然,做个建筑师也不错,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理想来到维也纳的,只没想到最后竟流落街头。

“犹太人!这都是犹太人的错!我的运气不好,没有考上艺术学院。而犹太人垄断了画廊。他们不肯卖我的画,又带来了一大批廉价的波兰工人。搞得我现在找不到工作。这统统都是他们地错!”

那年轻人说着说着竟激动起来,发泄着他对犹太人的不满,或者说是仇恨,张文英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大部分的欧洲人都不喜欢犹太人,而底层人民也往往把自己生活的痛苦归罪于犹太人,相比而言,这一时期的日耳曼人对犹太人还算是宽容地。

素描很快画好了,应该说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功底地。

“你叫什么名字?”张文英一面付钱一面问道。

“希特勒,阿道夫.希特勒,我希望您能记住这个名字,也许五年后,也许十年后,也许还要更久一些,相信我,我一定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画家地。”

张文英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街头偶遇这样一位名人,在自己那个时代是不可能有人没听说过他的,不过既然自己来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也许眼前这个希特勒还是免不了要去德国,还是免不了要加入巴伐利亚步兵团,甚至会获得铁十字勋章,并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不过属于他的时代注定不会到来了,也许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蹩脚画家或是二流建筑师,缺少了一个战争狂人,这个结果也不错……

张文英还在维也纳逍遥的时候,英国的金融危机已经无可阻挡的蔓延开来,现在已经不能再称其为金融危机了,而变为彻头彻尾的经济危机,英国人原本认为与张文英达成了交易后情况至少会慢慢好起来,或者至少不至于更糟,谁料到竟恶化的更加快速了,萧条的部门正急速增多,甚至已经不再仅限于与汽车相关的行业了。

大萧条还在向欧洲大陆蔓延,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法国人也尝到了苦头,情况最糟的还是俄国人,俄国经济严重依赖法国资本,现在法国人自家后院失火,纷纷抽回资金,对俄国本就脆弱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

不管洋人的情况如何糟,张文英都不会感到惊讶,同时也是无动于衷的,而就在此时国内的局势去在急速恶化。

尽管孙中山等人一心为公,也绝对算得上是勤勉努力的,但国民党管理国家是外行,手中的权力也相当有限,他们也是竭力维持,但形势还是渐渐失去控制。

上海的陈其美和张静江已经发来急电了,孟天宇和刘仰岳的电报也摆上了张文英的案头,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必须尽快回国了。

三个黄浦学生中,何应钦和白崇禧还要留在德国完成学业,唯有蒋志清坚决要求一起回国,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不能完成学业当然很可惜,但相比于此他更愿意会过去参加战斗,张文英很是感动,也便同意了。

做了一番交代后,张文英只带了几个随行人员和蒋志清一起上了一艘飞艇。在国内,又是一翻新的景象了……

第一章 南京内外乱纷纷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一章

南京内外乱纷纷

自从陈其美大开杀戒以后,曾经煊赫一时的安清帮被连根拔起了。不过上海毕竟号称“东方魔都”,最是龙蛇混杂之地,安清帮完蛋了,却不代表就能天下太平。可不管怎么说,陈其美在上海已经正式建立了警察,汉军驻扎上海的也有一个整团,再加上海军陆战队,即便真的有人想闹事也要考虑一下自己有几条命,相比,作为首都的南京情况可就糟透了。

“载之的洋钱,

一眼看不完,

孙文的弊案,

案案相连到天边。

交通和财政,

在这里赚大钱,

风吹雨打中,

耸立了半年。

孙大总统,孙大总统,

经不起考验,

只要国民党执政不断,

孙大总统,孙大总统,

遗臭万年,

直到永远。”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好端端的国歌被人改头换面,并迅速的在首都南京城内流行。

倒也难怪有人编歌讽刺政府,临时政府有一大堆的先天不足:孙中山本人在**派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同盟会内部派系林立,各派只见早有矛盾,只是当初还能勉力维持,**成功后便各做鸟兽散了,虽然后来很多人都加入了国民党,但除此之外不服孙中山的也大有人在,而且**派地政治力量在国内本就是比较弱小的。看不起这位临时大总统的人就更多了。按照与日本人的条约,国民政府将保持四十个师的常备军,而现在组建起来的满打满算只有二十多个不满员的师,其中大部分对临时政府都是阳奉阴违,真正受陆军部控制地只有约两三万人。这么小的力量,只要出了什么事自然就成了民众现成地撒气桶。

只是如此到也罢了,偏偏临时政府又接二连三遇到了一大堆麻烦事。

交通部与财政部的弊案已经交给胡汉民了。但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胡汉民毕竟不是内行,偏又有些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结果人是得罪了一大片,查抄脏银下手不够果断,人家事先做了转移,证据自然是没有拿到,他却是骑虎难下了。若是不管不顾的彻底严办政府就很有可能分裂,而且自己毕竟拿不出证据,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但若是将人无罪释放,民众不会饶过他,政府也威信扫地了。事情这么拖了下来,而随着时间的拖延,民众的不满情绪越来越高。

盘踞在豫北的北洋军余部终于投降了。不过投降官兵们的处理却让临时政府颇为头疼。按道理那些军官都是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地,士兵在中国也绝对称得上精锐,能全部编入国防军当然是最好的,但这些人并不值得信任,况且北洋军作为满清朝廷的主力与**党连番苦战,双方损失都不小。彼此间都是有怨气的,但就地解散似乎也不太好。袁世凯的病好了许多,却已经彻底退出政坛,回安阳养老去了。段祺瑞带了几千人南下投降,就驻扎在浦口,他们的枪只缴了三分之一,虽然再次起兵作乱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但他们毕竟还是一直有相当战斗力的部队,而且正在观风色,谁知道段祺瑞打地是什么主意。冯国璋也带了不少人。他们原打算回河北的。不过始终没有动,也没有缴枪。只有一个叫吴佩孚的下级军官看上去是真的投诚了。他原本打算回山东老家,后来领了些人去热河戍边了。

橡皮股票风潮还是如约到来了,只是规模上要小得多了。伦敦的股市垮了,那些不不惜血本追买橡皮股票的家伙纷纷破产,商号钱庄也倒了几家,甚至出现了规模有限地挤兑风潮,好在张文英早有准备,风潮很快就过去了,而陈其美也收到了张文英的电报,对那些不听劝告的炒家采取了见死不救的政策,绝对不对他们进行财政援助,同时放出话去,谁援助他们谁就永远不能再与张家合作。那些破产的人物不少也都有各自的关系,眼见在上海没了活路,又纷纷转向要求临时政府出来救市。孙中山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本就是个看不上投机商的人,何况在他看来这些人破产纯属活该,不说他拿不出钱来救市,就算拿得出也不愿去就这些投机商。光复会的人自然也知道投机商们是自作自受,不过这正是打击国民党声威的好机会,便趁机鼓吹说临时政府不关心民生疾苦,很是让孙中山焦头烂额。

最让人头也疼得当然还是军队地问题。服从国民政府地军队很少,但整个中国打着各种旗号的军队却多如牛毛。身为临时大总统地孙中山忧心忡忡的看着中国有形成军阀割据局面的危险,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办法,党内不少人都提出削藩,而临时政府现在却是绝对没有这个实力的,搞得不好说不定就连眼下的局面也维持不住。好在张文英的汉军现在足够强大了,一时还没有谁敢跳出来。临时政府的钱袋一直都是干瘪的,那些地方势力不只不像中央上缴税收,各地那些并不服从中央的军队却还要向中央索要军饷,特别是近段时间以来,已经发展到闹饷的地步了,就在南京的附近,居然驻扎了十几万来闹饷的各路民军,这还没有算在浦口的段祺瑞部。一连几日,南京城内可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黄兴甚至已经打算在南京戒严了。

不管是南京的孙中山黄兴,还是上海的陈其美张静江,都不约而同的给张文英发了急电。至少对于孙中山来说,起码他现在还是临时大总统,不到万不得已,这电报他是不愿意发出去的。

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人在上海的刘仰岳得到的情报可都是确切的,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孙中山还在南京勉力支撑着,他还不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向他袭来……

第二章 兵变1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二章

兵变1

张文英当然不会就这么大喇喇的乘着飞艇直接回上海,倒不是他害怕引起轰动,毕竟他一飞艇为交通工具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真正的原因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飞艇到了南洋的新加坡,然后换乘早就等在那里的一艘轻巡洋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艘轻巡洋舰上也是装的有电台的。距上海还有一天的航程,情报已如雪片般传来,而且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所有的情报都显示,南京要有大事发生了。

……

天才刚黑,南京城里一片萧条,就连秦淮河边也不例外。谁能想到这里便是堂堂民国的首都,几个月前还相当繁华。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拨又一拨的大兵在南京内外驻扎下来,他们比不上那些穿黑军装的汉军,也比不上孙大总统手下的国防军,他们穿的如同叫花子,歪背着破步枪,走路一摇三晃,透着轻佻,有的甚至一眼便看得出是大烟鬼。他们操着南腔北调,据说也是**军,可见过世面的南京人却怎么看也觉得他们不像,反倒是更像前清的八旗绿营。

几个士兵打着酒嗝从一家还开着门的小酒馆里钻出来,其中几个背的还是老套筒,倒有一个背的是正经的德国毛瑟,不过看型号便不是新货,保养得也不好。

老板追出来让他们结账,国防军和之前的汉军吃了东西都是给钱的,这几位穿得破了些。听他们自己讲也是国防军,许是吃得醉了,一时忘记了。

“结账?老子来南京就是来领饷地,现在饷钱一分没的,你倒是想起让老子结账?老子可是**军,在前方卖命的时候谁想起老子来了?结账?笑话。”那个背毛瑟的也许是个头,没好气的嚷着。

“这位老爷。小的这可是小本经营……”老板哭丧着脸,软语哀求道。

“什么大本小本的?老子可不吃这一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说着,几个大兵一起从背上取下枪,“哗”地一拉枪栓。

眼见得几个丘八动了家伙,老板也心知今天这饭钱是要不来了,急得直跺脚。

“怎么回事儿?”冷不丁的听见一声大吼,只见又过来了几个大兵。与之前那几个地装扮差不多,不过却要整齐的多了,起码看上去很精神,真的像个兵了,其中的一个还举着大大的“令”牌。

“哟,我当是谁呢。大令来了。”那个被毛瑟枪的头头阴阳怪气的哼了声。

那店老板显然知道所谓大令就是专门整肃军纪地,也知道南京城里所有的大令都是孙大总统的兵,他们比起那些穿黑军装的差了些。却也是对百姓不错的兵,眼见大令来了,便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心中极是欢喜,却没想到老婆二话不说将他拽进屋里了。

“大令来了,咱还有啥好怕的。你怎么又把我拽进来了。”

“你呀,就是掉钱眼儿里了。”没想到老婆竟开始埋怨起他来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那丘八虽然凶神恶煞,你不过是跟他讨要饭钱,他最多也就是将你一顿毒打,还能当真把你吃了不成。他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老爷的兵,大令却是那个什么大总统地兵,明显是与他们不对付,只差没有动家伙,可这平日里的磕磕绊绊也就从来没少过。这就好比是两架干柴。一个火星子就可能是冲天烈焰,没来由的你在这里搅和什么。你说这两边厢那一边是你惹得起的,这要当真动起手来,吃亏的还不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躲都躲不及,你怎么还往上凑合。”

那店老板听了老婆的一番数落,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招呼伙计上门板,也顾不得去找大令诉苦。

其实大令早将所有地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可如今苦主自己先跑了,他们也觉得无趣,只得随便说他们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们以为没事了,谁知对方经不依不饶起来了。这些兵来南京就是为了领军饷,谁知军饷没领到,只能在南京内外耗了下来,平日里与大总统的兵就颇多矛盾,而且他们自在惯了,平日骄横跋扈,无事生非,与大令的冲突时有发生,互不服气,现在眼见苦主自己走了,更是嚣张起来。

“不要对抗军令,否则格杀勿论!”

“偏就你有枪?老子也有枪!”

两方都举起了枪,但离得如此近,开枪意味着对方伤亡,也意味着自己伤亡,说起来其实谁都未必真的有开枪的意思。

但枪声还是响了,也不知是谁的抢走了火,亦或是谁太过紧张,扣动了扳机,总之枪声是响了。

枪声响起的不只是这里,渐渐的整个南京城里都响起了枪声。

大批大批的士兵领不到军饷,一个个早就满肚子的怨言。也不能说临时政府就一点儿事儿也没做,孙中山黄兴心里都清楚这些乱兵留着必是国家地祸害,计划发一些钱,给他们些路费,就地遣散,打发他们回家做老百姓就是了,可是一来始终没有凑出这笔钱,更重要地是这些兵自在惯了,知道有枪便是爷,打发他们回家作老百姓岂不是要了他们的命。那些将领也起了异心,他们或是出身绿林,或本就在满清朝廷中任职,投机**本就是为了升官发财,眼见跟着孙中山似乎没什么前途。当初“**”时,大家一拥而上,满清朝廷也就被推翻了,他们因此尝到了甜头,这位孙大总统看上去也没什么实力,与其处处受制,不如铤而走险,将来什么还不是自己做主。他们早一开始密谋兵变,如今枪声一响,不少人以为计划败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枪便打了起来……

南京城里地老百姓家家关门落锁,一个个惴惴不安,这才刚消停几天呀,民国不是才刚成立吗,难道这天又要塌下来了吗……

第三章 兵变2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三章

兵变2

若说从前那些所谓“**将领”还知道有所收敛,如今枪声一响他们便在无所顾忌。

有两个目标是要首先拿下的。一个是从前的两江总督府,现在是孙中山的大总统府,在叛军看来,杀了孙中山,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另一处是中华门外的金陵机器制造局,叛军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当然不懂得什么发展工业之类的道理,那里之所以吸引着他们,是因为南京的军火主要都集中在这里,而且还囤积着至少几十万的现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拼死拼活为的还不就是这些。

枪声响起时孙中山还没有睡下,不过南京内外驻扎了这么多军队,而且管理一直都很松懈,枪支走火也时有发生,孙中山对此倒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例行的派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谁知派出的人还没回来,四面八方却都传来了枪声,而且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很快出去的人便回来了,大家这才知道是兵变了。

孙中山当即表示愿意与总统府共存亡,并愿意亲自带队平叛,勇气固然可嘉,但却显得有些不太理智。左右闻言大惊,叛军来势汹汹,外面情况不明,但只是听枪声便知道对方人数上居于绝对优势,孙中山是临时大总统,是国家的元首,这个时侯要是出了什么事,国家非大乱不可。众人见他固执,只得将孙中山强架离了总统府,几十名卫士随护左右。一路向江边而去。

兵变部队人数不少,但这些骄兵悍将互不统属,平日里甚至还有些矛盾,眼下乱兵一起,就更拢不到一块儿了,计划虽然定的很好,但大多数人都忙着四处抢掠。谁也指挥不动谁,一窝蜂奔向总统府地人不在少数。可围得并不严密,大多数人只当总统府里有不少金银,别的都顾不上了。孙中山一行人一路退到了下关,沿途只有一些散兵游勇,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倒也没遇到太激烈的抵抗,江边正停着几艘小炮艇。此时别的都顾不得了,立即点火起锚,船到了江心这才发现船上弹药严重不足,若是敌人追上只是死路一条,更要命的是船上的煤也快用完了,开船时太过慌乱,根本没有发现,更不要说补充些了。凭着这些燃料是决计到不了他们认为安全地上海的。过了江是段祺瑞地几千北洋军,他们本就是观风色的,这种时候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孙中山暂时算是安全了,却也进退维谷,只得停在了江心。

再说另一边的金陵机器制造局。这里驻扎着南京附近仅有的一支汉军部队,有1200人。张文英并不认为情况最终会不可收拾。但也并不是完全放心。南京内外最近的情形士兵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自觉的加强了戒备。枪声刚一想起,所有战斗人员便已经各就各位。

很快地,一队人马奔了过来,进了才发现却是黄兴带了些人赶了过来。原来当枪声响起时,黄兴身边正好是有部队的,他当即决定带兵镇压,谁料叛军越来越多,黄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通往江边的路基本已被堵死了。他只得带着人一路边打边向南跑。同时还收罗了不少被打散的部下。黄兴起初还想收拾部队反攻,跑到中华门时才发现城里已到处都是枪声。情况已不可收拾,可他又不想这样丢人的逃走,猛地想到制造局这边还有一只汉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汉军在战争中打出了威风,制造局粮弹充足,工事牢固,还有电台能与外界联络,坚守下去应该能等到援军过来。

黄兴的人马刚安顿下来,兵变的部队也追上来了,他们还只是先头部队,人数却不少,起码有三四千人。

黄兴有些出神地看着这支汉军的指挥官,一名非常年轻的副团长。他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是张文英从南洋带回的那批军官中的一个,大敌当前,他却非常的冷静,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冒冒失失地带着人出去拼命,他也非常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汉军这整个团队。

“尔等受人蛊惑,叛国作乱,还不速速放下武器俯首归降,尚可饶尔等一条性命,再若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汉军向对面高声喊话,结果引来了一片哄笑,逃进来的黄兴等人也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对方人多势众,既然兵变已起,个个都已是亡命之徒,汉军的实力固然强大,威名远镇,但这里毕竟只有千把人,凭什么让对方放下武器。

“弟兄们,别听他们蛊惑人心!那些黑皮平日里趾高气昂,何时把咱兄弟放在眼里,现在他们人少,正是咱爷们儿扬眉吐气的时候。这院子里金银如海,冲进去下半辈子便不用愁了!拼死拼活这许多时日还不是为了这一天?!”

相比于汉军的喊话,这话反倒是更让他们觉得贴心。这时候,中华门方向又过来了不少叛军,顿时气焰更炙,也没什么队形,叫嚷着就冲了上来。

“打!”黄兴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汉军的那个副团长已经大吼着下了命令。

金陵机器制造局别的或许不多,枪支弹药可是有的是。不知从那里突然冒出了几十挺马克沁,喷吐着吓人地火舌,刮风一般收割着人命。叛军气焰嚣张,但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丢下了上千具尸体,转眼便四下奔逃了。

看着那些逃命地叛军,众人并没有露出喜悦之情。谁都知道,这里对于叛军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地,接下来的进攻只会更加猛烈。而他们在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内是得不到外界的支援的……

这时候的南京城内已经火光冲天,叛军正忙着大肆抢掠。江面上的孙中山与金陵机器制造局内的黄兴看着这冲天的大火,几乎就是同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哀叹……

第四章 兵变3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四章

兵变3

“再见吧!妈妈。

再见吧!妈妈。

军号已吹响,

钢枪已擦亮,

行装已背好,

部队要出发。

……”

当上海的大街小巷都响起这首歌时,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要打仗了。

又有一批新兵训练出来了,他们是要直接开赴前线的。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极普通的农家子弟,就在短短一年前,他们的命运几乎还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也许跟他们的父辈一样,也许比他们的父辈还要更加糟糕,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打拼,一辈子受穷,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他们现在依然贫穷,但比从前要好了一些,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也许就在他们这一代,也许还要等到他们的下一代,贫穷不再是命中注定,只要肯努力,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不远处招手。他们是第一批感受到希望的人,任何人胆敢来破坏,他们是会拼命的。

在这些向前线开拔的士兵中,还有不少的商人子弟。商人一向是最害怕打仗的,若在以往他们只怕避之唯恐不及,绝对不会让自家子弟从军,更不会愿意把他们送到前线去。这些江浙商人对于临时政府的好感有限,对孙中山这位大总统也不感兴趣,真正让他们信任的还是汉军,那支连日本人都打败了的军队自然是能保他们平安地。至于现在南京城里的那支叛军,绝对称得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己也正是他们打劫的重要目标,自然是要尽快剿灭的。

……

已经三天了,船上的粮食本就不多,走的又匆忙,没来得及补充。再加上每艘船实际上都是严重超员,再没有补给。大家就都只好饿肚子了。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还好这里是长江,若换了在海上,只怕连淡水都成问题了。

孙中山终于下了决心,冒险向下游航行,即便到不了上海,只要能脱离叛军控制的区域,就可以靠岸补充物资。当然。若真地突不出去,也只有认命了。

“大总统您看,有船向我们这边驶来了。”卫士们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所有人都把子弹顶上了膛,炮手们也各就各位了。

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清对方地长相了。正驶过来的小船船头上站着一个年轻军官,穿了一件没有军衔标识的黑色军装。样子很是面熟。左右无不欢呼,谁都知道,在中国只有最精锐的汉军穿的才是黑军装,孙中山也终于记起,这军官正是自己视察黄浦军校时见过的几个优秀学员中叫蒋志清的那个,他不是去德国留学了吗?不管他是怎么回来地。都只说明了一件事——张文英回到国内了。

“校长已经带着大军向南京赶过来了,派我先过来接应大总统。”

“汉军这次来了多少人马?离这里还有多远?实不相瞒,我们的燃料不够,走不了多远的,而且粮食也不多了。”孙中山身旁的卫士长焦急的问道。

蒋志清有些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大总统还没开口,哪轮得到他,而且一上来就自揭老底,若自己是叛军的奸细,岂不是一切都完了。

“校长从上海带了七千人过来。苏南也可以出两千兵。此外还有皖南和江北各四千,海军也派舰艇前来配合。区区叛军不足挂齿,大总统一直在江面上是不妥的,还是要尽快上岸,汉军主力还有一定距离,大总统不妨先到江北去。”

“你是说去浦口?”孙中山喃喃道,“你才从海外回来有所不知,浦口现在是段祺瑞驻守在哪里,只怕他……而且这兵力似乎……实不相瞒,南京城里地叛军足有十几万人之众。”

很明显,孙中山并不信任这位北洋出身的将领,总是觉得他不可靠,加上那个段祺瑞一直停在浦口,总是不见动静,似乎另有所图。

听了孙中山的顾虑,蒋志清反倒是笑了,来的时候张文英对他有所交代,果然是有道理的:“大总统多虑了。来时校长交代过,与那些鼠目寸光的叛军不同,段祺瑞还是个聪明人。北洋现在早已大势去矣,而且随着袁世凯地隐退,内部也已分崩离析,他手下不过区区几千残兵败卒,要想恢复往日的荣耀那是绝无可能的,停在浦口观望不过是心存疑虑而已,一来是他北洋出身,再者未立寸功,而他又自视才高,怕投降后不受重用,眼下正是他立功的机会,又怎么会与那些乌合之众搅在一起。至于兵力嘛,汉军的主力大部都在北方,现在才调动一定是来不及的,而叛军虽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内部也互不统属,也几乎完全没有重装备,成不了气候,有这一万七千汉军足矣,何况段祺瑞的几千北洋兵此时也会出力的。”

听了蒋志清的话,孙中山的心终于安下来了,立即命令调转船头驶向江北。而此时地段祺瑞已经接到了张文英地电报,而且得到了附近汉军的一批军火接济,正四处搜集船只准备渡江。对孙中山地到来他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过分热心,还是按部就班的部署军事行动,自己和这些兄弟将来是个什么出路就看这一回了……

就像张文英预计的那样,叛军果然不堪一击。面对汉军主力的冲锋,根本无力抵抗,很快推到了城内。而预计中本就不算激烈的巷战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路推到了长江边上,再也无路可退,而此时段祺瑞的北洋兵也杀上来了,一些彪悍之辈还试图做一下垂死挣扎,当然是被立刻粉碎了,而更多的只有乖乖放下武器……

叛军是不堪一击的,但不是说他们什么本事也没有,至少南京城已经是被他们破坏得不成样子了,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在接连几天的大火中化为灰烬,其他地方的破坏也相当的严重……

第五章 迁都之议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五章

迁都之议

南京兵变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河南的新乡,一些北洋的残兵败将有活跃了起来似乎北洋找回昔日荣耀的日子到了。冯国璋这些日子过得还算惬意,百泉的美景似乎让他有些乐不思蜀,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全国的变化,现在众将领请他出来主持大局,他却又犹豫了起来,他还想再观察一下。

冯国璋的犹豫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他们都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一些人开始暗自筹备,甚至有人打算去安阳吧袁世凯请出来。

又过了没几天,新的消息传过来了,兵变被镇压了下去,兵变部队缴械后立即被就地解散,所有军官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至少为首者已经是死罪难逃了。同是北洋余部,随吴佩孚去了热河的被整编成了当地的保安团,吴佩孚虽然没能成为正式的国防军军官,却还是当了团长,算得上是高升了,段祺瑞的那几千人镇压叛乱有功,得到了国防军的番号,而且被扩编为两个师,师长分别是段祺瑞本人和他的心腹徐树铮。眼见昔日袍泽一个个受到重用,这些北洋将领也都心痒痒的,他们记起张文英从前与李鸿章的良好关系,据说现在也与盛宣怀来往密切,严格的说他也算是北洋的人,大约也还念些香火旧情吧,早知如此,当初何必与他争得你死我活。

他们却还不知道张文英对他们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这些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叛乱。但首鼠两端,若不是叛乱被迅速镇压下去,天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这样墙头草般地人是不能重用的,部队也要全部解散。驻扎华北的汉军主力已经开始向新乡围了上来,能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否则动武也是在所不惜的。

……

南京被破坏的极为严重。短时间是不可能恢复过来的,而且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哪个统一的大王朝在此长久立都。特别是这次兵变,很是让不少人想起明朝地靖难之役,中国人一向是信风水的,南京固然虎踞龙盘,却似乎不是个理想地建都所在,在此建都的基本都是些偏安一方的短命王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迁都的声浪渐渐开始抬头。先是国会,又影响到民间,继而又从民间反影响回国会。

若说繁华上海当然是个好地方,不过那里从来没建过都,又紧邻大海,设防不易,做个经济中心大家都没意见,至于建都嘛。似乎从来就没人这样想过。

若是从交通来考虑,武汉是个不错的选择,九省通衢,商贾云集,很是繁华,但也同人不被人提及。原因和上海差不多,同样是从来没有建过都,稍好一些的只是武汉不靠海罢了。

北京似乎也是不错地,不过作为满清的首都,有些让人倒胃口,而且北京的自然环境实在恶劣,冬冷夏热也就罢了,更糟的是中国的大城市中只怕再找不出风沙这么大的来了,严重的缺水也让北京很难再进一步发展,另外北京是座纯消费城市。没什么可支撑城市经济的。不做首都才半年,已经萧条了不少。现在是共和了,用不着去学明朝那样天子守国门,自然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北京那种穷乡僻壤受苦。对了,还有冯玉祥,他地部队也不比南京的叛军差,在去察哈尔之前也把北京糟蹋的不成样子,大栅栏庚子年间就被烧过一回,他的兵又洗劫了一回,怕是再难恢复元气了。

真正的热门城市有三个,陕西的西安,河南地洛阳与开封,这三座城市都有数千年的历史,地处中原腹地,即便是有外敌入侵要想兵临城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附近物产较丰富,比不得江南,在北方却也是不错的,而且比起北京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环境还是相当优越的,最重要的就是在这三地建都的朝代都是中国最辉煌的时代。其中尤其是洛阳与西安的呼声最高,建都都有千年以上地历史,物华天宝,地杰人灵,作为首都最是合适地。

在一片迁都的呼声中,身为大总统地孙中山也坐不住了。南京现在的确太残破了些,马上就要大选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政党,张文英的当选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自然要选一个像样些的首都,南京原本就不错,孙中山可不相信什么王气之类的,只是现在这光景的确难看了些。

“克强,最近迁都的事情沸沸扬扬,你怎么看?”孙中山打算先征求一下黄兴的意见。

“大总统,很多事情并不能够一劳永逸的,这风水之说又太过虚渺,并不可信,再说若是风水之说可行,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大王朝根本就不可能覆灭嘛。”黄兴显然是误会了孙中山的意思,以为他是听信了风水之说。

“不不,克强,看来你是误会了。那些不过是民间的谣传罢了,是否可信无足挂齿,我们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这迁都之事是否可行。”说着,孙中山掏出一张纸,那是张文英绘制的计划中的陇海铁路的草图,这条计划中的铁路正好穿过了西安,洛阳,开封三座城市,而且东达海滨,西到甘肃,如果继续延伸还能到达新疆以致更远,极大的改善了三地的交通状况。

黄兴低头考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这是载之同志的意思吗?”不过没等孙中山回答,他自己也就先否定了这个看法,这若是张文英的主意,只怕早就开始行动了,何况张文英虽然是在北方出生,他本人却是南京当地人。

黄兴的话倒是提醒了孙中山,他们在这里拿不定主意,为什么不去直接问问张文英呢?不管结果是迁都与否,若是有了他的支持岂不是事半功倍?

黄兴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不过他去见张文英并不全是为了迁都的事……

第六章 金裹银与佛跳墙

第九卷1民初新政

第六章

金裹银与佛跳墙

迁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张文英自然不会不知道。其实不只是孙中山和黄兴,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很多人都在等着他表态。对于黄兴的到访他并不感到惊奇,事实上今天还有不少人要来见他。

对于迁都张文英有他自己的看法。在哪里建都其实都没什么问题,而他所相中的其实是个小地方——郑州。

此时的郑州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小地方,小得几乎在地图上就找不到,黄兴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

张文英看重郑州的全部理由就在郑州独特的地理位置,京汉铁路已经通车,粤汉铁路也正在施工,虽然进度不快,等到局势平稳下来自然会好很多,张文英还请了不少专家探讨在武汉修建长江大桥的可行性,大桥一旦建成,京广铁路就连成一线了,再加上计划中的陇海铁路,郑州作为中国最重要交通枢纽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郑州现在还只是京汉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站,到那时候经济的腾飞就是挡也挡不住了。城市的繁华未必是首都的先决条件,但首都的繁荣的确也对整个国家的繁荣至关重要,也能极大的提高民心士气,相比而言,将首都迁到一个今天的小地方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张文英的话似乎说的很随意,却让黄兴深感惭愧与不安,自己还只在为眼前的麻烦苦恼,而张文英已经看得很远了,看来自己这一趟的确是来对了。他不慌不忙地从自己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准确的说是一盘名厨烹制的扬州炒饭。

“看来我在黄总长眼里便是葛朗台般的人物,怎么黄总长到我这来居然还要自带干粮?”张文英当然知道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却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是半开玩笑的说着。

黄兴也知道张文英只是看玩笑,他当然不会介意:“这可不是一般地炒饭,它叫金裹银。可说是淮扬菜中的名品。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也用不着什么名贵地食材,就是一般的小户人家也能做的,重点便是炒之前每粒饭都要与鸡蛋充分接触,炒出的饭自然美味可口,每一粒饭都是金灿灿的,所有才叫它金裹银。说起来我们老祖宗真是了得,一道简简单单的炒饭也能有这么多学问。来。载之同志也来尝一尝。”

“黄总长来找我不会是想请我吃这金裹银吧?”张文英拿起勺子糟盘中搅了搅,还是吃了一口,他已经看出黄兴的目地了,却并不说破。

“那我就不妨直说好了,中国现在的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了,不只是有列强的入侵,国内也是矛盾重重,在农村土地兼并日趋严重。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城市里没有土地兼并,情况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老百姓穷得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古人说的好,治大国若烹小鲜,就像这盘金裹银一样,只要均匀,用不着那许多名贵材料一样能烹调出可口的饭菜。载之同志是状元郎出身,论语中不是有这么一句吗,不患寡而患不均。”

张文英是怎么中的状元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头脑里有那个死去的小神童留下地底子,论语自然是难不倒他的:“黄总长是洋派人物,这话出自论语没有错。不过却是古本中记错的一句。圣人的原话应该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谁知以讹传讹,大家也就都这么说了。”

张文英没有直接回答黄兴,反倒是掉了个书袋,不过黄兴也知道人家好歹也是状元,国学方面强过自己那是一定的,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自己地意思对方已经明白了。

谁知这时张文英话锋一转:“黄总长这番话可说是找错了对象了,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错,将给那些从没富过的他们一定赞成,却未必会信,真正会信的往往是那些对民间疾苦一知半解又自以为是的富家子弟。姑且不谈我信或是不信,黄总长应该听说过,在下便是这富人之首,所谓均贫富在下便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别说我不肯,就是肯又能怎么样?在下已经是首富了,家产粗略算起来也有十亿美金,应该算是很不少了吧,可你也知道,我们中国有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一边是我的家产平均分没人有能的多少,或许今天大家一起能吃顿好的,但是这之后呢?我们的国家依然贫穷,我们的人民也依然贫穷,什么也没改变。”

黄兴正打算开口反驳,一个仆人进来:“老爷,客人们都到齐了。”

“走吧,黄总长,一起吃顿饭,也认识一下咱们中国地商人。”

张家不愧是大富之家,每件餐具都相当地考究,让人奇怪的是每张餐桌地正中摆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瓦罐。

客人们也都是一时之选,虽然及不上那些与张文英在国外会面的,却也都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大商人,其中也不乏湖州四象之一的张石铭这样数一数二的人物,张静江也特意从上海赶了过来。

众人都在猜测瓦罐里到底是什么,张文英却没心思和他们打哑谜,让人接了盖子,顿时香气四溢,原来是福建的名菜佛跳墙,果然不愧是“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与其他菜相比,佛跳墙对于厨师本身的手艺要求并不算高,要想做得好,最重要的便是选材的名贵。”等到打发了宾客,张文英才不动声色的黄兴说道,“相较而言,若不是一流厨师却是做不出这正宗的金裹银来的,何况金裹银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一盘剩饭,试问有谁会舍佛跳墙而取金裹银的。”

张文英说的这些黄兴自然知道,心中却不服气,而且他一向不喜欢与商人打交道,心中憋闷,不由顶了一句:“可你要知道,中国贫弱,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把佛跳墙拿来当饭吃的。”

“看来黄总长并没听明白兄弟的意思。黄总长也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我们把这金裹银比做一个国家,看上去好像很平均,其实不然,说不定你得到的是一粒米,而我得到的是一小块火腿,在你看来,我依然还是比你富有,可我得到的毕竟只是一小块火腿,就真的富有吗?甚至同样是一粒米,也可能有大有小,有的油多有的油少,总是会有人心里不平衡的。或者我们还可以分得在平均些,每人都是等量的一粒米,那就真的好吗?没有有比较,也就显不出穷来,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群穷光蛋互相求得安慰罢了,国家没有富裕,人民也没有富裕,只是看不出贫富罢了。若这个国家换成佛跳墙那就不一样了,或许我这个厨子手艺不如人,刀工不好,切得不匀称,又或者我真的多得了些,但是我有鲍鱼吃,你也至少有火腿,人人嘴里都有肉,永不落空。圣人的话多数都是对的,但也不一定就全对,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在圣人的那个年代或许真是这样,现在还这么看就太消极了。中国现在的问题当然很严重,但却不是富人太富,而是穷人太穷了。”

张文英的话黄兴觉得很有道理,但与他之前所受的教育却很不一样,听着听着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照载之同志的意思,中国之所以贫弱都要怪到那些穷人身上了?难道他们就活该一辈子受穷吗?”

“话不能这么说,但是以家产多少来定一个人的好坏这未免也太牵强了些。事实上老百姓有怨言是应该的,不排除有些人是看别人有钱了眼气,但这终归都是少数,说到底老百姓有怨言还是因为他们太穷了,可这有怪不得他们。人生而平等,没有人就活该受一辈子穷,这不是只是一句口号说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力,当然,也包括争取财富的权力。问题的关键不是他们穷,我们应该看到,不只是他们,就是那些看上去很有钱的人,他们发财的经历也同样充满艰辛,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社会没有给老百姓足够多致富的机会,那么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结果连温饱都得不到,他们不勤劳吗?比别人傻吗?我们**为了什么?打倒一个富裕阶层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没意思的,所谓均贫富不过是有破坏而无建设,绝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不是让富人变穷,而是要让穷人变富。没人一粒金裹银有什么了不起的,家家能吃得上佛跳墙才真叫厉害。”

……

与黄兴算是达成一致了,接下来还有更严峻的考验。拥兵自重的不只是那些在南京兵变的将领,新的军阀正在形成,这对于统一的国家是最不能允许的,接下来就该削藩了……

第七章 大选

转眼间已经到了九月,迁都的事已经最后定了下来,新的首都是河南的开封,改称汴京,只等大选结果出来便要迁过去,事实上一些不太重要的政府部门已经提前开始了行动,张文英和其他一些江浙商人也开始在汴京投资建厂,特别是张文英从英国买了的那些。www.65txt.com对这个结果张文英还算是满意的,这时的郑州毕竟太不起眼了,而开封就位于郑州与徐州之间,交通不成问题,未来发展前景一片光明。

这时候的中国一下子冒出了大大小小几百个政党,提名自己的总统候选人的就有不少,不过真正稍稍能够威胁到张文英地位的只有两个。光复会退出同盟会后与一些小党派合并组建了共和党,本身在江浙湖广也有一定根基,其候选人秋瑾更是革命功臣,名声在外,此时的女性选民还不多,不过作为唯一的女候选人大约也能拉到不少她们的选票。另外还有进步党的梁启超,在立宪派中有很大声望,一些军阀害怕张文英当选后会削藩,也愿意支撑梁启超,人气甚至比秋瑾还要高。

张文英的竞选纲领较迟一些才提出来,而刚一提出就几乎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纲领大致有四点:

第一,进行四年计划,振兴工农业,并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概念,计划用三到四个四年计划的时间初步实现四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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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政治上废除总理制,总统实行全面的独裁统治,修改宪法,以宪法和其他一切手段来保障独裁。民国实行的是共和制,但中国眼下的局面让政治家和企业家都更加向往强人政治,而且临时政府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表现还是令人颇为失望,显得过分软弱无能,这让人更加渴望一个强大而强硬的政府,既便如此也还是没有一个候选人敢喊出独裁的口号,倒是让张文英先喊了出来,顿时让人耳目一新。

第三。否定全盘西化,提倡汉学。尊重传统文化,复兴因满清政府断裂两百余年地中华文明。

第四,恢复科举。

其他的还好说,这第四点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褒贬都异乎寻常的激烈。虽然如此,张文英却并不介意。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孙中山对此竟是无条件支持的,而且看得出,这是发自内心的。科举地废除对于清王朝兴办新学或许是有些帮助的,但到底弊大于利,就好像泼脏水把孩子也泼出去一样,不管怎么说,在官员任免制度上科举制应该说还是最先进,最科学和最公正地,特别是对于向中国这样官本位思想极浓的国家。**junzitang.com**废除科举就是堵死了下层百姓改变门庭的唯一希望,而且从清政府废除科举的情况来看也是糟透了,任人唯亲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从外国来看,他们的现代文官制度也就是在中国科举制地基础上建立的,当然。张文英只是要恢复科举,至于考试的内容就绝对不会是八股文了。

张文英又穿上了汉军的黑军装,每天四处演讲,每次身边都有大批的军人,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给人留下了强硬与办事雷厉风行的印象。单凭这一点就是文弱书生的梁启超与身为女子的秋瑾不能比地。

“我们大家都知道。德意志帝国现在是世界上的一流强国,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德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铁血宰相俾斯麦。当年俾斯麦宰相曾经说过,德国所注意的不是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权力。普鲁士必须积聚自己的力量以待有利时机,这样地时机我们已经错过了好几次。当代的重大问题不是通过演说与多数人的决议所能解决的,而是要用铁和血。我现在要说,这话同样也适合于我们中国。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机会,现在就连东瀛小国日本也强大起来了,我们却在一天天落后,我们的祖国曾经无比强大,我们的祖先曾创造令世人羡慕地文明,难道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便甘愿如此沉沦了吗?难道我们要坐等亡国?……”

“我们是炎黄子孙,我们是最优秀地!我们的忍耐已经到头了,怎么能让别人对我们指手画脚?那些洋奴,汉奸,卖国贼要把我们变成洋人地奴隶,一辈子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我们辛苦劳作却不得温饱,他们却能花天酒地,这种日子该结束了!我们再不要做二等公民,再不要做人下人!”

在这个时代,张文英的竞选手段绝对是让人闻所未闻的。他乘坐着飞艇在全国各大城市间飞来飞去,印制了上千万份的小册子和招贴画,国民党也发行了上千万份的党报特刊,在各城市的繁华地段免费送人。雇佣大批的说书人在全国讲新写的评书《汉军演义》,受雇的戏班子演的也都是新编的折子戏,当然,这一切都是免费的。

张文英的竞选工作似乎做的非常成功,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么回事儿。宋教仁一向是最推崇欧美的民主选举,虽然他对于张文英竞选纲领中的提到的独裁很是不以为然,对竞选的情况却甚为满意,在他看来,这样的竞选获得成功是理所当然的。

与宋教仁不同,张文英更了解中国的情况,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竞选,一来是为了政府的合法性,二来也是安抚党内的民主议会派人士,真正当选*的不是这些。就在九月,盘踞豫北的北洋残部被彻底消灭,算是对那些口服心不服的各路大小军阀敲山震虎,接着,汉军又在新乡进行了大演习,还拍成了电影,不只是向那些军阀,也是向列强展现实力。

对于此时的张文英来说,选举更像是走走形式,当选从一开始就早已是定局,不管是梁启超还是秋瑾对于他都算不得什么障碍。

选举的结果十一月出来的,张文英当然是毫无悬念的以压倒优势当选。同时,迁都的工作也正式开始。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可这毕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

第八章 新的开始1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八章

新的开始1

“苏武,留胡节不辱。

雪地又冰天,

苦忍十九年。

渴饮雪,饥吞毡,

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

旄落尤未还。

历尽难中难,

心如铁石坚。

夜坐塞上时闻笳声,

入耳恸心酸。

转眼北风吹,

群雁汉关飞。

白发娘,望儿归,

红妆守空帏。

三更同入梦,

两地谁梦谁?

任海枯石烂,

大节定不亏。

终教匈奴心惊胆碎,

拱服汉德威。”

新首都的建设才刚刚开始,人们或许这时才注意到把首都北迁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不管把首都定在哪里,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都一定是少不了的,相比而言在几乎被完全毁坏了的南京或许还更容易一些。数以十万计的壮劳力被动员了起来,供他们临时居住的大大小小的简易房就在各个工地周围杂乱的排列着,此时的汴京绝看不出一丝一毫大国首都的气派,反倒更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贫民窟,一个一下子聚集了过百万人的贫民窟。但不管怎么说,那些壮劳力现在有活干了,他们的家人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负担轻些的家庭甚至还略略有了一点点闲钱。背井离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能吃到饱饭却绝对不是坏事。

宽敞的中央大道还只修了很短地一段。城市的供电供水设施以及下水道更还是没影的事,就更不要说其他的什么了,但在一个被当作临时办公地点的没来得及粉刷的院落里,新政府的外交部已经先于其他部门开始工作了,毕竟已经得到了列强地承认,互派大使就要提上议事日程了。

院子里古琴悠悠,歌声阵阵。这些即将出发的大使们身着传统地汉族服饰,手持节杖。自有一番威仪。一曲古朴的《苏武牧羊》凄婉中透出坚毅与不屈,也流露出对祖国无比的自信。

“中国最了不起的外交家,自然就是汉朝的班超,当年他出使西域,现在新疆已经是我们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了,当然,学班超的难度大了一些。你们也不能人人都成为班超,但作为堂堂中国人,中国地大使,至少也要做到苏武。亚圣曾说过,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临走要告诫各位,身为大使,你们所代表的就是整个国家的利益。”

与大使们一样,正在训话的张文英同样是一身汉服,不过与大使们宽袍大袖的华服相比,他穿得要随意的多。

“其实呢。要干好外交还是很容易的,我送你们五字真言:外交无大事!”

大使中有的是张文英手下学习外交地学生,有的则是国民党中较内懂外交的,更多的则是从前清时就开始办洋务的,所谓外交无小事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与洋人打交道总是要倍加小心,生怕出什么岔子,既便如此事情也未必就办得那么顺利,洋人们地刁难早已是家常便饭,若是没有反倒奇怪。而且有时候甚至根本就办不成。所谓弱国无外交的道理他们也是听说过的。特别是那些经常要与洋人打交道的,对这句话可说是深有体会。这位即将上任的大总统据说与洋人的关系相当不错。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怀疑呀。

张文英扫了一样这些大使们,自己的那些学生们还好一些,其他人都是满脸的迷惑,他接着说道:“所谓外交无大事,就是说中国人的事即便再小也是大事,举个例子说,即便是中国人在外国丢了一根针,身为大使你们也要不断督促所在国尽快找到;相对地,洋人地事即便再大也是小事,该你们管的你们就去按部就班地去办好,不该你们管的就不要多管闲事,洋人的利益他们自己回去考虑,用不着你们瞎操心。”

“可要是与列强发生冲突或是中国人的利益与洋人的利益相矛盾时呢?”其中一名大使弱弱的问了一句。

“那就应该照顾洋人的利益了——当然,我说的如果你是满清政府的外交官,或是你一心想要当汉奸时才这么做。”张文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冰冰的扔过去一句话,“我也听说过所谓弱国无外交,那只是无能之辈的托词罢了,真正的外交家当然是要利用一切手段为自己的祖国谋利益,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是另外一回事儿,但如果之前根本没有去争取,只是听凭洋人摆布,甚至处处为洋人着想,不是汉奸又是什么?那些自认为靠这洋大人的施舍过活的人都是些断了脊梁的家伙,猎物还没有全部吃到肚子里之前豺狼是不会罢手的,侵略者的胃口也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你今天退让了,他还会更加得寸进尺。没有错,我们的国家还想的那个贫弱,但是能不能打赢战争是军人的事,用不着你们考虑,你们只是外交家而已,对于你们来讲,在战场上没有失去的,在谈判桌上就更加不能失去。”

张文英是知道的,所谓弱国无外交根本就是骗人的,二战前很长一段时间德国绝对可以说是再标准不过的弱国,就连比利时这样的小国也可以欺负它,但还是利用列强间的矛盾积极周旋,凭借外交手段,德国人还是争取到了不少利益,甚至以战败国的身份谋得了了与英法平起平坐的强国地位,也为发动二战打下了基础,当然,这些事情说出来他们也未必会懂。

……

1907年的最后一个月,新政府的外交部就先于其他各部开始工作了,但他们也并不是最早展开工作的一批人。

在新疆塔里木盆地东部有一个很大的咸水湖,名叫罗布泊。蒙古语的意思是多水汇入之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草,天空不见一只鸟,没有任何飞禽敢于穿越,绝对是标准的死亡地带,却也是一个极隐秘的所在,只有一些神秘之人在这里生活工作……

第九章 新的开始2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九章

新的开始2

“地球是人类的摇篮,但人类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摇篮中。”当人类宇宙航行之父康斯坦丁.埃杜阿尔多维奇.齐奥尔科夫斯基说出这番话时,人类还正忙着在地面上厮杀。虽然人们对于浩瀚宇宙的认识已经不那么贫乏了,但此时飞机不过刚刚诞生,人类才不过刚刚能够稍稍离开地面,虽然几百年前就有一个叫万户的勇敢的中国人尝试着利用火箭探索太空,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切都还只是无稽之谈。

齐奥尔科夫斯基在俄罗斯只是一位极普通的中学数学教员,也从没受过高等教育,事实上他幼年得过猩红热,听力不好,所以不能升学,也就没受过多少系统的正规教育,完全是自学成才,与那些学院派的科学家很是格格不入,在国内自然很不得志,张文英请他出山并没费什么太大功夫,对于齐奥尔科夫斯基来说,优厚的待遇和报酬的确相当诱人,更何况有希望把自己的理论一步步变成现实,可说是求之不得的。

就这样,齐奥尔科夫斯基来到了这个叫罗布泊的地方,据说离不远就是消失千年的楼兰古城。老实讲齐奥尔科夫斯基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也完全不能理解当年的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这里是标准的死亡之海,除了他们这些人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活物存在,即便是他们,也完全要依赖外界送来的给养,这里沙暴频繁。冬季酷寒,当然,对于他这个生长于俄罗斯地人来说还是可以忍耐的,真正糟糕的是夏季,据说白天能达到七十摄氏度的超高温,没有水一天人就成人干了。不过此时就是赶他走他估计也是不会愿意的,毕竟这片隔壁也是实现他梦想的唯一希望……

“我们能用火箭探索太空。就能用同样的火箭把一些不好玩地东西送到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可是谁都比不上地超远程大炮哦。”刘仰岳耳边还回响着张文英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这几乎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不过他也并不怀疑,当初他说过那么多梦幻般的事情,现在不也一一正在变成现实。

与外交部这样光明正大的部门不一样,国家安全委员会一听便知道是见不得光的间谍组织,刘仰岳虽然是新官上任,但这种事对于他来讲也早已驾轻就熟,而这个委员会也只是对总统一个人负责。甚至连人员也是由之前的情报网直接移植过来地,不过国家安全委员会也不是一个单纯的间谍机构,还包括了秘密研制高尖武器的任务,罗布泊这里便是一个重要的实验基地。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地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

本来早就该来了,不过上海的事情一时走不开,交给别人他也并不放心,刘仰岳还是第一次到罗布泊基地来,不过这首歌他却不是第一次听了,他时常觉得。这首歌来唱他们真是在恰当不过了,一生都要默默无闻,即便是立了再大的功勋也不大可能有多少人知道,不过并没有人会介意这些小事,毕竟这本就是他们的使命,只要祖国能够强大起来,所有的努力就都没有白费。

与刘仰岳一起来地还有两辆从美国买回来的履带式蒸汽拖拉机。由于采用安全性不高,容易爆炸及困惑驾驶员的蒸汽引擎,看上去相当的糟糕,而且还价值不菲。唯一吸引张文英的就只有它的履带底盘——比起轮式车辆。履带车辆的越野能力要好的太多了。

张文英给了刘仰岳两张设计草图,一张是一种名叫坦克的装甲战车。看上去怪模怪样,但刘仰岳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好处,这是一种集火力,机动与防御于一身地新式武器,虽然还不知道最终设计出来是个什么样子,其威力却一定是惊人地。当然,刘仰岳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并不知道眼下地技术还极其不过关,所谓坦克不过是现有技术的一个大拼装,不知技术上没有丝毫进步可言,也易于被对手模仿,而且由于是拼凑的产物,质量方面并不能让人放心,也谈不上有什么惊人的威力,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可能成为他心目中的陆军王牌。

另一张是半履带车,是另一种形式的技术拼装,车上既有履带也有车轮。与单纯的履带车或是轮式车辆比起来,起码看上去要复杂得多,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一辆车罢了,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相比而言,履带车辆的越野能力自然要好得多,但相对的乘载重量却受到了限制,同时履带的寿命,尤其是在越野的环境下较短,即使从生产成本上考虑,履带也比轮型车辆要高。车轮的寿命也高于履带,同时轮式车辆能够搭载的重量较高,如果只考虑普通民用,轮式车就已经很足够了,可是作为军用车就不那么合适了,使用车轮的车辆在高乘载重量时所能够通过的地形非常有限,并且在恶劣天候下的行走能力远不如履带车辆,作战时的地形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好,我们也不可能说天气不好就不打仗了。”张文英不是搞军事的,却也知道现代战争对于后勤的压力,甚至可以说他比当今世界上任何一个真正的军事家都要更加了解,而且中国是弱国,人口众多但合格的兵源却相对较少,当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精锐部队,但其数量上是不能去与列强相比的,如果战争能迟些爆发,这方面会有所改善,但毕竟不是质的变化,只有依靠速度去弥补这方面的劣势。

刘仰岳对于罗布泊这边的情况还是满意的,由于资金充裕,研究的进度令人鼓舞,重要的还是加强保密工作。当然,也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新疆与内地隔着甘肃,那里还有不少的军阀,迫于汉军的强大,他们倒是不敢打新疆的主意,一路上也不会难为他们,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第十章 新的开始3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章

新的开始3

“……

来吧,来吧,相约零八!

来吧,来吧,相约一九零八!

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

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

……”

公元1908年1月1日,张文英在汴京正式宣誓就任大总统,一曲《相约零八》唱出了人们对新政府的期望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孙中山刚刚就任全国铁路督办,他不是个恋栈权位之人,又是实业救国的积极倡导着,与之前的大总统相比,显然他对这个新职务更加满意。

在孙中山看来,中国古代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不分的流弊固然很大,但是西方的所谓三权分立也不见得就尽善尽美,行政机关拥有考试权将可能滥用人才,立法机关拥有监督权也将有国会专制的流弊,形成所谓“议会**,****”,其中法国便是这方面最典型的反面教材,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政府更迭异乎寻常的频繁,执政甚少有超过数月的,而且危机丑闻不断,作为欧洲强国,人民对政府却缺乏必要的信心。

张文英的政府中包括了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及考试院,这与自己还不是分成熟的五权宪法思想正不谋而合,让孙中山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张文英的**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可是以大总统的身份兼任地五院的院长。

各部的部长都早有安排,唯一让人感到有些惊奇的内务部和财政部。内务部长是刘仰岳,绝大部分人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他,而财政部长则是胡汉民,胡汉民对经济是绝对的外行,张文英看重的是他为官清廉,铁面无私,也不怕得罪人。这样的人当财政部长是让人放心地,起码不至于爆出什么丑闻来。至于能力反倒是比较次要的,何况张文英对此也早有安排,财政部里这方面地人才并不算少。

张文英早已制订了雄心勃勃的四年计划,一些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军阀的问题要是不解决一切都是徒劳的,毕竟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是不可能走向富强的。

与很多国家一样。或是因为分封,或是因为军阀割据,藩镇现象在中国并不罕见,与大多数国家不同,中国很早便已经是一个统一中央集权国家,历届的中央政府对于藩镇地态度都是完全一样的——削藩。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工作,毕竟这是明目张胆的剥夺他人的既得利益,弄得不好一拍两瞪眼。兵戎相见那是常有的事,当然,也有成功的典型,例如汉武帝的推恩令与宋太祖地杯酒释兵权。

看到这些的不只是张文英自己,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的看透了这些,不管是汉军将领亦或是国民党高层。对于削藩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大部分人看来,汉军实力强大,在国内绝对是无可匹敌的,国防军要差得多,编制上也并不满员,但如今与各路军阀比还是要强大地多了,张文英本身是大总统,握有中央大义,大可以下令编遣各路人马。凡是不从的便是对抗中央。完全可以出兵进剿。煊赫一时的北洋军尚且远不是对手,汉军的实力又扩大了许多。那些军阀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是那些既得利益者或是他们的代言人,而是新任财政部长胡汉民,他的理由非常简单,这么做九成九最后是要打仗来收场的,没有谁会乖乖的拱手交出已经到手的好处,何况他们还都握有或多或少地军队,而打仗是要花钱地,而且可以肯定是要花不少钱的,胡汉民是外行人没有错,却也知道国民政府地口袋有多干瘪,维持现状已属不易,更不要说花大把的钱去打内战了。军阀的存在当然是不能容忍的,但要大动干戈只有等财政状况好转起来再说。

提到了钱,大家不又都闭上了嘴,事实上早在临时政府时期就有过不少计划,最后都是因为钱而不了了之。

胡汉民到时提出了自己的主张:“军阀不能不除,现在财政紧张,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否则就是看着军阀坐大,但是对国家和民族的犯罪。现在我们有中央大义,这正是我们最可仰赖的资本,可以借机把他们都调到中央当官,使他们脱离老窝,同时取消**时期成立的各地政治分会,强化中央集权制,这叫‘离窝毁巢’,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统一整编全国军队,遣散各实力派赖以生存、活动的资本,这样国家就安定了。军阀人在中央,到时就是有什么异议也不要紧了。”

胡汉民的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赞成,张文英却很是不以为然,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在原本的世界里,蒋介石削藩时用的就是这一招,结果和各路军阀打了好几年,最后问题也还是没有解决,国家建设的时间可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耽误过去了。何况胡汉民的意见与其他人的意见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对于军阀们来说,军队就是他们通灵的宝玉,是命根子,谁动他们是要跟谁拼命的。一些聪明些的军阀甚至早早的就开始与列强勾勾搭搭,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对于他们根本不算什么,若是听任他们联合起来,只怕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财政固然紧张,张文英自己却还是有些钱的,直接出兵剿平军阀的军费他还是出得起的,但内战真的打起来规模就不好控制了,能否尽快结束张文英也没有把握,列强当初没有出兵帮助满清朝廷,此时出兵干涉可能性也不大,暗地里下绊子却是极有可能的,特别是日本与俄罗斯这两头豺狼可是一直在虎视眈眈,让人不能掉以轻心。

在张文英看来,真正好的削藩策略,既要消除军阀割据,又要避免爆发新的内战,而他心中也已经有了主意……

第十一章 向贫困宣战1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一章

向贫困宣战1

失业现象是一种经济制度的不良病症,是一个涉及个人、社会与国家等方面的复杂社会问题,其爆发势必会牵动三方的利益关系,可以说是对一个国家的政府最重要的考验,若处理的不好便会加速社会秩序的瓦解,甚至是动摇统治基础。

“失业问题,为整个国民经济衰落之象征,是年以来,吾国外受国际间经济恐慌之袭击,内因灾祸之侵寻,致农村都市,均趋破坏,百业凋敝,失业问题之严重,远非其他各国所可比拟,亦为历年情形之最。”许久以后,实业部劳动年鉴编辑委员会发行的《民国元年中国劳动年鉴》的编纂者们在回忆起这段往事时仍不由心有余悸,以异常沉痛的笔调记下了这段话。

对于这些情况张文英早有准备,但他还是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中国是落后的农业国,同时也是列强争夺的市场与原料产地,自身的工业底子薄就不提了,更要命的是从政府到民间既没有抵御危机的资金,也缺乏必要的手段。

也幸好张文英有所准备,中国的工商业受打击很小,而且还主要是那些不听劝告的投机者盲目追捧橡皮股票造成的,让张文英始料未及的是真正损失惨重的还是农业,而作为一个农业国,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张文英当然不是不重视农业,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仅仅这点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

张文英一直相信一个事实,贫穷便是一切罪恶之源。特别是对于一个四分五裂地国家来说,贫穷不仅给各路军阀提供了充足的兵源,也给他们对抗中央提供了最好的借口,单纯使用武力好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使用计谋可以得逞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让人民富裕起来,尽可能的消灭贫困才是长治久安之策。历史上的宋朝可说是中国最富裕的一个时期,正因为如此,宋朝的军事虽然乏善可陈,却几乎很少有内乱民变之类,偶尔有之规模也相当地小。

刘仰岳的报告陆续摆上了张文英地案头,间或还有一些实业部送上来的,情况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中国是个农业国。更糟糕的是中国是个落后的农业国。生产落后集中表现为农业生产几乎完全系于自然界,人在其中的能动性极弱。所以在中国的农村龙王庙甚多,祁望风调雨顺,这当然无济于事,中国依然水旱灾荒不断,农业生产技术,则一如数千百年前之旧法,病虫流行。种子退化,栽培不精,而国内之河川、湖沼,或则淤塞,或则泛滥,于是“洪水之来。泽国遍及数省,大旱之至,赤地何止千里”。满清政府是个贪腐可以创世界纪录地腐朽王朝,投入治理江河的钱看上去很不少,但真正花到地方的却不多,历代统治者对于水利的热衷更多只是做做样子,成效自然不会大,特别是清末,这些情况更加严重,中国的农业本就是靠天吃饭。如此忽视水利。自然灾害也就越发频繁,一些原本无足轻重的气候变化居然也能酿成严重的灾荒。

再有就是沉重的农民负担。之所以说它沉重是就生产关系而言,这主要是指封建田赋地沉重。田赋历来是政府的主要收入,以往都属中央财政,清末以来各省督抚权力大增,特别是庚子年以后,明里暗里截留田赋已不是什么秘密,满清政府穷于应付,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了,**时期,一些地方势力趁机坐大,不受中央控制,田赋自然也就不再上缴了。军阀们发了大财,农民们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反倒是更加贫困。田赋是国家的大宗收入,同时又是相当混乱的,即使是归中央财政的地区收取标准亦不甚相同,至于军阀控制的地区在田赋征收上更是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有地地方对征税人员仅给微薄薪金,或者干脆不给,任其私自浮收。

真正可怕的还是正税之外的附税和预征。

先看附税。由于加赋之权完全操诸地方政府,而地方政府滥用此种职权,乃变本加厉以造成各省附税超过正税数倍或数十倍之怪现象。苛征附税是地方政府加强田赋盘剥的主要手段之一。

四川似乎附税不多,但却是预征最严重的省份,民国元年才刚过,一些县已经开始证民国五年六年的田赋了,最离谱的是甚至已经征到民国十年,以致天府之国哀鸿遍野,在这样下去只怕孙子辈的田赋也要缴了。

天有不测风云,地上课以重税,中国农业始终困扰在这两大枷锁之中,20世纪的中国农业似乎依然停留在了中世纪。

作为传统的农业社会,中国奉行地依然是小农经济,无论是自耕农还是佃农,经营规模都很小,生产工具也很简陋,对土地地投入几乎等于零,农作物的产量自然是比较低地,不过与西方各国不同的是自西汉以来,中国便逐渐形成了精耕农业,靠劳动力的大量投入而实现的精耕细作,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生产资料投入的不足,因而粮食单位面积产量并不很低,但中国历来的赋税或田租的支出是相当沉重的,单靠种地求得温饱还是太困难了些,因此,自古以来,在中国便形成了“男耕女织”、“以织助耕”、农业与家庭手工业、家庭养殖业相结合这一经营模式,比起西方的农民,中国的农民更加显得万事不求人。但这一切从鸦片战争后慢慢开始了改变,随着西方商品越来越多的涌入,小农经济开始瓦解,中国的农民本就因为满清政府的统治陷入了极端的贫困,西方商品的冲击又使得传统的男耕女织趋于破产。更糟的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自世界大危机爆发以来,各国在高筑关税壁垒的同时大肆实施商品倾销,关税壁垒打击了中国的农产品出口,倾销则是带来了大量的进口,显然这种倾销还具有摆脱危机和转嫁危机的主观恶意。

在这个欧美各国工人大量失业的年代,中国的农民也正在失去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点希望……

第十二章 向贫困宣战2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二章

向贫困宣战2

无论是天灾、苛赋还是国际性经济大萧条给中国农业造成的灾难,都可在中国社会政治的无序中找到根源,毕竟天灾总会过去,大萧条也不是每天都有,至于苛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也不会一直容忍地方上无止境乱收苛捐杂税。

天灾固然不可避免,但过于频繁的天灾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在一定的意义上不管是洪水亦或是旱灾都不仅是自然灾害,普遍忽视沟渠和河湖的管理是造成自然灾害的政治和社会原因。自然灾害的发生虽属天灾,但灾害造成的灾难恐怕更多的就是人祸了。

当农民被逼得没有活路时,往往会铤而走险,或者是去当土匪,也有可能去军阀的部队里当兵。

刘仰岳的报告中为了加强作证,还提到了一段在河南流传很广的八字民谣——“水旱蝗汤,河南四荒”。这个民谣张文英早在前世便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得如此之早,很显然,这个汤指的肯定不会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汤恩伯,而是土匪,按照当地的方言叫做蹚将,或者干脆称之为老汤。

从农民变为土匪通常是要经过饥民或灾民这一过渡环节的。晚清的豫西南山区,常年流动着数量相当庞大的青年农民,他们往往是没有自己田地破产农民,应募从事梯田、沟渠等农田灌溉工程的修理、养护工作,以此为生。劳作辛苦而所得却很微薄,当然,那些雇佣他们的人也是在给不出更多地工钱来,何况愿意干这些活的人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这些人在当地被称做蹚匠。但即便是这样的工作也不是随时都有的,一旦工作减少,无所事事。成队的蹚匠极易变成杆匪,以致两者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就这样原本修田筑渠的蹚匠也就变成了打家劫舍地蹚将,以至于让当地人谈虎色变的老汤。而老汤地多少往往又与天灾紧密相连,刘仰岳的报告还举了个同是河南的例子,在河南某县,该县县长向他倾诉了之前两年县上穷于应付的窘况。先是在头一年,那会儿还是前清统治时期,别处的灾民成群结队地前来抢夺粮物。当地老百姓频频告状,可是灾民太多,县上又力量不足,牢房的容量也有限,而且这些土匪又都是饥饿的农民,个个悍不畏死,当时地县令也无能为力,以致本地的老百姓指责县令包庇匪类。或贪赃纳贿。到了第二年,也就是这位县长上任,却更没有办法行使他的职能了,因为该县也是到处灾情严重,全县老百姓都去当了土匪,在他看来。这些土匪都是不能抓的,一是人数太多抓不胜抓,再者逼得太急搞不好官逼民反,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让他一筹莫展的匪患最后竟然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轻松化解掉了。有乡人言:“日前下一场大雨,土匪减少大半”,也就是说下雨之后,那些家里有地的又看到了希望,都回去种地了。

事实上类似地事情全国比比皆是,豫西的蹚将不过是因为他们处在独特的地理位置才显得尤其突出。类似的张文英也听过很不少,四叔张祖贵便是与绿林中人打过交道的。当初居住过的巨野县所在地曹州也是匪患严重的地方。也曾听人说起过:“咱们曹州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这些人当土匪也都是因为连年灾荒。”

继续深入研究。张文英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大萧条以来,在各国竟相增加入口关税的情况下,作为“关税壁垒之最低者”的中国就很自然的成了外国商品的倾销地,然而仔细观察几个月来的进出口变化却有惊人发现,中国出口大幅萎缩,而进口猛增,但是工业品进口量增加很少,部分产品甚至还有所减少,真正大幅增长的反倒是农产品地进口。中国关税之低固然是关税受列强操控地必然结果,但也与中国自身的传统密切相关。中国是农业国,重视农业,特别是民食问题更是重中之重,素有“民以食为天”地说法,这本无可非议,甚至可以说是必须之举,但问题在于如何算是真正重视民食,如何才能解决民食问题。在各国粮食争先恐后涌入中国市场与国内粮食形成竞争的情况下,中国的商人们依然在想当然的大批进口农产品,就连张文英自己在美国时也谈成了好几笔类似的生意,而与此同时中国的农产品市场依然是几乎完全不设防的,关税水平之低几乎等于没有。进口粮食不征税,出口粮食不允许,是中国政府重视民食问题的表现之一,同时也作为政府关心民生的重要政绩。但弄巧成拙的是未解决粮荒大量进口的粮食造成国产粮食价格暴跌,反而造成了谷贱伤农,禁止粮食出口,但眼下的情形仍然是饥民遍野,饿殍满地,丝毫看不出消除粮荒的一点点效果。这似乎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悖论。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情况,还在临时政府时期就有人提出,但也只是提出而已,并没有人找到解决的办法。政府也曾尝试着做出些努力,然而一切的努力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

在张文英熟知的历史中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办法来应对农业危机,一种是美国的罗斯福式的,一种是俄国的斯大林式的,美国人的办法就是大量再杀牲畜,大量抛荒土地,以浪费刺激消费,中国是穷国,也没有美国那么多的剩余物资,经不起这种折腾,真要这么搞老百姓就要暴动了,至于斯大林式的就不提了,可怕的乌克兰大饥荒就是前车之鉴,何况政府虽然并不鼓励,老百姓还是被逼得不得不大量再杀牲畜,惊人的浪费并不比美国人好多少。

张文英心中有另一套方案,之前这是为了应付可能会出现的大规模工人失业的,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总比完全束手无策要好得多……

第十三章 向贫困宣战3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三章

向贫困宣战3

毛鸿瀚到汴京来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张文英这么快就要见他。

同其他晋商票号的掌柜们一样,毛鸿瀚这段日子过得也同样是度日如年。刚一回到山西他便与各家的掌柜财东开会计议,张文英提出的条件不错,动心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有人提出了自己的担心,谁都知道张家财雄势大,会不会趁机把他们一口吃掉,就是张家完全不打他们的主意,那些小票号的财东们也担心经营一辈子的基业被旁的人吞下。商量了许久,也没有达成一致,时间可是耽误过去了,虽然这段日子没有新的票号破产,但也始终不见起色,而那个传说中的巨无霸龙银行已经正是在中国挂牌注册了,也难怪掌柜们个个心急如焚。

“情况怎么样了?”张文英问得相当开门见山。

毛鸿瀚感到有些为难,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侯要是有所隐瞒张文英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帮他们渡过难关。想通了这层关节,他也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虽然顾虑重重,不过大部分晋商还是表示愿意加入张文英的计划里,目前已经凑齐了将近三百万两的资本金,不过由于晋商损失惨重,心中又有顾虑,再要追加资本金就难了,即便是如此,在这将近三百万里竟有超过70%的负债。

情况并不乐观,但也比自己先前预计的要好得多,张文英也还算满意。

“龙银行地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吧?”张文英似是无意的问了一句。

毛鸿瀚还是觉得底气不足。但这个时候不能露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洋人这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哼哼,我偏不信那么轻易便能让他们得手,有大总统支持,我毛鸿瀚不才,也要和他们斗上一斗!”

毛鸿瀚的话倒是让张文英一愣,这才记起自己或是旁的人从来没有把话说透:“斗什么斗?哪里有什么好斗的。那龙银行财雄势大,真的让你斗却未必斗得过。好在的是根本不需要你去斗,那龙银行,这是我开地。对你们的资金支持,正在这里。”

毛鸿瀚知道张家豪富,听了这话还是不由吃了一惊,毕竟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想象地范围,不过细想想张文英号称全球首富。至少不会逊于洋人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样也好,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这个靠山,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放手一搏就是了。

“新银行必须抓紧筹建,越快越好,至于那些还犹豫不决的就不要理会他们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跟不上步伐的随他们好了。对了,这家新银行你们准备叫什么名字?”说着,张文英递过去一张纸。

“山西同业银行。”毛鸿瀚答道,只见那张纸上列举了不少工厂,“大总统。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妨看看,这些工厂有什么共同点?”

“似乎……似乎这些厂子的产品都不怎么赚钱嘛。”毛鸿瀚有些疑惑的答道。毛鸿瀚说得不错,这都是些极普通的手工工厂,主要是木工纺织食品加工等行业,而且产品不过是些衣帽鞋袜或是些简单地日常工具,再不然就是一些普通食品,清一色的廉价货,看不出有什么赚头。

“还有吗?”

这下毛鸿瀚就答不上了。

“不要总想着自己赚钱,自己赚钱时,也要给别人一条活路。这些厂子的确并不怎么赚钱。但也不是没有赚头。只要经营得法,再有一定的规模。收入也颇可观。更重要的是这些厂子投资不大,技术要求不高,也没什么重体力活,随便找些工人,甚至是老人女人就可以投产。现在破产农民这么多,你们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人手,那些无业游民少一个政府便少一分负担,国家的富强也多一份保障,你们自己赚钱的同时也能替国家分忧。工厂选址时要注意因地制宜,这样一来原料便能有充足的保证,也可以就近消化当地地农产品。”

这就是张文英的平民工厂计划,是为了救济失业,安排充斥于社会的失业者而开设的一种福利工厂,中国的农民很少有受过教育的,更不要说受过职业教育地,一旦失去土地便失去了一切生活来源,那些年轻力壮的或许还可以去卖苦力,剩下的老弱病残几乎只有等死的份了,平民工厂对于技术要求低,也不大要求体力,任何人都可以来工作,此外平民工厂还想有三年内减免税费的优惠政策,加之可以遍布全国,使贫苦无依的失业民众得以生存,部分地补救经济恐慌所造成的损失。而平民工厂的原料主要是农产品,而且按照要求将全部在本地采购,而不使用进口原料,保障了本地农民的利益。其社会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它可以使失业群众获得工作,至少暂时不必再为生计发愁,避免发生大规模地社会骚乱;另一方面,在政府优惠政策扶植下,工厂地产品基本上可以畅销无阻,增强了其与外货相抗衡的实力,促进国内实业地发达,也锻炼了本民族企业家,当然,也为山西同业银行找到了一条不错的放款渠道。

毛鸿瀚听了连连点头,他也认为这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主意,不过仍不免担心,他是干票号的,经营企业是外行,身边也没什么这样的管理人才,更重要的是工厂的产品总是要卖出去才算,他也似乎找不到销售的渠道。

毛鸿瀚的担心张文英自然知道,他也当然不会看着不管:“工厂将来会怎么样还要靠你们自己的经营,谁也替代不了你们自己,毕竟经营的不好最后吃亏的也只有你们自己而已,不过你也用不找那么担心,只要能够保质保量,至少初期的销路是不成问题的。”

张文英说得自信满满,当然是早有准备,其实不只是毛鸿瀚和他代表的晋商,全国参加平民工厂计划的商人还有不少,至于销路,依靠的则是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

第十四章 向贫困宣战4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四章

向贫困宣战4

平民工厂不管怎么谁都只是小打小闹,只是由于政府政策的扶持,才在短时期内呈现一定的发展势头,但是,由于其技术水平低、规模有限与工人素质良莠不齐,一旦失去了政府扶持,很难与那些更有优势的企业竞争,不能长时间地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一些经过改制成功后或许能成为了不起的企业也说不定,但其中大部分仍不免歇业关闭,工人也会再度沦为无业游民,因此仅仅依赖此手段,还难以治理长期、复杂的失业问题。另外平民工厂照顾的更多的是那些老弱命残,而真正最需要安排就业的还是那些壮劳力。

“……

**红旗迎风飘扬,

四亿人民奋发图强,

勤恳建设锦绣河山,

誓把祖国变成天堂!

……

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

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

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

无限幸福无上荣光!

……”

在没有什么比兴办大型公共工程更能安置大量壮劳力的了。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游民,单纯的救济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不管拿出多少钱来都显得是杯水车薪,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以工代赈,给他们提供从事公共事业的机会,维护其自力更生精神和自尊心。与救济最大的不同在于以工代赈是可以创造价值地,所得的报酬也远远高于救济。当他们拿到工资后便自然而然的要消费,这样又可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至少也可以使目前已经有工作的不至于失业。

在全国响彻云霄的《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歌声中,每一个人都被动员了起来。

总统府下成立了全国江河治理委员会,仅在河南山东两地就招募了超过80万18到25岁身强力壮地年轻人去治理黄河下游,主要是清理河道和加固两岸堤坝,这项工程完全不是用机械。而是单纯依靠人力,当然。原本也就没有机械可供使用,何况即便是有,这些目不识丁的壮汉们也并不会用,也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如此多地壮劳力。除了黄河外,全国江河治理委员会也对其他大江大河进行了一些疏浚工作,当然。那些并不需要向黄河这么多的劳工,但数量也相当可观。政府为他们提供了从衣帽鞋袜到劳动工具,应有尽有,无形中消化掉了平民工厂的产品,每月工资中的大部分是他们的安家费,这样在整个社会扩大了救济面和相应的购买力。

与治理江河相配套的则是植树护林、水土保持、开辟森林防火线和设置森林了望塔,这些都是重体力活,一样需要大量地壮劳力。这样不仅给失业者找到了工作,而且这些工作都是在偏远地区,等于一下子把一大批壮劳力带到了远离城市的地方,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和骚动,毕竟一大群终日无所事事而又满腹怨言的年轻人聚集在城市里绝不是一件好事。

张文英毕竟是未来世界来的人,罗斯福新政中的不少好东西他自然不会弃之不用。当然,限于技术条件,像田纳西大坝这样的工程是没有办法的,至于那些小工程却几乎完全可以照搬。

公共与民用工程署也成立了,主要是在城市兴建校舍、桥梁、堤坎、下水道系统及邮局和行政机关等公共建筑物,甚至还包括了专供公众休闲娱乐地公园,事实上在汴京与南京,这样的工作早就开始进行了,不过此时开始渐渐在全国范围内铺开,不仅为大批的工匠和非熟练工人创造了就业机会。一些有一定艺术造诣的穷苦知识分子也找到了不错的用武之地。也使得这一时期的建筑既保有民族特色,又呈现出相当地多样性。虽然没有什么所谓大师作品,仍让后世的建筑师们赞叹不已。

大型公共工程建设所带来的附加好处绝不只是替平民工厂的产品找到了销路,同时也刺激着重工业。当初的洋务派们也建了不少重工业企业,但是技术落后,管理混乱,产品质量低劣,更糟的是很少能找到销售渠道,因为在中国传统的小农经济社会里它们的产品除了洋务派自己的企业或军队外根本没有需求。技术落后是没有办法的,只有慢慢赶上,当然,也可以直接从列强那里引进新技术,如钢铁化工等方面张文英自己就懂得不少,不过现在才更新设备就有些来不及了,在盛宣怀地支持下,张文英早在刚一回国是便开始了对这些企业管理地整顿,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至于质量方面,主要还是管理混乱造成的,现在也有了保障。现在由于兴建大型工程,它们地产品一下子成了抢手货,例如汉阳铁厂便第一次丰厚的盈利,让许多人看了眼红,其他像一些新建的水泥厂等也都赚得盆满钵盈,那些心思活络的江浙商人也开始谋划着投资重工业了,要知道当初张謇和孙中山等人可是为了这件事找过他们许多次,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们也没动心,现在可是要挤破头了。而随着这些工程的扩大,这些企业还将获得进一步发展,而一批新兴企业也将开始抬头,所有这些重工业企业又将带动矿山的发展,而随着技术不断的成熟,一些现在还必须依赖进口的工业产品也将逐步由国产货替代。

随着工程的不断进行,一些工程变得非常浩大,单纯的完全依靠人力变得越来越不现实,对机械的渴求变得像、越来越强烈,而张文英又密令绝对禁止在这些工程中使用进口机械,一些大型机械厂的建设也开始进入计划之内了。不只是政府内部对此充满兴趣,就连一些富裕的商人也同样跃跃欲试。

就在张文英像个散财童子般的大手笔花钱的时候,预料之中的瓶颈也渐渐开始浮现,并严重的制约经济进一步发展,而这也是他必须面对的,所幸的是他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十五章 向贫困宣战5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五章

向贫困宣战5

作为曾经的世界第一强国,中国也曾是世界上交通发达的国家。西方有句谚语,条条大路通罗马,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不过要是把罗马改成长安,洛阳或者是开封就没有那么夸张了。也许几千几百年前的中国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不肖子孙竟然会生活在一个交通极度落后的国家里。

身为中国首屈一指的铁路工程师,被后世尊称为“中国铁路之父”、“中国近代工程之父”的詹天佑已经四十八岁了,是真正的年近半百了,虽然不能说是一事无成,但这么多年来他过得一点也不快活。当初李鸿章选派的留**童中只有他和唐绍仪及时获得了学士学位,作为耶鲁大学铁路专业的高材生,詹天佑当然希望自己回国后能为祖国的铁路事业尽一份力,谁料想清政府对铁路完全不感兴趣,甚至还相当排斥,他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施展,先是被派送到福建马尾船政学堂学习驾驶,之后到福建水师旗舰扬武号任炮手,他也算干得兢兢业业,最后福建水师却还是逃不过全军覆没的命运,再往后他又调到广州黄埔水师学堂任教习,直到1888年转入由李鸿章、伍廷芳兴办的中国铁路公司,于英国工程师金达之下任见习工程师并得到学以致用的机会。这些年他也参与修建了一些铁路,并在津榆铁路修建滦河铁路桥时表现出色,开始崭露头角。不过这些铁路都还是外国工程师设计的,他修建一条中国人自己地铁路的梦想并没有实现。

机会终究还是让他等到了,辛丑条约签订后,慈禧太后及皇室于开始从西安回北京。途中由正定至北京一段乘搭了火车专列,这段铁路是当时寒没有完全通车的芦汉铁路的一部份。之后慈禧为八国联军攻入北京一事,到清东陵祭祖,然后又计划要到清西陵。由于路途遥远。臣下想到了乘搭火车。于是慈禧下令当时的直隶总督袁世凯,以六十万两的造价。在六个月内建造由新城至易县西陵的铁路。由于英法间地争夺,最终袁世凯决定改由中国人自行负责兴建,詹天佑自然的成为了总工程师。

这条不足43公里长地铁路虽然是中国人自行设计兴建的第一条铁路,但它毕竟只是一条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实际经济价值的铁路,单纯只是为了讨好那位老佛爷,而且即便是慈禧太后也只坐过一次而已。

接下来便是京张铁路,这又是一条因为列强争执不下才改用中国工程师的铁路。比起几乎毫无用处的新易铁路,这才是真正的挑战,不仅仅是距离要长得多,而且要贯穿燕山山脉,施工难度极大。对于工程上的困难,詹天佑从未放在眼里,对于人为地障碍却使他忧愤至极。慈禧太后为修颐和园每年不惜数千万金,独不愿为修路出钱。京张铁路经费全靠关内外铁路的赢余。经费紧张就不提了,而此款却还被控制在英国汇丰银行手中,英国人自然会放过趁机刁难的机会,工期不得不一拖再拖,后来**军起,这笔款项干脆被挪作军费。工程也就不得不彻底停顿了下来。临时政府的孙中山是个热衷实业救国的人,对于兴修铁路自然是支持的,但是临时政府的钱袋毕竟太干瘪了,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来,英国人也趁火打劫,扣下了铁路盈余,民国元年就这么过去了,铁路的工程却还是没有恢复。从开始到停工,连他所计划地第一段也没有修好。

“老师,喜讯!喜讯呀!”詹天佑的一个学生兴奋地破门而入。完全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什么事?”詹天佑只是极平常的问了一句。与那些学生不同,他虽然不是什么前清遗老。但对于南方的**党却也并不感兴趣,至于他们却得了什么成就自然是漠不关心的,他关心的还是只有京张铁路,对了,现在北京已经不是京师了,更名为北平,那条铁路也该叫做平张铁路了。在他看来,满清朝廷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起码还是能拿出些钱来修铁路地。

“老师,这是大总统亲自给您发的电报。”

“哦。”那个新总统詹天佑也听说过,据说挺有钱的,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在铁路上投资,之前身为全国铁路督办的孙中山来找过他,希望他能够出山,不过没有钱出山了又能干什么,设计出一条条只存在于图纸上的铁路对于国家也没什么好处,对了,前清政府不就叫嚣要在四川修铁路吗,借过钱捞了不少,铁路到最后也还是没影。

詹天佑只是打算象征性的接过电报看看,谁知这一看眼睛就在离不开那张纸。平张铁路的修筑计划终于又被重新启动,而且被一直延长到了包头,一下子又向西拓展了三倍,而原京张铁路地势最险峻的关沟段也被丰沙线取代,事实上这正是之前他所选择的三条不同线路中最理想一条,而且关沟段不只施工难度极大,而且通过能力较差,即便建成运力也是不足,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必将成为整条铁路地瓶颈,当初清政府舍不得花钱,资金严重不足,他才不得不选择了一条成本相对最低地线路。都说这位新总统有钱,而且也极会赚钱,看来的确是不假。

电报中还提出了令人鼓舞地全国铁路建设计划,首先要进行的就是建设连云港和兴修陇海铁路,对于兴建港口詹天佑是外行,却也看得出其中的好处,至于陇海铁路,不只远远长于京张铁路和平包铁路,而且一下子将中国的东西部连为一线,再加上连云港,就是傻子也看得出其中的好处,而这条铁路的总工程师也同样是他詹天佑,怎能不让他激动,这可是任何一位工程师都梦寐以求的无上荣耀。

大铁路建设时代即将到来,交通落后的日子似乎马上既要一去不复返,但中国的工业却还没有完全为此做好准备……

第十六章 向贫困宣战6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十六章

向贫困宣战6

说起来或许可笑,差不多从有中国这个国家开始,中国人就已经懂得了度量衡的重要,最迟到了秦始皇那个时候,政府就开始利用国家权力强制性的统一度量衡,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中国都应该是走在世界前列的,虽然历史上也有过开历史倒车的情况,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作为一个拥有中央集权传统的国家来说,度量衡的混乱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可是事情发展到了20世纪,中国反倒是成了全世界度量衡最混乱的国家,同样是三尺布,在河北可以做件衣服,在吉林大约只能做双袜子了,同是一斤米做的饭,在苏北可以让两三个大人吃个肚圆,可到了杭州只能勉强喂饱一个小孩。

清朝基本沿袭的是明制,其中的量衡制度主要是“库平营造制”,也就是说尺有多长斤有多重事实上是有明文规定的,但是朝廷的规定本身就与市面上百姓约定俗成的一套习惯度量衡是有所出入的,而各地的实际情况也不尽相同,作为满清政府对此居然也就默认了,再加上官吏的个人操守,即便是朝廷定下的度量衡在执行时也并不十分严格,其中的混乱也就可想而知了。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的国门被打开,随着商贸的进行洋人又带来了一套他们的制度,而列强之间也不尽相同,更加剧了中国度量衡的混乱。

度量衡的混乱所带来的只有无尽地麻烦,当贸易量不大时其弊端还不那么明显。而当贸易扩大后便立刻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还在临时政府时期,改革度量衡的呼声就没有停止过,不过临时政府被一大堆麻烦事搅得焦头烂额,政府内也没有这方面的专家,虽然孙中山等人对此也很关心,却也只得搁置了下来。

农历新年刚过。立法院颁布了《度量衡法》,确立的度量衡以公制为标准制。市用制为辅制,该法还规定,规划度量衡事宜由实业部设立全国度量衡局掌理,各省、行政专区及各特别市设度量衡检定所处理检定事务,虽然由于积习难改,不大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扭转度量衡混乱的局面,但至少表明了政府的决心。而且以行政手段通过征税等强制推行统一标准,或许会有一些反弹,却也符合大多数人地要求,而且与就有标准相比,新度量衡更加简单易记,只要等到习惯成为自觉,并深入日常生活,改革也就成功了。

张文英进行度量衡改革还有另一重心思。军阀们的控制区域就好像一个个独立王国,由于标准不统一,与外界地贸易自然也受到了限制,也造成了地区间的彼此不信任,也为军阀的存在提供了土壤。

接下来便是税制的改革了。

税收由于其所独有的强制性、无偿性、固定性,可以说是一个国家最重要也最稳定的财政收入来源。中国传统上就是中央集权制的国家。税收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满清政府地税收庞杂而混乱,自清末以来中央权威大大下降,财权逐渐分散于地方,临时政府时期关税被洋人把持,政府又得不到关余,各路军阀林立,中央政府有时甚至政令不出国门,收入为地方势力所截夺,中央政府收不抵支。往往靠借债度日。以致连行政国防诸费都难以为继,更遑论从事国家建设。大小军阀在各自的领地上横征暴敛。竭泽而渔的现象相当普遍。税制改革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关税的现状暂时是没有办法根本改变的,能做的只是通过谈判适当的调整税率,另外就是统一了海陆关关税,由于过去陆路关税比海路关税少纳三分之一,因此改订新约后将大大增加陆海关的关税收入,相对来说列强货物主要还是经过海运来地,只有法国与俄国的商品才会通过陆海关,自然不会有什么人这个时侯跳出来支持他们,虽然号称秉持列强一致原则,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倒都抱持这看好戏的心思,谈判自然也进行的很顺利。这样不只政府收入大大增加,也提高了本国产品竞争力。

接下来是盐税。事实上之前的盐税税率是相当高地,但真正收上来的税款却并不多。与其他军阀相比,盐枭们都是很有钱的,他们实力不小,对抗中央的决心也最坚决,临时政府时期消灭了徐宝山,但其他大大小小的盐枭仍有不少,私盐买卖依然猖獗。张文英对付盐枭的办法就是双管齐下,现在的情形与他当初还在海外时又不一样了,税警总队已经编练完成,装备精良,而且有不少老兵,战斗力相当强,对付盐枭采取的就是地毯式的清剿,一经发现立刻镇压,绝不心慈手软,并在上海成立盐务稽核总所,整合了征管机构,强化了征管能力,提高了征管效率;另一方面则是减轻税负,变之前的分散多次征税为统一一次性征税,不得重征或附加,既节约大量人力物力,又给守法盐商带了方面和实惠。很快成效便显现了出来,那些之前被盐枭控制地地区重新恢复中央政令,削弱了军阀地整体实力,从前私盐泛滥,守法盐商的利益反而得不到保证,不得不也加入了贩卖私盐地行列,这样一来私盐越来越多,国家的盐税越来越少,现在税率有所下降,但是通过扩大税基与加强征管,国家的税收总算是有了保障。

谁也没有想到张文英居然趁着盐税改革的机会不动声色的解决了盐枭,下手之快之狠令人吃惊,也不由让人想起当初在上海对付安清帮的先例。盐枭的铲除未接下来削藩扫清了障碍,一些人又心痒难耐,不过张文英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军阀存在的根基虽然动摇,但这还只是开始,小不忍则乱大谋,事情总还是要一件一件的做。当然,情况已经有些不同了,手段自然也不相同,目的却都是一样的……

第十七章 向贫困宣战7

在所有的税种中最为人所诟病的大概就是厘金了,同时这也是军阀最重要的财源之一。www.65txt.com

所谓厘金是一种以商品通过税为主的商业税,起源于1853年。最初,清政府为镇压太平天国筹措军饷,在扬州仙女镇设厘金所,对米市课以税率为货值1%的捐税,成为厘金制度的滥觞。以后,各地纷纷效仿,设卡抽厘,不仅名目繁多,税率也不再受1%之限。商人贩运货物,每经过一处关卡,就要缴纳一次厘金,以致同一种货物要缴纳的通过税竟达十几次之多,税率也由此增加到10%以上,甚至达20%,商业成本大为提高。而同期进口商品除在入关时交纳5%的关税外,只需再交纳25%的子口税便可通行全国,其税率大大低于厘金。因此,在国货与洋货的竞争中,国货流通受阻,洋货大行其道,国货愈发处于不利的地位。至于那些附于厘金之上的苛捐杂税更是多如牛毛,甚至农民走亲戚带上几个鸡蛋也要征税。这些税收上来便归了地方政府,也就是军阀,并不上缴中央,或者只是象征性的上缴一点儿,国家没有收入却苦了百姓,最后只是肥了军阀而已。

再有就是复进口税。清朝末年政府财政窘迫,开始对货物征收复进口税,也就是货物从一个通商口岸运到另一个通商口岸所要缴的税,但是按照与列强的条约,洋货在交过关税和子口税后也同样不需要缴纳复进口税,也就是说缴税的依然只有国货而已。满清政府每年因此不过是增加了二三百万两银子地收入。相对于其他税种收入并不丰厚,却严重的打击了本就脆弱的本国经济,而事实上复进口税自开征以后能收上来的银子便是逐年减少的。

征收复进口税的是通商口岸,这些地方都有汉军驻扎,张文英直接下令取消了复进口税,对此身为实业部长的张謇当然是举双手同意的,反对的是财政部长胡汉民,在他看来两三百万对于整个国家虽然并不算太多,但在现在财政紧张的时候裁撤复进口税无异于雪上加霜,即便是为了保护国货。向洋货也同样征收复进口税也就是了,当然,他地这个提议太过于想当然了,毕竟这个时候向洋货加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有人都知道张文英接下来就要向厘金下手了,就连那些军阀们也都做好了割肉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重。张文英下令于阳历6月1日起将所有全国厘金、由厘金变名之各项税以及收正杂各税捐中之含有厘金性质者,一律廓清,通饬各省财政主管机关遵照执行,如有借故拖延、巧立名目、阳奉阴违者,依法律严予制裁。同时效仿西方国家的成例,依照“一物一税”的原则,对国内大宗工业制品开征货物统税,课税环节主要在生产过程。纳税后的货物可通行全国,不再征税。

张文英这一举措简化了征税的步骤,加强了管理,既减轻了商人们的负担,也增加了中央政府的收入。不过也等于是抢了军阀的饭碗。实业部和财政部都为此喝彩,但也有不少人为他捏了把冷汗,不过与张文英事先估计地一样,军阀们对此当然是大为不满,却也并没有什么人直接跳出来明目张胆的对抗中央。大批的游民失业者有了工作,不会再为了钱去给军阀卖命,他们的兵源也就成了问题,看到有利可图,工商业者也大都倒向了张文英一边。趁着在全国各地兴办工程,汉军加强了剿匪力度,那些曾经横行一方地山贼土匪已不成气候,汉军也趁机扩大了地盘,对于军阀控制区的渗透也从来就没断过,加上盐枭也被解决掉了。军阀们的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而张文英对他们也没有赶尽杀绝,还是留有很大余地的。既然对抗没有把握,又不想鱼死网破,也就只有默默接受眼前的事实。

裁厘改统废除了各种具有通过税性质地捐税,代之以单一的货物税,消除了关卡林立、重复课税的弊端,有利于商品流通与国内贸易的发展。实业部长张謇本身也同样是一位实业家,对其中的好处自然看得分明,不过对于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同一类型的商品自然应该统一税率,这样才更加公平,同时也更方便管理。例如在同税种就规定23支以下粗纱为日常消费品,而23支以上细纱则是奢侈品,虽然同样是纺织品,税率却远远高于粗纱,张謇当然知道统税还有市场调节的作用,这种固定地两级从量税使粗纱税轻,细纱税重,有利于粗纱厂商获利,客观上有鼓励生产粗纱的导向。在张謇看来,统税当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具体的税率如何却似乎是张文英自己拍脑袋凭空臆造出来的。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对于张謇地疑惑张文英感到相当地意外,笑着问了一句,“你自己也是开纱厂的,却不知粗纱与细纱产量比例如何?”

“限于技术,自然是粗纱远多于细纱,不过大总统也该知道,这细纱地利润可是粗纱远远比不得的。”张謇不服气道。

“若从利润考量自然是如此,那你现在是实业部长,可不是一家企业的老板,问题是不能这么看的。你要知道,中国国内棉纱市场华商的主要竞争者就是那些洋商,特别是日本人的在华纱厂,洋商技术先进,主要生产细纱,而华商纱厂则主要生产粗纱,不管我们是否愿意这些毕竟都是事实,从保护本国经济来说,自然是要洋货税重,国货税轻,为此即便是承受一些损失也是必要的。”革与整顿,军阀对经济的影响力大大削弱,已经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经济发展的障碍也被一一扫除,虽然改革进行得并不十分彻底,却也还算成功,到了这个时候,张文英的盟友也是时候登场了……

第十八章 中德合作1

历史有时候就是那样奇妙,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在嘲讽谁,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时常发生一些颇富戏剧性的转折,其中的一些甚至连最了不起的戏剧大师也会感到意外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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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旗帜受到了侮辱,德意志帝国遭到了嘲弄。对此,必须进行具有示范意义的惩罚和报复……我派遣你们前往征伐,是要你们对不公正进行报复,只有当德国的和其余列强的旗帜一起胜利地傲视中国,高高飘扬在长城之上,强令中国人接收和平之日,我才会有平静之时。”

“你们应该对不公正进行报复。象中国人这样,悍然置千年固有的国际法于不顾,以令人发指的方式嘲弄外国使节和客人的神圣不可侵犯性,这样的事件,在世界史上还没有过先例……你们如果遇到敌人,就把他杀死,不要留情,不要留活口。谁落到了你们手里,就由你们来处置。就象数千年前埃策尔国王靡下的匈奴人在流传迄今的传说中依然声威赫赫一样,德国的声威也应当广布中国,以至于再不会有哪一个中国人敢于对德国人侧目而视。”

这是八国联军侵华时期威廉二世送德军出征时的讲话,德国人的帝国野心暴露无疑,中德关系也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我们是最亲密的兄弟,那个中国人有一颗德意志雄鹰的心!我们将休戚与共,风雨同舟……我们的军队将是战无不胜的,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能拿下英国人的印度。这真是上帝奇妙的意旨!”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曾经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现在成了最亲密最可信赖的兄弟国家,双方均表示将相互提携,在这种大环境下,威廉二世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国际形势风云变化,中德两国都有寻找盟友的迫切需要。同时中国需要实现军备和国防工业现代化以获得自卫生存地能力,而德国方面也需要原材料的稳定供应,再加上张文英与威廉二世的良好关系,两国最终走到一起也就水到渠成了。

不管怎么说,施配除了是个神枪手外基本上应该说是个半吊子货。只是他与张文英的私交很好,在协调方面会省下许多麻烦。不过他毕竟不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家伙,当初被困谷堆集张文英本人当然是要负很大责任地,但如果换一个顾问这件事很可能根本不会发生,这一次威廉二世又派来了阵容强大的顾问团,这倒是很有威廉二世本人地特色。顾问团力大部分都是职业军人。

当然,像鲁登道夫这样的家伙是不可能出现在顾问团的名单里的,但也足够让张文英感到是捡到宝了,其中不少对于他来说都是如雷贯耳的。甚至包括了那些在原来地世界里就在国民政府当过顾问的。像马克斯.鲍尔、乔治.魏采尔、汉斯.冯.塞克特和亚力山大.冯.法肯豪森这四位总顾问居然都在其中,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提前了二十几年到中国来了。更让张文英感到惊讶的顾问团中还有两个更加出名的年轻军官----19岁地见习军官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和20岁地陆军少尉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当然,张文英也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两位二战时代的名将这个时候就能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也不会去做揠苗助长的蠢事,而是按照冯.塞克特的要求将他们打发到后勤部队去了。

冯.塞克特虽然只是顾问团的副团长,但大家都知道那个施配不过是个傀儡罢了。真正的核心人物还是这位二把手。塞克特是典型的德**人。普鲁士贵族家庭出身,盘点他地军事生涯。刚一成年后即入德军服役,19岁升任步兵团军官,随后考入陆军军官学校,一毕业就调入德军参谋本部工作,此后便沿着各种不同类型地参谋长的轨迹青云直上,经验丰富,办事认真。事实上即便没有前世地知识张文英对于塞克特也并不陌生,在德国时他便多次听人提起这位杰出的军官。

张文英对于塞克特给予了相当的礼遇,但塞克特却并未立刻履行自己的职责,在分派了一些手下人的工作后并没有立即提交任何计划书,倒不是他懈怠或是有什么不满,而恰恰是他工作认真的表现。塞克特之前与张文英没打过交道,对中国也完全不了解,虽然也曾道听途说了一些,一来不是很详细,再者有些也未必准确,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提交的任何计划书都是草率而不负责任的,而他这种谨慎的态度也赢得了张文英的好感与信任。

塞克特带着顾问团的参谋人员在华北进行了数周的考察,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在华东华南等地奔波劳碌,而贸易商的合作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了。

张文英的尼龙生产技术始终是保密的,而且产量不大,除一部分供应德国进行降落伞和飞艇的研究外,主要还是用来制尼龙袜的,虽然德国人也注意到尼龙的用途可能相当广泛,至少是上好的制刷原料,不过好在还有很不错的替代品。那就是猪鬃,猪鬃的弹性、韧性、耐摩性很好,是一种天然的制刷原料,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猪鬃做的刷子是上油漆和清理军械必不可少无法替代的东西,而世界上猪鬃产量最高的就是中国。中国猪鬃的加工和出口始于清朝咸丰年间,但很不成规模,质量上也不是很有保证,作为德国点名需要的战略物资之一,双方在此合作空间广阔。

桐油是一种优良的干性植物油,具有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热、耐酸、耐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广泛用于建筑,油漆、印刷、船舶、农用机械等方面。作为中国的特产,也同样是德国急需的战略物资之一,出口合同也很快被谈好。

两国的商人还在为已经达成的合作欢欣鼓舞,塞克特和顾问团成员也终于回到了汴京,张文英知道,真正的合作才刚要开始……

第十九章 中德合作2

“现在开始宣誓----”

“我以身为一位汉军战士为毕生荣耀,忠诚与勇敢,我将誓死捍卫!每位战友都是我的手足,无论出身,地位!为总统誓死效忠!”

“总统的意志高于一切!总统的命令----”

“高于所有真理与法律!”

这是汴京近郊一处汉军兵营里士兵们正在宣誓,大部分国民党员对此表示不以为然,而在德国顾问团眼中,这恰恰是汉军最可取之处,内部团结,忠于领袖,在他们看来,张文英要是直接当了皇帝或许还会更好一些,当然,这种话他们是不会说的。www.65txt.com

塞克特回到了汴京,也终于递交了第一份建议书,老实说,中国的军队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良好的印象,恰恰相反倒是令他大失所望,虽然作为张文英嫡系部队的汉军有不少可取之处,尤其是汉军的核心部队,但作为整体来说中**队就显得大而无当,华而不实,管理混乱,效率低下,而且由于种种原因,通常情况下军队承担了太多本不是他们分内的任务,而真正分内之事却做得并不好。这份建议书的覆盖面很全,在军队训练、军官培养、武器装备的购置、军事机关的整顿、特种兵建设等方面都有详尽的阐述,虽然这是一份整顿军备的建议书,对于其他的问题也有提及,其中的些观点大都符合张文英本人的意图,有的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知道,自己有必要与塞克特做一次详谈。^^

“中国现在的最大问题不是军事力量太单薄,而是军队太多了,现在到了摒弃那种传统的大型低素质武装力量的时候了,作为一个现代国家,中国真正需要的是规模较小但机动能力强、装备精良地武装力量。那种大而无当的军队不过是在浪费政府宝贵的资金。特别是对于中国这样一个贫穷的国家来说,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把钱花在教育或是兴办公共工程上。”塞克特的话不是无地放矢,这个时侯中国的军队地确是太多了一点,张文英手下拥有超过二十万汉军主力,国民政府的国防军额定是四十个师。现在已经编成三十二个,虽然大都并不满员。也有近二十万人,依附于中央政府的地方部队有近四十万人,至于军阀们的武装力量差不多也有这个数字,主要集中于西北、西南、华南等地,最让塞克特感到不能理解的则是完全不知所云地民团、商团、保安团之类。^^君子堂



发^^这些武装都是得到了政府许可的,却并不是由政府组织的,而是由地方上的士绅操办,规模都不算大。武器简陋而匮乏。连最基本地一个人一条步枪也很难做到,甚至不一定有统一地制服,不过这类武装几乎可说是遍地开花,总数也很不少,此外,塞克特还注意到在中国的一些地方还有些奇怪的武装力量,成员大都是当地的普通农民。只有很少量的一些拙劣的冷兵器。基本没有之类,或者是有一些看上去更像是中世纪使用的火器。这些武装与政府地关系也相当微妙,起初塞克特还以为是某种中国式地民兵组织,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从感觉上说他们倒是更像传说中的义和团……凡此种种,即便是不算上那些更像是义和团地民间武装,保守的估计中国的军队也应该再二三百万以上。

与军队过多相对应的则是军队的战斗力低下,在塞克特看来,其中最关键的则是军官素质的普遍低下。中**队中公认素质最高的当然是汉军中那批张文英从海外带回来的军官,不过即便是他们以德**官团的标准来衡量也是不合格的,他们在德国只受过士官一级的教育,之后便进了参谋部或是做了部队长,如果在德国以他们这种程度要想升迁到连营一级也是很困难的,而经过了一场低水平的内战后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做到了师长,当然,对于中国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张文英在上海建了黄浦军校,并在战争期间速成了一大批军官,他们的受训时间很短,不足以掌握更多的知识,各项素质仅仅比其他的军官略好一点,不过这些军官由于对张文英的完全忠诚而被认为是有价值的,相对而言,前清通过自办讲武堂和外派留学生也培养了一批军官,这在国防军以及地方部队中都不乏人在,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会比黄浦军校的速成军官拥有更高的素质,但他们的忠诚度是有待考察的。至于其他人,大部分连现代战争的一点基本概念也不了解,很多甚至干脆就是地道的文盲,这样的军官,自然不大可能带出很有战斗力的部队。

塞克特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张文英当然也不会不知道,要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整编部队,把那些素质低劣战斗力差的部队都遣散掉,不过事情毕竟还要一件一件的办,有些事情现在还急不来。塞克特的计划书中提到的最让张文英感兴趣的当然还是编练一支规模较小但机动能力强、装备精良的武装力量,另外他也很想听听塞克特对于自己手下那二十万汉军主力的看法。

“如果以亚洲的标准来衡量,汉军的确称得上精锐之师,当然,我对于日本的情况了解有限,这么说或许并不公允,法肯豪森虽然年轻,不过他毕竟对日本有所研究,相对来说他的看法应该是比较可观的。我们不妨把汉军看做两部分,一部分是您在海外时编练的,另一部分是回国后编练的,前者的战斗力很强,即便是以欧洲大陆的标准来衡量也是如此,但作为国家军队的一种模式却并不合适,至于后者,恕我直言,还达不到欧洲的标准,其强大只是表象罢了。”

秉承着普鲁士军人一向的严谨,塞克特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就差把张文英苦心经营的汉军扁得一钱不值了,不过张文英并没有生气,他毕竟不是搞军事出身的,而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不过他知道像塞克特这样的军人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第二十章 中德合作3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二十章

中德合作3

当初汉军在南洋开始编练的时候,其中一条重要的建军思想就是要装备精良,而这也与德国总参谋部的要求不谋而合。原来当初德国人帮张文英编练部队时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借机检验新式武器的威力,总参谋部的一些参谋们脑子里总是充满各式各样的奇思妙想,再加上张文英也给了他们不少的灵感,一些大胆新奇的武器就这样被设计了出来,不过秉承德国人一样严谨的传统,这些武器实际检验前并不会被装备德军,反倒是优先装备了汉军,其中不乏像火焰**器这样经得住考验的武器,但也难免有不少鸡肋设计,甚至干脆是垃圾设计。

在塞克特看来,当初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由于有充裕的后勤保障,汉军的战斗力是相当惊人的,但如果现在还这样做就太不合适宜了。

汉军的火力看上去的确是非常强大的,尤其是其核心部队,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事实上火力强大不过是一种假象,更加不能凭此就认为汉军已经足够强大了。

汉军的编制很大,一个师有三万多人,每师装备有12门105毫米榴弹炮,36门75毫米山炮,再加上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和刚刚开始装备的掷弹筒,火力看上去自然是不弱的,但考虑的每师的兵力,这样的火力并不足以支援整个师的进攻正面,单位火力较之**时期不但没有增强。反倒是大大的削弱了,甚至于之前地北洋军想必也并不具备优势。当然,这也是迅速扩军之后装备不足所造成的必然结果。以便如此,每个师仅仅以装备了少量的新式山野榴炮为满足,并没有把有限的炮兵集中使用,而是又分散到各个旅,使得原本就处于劣势的火力更加无从发挥。当然。单就火力而言汉军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让塞克特迷惑的是汉军地机枪同样明显不足。但却非常注意机枪火力的合理配置与集中使用,而且对于机枪阵地与机枪射手本身地保护也相当到位,身为德国军人也同样自叹不如,由此可见汉军不是不懂集中火力的好处,只是汉军的军官们没有经过大规模高水平战争的洗礼,对于火炮的运用还欠欠缺较为理性的认识,当然。这也可能与他们在军校时的学习不无关系。

塞克特毕竟不是炮兵方面地专家,对此他也只能泛泛的谈一谈,不过他建议张文英与顾问团中的马克斯.鲍尔好好谈谈,鲍尔虽然军衔不高,但头脑精细,目光锐利,才华横溢,而且资历颇深。更重要的是他是炮兵方面的专家,经验丰富,在参谋部颇受赏识,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物。

塞克特重点谈的还是部队的机动问题,在他看来,只要机动能力足够强。甚至可以起到战力倍增地作用,这对于中国这样的工业落后国家线的尤其重要。由于张文英的关系,汉军从一开始组件式便用有汽车,不过张文英毕竟是外行人,并不真正了解机械化部队的真谛,相对的,德国人倒是在他地提醒下加大了这方面的力度,机动能力大大提高。与此时的德军相比,汉军虽然也拥有相当数量的汽车但其实并没有成建制的机械化部队,而一些所谓的机动纵队也只是由不同部队、兵种甚至是军种的单位临时拼凑成的。规模和数量都很有限。而且指挥、协同和补给都存在不少的问题。绝大部分部队编制内的汽车基本上都配属于指挥、通讯、辎重、工兵和炮兵等单位,人数众多地步兵还是要依靠步行进行机动。同时在装备了少量汽车后部队所用地骡马却大大减少。像这样的机动部队,虽然部分单位凭借汽车能够快速机动,但整体地行军速度还是决定于速度最慢而人数最多的步兵,与其他并未机械化的部队相比,在速度上并不占优势。部队只是在装备了汽车就可以拖带重装备,也可以携带相对更多的辎重给养,对增强部队的火力和自持力是有好处的,但这已经与装备汽车的初衷有些南辕北辙了。更何况由于国家贫穷落后基础设施薄弱,中国的道路情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也更加限制了部队的机动能力。

“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毕竟还是一个穷国,不可能向德国那样装备那么多的汽车,当然,这方面我们也在努力,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正在兴建中国自己的汽车工厂。”张文英被塞克特说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始终认为只要汽车厂建好后,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的。

“不不,总统阁下,我想您没明白我的意思,单纯增加汽车的数量意义不大,而且我也不认为您的汽车工厂能够在短时间内提供足够多的汽车,何况只有汽车没有公路汽车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其实我们现在能够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有的装备对于应付目前的形势事实上已经很够用了,而且您应该也了解,目前在军队中大规模转给汽车的国家也还不多嘛。”

塞克特的意思很明确,他不认为中国有必要建设一支类似于德国的机动部队,德国地处中欧,地形一平原为主,相对而言中国则是多山地丘陵,南方水网密布,河湖沼泽众多,西南还有大片的丛林,像德国那样的军队遇到这些地形就会相当吃亏。至于说在平原作战,受制于数量极其有限而路况恶劣的道路,拥有汽车的汉军在行军路线上往往是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这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而且因为路况差或者人为的破坏也很难保持快速机动,所以交通问题才是首先应该考虑的。而受国情影响,机动部队应该小型化,这样才能集中使用有限的汽车,最大限度发挥机动部队的速度优势,这才是取胜的关键。

塞克特对于汉军的装备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他认为最好还是有他的助手法肯豪森来与张文英他这个话题,毕竟比起自己,他才更有发言权……

第二十一章 中德合作4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二十一章

中德合作4

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出生于德国的西里西亚,他比张文英想象的还要年轻,甚至还不到三十岁,长了一张典型的中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面孔,若不是穿着军装,也许会被当成是中学的教员吧。当初为了学习东方语言,法肯豪森对日本有所研究,甚至日本所推行的大陆政策,侵华势在必行,只是早晚的事罢了,而德国人在青岛的据点正是日本人的眼中钉。

法肯豪森是个非常务实的军官。作为陆军军官他本人对于海军扥能力表示怀疑,如果战争真的打响规模如何还很难说,协约国的海上封锁却是一定的,虽然在张文英的帮助下德国的海军实力大增,但那些舰船能用于封锁协约国的海上交通就相当不容易了,至于中德之间的海上贸易是一定会被切断的,威廉二世那种依靠德国军火武装中国军队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在中国的这段日子,法肯豪森很明确的感觉到,中国人对此似乎从不枹幻想,而是正在利用一切可能振兴本国工业,对于德国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不过不管怎么说中国工业也才刚刚开始有了一些现代化的苗头,不能过分好高骛远。

汉军在战争中是打出了威风的,但事实上那主要还是依靠张文英在海外缩编练的部队,与现在这支扩大了的部队是不能同日而语的,何况作为一支不惜工本重金打造出来的部队,汉军地表现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还不能说已经达到了德军的水平,更重要的是在法肯豪森看来汉军还有极其致命的弱点,当战争规模较小或者进行的时间不长还不明显,但不是说问题就不存在。

当初清政府终于下决心开始编练新军的时候,一个**烦摆在了统治者面前,中国几乎没有什么工业基础,虽然洋务派很早就开始建设一些兵工厂。但因为得不到广泛的支持,这些兵工厂技术落后。规模也不算大,支撑不起编练新军地浩大工程,而且作为最高统治者,既要编练新军,又要把大把的银子投到颐和园等工程上,编练新军也就只有任由各省自行其是了,而清末各省督抚又更替频繁。而每位督抚又似乎都有建功立业地雄心壮志,不惜重金从国外采购装备,所造成的结果就是中国的军队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却并没有形成多少战斗力,而本国的军事工业也没什么起色。

汉军在海外时的武器是清一色的德国造,但出于检验武器性能地考虑,汉军的装备同样并不统一,回国后为了适应扩军的需要。不得不大量使用前清遗留下来的装备,这更加剧了武器的混乱,按照法肯豪森的粗略统计,仅旋转后拉式枪机的步枪就有超过三十种之多。

“相较而言汉军更注重战斗部队的实力,却忽视了后勤辎重部队地压力,事实上汉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原本还算不错。但由于扩军时的忽视反而有所削弱,这不能不说是让人遗憾的。此前为了检验武器性能而有意的装备多样性,虽然不妥却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汉军在投入实战前并没有换装,而是带着这样的装备就直接参战了,好在对手实力不强,意志也不够坚决,而汉军事前地准备尚算充分,否则后果真是不可想象。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一旦战争爆发后勤系统应该怎么做。要是同时给这超过三十种步枪提供弹药。繁重的负担很快就会压垮整个后勤系统,而且极容易忙中出错。造成枪弹不合的问题,但若反过来只给几种步枪提供弹药也不行,这样后勤系统的压力当然会轻松不少,但我们不知道到底只提供几种才能保证后勤不至于被压跨,更糟糕的是前线的许多士兵就只有端着空枪膛了,或许他们可以等到同伴战死后再去使用那些有子弹的步枪,但战争的进程未必会给他们机会,而且在危急关头使用并不熟悉的武器也不是件好事吧。当然,我们这里说的还只是步兵,同样地道理也适用于炮兵地。”

这些事情的确没有引起张文英地足够重视,不过也有客观的困难存在,毕竟一下子要给几十万人换装统一的制式装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在大量资金用于工业投资的情况下,财政方面也不允许这么做。

对于张文英所面对的困难,法肯豪森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也有了相应的腹案。在他看来,以中国目前的工业形势来看,汉军不应过分指望短期内能在实战中得到包括大量重炮在内强有力的全面支援,而更应该脚踏实地,因此他强调着重培养部队基于轻武器的机动化。同时他还指出应该调整各部队的火力分布,尽可能将同种武器的集中于同一支部队加以使用,从整体上减轻后勤系统的压力,以保障所有部队在战时都能得到较为充裕的物资。但这毕竟还只是治标不治本,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问题还是迟早会暴露出来,因为核心问题还在于后勤系统本身的薄弱和中国落后的工业基础。

与汉军作战部队的大编制相比,汉军的辎重部队就太薄弱了,而且这些仅有的一点辎重部队还随时有可能去承担作战任务,更使得后勤保障雪上加霜。汉军的辎重部队装备有汽车,但数量太少了些,而且身为汽车兵大都居然不会修理汽车,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汽车出故障可是家常便饭,这就为战时运输带来的巨大的隐患。作为汉军的一大特点,与作战部队一样,汉军的辎重部队同样缺乏骡马,依照张文英的理论,现代化战争的后勤保障应该主要依赖汽车和火车,在德国顾问团看来这种想法自然不能说错,但也实在太超前了,即便是欧洲列强目前也做不到这一点,对于中国这样工业与交通都极端落后的国家几乎就是天方夜谭般的事情。

当然,不管汉军的作战实力多么强,也不管汉军将来的辎重部队多么强大,有一点却是最重要也最根本的,那就是工业……

第二十二章 中德合作5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二十二章

中德合作5

对于德国人来说,中国正在进行的大规模铁路建设会让中国出口原材料获得更加有效率的交通工具,从而使德国更加快速的获得他们所急需的重要战略物资,尤其是在南方的铁路建设,但是在德国人看来,这样的速度还是不够的,特别是在由于经济大萧条的缘故,列强对华投资变得犹豫不决的情况下。德国也算是资源丰富的国家了,而且地处欧洲也是德国更容易获取它所需要的物资,但时代毕竟不同了,单纯的煤铁已经不能完全支撑起整个国家工业,特别是军事工业,有色金属变得越来越重要,德国新的经济政策要求在战时彻底动员全社会,并要注意储存德国稀缺的原材料,其中便包括了有色金属,而这正是中国能大量提供的。

很明显的,以张文英为首的中国工商业的重点投资方向集中于煤铁资源更丰富的北方,尤其是张文英的个人投资,几乎全是清一色的重工业,如果不是直接的兵工厂,也与其有着相当的关系,而基础建设投资也同样偏重于北方。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是这些投资都是为了未来在战场上打败北方的恶邻日本和俄罗斯而准备的。张文英的四年计划主旨在于在短期内建设一个工业基地以抗衡日俄,长期目标则是要在河北、河南、山西三省建设一个类似德国莱茵鲁尔区的工业中心地带,以供长期的工业发展,包括了钢铁、燃料、机械、电气、化工等重工业厂矿和大型地发电厂。其中发电厂短期内还主要适用本地产的煤炭,在未来还将建设大型的水利枢纽,集发电防洪等于一身。

对于南方的投资则更多的集中在一些劳动密集型的加工工业方面。这些工业一般是规模较小,却需要雇佣较多的工人,而且对于工人地技能水平要求不高,对于缓解就业压力帮助很大,更重要的是中国工人工资较低。劳动成本低,产品也就比较具竞争力。当然。将这些工厂建于南方还有另一层考略,南方地农业水平高于北方,剩余农产品较多,对于这些工厂来说就是靠近原料产地,可以更进一步降低成本。

对于中国为对抗日俄的备战德国人当然是表示欢迎的,不过德国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中国人正在修建沪杭铁路,而沪宁铁路在主要投资方英国撤资后也没有停工。施工进度反倒是加快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沪宁杭地区作为中国经济领头羊的地位应该是很难动摇的,他们更看重在浙江、江西、湖南等地兴建铁路。这更符合中国政府在长江中南部那些经济较发达省份建设地需求,更重要的是江西的钨,湖南的锰等矿产出口也更加便捷,而且这些铁路还有重要的军事用途。沪宁杭地区濒临大海,无遮无拦。很容易遭到攻击,而野战部队也不免于在这些经济发达地区过多驻扎,这些铁路方面了战时向这些地区机动兵力,在必要时也可以将东部沿海的工业迁往内地。在德国人的帮助下,湖北原有的重工业得到了发展,湖南、江西两省也开始了重工业基础地建设。不过这些并不能和北方相比,至于德国人心目中的跨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重工业中心暂时也是不会建设起来的。

……

大总统就职已经好几个月了,人们只看到张文英每天忙着兴办各种工程,再不然就是与德国顾问团在一起,却没人想到不知不觉间张文英已经办成了不少事情。

来自于美国的龙银行强势入主中原,人们现在已经知道这家银行是张文英的财产了。三月时立法院颁布了银行法,以龙银行地雄厚资本为后盾对小银行进行整理,对那些资本较雄厚的合股银行加大扶植力度,并给予政策上的倾斜,以加强普通民众对其的信任感。此举对于收拾残局、稳定人心起了巨大的作用。也为接下来的费两改元和更进一步的币制改革打下了基础。

同时在三月,中央农业实验所与首都汴京成立。改进农业生产。这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改良种植,培育优良品种,重点在棉丝方面,不过对于粮食方面也丝毫不敢放松;二是实施农业推广,组织农业推广机构,培养农业推广人才,与前一个工作相比,这项工作更加复杂而艰巨。中国的农民向来比较保守,不太敢于接触新鲜事物,地方上的保守势力对此也是抵触的,更重要地中国有太多地文盲,对科学的普遍不了解也加大了推广地难度。一时间成效甚微,不过总算开了个好头,一切都要慢慢来嘛。

国家要发展,教育是根本,不过中国人口众多,既落后又贫穷,而且长期的官本位思想造成中国的读书人出路非常狭窄,一般的平民子弟大都也没有读书的欲望,而普通老百姓对于知识分子的所谓尊重事实上带有更深层次的现实意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小说《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前后其老丈人对他的态度的变化,换句话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那些一般的知识分子只是受人鄙视的臭老九,只有那些当了官或者有极大机会当官的才真的会受人尊重,这与其说是尊重倒不如说是畏惧。四年义务教育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国家也拿不出更多的钱来普及教育了,而且作为普通百姓大都也不太情愿让子女去上学,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普及初小教育而已。当然,张文英也是出浑身解数来保障教育的普及,第一是恢复科举,为知识分子出人头地创造机会,当然这也是为了便于国家遴选公务员,第二是对处于普及阶段的初小教育实行全部免费,并为贫困家庭的子弟免费提供营养午餐,第三就很了点儿,凡事不送适龄儿童受教育的家庭一律课以重税。

工业也好,农业也好,亦或是金融等其他什么,人才的缺乏才真正是最致命的,好在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而且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十三章 教育改革

第九卷

民初新政

第二十三章

教育改革

“……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那时的天,那时的地,

那是祖国一定更美,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

那时的你,那时的我,

那时成就令人欣慰。

……”

又是一年中的六月,也是南洋公学又一批学生毕业的日子,对了,现在不该再叫南洋公学了,该改叫汴京大学了,去年便已经迁回国内,原本是要去南京的,不过南京城毁于兵变的战火中,暂时先在上海落了脚,后来随政府一起迁来了新首都。与历届的前辈们不同,他们不只有了新的校名,更重要的他们还是第一批在国内毕业的学生。一曲《二十年后再相会》唱出了师长对他们的期许,也唱出了他们的自信。

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些天之骄子实在是令人羡慕,他们又太充裕的理由可以自信满满。他们几年前还只是贫苦的华侨子弟,可能连饭都吃不饱,而现在他们的锦绣前程却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学长都是民国新贵,大都位高权重,声威赫赫,总统的四位夫人中有三位是他们的学姐,而他们的校长正是当今的大总统本人,甚至他们还有四百多个早早嫁人据说在国内日子过得很苦的学姐,如今依然一下子成了地方上红人,至少也都成了县议员之类的人物。

不过至少有一个人是不会这么想的,那就是来参加毕业典礼地张文英。当然,他并不怀疑这些学生们的锦绣前程,但他与其他人想的不一样。靠这种裙带关系上位固然能风光一时,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在学生们都争气,都是国家可用的栋梁之才,不会让他这个校长丢脸的。但是中国的教育不可能完全依靠汴京大学一所学校。然而曾经的文明古国此时地教育却是相当落后的。

中国地近代教育开始于清末。洋务运动时期,各类专门学堂的建立缺乏整体规划。彼此间互不相关,也没有学制系统可言。到了维新变法时期,维新派开始尝试西方的三极制,即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互相衔接,以期达到义务教育、普及教育和专门教育的完美结合,当时所创办的一些学堂已经具备了近代学制的一些雏形,但近代学制的真正确立却还要更晚一些。

在中国还有一个相当奇怪地现象。由于近代高等教育起步较初、中等教育早,以致初、中等教育竟相对滞后。而教育资源的分布也极不合理,为数本就不多的新式学堂集中于少数几个城市,在一些基督教势力能够达到的地方也建了少量的教会学校,而在广大内地则几乎完全找不到新式学校,这种状况导致的必然的结果是,教育在沿海沿江省份愈发展,广大内陆地区则愈落后。文化的落后及人才地缺乏又进一步制约经济的发展,经济落后,则教育也就更难发展。

专业结构与课程设置是保证教育目标得以实现的重要内容。但目前的情形是文实比例严重失调,课程设置也极不科学。文实比例失调当追溯至的戊戌变法运动。出于变法的需要,一大批法政学堂应运而生,以培养精通政治、懂得法律并善于执法地人才。加之知识分子在科举制度废除后的官本位思想依然如故。对于理化等知识也表现的漠然和不屑一顾。课程设置的不科学主要体现在高等教育方面,并成为制约高等教育发展的一大障碍。学校课程设置凌乱、忽视基础课、缺乏系统性、不合中国国情则是课程设置方面面临的主要问题。设置统一的课程制度固然不利于高校“独立精神”和“自由个性”的发挥,但在高等教育发展很不成熟,各校自定课程毫无经验的情况下,放手让各校自行制定,必然导致课程设置日趋凌乱、弊病丛生。

当然,教育经费的紧张也是一个严重地现实困难。

张文英所提出地新的教育宗旨为“注重道德教育、以实利教育、军国民教育辅之,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

由于得到了美国退赔地大笔庚子赔款,教育经费暂时不成问题,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钱以外的困难了。

首先就是兴办师范院校。甚至直接从汴京大学中分出部分师资力量组建国立河南师范大学。通过大力发展师范教育,增强初、中等师资力量。同时加大对于初、中等教育的投资力度,使适龄儿童能够得到相应的教育,同时也为高等教育培养合格的生源。而事实上即便是教育比较发达的沿海沿江地区的情况也并不容乐观,而且这些地区人口稠密,也的确需要更多的学校,所以在建设中小学的时候张文英并没有特意的偏颇,而是提出了相对均衡发展的计划。

对于课程设置方面的问题,张文英采取的是统一管理的办法,这对于大学的长远发展当然是不利的,但是也顾不得了,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眼下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张文英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高校的长远发展,统一管理只维持五年时间,今后还将放开,这段时间重点还是为各高校储备各方面的技术人才,制定正常的教育与科研计划,最重要的还是要培养高校的管理人才。

至于教育的专业结构问题,张文英倒是有他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科举。有时候中国人的官本位思想倒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只要国家的政策向哪个方面稍有倾斜,就能一下子吸引大批的知识分子投身其中,张文英所做的也正是如此,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公务员的分科考试,要从是司法的自然要去学习法律,不过对于更多的技术性公务员来说,学习理化自然更加有利,与那些企业里的技术员工程师相比,这对于中国的知识分子才是真正有吸引力的。

经过一番改革与整顿,加上有相对较充裕的资金做后盾,中国的教育终于在艰难的前进着,不过张文英相信,就像汴京大学的校歌一样,那时成就令人欣慰……

第二十四章 成就

手捧美酒望汴京,

豪情胜过长江水,

胜过长江水,

锦绣河山党指引,

万里河山尽朝晖!

今日畅饮胜利酒,

明日上阵劲百倍,

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

愿洒热血和汗水!

1910年的1月1日,张文英的大总统已经做了两年了,首都汴京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和庆祝活动,歌声阵阵,欢声雷动,每个人的幸福与喜悦溢于言表。www.65txt.com

历经两年建设,首都汴京已经初具规模,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张文英感到欣慰的是两年来的努力没有浪费。

钢铁产量几乎翻了一番,同样几乎翻了一番的还有铁路的通车里程,各重工业部门都得到了极大发展,煤电产量也创历史新高。但这还很不够,与看得到的成就相比,事实上人均工业化的成果在庞大的人口下都给抵销掉了,即便是成就最大的沪宁杭三角洲以及重点建设晋冀豫工业带,相比起列强中工业最落后的国家如意大利和日本仍犹有不及,更无法和英美德等国相比,而且作为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改善了一些,但他们并没有享受到工业化所带来的成果。^^君子堂



发^^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张文英集中大部人力物力财力发展对国防有利及国家有需求的重工业,虽然他并不像苏联那样过分的忽视生产日常消费品的轻工业之发展,但毕竟投入有限,而且还都集中在了能大量安置失业人口的有限的几个方面,成就自然不会很高。真正称得上成绩斐然而且提高了百姓生活水平的还是农业,水利得到了治理,社会的相对安定也使得农民们能够安心种地,加上关税地提高。以及轻工业对农产品的需求,虽然1909年的依然有不少自然灾害,农业还是取得了大丰收,对于中国这样的农业国来说,农业现代化似乎还是遥遥无期的事。但作为普通地农民也挣到钱了,他们已经相当知足了。

提到农业现代化。政府内部一直有一种声音,中国的农民小农思想严重,而且地权分散,对于农业现代化是不利地,因此应该将全国的农业发展纳入计划之中。通过小农庄的合并成大型集体农场以推动现代化耕作方法,包括机械化生产及采用化肥,以及达至规模经济,共同享有土地、农产品及生产设备。^^君子堂



发^^也不只是那个天才儿童想出的这个办法。与前世斯大林的主意竟然惊人地一致。结果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被张文英压制了下去,这个世界在没有比他更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了,不管是自耕农还是地主都不会愿意将土地及农产品交予政府,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在政府地控制计划下进行生产,这样做无非是等于倒退回西周地井田制,农民会大量屠宰家畜、烧毁农作物,以免被政府充公。进而会引致农产产量的急剧下降。甚至还会引致农民暴动,当然。也可能会引致乌克兰大饥荒的悲剧。与其如此,现代化进程慢一些反倒是可以容忍的。

与农业现代化相比,工业现代化的成就显然要高得多。

中国的第一辆汽车在汴京出厂,不过限于技术条件和工艺水平,这辆汽车的性能并不好,质量也不大过关,与其说是要使用,倒不如说作秀地成分更大一些,而且张文英心里也很清楚,即使是在未来地半年内汴京汽车制造厂也不大可能生产出符合军方要求的汽车来,当然,这还只是个开始,今后还会越来越好,更重要地是汴京汽车制造厂的研究室已经建立起来,而且也培养了一大批的熟练工人,已经不再需要外来的技术支持了,而当初一起从英国的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洛阳的拖拉机制造厂也建成了。与欧美依然主要盛行的轮式拖拉机不同,洛阳拖拉机厂制造的是清一色成本更高的履带式拖拉机。产量不高,质量方面也不是很好,中国人种地还不是用拖拉机,只有工程方面才需要一些,而洛阳拖拉机厂的产品性能方面不占优势,价格也昂贵,基本是没什么销路的。德国顾问团与其他的很多人实在搞不懂,张文英做生意一向精明,这次却似乎眼睁睁的拿了大把钱去打了水漂。张文英自然是另有打算,他从不认为眼下的中国会需要拖拉机这种东西,他真正的目标自然还是陆战之王---坦克,眼下的投入不过是做一些技术准备方面的工作,如果发展的顺利,到了战时这里还可以随时转产坦克或是其他军用履带车辆。

石油是工业的血液。美国人正是依*石油工业走在了世界的前列,而一个反面的例子就是德国,由于缺乏石油资源,一些先进的军事思想却无法施展。张文英当然知道中国并不是贫油国,但油田选址还是费了一番心思,油田必须建在自己能够完全控制的地区,而且要避免列强插手,同时还要地处腹地,避免在战时遭到敌人的破坏甚至占领,最后确定了位于南阳盆地的河南油田。当然,张文英虽然早在前世便看过全国矿产分布图,但他毕竟不是搞采油的,不知道河南油田的确切位置,不过他不知道也并不要紧,还在海外时他便注意培养这方面的人才,真正大难题还在于石油工人的缺乏,在此之前满清政府只在陕西又一个很小的油田,更谈不上有多少熟练工人了。张文英不打算以来列强,他从四川等地招募了一大批开采井盐的工人,经过简单培训便开始行动起来,很快在新野打出了第一口含油显示井,日产原油两吨多,受此鼓舞,油田的建设进度也大大加快了……

在如此成就面前,张文英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不单只是因为中国的落后依然没有完全改变,更重要的是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张文英明显的感觉到,暴风雨就要来了,当然,这也许也是一次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一章 战云密布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一章

战云密布

差不多两年来,张文英没有离开过汴京一步,但他对外边事情却依然了如指掌。

作为世界主宰的欧洲有三大主要矛盾:

当中国的明末正在进行激烈的农民战争时,欧洲大陆也进行着血腥而残酷的三十年战争。趁着德意志内部自相残杀打得如火如荼之时,法国人趁火打劫。德意志是三十年战争的主要战场,其经济遭到极大破坏,而且战后诸侯国各割地盘,其内部分裂变成不可逆转,曾经显赫的神圣罗马帝国名存实亡,而法国则获得了欧洲霸主的地位,而且利用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得到了阿尔萨斯与洛林。在此后的岁月中,德意志的偏僻小邦普鲁士逐渐崛起,并且在七年战争中与英国人一起教训了骄横的法国人。在之后的拿破仑战争中,法国军事实力在此强大,并多次在战场上取得胜利,甚至夺走了勃兰登堡门上的和平女神,当然,最后的胜利并不属于法国人。到了1871年强大起来的的普鲁士终于完成了德意志的统一,并在战场上狠狠教训了老对手法兰西,夺回了阿尔萨斯与洛林的失地。但法国与德国之间的仇怨并没有解决,反倒是更加深了许多,两国也就成了所谓的世仇,双方停战已经几十年了,却还在彼此磨刀霍霍。

接下来的是俄国人与奥匈帝国的矛盾。奥匈和俄国的利益冲突源于巴尔干半岛,在1878年。在柏林会议上,俄国在保加利亚地势力大大被夺,而奥匈则在赫塞哥维纳、波斯尼亚两地取得了保护权,这令俄国大为惊慌,试图以支持同属斯拉夫民族的塞尔维亚以对抗奥地利的扩张,此后俄奥矛盾不断加深,德国人经常充当仲裁者的角色。但由于德国人明显的拉偏手,不只俄奥矛盾没有化解。原本还算亲密的德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当然,在巴尔干,俄奥矛盾依然是最主要的矛盾。

真正主要矛盾是英德矛盾,相比而言,德法矛盾与俄奥矛盾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德国与英国地关系原本是很亲密的,甚至两国皇室还是亲切。英国王室本身是有日耳曼血统地,但国际政治就是这样,不会因为血缘而有丝毫的改变。随着德国的不断强大,正变得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德国本来就拥有世界上最强的陆军,现在德国又开始扩充海军军备,这就威胁到了英国的海上霸主地位。在俾斯麦时代,鉴于统一德意志帝国初立。故对殖民地的争夺较少参与。后来,国内商人势力兴起,便要求德国政府争取海外资源和市场。威廉二世即位,俾斯麦被罢后,德皇认为德国殖民地太少,原料产地及商品市场不足。实行世界政策,要求重新划分全球势力范围,而英国正是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国家,两国地矛盾自然是不断激化,冲突也变得越来越不可遏制。

第一次摩洛哥危机比原本的历史上要晚了一些,但结果还是一样的,在阿尔赫西拉斯会议的十三个与会国当中,只有同为日耳曼兄弟的奥匈帝国支持德国,其他列强都表示了对法国的支持,德国人当然不愿善罢甘休。

正当张文英在国内开始改革时。驻马其顿的土耳其军队兵变。最终苏丹被迫下台,使土耳其局势出现不稳。而巴尔干各国都早有趁土耳其衰落而作领土扩张的打算。奥匈帝国先下手为强,一举吞并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而这里也正是塞尔维亚早已垂涎地地盘,塞尔维亚人一直都希望可取得波黑二省作出海口以直接输本国的出农产品,现在希望成了泡影,当然心有不甘,但作为靠山的俄国因为日俄战争后元气未复并没有给予其任何实质支持,也只好忍气吞声。现在塞尔维亚西进之路已封,唯有一心南下,而奥匈帝国公然吞并土耳其土地,引起巴尔干各国的恐慌,也是各国看到了土耳其的虚弱,于是各国组成巴尔干同盟,计划掠夺土耳其在欧洲的剩余领土。德国自第一次摩洛哥危机后,其他各国皆与之敌对,早就有心报复,同时也更加重视与奥匈地同盟,而这次巴尔干的冲突更使这种亲密关系表露无遗,相对的,俄国与塞尔维亚没有什么明确表示,但仇恨却深藏心中,也更加强了两国的联盟。

第一次摩洛哥危机比原本的历史晚了些,但第二次摩洛哥危机却大大提前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张文英帮德国人造了无畏舰,德国海军实力增加不少,再加上已经与中国结盟,威廉二世腰杆子粗了不少。1909年6月1日,德国以保护本国商人为借口,出动豹式炮舰驶至摩洛哥的港口阿加迪尔,这就是有名的豹的跳跃,战争似乎随时可能打响。德国人当然无意于去保卫小小的摩洛哥的主权,纯粹只是为了重新划分列强在非洲地势力范围,不管怎么说德国人最后是拿到了想要地好处,法国人也没有失去什么,可算是皆大欢喜。英国在危机中是站在法国人一边的,强化了英法协约以及三国协约地紧密关系,出于对德国的扩张的共同担心,所以三国协约也渐渐从原本单纯的殖民地协定变为军事上的攻守联盟了。德国与英、法两国在这两次摩洛哥危机里结怨更深,而威廉二世更扬言今后不会再退让。

……

张文英将过往的情报又翻了出来,世界已经改变,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萨拉热窝事件,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战争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谁也不敢说到了下个月这个世界还是不是和平的。

与远在欧洲的大国争霸相比,远东才是中国的利益所在,而且就在家门口便卧着两只喂不饱的豺狼——俄罗斯与日本,讲句老实话,与这样两个出名好战成性的国家做邻居的确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各方面的情报显示,日本与俄罗斯都正蠢蠢欲动,似乎有所图谋,而他们也正有一个现成的马前卒正跃跃欲试……

第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逃到关外的大清王朝在日俄的支持下定都盛京,也就是沈阳,继续苟延残喘,后世有些历史学家将之称为北清,爱新觉罗.载湉是北清的开国皇帝,同时也是末代皇帝,不管怎么说,由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傀儡罢了。当然,自从到了盛京,慈禧的权力被剥夺,而且不久便一病不起,转过年来便一命呜呼了,也就是说这位光绪皇帝现在名义上算是亲政的。

虽说是日俄共同扶植北清,但日俄间各怀鬼胎,相互间并不信任,日本人先下手为强,基本控制了北清的中枢,而且趁势掌握了东北大部分的权力,虽然最后并没有动俄国人在中东路的权益,但俄国人再想插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当然,俄国人也不甘示弱,他们掌控了乌里雅苏台,在那里组建了自治政府,北清名义上还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却已经一分为二了,日本人的实力自然也越不过大兴安岭。

**战争时期,清政府在关内的精锐损失殆尽,苦心经营的北洋军更是全军覆没,继续重建军队,而肩负建军大任的正式皇族中的少壮派溥伟、良弼等人。

甲午战争时,清政府在辽东节节败退,很多部队一直撤过了山海关,但日本人毕竟力量不足,在占领辽东后陆军也并没有继续前进,辽西可以说是个三不管的地区。那里散兵游勇成群,乞丐难民遍野,官府腐败。土匪横行,百姓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各地就相应地成立了一些自保地武装组织,叫做大团,这些大团有的类似于中原的团练,有的则干脆亦兵亦匪,无法无天。甲午战后一直又乱了好几年。之后又赶上庚子国变,清政府更加顾不上这一块了。但不管怎么说。几年过去了,社会还是逐渐趋于稳定,那些地方自治武装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有一部分受了朝廷招安,而另一部分自在惯了,不愿受朝廷牵绊,索性做了土匪。而之后的日俄战争更加剧了东北全境的乱象,这样地土匪几乎是无处不在。

慈禧死后,自以为能有所作为的光绪做起了反攻关内地迷梦,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加紧编练部队,不惜封官许愿,招安各路土匪,一时间盛京城里被搞得乌烟瘴气,还别说真的让他拼凑了三四万军队。还换装了些日本人武器,似模似样的便成了五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在1908年的9月开始了第一次反攻关内,目标直指山海关,大有一举收复京畿的意思。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段祺瑞不是一个甘于寂寞地人,投降后一直渴望建功立业。南京平叛时他是出了大力的,后来调防天津,现在载湉带了一群乌合之众自己送上门来了,当然也就是他立功的时候到了。事实上日本人本就不看好光绪这支临时拼凑的所谓部队,而且换装工作也远未完成,只是草草整编了一下,甚至还来不及做些基本的操练,溥伟、良弼等人苦苦相劝,只是光绪哪里肯听,还是带着大军出征了。没想到一脚踢在铁板上。自己的队伍也不争气,几乎是一触即溃。段祺瑞手下的八千人其实大部分也是新兵。只有两千多的老北洋,但这也很足够了,光绪在亲兵地护卫下总算逃了出来,没有当俘虏。光绪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下子完全垮了下来,再也没有恢复,编练新军是头等大事,他也已经顾不得了。

在此之后不久,俄国人有支持蒙古兵进犯绥远,驻扎那里的徐树铮第五师初战吃了点儿小亏,汉军一个旅及时增援,歼敌三千余,俘虏过万人,粉碎了俄国人的阴谋。日俄战争后俄国伤了元气,在波斯尼亚危急中甚至没有公开支持自己的小兄弟塞尔维亚,却想着在中国这边找点儿便宜,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此,北部边境太平无事已经一年多了。

中国人这在发展,日本人与俄国人也没有闲着。光绪的身子骨眼看着是一天天不行了,长期不见天日、身体欠运动,加上心情不佳,导致饮食不正常,就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耳鸣脑响,梦遗滑泄,虚火上冒,下部萎冷”,太医给他把了脉,肝阴虚,这是长期郁郁寡欢地结果,此外还有肾虚,不但阳痿而且早泄,据说遗精史长达二十年,当然,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的。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有后代,眼下已经病入膏肓,朝臣们大都乱作一团,只有良弼等人还在练兵,倒是日本人和俄国人开始为他的后世安排起来了。

满清皇室北逃的时候,醇亲王载沣留了下来,载沣能力平平,却还有些远见,知道顽抗到底死路一条,不过他的幼子溥仪还是被带走了,溥仪正是日本人相中的皇位继承人。汉军进攻新疆时,被清政府流放到那里的端郡王载漪、溥俊得到了俄国人的庇护,去了外蒙,当初载漪反洋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溥俊虽然已经成人,但并不精明,不是什么强有力地政治领袖,当初还被选作大阿哥,现在是俄国人相中地皇位继承人。俄国人原本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博克多格根,他在外蒙有很高的威望,而且被蒙古人认为是成吉思汗后代地转世,不过这样一来今后插手东北就多了一层麻烦,而且张文英托人给这位活佛带了句话,叫他好自为之,结果博克多格根果然不敢答应俄国人的要求。

不管溥仪也好,溥俊也好,都是没有办法服众的,要想顺利登基,甚至能趁势捞到更多的好处,在此之前当然是要好好的表现一番。谁都知道溥仪溥俊都是傀儡罢了,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真正较量的还是他们背后的日本人和俄国人,而他们也不约而同的盯上了同一个目标……

第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公元1910年2月10日,农历正月初一,中国人的传统春节,与其他地方一样,民国的首都汴京也一样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节日的祥和气氛,当然,有一个地方例外----总统府。www.65txt.com

表面的平静不能让张文英安下心来,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就要打仗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内部越是不能出任何差错,为此他把刘仰岳叫了过来,想听一听他的意见。虽然刘仰岳还兼任着政府的内务部长,不过他一年中很少有几天能住在汴京,相比之下他在罗布泊的实验基地的时间倒还要更多一些。

经过1908年一整年的努力,张文英裁撤或武力消灭了数万军阀武装,相对于全国的军阀总数这并不算什么,但是通过改革,将财政大权基本收归中央,断了军阀的财路,通过兴办实业和进行大规模公共工程建设是大量游民和失业人口找到了工作,兴修水利是普通农民能够安居乐业,兴办交通工程加强了中央与地方的联系,使军阀不能得到本地方百姓的支持,同时断了他们的兵源,加强了地方的向心力。张文英同时还耍了些手段,类似于汉武帝的推恩令,就是在中央势力还很难达到的地方,刻意扶植一些小军阀或是小的地方势力,例如一些地方上的宗族势力,以此来架空大军阀的力量,而那些小军阀的力量单薄而分散,没有能力对抗中央,也没有外来力量支持,其中的很多人物也缺乏地方上的威望。对中央也就只好唯命是从。就这样,在张文英正式开始整军之前,全国的军阀势力已削减大半。

接下来就该杯酒释兵权了,1909年一整年里张文英一共召开了三次编遣会议。第一次针对地是前清留下来的地方官,190年的革命发展速度很快,特别是张文英打败北洋军前后,有不少省份就是在这一时期宣布脱离清室,打出拥护共和的旗号。不过这些人中大都是握有兵权的前清官员或是新军将领,甚至还有督抚一级的封疆大吏,这些人不过是见风使舵,而且打算趁机为自己谋些好处,有的甚至一开始便抱定了割据一方的打算,他们与地方上地关系还算密切,却不一定是本地人,尤其是那些督抚大员,张文英借改革之机提高了地方士绅的地位。他们也就自然的成了士绅们出头的拦路虎。一下子就失去了最主要的支持,要搬倒他们就一点儿也不难了。

第二次编遣会议针对的是会党力量。在清朝末期,许多秘密会党,会党的会众包括地方士绅,农民,手工业工人,小商贩,士兵。城市平民以致无业游民等,会党的上层为地方士绅所把持,但士绅们与会党的关系却是若即若离地。特别是其中地文人士大夫阶层,并不十分买会党的帐,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依照中国的传统观念,会党毕竟只是下九流罢了,即便一些人身在其中,也不见得就当真看得起会党,而且中国的士大夫一向醉心功名利禄。区区会党自然入不得他们法眼。不过中国的会党力量一向都很不小。在革命战争中有些也是出了大力的,目前也有所发展。以致控制了一些地方政权,不容小视,而且他们也与安清帮之流不一样,不能同等对待。张文英对付他们也早有对策,会党的整体实力不俗,但力量分散没有统一地领导与目标,相互之间也互不服气,不相统属,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其头领也大都鼠目寸光,才能平庸,不足为惧,而如今士绅们如今也有了一定地位,也不再屑于与其为伍,而会党成员由大都是苦出身,其根基也同样是那些苦出身的一般民众,而改革恰恰斩断了他们的根基,原本不需要什么编遣会议他们也会慢慢走向没落,最终自行衰亡,不过张文英考虑到稳定压倒一切,也就必须快刀斩乱麻。没了根基,会党也就不再可拍,大部分都表示接受编遣,那些不死心还企图负隅顽抗地,张文英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解决了最难对付的两大块,第三次编遣会议所针对的就是各种民团商团之类。与之前的情况不同,不管是作为普通百姓还是地方士绅,都无意于对抗中央,民团之类存在的意义更多的是保境安民,维护本宗族的利益,要遣散他们并不需要花费太大周折,作为团民地普通百姓大都也没有兴趣被整编成军队,如果条件许可他们到宁可回家种地或是做些小买卖什么地,毕竟中国的传统感念便是好男不当兵,士绅们对此也没有意见,重要地还是要保障他们的利益。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维护社会治安,一方面是要缴清匪患,另一方面则是要建立起警察制度。当然,要保障长治久安,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从没有那个贫穷的国家能够真正实现大治,与这些比起来,发展生产才是更重要的。

经过这三次编遣会议,张文英共计裁汰武装人员近一百八十万人,加强了在原来中央政府统治薄弱的西部地区的控制力量,加强了中央政府的权威,而根据刘仰岳的汇报,各地也都没有异动。

“上海的高丽人情况怎么样了?”张文英对于那些朝鲜“义士”本就没什么好感,上次的意外之后更是如此。

“那个叫金九的还算老实,只是时不时的联络人替他复国,也能约束自己的手下,不过他的控制力似乎也大不如从前了,还是有些人是不是的会出来捣乱,特别是那些激进分子,据说他们最近还想着要出本书,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这没什么,随他们去搞吧。不过要告诉陈其美和张静江,上海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那些出来找麻烦的一定要使用铁腕手段,打到他们疼,打到他们怕。”说着,张文英还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人家不是说他陈其美是陈砍头嘛,可不要只是说说而已。”

对于内地的情况刘仰岳认为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也有他的担心,在他看来,真正值得注意的应该是边疆地区……

第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

刘仰岳的担心当然不是多余的。张文英的三次编遣会议针对的主要还是内地,同时为了加强对西南西北的统治,镇压那里的分裂势力,在这两个方向上也是下了大工夫的,甚至在裁军的过程中还向这两个地区增派了部队,但是也有例外,由于种种原因,北部边疆三省便不在编遣范围内,而现在,外敌压力最大的也恰恰就是这北方三省。

没有在这三省进行编遣,张文英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主要还是照顾到这里地处边疆,位置敏感,而这里民团中的满蒙各族对前清还有所依恋,搞得不好是要出问题的,张文英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三省之中最东边的热河面积最小,只有19万平方公里,但是人口却是最多的,有四百五十万人。省内多是高原地带,物产贫乏,经济也比较落后,但是热河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自古省内不少城市都是塞外的军事重镇,全省地跨内蒙古高原和东北的松辽平原,是从东北到华北的战略枢纽,千百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由于省内多为高原的山地,到处是崇山峻岭,高山险隘,从战术上来说是绝对的易守难攻之地,对华北地区多为平原地带,从平津往北只有热河这一块高地可作为防御优势地形,从热河再往南就只剩下长城了,砖石结构的万里长城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游牧民族来说,可能还称得上是防御的利器。但对于现代化地新式军队来说,残破的长城根本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一顿重炮或者几个工兵携带一个大型炸药包就可以给长城炸出缺口。事实上热河也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容易防守,愿意很简单,热河虽然多山,但山隘也很多,很难面面俱到。因此对于守军将领自身的才干要求较高。热河的省会就是大名鼎鼎的承德,是满清皇帝地行宫——避暑山庄的所在。据说山庄内有一条仅有数十米地河流,是由地下温泉形成,终年温热,四季不结冰,已而得名热河,后来这个名字扩大成了省名。驻防热河的是国防军第一师,师长就是当初南洋第九镇阵前起义的赵声。第一师也就是由起义部队扩编而来的,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当地蒙古人和满人,其中一些前清时代便当过兵,因此不太被信任,赵声在**战争中受了重伤,此后身体一直很不好。眼下正在天津养病。热河的省长则是国民党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汪精卫,他一直称张文英为“一个暴富的老学究”,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他还不知道,由于前世时对他地了解,张文英也同样不喜欢他,当然,既然用他当省长,张文英倒也不会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只是始终都有些不大放心。由于赵声一直在养病,除了要处理省里的政务,汪精卫还要兼顾国防军第一师的各项事务,不过他到底只是个书生,从前没有带过兵,也没上过军校,而且性格优柔寡断,也不是带兵的理想人选,真的打起仗来只怕就不怎么灵光了。在承德还有另外一号人物,就是北洋降将吴佩孚。他当初是真的是有干脆解甲归田的心思的。可心里却又不大甘愿如此平淡一生,后来还是带了些老部下来了热河。做起了承德地保安团长,手底下有八百多号人,一直在勤加训练,论起来战斗力是不输国防军的。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北洋降将身份,也属于不被信任之列。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根究刘仰岳的情报,热河那边的民族关系处理得很不好,不少当地的满蒙民众和那些留下来地王公贵族又开始心向北清了,一旦爆发战争,是个不小的隐患。

热河往西便是察哈尔,有27万平方公里,人口有两百万,居民多在长城以南居住,这里资源匮乏,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尤其是长城以北地区都是沙漠,草原和戈壁。察哈尔的土皇帝是国防军第二师的冯玉祥。凭良心说冯玉祥虽然年轻,之前也从没有过高级军官的经历,不过他还是很会带兵的,他的部队装备远谈不上好,却相当有战斗力,手下的军官也大都是他破格提拔上来的,却也大都还算胜任。被从北平赶到了察哈尔,冯玉祥也是痛定思痛,军纪好转了很多,当然,察哈尔这种穷地方,也没有什么好让他们糟蹋的。第二师地战斗力不俗,张文英对于察哈尔却最不放心,原因很简单,冯玉祥可是出了名地倒戈将军,标准的三姓家奴吕布式地人物,与打仗相比,他更擅长的是反水和背后捅刀子,打起仗来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汉军一个整师驻扎于晋北,很大程度上便是处于监视的考虑,同时也是随时准备去填补第二师留下的大窟窿。

绥远领土面积广阔,有32万平方公里,但是省内多是草原和荒漠地带,人口是三省之中最少的,全省仅有一百七十万,与其他两省一样,绥远也是个穷地方,只有省会归绥因为贸易的关系才稍微像点儿样子。驻扎绥远的是徐树铮的国防军第五师。徐树铮年纪轻轻,有大才而有大志,在暮气沉沉的北洋团队中显得尤其卓尔不群,在南京平叛中追随段祺瑞立下战功,当上第五师师长,并主动请缨驻守绥远。当初部队编成不久,战斗力不强,士气低迷,结果打了败仗,虽然损失不大,徐树铮仍深以为耻,两年来一直狠抓练兵,又换装了武器,战斗力早已今非昔比,仍不肯丝毫松懈,立志雪耻,并一再表示要亲自率军收复外蒙。张文英对其一向都很欣赏,三省之中最放心的也正是绥远。不过也有让他不那么放心的地方,徐树铮治军很有一套,在地方上也颇有建树,但他与当地上层的关系相当紧张。

北方三省各有各的问题,情况都不容乐观,而到了这个时候,更大的麻烦已经悄然逼近了……

第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4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4

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无可避免的波及到了日本,而张文英的一系列改革也使得日本企业在中国的发展势头得到了有效遏制,不过事实上这些对于日本人的生活影响并不大,与同一时期欧美各国的经济衰退不一样,这两年日本的经济反倒是有所发展。台湾人民的抵抗运动已经被镇压下去,日本人终于开始得到大量的回报,朝鲜方面虽然有不少“义士”流亡海外图谋复国,但已不足为患。更重要的是东北,日本是岛国,地域狭小,资源匮乏,单凭国内要想发展为一流强国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东北领土辽阔,资源丰富,虽然那里还有北清的光绪皇帝,但不过是傀儡罢了,日本人还是可以想怎么就怎么,大量的农业移民解决了日本的农业问题,也减轻了就业压力,而且充裕的粮食也彻底解决了时不时就会爆发的米骚动,东北煤铁资源丰富,为日本国内的工厂提供了充足的原料,同时日本人还计划在东北建设新的重工企业,为进一步侵华铺平道路,甚至已经有人叫嚣要将整个日本都移民到大陆来。

关东军的实力也得到了很大增强,一方面要提防俄国人,一方面要维护东北的治安,同时还要为进一步侵华打下基础,关东军此时的兵力已经膨胀到六个师团有两个独立骑兵旅团,与国内和平状态的万人架子师团不一样,关东军的师团可都是齐装满员地甲种四单位制师团,总编制竟达28500人。而且还换装了最新式的武器,实力非同小可。

这两年良弼一直在忙着练兵,吸取了北京练兵的教训,这一次他在兵源上便严格把关,宁缺毋滥,加上得到了关东军的支持,财政和装备方面都宽裕得多。也没有人从旁掣肘。北清政府控制下的中央军也有近二十万人,除了之前的部队还有招安的大团以及一些地方上地流氓土匪武装。人数也很不少,不过并没有多大的战斗力,真正有点样子地也只有良弼编练的那点儿人,编成了两个步兵师,两个骑兵旅,还有一些炮兵。

日本人的野心是不会这样子就满足了的,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日本人正谋划着更大规模的入侵。同时也注意这俄国人的一举一动。俄国人控制了外蒙,虽然那里还没有正式宣布独立或是干脆并入俄国,但在日本人看来也只是早晚地事,而为了外蒙此时与俄国人动武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真正理想的侵略目标自然还是地大物博却又十分虚弱的中国。而日本人也意识到像中国这样的大国是不可能被一口吞掉的,而目前的国际形势和张文英的强硬立场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蚕食。日本人虽然支持北清,却从一开始就并不打算帮助大清王朝打回关内去。加上外蒙也随时可能独立或是被俄国人吞并,在日本人看来在东北维持一个满洲国就挺好,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个满洲国现在还不算完整,缺了地那一块就是热河,一定要拿下,而且那里将来还可以作为日军入侵华北的理想跳板。除此之外。关东军内部还有另外的想法,就是利用中国的分裂势力再扶植一个所谓内蒙古国,其疆域包括了绥远与察哈尔,这里虽然贫瘠,但可以为富饶的东北形成屏障,分散中国人的注意力,也可以与俄国人扶植地外蒙相抗,同时也为日本可能对中国的西北以致西南发动进攻提供了后方基地。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考虑,中国人正在这一地区修筑铁路,铁路一旦通车便可以大规模快速机动部队。那时候再进攻难度可想而知。为此关东军不断招降纳叛。居然也让他们折腾出一支两三万人的所谓内蒙自治军,准备充当马前卒。

日本人忙着要扩大地盘。俄国人也没有闲着。与日本人相比,同样侵略成性的俄国人胃口明显要好得多,他们想在新疆扩大地盘,还要顺势占领甘肃宁夏,如果可能还要包括青海,甚至还要把手伸到西藏。与他们的好胃口相比,俄国人的牙口显然没有从前那么好了,不过扩张的野心是不会变的,他们还是准备至少先拿下绥远。前次出兵无功而返让俄国人憋了一肚子火,徐树铮一直在绥远练兵,希望收复外蒙,也是俄国人的心腹之患,这次也打算好好教训他一下。

在列强的注视下,一场远东地大战似乎随时可能打响,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上海却发生了一场令人意想不到地风波,或者更准确说是一场闹剧更合适一些。

风波的起因是一本小册子——《大朝鲜帝国史》,是在上海地流亡“义士”中的安重根等一些激进派编写的,其独特的历史观一石激起千层浪,而其胡说八道的本事就连一向脸皮够厚的日本人看了也就得汗颜,而且书中还提到,经过所谓“考证”,民国的大总统张文英百分之百是朝鲜人的后代,一个重要“理由”就是他精通朝鲜的民族音乐,除此之外还列举了一大堆中日两国的各界名流,称其有朝鲜血统。上海市长陈其美起初并没太当一回事儿,以为又是那些“义士”们胡闹,看了这本小册子后不由暴跳如雷,原来“义士”们也给他改了祖宗,称其为所谓马韩遗民,气得他当即带了宪兵和警察就要冲进租界抓人。

让西方列强玩味的是中日这两个看上去马上就要兵戎相见的国家一时间居然站在了同一战线,表现的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原因很简单,这本小册子不仅侮辱了中国人,也狠狠的得罪了日本人,书中居然宣称所谓朝鲜对于日本早期的殖民和开化,似乎朝鲜曾经是什么了不起的超级大国一样。

说起来还是张文英看得开,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些小国的民族主义者对自己的传统、文化没有信心的表现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当然,对于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该动刀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犹豫。

与上海的风波相比,张文英真正关心的还是北部边疆的危机……

第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5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上海又一次成了国际的焦点。

一连几天,金九发表声明,称以自己为首的大部分流亡“义士”与此事无关,事先也完全不知情,完全是一小撮野心家背着他和其他人搞出的事端,实在无耻的挑拨是非,甚至怀疑可能是日本特务搞得破坏。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本小册子中也有不少侮辱日本的言语,而且言辞激烈,不大可能是日本人在搞是非,何况禁止这本小册子的大都是“义士”中的激进派,更加不可能和日本人搅在一起。原本美国人对他们还是有些同情的,现在一下子把中日两国都得罪完了,连一向喜欢管闲事的美国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公共租界对于陈其美越界抓人当然是不满意的,却也只能发发牢骚,并不起什么作用,又看到中国人义愤填膺,索性也就不再理会了,而且租界里还有一群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日本人,那些流亡“义士”是不是被陈其美抓走下场其实都是一样的,左右逃不过一死,不被中国人杀也要被日本人杀。

而与此同时,在日本和日本统治下的朝鲜、东北,大规模的迫害也已经开始,而国际舆论对此普遍不表示同情。

……

由于前世的经历,张文英当然不会相信这种事会是日本人搞出来的,毕竟这个世界再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半岛上人们那种强烈的民族自卑感,这种事他前世见得太多了。他当然气愤。但身在这个位子上,这种小事是不会让他分心地。

从去年12月开始,各方面的情报便接踵而至,北清方面的军事调动变得越来越频繁,同时,日本人的关东军与驻扎外蒙的俄国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1月,日伪军四千余对山海关进行了试探性进攻。当初老佛爷以无可比拟的愚蠢。和当时世界主要的十几个强国同时宣战,最后自然落到了惨败地命运。北京被八国联军攻陷,中国也被迫签订最为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根据这个条约,中国军队是不得能在山海关建立任何永久工事地,而从北京到山海关一线的重要战略据点却要由战胜的十一国驻军,日军从1902年开始就在北京到山海关驻军约2000人,之后根据签订的其他条约。这个数字还有所增长,仅在山海关一线的守备队便有300余人,并且修筑了半永久性工事,贮备大量的军火物资,当然,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根据张文英与列强改定地新约,既然北平已经不再是中国的首都。列强的驻军也就失去了意义,同时中国的新政权也不再是当年满清政府,所以当初那些带有侮辱性的惩罚条款也应当予以废除。由于中国军队已有准备,特别是刚刚建成的几处堡垒发挥了重要作用,日本人的这次进攻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倒是北清的伪军损失了三四百人。另有千余人做了俘虏。

同样是在1月,关东军第二师团和骑兵第四旅团以演习地名义调防锦州,南下可以威胁山海关,向西越过松岭则可以进犯热河,在他们的身后,第六师团集结与通辽至彰武一线,同样对热河虎视眈眈,关东军司令官大岛义昌的司令部也由旅顺迁到了奉天,那里还有作为预备队的第四师团,作为日本最早组建的近代部队。同时也是最为完整的甲种师团之一。第四师团同样兵强马壮,装备精良。称之为日军精华并不为过,不过作为出名地商贩师团,第四师团的战斗力相当普通,作战意志也相当差,一听说要打仗倒是突然多了不少人去泡病号,大岛义昌也只好把他们留在后方待战,当然,在他看来,有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在,这个商贩师团大概也就可以一直这么待战下去了。

北清的伪军也全面压了上来,南线的第一军团驻扎绥中兴城一带,包括四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还有两个炮团,总计三万多人,中路的第二军团驻扎锦州义县一带,兵力与第一军团差不多,但战斗力方面却远远比不上以良弼亲自训练的所谓精锐为核心的第一军团,北线的第三军团驻扎通辽一带,下辖四个骑兵师,两万来人,很明显是要配合日军第六师团行动的。除此之外,日本人还纠集了一批蒙古王公的武装以及活跃于东蒙地马匪,组成所谓东蒙自治军,而这个所谓自治军又不许北清政府插手,似乎另有所图。

与日本人相比,俄国人虽然有很好地胃口,但毕竟实力大不如从前,而所要进行的也只是一场有限地局部战争,部署得相当潦草,在边境一线上只有五万多军队,其中的俄国人只有一个哥萨克骑兵团和混编的加强团,此外在库伦还有一些后续部队,实力也不算强,后勤保障也相当混乱,与日本那边的志在必得相差甚远。

基于各方面的情报,张文英部署了先东后西逐个解决的作战计划。段祺瑞的第六师前出到山海关一线,与北方三省的驻军一样,兵力也扩充到战时的一万八千人,不同的是补充第六师的不是预备役,而是从河南山东抽调的现役部队,以保障第六师有足够的战斗力用于进攻。徐树铮的第五师在战争初期的任务主要是确保归绥等重要据点,以保证侧翼的安全。当然,仅有这些还是很不够的,总统府侍从长蒋志清已经奉命前往天津组建战时大本营,战斗力最强的汉军第一师和第二师也奉命北调,同时北上的还有第一特别旅,这可是张文英真正制胜的王牌。

张文英的计划看上去还是相当不错的,就连德国顾问团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他还是护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而在战争中,这也正是最大的隐患,整个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危机正是由此产生,甚至险些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进程……

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6

作为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不管是日本的东京亦或是中国的汴京,都是堂堂一国的首都,但上海亚洲第一繁华大都市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而且比起三年前的租界一家独大,华界的发展势头更是不可阻挡,如今也渐渐有了赶超之势,这也是陈其美之所以越来越不把工部局的老爷们当回事儿的原因之一。

刚刚过了农历年,一些摩登而又叛逆的年轻人学着洋鬼子过起了什么圣瓦伦丁节,男男女女的坐在一起吃一种黑乎乎的甜食,引得一大群饱读诗书的老先生们大呼世道沦丧,准备要上书大总统,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些人。不过说到底,上海最热门的话题还是有关那些流亡“义士”的,陈其美已经由最初的暴走状态冷静了下来,又得到了张文英的明确指示,打算低调处理此事,与之相对的则是民间的群情激昂。

也有人对此似乎并不关心,那就是云集于上海的商人和政客们,对于当前的形式他们是最为敏感的一批人,一群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是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的,真正让他们紧张的是马上就有可能爆发的战争,但这些人中未必都是与张文英一条心的。

“与两年前相比,国家的力量的确是增加了不少,但真的就能和洋人相提并论了吗?我看不见得吧。远的就不提了,我们难道能打得过日本人吗?何况听说这次还要加上一个俄国。庚子年那会儿八国联军侵华,这事儿可没过去多久呀。大总统怎么能就给忘了呢?教训惨重呀。要说前些年还有德国人给撑腰,现在怕是不行了吧,我可是听人说起了,欧洲那边也是乱哄哄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也打起来了,德国人如今也是分身乏术,救不了他了。”一个戴礼帽地家伙正卖力的鼓动着辞藻。他是个典型的政客,据说对欧美事务相当熟悉。时不时的还会在报纸上写一些时事评论,在一些市民中有一定影响,算是一个活跃分子,不过今天参与沙龙的也没有谁会对欧美各国陌生,何况大家也都对这个在屋子里还要戴着礼帽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在上海,类似今天这样政治沙龙并不少见,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来。几乎每天都会有,有时候参与者竟达三四百人之多,而今天,差不多上海的各界名流都到齐了,也难怪他会如此卖力。

在场地人中只有几个随声附和着,大都是默不作声,面无表情,也不知谁嘴里冒出一句:“这么说依你看这一仗就一定会输喽?”言语中不乏讽刺的意味。

“那是自然。”那个戴礼帽地假装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思。接续发表着他的“高论”,“没了德国人的支持,那张文英也算不得什么?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没什么可怕的。这次日俄两强携手,背后也一定有英法的支持,要收拾他简直轻而易举。我们犯不着陪这个大**者一起去死。这是一个机会,建立真正地共和国的时候到了。这两年张文英总是在削藩,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即便是那些上位者也一个个朝不保夕,未必就对他忠心耿耿,只要登高一呼,应者何止万千,除此还能得到英法的援助……”

“你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嘛,你的日本主子和俄国干爹许给你什么好处。这么卖力的给他们吹嘘?”

“你……你这话是没意思?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大家好?”戴礼帽的有些急了。涨红着脸说道,“你以为跟着张文英便能有什么好?告诉你。那是做梦!你们还不醒醒,等他把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收掉,难道会单独饶过你们,哪朝哪代的当权者会放过你们这些有钱人?现在他还用得着你们,还称兄道弟地,将来可就不好说了,再说了,那张文英能是洋人的对手吗?日本人和俄国人要的也不过是塞北那些土地,又不是上海滩,你们怕什么?”

“一派胡言!”终于有人受不了,站出来呵斥他,“照你这么说,我们便只有去做亡国奴的份了!”

说着,在场的商人们一起动手把那个戴礼帽的家伙打了出去。

也难怪商人们对于这些反对派地政客们不屑一顾,张文英的各项改革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相对于中国的四万万人口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大部分人事实上都是从中受益的,其中便包括他们这些商人,即便完全不考虑爱国的因素,毕竟谁也不愿意回到民国元年甚至前清控制那时候的情形了,何况在他们看来,有汉军在,英法未必就那么了不起,插手的可能微乎其微,日俄也未必就那么可怕……

“……

同胞被屠杀,

土地被强占,

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亡国的条件,

我们决不能接受,

中国的领土,

一寸也不能失守!

……”

上海地政客们与商人们还在争吵,军队已经悄悄动员起来了。按照张文英地判断,这场战争应该是集中于塞北,但也不排除日本人有可能在华东搞出些动作来,尤其是上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小日本顶上这里已经很久了,即便不会大打,对上海的伤害也不可估量,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战争还没打响便扎扎实实地布置好防务,不给小鬼子可趁之机。上海的汉军也增加到了一个旅,刚刚编成的重炮团也掉了过来,无畏号已经奉调北上,另两艘战巡则停在了吴淞口,张文英已经下了命令,可以先发制人……

张文英是2月21日到的天津,下车伊始便颁布了《惩治汉奸法》。对于自己的反对派,张文英一向并不赶尽杀绝,但他还是发觉自己太过仁慈了,有些事情还是要靠铁腕手段,有些人的举动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特别是战争时期,对于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安危的家伙使用雷霆手段也是必须的……

第八章 张文英的决心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八章

张文英的决心

眼看就是正月十五了,天津城里却一点要过节的样子都没有,一队一队的过着大兵,有汉军的,也有国防军的,都是荷枪实弹,租界里的洋人也都是如临大敌,特别是日本人和俄国人最近显得特别的活跃。战争,人们已不再怀疑,问题只是何时打响罢了。

“载之,这一仗终究还是要打吗?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孙中山与黄兴也到了天津。中国的情况的确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但并不是说就已经有了与列强相抗的资本,财政不过才刚刚平衡,一旦打起仗来赤字那是一定的,重工业也才刚刚开始建设,还拿不出多少像样的产品,汉军的实力的确不俗,但终究后劲不足,这两年与德国顾问团接触的多了,他们也知道没有合格的预备役军人,是经受不起大规模战争的消耗的,至于交通,比之从前自然好了许多,但还差的很远,就是平时运力也相当紧张,更不要说是保障战时运输了。总之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如果可以,再过上几年情况便会好很多的。

“日俄狼子野心,两位都是知道的,仗,早晚是要打的。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事到临头,我们总不能缩回去吧,那让全国的老百姓怎么看政府,何况我们也不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可我们现在……”孙中山的意思相当明确,既然仗是非打不可了。抵抗列强入侵他当然是支持的,他知道张文英这两年一直在为战争做准备,但中国现在毕竟还没有准备好。

“您说地我都懂,我们没有准备好,但对方的准备也未必就那么充分。”张文英的话说得相当自信。

“俄国人其实一直都没有真正从日俄战争的惨败中恢复过来,全球性的大萧条也使得俄国人损失惨重,尼古拉二世本人也不是个英明的领导者。不顾杜马反对强行推进海军的重建计划,也去赶时髦建造俄国地无畏舰。俄国经济更加雪上加霜。也是祸不单行,俄国经济历来严重依赖于法国资本,大萧条也同时打击了法国经济,法国为了应付本国危机,银行家们不得不从俄国撤走资金。目前俄国人的窘境是不难想象地,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不过是想打个打平快。速战速决的捞上一笔,他们的野心不小,但眼下没那么强的实力。俄国人的远东兵力一直很不足,财政紧张也使得这本就兵力不足的部队连基本的后勤保障也成了问题,与其说他们想开疆拓土,倒不如说是打算来劫掠一番。而且这几年日本人兴起,俄国人也是不得不防,随日俄战争后两国关系有所缓和。甚至一同出兵支持满清政府,那其实不过貌合神离罢了,双方还是始终各怀鬼胎,既想吃下对方那一份,又要随时提防对方对自己有何图谋,也就是说俄国人地远东部队大部分其实还是要去防着日本人的。真正能用于进攻的兵力很少,主要还是要依靠外蒙的骑兵部队,没什么只得担心的。战争的初期要注意坚壁清野,不让对方有机可趁,等打败了日本人我们就能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

孙中山和黄兴对于俄国都缺乏必要的了解,听了张文英的话也就稍稍安下心来,不过他们真正担心地还是来自于日本方面的压力,日本人在日俄战争中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而且谁都知道,日本人背后还有英国人呢。金山卫之战汉军打得不错。但谁知道对上真正的日军主力情况又会是如何呢。

“要对付日本人就麻烦得多了。”张文英直言不讳眼前的困难。“相对而言日本人在远东的海军实力要强大得多,而中国地海岸线又相当漫长。更重要的是中国的精华都集中于东南沿海,易于受到攻击,而日本人则可以利用海上优势在我军侧后发动突然袭击,甚至可能在东南沿海在开辟一个战场,使我军首尾不能相顾,这样一来兵力分散,日军却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真要是这样,仗就不好打了。”

孙中山听张文英这么说,料想他已是知己知彼,心中反倒是有了底了:“这么说来载之同志已有破敌之策了。”

“破敌之策还是要看将军们的,不过我料想日本人其实并不会真的这么做。”

“哦?何以见得?”

“侵华那是日本人的既定国策,但现在日本的主要当权者心里并不糊涂,我们固然没有准备好,但现在也不是他们发动全面战争的最佳时机。与中国相比,日本已经算是个强国了,但在列强之众,日本就算不得什么了,与英国结盟提高了日本的地位,也为其侵华创造了条件,但有利就有弊,日本人也等于是捆住了自己的手脚,不能随心所欲,凡事都要看看英国人地脸色日本人也许会在东南沿海进行骚扰,但绝不会大打,我们地注意力不能分散。日本人占了东北,但东北在富庶也不可能一下子变出数不尽的金银,还有先前占领地朝鲜和台湾,日本人要忙着开发占领区,腾不出多少精力来的,所以日本政府是不同意这次战争的,军部对此也并不支持,最起码不会很热心,发动战争的只是那些急于渴望建功立业的关东军军人,当然,我们不能够指望开战以后日本政府会不支持关东军,但只要我们作战坚决,打几个漂亮仗,很快就能把日本人的气焰压下去。”

“既然日本政府也并不想打仗,两国政府为什么不干脆坐下来谈谈,政治解决总比打仗要好得多。”黄兴开口问了一句,很显然,他在政治上还是太天真了些。

“军部,政府,关东军,不过一丘之貉,方法不同而已。一来日本军中自来便有下克上的传统,关东军要怎么做,政府未必控制得了。何况他们也未必就想要控制,这么做即便是失败了,也能试探出我们的态度,日本政府正乐见其成。从来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强,人家才不敢欺负咱。我们的改革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一仗,正是为了争取时间。”

说着,张文英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第九章 良弼的心思 上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九章

良弼的心思



一连几年相安无事,虽然是由北京逃到了奉天,满清朝廷的权贵们在日本人的庇护下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又开始醉生梦死起来,起初都还叫嚣着要打回关内去,后来这个心也淡了,特别是光绪皇帝“亲政”后那次不成功的南下后,皇上的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就连意志也消沉下去了,甚至不用日本顾问呵斥,自动的就交了权,其他人更是纸醉金迷,安安心心的当起了日本人的集体傀儡。

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还在不断努力,试图振作。

“光绪年,古怪多!

你听我来说一说,

公鸡下了蛋,

鲤鱼爬上坡,

老母鸡变成鸭,

老鼠当街过。

从来只听说过狗咬人,

而今却看到了人咬狗!

……”

良弼坐在车里,隐隐还是能听到街边小儿哼唱的歌谣,心如刀绞——再这么下去,大清国就真的要亡了。他打听过的,这歌谣便是南边那位编的,同样的歌谣还有几首,都朗朗上口,很快就在东北的百姓中传开,而且切中要害,官府一禁再禁,收效不大。如不是还有日本人,都不用南边那位打过来,大清朝这半壁江山自己就会垮掉。

宫里又传出皇上病危的消息了,太医早就已经束手无策了。现在换上的是东洋大夫,看来也没什么效果,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皇上是一定撑不过今年了,那日本大夫跟顾问小声嘀咕时自己悄悄听见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地事了,和太医推测的差不多。对了为了储君的事俄国人和日本人一直争论不休。这原本没他们什么事,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老实说现在大清朝还能维持这就已经很不易了,也争不了那许多,何况满朝的文武,算了,不提他们也罢,提起来就心烦。

良弼今天要去见的是第十代肃亲王善耆。这位王爷可是著名的死硬分子。即便在皇室成员中也显得相当突出,不过说老实话良弼并不喜欢他,为了达到目的,这位王爷显得太过不择手段,而且与实力雄厚地关东军相比,这位王爷倒是更喜欢与那些江湖气很重的日本浪人打交道,大概是看不惯他地野路子,关东军也不怎么待见他。在那些浪人的帮助和撮合下。善耆收编了不少山林队和大团,手底下也有三四千号人,他还散尽家财改善这支部队的装备,虽然真的上了战场他这三四千号人很难派上什么大用场,但也毕竟是拿着武器的三四千军队,看上去也够吓人的。与一板一眼的良弼相比。肃亲王地身边倒是聚集起了王室少壮派的一大批成员,与蒙古王公的关系也相当不错。

在等着他的不只是王爷,还有一个叫川岛浪速的日本浪人,听说那家伙还和王爷拜了把子,另外还有王爷的十四格格显玗,听王爷说这位十四格格虽然年幼,却最是像他,所以视为掌上明珠,到哪里都要带着。

川岛浪速也在,良弼并不管道意外。这俩人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若是川岛不在,良弼心里反而是要合计合计了。

这个川岛浪速在关东军中很有关系。肃亲王编练部队时他就出了不少力,其中有不少山林队就是他拉来的,他还设法搞到了不少的军火,当然,像三八大盖那样地新式装备他是弄不到的,也就是些日俄战争中缴获的俄国枪,还有一些日本人自己淘汰下来的金钩步枪,这些东西日本人看不上眼,对于山林队来说却是难得的好装备了。凭着和关东军的关系,川岛浪速也知道关东军这次大动干戈地真实目的,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给肃亲王他们听的,他本人对此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满蒙联合在一块,或许还能当枪使使,若硬要分而治之,固然便于管理,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说不定张文英还没打过来,他们自己就火拼掉了,根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特别是关东军要扶植的那个叫乌泰的,本是哲里木盟科右前旗的世袭贵族,早年出家当喇嘛,后来袭札萨克郡王,任哲盟副盟长,因为和本盟的贵族矛盾重重,又有不法的把柄被人抓住,革副盟长,革札萨克留任,因鼓吹东蒙独立现在又被关东军拿来当宝,谁知此人两面三刀,一面投靠关东军,一面却又和俄国人打得火热,很是拉起一支队伍,在东蒙横行无忌,与马匪无异,其实他也不想想,他帮肃亲王搞的那支武装说到底也和马匪差不多,也就只有良弼亲自训练的人马还像些样子,勉强称得上算是军队。

良弼这次来依然是老调重弹。一是希望通过川岛浪速地关系再搞一批军火,特别是火炮和炮弹,口径小些没有问题,装备陈旧些也可以容忍,但没有炮和炮弹,单靠些步兵是成不了事地,当然,良弼也从不认为自己那些兵真的有什么很强地战斗力,但也不能太说不过去了。为此他找过关东军不少次,都没有结果,便想到这儿来碰碰运气。再来就是统一兵权的问题,北清的军队战斗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而且很缺乏纪律性,其中不少人当土匪自在惯了,就是严肃军纪也未必就制得住他们,像现在这个样子,到了战场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好说。朝中的大臣多数不大管事,也就是这位肃亲王还算热心,良弼才来找他商量一下。

对于良弼的要求,川岛浪速还是支持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军中没多大影响里,而关东军又有自己的主意,绝不会轻易改变的,他也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火炮他是搞不到的,不过他至少可以给良弼的部队多搞些枪支,在他看来,良弼的手下可比肃亲王那些乌合之众强多了,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送走了川岛浪速,良弼并没有离去,他和肃亲王还有话要谈……

第十章 良弼的心思 下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章

良弼的心思



良弼与肃亲王谈起眼下的时局。谁都看得出,皇上不过是傀儡罢了,什么事都是日本人说了算,现在皇上还没死,日本人甚至都已经开始替他安排后事了。这次出兵,关东军是要扩大地盘的,他们扶植乌泰,显然是要再扶植一股力量与朝廷分庭抗礼,谁都懂得分而治之的道理,对于主子来说,傀儡自然还是越多越好的,尤其是有些傀儡显得不那么恭顺时,更要如此。

“啪”的一声,茶杯掼在地下,摔的四分五裂!良弼霍地站起,怒喝道:“什么?!小日本子这也实在……这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肃亲王连忙起身,脸色就像纸一样的白,不那么壮硕的身子在微微的发颤,摆摆手示意他小声点儿:“如今是个啥形式你还不清楚吗?这年月,我算看明白了,就是形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更何况……更何况……”

良弼的脑子轰然鸣响,差一点儿当场口吐鲜血,一脚踹在了桌子腿上,又坐了回去,肃亲王的话他都明白,他原本还想过要以夷制夷,用俄国人来牵制日本人,谁料俄国人不够朋友,狮子大开口,提出的条件很多比日本人还苛刻,而且多数时候俄国人不过空口说白话,就是得了些好处也并不帮着大清朝做事,权益是越来越少了,却养肥了日本人和俄国人,只是苦了自己罢了。

“都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良弼发泄似的吼着,可这个时候他似乎也只能如此而已。

“赉臣。你也不要太过泄气,只要我们还在,皇上还在,咱大清国就还没有亡。这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爷们争气,咱大清国就还有希望。早几十年,南边地长毛。北边的捻子不还都一样那么猖狂,咱大清国不也一样挺过来了吗?只要咱内修王政。外结友邦,练兵筹响,咱大清国中兴还是有望的。”

好半天,良弼的心情总算渐渐平复了下来。

“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不亡于日本人,也要亡于**党,看来咱们还是要另谋出路的好。”

“哦?赉臣。你有什么主意?”良弼的话让肃亲王颇感兴趣,他与川岛浪速这些人打交道其实也是基于这个想法,在他看来,那些浪人说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也还是讲义气的,比起在关东军那里受气,他倒宁愿去和那些浪人称兄道弟。

“说起来这次也是个机会,日本人现在忙着扶植乌泰。但对他也谈不上信任,乌泰留在东蒙迟早是个祸害,这对于咱们如此,对于日本人也是一样地,只不过现在除了他以外也没有更好的扶植对象罢了。日本人地目标还是察哈尔和绥远,不过南边那位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我想日本人最多也就是拿下察哈尔,要拿下绥远就困难了,何况俄国人也还惦记着呢,这节骨眼儿上,我想小日本子和老毛子也不会真的再打起来,小日本子在这件事上估计也就认了,到最后,乌泰就会离开东蒙,到察哈尔去。”

良弼的一大段话把肃亲王说得云山雾绕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

做官实在好。

能挣大元宝。

有名又有利,

喜怒哀乐无非是逢场作戏!

……”

这时。显玗在一旁无聊,居然奶声奶气的唱起了听来的歌谣,良弼和肃亲王都是一脸尴尬。

“奶妈,奶妈。快,快将十四格格抱走。”肃亲王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的女儿会唱起死对头地歌,而偏偏又是自己最宠爱的十四格格,不好发脾气,不过说起来这歌唱的还真是对的,不然大清朝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见笑,见笑了。对了,赉臣老弟刚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呀?”

“为什么咱们要受洋人摆布,还不是因为咱们没有实力,没有自己的地盘。皇上当初太过心急,好容易有了一点力量,一仗下来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自己的实力,还不是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日本人为什么会对乌泰那么好,就是明知道他两面三刀,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也并不把他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乌泰在东蒙有自己的根基,又拼凑了些乌合之众,日本人用得着他,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可他要离开了东蒙呢,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还不是任人宰割,日本人撺掇他去打察哈尔,继而在去进攻绥远,看上去他地地盘扩大了许多,但他也不得不离开他的老巢,离开了东蒙,乌泰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日本人还不是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可这里边有咱们什么机会?”肃亲王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便宜可占,虽然他不喜欢乌泰,可也不认为乌泰垮了对大清国有什么好处。

“乌泰走了,东蒙就是力量真空,日本人插手进去那是一定的,可你要知道,小日本子他也不是神仙,那么大的东蒙他们也不是一口就吞得下的,只要我们下手做够快,自然是可以捞到一些便宜的,我这次出征在外,一切就要拜托王爷了,有了这些就可以作为我们地基本力量,小日本子和老毛子也就不敢再想从前那样小看我们了。王爷与东蒙的王公有旧,东蒙不服乌泰的也不在少数,我想定能够事半功倍的。除此之外,兄弟这次兵发热河,对王爷的旧相识也要多所倚重,之前我们要对付**党,抽不出身来,小日本子先发制人,在东北占了不少权益,同样的事情再不能重演,这次兵发热河,我们更多的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有了热河,我们才算有了根基,咱们大清国才真的是有望了。”

良弼的话讲得似乎很有道理,但他却从没想过他地计划是不是有可能实现。这时地他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与肃亲王见面,而随着他的死去,大清国也真地要寿终正寝了……

第十一章 朝阳大捷 上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一章

朝阳大捷



大敌当前,赵声还是不能亲临指挥,由汪精卫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山海关一线有段祺瑞的第六师,汉军主力也已北上,热河境内算上保安团有五万多军队,保安团的装备较差,但其中也不乏悍勇之辈,热河多山,易守难攻,至少在汪精卫看来绝对是固若金汤的。

第一师最精锐的第一团被部署在了北线的开鲁一带,开鲁县地处西辽河冲积平原西部,沿河两岸有宽阔的河漫滩,地势平坦,防守难度较大,有利于骑兵作战,为了加强守备,汪精卫又把骑兵团和师属炮营也部署在了开鲁,加上保安团和有东北过来的一些不安压迫的抗日武装,总兵力有两万多人,是防守的重中之重。

第二团和第三团分别部署于朝阳、凌源一线和南陵,这两个团新兵很多,特别是第三团,整团都是直接由预备役转过来的,这样部署也是经过考虑的,这些地区防守难度不大,而且更容易获得后方的支援,同时根据情报,日军第二师团的主要突击方向还是山海关,所以他们正面的压力其实并不大。

汪精卫自己带着第四团坐镇赤峰,随时支援各个方向。

这样的部署当然是有漏洞的,不过考虑到日军的作战意图,这样部署也算合理,张文英还是批准了该计划,毕竟他现在要应付的主要还是日军第二师团的进攻。

……

作为战略要冲,朝阳地地理位置相当重要。由于有努鲁儿虎山、杜岭山、大青山和大黑山四座大山,大凌河、小凌河、青龙河、老哈河四条主要河流,易守难攻,守军虽然只有包括第二团一营在内的2000多人,但只要据险扼守,也已经相当足够了。

赵德林是第一师的老人了,当初第一师还叫第九镇的时候就在了。算起来有六年了。当初逃荒离开河南老家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去当兵。而且一当就是这么多年,如今赵德林也已经是排长了,如果还在老家,对于他这种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排长也已经是很大的官了,想想这几年,就如同做梦一般。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活下来了,而且当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大官,手底下不多不少地也管了那么几十号人。这些年他也见了不少世面,再不是从前那个土包子了,听从老家那边来的人说,这两年老家地情形好了许多,风调雨顺的。日子也不再那么紧巴了,就是家里人多地少的,小伙子们也可以出来务工,那些工钱高的活计大都是要手艺的,好在的是老家那边也建了不少职业学校,只要踏实肯学。人人都能有一技榜身,不愁找不到活干,与自己当年不可同日而语。说起来,从前当兵不过是混口饭吃,现在可不一样了,如今日子好过了,谁要是赶来捣乱,赵德林手中的枪杆子和他那几十号弟兄可不答应。

敌人还是打过来了,2月23日,差一天就是元宵节。

“奶奶地。这帮狗日的。连个正月十五也不让人家过消停了!”赵德林忿忿的嘟囔着。

大冷的天,赵德林带着弟兄们埋头大干。挖战壕,埋地雷,布置火力点,这些有的是赵德林自己多年的经验,有些则是听那些上过军校的长官们讲的,打起来之前地确是辛苦了些,但真打起来这些就能挡枪子儿,要消灭敌人,首先要保存自己。

工事基本上都是现成的,忙活了一个早上,主要还是身为排长的赵德林小心谨慎,让大家又加固检查一番。敌人随时可能打上来,赵德林安排了警戒,纷纷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精神足了才好打仗。

赵德林靠着战壕壁坐下,半闭着眼睛,接过一支手下递过的香烟,慢慢的抽着。前阵子上峰从跟他提起过,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对军官的要求很高,没上过军校地是很难再被提拔了,他当兵年头也不少了,难得还识文断字,各项条件也很不错,不如趁年轻,去军校进修一下,回来后自然前途无量,不然就可惜了。当然,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是只有当兵才有出路,他就听偶然路过的同乡提起过,老家那边当年一起逃荒出来的有人组织了工程队,接下一些小工程,一年下来也不少挣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在老家盖了新房,娶了媳妇,谁见了都竖大拇指。赵德林还是愿意留在军队,这么多年早已有了感情,何况他也认为自己留下来会更有意义,打完了这一仗,他就准备去念军校,他听说上海的黄浦军校是最好的,其实他当初也去过,就是整编他们这些降兵的地方,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要自己这样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营长那边的推荐信是已经写好了,要是这次自己再能立个功,那就十拿九稳了。

赵德林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弟兄。他是见识过汉军主力的,自己地这些弟兄还赶不上他们。他也在号称精锐南洋第九镇当了两年兵,虽然他并不清楚北清现在地军队情况如何,想来也不会更好了,对付他们,自己的这些兄弟还是绰绰有余地。师里刚刚补充了预备役,自己这是主力排,但也有足足一个班的新兵,他们都才十八九岁,看上去还很稚嫩,热情却是极高的,其中一个还背着祖上传下来的大刀片,他还不怎么会打枪,也没怎么受过拼刺训练,只是凭着一腔的血勇,时常说自己就是拼死也要用这柄祖上传下的大刀片砍翻几个,不能给祖宗丢脸。这种战斗热情当然是好事,却也给赵德林带来了不少麻烦,毕竟打仗不是单凭血勇就能赢的,好在这种事他应付惯了,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排长,辫子兵上来了!”警戒的士兵大喊着。

“进入战位!”赵德林一挥手道。他知道,自己和弟兄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第十二章 朝阳大捷 下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二章

朝阳大捷



北清的军队攻上来了,而且人数看上去很不少,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蝗虫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赵德林的心反倒是安了下来。

朝阳的兵力并不多,在正面防线上包括赵德林的这个排也只有一个连的部队,主力则被部署在了两翼,很显然,营长的胃口不小,打算一举吃掉来犯之敌,赵德林心里很是不安,朝阳的地形的确是利于防御的,所选择的战场也对己方有力,但这么少的人真的能守住正面阵地吗?要知道,整条战线非常单薄,几乎完全没有纵深,一旦形成突破后果不堪设想。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甚至还略显得有些可笑。

对方的指挥官很明显的是个十足的草包。部队里有日本人给的大炮,还装备了少量的重机枪,但这不多的重机枪被志大才疏而且胆小如鼠的指挥官布置在了自己的周围用于警戒,而不是用来压制国防军并不算强的火力。拥有大炮原本是清军的优势,但是由于缺乏运输工具,拖累了整个行军速度,到达指定位置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好几个钟头,朝阳的国防军反应谈不上迅速,加上正在过年,仅仅把配合作战的保安团集合起来就花了不少时间,但清军乌龟爬一般的行军速度还是给了他们充裕的准备时间。好容易赶了过来,那些缺乏训练的半吊子清兵又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大炮架起来,以至于对面的国防军看着他们总不进攻。都感到莫名其妙。

还好清军地指挥官还懂得使用大炮来进行火力准备。铺天盖地的排炮砸了过来,不过并没有砸在阵地上,本身便是训练不足,而那本就不多的训练大都也只是应付差事,炮兵自然也就不会有很好的发挥,炮弹远远的打在了别处,就连溅起的尘土也落不到国防军的阵地上。赵德林和他地弟兄们辛辛苦苦挖的防炮洞算是彻底白费了,毕竟现在对他们来说唯一有损健康地也只有炮弹落下时的巨响罢了。

清军的炮兵打得不亦乐乎。他们使用的是法国产的75mm速射炮,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可以连续发射十五次,当然,他们是做不到的,但当他们忙着向敌人倾泻炮弹时,似乎没有注意到糟糕地后勤没有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弹药。很快。炮兵们就只有大眼瞪小眼了。

炮兵的火力准备取得了怎样的战绩姑且不论,至少清军的指挥官还是满意的,毕竟这次炮击看上去还是壮观的,在他看来,对面阵地应该已经没有人还活着了,即便有人能够侥幸躲过炮击,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也早就吓破了胆,丢下枪逃走了吧。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举拿下乱党地阵地,先进朝阳城者重重有赏!”指挥官自以为潇洒的一挥手,语气坚定的下了命令。

几千个蒙古骑兵在他们的军官带领下冲了上去,他们使用的不是专为骑兵设计的卡宾枪,而是传统地马刀和长矛。其中一些人甚至并没有战马,而是骑着驴或是骡子,场面相当混乱,在他们身后,则是同样杂乱的步兵,北清的指挥官大约从来没想过冲锋不成会是个怎样的情形,完全没有留下预备队上面的,而是就这么全军压上去,他甚至还有些自鸣得意,自己有三万大军。对方那小小的阵地还不唾手可得。

清军的冲锋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有些新兵开始胆怯了。

“排长,我们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们有那么多人。”赵德林身边的一个新兵声音颤抖地问了一句。他几乎连枪都拿不稳了。

“放心,没事地,不过小小场面罢了,没什么,你听说过老虎会怕一群羊吗?”赵德林强自镇定的安慰着那个新兵,其实说起来他自己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不过他相信,一群乌合之众是奈何不得自己地阵地的,而自己对面的便是一群乌合之众。

国防军的枪声响起了,包括仅有的四挺马克沁,正在冲锋的骑兵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能力还击,冲在最前面的很快被成排的扫倒,而他们却完全没有还手甚至招架的能力,除非他们幸运的冲上对方的阵地,否则他们手中的武器并不能给对方造成任何的伤害,这时候让他们开始有些羡慕身后的步兵了,不只是他们还有还手的能力,而且因为他们还在后面,国防军的打击暂时还落不到他们头上。

其实这时候步兵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儿去,骑兵的战斗力不行,但那些彪悍的蒙古汉子还保持着祖先传下的血勇,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像成吉思汗时代那样所向披靡,但起码还有战斗和牺牲的勇气,步兵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他们许多人之前便是混迹多年的土匪,早养成了见好就上,遇险则退的习惯,骑兵的进攻受挫,他们没有停下来支援,更没有继续冲锋,很多人掉头就跑,甚至连枪都丢掉了。

被抛弃的骑兵也不得不后退了,挡在他们前面的是同样正在后退的步兵,也许是进攻受挫的邪火需要发泄,也许仅仅是要快一些逃回去,他们完全不顾步兵死活一路纵马狂奔,甚至用马刀一路劈砍,步兵不敢去惹国防军,对同为袍泽的骑兵却不再那么客气,他们手中的步枪这个时候到时开始发威了,结果双方的战场火拼甚至比国防军的马克沁收割了更多的人命,场面血腥而诡异。

而就在此时,朝阳守军为数不多的伏兵也由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当太阳渐渐西沉时,喧嚣的战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回城去吃晚饭看样子是一定赶不及了,但并没有人因此而抱怨,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哦,对了,这只是对于朝阳守军而言。超过一万人拖着长辫子的清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被集中在战场上的一大片空地上,老实说,起初谁也没想到会胜得如此容易,但现在让人头痛的则是要把这么一大批战俘运回后方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十三章 看似大好的形式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三章

看似大好的形式

朝阳大捷的消息传来,举国欢腾,而正在此时,山海关前的战斗正打得如火如荼。

就像张文英事先预料的那样,面对日军第二师团的强大攻势,第六师单薄的外围野战工事很快便被突破,但凭借经营即久的筑垒地域,日军再没能前进一步,激烈的战斗一直打到26日,日军主动退了下去。有人也将此称之为山海关大捷,不过与歼敌数千,俘虏过万的朝阳大捷相比,山海关的战斗就不那么引起国人的注目了。

2月24日,继日本人之后,俄国人和他们控制的外蒙军队也向绥远发动了进攻,由于徐树铮的坚壁清野,俄国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国际社会对这场战争表现了高度的关注,态度却不尽相同。

处于共同对付俄国人的需要,美国人与日本人的关系曾经相当的铁,当然,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日本的崛起正变得越来越失去控制,极有可能成长为美国争霸亚太地区新的竞争对手,这是美国人不愿意看到的,当年支持日本人打日俄战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俄国人独霸中国的东北,其他势力很难插进去,现在俄国人被赶走了,日本人对东北广阔市场的独霸同样让美国人恼火,大白舰队的出访便是要给日本人一些教训。几十年来美国人一直在开拓西部,劳动力的匮乏始终是个大问题,日本的廉价劳工在美国西部地农场里一直是很受欢迎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拖拉机和汽车的广泛应用使得农业不再需要那么多的劳动力,经济危机也是的美国失业率大增,在美国人看来,正是狡猾的日本人抢了他们的饭碗,排日浪潮此起彼伏,其中还不乏激进地种族主义分子兴风作浪。日没关系越发的恶化了。美国人地态度非常明确,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势力打破远东现有的平衡。尤其是日本人。

与美国人比起来,中国的盟友德国的态度却显得相当暧昧,只发表了一些不同不痒的评论,言辞甚至不如美国人激烈,不过人们也注意到了,几十艘满载军火的轮船早已离开了汉堡港,正全速驶往中国。驻远东和太平洋的德军甚至将自己地库存也拿了出来,这比任何言辞都更来的实际。

英国人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备,谁都看得出,他们这是针对德国人的,英国人在远东的利益不小,但比起远东,欧洲显然更加重要,他们不想更多的涉足进去。

法国人的态度与英国差不多。但要坚决得多,大敌当前,战争一触即发,全力以赴尤嫌不足,哪里还会管远东的事情,日本人地事他们管不着。也从不认为日本人在未来的战争中能起多大作用,俄国可就不一样,那可是最重要的盟友,是东西夹击德国的重要一环,怎么可以把精力浪费在远东的无聊战争中,他们正是发出了照会,希望俄国人适可而止,同时他们还认为,张文英固然不讨人喜欢,却也算是应该拉拢的对象。对付德国人。法国人从来不嫌盟友多。

比较有趣地倒是日本政府的态度,平心而论他们绝不想发动这场战争。他们当然不是放弃了侵华的政策,只是觉得时机不到罢了,关东军要是打了胜仗他们也就认了,现在是个这样的情况,实在不能让人满意,文官们普遍认为应该尽快体面地结束战争,军部则多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认为擅自发动战争的关东军军官必须严惩,以维护权威,当然,那是战争结束后的事情了,至于现在不过皇军的脸面也要顾及,增兵是个不错的主意……

前线的战报不断传来,却始终没有什么好消息。北清的第二军团已经补充了大量人员,关东军还从自己地武库中拨出装备来武装他们,指挥官也换成了有些军事才干地良弼的哥哥铁良,肃亲王也亲自去了前线,但第二军团地士气已经垮了,短时间内不大可能派上什么用场,至于第一和第三军团,也一直裹足不前,看来这些军队的确是烂泥抹不上墙。关东军的战斗也暂时停顿了下来,国内对于关东军的军事冒险非常不满,据说即将派出大员前来申斥。大岛义昌这些天一直焦头烂额,而参谋部却又拿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只是提出是不是可以把第四师团也调上去,这样或许可以扭转战局。对了,一提起第四师团,大岛义昌就一肚子的火,这不吗,开拔的计划才刚一提出,几乎就在一夜之间,第四师团就又多了几百个“病号”,达到对于这支商贩师团可说是彻底失望了。

“你们这群饭桶,平时一个个目高于顶,现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倒没了主意,皇军的颜面都让你们丢尽了!”大岛义昌在司令部里大骂着参谋们,可他也知道,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

“司令官阁下,何必生气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何况皇军并没有在战场上打败仗,只是清国的军队太不中用罢了。只要在东京来人到达之前能够扭转战局,不会有什么的,何况国内的情况司令官阁下应该比我等更清楚,难道他们便真的想坐看支那强大起来吗?”一个很难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岛义昌正要发作,一看原来是特务机关的机关长青木宣纯,比起自己,他可是地道的中国通,早在甲午战争时期就发挥过大作用,后来的日俄战争中他还在东北四处网罗马匪,为日军效力,清政府签到关外后,之所以可以迅速网罗大批部队,青木也是出过不少力的,至于青木机关里也有不少能人,其中的佼佼者便要数他的助手板西利八郎,现在甚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对塞北地区的渗透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或许他真的能帮自己度过困境。

“一个支那人或许真的很了不起,但是一群支那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是青木宣纯时常念叨的一句话。

青木宣纯对着大岛义昌耳语了几句,后者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不复刚才的愁容满面,很显然,老奸巨猾的青木又设计了一个大的阴谋……

第十四章 急转直下

热河的防御重点是北部的开鲁,那里部署有重兵,在汪精卫看来,只要日军或是北清的指挥官没有犯浑,就不会跑的这里来送死,但是敌人还是来了,而且来势汹汹。www.65txt.com北清的骑兵师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的是日军的第六师团主力。

中国有句古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用这句话来形容开鲁之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当战后张文英看到开鲁布防图时,真怀疑那位指挥官是不是马谡转世。

由于连接着几条战略公路,开鲁的位置显得格外重要。开路的地势平坦,有利于骑兵作战,但守军也装备有马克沁和野战炮,骑兵在这里找不到便宜的。朝阳大捷的消息也让开鲁守军充满信心,在他们看来,自己才是主力,敌人若真的敢来送死,自己的胜利将更加辉煌。

守军的指挥官还是太自作聪明了,开鲁处于松辽平原的西南角,地势平坦,而他又是个抱持着老旧军事思想的人,在他看来,让步兵在一马平川的地方抵挡骑兵无异于让士兵们去送死,他只留下了少量兵力把守开鲁县城,也没有集中兵力把守路口,而是将主力调到了南部山区。

“我军居高临下,敌军打此处经过,我军进可势如破竹,守则坚如磐石,可保万无一失。”那指挥官如是说,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讲,在他看来防守大道固然可以打退敌人的进攻,但他要的则是全胜,一次超过朝阳大捷的功劳。

这项他所预料的那样,日军就是从他地阵地前面经过的,但他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局。由于县城里的防御过于单薄,再加上汉奸的出卖,日本人没费多大力气就占领了开鲁县城,为抵御日军而囤积的大量物资现在成了日军的战利品,第六师团地师团长木越安纲一下子成了暴发户,所得的缴获居然比他自己带来的物资还要充裕。木越安纲只留下了少量部队监视开鲁守军。主力则继续加速前进,现在他甚至都不用去担心自己的后勤问题了。

与日军正相反,驻扎在山区的开鲁守军日子越发地难过了,他们失去了补给,又不能突破日本人的防线。很快便弹尽粮绝,仅仅几天的功夫,两万人的大军甚至不用日本人来打就自行溃散了,很多人在绝望中自杀,更多的则是做了日本人的俘虏……

一支军队,并不害怕敌军的强大,真正害怕的则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在取得大捷后,朝阳守军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把上万地俘虏运回后方去。就好像已经天下太平了一般,谁也没想到,罪恶的黑手已经向他们逼近。老特务青木宣纯的阴谋其实非常简单。北清地军队是在他的帮助下组建的。能有几两重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在他看来,与其指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北清军队,还是关东军自己干更保险些,但皇军的性命时间都是宝贵的,不能浪费在与热河守军的纠缠中,以他对张文英的了解和对各方情报的汇总,张文英动用精锐地汉军主力那是一定的,在此之前关东军不能蒙受损失。一个好办法就是利用汉奸。

在朝阳,青木已经拉拢到了一个保安团,代价仅仅是一个风骚的高丽女人,对方早已答应在阵前起事,不过北清军队的糟糕表现没有给他机会,现在又到了用得着他的时候了。

3月1日,敌人又来了。这一次换上的是日军。朝阳守军信心满满。认为又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唯一地麻烦就是战俘营里早已人满为患了。

战斗进行地很激烈。日军的攻势异常凌厉,就在关键时刻,防守东北角阵地地保安团突然倒戈,整个阵线措手不及顿时阵脚大乱,日军趁机攻了上来,部队里的新兵大都慌了手脚,一些人丢下枪夺路而逃,最终阵地崩溃,人们四散逃窜。

日本人原本认为还需经过一番激战才能拿下朝阳县城,但溃逃下来的官兵根本无心守城,只顾逃命,日军轻松占领朝阳,之后便沿着公路急进。一路上溃兵已不可收拾,根本没做任何抵抗,甚至连扔几个炸弹破坏一下沿路的公路和桥梁也没有做,沿着完整的公路一路追杀下来。

公路是完好的,也没人任何人出来阻挡,日军打疯了,先头部队只花了几个小时就一路追到了朝阳以西的战略重镇凌源,那里不仅是热河中部防御的重要支撑点,也是重要的物资储备基地。朝阳大捷才刚过了没几天,人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呢,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的英雄部队不到一天就被打垮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更想不到日军会来得这么快。

仓促之下,凌源守军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日军,突如其来的失败更使得部队里的那些新兵和保安团一下子没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外围的核心阵地很快失守,而此时汉奸又打开了城门,近三分之一的守军当即放下了武器,剩下的也没了抵抗下去的勇气,纷纷夺路而逃。更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的对手其实远不是什么日军主力,只不过是三百多个因为长途奔袭而已经累得半死的日本骑兵罢了,真正的主力还远在朝阳,如果他们稍稍还有一点勇气,胜利其实唾手可得……

第二师团没有拿下山海关,此时也转变了进攻方向,一路向热河南部的重要支撑凌南掩杀过来。凌南守军新兵较多,实力不济,而他们的表现更加令人失望。由于要时刻提防山海关方面的中**队,第二师团能投入凌南作战的兵力相当有限,主要还是要依*良弼指挥的北清第一军团,凌南守军凭借沙帽山天险,坚守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最起码是可以等到援军赶上来的。但他们还是很快丢掉了阵地,接着连凌南城也丢掉了,还有一部分人投敌当了汉奸。

短短几天时间,战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而青木却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第十五章 帝国之花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五章

帝国之花

屯兵赤峰的汪精卫不断接到战报,各部队均已与敌军交战,他正满怀信心的等着类似朝阳大捷的捷报传来,可是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既没有大捷的消息,也没有告急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汪精卫这样安慰着部下,也安慰着自己。

在天津,张文英也在等待着来自前线的消息,不过他并不需要像汪精卫那样一味的等待前线来的电报,因为他已经排除了飞艇部队进行空中侦察。

在天津,还有一个人也很着急,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焦仁发,血战谷堆集的头号大英雄,就像大家预料中的一样,那以后他果然平步青云,如今已是上校机要参谋,年纪轻轻,距离将军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若是没有两年前那件事,他或许便能就这么顺顺当当的一直做到将军,风风光光的过完一生,但他的人生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至少在几年前,任何人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

焦仁发作战勇猛,办事认真,闲暇时也会喝上两口,据说酒量并不算好,不过谁也没真的见他喝醉过,更从不会因此误事。偶尔他也会赌上两把,玩得都很小,以他的饷银绝没有问题,很多人为此劝过他,就连张文英本人也提醒过他,不过他并不在意。

那是两年前,他去上海公干,就是那一次。他认识了那个叫雪子的女人,确切地说当时焦仁发还不知道她叫雪子,甚至说一直到了今天,他也不敢肯定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就叫做雪子。算了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不能再回头。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个日本女人,而且是个日本间谍。也就是所谓的帝国之花。

雪子长得极美,是那种即便在美女如云的上海滩也十分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一次偶然的邂逅,一次更加偶然地英雄救美,两个人看似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接下来便是一次简单地天仙局,简单得有些可笑,可他还是上当了。就这样,他成了日本人的间谍。有了第一次,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日本人对于焦仁发是相当重视的,毕竟他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青年军官,而且还是可以接触到核心机密的,平日里日本人很少分派给他任务,甚至很少接头,事实上除了第一次。街头的事都是由雪子去做的,可现在是战争时期,情况就不一样了,日本人需要更多也更有价值地情报。

现在焦仁发正抱着一个公文包,包里装的是近期汉军主力的调防情况,冀热察一带的兵力部署图等重要情报。这一次日本人的胃口不小,一次就要了这么多,日本人时常吹嘘他们至少控制了千人以上的高官,真要是那样,只怕中国早就已经垮了,他们又怎么会如此重视自己。

焦仁发不是第一次带着情报来见雪子了,可他还是非常紧张,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正砰砰跳得厉害抱着公文包的手也在不断颤抖,就是在当初谷堆集地生死时刻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特别是这一次。与从前的鸡毛蒜皮比起来。现在公文包里装的可全都是关系重大的国家机密。他摸出烟来打算抽两口,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火柴划断了好几根,结果烟还是没有点着。从前他是不抽烟的,这两年烟瘾却越来越大。

雪子温柔地递过打火机,他摆了摆手,他还是更喜欢用火柴,几次尝试后烟最终也没有点着,他负气的将火柴盒丢在桌上,刚刚还叼在嘴里的烟则直接被拧碎了。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雪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充满了诱惑,“要不要来杯香槟,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焦仁发只感到一阵烦躁,喉咙里干得好想要冒出后一般,想都没想接过杯子就一口喝光,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把雪子扑倒在床上,疯狂的发泄着。

“你慢点儿……”

“小妖精,小妖精……你真迷人,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

一阵暴风骤雨,屋子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们不能总这样,再下去早晚会被发现的,总统一定饶不了我,我们可以去日本,你要不愿意,不然我们去美洲也可以,要不然咱们去澳洲?这两年我也攒下不少钱,够咱们花一辈子的了。”焦仁发躺在床上,喃喃的说着。

“那也要等到战争结束了才可以,难道你现在走得开吗?尽然如此,我们也可以多赚一些钱嘛,为了我们的将来。”雪子坐在床边一边梳头一边柔声安慰着他。事实上即便战争结束后,雪子也不会跟他走,而且她也从来没有爱过身边这个男人。

“嘭——”门被人一脚踹开,总统府地侍卫官蒋志清带着荷枪实弹地宪兵闯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焦仁发强自镇定,声色俱厉的吼道。倒是雪子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作为帝国之花,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个焦仁发甚至还没来得及提供什么特别有价值地情报。

“干什么?”蒋志清的话语中明显的透着讥讽,“我想焦上校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吧,大总统可是刚颁布的《惩治汉奸法》,焦上校就是贵人事忙也不该这么快就忘了吧。带走!”

“我要见总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为总统立过战功!我为总统立过战功!……”焦仁发疯了一般挣扎着,不住的大喊大叫。

“你认为这个时侯总统还会想见你吗?”蒋志清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着,“总统说过,他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没有珍惜,也就怨不得旁人了,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焦仁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第十六章 察哈尔的孤军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六章

察哈尔的孤军

赤峰的汪精卫没有等来前线的捷报,倒是等来了杀气腾腾的日本兵。

日军好像神兵天降,汪精卫一下乱了方寸,一场完全预料之外的战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始了。由于守军完全没有准备,加上城内汉奸的配合,日军没费多大力气就顺利拿下了兵力并不算少的赤峰,汪精卫只得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南逃。

汪精卫原本以为稍作退却,还可以收拾部队节节抵抗,等待援军,谁知这一退就再也刹不住车了,不只沿线的守军纷纷望风而逃,自己身边的部队也越来越少,加上汉奸的兴风作浪,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抵抗,就这么一路跑到承德,身边只剩下了百十人,其中还有大半是沿途收容的逃亡百姓,留在承德预备队也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时南路和中路的日军也压了过来,全城仅有的武装人员只剩下了吴佩孚的保安团,当初轰轰烈烈的保卫热河,现在居然落得如此结局。

青木宣纯在关内的一系列动作遭到了可耻的失败,精心培养的几个帝国之花先后落网,但他的第一步阴谋还是可说是大功告成了,当然,他是不会这么就满足的,更大的阴谋也已经开始……

热河战事正酣,察哈尔相对还是平静,但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的却是暗流汹涌。

察哈尔东部的贝子庙,国防军第二师第29连年轻的连长宋哲元这带领部队加紧备战。宋哲元才刚刚25岁,自幼家贫。早年父亲外出谋生,随母迁居外祖父家,跟着舅父读书,学习也很刻苦,后来就在故里设馆教书,为人谦厚,又是出了名地孝子。虽然收入微薄,却也时常扶穷济贫。在当地也是有些名气的好后生。当然,宋哲元也有自己的理想,他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乡下的教书匠,北伐军打到他的家乡时,他参了军,后来还得到了去黄浦军校深造的机会,再后来就到了第二师。成了师里仅有的黄浦出身地连长。但是这样的出身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冯玉祥原本还很器重他,当得知了他地黄浦出身立刻就变了脸色,开始疏远他,甚至将他调到了偏僻的贝子庙。

对于冯玉祥的排挤,宋哲元当然是一肚子的怨气,可人家是师长,还是一方的封疆大吏。自己只是区区连长,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也只好忍下来了。冯玉祥还是很会带兵的,当然不会去克扣粮饷,但29连应得的装备却时常不能按时到位。即便是拿到手地,往往也并不合用,或是一些陈旧的垃圾装备,为了加强战斗力,宋哲元只好找来铁匠给士兵们打造了许多镔铁大刀,每日里勤加操练白刃格斗,结果背背大刀片成了29连的一大特色,这也是一个令人心酸的特色……

冯玉祥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张文英对他绝没有任何的好感,作为中央。也绝没有可能长期允许他这样的势力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收拾他罢了。老实说,就算中央不打算收拾他。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就这么窝在察哈尔这片穷乡僻壤的地方,他才28岁,是国防军中最年轻地师长,他还惦记着更进一步,张文英不过大了自己三岁,他能做大总统,自己凭什么不能,这些年他也看清楚了一个道理,有枪就是草头王,不过他也并没有傻到公开对抗中央,他在等待时机,不管怎么说,汉军的实力还是太过恐怖了。

至少在他看来,此时机会已经到了。

首先,自从被赶出北平,冯玉祥也学得精明了许多,这些年他在察哈尔悉心经营,也曾有过造福百姓的善举,有一定群众基础,他甚至能与当地的蒙古牧民打得火热,民族关系不成问题,与热河的汪精卫,绥远的徐树铮形成鲜明地对比。

其次,第二师虽然顶着国防军的名号,却几乎就等于是他冯玉祥的私家军,除了宋哲元的29连这样的另类,普遍对他的忠诚度很高,再加上遍布全省的保安团,这些年他还四处招降纳叛,结交对中央不满的人士,也很是拉拢了不少人,他还通过日本人那方面首先得到了热河战败的消息,到时候还会有大批走投无路的热河溃兵投奔过来,他手下地兵力一下子就可以膨胀到七八万之多,他还玩了个两面派地手腕,使日本人和俄国人都答应秘密给他提供军火,这样也就有了和中央叫板的本钱。

再次,战败地消息一旦传开,国民政府必然威信扫地,支持张文英的也就会大大减少,而这个时候只要稍微做出一点妥协的姿态,国民政府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正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大好时机,而在冯玉祥看来,政府会妥协那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张文英眼下要全力对付日本人和俄国人,汉军的主力都被牵制住了,冯玉祥自负练兵有一套,少了汉军,中国就没什么人挡得住他了,这也正是他起兵的最佳时机。

投靠日本人就要当汉奸,投靠俄国人也是一样的,冯玉祥是军阀,但他还不想走到这一步,起码他还不想背上汉奸卖国贼的骂名,但是合作嘛,他倒是很愿意的,或者说是他愿意去利用那些洋人,不过他利用洋人,焉知洋人不是在利用他。

冯玉祥再也等不及了,他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都是他的亲信,是他由马弁护军中提拔起来的军官:刘郁芬,孙良诚,石友三,张维玺,程希贤,郝鹏举……端的是一个个“大名鼎鼎”。

冯玉祥的计划很简单,首先是要收拾掉不肯听话的29连,解除后顾之忧,张文英和汉军主力正在平津一带,现在就去硬碰绝不明智,不如西进攻打绥远的徐树铮,继而夺取整个西北,然后再图中原。

有一个人就站在冯玉祥身后,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心里去在暗暗着急……

第十七章 崩坏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七章

崩坏

站在冯玉祥身后暗自心焦的人正是他新招的一个亲兵,20岁的河北小伙韩复榘。

韩复榘长相斯文,出身小康之家,念过书,还能写一笔好字,在普遍缺乏文化的冯玉祥部队中显得有些另类,但也因此得到了冯玉祥本人的赏识,当兵不久就做了冯玉祥的亲兵,谁都知道,这是师长有意提拔的意思。但韩复榘却并不是分领情,冯玉祥为人粗暴,对部下时常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特别是那些所谓亲信,耳光窝心腿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当然,冯玉祥往往越是对谁如此,便是要提拔谁了,不下倒也没有太多的怨言,但日子久了没有谁会希望总是这样。

韩复榘念过书,有自己的想法。日本人的确是打了胜仗的,但汉军主力还没有上去,胜负还很难说,便是真的让他们占了热河,要打过长城也是难上加难,何况关东军也未必有心思打过长城去,俄国人也是靠不住的,他们连徐树铮的第五师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汉军主力了。冯玉祥一再说自己决不会当汉奸,但这个时候干这种事,就是在自己的祖国背后捅刀子,不是汉奸是什么,他韩复榘可是绝对不想当汉奸的,自己不过是个亲兵而已,犯不着为了糊口而去当汉奸,何况给冯玉祥当亲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当天晚上,韩复榘连夜赶到贝子庙通知那里的宋哲元。

贝子庙无险可守,也没有现成地防御工事。29连兵微将寡,装备低劣,没有大炮,也没有机枪,就连弹药也很不充裕,东面日本人和北清伪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压过来了,现在又后院失火。按韩复榘的情报,第二师至少动用了一个加强营来对付他们。贝子庙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当然,宋哲元和29连的弟兄们也从来没想过去当汉奸。

宋哲元不是一个能够当机立断的人,是战是走他一时权衡不下。

“这种时候怎么能够犹豫?”一旁的韩复榘看得有些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整连地弟兄可都等着你决断呢!即便是不走,要战的话现在也要做准备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趁还来得及,尽快突围吧,现在对方还没有准备,虽然路途遥远,突出去也还是有可能地。再者这也不全是为了我们。咱们这里没有电台,第二师投敌的消息还等着我们传出去呢。”

韩复榘的话终于让宋哲元下了决心,他立刻下令全军立刻开拔,为了轻装前进。不必要的东西统统都丢掉了……

冯玉祥发现29连逃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不过他知道29连是步兵连,缺少马匹,跑不了多快的,他立刻下令追赶,同时让人去联络日军协同堵截。一定要消灭这支孤军,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机会有送上门来了。

俄国人在战场上没捞到便宜,又迫于法国人地压力,决定退出战争,少了俄国人,外蒙军也没有了打下去的必要,自动退了回去。徐树铮打了打胜仗,自信心有些爆棚,而这时热河全线溃败的消息也传了回来。眼看察哈尔也成了前线。张文英对于冯玉祥始终是不大放心的,热河溃败的教训更让他清楚汉奸的破坏力。同时他也担心第二师是不是能够守住察哈尔,而眼下汉军主力也一压到长城一线,分不出兵力增援察哈尔,于是他便想到了绥远的第五师,俄国人已经退兵,他们当然不会放弃侵华,也不会停止对于汉奸的扶植,但至少暂时不足为虑,眼下需要对付地就只有日本人了,于是徐树铮便派人给冯玉祥送信,联络第五师入察事宜。

若在以往,第五师要来察哈尔冯玉祥当然是一百个不乐意的,也难怪,任何一个军阀都不会容忍别人染指自己的底盘的,可这回却大不一样了。徐树铮打仗是一把好手,治军也颇严谨,甚至在地方建设方面也绝对不输旁人,但他为人太过孤傲,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地方上的上层人物,这方面倒是与古之名将关羽颇为相似,这也正是冯玉祥可资利用地机会。徐树铮的第五师里有不少是新补充的预备役,这些士兵都来自于绥远当地,受上层人士影响,特别是一些寺院的影响,他们对徐树铮谈不上好感,更谈不上忠诚,只要徐树铮一死,这第五师还不就是自己囊中之物?

有了贝子庙扑空的教训,冯玉祥也明白夜长梦多,当即以商讨共同抗日为名邀请徐树铮赴宴。徐树铮不知是计,而且心中记挂抗战大业,渴望早日再立新功,欣然前去赴宴,还满口子的夸奖冯玉祥为国为民。谁知到了冯玉祥的驻地,却完全看不出有要饮宴的迹象,冯军的官兵也一个个表情诡异,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看出情况不对。徐树铮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带领贴身的手枪队夺路向外冲去,却哪里还来得及,可怜一代名将出师未捷身先死,倒在乱枪之中。

解决了徐树铮,冯玉祥再没什么可怕地了,他立刻命人赶往绥远各处接受地盘和第五师地部队,日本人和他们扶植的所谓东蒙自治军也趁机开了进来。在一些地区,不愿屈服地第五师官兵进行了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不得不一步步向南退却。

3月10日,冯玉祥正式打出了察绥反张联军的旗号,并通电全国宣布反张,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国民政府的反应也很快,就在第二天,宣布第二师叛国通敌,永久取消第二师番号,也永不接受他们的投降,对其官兵必须格杀勿论,同时宣布冯玉祥为汉奸祸首,全国通缉。

这个时侯,孙中山想起了当初让冯玉祥当第二师的师长时,张文英送给他的一首诗: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当初自己不过一笑置之,现在当真追悔莫及……

第十八章 地下战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八章

地下战1

战场上双方的官兵你来我往,生死搏杀,打得如火如荼,相比而言,地下战看不见硝烟,却也同样是关系千万人性命的生死较量。

蒋志清在天津城里卖力的抓捕帝国之花,应该说还是成绩斐然的,那些日本间谍还算小心,但她们发展的对象毕竟不是职业特务,很容易便露出马脚,从开战之前算起,他已经一脸抓了十几个帝国之花以及被她们腐蚀的中国官员,不过这些女特务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蒋志清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撬开这些日本女人的嘴,更不要说套出些什么情报来了。不过张文英对此倒并不十分介意,他从不认为能从这些低阶女特务身上套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拜前世看过的那么多日本电影所赐,他对于如何这么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就连那些见惯了大场面的老特务们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当然,经过这一番折腾,那些起初还十分嘴硬的帝国之花终于明白老实交代固然未必有老实交代的好处,但嘴硬一定有最硬的坏处,也就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也正像张文英事先预料的那样,她们不过是些帝国神话蛊惑出来的殉葬品,并不知道什么太过重要的情报。

谍报战原本是应该交给刘仰岳的,不过张文英也知道,天津这边看上去很热闹,其实南方的上海和日本的东京才是决定胜负的主战场,那里更需要刘仰岳去坐镇。这里有蒋志清已经很足够了,何况还有自己在……

由于青木宣纯地努力,关东军的作战计划进行的异乎寻常的顺利,甚至比他们自己原先预计的还要顺利,短短十几天功夫,战线从热河一直延伸到了绥远,按照原本的计划。这起码也应该是苦战几个月才能取得的战果,事实上很多时候关东军并不是在作战。只是从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狂奔,去接受新一批汉奸地投降,有时候连战马也要累死几匹。大本营对于关东军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同意给前线增派部队,海军看了陆军地成绩也很是眼红,大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也不是所有日本人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至少有一个人还保持着绝对冷静的头脑——张文英的汉军主力就摆在长城边上。还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失,而他在国内的地位也正如日中天不可动摇,中国不发达地交通体系拖慢了他进攻的手脚,但也只是拖慢一些而已,并不代表汉军就不会进攻,而以张文英的性格,就这么让他吃个哑巴亏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当然,在这里瞎猜是没有任何意思的。顶要紧的还是先摸摸对方的底牌。

伊藤博文老了,经历了上次的暗杀,他已经很少在公众场合下露面了,有人说他老糊涂了,有人说他老地已经失去了当年锐意进取的精神了,但他始终还是明治天皇最信得过的人之一。遇到什么大事,还是会把他叫到宫里来。

明治天皇也老了,从登基的那天起,他就在不断的与各方敌对势力对抗,并在一批能臣的辅佐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地胜利,使日本从一个濒临灭亡的落后小国终于跻身列强的行列,虽然日本现在还只是列强中的小老弟,但他从没有比现在更加确信日本的明天必将更加辉煌,那么困难都过来了,前面还有什么艰险就更算不得什么了。可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一句话便能决定千万人死活的帝王。也一样还是会老的,这些年明治天皇也渐渐感到身体不如从前了,再加上糖尿病,也许大限之期不远了吧,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太子嘉仁,太子还是婴儿时得过脑膜炎,性格方面也软弱了些,作为普通的青年这或许算不得什么,但作为一国之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中国那位好像和太子时同岁吧?”没有外人在,两个人坐得都很随意,明治天皇的问话也只是好像随便拉拉家常而已。

“比太子要大了二十几天。”伊藤博文答得也似乎很随意,“才三十出头而已,年轻真是好呀,可以想怎么就怎么。对了,那位不是还写了一首歌吗,我记得几年前在英国很是流行,我家地那些小辈们也很喜欢。”

“是呀,年轻真好,真让人羡慕呀,更让人羡慕地是那位今时今日的成就。太子若是能及得上他一半,朕也就安心了。”明治天皇也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嘉仁地确是不能和张文英相比,但作为东方人,儿子始终还是自家的最好。

“关东军那些人鼠目寸光,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便是在把帝国架在火堆上烤。我知道,他们是推崇德国俾斯麦宰相的铁血政策。他们却完全忽略了,俾斯麦虽然立场强硬,却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发动战争的,只有选择了最佳的时机,才能收获最大的利益。帝国的实力虽然今非昔比,但在一些方面对英法尚有所依赖,还不能为所欲为,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贸然出兵。”

“看来你还是反对这次出兵的。”

“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们自然还是要支持关东军的,好在他们也没有给帝国丢脸,否则事情就更不好收拾了。但是时候必须严惩相关人员,并且保证下不为例,帝国的长远计划不能因为这些军人的肆意妄为而改变。”

“看来你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了,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明治天皇感到一阵欣慰。

“首先当然是要摸摸对方的底牌,然后其他地方引出些别的事端,吸引各方的注意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样帝国才能相对平稳的结束这场战争。”

伊藤博文所说的其他地方当然是有所指的,他已经相中了一个理想的场所,一座众所瞩目的大都市,上海,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就要上演了,而戏码却不像伊藤想象的那般顺利……

第十九章 地下战2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十九章

地下战2

3月的北国还相当寒冷,南国的上海已经是花团锦簇的春季了。但一片歌舞升平中也有暗流在涌动,日本人的阴谋正悄悄逼近。

若是依着刘仰岳的脾气,他这会儿应该在东京,而不是上海,因为那里才是与日本人谍报战短兵相接的第一线。与他的那些同学一样,他也有一颗军人的心,也渴望建功立业,可作为搞情报工作的,他需要低调,再低调,他至少也渴望能够去情报战的第一线。

来的时候张文英交代过,东京那边的情报网已经上了轨道,他是不是亲自过去影响不大,相比而言,上海更需要他坐镇。理智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总统的话是对的。

上还有日本人的特务机关,也是各方势力云集的地方,龙蛇混杂,在上海,不只要守住己方的情报,如果可能,还要适时的提供些假情报去迷惑敌人,而后者的要求明显更高。

“战争中,真理是那样的宝贵,我们有时甚至不得不用谎言去保卫它。”来的时候,总统再三叮嘱他这句话。

焦仁发的事情他听说了,很是惋惜,但他绝不会同情一个叛国者,也许在上海,自己也要对什么人开杀戒吧,只是希望焦仁发的例子能到此为止。多年的情报工作已经练就了他的一副铁石心肠,但那是对敌人来说的,当曾经的好友变成敌人时,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心慈手软。

对了。日本人又向上海新派来了一个家伙,据说还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但愿可不要又是个软脚虾……

作为青木宣纯地高徒,坂西利八郎大佐同样是一个中国通,也同样是一个优秀的谍报官,他能讲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语,甚至还有一个叫班志超的中国名字。公开的身份是从南洋归国的商人。他来上海便是要打算大展拳脚,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收拾由于之前的领事馆谍报武官无能而留下地烂摊子。

上海的总领事是一个随和地外务省文官。办事尽职尽责,与同僚的人际关系也很好,作为一名外交官没什么可挑剔的,但若是由他来领导请报工作就不那么合适了。

至于领事馆的那位前任武官到底却是谍报出身,但他的工作明显没什么效率。从前的上海特务机关对于金钱闲得很不节制,花钱总是大手大脚,也为这样便能轻松搞到情报。每月特批的活动经费似乎就从来没够用过,寅吃卯粮已是家常便饭,甚至还要时常去找商人借钱花,以至于做出了像中国商人借高利贷这样不体面地事情。钱是花了很多,也拉拢了不少汉奸,但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本身缺乏利用价值,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情报。而借高利贷的事情也最终让他们引火自残。中国人顺藤摸瓜,几乎一举捣毁了整个特务机关,那个武官本人有外交豁免权,才勉强躲过一场牢狱之灾,狼狈的逃回日本。

当然,情况也并不全都那么糟。出于加强对公共租界控制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无暇分身东顾,英国人同意加强日本在公共租界里的权力。首先是在工部局的巡捕房设立日捕股,由日本巡捕接管虹口地区的公共治安事务,这样一来日本人在上海地活动便增加了一层合法的保护伞。自同治九年中日建交通商,便开始有日本人侨居上海虹口地区,历经四十年发展,他们在虹口和杨树浦已经有了相当的优势地位,侨民总数也大大增加,当然,他们现在也不仅限于虹口和杨树浦了。这也为日本间谍掩护身份提供了条件。也正因为如此。在直接听命于领事馆武官的特务机关被捣毁后,仍有大量间谍潜伏了下来。整个上海的谍报网仍很强大,否则要是重头来做,坂西利八郎就是由三头六臂也只能徒唤奈何了。尽管如此,一时三刻便想搞到有价值的情报仍然是难上加难。

但是,参谋本部可是不会考虑去这些具体地难题,他们的任务似乎就是像催帐的先生那样,接二连三发来电报,申斥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青木也给他发来了电报,据说已经有人在抱怨他工作不利,影响大本营制定适当的作战计划。

坂西利八郎能做的都已经做足了,现在的他只能等,可他生来便不是一个能够闲得住的人。

“报告!吉田中佐已经回来了!”

吉田中佐到上海三年了,经验非常丰富,尤其是策反方面,有时候就是那些优秀的帝国之花也解决不了的,只要他一出马一样手到擒来,他亲自前来,莫不是这次钓到什么大鱼了,若是如此,东京地任务岂不……

“快谈谈你那边地情况吧,东京的参谋本部都有些等不及了。”坂西利八郎格外热情地请这位自己地部属坐下,完全超出了军中应有的礼数,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焦急。

“具体的情报还没有到手,不过这次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在只拿军队内部就算有了耳目,以后有关支那军队的情报便可以源源不断。”吉田中佐回答得相当谨慎,也没有表现出额外的兴奋,“这个叫陈圭的家伙在支那军中只是还一名少校,军衔倒还在其次,不过作为作战参谋,他可以接触到江浙一带只拿军队的一切核心机密,而且他本人还是陈其美的亲信,对其有一定影响力,应该是可以排上大用场的。不过此人并不属于那种贪杯好色之徒,只是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忠诚与否还不敢肯定,是不是还要再观察一下。”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吉田中佐的担忧也不是多余的,只是东京那边催得紧,坂西利八郎没有那么多时间,再三权衡,他决定还是亲自见见这个叫陈圭的汉军军官。

吉田中佐出门后四下看了许久,确定没有人注意,这才很小心的离开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对面街的二楼,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第二十章 地下战3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章

地下战3

“……

我爱海妹,海妹爱我,

对我来说苏曼芳算什么,

我爱海妹,海妹爱我,

对我来说秋竟雄算什么。

……”

谁也不会想到,目前的上海滩最流行的竟然是这样一首超级另类的歌,歌词不只能让那些保守的老学究们气得口吐白沫,而且还拿号称民国第一美女的大总统四夫人和号称民国第一铁娘子的浙江省长秋瑾来开玩笑,绝对叛逆得够可以的。事实上受美国流行文化影响,上海也出现了不少似乎走在时代尖端前卫人物,不过和总统大人比起来,他们还是实在太逊了。

“你们那位总统也真是有趣,不过他也只有现在还能在嚣张一下了,再过些时候,他便算不得什么了。哦,对了,说不定他还可以去做一个艺术家。这首歌就相当的不错嘛。”坂西利八郎打趣的说着。

吉田中佐把那个叫陈圭的约在了百乐门夜总会的包厢里。经过坂西利八郎的亲自观察,可以确定他是真心归顺,不过坂西也注意到,陈圭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不是那种为了钱做间谍的人,至少不会是只为了钱,他一定还有所隐瞒。坂西刚刚的话看似只是无意说说,却一直都在观察陈圭,他也算掩饰的很好了,但脸上还是不经意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一种似乎看到希望的喜悦。这更使得坂西相信自己地判断。

“我们合作讲究的是要相互信任,彼此间需要坦诚以待像陈先生这样有所保留恐怕不好吧。”坂西利八郎淡淡的说着。

那陈圭一下子变得很慌乱,张口结舌了半天,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大总统的位置做不长久了,可是真的?”

“只要我们通力合作,相互提携,相信他也没几年总统好做了。不过你是聪明人,应该也知道。凡事都是需要过程的,而这需要时间。”

“我们可以等。”陈圭几乎是脱口而出,话说出来了,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

又踌躇了好一会儿,陈圭还是开口了:“我们国内地一些事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是知道的,大总统地势力很大,可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服气他。特别是这两年,他一直在削藩,得罪的人就更多了,实不相瞒,我们组织的目的便是要推翻他的统治。当然,单靠我们的力量是很不够的,我们需要外来地支持,至于这次战争。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机会,但这会远远不够,你应该也知道,大总统的根本力量还没有受到任何损失。与你们合作不是我个人的主意,出于保密的考虑,隐瞒一些必要的情况我想你们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不过既然你们看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得了。不过我们也希望你们能拿出合作的诚意来,对我们的事业给予必要地支持。”

坂西利八郎强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这次岂止是捡到宝了,简直是挖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不过面子上他还不能太过兴奋。

“当然,那是当然的。”坂西满口应承着,“只是不知你们……”

眼见坂西这个洋大人答应下来,陈圭也放松了下来,长长得出了一口气道:“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样能恢复从前的老样子也就够了。最受不得地便是像现在这样子仰人鼻息。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大总统的实力太强,而经过不断地削藩。我们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即便是要重建军队,军火和教官都是大问题,另外,你也知道,有钱好办事嘛。”

坂西利八郎可说是几乎暗爽到内伤,差一点儿就笑出来了:像他们想的那样,日本侵华岂不是更加容易,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扶植傀儡政权,真是送上门的好事,而且这也与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大至差不多,也更加深了他对陈圭的信任。

“这些好说,都好说。”坂西这时候显得相当的爽快,相比之下,陈圭带来地情报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而且他也知道,初次见面,陈圭当然会带一些见面礼来,却并不会是什么很重要地情报。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夜深了,闸北一家ji院的密室里,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是张文英地亲信,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刘仰岳,至于另一个,至少现在正自鸣得意的坂西利八郎一定是想不到的——陈圭。他的确在汉军中服役过,但现在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特工,而不是汉军的现役军官,更不是什么少校作战参谋,甚至连“陈圭”这个名字也只是化名而已。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也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到位,他们现在完全没有怀疑我。”

“还是谨慎写得好,那个叫坂西的可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他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正常情况下至少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刘仰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和冷静。

“我们这次给出的情报科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犹豫了一下,“陈圭”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给些甜头,敌人怎么会上钩?一开始的情报就是假的,很容易被敌人发觉的,记住,不要把我们的敌人想象的太过愚蠢,否则吃亏的反而会使我们自己。放心好了,这些总统都有考虑过的,这次提供的情报对于国家利益没有直接的影响,而且我们也随时可以适时的作出一些调整。”对于有自己看法的部下,刘仰岳向来是欣赏的,也许他们的看法还不成熟,但加以磨练,早晚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坂西利八郎兴奋的给东京发报,急不可耐的表功。与此同时,刘仰岳也在给远在天津的张文英发报,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第二十一章 地下战4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一章

地下战4

一连几天,有时候是吉田中佐,有时候则是坂西利八郎本人,不断地与陈圭接触,也的确是得到了大量有关汉军的重要情报,更加宝贵的是,通过陈圭从上层人士那里得来的消息,不难从中分析出国民政府以致张文英本人对于这场战争的态度。

对于张文英来说,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经济最发达的东南各省,尤其是江浙,万万不容有失,北方也不是说不重要,但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何况作为北方最发达的华北地区相当稳固,也没有来自于内外的敌对势力染指,是可以放心的,何况在山东还有德国人可以依靠,至于目前双方争夺塞北诸省,地处长城以北,虽然可以增加一定得战略纵深,但军事上的意义并不突出,至于经济上,这些地区普遍人烟稀少,经济和文化都很落后,而且自然环境恶劣,不是不可以舍弃的。基于这样的考略,早在战争打响之前张文英便在东南各省重点加强防务,战斗力最强的汉军主力也集中于这一地区,办妥了这一切,张文英才放心大胆的赶往天津,但是奉命北上的部队数量有限,也远不是汉军精锐,毕竟张文英没办法在两条战线上都部署自己的主力部队,权衡之下还是江浙更加重要。在经历了前线的一连串失败后,张文英本人的气势也不如开战之初那么足了,这也与他身边兵力不足有很大关系,而最重要的盟友德国此时在欧洲也抽不开身。运来几十船军火已经勉为其难了,根本帮不上更多地忙,张文英表面上态度还很强硬,暗地里已经在做尽快结束战争的准备了,国民政府已经开始积极联络美国等中立国,希望由这些国家的调停通过外交手段结束战争。

对于坂西利八郎传回的情报,东京的大本营内部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谁都知道。只有在战场上取得相对有利的地位,才能通过外交途径谋求尽可能多地利益。张文英素来精明,这层关系他自然不会看不清楚,不管江浙多么重要,前线正打得如火如荼,而且中国方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希望,这种时候把主力精锐全部调动到远离战场地地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至于德国人的态度,几十船的军火已经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难道还真的指望德国人直接出兵不成,国民政府的确通过外交途径联络了美国等中立国,但由其他方面传回的情报显示,也只是联络了而已,至于什么谋求和平,不惜妥协。似乎也与张文英一贯的强硬立场不一致……东京地电报很快发到了上海,此前的情报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但希望坂西利八郎能够找到更多更有利的证据。

坂西拿着东京来的电报,又是一阵的头疼,自己只是一个特务机关长,搜集情报的工作当然责无旁贷。至于还要拿出更多的证据,这不是应该是参谋本部的工作吗?自己这边地情况有多糟大本营那边也是清楚的,何况时间不等人,短时间内自己真的能够找到证据吗?

还有一个人也在头疼不已,那就是刘仰岳,他几乎是与坂西利八郎同时受到东京来的电报的,感叹东京情报网办事效率高的同时,他也颇感为难,看来自己精心策划地半真半假的情报并没有瞒住所有人,现在既然有人起疑。就还要再打上几个补丁。当然,这些年什么事情没遇到过。他很快便有了主意……

上海最高级的大酒店的一间套房里,一对男女刚刚经历了一番缠绵,女人脸色潮红,半眯着眼缩在被窝里,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激情中回过神来,男人则靠在床头,悠闲地抽着事后烟。男人的公事包和两人的衣服一起就撇在不远处的地上,里面装着有关东南各省银根紧张和一些银行因为战争的关系蒙受巨额损失的绝密情报。

“你明天一定要走吗?”女人慵懒地伸出雪白地胳膊,勾着男人的脖子娇媚地问道。

“没办法,公务在身嘛。放心,我的小宝贝儿,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好好乐乐,哈哈……”

“死相。对了,说正经的,你就不怕……”

“你是说我老婆?放心,我不是那种没用的男人,用不着怕她,再说要不了多久我们不是……”

“看你,人家不是说这个了。我是说……”

“你是说大总统那边?不用担心,他现在忙得四脚朝天的,哪顾得上这一块儿,等他忙完了,咱们的事也做好了,到时候咱们早就远走高飞了,还用得着怕他?有了钱咱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去美国也行,去欧洲也行,去哪里不是大爷呀。对了,说起来你们日本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不说别的,只这一次就够咱们挥霍好几年的了。”

“打仗就是好呀,一打仗我们这些特派员就有事干了,这两年在汴京都快窝得发霉了,这次上海之行总算捞到些油水,还和你们日本人谈成了大买卖,对了,还有你这个小宝贝儿。”男人碎碎的念叨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女人听的。他是汴京派来的金融特派员,职位并不高,权力却很大,在地方上有的是人巴结,他当然知道,身边这个女人是日本间谍,不会对自己动真感情的,不过这样的美女可并不多见,何况还是这样风骚的,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他的公事包里装着卖给日本人的情报,就像他说的那样,日本人的确出手阔绰……

又是一番缠绵之后,女人终于带着公事包满意的走了,男人也悄悄离开了房间。

“五万日元?小鬼子还真舍得花钱呀!一打废纸居然卖了这么个价钱,好买卖,真是好买卖。这次便宜你小子了,那个妞不错吧?”刘仰岳开玩笑的对手下说着,样子非常的轻松。他现在还真的有些等不及想看看坂西利八郎知道自己上当后是个什么样子……

第二十二章 地下战5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二章

地下战5

中国人的财政遇到了**烦,现在也许还只是民间,但只要战争继续下去,很快便会影响到政府,没有钱,仗自然就打不下去了,也难怪一贯强硬的张文英这个时侯会急于要退出战争,至少在得到了最新的情报后,日本人是这么想的。现在正处于全球性的大萧条之中,中国也风景这边独好太久了,危机终究还是影响到了中国,并没有人感到意外,也没有人怀疑。

政府和内阁停止战争的声音顿时烟消云散,仿佛一夜之间人人都成了最狂热的好战分子,人人都渴望趁此机会狠狠地捞上一把,热河,察哈尔和绥远三个穷地方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他们还想要更多,当然,这一切都要从华北着手,不知是陆军,海军也跃跃欲试,很有大干一番的意思,其间也包含了要洗刷金山卫惨败的耻辱……

宫泽进二又走进了那家熟悉的糖果店,当然,他绝不会是来买糖的。现在的他依然只是海军少佐了,但由于突出的表现,越发的受到重视了,当然,他在瑞士银行里的存款也越来也多了。

再来到这家糖果店,宫泽进二已不像从前那边紧张,就如同会自己家里一样,当然,家里的黄脸婆怎么也比不上这里的好,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女人倒还在其次,重要的还是钱,有了钱,想要什么没有。

像往常一样,他若无其事的翻检着糖果。知道店员客气地将他让进里间的密室。

“怎么样,联合舰队还是坐不住了吧?”这一次又换了不同的联络人,开始时宫泽进二还有些不大习惯,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那是当然的,不过你也知道,这天气,船是出不了海的。除了干坐着,他们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大本营那边地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出来了,各项保障工作也已完成,只要天气好转,他们随时都会动手。”

“嗯,很好。”联络人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对了。关于那份作战计划是不是能够搞到手,当然,不要勉强,安全才是第一位。”

很显然,这超出了他地能力范围,毕竟他只是吴港作战指挥部的一名普通值班军官,这么核心的机密等到他知道就没什么价值了,不过宫泽进二也有他自己的想法。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试探的讲了出来:“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到你们。”

宫泽进二说的是他的一位同僚,各方面地情况都和他差不多,最近手头有些拮据,更重要的是他能接触到宫泽接触不到的机密文件。

“他最近似乎很烦闷,时常借酒浇愁。也不大爱理人了,我觉得他不错,你们是不是见上一面,或许对大家都有帮助。”

联络人几乎想都没想,当即便回绝了他:“这种事用不着你操心,重要的是把自己的事情干好,不要节外生枝,钱是赚不完的,但赚到钱也要有命花才行。总之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干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决绝了自己地建议。但联络人的话还是让宫泽进二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为联合舰队工作这么久。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番话。当然,重要的还是钱,他听人提起过,加勒比那边有不少海岛风景宜人,适合定居,那里的姑娘身材火辣,热情似火,家里那个黄脸婆越来越让他厌烦了,攒够了钱便移民到美洲去,趁着身体还健康,也好好享受几年。

“这是这个月的经费,上头很肯定你地工作,从这个月起给你加到每月是1800日元,上头还说这次事成之后还有重赏。”联络人递过一个信封,换上了一副猪哥嘴脸道,“对了,美佐子回来了,你们不聚一聚吗?几个月不见,她的身材好像更棒了。听说上头这次还了弄些黑妞过来,身材和床上功夫都是一级棒,要不要试试?”

听到女人宫泽进二本能的两眼放光,不过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美佐子的确是不错,奈何他也已经厌烦了,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现在他想换换新口味,那些新到的黑妞对他自然有相当的吸引力,不过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对方很是神通广大,只要他工作得力,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联络人并不苛求宫泽进二一定要搞到联合舰队的作战计划,绝不是出于对这个鬼子的关心,自然是另有原因地,对于这样地角色,能起多大作用情报部们早已心知肚明,也从没在他身上抱多大希望,他的作用不过是监视港内舰队地行动,报告一些具体的日程而已,在必要时,随时可以被抛出去,一掩护那些更重要的间谍。更何况在验资们的努力下,日本陆海军的作战计划早已摆上了张文英的案头,甚至参谋部已经制定了相应的对策。

一个齐装满员的师团已经在旅顺登陆,另一个也已经在平壤集结,即将开赴中国,这样一来日军可动用的兵力就超过了20万,甚至比部署在前线的汉军兵力还要多。至于联合舰队,吸取了上次海战的教训,再不敢过于托大,这次也派出了以筑波、生驹和刚刚打捞上来的主力舰三笠为核心的派遣舰队,其中的姊妹舰筑波、生驹都是日俄战争后下水的新舰,也是日本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代大型主力舰,虽然只是装甲巡洋舰,却同样装备了305mm的重炮,火力一点儿不比同时期的战列舰差,而且航速要快得多,三笠舰的航速慢一些,而厚重的装甲也使它能承受更大的打击,日本人可是不会忘记日俄战争中三笠舰先后被击中50发炮弹,也只收到了有限的损伤。至少在多数日本人看来,这便是他们对付中国无畏舰的利器。

张文英也在调兵遣将,真刀真枪的硬碰硬就要开始了……

第二十三章 反击的号角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三章

反击的号角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29连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29连不是孤军,

看准那敌人,

把它消灭!

把它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历尽了千辛万苦,折损了大半兵力,察哈尔的孤军,29连终于杀出重围,当他们终于看见长城时,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终于得救了,而此时,全连不过只剩下了30多人,就连连长宋哲元也是一身的伤,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活着走出来了,当然们都认为第二师已经没有一条活着的好汉时,他们活着回来了。

想想这一路上,还着实是让人后怕。第二师的降兵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并不敢追得太紧,至于北清的豆腐兵,倒是仗着人多围上来过一次,结果很快便被打散了架子,之后也没有什么作为,倒是让29连换装了些较好的步枪,还缴获了些弹药,再不用只靠大刀杀敌了,甚至有一次,他们还攻下了一个不大的炮兵阵地,只是他们没有马匹和挽具,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虽然很可惜,那些大炮也还是不能带走,只好全部炸掉了事。真正的威胁来自于日本人地骑兵。他们来去如风,有很强的战斗力,只是日本人正忙着抢占战略要地,一时还顾不上他们,所遇到的都是路过的小股部队,否则能不能突出重围就难说了。

他们总算是突出来了,成了万众敬仰的大英雄。一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成了他们光荣的战歌……

29连安全了,但在其他地方。战斗仍在继续。

自以为大局已定,关东军越发地颐指气使起来,不等战争结束,立刻扶植乌泰成立了所谓蒙疆联合自治政府,名义上还是大清的臣属,却有相当地独立性,北清中央政府对其不能插手。当然,再怎么着也只是日本人的傀儡而已。

蒙疆自治政府的首府设在归绥,当然,那里现在还很不太平,乌泰也还不敢去,;临时政府所在地设在了察哈尔东部的多伦,在那里乌泰的心里才感到踏实一些。蒙疆的领土包括了刚刚打下的察哈尔和绥远,却不包括原来地东蒙。而且在这两个省,蒙古族在人口结构上并不占优势,倒戈的第二师中汉人更是占了绝大多数,对此乌泰当然是很不满意的,但迫于日本人的压力,也只有敢怒不敢言。

就像日本人原先预料的一样。乌泰的地位大大提升,手下的部队也增加了不止一倍,但他离开了东蒙的根据地,就成了无源之水,而且处于日本人地完全控制之下,也失去了来自俄国人的支持,气焰很快弱了下去,从前他还可以讨价还价,现在对日本人就只能言听计从了,而少了乌泰这跟顶梁柱。东蒙的各势力也只能完全倒向日本人。再不敢有任何异心,可说是一石二鸟。

除了攻打山海关。此前关东军并没有要夺取长城隘口的作战计划,现在的形式有利,又得到了兵力上的加强,军部命令关东军全面占领长城一线地各个关隘,为已经占领的地区提供更加深远的战略纵深,遏制住中国军队可能从华北发动的反击,同时还强调,过了长城,整个华北平原一马平川,在无险可守,而日军则可以进退自如,在外交谈判中居于有利地位,可以攫取更大的利益,同时也为今后的进一步侵华打下良好的基础。

对于军部的命令,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心领神会,只是之前苦于兵力不足,长城才没有列入他的进攻计划内,现在塞北三省已基本拿下,虽然还有相当的抵抗力量,但以不足为惧,本土和朝鲜军也调来了大批援军,他现在手头一下子阔绰了。在他看来,夺取长城各隘口并不算困难。砖石结构地长城和现代化地钢筋水泥防线完全不同,对于使用冷兵器的游牧民族来说可能还是防御地利器,但是对于装备重炮和战斗工兵的现代化日军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甚至不需要动用重炮兵,一个工兵班携带几个烈性炸药包就可以炸开缺口,而日军从来不缺乏这种敢死之士,何况历经数百年风雨和人为破坏,那些明代修筑的长城早已残破不堪,即便是当初的游牧民族也未必阻挡得了了。想靠一道长城防御住关东军是绝不可能的,唯一可以利用的大约也只是长城一线还算险要的地形吧,更何况长城根本就没有纵深。

双方首先争夺的是古北口,仗一打起来,立刻让大岛义昌跌破眼镜。

古北口地处山脉之间,地势险要,由于距离北平很近,而且连接北平与承德的公路铁路均由此经过,战略地位尤其重要。日军出动的是第二师团的一个联队,还配置了大量炮兵和骑兵,志在必得。而守军作战非常顽强,更重要的是守军虽然兵力处于劣势,但火力很强,每次进攻时关上的中国军队的机枪都打得日军不敢抬头,除了一长串伤亡数字,什么也没有得到。再接下来的战斗中,守军有利用夜袭,一举攻占日军炮兵阵地,夺取山野跑十余门。没有了炮兵的支援,进攻不得不停顿了两天。其他各处的战斗也很激烈,虽然伤亡不如古北口那么惨重,但也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奉天的大岛义昌恼怒至于,也只得命令各部队暂时停止攻击,原地修整,等待重炮部队上来。

天津城里,张文英一直关注着各方战报,现在他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日军的攻势被遏制住了,现在就该轮到汉军出手了。与死硬的关东军相比,日本海军显得小心谨慎,多少有些信心不足,就拿他们开刀祭旗好了。一份情报就摆在他面前,3月23日,日本海军的派遣舰队离开了吴港锚地,正驶往中国……

第二十四章 当头一棒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四章

当头一棒1

与中下层官兵急于同陆军争抢功劳不一样,海军军令部部长兼海军将官会议议员东乡平八郎大将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如果只是单纯为了与陆军争功,他并不认为联合舰队有出战的必要,从战场形势与总的战略来考略,这场战争没有联合舰队的参与也是一样的,所以在最开始有关出兵与否的大讨论中他显得并不积极,甚至站在了出兵派的对立面,仅仅几天过后,他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多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伊藤博文却非常的清楚东乡的想法。

中国拥有三艘令人恐惧的无畏舰,就连海上霸主英国人也感到胆寒,但是也只是如此而已,除了这三舰以外中国的海军依然乏善可陈,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中国本身没有造舰能力,三艘无畏舰只是看上去吓人罢了,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凭借几艘单舰实力已经不可能支撑起整个战争了,而且无畏舰再先进也早晚会落伍的,正因为如此,东乡平八郎显得非常有底气,而不是像其他人那般提起无畏舰就慌乱作一团。真正引起东乡注意的还是新近收到的情报,中国人正在建设大型的造船厂,而且对上海原有的造船厂进行了现代化改造,六艘五千到八千吨不等的大型商船正在加紧建造,很显然,中国人是借鉴了俾斯麦时代德国人的经验,在冶金与舰炮等的制造技术还不成熟时,先利用商船来积累建造大型船舶地经验。虽然商船与军舰在一系列关键技术方面有相当大的不同,但仍然不失为落后国家积累经验的好方法,同时考略到未来战争的需要,在建造这些商船时都留有改装的余地,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变为武装商船,以加强本国的海上力量。建造这些上传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在发展地初期。军舰只是恐怖的吞金巨兽,商船却能带来丰厚地利润。而且建造商船也可以尽量减少列强的关注与警觉。中国不同于日本,人口众多,地大物博,照这样下去,中国很快就能拥有强大的造舰能力,真到了那时,日本海军就在不是对手了。基于这种考虑,东乡平八郎决定先下手为强,趁中国海军还未强大起来时给予当头棒喝,同时还希望能够引起英国人的重视,得到更大的支持。

一等巡洋舰筑波号是日本海军的骄傲,也是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工业成就的集中体现,不过在今时今日地世界海军中,筑波号也谈不上有多先进。作为巡洋舰20.5节的最高航速只能说差强人意,续航能力也同样不尽如人意,筑波号的优势显然不在这里。作为典型的大炮巨舰主义的产物,筑波号几乎拥有与三笠这样的战列舰一样的吨位,更加可怕的则是它地主炮,作为巡洋舰的确相当惊人。被它轰上几炮,就是战列舰也同样受不了,而它的装甲也使得普通的巡洋舰根本奈何不得它,另外筑波号上还装备了最新的通信器材,联络更加方面快捷。

日本人知道,只有无畏号一艘来了北方,与之配合的那些辅助舰只不足为虑,要击沉无畏号就要趁现在了。群殴对方一艘单舰,听上去似乎不是很体面,不过联合舰队也拿不出更强力地战舰来了。要知道。就是海上霸主大英帝国的海军,要想一对一的对抗无畏级。也有不小的困难。筑波号接到的任务是在渤海巡弋,炮击中国沿岸,以吸引无畏号初战,凭借航速且战且退,将其吸引到日军预设的伏击圈,再以三艘主力舰的强大火力将其一举击沉。日本人的这个计划听上去很不错,却并不具备多少可行性,无畏号船坚炮利,这倒还在其次,关键问题在于无畏号是日本人从未听说过的战列巡洋舰,航速远在筑波号之上,日本人根本没有航速上的优势……

杜鸣人站在无畏号地舰桥上,与当初金山卫海战时相比,他更加成熟,也更加自信了,一种猎人即将遇到猎物地自信。

无畏号刚刚换装了最新的火控系统,这样舰炮齐射时弹着点将更加密集,对此他感到相当地满意,同时为了加大军舰的搜索范围,并在海战中进行校射,无畏号上率先装备了带有电台的软式飞艇,依着张文英的意思,装备水上飞机当然是更理想的选择,不过考虑到目前飞机的性能,最终还是作罢了。有了这些新装备,无畏号如虎添翼,变成更加令敌人胆寒的恐怖杀手。

如此之外,无畏号上还装备了一台带有实验性质的笨重但有十分娇气的电子仪器,据说它能发出一种看不见的波,借由接收空间内存在物体的反射,来判断该物体的方位,这样即使完全看不见,士兵们也能轻松找到敌人,然后将其消灭。不过在杜鸣人看来,这个还很原始的大家伙并不怎么好用,他时常会故障,而且一但天气变得恶劣,根本无法使用,即便是正常使用时,搜索的范围也很有限。这些到也罢了,若真是有用,有点儿缺陷他还是能够忍受的,可这个大家伙似乎灵敏过了头,而且完全不分敌我,按照它的指示,无畏号已经在海面上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找到的却只是一些路过的商船罢了,日本军舰还是连影子都找不到。这不,刚刚那个大家伙又提醒说东偏北十五度方向有船只经过,杜鸣人有心赌气干脆不加理会,可又担心万一真是敌舰,错过了可惜,还是派了飞艇过去看看。

“飞艇发报,发现日舰!”

“你说什么?”杜鸣人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飞艇发报,发现日舰!”

“太好了!太好了!命令全舰,做好战斗准备!”杜鸣人兴奋了起来,就好像当初在金山卫一样,看来那个大家伙还是有些作用的。

无畏号上顿时警报声大作,士兵们纷纷奔向战位,而此时,筑波号上的日本水兵没有丝毫的准备,他们还不知道大祸已经临头……

第二十五章 当头一棒2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五章

当头一棒2

“同学诸君,你们知道那里的苹果最好吃吗?我在这里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是支那。”

这是上小学的时候,辅导老师讲的标准答案。每个人从小便被告知,支那人是愚昧落后的,支那是不堪一击的,但是支那却是世界上最富饶的国家,除了人,差不多他们这一代人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支那的最好,就好像当初老师手里拿的那个产自支那的苹果,那么大,那么圆,想来也一定比本土出产的好吃吧。要想得到有一个办法是最简单的,那就是去支那掠夺。

你可以说这是强盗逻辑,不过事实上大部分的日本人从小受的便是这样的教育,弱者是不配拥有一切的,只能任由强者宰割,而日本要么成为这样的一个强者,要么就只能任由列强欺凌,第三条路没有,当然,有强者就要有弱者,而临近的那个富饶的中国自然就是现成的任人宰割的弱者。作为一个普通的日本人,战列舰三笠号上的二等兵堀口从小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中午一点,已经过了饭点,二等兵堀口和他的同伴们才刚刚开始吃饭,就在刚才,军曹带着他们去清洁甲板,这差不多已经是规矩了,饭同样是做出来了,但要让老兵先吃,而他们则只能去清洁甲板。

堀口来自北海道一个不大的渔港,每年渔汛到来的时候,总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渔船在那里集中。那也是家乡一年中最热闹地时节,也是唯一忙碌的时节,一年中漫长的其他时间,人们只能靠在酒馆里喝酒打牌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抱怨,而是依旧默默的工作,任劳任怨,特别是那些老人。据说即便是最不景气的时候,比起他们小时候也已经繁荣许多了。

可是小渔港地好日子到去年也就走到头了。许多人还满以为经济危机与他们还很远。不过是欧美白种人的自作自受,与日本人没有关系,至少与他们这些与世无争地小民没有关系,但危机还是确确实实的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去年的渔汛,来小渔港的渔船寥寥无几,人们都显得垂头丧气,一些去东京生活的人也回来了。他们曾经是家乡的骄傲,现在他们失业了。从他们嘴里,家乡地人第一次感受到大萧条的恐怖。

可怕的金融危机就如同一场消灭财富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失败者既有穷人也有富人,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成了穷光蛋。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拼命节省每一分钱,哪怕是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地方也要如此。如果说节衣缩食还仅仅只是一种温和的表现形式。那么,被抛入失业大军的工人,破产的农民,还有不计其数地露宿街头者,则成为这场经济危机中最悲惨的牺牲品。事实上日本的情况还算是好的,英国人的汽车工业几乎倒退了整整十年。连带的其他产业也陷入深深地萧条不能自拔,而美国人则因为过分消费和信贷危机,许多曾经人人羡慕的中产阶级一夜之间成了叫花子。

穷人陷入困顿,富人也大多不能幸免。像三井,三菱这样的大财团还好些,许多没有背景的商社纷纷倒闭,员工成了失业者,老板也一样不能幸免,很多在街头叫卖的小商贩或许曾经就是那个商社的社长。

在危机中消失的还不仅仅只是财富,随财富一起消失的还有人们的意志与信念。正如有人评论说的。许多人自小就相信。谁卖力气,谁就有出息。现在呢,不管勤地懒地,一概倒霉,所以人人感到精神沮丧。

或许比起欧美来,日本人真的不该沮丧,毕竟他们地日子虽然糟糕,问题却还不是最严重的。在大萧条到来之前,日本人控制了中国的东北。对欧美出口的锐减的确让每个日本人都感到了切实的恐惧,而这种恐惧又似乎永远看不到头,不过控制了东北使日本有了一个很好的原料市场和产品倾销地,大量的失业者和破产农民也有了理想的妥善安置地,日本政府也为此修改了移民计划,越来越多的日本人开始涌入东北。这也使得日本政府尝到了甜头,他们发现对外扩张在危机到来时的好处甚至比平时还要更多,理智的声音渐渐被压倒,狂热的扩张野心正急速膨胀。若在从前,关东军的所作所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很大一批人会因此上军事法庭,现在却几乎全日本都在支持他们。

“听人说支那人的无畏舰相当厉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堀口不无担心的念叨着,事实上他这么说也没用,除了军曹以外,张文英访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根本就还没有加入海军,更不要说见过无畏舰了。

“堀口,你怎么能说这种非国民的言论呢?太没有骨气了!无畏舰也不见得就那么了不起,何况支那海军都是豆腐兵,没有战斗力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是退一万步,无畏舰真的就那么了不起,我们这里有三艘主力舰,特别是我们的三笠号,就是俄国人见了也会害怕。我们是绝没有输的理由的。”一个自认为很可观的水兵说着自认为很有道理的话,博得大家的一致赞赏。

一阵哄笑后,水兵们继续吃着饭团,聊的话题已经转移到战胜以后该去做些什么了。没有人认为他们会失败,甚至有人说不该任由筑波号单独去搜寻中国人,那样一来说不定自己此行就没什么功劳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大家正笑闹着,一个同伴突然尖叫了起来,手指着海天之际的远方。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海平线出现了两个黑点,那应该是两艘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前一后的两艘军舰,其中前面那艘的黑烟明显的特别多,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就在这时,舰上的战斗警报响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当头一棒3

杜鸣人透过望远镜看着正全力逃窜的筑波号,对于刚刚的海战他表示相当的满意,事实上与其说是海战,不如说是一场老猫逮耗子的游戏更合适些,当然,他杜鸣人绝不会是那只正在逃窜的耗子。www.65txt.com

出海之前,他与张文英有过一次长谈,一次有关海军的长谈。

受美**事家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影响,制海权得到了世界各主要强国的普遍重视。^^^^根据海权论的思想,海洋的主要航线能带来大量商业利益,因此必须有强大的舰队确保制海权,以及足够的商船与港口来利用此一利益,同时着重强调海洋军事安全的价值,一个普遍的看法是海洋可保护国家免于在本土交战,而制海权对战争的影响比陆军更大。与世界的普遍看好不同,张文英本身并不特别推崇海权论,在他看来对于中国而言建设强大的陆军显然更加合算,也更符合中国的利益,一个重要的理由便是对于目前的中国而言海外贸易并不显得特别重要。\\不过既然其他国家都对海权论如此推崇,自然可以在此做足文章,尽可能在海上要消耗对方的力量,从而减轻陆军的压力。

当今的海军,大舰巨炮主义依然是核心的战略指导思想,而且以现今的技术而言,即便是造出航空母舰对于战列舰的威胁也还微乎其微。

==所谓大舰巨炮主义,其核心是利用装备大口径火炮的大型军舰去夺取制海权,现有船舰的舰体必须不断的被放大,以容纳更厚的装甲及新型机组,从而提高防御力及速度,装备统一的大口径主炮,以加强远程攻击力。

德国人在张文英帮助下走在了前面,但德国人的单舰优势并不会维持太久,作为老牌的海上霸主,英国人在海军方面想来是不甘落后的,何况他们还有数量优势。**

基于这样地原因。张文英为海军在大战中的作用提早作了安排,首先当然是进行海上破交作战,中国与德国不一样,有漫长的海岸线和众多的出海口,不需要过分依赖潜艇,由水面舰只承担破交任务就可以。\\至于海军的另一个任务,则是要发挥存在舰队的作用。

所谓存在舰队便是假设一支舰队停*在一处绝对安全的港口。对其机动力所及地范围施加影响力。牵制敌方在这一范围内地军事活动。虽然离开港口舰队就有可能在海战中被消灭,而不再能影响敌人的决策,但如果其一直停留在海港之内,敌人就不得不为了防备它而部署军事力量甚至改变战略决策。\对于在制海权争夺中较劣势的一方,是一种削弱敌人对特定海域控制力的手段。甚至有可能获得作战区域的主导权。迫使对方必需驻防而无法转攻他处。

杜鸣人也听过存在舰队地理论,对此他有自己地看法,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是北洋水师避战保船政策的翻版,而北洋水师最终的全军覆没便是最好的失败典型,海军就是要去争取制海权的,*存在舰队打赢战争是不可能的,何况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后方港口。=

“敌强我弱的时候贸然出击。那不叫勇敢。而是鲁莽,是愚蠢地行为。”张文英当初地话杜鸣人现在还觉得犹在耳边。“如果仅仅是存在又如何算得上是存在舰队?北洋水师的覆没恰恰说明了存在舰队理论地正确。作为存在舰队,存在本身便是对敌人巨大的威胁,前提是这只舰队能威胁到敌人,而北洋舰队呢?日本人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威胁,那么它的存在也就没有价值了。再说安全的后方港口,不管这个港口多么闭塞,如果敌人愿意,也还是威胁得到的,重要的是要让敌人不干预来进犯,所谓安全是要自己来争取的,只有打得敌人怕,你的舰队才是真正安全的,否则一切就都无从谈起了。==”

杜鸣人对于这番话起初还只是似懂非懂,现在却越发的能体会出其中的含义了,没有错,只有让敌人胆寒的舰队,才有存在的价值。

日本人的筑波号是新战舰,但仍然秉承了前无畏时代的造舰思想,大大小小共有32门火炮,但重炮数量明显不足,而且它的大口径主炮射速迟缓,射程也很有限,日本人的光学仪器也谈不上先进,只能完全依赖水兵自身的素质,海战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式,无畏号的第二波齐射便在筑波号周围激起冲天的水柱,很快,筑波号的后主炮被炸上了天,日本人的火力一下子损失了一半。

就像三笠号上的水兵担心的一样,筑波号自打一开始接受了任务,就压根没想过要把中国人引到伏击圈去,而是打算自己解决战斗。当无畏号硕大的身躯真的出现在那些日本水兵面前时,他们固然赞叹对方的战舰之大,却也不十分惧怕,直到真的打起来才发现自己远不是对手。损失了一半的火力,筑波号不得不开始后退了,好在的是动力系统受影响不大,他们还是可以全速逃跑。杜鸣人下令追上去,但并不是全速,以无畏舰的航速,筑波号是跑不掉的,不过这个时候把它打沉就不好玩了,他还要追求更大的胜利,现在的他需要一个带路的。

三笠号上二等兵堀口跑到自己的战位时,无畏舰的重炮又响了起来,很快,筑波号成了一堆漂浮于海上燃烧着的废铁,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也失去了航行的能力。属于筑波号的战斗已经结束,而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七章 当头一棒4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七章

当头一棒4

海面上共有四艘军舰,三艘是日本人的,另一艘则是中国的无畏舰,不过杜鸣人并不为此感到担心,他知道,日本人的火力并不占优。

日军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他们的指挥官一定是个当机立断的家伙,三笠号转向西北,另一艘筑波级巡洋舰生驹号则继续保持西南航向,一同超无畏舰冲来,意图夹击。

杜鸣人此时也清醒了下来,他没有下令迎上去,而是主动选择了规避。筑波号已经被打瘫了架子,及无力还击,也完全动弹不得,没有任何的威胁,日本人能动用的也只有三笠号和生驹号而已,日本人的火炮口径较大,但都是旧式火炮,射程有限,射速也不尽如人意,在火力上反倒是无畏号占据着三比一的优势,只要采取正确的战术,转向撤退,看上去是故意示弱于敌,其实却是主动拉开与敌人间的距离,充分利用己方的射程与航速的优势。

下午2时30分,日舰三笠号率先开火,紧接着,生驹号的主炮也响起来了。由于须要边追踪边开火,日舰只能使用前主炮的火力,又未能集中火力,效果不大,只是远远地溅起一些水柱。

日舰开足马力,全力要尽快缩短距离,作为英系战舰,三笠号的装甲只是还算不错,至于生驹号则要逊色得多,因此交战距离越远,对己方越是不利,何况日本人也发现自己的舰炮根本还够不到对方。

2时55分。无畏号终于抢占有利战位,双方地航向形成T形,中国海军在战术方面已经占了上风,此时日舰因为是舰首对着无畏号,只能使用两舰的四门前主炮,而无畏号则可以使用全部的主炮射击。可以说屋漏偏逢连阴雨,生驹号尚未完成测试的主炮故障频繁。加上水兵的操作不熟练,大大影响了射速。而无畏号则可以集中全部火力对付日本人的三笠号。

两轮齐射过后,虽然并未直接命中日舰,但中国水兵射击精准的优势也表现了出来,仅仅是两轮地齐射,弹着点已经离三笠号非常的接近了,反观日本人地表现则要逊色得多,炮弹只是远远的落在了海上。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3时05分,无畏号进行了第三轮齐射,一枚近失弹命中三笠号右舷中部,造成救生艇甲板起火,这是日本水兵的素质也表现了出来,火势很快的到了控制。这时日本的指挥官当然意识到己方处于不利位置,于是命令左舵20度,以发挥全部主炮威力。但为时已晚。

3时15分,三笠号尚未完成转向,无畏舰的第五轮齐射已经铺天盖地而来,这一次三笠号便没有那么好运了,一枚穿甲弹命中它的中部,弹着点位于主桅及后主炮之间。主桅下方立刻升起了极高地火焰,航速也立刻慢了下来,再接下来的炮击中,三笠号又被击伤了舵,虽然还能开炮还击,但只能原地打转,动弹不得了。

收拾了三笠号,接下来就只剩下仍然保持着全部战斗力的生驹号了。

趁着中国人权力对付三笠号的空当,生驹号也趁势逼近,但日本人却完全打错了算盘。

3时51分。一发近失弹杀死了生驹号上的鱼雷兵并严重损坏了舰上的通信系统。十几分钟后,一枚穿甲弹又直接命中生驹号。彻底摧毁了前主炮,生驹号不得不尝试转向,而此时它几乎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转向的同时,生驹号还尝试使用还能用地另外两个鱼雷发射管进行鱼雷攻击,不过这么远的距离,结果可想而知。

又一发炮弹命中生驹号,这一次被击中的是舰桥上的罗盘室,大部分舰桥人员当即阵亡,舰体亦受到重创,右倾七度,并严重进水,此时日本人才发现后主炮同样故障了,射击非常的不顺畅,4时15分,生驹号的舰长命令施放烟幕,同时向东南方撤退。

杜鸣人并没有下令追击,现在战场上就只剩下了动弹不得地三笠号了,正好可以用来训练新兵的实弹射击技术。在经过了几轮不如人意的射击后,终于击中了三笠号的舰艉主弹药库,惨烈的殉爆由中部到舰艉几乎全部的上层建筑,接着整个舰体也发生断裂,尾部立即沉没,几分钟后前半部亦沉入水面以下。包括二等兵堀口在内只有五人大难不死,被随后经过的驱逐舰救起,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根据情报,这附近至少应该还有六艘日军的驱逐舰,由于担心夜幕降临后日军可能的鱼雷突袭,杜鸣人下达了返航的命令。

三笠号被击沉,生驹号遭到重创,筑波号被炸得惨不忍睹,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但还是成功地回到了日本,当然,它已经完全丧失了航行地能力,是被拖船拖回去的。接到这样地战报,东乡平八郎先是大发雷霆,冷静下来后还是果断命令联合舰队退回本土,避免更大的损失,这一仗让他对无畏舰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加强了他一定要建造日本自己的无畏舰的决心。

一些中下级的海军军官叫嚣着要采取报复行动,不过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

对于海军的战败,陆军明显的有些幸灾乐祸,不他们看来,海军的失败并不说明中国人有多厉害,只是他们自己无能罢了。

英国人一直在注视着无畏舰的一切情况,事实上他们正迎头赶上,这次海战更加坚定了他们大舰巨炮主义的军事思想,而在下一代的战舰设计中,他们还会沿着这条路越走越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旁观者正悄然关注这一切,那是一个西半球的国家,也是西半球唯一的强国,而这个国家正时刻准备着在远东和亚太地区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没有错,就是美国,不过在此之前它还需要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

第二十八章 美国人的心思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八章

美国人的心思1

就在头一年,前国防部长威廉.塔夫脱在老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支持下正式继任美国第27任总统,才仅仅过了一年,罗斯福便已经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塔夫脱不是手腕巧妙灵活的政客,也不似罗斯福那般精力充沛、个性喜人,更没有罗斯福的大众支持层面和紧紧追随的死党。而他对由罗斯福推动的进步主义运动也有自己的看法,大约是律师和法官出身的的缘故,塔夫脱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应当由法官而非行政官员或政客来判断是非公正,换而言之,他更加侧重于法治。塔夫脱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也许她也认识到降低进口关税可能造成共和党内部关系紧张,使制造业与零售商和消费者的利益尖锐对立,因此他对这个话题几乎是从来闭口不提的,他也从来不在口头上得罪大商人,不过他主张在法律体系内解决问题,因而发起了90起针对大企业的反托拉斯诉讼,当时最大的企业美国钢铁公司就在被告之列。按照原本的历史,塔夫脱会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反托拉斯的改革者不喜欢他的保守言论,大企业家怨恨他的法律行动,就连原本支持他的罗斯福也会恼怒他使自己颜面扫地。

然而事实有时候往往就是那么奇妙,张文英的到来已经使这个世界改变了许多,其中便包括了美国民众对于塔夫脱的看法。

从本质上说,与罗斯福一样。塔夫脱也是一个进步主义者,但他无视关税变革地风险,一面鼓励改革者降税,另一面又与保守派领袖进行交易,使关税的总体水平仍旧居高不下,他的这种和稀泥的做法自然很难得到多数人的理解与支持。

但是塔夫脱的行为也收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效果。由于他的行动迟缓,当经济危机席卷而来地时候。美国的大企业得到了保全,而之前的反托拉斯诉讼也迫于强大的社会压力不得不中止了。不管怎么说,这些大企业的保全使美国的失业人口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虽然塔夫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但局势还没有完全失去控制。另一个收获则在于关税方面,美国关税地总体水平在危机到来时依然居高不下,甚至在危机到来后还有所上升,虽然进步人士对此颇有微词。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高额的关税还是有效地保护了美国的民族工业和农场主们的利益,减轻了全社会的就业压力,否则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虽然比起英法有一大堆的利好因素,但美国经济依然在危急中受到重创。

早在1831年亚历西斯.托克维里杜撰出所谓美国例外主义,其意指美利坚合众国因具独一无二之国家起源、文教背景、历史进展、以及独特的政策与宗教体制,故世上其他发达国家皆无可比拟,也有人将之解释为美国人道德优越感的一种展现方式。或以其为美国人自认拥有之卓越理想。不管所谓美国例外主义是否真实存在,虽然有不少人认为这不过是另一种共有地民族优越感,比直截了当的宣传口号好不了多少,就本质来说,不过是在为承袭了沙文主义与极端爱国主义精神的美国中心世界观找理由罢了,但至少美国人自己一向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就连相当的美国人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美国例外主义存在。

与其他国家不一样,美国经济首先崩塌地一环不是股票期货市场,而是佛罗里达的地产泡沫。当人们购买土地不再为了居住、建厂房或其它实用的目的,而仅仅为了怎样转手谋利时,当开往迈阿密的火车轮船上,挤满了做着发财梦的美国人甚至外国人时,当迈阿密城里的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成为地产经理人时,危机的脚步便已经越来越近,可人们却依然在狂欢。人口的大量增加和疯狂的炒卖使得原本就有限地黄金地段很快销售一空。但地产经理人们却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很快抽干了一块块沼泽,那里又变成了新地可供出售的土地。很多人还是抱持这当初地想法。今天不买,明天就没得买了。但当一块块新的土地被拿出来抛售时,在充裕的资金也经不起这样的长时间消耗,当新的待售土地越来越多,而新的购地者却越来越少时,人们的迷梦却并没有随之清醒,反倒是陷入加倍的疯狂之中。银行也参与了进来,事实上银行界早就看着佛罗里达地产炒卖的的巨额利润眼红,也想分一杯羹,现在的情形在他们看来正是机会,从前繁琐的贷款手续,能简化的都被简化掉了,就是不能简化的也被简化掉了,于是购地者们一下子又有了充裕的资金,佛罗里达的地产炒卖又持续了相当的时间。但泡沫终归只是泡沫,早晚是要破灭的,当银行家们发现自己的资金流大部分被冻结在了地产上时,为时已晚,由于没有持续现金注入,其所经营的高杠杆性质的业务无法支撑,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终于被推倒了。这危机令更大量的土地被银行在市场上抛售,而这些过量的土地供应使得周边的土地价格也都大为下跌,造成它们容易遭法院收回拍卖或被放弃。

最初,受影响的公司还只限于那些直接涉足佛州土地买卖业务的公司,而一些参与放贷的银行则成为了牺牲品,他们很快在一轮疯狂的挤兑潮中垮台,但危机仍然在继续加剧。稍后,危机开始影响到那些与地产完全无关的普通信贷,而且还进一步影响到了那些与按揭贷款没有直接关系的大型金融机构。投资人的信心普遍受到了重大冲击,而这时,股票和期货市场的全面崩盘才不过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便是令人生畏的通货紧缩了,甚至可以说,与通货膨胀相比,通货紧缩才是真正可怕的……

第二十九章 美国人的心思2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二十九章

美国人的心思2

与英法相比,美国经济存在大量的利好因素,这也是美国在危急中没有受到英法那样惨重损失的原因,那美国人也有自己的麻烦。

新的技术发明带动了整个社会经济的腾飞,财富和机会似乎向每一个美国人敞开了自己吝啬的大门,对新技术和新生活方式的追求令整个社会为之趋之若鹜,所谓“炫耀性消费”开始成为时代潮流,而正当此时美国兴起了消费借贷,在刺激消费的同时,持续性的借款终使美国人的个人债务日增,但人们往往没有注意到,与狂热的消费相比,美国人的收入并没有显著增加,特别是作为消费主力军的中产阶级,一连几年他们的收入几乎完全没有增加,所增加的只有债务。同时基于进步运动的思想,美国政府在大萧条前对经济做了很多管制,尤其是对银行的管制,使银行无法对货币需求做出适当的反应,而美国政府又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这些政策都把社会本来就有的货币抽干到国家手里,从而造成了社会自身货币的紧缺,造成了企业债务沉积,进而造成全社会的通货紧缩,同时,美国生产能力的扩张,也需要货币数量随之增长,然而同一时期美国政府奉行的却是异常谨慎而保守的财政政策,所流通的货币量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增加,这也大大加剧了通货紧缩。

首先感受到通货紧缩压力的是美国地农业。美国农业现代化程度很高,但农民并没有因此受益。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农产品价格的暴跌。

通货紧缩使得市场上流动的货币量大幅减少,购买能力随之下降,影响所及也使得物价大幅下跌。

乍看之下物价下跌或许是件好事,至少对于那些靠工资生活得普通百姓是这样的,但其实不然。通货紧缩与正常的物价下调最大的不同在于,通货紧缩所造成地不仅仅是物价的下降,还会抑制投资与生产,导致失业率升高与经济衰退,物价下降地确是件好事。但作为普通百姓根本感受不到它所带来的好处,人们还是普遍买不起任何商品。很多人甚至要为勉强填饱肚子四处奔波。

事实上避免通货紧缩的办法有很多,美国政府也有不少亡羊补牢的机会,但是塔夫脱政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政策反而更加趋于保守,这也极大地影响到了一般美国民众的信心,保有现金成为了理想的选择,消费与投资地狂热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则是避免消费和减少投资。情况没有得到好转,反倒是更进一步恶化了,随着股票巿场的崩溃,人们的最后一点点信心也荡然无存,美国经济似乎已全面陷入毁灭性的灾难之中,可怕的连锁反应还在各地继续上演:疯狂挤兑、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贫困来临、有组织的抵抗。甚至有人说美国已经又到了全面内战的边缘。

首当其冲地又是农业。以往富得流油的农场主们现在日子举步维艰,大量肥沃的土地不得不被抛荒,然而每天仍有大量的城市失业者流向农村。希望到那里去碰碰运气,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为了避免损失,小麦和玉米被用来替代煤炭做燃料,然而还有更多的粮食不得不被忍痛扔在地里沤肥,中部大平原的牧场每天依然能够出产大量新鲜牛奶,但也只是出产而已。并不用来出售,而是被大量倾倒进了密西西比河。尽管销毁了这么多地农产品,通货紧缩还是使得人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购买商品,农产品的价格自然还是提不上去。

农业不景气,城里人的日子也一样难过,或许只有职业介绍所在这一时期才是最热闹的。为了度过难关,人们不得不节衣缩食,很多情况甚至看上去相当滑稽,为了取暖,一些人在衬衣里塞满报纸。纽约的街头还出现了许多靠畜力拉动的汽车。因为车的主人已经无力购买燃油,这在从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华尔街边的苹果小贩则成了这一时期最为人熟知地象征之一。在那些被迫以经营流动水果摊讨生活地人中,有许多从前是成功的商人和银行家,或许他们中地哪个人昨天还在曼哈顿的某个窗明几亮的办公室里对手下员工大发雷霆呢。

作为总统,塔夫脱成为了很多人嘲讽的对象——虽然对于很多企业来说,他已经称得上是救世主了。

塔夫脱的行动绝谈不上果断,但他也并不是傻瓜,他也注意到一些企业即便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经营得也还算是不错的,其中一些即便是在这种普遍失业的情况下,也还是给工人增加了工资。在全美民众心中,这些企业主一定就像上帝一样无所不能,要不然在这样的危机中怎么能够赚到钱。

首先映入人们眼帘的是一家神奇的药厂,在过去的两年中,这家药厂的规模至少膨胀了一千倍以上,然而来自世界各地的订单依然让厂里的工人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甚至来不及生产成品,只是简单的制成半成品便立刻销往世界各地,由当地的工厂去加工成成品,尽管如此,订单还是被满满的排到了下一年,按照公司大股东的说法,工厂还有进一步扩大的必要,以适应市场需要,这在通货紧缩的今天简直是个奇迹。对了,这家所谓的药厂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药厂了,它的产品应该叫做碳酸饮料,味道不错,即便是儿童引用也一样安全。事实上塔夫脱本人便是这种饮料的忠实使用者,他还听人谈起过这种饮料有趣的中文名字——可口可乐,一个相当经典的翻译。

引起塔夫脱关注的不仅仅是可口可乐。他不是个敏感的人,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许多经营的相当不错的企业都与那位传闻中的世界首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比而言,这些还算不得什么,他还注意到,中国正在从美国大量进口粮食,棉花以及工业原料,如果没有了这些出口订单,美国人的日子还将更加难过,上台一年来塔夫脱的对外政策关注的始终是拉美,对远东则多少有些三心二意,现在看来,是时候将精力集中于远东了……

第三十章 美国人的心思3

当美国人把目光集中于远东,集中于中国时,最吸引他们目光的当然还是上海,他们这才惊异的注意到,民国成立至今,上海的样子每年都有很大不同。(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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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租界扩张的既成事实,国民政府采取了默许和承认的态度,后来还签署了专项条款,但工部局也不得不停止了越界筑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的平面扩张态势受到扼阻,再想发展就只能够充分的利用现有土地了,于是租界内开始大规模兴建高层建筑,有人甚至将之称为与纽约在高空领域的竞争。\\美国人对此并不十分看好,毕竟上海的高楼还远远比不上纽约,但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

与外滩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相比,上海近年来的工业发展才真的是让人侧目的。

国民政府迁都汴京后,大批政客纷纷北上,但商人们依然看好上海这块风水宝地,并没有跟着离开,相反一些原本北方的商人却开始南下淘金,他们所带来的充裕资本更促进了上海的繁荣。^^^^

就全国来看,虽然中国与日本正在塞北三省激战,长城沿线已经打得炮火连天,然而战争对于内地的影响并不算大。依*强大的军事和经济优势,张文英在过去两年内不动声色的逐步铲除了不听话的地方势力,在中国建立起相对稳定、巩固的统治机器,于安定中,同时开启了中国政治、经济等发展的新进程。-====-==

引起人们关注的是,趁着列强苦于应付国内经济危机无暇他顾的机会,中国人正逐步摆脱经济上对于列强的过分依赖,一大批企业正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纯粹的本土资本。而中国局势的相对稳定和未来经济发展地良好前景也表现出了相当的诱惑力,这样一来那些急于寻求出路地资本纷纷云集上海等地也就不难理解了。

中国人取得的经济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对此塔夫脱和他的顾问们从来不表示怀疑。但也并不特别感冒,不管怎么说。中国依然是个贫穷的落后国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为全球最强的经济体,美国的经济实力还不是中国能够望其项背的,引起塔夫脱注意地还是政治上的考量。^^^^

日俄战争之后,日美关系日趋紧张,日本人越来越咄咄逼人的气势正让美国人感到越来越不能容忍。虽然塔夫脱政府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处理拉美事务上,但并不是说他们对于亚太地区的实力消长就漠不关心。

一件谁都知道的事情是日本人的背后是由英国人支持的,美国人并不想和英国人闹翻。==对日本的态度就显得很暧昧了,不过他们的容忍也是有限度地。中国实力的迅速增强引起了一些美国人的担心,但大部分内的美国人仍认为这多少有些小题大作了,事实上美国政府也废除了相关的排华法案,表现出了对中国地亲近。

在塔夫脱政府看来,英国人为了对付来自德国地威胁而可以拉拢日本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却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日本人与英国人的关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塔夫脱并不想过多的插手。只是一般性的关注一下而已,他真正需要维护的还是美国人在亚太的利益,特别是美国人被国内的危机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更需要他们这些政治家*外交手腕来解决问题。与已经卸任的罗斯福总统不一样,塔夫脱固然同样是亲英派,但作为总统他还是不得不考略德裔和爱尔兰裔美国人的政治主张,他也不可能像罗斯福那样抨击他们不爱国,只采取性对保守的外交策略。

日本人通过击败沙俄已经显示了实力。在英国的支持下日本的海军还将更加强大。而美国海军在太平洋地区的力量就显得太薄弱了。估计到英国人,塔夫脱不能采取更加激进的措施。\\国内的经济状况也使得像罗斯福那样搞一次大白舰队远航也变得完全没有可能,而巴拿马运河的开通还遥遥无期,美国人的两样舰队很难相互配合。就在塔夫脱一筹莫展时,他又看到了新的希望。中国人的海军过分依赖仅有的无畏舰,而未来的发展似乎也并不看好,但至少在目前,却是遏制日本人的可*力量。至于陆军,张文英的汉军实力还是不俗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很快顺利摆平国内各方势力的一个重要原因,塞北三省之战中国人打得很不好,但只要愿意,并肯于牺牲,要顶住日本人的进一步进攻还是有可能的。总之,只要拉住中国人,美国人在很长时间都不用怎么担心来自日本的威胁。

当然,经济方面的因素也是塔夫脱政府主动向中国示好的一个重要原因,且不说在危机中中国的经济居然一枝独秀,也不说张文英这个世界首富雄厚的资本实力,仅是中美间的经济互补性就足以引起塔夫脱和他的顾问们的重视,何况还有来自于中国数量相当可观的进口。基于这样的考略,美国人开始在中日间居中调停,特别是无畏舰取得了海战的胜利后,他们的这种心情变得越发迫切了。

对于美国人的调停,日本政府态度暧昧,不置可否,军方则明显态度强硬,特别是陆军,在他们看来,美国人明显是在偏袒中国人。

张文英对于美国人的调停表示了有限的欢迎,但其实并不大热心,他心里很清楚,接受了美国人的调停,实际上等于就是向日本人妥协,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谓欢迎不过是一种姿态。他清楚得很,在战场上失去的一定要在战场上夺回来……

第三十一章 绥远的反击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一章

绥远的反击1

在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记忆中,第四师团还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同样是最精锐的甲种师团,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一直在狂飙突进,从热河一直达到了绥远,而第四师团却一直老老实实的躲在奉天城里待战,甚至医院里的病号比前线的两个师团加起来还要多,师团长土屋光春气得每天都到司令部里来抱怨,却也拿不出一点儿办法,手下的军官们还要去和那些商贩出身的士兵们讨价还价,完全没有了军人的样子。现在情况不同了,占据大好,眼见有便宜可捞,第四师团也来了精神,居然主动请战来了,部队出发后也难得的行动迅速,原计划要走十天的路程居然强行军四天就赶到了,不仅几乎完全没有人掉队,而且就连前些天的那些病号也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居然是感到绥远最齐整的部队。大岛义昌自然是哭笑不得,让他略感欣慰的是第四师团总算行动起来,最为皇军中的精锐,真的有所行动实力还是不错的。

海军打了败仗的消息大岛义昌也听说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要紧,至少在他看来,整个占据仍在掌握之中。进攻长城隘口的部队并没有得手,那主要还是兵力不足的原因,而且那里遇到的据说是中国最精锐的汉军,但在他看来战斗力也不过如此,不足为惧。与大本营的计划并不完全一致,大岛义昌更关注西线的战局,在他看来。那里才是真正地主战场,关东军在那里集中了第四师团和第六师团,以及第二师团的一部和两个骑兵旅团,此外还有乌泰的蒙疆自治军,包括了乌泰原本的骑兵和冯玉祥倒戈过来的第二师,其中第二师的装备和训练都还算不错,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如此强大地作战兵团。至少在大岛义昌和他的参谋们眼里绝对是万无一失地,全部占领绥远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就连乌泰和他的将军们也指天画地,表示要在皇军面前露一手,第二师的降将们也认为是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立功的机会到了,同时他们也希望通过这一战扩大自己的地盘,继续当他们的土皇帝。

在顶住了日本人在长城沿线的进攻后,张文英也在积极谋划反攻,现在让他放心不下地就只有绥远了。日军在侵入绥远之初便立即攻占了集宁。这样一来沿铁路向绥远增援便没有可能,而归绥的失守也使得沿公路增援也困难重重,但张文英知道现在可不是示弱的时候,何况中国军队在绥远的兵力虽然并不占优,却也得到了加强。第五师余部被收拢了起来,段祺瑞则被调过来担任他们的师长,以稳定人心,同时还从后方调来了一批新的补充兵。战斗力得到了恢复,此时全师正摩拳擦掌,等着给第二师的叛军迎头一击,段祺瑞本人则对于冯玉祥的倒戈和诱杀徐树铮恨得牙痒痒,多次表示一定要报仇。此外,汉军地两个旅也开进了绥远。这样一来绥远的中国军队也有四万多人,确保防线不是是没有问题的。

段祺瑞可不是这么看问题,他知道张文英要在热河发动反攻当然是上策,但他也不愿意就在绥远无所事事,仅仅是打一场缺乏激情的防御战,他是来要主动进攻的,何况他还要为徐树铮报仇。

日本人已经占领归绥,乌泰却迟迟不愿离开多伦,理由是在那里安全更有保障,其实即便没有这个原因。日本人也还是要继续进攻的。他们地下一个目标就是包头,接下来就可以控制河套。为此他们在一个叫百灵庙的地方囤积了大批物资。

百灵庙不过是个小镇,因为是以其中心的一座寺庙兴起而得名,甚至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但它地处中俄贸易的重要商路上,起码在绥远还算是繁荣,又位于几条重要公路的交汇点,战略地位重要,这里距离包头不远,去归绥等地也很方面,也难怪日本人会选择在这里囤积物资了。百灵庙的地理位置固然重要,但却不是防御的理想场所,在内蒙古广袤在草原上,百灵庙显得相当的孤立,方圆几十公里甚至连个村庄都没有,而且这里地势平坦,既无山也无河,连个小小的凸起也没有,进攻一方固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掩护,防御一方也没有任何屏障,但日本人还是选择了这里,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们不相信到了这个时候中国人还有胆量反攻。

驻守百灵庙地是蒙疆自治军地两个独立旅,番号看上去很不小,实际只有不到3000人。也许是为了住得舒服些,他们将庙里的喇嘛们赶了出去,流离失所地喇嘛有一部分去了包头,在哭诉自己遭遇的同时,他们也介绍了蒙疆自治军在那里的布防情况。

在此前的作战中,段祺瑞小心的将主力主动撤至黄河南岸,却在日军侧翼留下了相当的牵制兵力,日本人占领了包头一座空城,收获微乎其微,没能兜住中国军队主力,在想前进却又担心侧翼遭袭,一时进退失据,满腔怒火撒在了蒙疆自治军身上,指责他们作战不利,不能大胆向前穿插,以致放跑了中国军队主力。其实他们的指责也没什么道理,一方面日军的推进也谈不上快,而且中国军队是主动收缩防线,蒙疆自治军想下手也来不及了。

就在日军为前期作战不满时,段祺瑞已经开始实施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百灵庙的喇嘛领路下,段祺瑞亲自率领骑兵轻松地绕开了敌军的外围阵地,一举攻克百灵庙,对方毫无准备,整个战斗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事实上就在百灵庙不远就有蒙疆自治军的其他部队驻守,段祺瑞带的部队兵力有限,他们若能主动出击至少可以把段祺瑞拖在那里,可他们被吓破了胆,眼睁睁的看着段祺瑞攻克百灵庙,有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大批缴获的物资大摇大摆的回去了,等到从归绥赶来的日本援军气喘吁吁的到达时,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第三十二章 绥远的反击2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二章

绥远的反击2

乌泰的部队除了原东蒙各部的骑兵,还有不少是马匪出身,加上日本人又给他拉来不少杂七杂八的其他部队,人数本已不少,现在又有了察哈尔的降兵,已经很成规模了,日本人对乌泰一向是不那么放心的,但为了支持这支所谓蒙疆自治军,还是舍得投入大把资金和装备的,还派了大量的教官和顾问,一方面是为了加强自治军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强控制。

自治军现在也是整军齐备了,在日本军方高层看来实力虽然不是很强,但也远在绥远的中国军队之上,最起码也应该是平分秋色才对,配合上大股的日军,以一次猛烈的打击便可将对方击溃。现在中国军队没被击溃,反倒是在百灵庙打了大败仗,损失些伪军的人马倒还在其次,反正经此一战日本人也算看透了,他们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真正重要的还是那一大批物资,现在就连日军自己的大规模攻势作战也因为弹药不继不得不停下来了。关东军高层对此相当不满,蒙疆自治军一下子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让他们深感失望。一个日本顾问跑到多伦对乌泰大加呵斥: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昏庸无能的混账,一点点小事也办不成,还谈什么独立?这种话要在从前乌泰是绝不会忍的,现在一切都在日本人掌握之中,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对百灵庙之败,乌泰有他自己的看法。百灵庙驻防地自治军是原察哈尔第二师的降兵。主要是汉人,不是他的蒙古嫡系,在他看来,那些汉人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算不上不可靠的力量,但他们的装备训练水平都比自己原来的部队高得多,有时也不得不依靠他们充门面。现在打了败仗,正可以把责任推给那些汉人。不过他或许还没有注意到。不管是他所谓的领土上地人口构成,亦或是军队中的民族成分,汉人事实上都已占了绝大多数,就连军官和各级政府官员汉人也同样占了半数以上,他地这些言行一下子把自己摆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对于乌泰的指责,冯玉祥当然是极端不满的,他原本倒戈的目的便是要趁既扩大自己的实力。现在却还要让他屈居乌泰之下,本就是一肚子地怨言,现在又不被人信任,更是让他恼怒不已。出兵绥远他是很乐意的,原本还指望趁机扩大地盘,谁成想不过是人家的一个马前卒,还随时会被抛出做替罪羊,他当然不会甘心。不过他很快便又有了新的烦恼。与乌泰的矛盾不得不暂时放在一边了。

日本人进犯察哈尔以后,冯玉祥虽然要屈居乌泰之下,但手下的兵力却有了不小的补充,又得到了日本人给的装备,扩充实力地要求暂时得到了满足,他甚至捞到了蒙疆自治军总司令的名头。手下的一干军官也一下子成了旅长师长,皆大欢喜。但那些军官们很快发现他们不过是被作为先锋炮灰使用,官的确是升了,却并没有捞到多少实际的好处,官当的也不如想象中自在,对日本人难免有些怨言,但这些还只是个开始。很快地,在乌泰的纵容和暗地支持下,那些蒙古军官开始有意的排挤汉人军官,日本人倒是乐于见到汉人和蒙古人之间闹矛盾。这样他们更方便控制。到了百灵庙之战时,这一矛盾发展到了顶点。百灵庙的守军是汉人,蒙古军官指责他们防御不够坚决,战斗力低下,甚至有通敌嫌疑,而那些汉人军官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唇相讥,指责驻扎附近的蒙古骑兵见死不救,官兵都觉得自己打仗不过是在为蒙古人来送死的。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日本人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短时间内要化解双方的矛盾他们又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危机之际最好地选择还是尽快振奋士气,也就是尽快打一场胜仗。

由于损失了大量物资,眼下日军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大手大脚地想怎么进攻就怎么进攻了。他们一面加强了百灵庙的防务,同时又从后方加紧运送物资,甚至不惜通过外蒙地俄国人搞到急需的军火,另一方面也不得不缩小了进攻的正面,不过这样一来,从前只是单纯的以势压人,现在日本人也开始讲究起谋略来了。

对于奇袭百灵庙,段祺瑞是当机立断,甚至来不及请示,张文英事先并不知情,事后则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同时也不忘提醒段祺瑞不要小看了日军的报复。

就像张文英预料的那样,日军很快行动起来,其主力东西两线对进,意图将黄河北岸之中国军队包围于河岸边,并吸引中国军队的主力来救,而他们则以一部渡河南下以为牵制,待到解决了北岸的中国军队,在于南岸进行主力决战,扫清继续西进的障碍。由于百灵庙损失了大量物资,这次进攻日本人的弹药就显得不那么充足了,特别是炮弹的缺乏很成问题,为了弥补火力方面的不足,这一次日军还特意加强了骑兵的力量,力图靠骑兵的机动能力弥补炮火的缺失。

关东军的想法是很好的,也许就在几年前,这样的战术还可以取得了不起的大捷,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一些新型的先进技术被运用到了战争中,那些原本看似巧妙地迂回就变得毫无价值了。

就在绥远作战中,中国空军的侦察机第一次发挥了作用,日本人的作战机会立刻暴露无疑,远在天津的张文英当机立断,迅速调整了兵力部署。

这也是一个机会,不只是挡住日军进攻的机会,蒙疆自治政府内部的蒙汉矛盾同样可以加以利用,是一个趁机消灭第二师的叛军的机会,张文英相中了一个目标,一个前阵子才刚刚取得大捷的目标,百灵庙。日本人一定不会想到,他们要在同一个地方以同样的方式接连摔两个跟斗……

第三十三章 绥远的反击3

对于再次奇袭百灵庙,不少军官是有疑议的。www.65txt.com

上次袭击的成功主要是建立在出奇制胜上,这次恐怕就很难那么容易了,百灵庙的重要性任谁都看得出来,刚刚吃了一会大亏,日本人就是再愚蠢也不至于还那么掉以轻

不断传回来的情报也似乎正在印证着大家的担心。

鉴于百灵庙附近对于防御方的不利因素,在日本顾问的指导下,蒙疆自治军开始修筑碉堡,那些土木结构的碉堡算不上很坚固,但工程进度很快,而作为长途奔袭,势必无法携带重装备,即便是土木结构的碉堡一样奈何不得,日本人还给守军装备了不少机枪,大大加强了他们的火力,事实上只需要很少的几挺机枪就可以很容易封锁周围很大一片开阔地,这使得百灵庙的防御一下子坚强起来。^^

由于前次丢脸的失败,这一次冯玉祥可是部署了重兵,集中了四个师又两个独立旅,日本人也破天荒的派了十几个军官来指导,对于百灵庙这样的小地方,绝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了。^^

手下人的想法不可能不影响到段祺瑞的判断,他也变得瞻前顾后起来,但细想下来,百灵庙的蒙疆自治军并没什么好怕的。

蒙疆自治军的番号都是很大的,实际上其实远没有那么多人,尤其是第二师的降兵,为了安抚和拉拢那些军官,他们的番号尤其的大,驻守百灵庙的有四个师又两个独立旅,若是换成汉军怕是要有二十万人了,而蒙疆自治军才不过五六千人,冯玉祥甚至担心兵力不足,还带了自己的亲兵卫队来压阵。

那些当官地还好一些,蒙疆自治军的汉人士兵普遍没有作战的热情。更不要提战斗意志了,军中早有流言,等到战争结束后那些蒙古人就会来收拾他们了,这种情况没有立刻作鸟兽散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能指望他们卖命。

这样的部队,就是他们的日本主子也不抱多大希望,他们真正的寄托还在于那些碉堡和机枪。=比起蒙疆自治军地士兵。百灵庙的那些日本军官显然对于这些东西更有信心,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除非对方拥有大量重装备,否则是无法再这样的阵地面前越雷池一步的。即便是对方带有重炮也不太要紧,起码撑到主力回援是不成问题的,像之前那样的一触即溃是不会重演地了。不过他们似乎还是过分高估了那些士气消沉的官兵。\\且不说他们有多少人真的见过机枪,有多少人受过构筑工事的训练,单是修工事时能够不敷衍了事的便已经凤毛麟角了。

百灵庙的汉族士兵不可*,周边地蒙古兵一样*不住,他们并没有从前次的战斗中吸取到什么教训,反倒是听说了一个令他们很不爽的情况,蒙古人是信仰喇嘛教的,而第二师的降兵却为了自己住得舒服些把喇嘛们赶出了寺庙,导致他们颠沛流离。^^这更加深了蒙古兵对他们的仇恨。有些甚至已经公开表示决不愿与他们并肩作战……

这时候,在黄河岸边,汉军主力与日军主力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双方展开的空前激烈的炮战,依仗着先进的德国克虏伯大炮,日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几次阻止敢死队决死冲锋,只是徒增了许多伤亡。汉军地阵地始终不曾动摇。而突进到南岸地日军没头苍蝇似的搜素了许久,也没见到中**队。只得悻悻的退回北岸,加入到与汉军的主力会战中。

段祺瑞知道,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而自己也再不能犹豫了。

4月5日夜半时分,兜了一个大圈子迂回过来的第五师趁着夜色向百灵庙的敌军阵地发动全面进攻。^^

就像事先预料的一样,当第五师地骑兵们挥舞着明晃晃地马刀开始冲击敌军的前哨阵地时,那些既缺乏战斗经验又缺乏战斗意志地新兵们很快乱作一团,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枪,更不用说抵抗了。

首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些日本军官,他们很快组织起身边的部队力图顽抗,妄图*几十挺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和坚固工事死死封锁住中**队进攻的路线,同时还向后方紧急求救。^^但是部队此时已完全乱了方寸,就是那些老兵的战斗一直也顷刻间瓦解,不少人不是慌乱的完全不知所措,便是完全不顾一切的丢下武器转身便跑,能够阻止起来的火力自然相当有限,所谓机枪阵的交叉火力只有十分之一左右。很多工事也不过是些半成品,土木结构的工事在只有轻装备的部队面前或许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但在组装起来的迫击炮面前就太脆弱了,当一个个碉堡被掀翻时,就连还打算顽抗到底的日本军官也明白大势已去了……

整个战斗花的时间比上次略多一些,但也不到四个小时,与上次一样,附近的蒙古兵有一次对这些汉兵见死不救,直到第五师全身而退,他们也没有考虑追击一下,哪怕做做样子也好,至于一百多公里外的日军主力,那就更加指望不上了。唯一让段祺瑞感到遗憾的是在最后关头冯玉祥在亲兵的护卫下逃了出去,没能抓到,看来这家伙的逃跑功夫倒是一流,不过他的主力损失惨重,看他还能快活几天。百灵庙之战消耗掉了绥远日军最后一点物资,在得到新的补充前他们已经有心无力了。日军不得不收缩战线,退回了归绥,这次击中了这么多兵力,却还是无功而返,连重要的补给基地百灵庙也丢了,险些便要被人轰出绥远,关东军上下都感到颜面扫地。谁都知道,一场新的口水战又要爆发了。

绥远的战斗还在继续,张文英精心策划的热河反击也打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对他们来说,人生中最艰苦的时刻到来了……

第三十四章 民族英雄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四章

民族英雄

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日军和北清的辫子兵占领了热河的绝大部分。记住,是绝大部分,还不是全部,在省会承德的一角,还有一支力量没有放下武器,他们仍在抵抗,国旗也还没有倒下,而是依然在骄傲的高高飘扬。

汪精卫相当狼狈的从赤峰逃回承德,原本是打算收拾力量抵抗,等待援军,但日本人来得很快,根本没给他这个时间。他控制军队才能的不足和性格方面的优柔寡断这个时侯暴露了出来,一路上他也尝试过努力,但阻止才干的有限使他没能收拢住部队,在赤峰的大军被日本人冲散后成了各自为战的散兵游勇,很多士兵也对这位惊慌失措的大员失去了信心,事实上他能活着逃到承德已经算是了不起的奇迹了。

汪精卫是到了承德,可他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居然还天真的打算从其他方面抽调部队,来加强承德的守卫,但此时他才发现整个热河的局势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甚至一路跑下来他也没想过去搜集一下情报,这时候才发现局势已恶化到了如此地步,是战是走,战如何战,走如何走,所有人都盯着他,可他却偏偏没了主意。

作为省会,承德原本还是有些力量的,但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拿出办法来,特别是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汪精卫没了主意,军官们眼看没了指望。只好各做打算,很多人都不看好能够守住承德,又担心和大部队一起走受拖累,自己反倒是走不掉了,便不告而别,立刻向长城方向退却,汉奸们倒是不慌不忙。他们只等着日本人一到,他们开城投降也就是了。到时候若是能适时的献上汪精卫这个大员,说不定新主子还能记上自己一功,升官发财唾手可得,一些意志不坚定地,这时候也开始拉关系走门路,也打算改头换面,有人甚至连假辫子都准备好了。

此时的汪精卫脑子里乱得一团酱子似的。他甚至忘了还可以紧急给天津的张文英发报,说不定还能挽救危局,可时间是不会等他的,就在他的犹豫间,日本人已经真的兵临城下了。

有地人走了,有的人降了,但真正地男子汉还是有的,吴佩孚和他的保安团实力并不算强。但他们留下来了,他们愿意坚守。

吴佩孚的军事素质这使得到了体现,他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吴佩孚的保安团只有八百人,凭借这么点儿人马要想坚守整个承德是绝不可能的,第一步是便是要选择一个坚守地据点,他相中了电报大楼。那栋其实只有五层的楼房是承德城内的最高建筑,也是唯一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非常坚固,据说甚至可以顶得住105mm口径火炮的正面轰击。

趁着城内一团乱,吴佩孚将能收集到的作战物资都运进了电报大楼。为了清理射界,他又下令焚毁了四周的大批民房,反正老百姓都逃亡去了,等仗打完了,政府会帮他们重建家园的。

但吴佩孚也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电台。他怎么也想不到电报大楼里居然会找不到电台。而临时从政府办公大楼里搬来地那唯一的一部电台,甚至没来得及使用。就在第一天的战斗中被震坏了。这支孤军完全没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而他们唯一能获取外界消息的来源也只有收听广播而已了。

“团长,天津的广播开始了。”

“……我们战败了吗?不!我们没有,我们还在战斗!我们有自己的骨气,我们有属于自己地热血、辛劳和汗水,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将继续战斗下去,我们将反击,我们将不再退缩!我们将在伟大的长城上战斗,我们将在海洋中战斗,为了生存,尊严和自由,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点战斗,我们将在田野乃至街头战斗,我们将在山区里战斗,最终投降的绝不会是我们!即使我们的军队最终还是会失败——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的人民还将拿起武器继续战斗下去!直到有一天属于我们的胜利最终来临!……”

“……你们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答案只有一个: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胜利,无论多么恐怖也要争取胜利,总是跋涉万里之遥,历尽千难万险,也要去争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便没有我们地国家,我们只能被人奴役,任人宰割,甚至不能生存,我们已经受够了,我们不能再容忍!……”

“下面请欣赏由坚守承德30天地英雄吴佩孚团长家乡蓬莱的儿童带来地歌曲——《中国不会亡》: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你看那民族英雄吴团长!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你看那八百壮士孤军奋斗守战场!

……”

听着略带山东口音的童声,一向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吴佩孚也不禁落下泪来。他已经三十几岁了,自从受人陷害不得不背井离乡,再后来又当了兵,一转眼也十几年了,对未来他有过种种憧憬,但似乎命运之神并不垂青于他,几番打拼之后,倒也不能说是一事无成,但自问与自身的才华相比是却不相称的。冯玉祥投敌的消息他也是从广播里知道的,对于卖国投敌的行为他当然感到愤恨,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冯玉祥怎么说也是堂堂国防军的师长,连他都投敌了,这仗真的还有希望打赢吗?即便是答应了,自己的前途估计也黯淡了,谁都知道张文英最看重的还是他自己的汉军,对于北洋出身的大都还是采取了镇压的态度,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只怕他更加信不过自己这种人了。有那么几天,吴佩孚显得相当消沉,终日无精打采,甚至开始寻思起自己的退路,当然,他还是个有原则的人,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汉奸他是不会干的,大不了解甲归田吧。吴佩孚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民族英雄,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他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不管他现在心里也有底了,政府不会不理睬自己这支孤军,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打赢这场战争的希望,只要坚持下去,胜利必然到来……

第三十五章 良弼之死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五章

良弼之死

还在海外发展**力量的时候,与大多数的同盟会领袖一样,汪精卫被保皇党的人嘲讽为所谓“远距离**家”,这向来都是他所不能忍受的,现在**胜利了,那些言论怎样也无关紧要了,但回想起来总是让人不爽就是了。

汪精卫才不过27岁,即便是在**成功后的普遍年纪不大的新贵之中也是很年轻的,何况他已经是一省之长,才华横溢,名望颇高,前途似乎不可限量,有人甚至说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国家说不定便是由他来做主的,当然,这么说的人只是极少数,毕竟这个国家还有张文英这么一号强势人物在,而且说起来张文英也才不过31岁,若是指望接他的班可就有得等了。

虽然也是一时瑜亮,真正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的情况却并不多见。当然,汪精卫也有他自己的长处。在所有的地方大员中,他绝称得上是相貌堂堂,又有严肃的生活作风,**胜利后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忙着争权夺利,而是选择了闭门读书,甚至有留学深造的打算,只是身在政治漩涡之中不能自拔,最后还是当上了高官,却主动选择了来热河这样的穷地方,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近女色,活像一个道学家,终日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平日里也不怎么张扬,人品自是受到大家众口一词的称赞。

坚守了这么多日子,汪精卫也有一开始的慌乱中渐渐平复下来。而不像起初那样一听见炮响便满屋子地走来走去,士兵们也渐渐开始带着尊敬的眼神看这位书生气十足的长官,聆听他富有激情的讲话,而不想一开始那样瞧不起这个看上去有些胆小的大人物。

“……此行无论事之成败,皆无生还之望。我不过是个书生,留下来也没什么大用,不会放枪。甚至搬子弹也搬不快,倒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去唤醒我们的民众共同抗敌。还望诸君奋勇杀敌!中国必胜!”

汪精卫刚刚又做了一个新决定。从广播里他知道自己已经和吴佩孚一样成为全国敬仰地民族英雄,也知道有不少人其实对他并不服气,他在热河一败涂地,影响了整个战局,御下不严,治军无方,致使热河出了很多汉奸。虽然不像冯玉祥那样千夫所指,但也不必把他抬到如此高度,虽然承德的具体情况外面了解地不多,大想也知道凭他是守不到现在的,换句话说他汪精卫不过是沾了吴佩孚的光。

汪精卫平日里很低调,骨子里却是自视甚高之人,自然容不得别人这么说他,要洗刷自己的耻辱。他有自己的办法。

受俄国无政府主义着的影响,亦或者是欧洲的惊险小说看得太多了,汪精卫对于刺杀这种事情一向是非常推崇地,早在**时期他和不少同盟会中的同志便有过类似的想法,也有人付诸过实施,现在他也要行动了。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现成的目标。

在承德围攻电报大楼的并不是日军,而是良弼率领的北清军队,一个月来良弼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却还是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也不能全怪他,实在是他手下的兵太不争气了。据说电报大楼内物资充裕,就这么傻围着绝不是办法,良弼只得差人送来了劝降信,没承想汪精卫居然答应了,他更想不到的是汪精卫投降是假。真正地目的是要亲手干掉他。

良弼也不是个庸人。或许他原本应该想得到汪精卫不是真心投降,可是眼看着日本人攻城略地。四处招降纳叛,就是乌泰已成立了新的傀儡政权,自己满腔抱负却得不到施展,距离心目中的大清国却越来越远了,战局紧张,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胜利,然后抽调出兵里来继续他的征战。

汪精卫进了良弼地帅帐,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注定是最后一次。汪精卫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有些发抖,脸色也变了。良弼一直在看地图,没有注意,猛地一抬头,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汪精卫已经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他原本是想冲上去与良弼同归于尽的,他说过,他不想当俘虏,可是到临头,腿却不听使唤,也许与当俘虏相比,他更加不愿意就这么死掉,手榴弹冒着烟,就快要响了,良弼大叫着,外面的士兵闯了进来,汪精卫咬了咬牙,闭着眼睛便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也就这么断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他甚至没来得及听见手榴弹的爆炸声……

良弼不走运,汪精卫最后时刻混乱扔出的手榴弹正落在他脚下,一屋子地人,只有他受了重伤,当天晚上,带着满腔地遗憾离开了人世,他的死也意味着大清帝国重新振作地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甚至有人不客气的说,良弼死了,苟延残喘的北清也就算是亡了。

相比而言,汪精卫绝对是幸运的,他只是稍稍擦伤了一点。还不只是如此,北清的那些大官们也知道他是民国的大人物,担心杀了他会招致可怕的报复,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甚至还找来了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那本就不严重的伤。日本人看在眼里,都表示惊讶不已……

“街石成痴绝,沧波万里愁,

孤飞终不倦,羞逐海浪浮。

诧紫嫣红色,从知渲染难,

他时好花发,认取血痕斑。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

青磷光不灭,夜夜照燕台。”

这是汪精卫走之前写的诗,果然慷慨激昂,战后广为人们传诵,还入选了小学国语课本,但是谁又能想到,它被收入课本的时间是那样的短暂,一瞬间的辉煌掩盖不了千古骂名,曾经的大英雄也不见得就永远那么受人敬仰……

第三十六章 山地之虎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六章

山地之虎1

对于反攻,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但这一仗具体该怎么打,军官们却又各自的想法。

孟天宇的主张是直接兵出古北口,虽然这一线的日军兵力较强,但还不足以挡住汉军前进的步伐,而且这样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从距离上来说到承德是最近的,可以很快解承德之围,更重要的可以利用沿线的公路铁路,后勤有保障,部队的持续战斗力强,如果进军顺利,还可以趁势夺取交通枢纽,这样一来西进的日军主力就成了瓮中之鳖,可以来个关门打狗。

与已经过世的的孟夫子不同,他的这位侄孙办事更喜欢直来直去,打仗时不失为一员猛将,但考虑问题略显简单了些。

张文英的另一员爱将王大力提出了另一种思路,在他看来热河多山,可供防御的地方很多,而日军又一向是以顽强著称,一旦陷入苦战,敌援军必然滚滚而来,汉军实力强大,固然并不含怕,但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损失,相对而言将反攻的方向悬在察哈尔或许会更好一些。至于所谓关门打狗,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即便退一万步,真的断了日军的退路,他们也可以联络俄国人,通过外蒙安然撤回去,没必要一头撞过来,拼个鱼死网破。

两种意见,德国顾问团显然是更倾向于王大力一边。

张文英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当然知道军情似火。不过他现在还需要有关敌军布防地更加详尽的情报。

刘仰岳的情报网已经相当完备了,但是有关战术层面的情报还是不那么令人满意,一来情报获得和传递的缓慢,又是一份情报送达,却发现已经是过时的了,另一方面这些情报总还是有所欠缺,并不能尽善尽美。若在从前。这是没办法克服的,但现在张文英手中有了另外一张王牌。一张专门用于军事侦察地王牌。

飞机问世已经有几年了,事实上不少国家军方从一开始便盯上了这种密度大于空气的飞行器地军用价值,不过限于技术,这时候的飞机还很难派上什么大用场,那些研究飞机用途的军人们也都还是一头雾水,大家都还在摸着石头过河,毕竟谁也没有在战场上使用飞机的经验。

这方面张文英是有优势的。不仅仅在于他前世的知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拥有了相对先进地飞机,如果愿意,甚至还可以在有限距离内进行小规模的轰炸,当然,在战术上这几乎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毕竟一两颗几磅重的小炸弹改变不了什么,此时的飞机真正的价值还在于侦查。

与飞机相比。飞艇的技术已经成熟,操作也更简单,但为了积累经验和数据,张文英没有像德国人那样偏爱飞艇,而是更重视飞机。

日军中也装备了一些气球,那是用来给炮兵效射的。装备数量有限,也不能用于侦查,在这方面,汉军已经超越了他们,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战场已经是单方面透明地了。

侦察机部队的小伙子们没有让他们的总统失望,他们很快带回了重要情报,在热河的日军部队间,存在着一条宽约20公里的间隙,而且一直达到纵深。这里甚至连北清的辫子兵也没有。而在间隙地后面日军同样没有部署兵力,只有少量的辫子兵。很容易对付。

“如果我们可以从南到北把这里打穿,控制住公路与铁路的交汇点,不只可以把日军切割成几大块,而且等于是卡住了他们的脖子,在收拾他们可就容易得多了!”张文英有些兴奋的搓着手。没有空中侦察,这个破绽是没办法发现的。

与张文英在一起的是德国顾问团的冯.塞克特,看到侦查的结果他也同样兴奋,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总统阁下,您地想法非常大胆,但真地实施起来还有很大困难。”

塞克特绝不是在无的放矢。这看上去地确是个战机,但却是陷阱重重的战机,并不那么容易把握住。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如何不被察觉的把部队调动上去,因为只有奇袭这样的进攻才有价值,否则他仍认为反攻察哈尔要更有把握得多。日军中间的确存在这样一个空当,但事实也难怪会出现这样一个空当,这一带全部都是山地,很大一部分还相当陡峭,除了中间一条破坏得很严重的二级公路,并没有多少可供大军前进的道路,至于那条公路,虽然破坏严重,日本人也不会对它视而不见的,这样一来就很难避开日军耳目把部队调上去了,而且这支部队的补给本身也同样是个大问题。这时候塞克特倒是想起了一些国内的情况,德军参谋部正在秘密训练伞兵,塞克特对于伞兵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感念,而且塞克特也知道此时的所谓伞兵还只是实验性质的,远还不具备实战价值,不过这倒也提醒了他,对于眼前这样的战机,空降兵倒是能很好的把握,至于补给,也可以通过空投的方式完成,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塞克特很快收回了思绪,对于眼下的战况,没有空降兵的中国军队显然是无能为力的。

“也不见得就只有空降兵才是万能的。”张文英自信的笑着说道,“既然公路走不通,我们还可以走山路嘛。中国人是不怕走山路的。”

“你是说汉军的骑兵部队吗?”塞克特有些好奇的问道,他是听说过的,汉军中有一些大量装备骡马的部队,但他们并不是骑兵,那些骡马个头不大,载重也有限,却十分善走山路,是专门运来托运装备的,不过这些部队显然战斗力不足,而且行动迟缓。

“不,我说过的,骑兵是过时的军种。”就像两人第一次长谈一样,张文英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这个“偏见”。

事实上张文英尧调动的也确实不是骑兵,而是他的又一张王牌……

第三十七章 山地之虎2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七章

山地之虎2

在汉军中那些德国军校毕业的高级军官中,高成友绝对算得上是另类中的另类了。他不像王大力那样有和校长在南非并肩战斗过的经历,也不像孟天宇那样有足够硬的后台,从出身上来考虑,他既不属于美国帮,也不属于南洋帮,甚至不属于实力较弱的欧洲帮,而只是一个侨居阿根廷的矿工的孩子,他身上甚至还有四分之一的当地印第安人血统,凭借这样的条件,高成友还是成为了汉军中少数几个少将之一。

高成友最初选择的是骑兵科,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便是一个很不错的骑手,不过他很快便发现张文英显然对骑兵不感兴趣,同学之中选择骑兵科的也很少,将来到了军队中未必会有好的前途,虽然当时他不懂骑兵为什么不受张文英待见,也完全看不到所谓骑兵落后于时代的一点点迹象,不过他最后还是与其他同学一样,改修了步兵科,在所有的同学中他的基础算是较差的,又中途换了学科,虽然他已经相当的努力了,但在学校时的表现并不突出,仅仅是中等偏下而已。

高成友怎么也想不到,毕业时的分配还是跟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张文英并不重视骑兵,但德国人帮他建军的时候还是训练了一只骑兵部队,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部队有了,可是却没有相应的军官,不得不把那些已经改修了步兵科的学员又拉来充数,这或许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毕竟是事实。有了这番波折,汉军中地第一批骑兵军官并不为人所看好,很多人在以后的发展中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甚至那些黄浦军校出身的学弟们也能爬到他们头上,而高成友自己则把它当作是上天对于自己投机取巧的一种惩罚,对于各项业务更加兢兢业业,仅读书笔记就写了好几大本。

所谓天道酬勤。他的努力也终于有了回报。由于所带的连队表现出色,就在张文英当选总统的那一年。他得到了张文英地亲自接见,在两人的长谈中,他地才华的到了初步的肯定,不但获得了晋升的机会,而且被调到了刚成立的暂编特别营中去当营长,这也正是他发迹的开始。

两年时间过去了,高成友从一个普通的下级军官坐火箭般地升到了少将旅长。要知道,在汉军中原本应该师长以上才是少将军衔的,他的暂编特别营也扩充为第一特别旅,成为汉军之中最神秘的王牌。

张文英对于骑兵的不感兴趣由来已久,而且相当出名,他对于包括塞克特在内的德国顾问团的建议都很尊重,并能够虚心接受,唯独在骑兵方面却显得非常固执。而事实上汉军的骑兵部队规模很小,也不怎么受重视。在汉军中也饲养大批骡马,张文英对于卡宾枪之类地骑兵武器研制也很上心,但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饲养的骡马只是为了改善辎重部队的运输能力,对于卡宾枪之类的关注也是出于步兵武器小型化的考虑。而对于骑兵本身的不重视则从未改变过。

作为一个未来世界来地人,张文英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人听说过的摩托化部队,当然,他也知道这太过超前,即便是超一流的军事强国德国也办不到,更何况还很贫穷落后的中国,但张文英是不会放弃这方面的尝试的,而且他也已经有了一个临时的替代方案,那就是第一特别旅。

单就规模而言,第一特别旅甚至还比不上汉军的普通步兵旅。只有不足9000人。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其真正的可怕之处则在于领先地战术思想。张文英强调。在进攻时,集中地火力和行动上的迅速远比单纯地集中兵力要强得多,而在防守时,密集的火力和坚固的工事是减少伤亡并最终取胜的关键。张文英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给第一特别旅装备了自行车。

事实上自行车部队由来已久,在德国,奥地利以及瑞士的部队中都有装备,当然,其中最突出的还是瑞士。第一特别旅装备的自行车与瑞士的一样,结构坚固,适宜在复杂地形行驶,而且在重量大,配备上专门的小型化装备,火力非常强悍,特别是在远离后方的地区作战,其火力与持续打击力是普通步兵旅远远比不上的,由于装备了自行车,第一特别旅不仅可以携带远多于普通步兵旅的装备和物资,而且机动力也强初许多,真正是行动敏捷,来去如风,又不容易暴露目标,他们能迅速穿过崎岖不平的山路,这一点又是骑兵所远远不及的。

第一特别旅的装备需要特别制造,对士兵的要求也非常苛刻。每名士兵身强力壮身体灵活就不说了,而且他们每天必须携带80公斤重的装备,在复杂道路强行军200多公里,无论下雨刮风、烈日雷电,训练绝不中断,还经常要变化各种花样,以适应不同战场的需要,这要求的就不光是士兵的身体素质,对每个人的精神意志也是巨大的考验,弱者是无法挺得住的,通过重重考验的每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第一特别旅与张文英心目中的摩托化部队当然还有很大不同,但作为徒步步兵与摩托化步兵之间的一种过渡型尝试,也是现在最值得考虑的选择。当然,这些自行车部队也有他们自己的优势,他们不需要油料供应,携带的又大部分是轻装备,对后勤的需求不大,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真是可以完全不考虑后勤,在中短距离奔袭的情况下速度甚至可以超过装甲部队,对地形的要求也不高,可以穿越缺乏良好路网的地区,是山地战的利器,所以即便将来拥有了摩托化部队,张文英也不打算解散他们。

对于第一特别旅的存在,即便是汉军内部所知也是寥寥,其他人即更不要说了,这也为这支部队蒙上了神秘的面纱,现在时机到了,利剑该出鞘了。

就在这时,战场的情况又发生了变化,良弼死了,北清的辫子兵失去了最后的主心骨,其中一部分原本便桀骜不驯的家伙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大有自立山头或是趁势而起的意思,更多的人则中日惶恐不安,大有末日降临的感觉,这样的情况下,更加不要指望他们能发挥多大作用了。日本人也看明白了这一点,急调刚有本土过来的102师团加强热和防务,其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后续部队也正滚滚而来。

102师团不是日本的常设师团,而是由第2师团在乡的预备役人员临时组成的特设师团,虽然军官大部分都是现役的,士兵却都是预备役退伍兵,那些人在乡多年,每年只有特定的时间组织起来集训,各方面都远不能与现役军人相比,在大岛义昌看来,更糟糕的是他们沾染社会上的不良习气,作战中不会那么坚决果敢,视死如归,武士道精神远没有年轻人那么强烈,平日里嬉笑怒骂,缺乏上下级的尊卑观念,对上级的命令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执行,甚至还会讨价还价,而且他们普遍都有了家庭,顾虑就更多了,这样的部队,甚至比第4师团那样的商贩师团更令人头疼,好在他们只是去承担守备任务,问题应该不大。

日军的力量得到了加强,汉军内部对于是否发动此次奇袭又有了新的争议,但张文英并不在乎这些,实际的情况是日军整体实力得到了加强,但在突击方向上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变化,奇袭的条件依然成立,而且但就热河正面的情况而言,敌弱我强的基本事实并为扭转,他的决心是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102师团而改变的。而这一次,就连塞克特也站在了他这一边。

就像张文英事先预计的一样,当高成友率领第一特别旅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平泉时,守军完全没有准备,那里只驻扎了两个营的北清步兵和一个小队的日本人,北清的辫子兵完全放弃了无意义的抵抗,日本人还想发挥一下武士道精神,结果可想而知,这个战斗只持续了不到15分钟。根据命令,高成友此时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就地坚守或是全军去突击凌源,很显然,突击凌源的价值更大,但相应的风险也会更高。

高成友是个冷静而谨慎的人,他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去冒不必要的风险,同时他也是个大胆心细的人,善于思考和扑捉战机是他的优点,也是他之所以能平步青云的保障,垂手可得的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奇袭平泉的战术目的完成得堪称完美,最重要的是没有惊动到敌人,日本人此时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第一特别旅的存在,一些看似风险很大的行动其实还是很安全的,留在平泉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一部分日军因此就有机会逃掉了,仅仅因为害怕风险就这么做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高成友下了决心,更重要的是通过审问战俘,他又得到了新的情报,而且是更重要的情报……

第三十八章 山地之虎3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八章

山地之虎3

日军控制下的重要据点中,朝阳不是唯一的交通枢纽,却显然是最重要的一个,这里是向西的公路和铁路的交汇点,朝阳要是失守,日军八成以上的补给都将中断,不过似乎也没有人认为这座后方枢纽会有问题,不只是因为它在后方,而且这里便于防守,还驻有重兵,绝对是万无一失的,至少在4月12日前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一定是这么想的。

由于有汉奸的配合,日本人夺取朝阳的战斗并没费多大事,数量相当可观的中国人自己修筑的工事正为日军所用,虽然这些工事基本上都是面向东的,但对于日本人来说要改造这些工事趋势花不了他们多少工夫的,至于改造后的工事是否能发挥效用,他们似乎没有考虑那么多。朝阳的守军的确不算少,至少比起当初中国军队的守军是多得多了,仅北清的辫子兵就有不下六千人,102师团的先头部队也驻防于此,城内外总兵力约1000人,这支守备队在102师团中算是精锐,战斗力较强,战斗意志也是最高的,甚至可以说是102师团的门面。

尽管日本人自己认为朝阳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其实朝阳的所谓防务根本不值一提。朝阳有山有水,这为防御者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但如果把兵力分散开来,又缺乏必要的协同和机动,原本有利的地形反而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辫子兵有六千多人,而他们地战斗力却不敢恭维。而且这些临时拼凑的部队并不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不过是一些少则数十人,多则二三百的山林队的简单统合,相互之间并不统属,互不服气,甚至可能还有私怨,敌人还没来。自己反而可能先被火拼掉了,到了真正打起来。战斗意志又极其薄弱,顺势之时还好,稍遇逆境一触即溃的事情时有发生,日本人信不过他们,又无力加以整顿,良弼在世时还好说,现在连良弼也死了。已经开始有士兵甚至下级军官开小差了,那些家伙从前做土匪自在惯了,说不定哪天有拉起杆子去做山大王了。

辫子兵靠不住,102师团的守备队也未见得就好到哪去,不要以为日本兵都是深信武士道精神地悍不畏死的超级战争机器。日本东北部自然条件差,民风强悍,在仙台组建地第二师团战斗力极强,而且战则争先。号称“勇”兵团,即便是在甲种师团中也是相当强悍的,但是由第二师团的补充兵组成的102师团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作为特设师团,那些补充兵大都已经拖家带口,久历社会,作战时再不会像年轻士兵那样舍生忘死。愿意到靖国神社相会,作战意志差了,战斗力自然也强不到哪去。日本实行的又是地域征集制,这些士兵很可能在社会上便是旧相识,一些低级军官在社会上甚至可能反倒是手下士兵的部属,平日的积威犹在,到了军营里自然也不敢对他们高声呵斥,更加不会严格管理,是以军纪废弛,更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了。不过这几年日本表面在裁军。实际一直在忙着扩军。特设师团虽战斗力弱不济,但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国内预备役官兵多。组建这种师团速度最快,军部还有另一层考虑,不管怎么说这些士兵都是受过正规训练地,现在所欠缺的只是加强管理罢了,所以他们对于特设师团仍抱有很大期望。

还是说回到朝阳。102师团的守备队战斗力不行,可祸害起老百姓却个个都是好样的,而且还花样翻新层出不穷,到朝阳驻防才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搞得天怒人怨,就连一同驻防的辫子兵对其也是恨得牙痒痒。而事实上守备队虽然是为了加强朝阳的防务才被调过来的,但无论指挥官还是士兵都不认为朝阳市一个会遭受攻击地地方,在他们看来,他们迟早还是会被调往真正的前线的,而朝阳不过是在此之前他们最后的狂欢之地,与那些年轻士兵们不同,他们对于自己的炮灰身份更有觉悟,因此糟蹋老百姓才更加肆无忌惮。

对于高成友来讲,朝阳守军毫无防备,实力不强,当然是他考略的重点,更重要地则是朝阳作为枢纽的地位,以及那里现在正囤积着大批物资,夺下了这些物资,日军必将更加削弱,第一特别旅虽然对后勤的要求不高,但有了这些物资也必将如虎添翼,对付接下来必然的反扑也更加有把握一些,不过与他所掌握的情报有些出入的是就在他决定奔袭朝阳的时候,日军又增兵了900人,事实上这900人并不是来加强朝阳防务的,而是为了加强对长城一线的攻势作战,路过朝阳在这里驻扎而已,另外还有4000多辫子兵从承德也来到了朝阳。

许多年之后,参加过那次作战的日本老兵依然把自己地失败归咎于对方超强地山地战实力,乍看之下似乎很有道理,毕竟朝阳境内多山那是事实,就连许多战史学家也持这样的观点。

实际上,没有几场战斗时真正在山地中进行地,作为交通枢纽,朝阳境内有交错纵横的小路,连接着主要的公路并且可以并列通行的,尽管这些道路可能本身就在山间,但毕竟与真正的纯山地是不同的,而且要分兵把守着许多的通道也并不容易。

虽然情报有所误差,高成友还是指挥着他的部队开始了进攻,其获胜的关键在于他们不间断的机动和对日军持续的压力,尽管总数较少,但是他们在争夺通道的战斗中能够更有效得集中战斗力何况辫子兵人数是不少,却很难起什么作用。

与很多人的猜测正相反,事实上日军虽是受到突然打击,但其实他们还是有足够时间部署防御,但是有几方面因素困扰着他们:

首先是兵力上的过分分散,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两个日军在那里,根本挡不住汉军的强大攻势,如果日军原本是集中的,他们至少还可以凭借坚固工事据守,甚至还可以发动反突击,但大量的时间被浪费在了集合队伍上,等到他们终于形成了一些战斗力,大局已经不可挽回。

而日军为了贪图享乐,也是他们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山间还中有很多小路,它们中有很多都被忽略,没有部署什么兵力,虽然第一线也有不少士兵仓促间做了尽可能顽强的抵抗,也拖耗了不少时间,但当高成友注意到那些小路时,便可以轻易地绕开他们,而他们的抵抗也变得毫无意义。

日军的另外一个问题是通讯设备的缺乏,日军中也有一些炮兵,与第一特别旅的小口径火炮相比,他们还是具有很大优势的,但在一片混乱中,炮兵无法有效的支援步兵阵地,而步兵之间的配合也显得乏善可陈。

所有这些综合因素致使日军无法建立起综合防御系统。他们拥有足够的屏障材料,地雷,混凝土工事和带刺铁丝网有助于建立有效的纵深障碍系统,但是当汉军袭击时,仅有小部分被用于前线,也基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时候,城里的辫子兵已经被几千辆自行车所发出的隆隆巨响吓破了胆——由于是在路况不好的山路上长途奔袭,第一特别旅的所有轮胎已经全部磨破了,士兵们索性把碍事的轮胎拆下来背在身上。而日军的指挥官又下了一道糊涂命令,他下令守城的辫子兵出城去挡住汉军的进攻,事实上如果他们一直在城内,有日本兵监视,又能相互壮胆,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并为日军重新组织兵力争取时间,也许最终不能挽回战局,但至少可能组织更有秩序地撤退,现在让他们出城,结果很快溃不成军,四散逃窜了。

如果换成是第二师团,这种情况下或许还会死战到底,但102师团这样的特设师团作战意志本就不强,整个部队已经混乱,只有少数人还在抵抗,也都是各自为战,大部队根本收拢不起来,这种情况,指挥官只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些日本兵都是走路逃跑的,没有一辆汽车或是骡马车从城内撤出来,更不要说火车头了。

继续推进的决策是由几个下级军官共同提出的,尽管没有获得完善的军情报告,仍然得到了高成友的支持,因为他知道日军已秩序混乱,必须不断追击,才能扩大战果,并为接下来的防御争取时间。这种时候,就连那些磨破了的轮胎也发挥了作用,在一处隘口,第一特别旅的士兵们将轮胎点着滚下山去,借以阻击日军,靠这样的办法,他们居然还抓到了几十个俘虏。

朝阳的失守让102师团的师团长非常的没有面子,更引得大岛义昌火冒三丈,在奉天的司令部里整整训斥了他半个小时,并命令他立刻重整部队夺回朝阳。与此同时,在天津,日本人的另一项阴谋也正在进行……

第三十九章 秋后的蚂蚱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三十九章

秋后的蚂蚱1

对于如何结束这场战争,陆军部与内阁之间存在着很大分歧,也许他们唯一达成一致的就是通过这样一场规模有限的战争,要想推翻张文英的政权甚至灭亡中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内阁的主张非常明确,既然现在日军继续进军华北没有太大的把握,还是要见好就收,这样的既不得罪英美,也捞到了实际的利益,同时日本军事上正处于优势,中国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弹,更重要的是通过谈判将战争所得确立下来,加大了战略纵深,为日本在东北的利益提供了可靠的保障,而在内蒙的眼神也可以缓解俄国来自外蒙的压力。基于这样的考虑,内阁主张退出占领不多,但是抵抗相当坚决的绥远,而将重点放在已经占领的热河与察哈尔。

而按照军部的意思,相比地广人稀,资源也没有怎么开发的东北而言,华北对于日本更为重要,也更让日本人垂涎欲滴,因此今后的侵略重点自然是要放在华北,而相对来说,关东军此次发动的战争他们是不赞成的,与他们之前所指定的蚕食计划不符,但既然发动了也没什么,重要的还是收获。从地盘来看收获不小,但都是些贫瘠之地,比之东北更是远远不及,若还要退回一些,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单相对于地盘的得失来说,此次战争最大的意义还在于打开华北的门户,为进一步侵略铺平道路。从这方面来讲。他们甚至希望透过谈判获得更大的收益。首先,中国地势力必须完全退到长城以南,因此谈判过程中还要加强军事压力,以打促和,不只要完全控制热河与察哈尔,还要控制绥远,而作为军部甚至还希望能够染指宁夏。不过他们也对谈判的外交人员的能力表示怀疑。此外,日军虽然是在长城以北。但还要在长城以南划出非军事区,中国军队不得入内,这样一来不止日军已经占领塞北地区可以高枕无忧,而且华北也就是再无险可受,这就等于打开了华北的门户,而日本在华北却可以保持战略进攻的势头,一旦战争再次打响。只要沿着平原地带快速突进,中国守军是很难抵挡的。军部在这里还有个心理战的考虑,也就是从意志上严重打击了中国地爱国意志和抵抗热情,宣扬日军的强大威力,从精神上对中国人进行打击。

在军部看来,内阁地表现显然过于软弱,是过分屈从于英美心理的产物,而在内阁看来。军部的意见显然过分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很有可能是战争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当初为了东北而进行的冒险是可以接受的,而现在仅仅为了塞北的不毛之地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进行一场战争,绝不是明智之举。何况眼下日本地财政状况也不允许战争拖好得太久。

军部和内阁还在争吵,另一些人已经在按照自己的主张行事了。

北清的光绪皇帝已经是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虽然是个傀儡,但总能掩人耳目,所以继承人的问题不容疏忽,满清皇室北逃的时候,醇亲王的幼子溥仪也被带着北上,是光绪指定的合法继承人,对此日本人也表示支持。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看法。也许越是傀儡。越希望看上去名正言顺,溥仪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终究是太小了一点儿,日本人更希望未来地北清皇帝,或者说是满洲国皇帝能是个成年人,为此他们已经相中了一个人选。

载沣,也就是从前的醇亲王,当汉军的前锋达到保定的时候,北京城里已经没有多少满清皇室成员了,在此之前和之后都有不少人劝他一起北逃,他只是推说舍不下在京城的家当,谁都知道,这样的话是靠不住地。载沣算不上个很精明的人物,自认为绝比不上当了皇帝的哥哥载湉,他也不是个杀伐决断之人,相比而言,他更像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个王爷,但他也有自己的主意。他并不认为北逃的主意就又多高明,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去给日本人当孙子罢了,与其如此,留下来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坏处,对于他来说,权力的吸引力并不那么大,自己并不是个很会经营的人,不过到底也是满清皇族,家产丰厚,北伐军不是说了吗,不会动他们这些人的私人财产,既然如此,至少也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个富家翁吧,没什么不好的。民国元年冯玉祥驻扎北平,地确是祸害了一阵子,搞得人人自危,不过也没怎么来骚扰他,说起来那阵子地确是挺叫人后怕的,但终究还是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大清朝垮了后,北平地确是日渐萧条了,载沣也听人谈起过,说什么北平从前是纯消费城市,现在不是首都了,一下子少了许多的大官大商,暂时的萧条时一定的,将来还会好起来的,只是要想重现当年的辉煌怕是不大可能了。这样的话载沣听得多了,却始终不大懂,只是眼见着曾经繁华的京城就这么慢慢没落下去,就是平常想听名角的戏也变得不那么容易了,当然,这个是难不倒载沣的,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载沣狠了狠心,将家搬到了天津,好在那里也是他熟识的地方,没什么不习惯的,而且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天津正变得越发的繁荣,甚至还能吸引上海的名角登台唱戏,果然不简单。

虽然政府从不来找他的麻烦,但到底是前清的王爷,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因此载沣将家安在了租界,这也是他要从北平搬过来的原因之一。守着万贯家财,也不能终日无所事事,载沣也开始学着人家搞些投资,不过他到底是外行,不善经营,也受不得劳碌,真的让他去搞实业只会赔钱罢了,载沣也有自知之明,除了有限的几家店铺,他并不亲自去经营什么,而是看准了重工业的发展,参与投资了几种股票,居然也让他赚了不少,当初的满清权贵,走的留下的都有不少,偏只有这位王爷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引来不少人的羡慕。

原本载沣的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还是想不到日本人已经顶上他了……

第四十章 秋后的蚂蚱2

细论起来,这两年可说是载沣过得最舒心的时光,甚至比他当初作王爷时还要舒心。(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少了朝廷里的勾心斗角,少了高高在上的老佛爷,也少看了洋人的脸色,的确是舒心的多了,不善经营没有关系,自家的买卖还算是赚钱的,何况载沣的家产本就及其丰厚,闲来无事,听听戏,喝喝茶,呼朋唤友的,对了,到了天津载沣有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听到了不少新消息,果然乐得逍遥,唯一让他挂怀的远在东北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自己不在身边,他过得还好吗?这些年他又添了一子一女,但有一个孩子不在身边,做父亲的总是挂念的。

“王爷,门外有位年轻人求见,说是您的老朋友。”虽然已不是什么王爷了,不过在自己家里,载沣还是习惯仆人们叫他王爷,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边,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别人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对了要是还在大清朝,这样的事是要掉脑袋的。

老朋友?载沣心中充满迷惑。最近的时局他也有所了解,北边正打得火热,那位大总统也亲自过来了,要说起最近,号称是自己老朋友的人可着实是不少,见还是不见呢?

载沣又想起了上次,那是一个日本中佐,公开的身份是南方来的药材商人,说起来也的确算是自己的熟人,不过当初见他时他还穿着军装就是了,载沣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自己多年前的熟人竟然是个非常老道的间谍。^^^^

载沣其实还很年轻,才不过27岁。

但也许是继承了父亲地秉性,对于皇位之事从来就看的不是很重,也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当皇帝。当然,皇位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也不能说完全不动心,但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没那个才干,也没那个声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给日本人当傀儡,但是就这么拒绝日本人他也不敢,长久以来在他心目中,洋人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又想起了一个人,就是也同样避居天津的庆亲王奕,人都说他为人贪鄙,老朽昏聩,但事实上他时常与洋人打交道,又曾入军机处任领班军机大臣。旋又管理财政处、练兵处事务,集内外大权于一身,与那些只会空口说白话权贵们相比,他还算是极有才干的了,至少最起码的见识他还是有的。****

载沣还只是小日子过得不错而已,但比起这位庆王爷可就差得太远了,透过和盛宣怀地关系,奕拿出这些年积攒下的财富的一部分报效了中央政府,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当朝新贵,虽然已经无职无权。但倚仗雄厚的家产,参与了不少建设计划,既博得了好名声,又赚取了丰厚的利润,还是通过盛宣怀,他甚至还可以直接和张文英本人拉上关系。至少在天津卫也算得上是跺一脚四城乱颤的人物。绝不是载沣这样单纯的富家翁比得了的。

“你自己是怎么看的呢?”听了载沣的来意,奕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当前的时局他自然也是了解的,与天津北平城里那些上蹿下跳的遗老遗少们不同,奕还是看好国民政府的,这从他购买了大量政府刚刚发行的战争债券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他也不愿因此得罪洋人,尤其是日本人,他们可最是睚眦必报的。

“我要是有主意。就用不找这么犯难了。”

载沣说的也是实话。但奕毕竟是人老成精,仍是不动声色。

“皇位嘛。难道还有不好吗?”奕一语双关的说着,“不过说起来,北边也的确是够冷地了。”

载沣谈不上精明,但奕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的。

“听人说,庆王爷和南边那位可是打得火热呀。大清朝开国两百多年,那些汉人便当真饶得过咱们吗?”

“饶得过也好,饶不过也好,您醇亲王如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又何曾少过一根汗毛?你也不妨扪心自问一下,比起大部分的汉人,是你的日子过地舒坦,还是他们地日子过的舒坦,这样还不知足吗?你以为还是从前的主子跟奴才的关系吗?至于那些日子过的不如从前的,他们又怪得了谁呢,现如今改朝换代了,难道还要保留着他们的铁杆庄稼不成,都是有手有脚的,谁也不比谁笨,还不能自己找点什么营生?就拿醇亲王你来讲,我可是听说你也参与了一些投资经营,这便很好嘛,总不至于坐吃山空,将来也有个保障。便是退一万步说好了,就是当真不会什么营生,既没手艺也无资本,眼下到处都是征募兴修水利,修桥铺路地,谁也没拦着不让他们去,只要肯卖膀子力气,难不成还会饿死不成吗?所谓饶不过咱们,一来是有些人杞人忧天,二来嘛则是有地人乱嚼舌根罢了,用不着当真。”

奕的话让载沣安心了不少,他还是决定要留在天津,不管怎么说留在这里总比过去了当个傀儡任人摆布要好得多。

但自打那个相识地日军中佐来找过他之后,为了差不多相同的事情来找他的人便越来越多,载沣原本还很平静的生活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打乱了,甚至出门听个戏喝个茶也还冷不丁的有人冒出来,搅得他不胜其烦,后来索性便闭门谢客了……

想起这些,载沣自然不会有什么心情见客。

“告诉他,我今天身体欠安,让他改日再来吧。”载沣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那人说王爷若是见了他,一定不会后悔。”那仆人显然是收了人家好处,还是把话完整的递到了。

载沣想了想,还是猜不透对方的来意,有什么事会让自己见了他后不会一定后悔呢?

“算了,带他去客厅灯等候吧。”

载沣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他还是决定要见一见来人……

第四十一章 秋后的蚂蚱3

“我们似乎应该是没见过面的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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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面生得很,坐在沙发上腰挺得笔直,一看便知道是个军人,不过似乎对方也并不介意自己知道他军人的身份。

“见过的,也许是王爷贵人事忙吧,记不得在下这样的无名小辈也是应该的,我们前些天不是才在庆王爷的府上见过吗?”

经他这么一说,载沣猛地想起来了,那天在奕府上,一旁的确还坐了一个年轻人,只是那人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讲,载沣还以为是奕的那个后辈,也就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的确就是眼前这个人。

“在下名叫蒋志清,总统府的侍卫长。”对方倒是开门见山,毫不隐瞒。

“你们这是要抓我吗?你们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租界。”载沣冷笑着说道。

“真的要抓你,就不会是我来了,也压根用不着我来,毕竟今时今日您也不再是什么醇亲王了,不过是民国的一个普通百姓而已。至于你说这里是租界嘛,那倒是没有错,不过你也不要忘了,说到底这里还是中国的领土,难道我们当真还不敢进来了吗?真是笑话。醇亲王您应该不是那么健忘吧,民国这几年来,有哪个躲进租界的政府会不敢去抓呢?毕竟现在可不是大清朝的时候了。”

蒋志清的话说得不好听,但却都是实话,载沣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气愤好。<<>>

“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按照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日本人是希望你到东北去当他们的傀儡,这样他们在那边的统治才更加名正言顺。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北边的那个小朝廷地一些情况,别看他们现在蹦的满欢实。却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令人欣慰的是你至少到目前为止似乎都还没有答应他们,对其也采取了回避的态度,这是非常好的,总统地意思是要来问问你接下来打算采取怎样的行动。”

“如果我答应他们呢?你们是不是现在就要把我抓起来?”载沣怎么说也曾经是王爷,至少在口头上还是要强硬一下的。

“如果你硬要去我们也不会阻拦。不过会让人感到很遗憾就是了,毕竟路要怎么走还要看你自己的。但依我看来王爷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做这种傻事才对,我想王爷虽然并没有亲身到东北去,但对那边的一些情况至少也该有所耳闻才对。当然。我们现在不会拦着,至于将来会怎么样。我想您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政府对待汉奸是绝对不会手软地。当然。如果你现在便公开发表汉奸言论,政府也同样不会手软的。”

“我可是旗人!”载沣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是叫喊着提醒道。

“您是旗人。这我们都知道,您还是满清地皇族呢,要不然您也当不上亲王不是。但也不要忘了,你首先是个中国人。”蒋志清倒是没有激动,不紧不慢的也提醒了一句,“路怎么走是你自己选地,但结局如何却不是自己所能把握的,所以在走之前一定要三思。”

载沣颓然的又坐了下去:“说吧。我应该怎么办。这不也是你来地目的嘛。”

“大总统为你设计了三条路,就看你自己怎么走了。这下策嘛就是跟着日本人去东北。我说过了,我们不会拦着你,到了东北你就可以做皇帝,但这也是自绝于人民,将来秋后算账时一定会有人后悔,我想王爷你是不会想当那个后悔之人吧。”

载沣无力的点了点头,没有吱声,事实上即便没有这些,他也并不想去当日本人的傀儡,对于他来说,真正有意义的应该是另外两条路,这也正是他这些天彷徨害怕的,他既担心张文英饶不过他,又害怕得罪了日本人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到这中策嘛,王爷要是不答应日本人,至少现在留在天津是不妥的,既不能让大总统安心,你又得罪了日本人,他们会对你不利也说不定,王爷都有没有想过出国去看一看,就当是散散心,走一走比较大的城市,例如纽约什么地。你不在国内,日本人也死了心,大总统也能安下心来对付他们,等这阵风投过了,你还可以再回来,至于来回地花销你也用不找担心,大总统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这个中策让载沣颇为动心,不过他还想听听上策是什么。

“至于上策嘛,来的时候大总统交代过,对于你个人来说未必是最好地选择,所以他并不强求你。说起来这也该算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干脆搬到汴京去,日本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了,毕竟在平津住惯了,到了汴京难免处处不便。”

这话让载沣听了颇为感动,自己真的到了汴京,也许真的会住不惯的,对方考虑的也的确是周到。

“你不妨仔细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不过现在的时局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希望你可以尽快作出决定。”

“用不着考虑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如果我选择出国,政府最快能安排在什么时候。”载沣显然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载沣这么快就下了决心,多少有些出乎蒋志清的预料,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这毕竟是一件好事。

“当然是越快越好,事实上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随时都没有问题。”

听着蒋志清的汇报,与自己到处的预料还是差不多的,一切都非常的平顺,甚至没有什么波折,张文英对于蒋志清的工作还是满意的。载沣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要对付的只是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小喽罢了,而他们原本便是掀不起什么浪花来的。

虽然只是一些小喽,张文英仍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投敌卖国者的下场……

第四十二章 秋后的蚂蚱4

大清朝廷去了关外,北京改名为北平,不再是中国的政治中心,少了那些消费的王公贵族,商人们也纷纷离去,北平也就日渐萧条了。www.65txt.com-====-然而就是在这个萧条的北平,还有一些不甘寂寞的人在活动,他们甚至异想天开,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加上日本人的帮助,总能推翻这个他们憎恶的国家,重拾起往日的荣光。

在一处已经有些残破的四合院里,乱糟糟的挤满了人,有的人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破旧了,却还是舍不得放下鸟笼子,不时逗弄着笼中的雀儿,有的则是满脸的烟容,斜*在炕上,不住的打着呵欠,还有的瘦骨嶙峋,一看便是好几天没吃饭了,眼睛就没离开过抗桌上的窝头馒头,不住的砸吧嘴,似乎马上就要伸手去抢。

“咱大清还没绝了指望,皇上正带着兵打回来,眼看就要杀过长城了,日本人和俄国人也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一旦重新入了关,这花花江山还不是咱们旗人的。到时候爷儿几个也都是穿红戴绿的,还不是想什么有什么。这个时侯不出头,难道还等着旁的人来把功劳抢去不成,好歹咱们从前也都是当过兵的人,我算了一下,咱们自己就可以筹五七百条枪,日本人还答应给一批,那可都是一水的正宗日本货,比咱爷们儿从前用的汉阳造可强多了,现在汉军的那些黑皮都被日本人牵制住了,动弹不得。\\\\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也让那些汉人蛮子知道知道,咱爷们儿手中的家伙事儿也不是烧火棍!”

一个拖着长辫子地家伙卖力地鼓动着,他从前在不成气候的禁卫军里干过几天,大小是个军官,北伐军来的时候他丢下部队躲回家里。

民国几年来就很少出过门,现在他的长辫子反倒是成了一种资本。一种向皇帝表忠心的资本。凭着这种资本,他又聚集起了一帮子人,从前在近卫军时候地家伙他也没丢,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这几年他和他从前的那般兄弟们都混得极不好。饷银断了,铁杆庄稼更是没了指望,让他们去寻份差事好歹卖膀子力气。一来自觉身份不同旁人,不愿去丢那个脸,再者他们也吃不得那份苦,现在机会似乎来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大干一场地时候到了。

见他如此,另一个前禁卫军的军官也坐不住了,他也有样学样的站起来鼓动大伙的情绪。(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显示他对朝廷地忠诚:“兄弟我可是听说了。日本人已经去天津卫联络了醇亲王他老人家,醇王爷是谁?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有他给咱们挑头,咱爷们儿还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老祖宗两百多年前还不是*武力打进关来,才有了咱大清地花花江山,要细论起来咱们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好的太多了吗?关外那才是咱旗人的根本,说起来还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有粮食有煤炭,土地肥得流油,插根筷子都长苗,牛羊更是满山满谷……皇上在那边励精图治,如今也有了成就,还有日俄的支持,大清的正朔还要延续,这天下早晚还是咱旗人的。那帮乱臣贼子现在蹦的蛮生猛,还不是些秋后地蚂蚱,又有几天看头?”

满屋子地人被鼓动得热血沸腾,就好像他们已经大功告成,一个个都已经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这败家娘儿们,小鸡炖哪儿去了?咋半天了还不见上呢?”男主人冲厨房扯脖喊着,说起来,大家先下最看重的大概也就是这只鸡了。

“来了来了,催啥催?跟号丧地似的。就你这只老母鸡?可得炖着呢?费老鼻子柴火了!打哪儿整的呀?咋这么难炖呢?”女人在里边应着,却没有走出来,就像她说的那样,这鸡的确是难炖了点儿,不过以这几位爷现在的身家,能买到这种鸡也算是不错了。

“也不知哪辈子造下的孽,嫁给你个窝囊玩意儿,挺大个老爷们儿也不出去某差事,就知道在家拿老婆孩子出气。当初革命党起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硬气,当初要是拿着枪跟那些革命党轰轰烈烈的干一把,便是死了也值了,起码也还算是个爷们儿,现如今倒是整天介守在屋子里说是要为皇上尽忠。这年月我算看明白了,谁还顾得上皇上?锅里有米灶里有柴那才是正经营生,难不成还指望着铁杆庄稼。”女人独自念叨着,当然,外边的男人们是听不见的,就是听见了,估计也不会当回事儿。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闯了进来,满屋满院子都是人,人数上要比警察多得多,而且都是骨干分子,他们刚刚还在策划暴动配合日军的行动,而且事实上炕头便摆着枪,但居然谁也没想着要抵抗一下,也没有人记起要把炕桌上的花名册之类烧掉,就这么乖乖的被抓,乖乖的被带走,只留下女人带着几个孩子在那里哭天抹泪。

北平的事情办得轻巧,甚至比蒋志清来的时候预计的还要轻巧,他原本还以为那些曾经的军人可能还会抵抗一下,至少也要都像个男人一样,好歹说上一两句硬气话,谁成想人才刚带过来,立马就服了软,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比之一般的老百姓犹有不及,自己甚至都不用怎么张嘴,那些人就把但凡知道一些的一股脑都讲了出来,就是曾经拜过把子的兄弟也照出卖不误。

蒋志清当天便从北平回到了天津,那里已经不需要他在做什么了。

日本人的阴谋又一次被挫败了,但这还不算完,张文英心里很清楚,要切实的让他们吃到苦头,还是要在战场上。

对了,蒋志清不是一直都希望去作战部队吗?他虽然在军校的时间很短,但与总参谋部的作战参谋们长时间接触,又得到了德国顾问团成员的指点,耳濡目染,这两年长进很快,自己交代的事情也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只是还有些稚嫩,去作战部队锻炼一下也好……

第四十三章 反攻的开始

对于朝阳的失守,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是无以用愤怒去表达的,同时他也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夺回朝阳,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便要受到很大影响,甚至还有可能遭遇更大的失败,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www.65txt.com在他的严令下,夺回朝阳的计划已经制定出来,而这一重任自然落到了正等着将功折罪的102师团的肩上。

但是对于102师团的师团长来说,这个任务实在太过艰巨了,虽然他也同样是久经战阵的指挥官,但他手下毕竟实力有限。102师团可不是甲种师团,总兵力也只有一万两千人,前期作战的守备队有所伤亡,现在还没来得及补充,而且102师团的一部还在朝鲜甚至本土,全师团上下只有不足六千人,比第二师团部署于热河的兵力还要少,更糟糕的是102师团的重装备已经先期运抵朝阳,溃退的时候丢得一干二净,凭借这样的实力要夺回朝阳,也难怪这位师团长信心不足。

但是大岛义昌可不是这么看问题的,在他看来中**队都是不堪一击的豆腐兵,前段时间的作战更加深了他的这种想法,这次奇袭朝阳的部队不管多么厉害,终究只是一支没有后援的小部队,他们长途奔袭,已经相当疲惫,而且也不可能携带重装备----为了多少掩饰一下惨败,大岛义昌接到的战报上说102师团的守备队在撤退前已经炸毁了全部的重装备和辎重,那么这支实力不强的小股中**队也就不足为惧。作为特设师团,102师团的实力不足大岛义昌也是知道的,但不过怎么说那也是由最优秀的大和民族所组成地部队,而且有近六千人,若是连小小的朝阳也夺不回来,那个无能的师团长干脆切腹好了。~~~~

就这样。在完全搞不清出状况的情况下,102师团又投入到了作战当中。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到了司令部地许可。从附近的北清部队那里搞到了一些火炮,司令部也同意从奉天和大连调动一些炮兵过来配合。不过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也只得凑合着用这些对日军来说已经过时的大炮进攻了。一时间朝阳的前线阵地烟尘蔽日,火光冲天,但师团长透过望远镜看着对面的烟尘火光,不免感叹。自己地炮兵毕竟是临时拼凑的预备役,平日里缺乏训练。准头较之主力部队还是差得很远,汉军地阵地受损不大,让他在意的倒是汉军的炮火一直没有进行还击。

这时候,几个联队长已经坐不住了:“冲锋吧!支那军已经被炮火砸趴下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了,没有了工事,他们就没什么好怕地了。皇军会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统统收拾掉!好在师团长不是那种头脑容易发热的人,又是好一阵子的炮火准备,他才下令冲锋,与之前相比,这一次地炮击明显好了许多。

这位师团长算是冷静的了,但他还是太过低估汉军的实力和坚守下去的决心,很快的,他的部队被打了下来。看着不争气的手下。他也颇为无奈,这位一向自诩儒雅沉稳的师团长也气得跳着脚骂起脏话来了……

日军在忙着反扑朝阳。汉军也同样没有闲着。虽然奔袭朝阳市高成友擅作主张,但这一招狠棋地确打乱了日军地整个部署,也加剧了他们后勤上的困难。

情况有所变化,但却是朝着好地方向变化,张文英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全面的反攻也随之展开。

首先展开突击的自然是古北口,那里有近五千人,是驻热河日军的主力,兵力最为雄厚,装备最精良,也最凶悍善战。张文英也不含糊,仅在此一处便集中了一个旅的兵力,在人员和装备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张文英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要用这种巨大的优势去压过日军,压倒日军,压垮日军。

“支那军之火力前所未见,虽我无敌之皇军亦有所不及,然其士兵之悍不畏死尤其触目惊心,经此一战,方知七生报国之志向非我皇军官兵所独有……真是有位惨烈,官兵死伤慎重,中队长、小队长死伤尤多,一些部队已难以组织,虽然拼死反击,然收效不大,每每为敌之马克沁机枪所租,今日方知昔日旅顺口之尸山血海所为者何也……战斗仍在艰苦进行,与家人团聚之希望甚为渺茫……”

张文英随意的翻看着一本已经被烧得卷边的笔记本,那是一个日本人士兵的战地日记,日记写到这里便结束了,因为它的主人已经和他的那些同伴们一起去靖国神社报道了,在那个甚至叫不上名字的高地的争夺战中,日军的表现堪称顽强,两百多人的守备队,没有一个逃跑,更没有一个投降,用集体玉碎的行为向他们的天皇表示了忠诚,勇气固然可嘉,但他们并没有多少办法去阻挡汉军前进的步伐。

在反击的过程中,有一支部队的表现非常抢眼,但就是蒋志清所率领的那个营,这是他第一次率领作战部队,一个营并不算多,却也足够让他兴奋的了,在战斗中他也表现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一路猛打猛冲,一直追到承德附近才勉强停下了脚步。

对于蒋志清能够有此表现,张文英还是满意的,但还是对他这种拼命三郎式的打法提出了批评,孤军冒进是最要不得的,张文英需要的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需要的是能给国家带来胜利的英雄,而不是战死的烈士。

进攻一旦形成气势便不可阻挡,很快的其他各路兵马也跟了上来,日军不得不退出承德,早已军心不稳的辫子兵更是作鸟兽散了,在孤军坚守了一个多月后,吴佩孚和他的八百壮士终于和主力会合了,这个时侯,整个团只剩下了不足半数的士兵。

汉军开始反攻了,而且正在高歌猛进,远在欧洲的英国人却开始坐不住了……

第四十四章 博弈1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四十四章

博弈1

前线打了败仗的消息还是传回到了日本,身为首相,第二次组阁的桂太郎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虽然特已经是仅次于伊藤博文与山县有朋的长州藩阀的核心人物,在其背后更有整个山县系的支持,另一位元老级人物西园寺公望也与他结下政治盟约,但他还是要独自去承受来自议会和舆论的双重压力,原本根据与西园寺的盟约,贵族院是他的势力范围,众议院则是西园寺的势力范围,这样一来便很容易加以控制。但事实的情况远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虽然政治盟友并没有背叛他,但还是出现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原内务大臣原敬正在贵族院悄悄地进行着活动。

与日本的大多数政治家不同,原敬是平民出身,做过记者,还当过外交官,现在是西园寺一派炙手可热的重量级人物。西园寺公望是贵族出身,却非常推崇政党政治,他与桂太郎交好,是为了让对方的势力也参与日俄大战后的战后经营,但是他这一系人马对山县系的任务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尤其是作为中坚力量的原内务大臣原敬,他起用了一些非藩阀的帝大官僚,例如后来当上首相的若槻礼次郎、滨口雄幸等,也有床次竹二郎等人,在对各府县的知事,在“老朽淘汰、新进登用”的原则下,山县系的被调走,换上一批亲政友会的知事。这些做法自然引起了巨大的反弹,那些利益受到侵害地山县系人物立刻对山县有朋表达不满。这引来山县有朋串连贵族院、军部等联合倒阁,结果就是第一次西园寺内阁在明治四十一年七月十四日不得不总辞,而元老们也推举了桂太郎组阁,也就组成了现在第二次桂太郎内阁。

与第一次组阁时相比,桂太郎明显的感到力不从心,第一次桂太郎内阁是日本非常罕见的长命内阁,历时四年零七个多月。长命的原因是因为日本需要应付日益恶化的日俄关系,造成了日本内部的空前团结。现在时过境迁。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明治天皇地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有些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元老们表面还相处融洽,其实则勾心斗角,此外还有少壮派、平民系要冒头,这些都让桂太郎苦恼不已。但这些都还不是最麻烦的。

中国地崛起一直是让日本人坐立不安的,而大陆政策又是日本的既定国策,虽然财政方面捉襟见肘,表面上又不得不维持所谓裁军方案,担任谁都知道这些年日本一直都在忙着扩军备战。按照新一年的财政预算,内阁准备行政及财政改革,预定以削减支出一成为目标,但也还不得不考虑来自军方的压力。陆军要求至少再增设两个师团,海军则要求建造三艘主力战舰,这些都已经大大超出了政府的财政能力,偏偏这个时候平民系的官员和众议院议员们并不体谅政府地难处,而关东军也在中国开战,战胜还好一些。现在打了败仗的消息传回来,英国人也跟着在那边瞎起哄,也难怪就连身为首相的桂太郎也觉得快撑不住了。

桂太郎需要谋求新的支持,这个时侯他想起了一直在家中养病的伊藤博文,这个时侯大约也只有他才能帮自己化解这场危机吧。

“你又何必如此灰心丧气呢?桂太郎君。不过是些许挫败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伊藤博文的话说得非常平淡,“身为首相大人,不能跟着人云亦云,看问题一定要看全面,只看局部是要出大问题的。我来问你。自开战以来。优势到底是在谁那一边呢?”

听了伊藤博文的话,桂太郎心中反倒是疑惑起来。在战争打响之前他便是反对中日在这个时候开战地,之后又是最坚决反对将战争进一步扩大化的,现在打了败仗,怎么看上去他的态度反倒是比那些最坚决的主战派还要强硬。

“您的意思是要继续增兵?”如果这就是伊藤博文的看法,那桂太郎就太失望了。

“对于一场规模有限,收益不大地局部战争而言,继续增兵是没有意义的,毕竟没有谁会接受所得比所失还要大的所谓胜利。关东军的失败在于过低估计了中国人的实力和抵抗的决心,没有充分巩固已经到手的胜利,同时胃口也过于大了。我们的国民是很奇怪的,总是怀揣着大国梦想,却始终不肯放弃从前的小国民心态,当部队高歌猛进时,即便尸山血海他们也在所不惜,一旦稍遇挫折,即便损失不大,也是抱怨连连,不只是我们地国民,即便是在政府和议会中这样地人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我们在热河地确是打了败仗没有错,也丢到了一些地盘,但有谁真正关心部队的损失,不过是几千人而已嘛,面对那样的优势敌军,这样的失败也是可以接受的,何况从整体看我们依然占有绝对的优势,我们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势头,而中国人则不过是局部反击一下而已,这样便慌了手脚,成何体统。”

“伊藤君教训的是。”现在想想,自己的确是太脆弱了,居然被这样一点点事情就差点儿压垮,桂太郎自觉万分羞愧,“那么作为政府,我们现在又应该做些什么?”

“既然仅仅是意义不大的局部战争,像军部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那样一心要扩大战争规模的想法绝对是不明智的,政府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了,要知道,我们的财政不宽裕,中国人则更穷,对于他们来说,尽早结束战争也是最好的选择,相信阻力也不会很大,而且还有欧美各国的调停,只要我们的要价不是很高,事情并不会很难办。”

伊藤博文的话让桂太郎心中有了底,两人的想法其实是非常接近的,有了他的支持,自己做起事来就容易得多了,不过还有一层顾虑他是不能不说的,那就是英国人的态度,对于现在的日本来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四十五章 博弈2

亚洲正打得热火朝天,欧洲也同样并不太平。(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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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人退出了对中国的战争,并不完全是因为法国人的压力,他们也有自己的考虑。

19世纪以来,巴尔干半岛上信仰东正教的斯拉夫民族普遍希望在俄国的领导下对抗强大的奥斯曼帝国,从而争取民族独立与国家富强,这也正中了俄国人下怀,于是俄国开始自居为斯拉夫民族的大哥,希望控制在奥匈帝国和巴尔干半岛的斯拉夫人居住地区,并且在巴尔干半岛扩张其势力和影响,从而造成泛斯拉夫主义,1877年到1878年的俄土战争便是这一思想的产物,在这场战争中,俄国人捞到了大量好处,而原先在奥斯曼帝国控制下的大片地区也因此得到了独立,俄国人趁机在这里扩大了势力范围。

作为俄国人在巴尔干最重要的盟友,塞尔维亚虽然是小国,却同样显得野心勃勃,他们提出了所谓大塞尔维亚主义,主张在东南欧的巴尔干半岛西部建立一个更大的塞尔维亚人国家,其基本目标是统一塞尔维亚人聚居的地区,但一些较激进的人士对塞尔维亚人为少数民族的地区也有要求,而事实上这种激进认人士在塞尔维亚却是占了主流地位的。

塞尔维亚一直都渴望取得波黑作出海口以直接输出它的农产品,但在波斯尼亚危机中,奥匈的单方面行动却令塞国梦碎,故此塞尔维亚视吞并一事为屈辱,但塞尔维亚的后台俄国因为日俄战争后元气未复而没做出任何实质支持,塞尔维亚也唯有接受此一行动。西进的大门已经关死,塞尔维亚再想扩张领土就只有去东面找虚弱不堪的奥斯曼帝国的晦气,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凭塞尔维亚还不是土耳其人的对手,他们也只好耐心等待时机。

塞尔维亚人的等待并不是很长。机会很快便到来了。奥斯曼帝国似乎并没有从历次的失败中吸取足够地教训。对内对外政策虽然也做了一些调整,但改变不大,这引起了巴尔干各民族一致地不满,而奥匈帝国趁波斯尼亚危机轻松取得领土的事实也刺激了巴尔干诸小国,是他们彻底认清了奥斯曼帝国庞大外表下极端的虚弱,他们也希望在瓜分奥斯曼庞大家产的盛宴中分一杯羹,而自身的实力不济也是他们联合起来,组建了巴尔干同盟,去共同掠夺土耳其在欧洲的剩余领土。

就在亚洲开打之前,巴尔干的战争就已经爆发了。而俄国人之所以如此快的退出对中国的战争,也是集中全力为了支持它的巴尔干盟友。而事实上,土耳其人虽然匆忙间也集中了三十五万大军迎战,却还是很快败下阵来。

战争从头一年地11月一直打到了这一年的3月。当得知俄国人退出对中国的战争,力量将集中于西面之后,土耳其人眼见着再没有取胜的机会,不得不投降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英国人就要以仲裁者地身份出面了。

交战双方在伦敦召开和会,原属于土耳其的马其顿现在被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及希腊瓜分。塞萨洛尼基则被完全并入了希腊。而这时本不相干的奥匈帝国突然派代表加入和会,原来他们是担心塞尔维亚人得到阿尔巴尼亚后会变得更加强大,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得到一个独立的出海口。会威胁到自身并不算很强大的海军,坚决要求阿尔巴尼亚必须独立,奥匈的动议正与塞尔维亚一直希望透过夺取土耳其在欧洲地领土建立一个包含塞尔维亚,黑山,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及阿尔巴尼亚的大塞尔维亚梦想违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引起了塞尔维亚人强烈的不满,但胳膊注定是拧不过大腿地。奥匈帝国实力雄厚。背后还站着实力更加雄厚的德国,英国人此时也不愿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俄国人表示了一下不满,但也仅此而已,他们现在也同样不想得罪奥匈帝国和德国,就这样,塞尔维亚人眼睁睁的看着阿尔巴尼亚就这么独立了,但此后也更加仇视奥匈。

在英国人看来,事情总是圆满解决了,他们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随之事情却总是那样的一波三折。刚刚安慰了塞尔维亚人,谁承想保加利亚人又跳出来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在与土耳其作战中,保加利亚出兵最多,自认为居功至伟,所以希望能多分土地,保加利亚国内也倾向于由他们自己单独占领整个马其顿,但在与塞尔维亚和希腊的谈判中并没有达成任何妥协,对此保加利亚从上到下的不满情绪可说是已经达到了极点,战争才不过刚刚结束,其国内又开始了紧急动员,一列列满载士兵的火车正向边境驶去,昔日生死与共地巴尔干盟友眼看着就要兵戎相见了。

同样引起保加利亚人不满地还有一向自诩公正的英国人和曾经地老大俄国人,保加利亚人认为他们明显的是在偏帮塞尔维亚,保加利亚感到自己的民族感情受到了愚弄,自己是被人当傻子使唤了一回,他们不再相信英国人,对俄国人也疏远了,同时他们也找到了新的盟友,帮助阿尔巴尼亚获得独立并成功遏制了大塞尔维亚扩张主义的奥匈帝国。

凭心而论英国人现在是绝不想参与这些小国的纷争,但是牵涉到自己的盟友俄国人,他们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何况保加利亚背后还有奥匈帝国,而奥匈帝国背后就是令人生畏的德国,这就不能不让人引起重视了。

巴尔干的小国现在是充满了火药味,一触即发,而现在的欧洲,谁也不敢肯定小国的一点点纷争会不会引发全欧洲的大战,这才是英国真正最担心的。

英国人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积极插手远东的这场战争了,在他们看来,这场本就不该爆发的战争必须尽快结束,在欧洲大陆一触即发的时候,远东决不能再添乱了……

第四十六章 博弈3

就在一种双方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中国和日本这两个交战国终于于4月15日这一天在上海坐到了一起,开始为结束这场战争而进行谈判,但是双方似乎都没有足够的诚意,这不仅表现在双方都没有立刻停火的意思,而且双方所派遣的代表也很成问题,日本人派出的只是驻上海领事馆的外交武官,甚至连领事本人也没有出面,而中国派出的则紧紧只是上海市政府的一个普通科长,不仅职务低微,甚至也不是外交人员,而且双方的这次谈判还是秘密进行的。www.65txt.com

英国人是撮合这次谈判的主要力量,虽然还有种种不满,毕竟双方已经坐到了一起。

日本人的要价是很高的,热河这块到嘴的肥肉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就这么吐出来,另外,还要给新傀儡蒙疆自治政府找块儿立足之地,因此察哈尔也一样是志在必得的,相对于原本军部的要求,这时候他们已经不再强调绥远,也不去追求什么长城沿线的非军事区,甚至不要求战争赔款,但仍然是非常苛刻的,这也是桂太郎和手下幕僚们再三权衡出来的条件,在他看来,这样既不会太过激怒中国人,让战争没完没了的进行下去,同时眼下的情况也与几天前不同了,这样的条件军部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为此他还特地去拜会了山县有朋,取得了他的支持。英国人也看好这些条件,在他们看来,日本人的条件有些苛刻不假,但考虑到日本的军事优势,同时中国人虽然刚刚打了胜仗,但在他们看来日军仍掌握着战争主动权,这些条件相对之前日本人已有所妥协,中国人按道理不会不接受的。

结果大大出乎英国人的预料,谈判才刚一开始就谈崩了。中国人竟然真的没有接受这些条件。也难怪他们了。与大清朝打交道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若换了是从前,洋大爷只要稍有让步,那些奴才们还不乐得屁颠屁颠的。

就这么第一轮谈判告吹了,英国人很着急,而远在天津的张文英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此时的张文英,正在会见几位特殊地客人,他们是来自于中东阿拉伯地区地一些重要家族的代表。

与原本的历史已经不大一样,因为德国力量的加强。英国人不得不加大了外交方面的力度,其中的一个重要成个便是将在奥斯曼帝国拉了过来,虽然奥斯曼帝国与巴尔干诸小国有很深的矛盾,但考虑到自己在中东的利益。以及加强对阿拉伯地区的统治,奥斯曼也愿意与英国人打交道,特别是在购买德国战列舰碰壁,而又从英国人那里订购了大型战列舰之后,奥斯曼帝国更是被牢牢地绑在英国人的战车上。其实也怪不得德国人外交失败,那个时候他们正陶醉于对华外交成功。与张文英打得火热,并在为他建造战舰,哪里还顾得上奥斯曼。谁知才稍一冷落,这个曾经看上去很可*地盟友就跑到英国人那边,气得威廉二世咬牙切齿,并声称早晚要给奥斯曼人点儿颜色看看。

英国人的这一外交上的成功一个连带效果便是将汉志铁路的修主权搞到了手。根据奥斯曼帝国地官方说法,修建汉志铁路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全世界穆斯林去麦加朝觐,但显而易见的是该铁路的军事意义比宗教意义更为重要。原本德国人会为这条铁路提供了工程设计和指导,他们希望通过这条铁路将德国的影响力渗透到汉志和也门地区,这与同时期德国计划修建地三B铁路属于同一目的。由于这一因素的影响。铁路地修建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英国的阻挠,现在他们将修筑权拿到手。总算是随了心愿,他们甚至准备按照铁路原先的设计,将终点定为麦地那以南400公里的麦加,并还会向南延伸到也门的萨那,因为这样更有利于英国在这一地区势力的拓展,并为加强中东和近东防务提供保障。

除此之外,英国人还将手伸到了内志地区,汉志固然重要,但位置太过单薄,没有战略纵深,内志有一大堆的不毛之地,看不出有什么经济价值,但也可以增加英军在这一带的回旋余地。一个方便地选择就是支持正统治着那里地拉希德家族,为此英国人不惜出钱出枪,还派遣了一大批的教官帮助拉希德家族训练军队。

英国人地做法固然高明,但也为此得罪了一大批人,德国人就不用说了,更主要的则是当地的阿拉伯贵族。汉志铁路部分通车之后就不断受到当地阿拉伯部落的袭击,而事实上即便是奥斯曼帝国最强大的时候也从未能有效控制铁路周边的地区,更何况是现在,为了保护铁路的安全,奥斯曼帝国在铁路沿途设立了很多兵站、加水站和哨所,英国人的力量也不得不牵扯其中。而在内志,英国人的介入不过是让不得民心的拉希德家族的统治延续的更久一些罢了,而当地的另一家族沙特家族对英国可说是恨之入骨,一直在招兵买马伺机报复。

对于张文英来说,这些阿拉伯贵族原本并不在他考虑之列,但没想到历史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既然英国人得罪了他们,那么自己当然就可以很好的利用他们。那些阿拉伯贵族的实力不济,本身也未见得有多高的能力,但有他们在中东的牵制,英国人的力量也可以尽可能的分散,何况他们还可以威胁到对英国最重要的苏伊士运河,而自己所付出的则很有限,不过是很少量的一些现金,军火以及教官。

让张文英感到可笑的是,现在才不过刚开始谈合作,那些阿拉伯贵族已经自己为了未来领导权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若真的能团结一致,反倒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而事实上,支持这些阿拉伯贵族,张文英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

第四十七章 博弈4

在英国人的大力撮合下,中日在上海的秘密谈判又重新开始,这一次美国人也加入了斡旋的行列,与英国人明显的偏帮日本不同,美国人的态度并不十分明朗,这也与美国人的利益有关。www.65txt.com<<>>美国人在华有很多的商业利益,他们自然不希望受到损失,同时他们也不希望中国因为战争而变穷,那样来自于中国的进口必然大幅减少,当然,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咄咄逼人的日本过分的强大起来。但是种种这些,还不足以是美国冒着和英国翻脸的风险去偏帮中国。

朝鲜军的第十四师团已经到了奉天,102师团的兵力也已经补足,大岛义昌又有了筹码,重又骄狂起来,日本军部也认为之前提出的条件太过儿戏,要求加码,好在的是被山县元老硬压了下去,但即使条件不变,也依然太过苛刻,国民政府自然不会同意,谈判又陷入了僵局。

与日本人的谈判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一点张文英早已心中有数,而且他对此也从不抱任何幻想,之所以还要谈,只不过是卖个面子给英美,同时也投过一定管道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与日本人没谈出什么来,与阿拉伯人的会谈却颇有成就,而这一次居然是英国人帮的忙。

英国首相阿斯奎斯请回了保守党政治家亚瑟.贝尔福出任外交大臣,这原本也没什么,也算是正常的人事更替,但这位外相大人显然受到了锡安主义的影响,同时也为了讨好大银行家沃尔特.罗斯柴尔德勋爵,以一封信的形式发表了所谓《贝尔福宣言》,借以表明英国内阁的立场,公开支持锡安主义者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人“民族之家”,条件是不伤害当地已有民族的权利。<<>>而作为实际统治巴勒斯坦的奥斯曼帝国这时候却为了在其他地区获取更大利益。也为了讨好英国人,居然不顾本国穆斯林反对支持《贝尔福宣言》,锡安主义者更是将此理解为英国对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的正式支持,从此,进入巴勒斯坦地犹太移民急剧增加,而事实上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他们也开始无视宣言中“不得伤害其他本地民族利益”的条款。排挤本地的阿拉伯人,以争取更大权益,以实现独立建国的目标。他们扩大了在巴勒斯坦的犹太屯垦区,开始国家公共基础建设和筹募建设基金,并且劝阻或者说是迫使英国人不可采取任何将导致巴勒斯坦地区成为阿拉伯人占多数的动作。

耐人寻味地一点是,在宣言中英国人可以使用了“民族家园”一词来代替“国家”,试图借用一个非常模糊的定义来化解冲突。避免引火烧身,在实际操作中,他们还刻意的将当地阿拉伯人的仇恨引向犹太人,造成当地暴力冲突不断,两大民族彼此仇视,他们也好从中渔利,而对于愈演愈烈的暴力冲突本身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些有识之士指出,贝尔福宣言的本质就是要制造矛盾冲突,其中对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双方的允诺。本质上就是互相矛盾地,不可能在向巴勒斯坦大量移民的同时而不损害本地居民的利益。

但是英国人的精明算盘似乎完全落空了,真正最拥护《贝尔福宣言》的主要是俄国和法国的犹太人,原因非常简单,那里的反犹主义浪潮此起彼伏,法国的犹太人不会忘记1894年的德雷福斯事件,即便是在19世纪末叶欧洲猖狂地反犹太主义中这也是个很让所有犹太人耿耿于怀的事件,还有俄国。19世纪到20世纪初沙皇俄国多次泛滥的反犹浪潮,对犹太人大屠杀和普遍歧视是他们难以在东欧立足,现在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自然愿意迁居巴勒斯坦。相比而言,这个像是个特例,因为大部分的犹太人对《贝尔福宣言》反应冷淡,尤其是在德国和美国。美国的犹太人地位就不用说了,让张文英感到惊讶的是这一时期德国犹太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基本不存在什么歧视,甚至当其他国家掀起反犹浪潮时,很多犹太人还会举家逃到德国来。而大多数地犹太人认为并不需要有一个所谓“犹太故土”。因为即使不支持锡安主义。犹太人一样能以平等公民身分居住并逐步融入主流社会。除此之外犹太人还有另一个担心,那就是穆斯林世界的反犹主义可一点儿也不必欧洲差。迁居到以穆斯林为主的巴勒斯坦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缺乏吸引力地。

犹太人先放一边,真正最不满的当然还是阿拉伯人。

“你们也不要不愿意听,说起来你们也都是闪米特人兄弟,不过是信仰不同罢了,还真的没必要对犹太人下狠手,你们应该想一想,真正的敌人是谁,是谁掠夺了你们,又是谁出卖了你们?是奥斯曼人把你们的巴勒斯坦出卖给了犹太人,现在还骑在你们脖子上拉屎拉尿,英国人的话说的的确好听,漂亮话嘛,谁不会说呀,你们要是想听我可以一口气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地,可这有什么用?说起来还要你们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掌握了枪杆子,手里有枪又炮,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那些阿拉伯贵族们对于张文英地这番话深以为然,但也对张文英的条件颇有疑虑,张文英答应支持他们地反英反奥斗争,当然,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张文英要的是波斯湾沿岸的很大一片土地,虽然那里是荒漠,是一片不毛之地,谁也不知道张文英怎么就会相中了这么一块地方,但那可比巴勒斯坦大得多了,谁也都不肯轻易答应,还有就是张文英始终也没有表态到底要支持谁做将来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哈里发,这也是他们始终犹豫不决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文英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是为了很多年后的收益所做的投资,而且他也很清楚,这些阿拉伯贵族们现在除了他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自己的条件他们早晚还是会答应的……

第四十八章 博弈5

中国与日本在上海的秘密谈判仍在进行,但双方在前线的激战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弱,而且双方都在忙着调兵遣将。www.65txt.com眼见这边的谈判没有成效,中国人始终都不肯屈服,而在欧洲,保加利亚得到了奥匈帝国的支持,已经公开像塞尔维亚和希腊发去了最后通牒,战事已迫在眉睫,英国人终于用上了他们的老办法---恐吓,但是这一次却失灵了,中国人的底气看上很足,完全不买英国人的帐,更让英国人感到泄气的是以往不管张文英的态度有多强硬,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来拍英国人的马屁,言辞之卑微让那些大英帝国的老爷们颇为自得,然而这一次居然一个都没有,就连一向言论五花八门的上海报纸这一次也出奇的口径一致,都表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战争进行到底。英国人真的生气了,自从拿破仑被打垮后似乎还没有谁这么驳过他们面子,一些人开始叫嚣着直接从东南亚出动远东舰队到上海去进行武装威吓,不过这个提议很快便不了了之,谁都知道远东舰队实力不济,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的去拉拢日本人,何况对方还是有无畏舰的,就这么过去只会让对方看轻,而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如果真的到了要出动舰队的地步,也只有出动本土舰队,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本土舰队可是万万动不得的。英国人突然发现,自己原先所依仗的所谓优势原来那样的不堪一击。

这个时侯,美国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对于美国人来说,亚洲固然是他们要角逐的重要目标,但欧洲和美洲显然是更重要地。-====-现在欧洲大陆的的局势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们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过去了,而所谓对华的出口此时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于是他们也站到了英国人一边,也就是站在了日本人一边,气得上海的陈其美大骂美国人不讲义气,孙中山一向是亲美地。现在连他也说美国人出卖了朋友。

与上海相比,在天津的阿拉伯人终于接受了张文英的条件,至于他们将来如何。张文英倒是没有刻意地去安排,他们到底由谁来做最高统治者。等到赶走了英国人和奥斯曼人之后他们自己商量解决,不过任谁心里都清楚,真到了那一天,也就是他们兄弟成仇兵戎相见的日子。张文英心理自然也清楚,不过他当然不会介意。相对而言,这样对中国反而更加有利,毕竟谁也不会再愿意看到一个统一地大阿拉伯帝国。

与日本人的谈判又破裂了,这也就是说仗还要继续打下去,对此孙中山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始终搞不明白。张文英似乎从一开始就完全不介意这次谈判,也根本就不予重视,甚至当初美国人明里暗里所表现出来的善意他也同样不当回事而,这也就算了,他居然异想天开的跑去支持阿拉伯人,而且似乎还很热心,所求的却是一块不毛之地。这是完全让人不能理解地。

“我记得你说过。中国现在需要稳定,需要一段相当长的和平岁月去发展自己。老实说。你的这番见解我是很支持的,也是绝对拥护的,可是我不明白,我们明明有机会结束战争,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手边溜走?”

“你是说这次谈判吗?你也应该知道,日本人地条件有多苛刻,这样的条件我们要是答应了,政府还有何威信?”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大约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孙中山急急的辩解着,他可不愿意让人误以为他有汉奸思想,“我是说你为什么不亲自参与谈判,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争取足够的主动权,而且凭借你的威望,以及与美国人地良好关系,也可以为中国争取到更好地谈判地位,日本人即便仍是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我们也有足够讨价还价地余地。”

“一个人是救不了国的,不管这个人多么能干,这个道理从不会例外。”张文英叹了口气道,“或许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如果是我亲自去,日本人可能真的会做出某些让步,但也是微不足道的,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因为换了是我而有什么改变,日本人自持现在还有优势,而且如果太过软弱,军部和一般民众也不会放过他们,坚持他们原先提出的条件那是必然的。”

“那我们原先的建设计划……”孙中山有些痛苦的摇摇头,与一时的胜败相比,他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祖国就这么一直贫弱下去。

“放心好了,原先的计划是不会更改的,不过是一场局部战争罢了,算不得什么,又怎么会影响我们前进的步伐,何况这场战争也就要结束了。”

张文英的话让孙中山很是吃惊,眼看更加惨烈的战斗就要到来,张文英怎么这么乐观的认为战争就要结束了?

“原因简单得很,日本政府现在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但他们没有停战的理由,我们给他们创造就是了。日军看上去还很有优势,却不过坐井观天罢了,只要我们打得足够狠,把他们打疼,这场战争很快便会按照我们的意思结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张文英多少有些自嘲,这些日本鬼子还是没有被打疼,这才这么有恃无恐,还有就是自己内忧外患,迫切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同意谈判虽然是给英美面子,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心意,看来日本政府也不从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是有一些善于审时度势的能人的,自己这回真的是有些失策了,但日本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把住了自己的脉搏,自己也是一样,接下来就要看谁更有耐心,更能承受住各方而来的压力了。与日本人相比,张文英在这方面显然更有自信,而且他在前线的军力方面也有相当的优势。

既然是以打促和,就一定要打得更狠!张文英给接下的战斗定下了基调……

第四十九章 以打促和1

张文英抱定的是以打促和的想法,而作为日军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www.65txt.com~~~~

102师团攻打朝阳没有成功,自己反倒是损失惨重,在热河的第二师团一部和第一骑兵旅团也在汉军的打击下不得不节节后退,在大岛义昌看来,并不是第二师团作战不利,而是因为朝阳拿不下,不济就始终跟不上,何况还要保障察哈尔和绥远的部队,热河驻军能分到的自然也就更少了,凭借这么点儿物资,又缺乏炮兵的必要配合,能达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不错了,但这绝不是大岛义昌想要的结果。102师团的表现让他深感失望,也认识到要摆脱现在的情况就需要改变打法,不能让中国人牵着鼻子走,那样只会更加被动,他有必要在其他战线上将主动权夺回来,只有反客为主,才能把中国人赶回谈判桌上。

经过判断,中队的精华都用在了热河前线,大岛义昌的兵力也并不十分充裕,在他看来在这里决战即便胜利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现在102师团的兵力得到补足,就让他们继续围攻朝阳好了,新到的朝鲜军第14师团整装齐备,战斗力很强,又是生力军,把他们投到热河战场虽然能够扭转战局,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不如让他们去加强绥远的兵力,这样日军在绥远就有三个半师团的绝对优势力量,必然可以依据冲垮中队地防线。甚至有可能对中国人的心理造成致命一击,即便后一个目的不能完全实现,对中国的士气也是一个重大的冲击,倒是在回过头来在热河决战就容易得多了。~~~~为了配合此次行动,绥远方面将会优先分配更多的作战物资,热河与察哈尔就必须要采取守势了。这个计划是关东军的参谋们指定的,由于要把热河与察哈尔丢下不管,集中主力攻打绥远。是有些冒险地,但大岛义昌对此却很满意,他一眼便相中了该计划足矣扭转战局的杀机,至于风险,他认为算不得什么。

“司令官阁下,为什么不调我精锐之第五师团到前线作战?我军可是有着勇猛善战之优良传统,尤其第21旅团,更是陆军之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怎能留守后方?”第五师团也被调到了奉天,却没有接到向前线开拔的任何命令,身为第五师团长,大谷喜久中将自然是愤愤不平,亲自到司令部来理论,在他看来。像102师团这样的部队也能上前线,甚至从朝鲜军临时借调来的第14师团也开拔了,他却必须在后方干看着,简直是对他和他手下这支精锐部队的侮辱。

“好钢是要用的刀刃上的。”大岛义昌有些含混的安慰着他,“现在要去对付地不过是支那军的二流部队,大谷君又何必心急一时呢?真到了决战时刻,大军疲惫不堪,又没有强力之预备队,稍有闪失,你我便是帝国的罪人了。”

大岛义昌好言安慰。而大谷喜久却显然有些不吃他这套,谁都知道大岛这番话不过是些官话套话罢了,何况大谷也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关东军一共就只有六个师团又两个骑兵旅团,再加上一个新调上来的102师团,不断那两个旅团已经在前线的骑兵,也就是七个师团而已,现在已经有四个师团上了前线,另两个师团是用来守备的,不能调动,大岛义昌手中总要留一些预备队地。第五师团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在撒出去了。至于所谓的最后决战,按照眼下的部署。哪里还会有什么决战,大谷喜久和他的第五师团到中国来就是为了打仗的,现在却要让他们缩在后方,哪里会甘

眼见好言相劝没有效果,大岛义昌也收起了笑容,立刻板起一张面孔,这样一来大谷喜久反倒是没了主意,只好听命行事……

张文英刚刚收到高成友的电报,正面的日军兵力得到了补充,火力也得到了很大加强,然而进攻的气势反倒不如从前,朝阳城内物资非常充裕,防御工事也完整,更重要的是士气非常旺盛,应付眼前的敌人绰绰有余。

日本人这是想干什么?他们不想夺回朝阳了吗?

还有几份战报也摆在了张文英地桌上,热河守敌的抵抗仍很坚强,也看得出他们得到了补充,但这种补充是很有限的,那些投降地辫子兵们也说,日本调动得很频繁,似有所图,却看不出兵力有所增加,背面的公路异常繁忙,却看不出热河守军的后勤有丝毫改善,为了加强自身的力量,日本人甚至要和辫子兵们争抢不多的一点作战物资。

察哈尔方面没有动静,几次试探性进攻都不得要领,不管是日军还是蒙疆自治军都只是一味的防御,完全没有任何反突击,虽然还不知深浅,至少表面看起来那里的力量也没有增加。

“敌人不打是不会自己垮掉的,日本人绝不会就这么死心,他们一定在进行什么阴谋。”张文英鼓励着手下地将领们。

这时候,张文英也把目光转向了绥远,日军在那里地实力是最强的,现在热河出了问题,物资接济发生了重大困难,绥远地日军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最起码的收缩也没有。还有一件事也是值得引起重视的,那就是汉奸,与热河这边不一样,察哈尔和绥远方面的汉奸显得有条不紊,完全没有慌乱,显然是他们认为自己的主子还很强大,还有能力进攻,他们在当地也还站得住脚。再看绥远方面自己的部队,与热河相比就显得太单薄了。

“看来日本鬼子是还惦记着进攻呢!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张文英和他的参谋们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既然是看出来了,张文英又岂会让小鬼子们如愿,热河的反攻依然继续,不做丝毫停留,既然日本人不想留后路,张文英就要去抄他们的后路,而在绥远,张文英也要做到先发制人……

第五十章 以打促和2

集宁是通铁路的,但集宁的铁路是通往山西的大同,而不是通往日军控制下的长城以北的察哈尔,所以集宁的铁路只能将物资想更西边运送,而集宁自己的物资却只能完全依赖公路,这样一来,那几条通往集宁的公路就显得尤其的重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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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格尔图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与百灵庙不同,这里不是重要商路,也没有一个大庙支撑,即便是在绥远也显得很不起眼,对于日军来说,唯一吸引他们的便是经过这里的公路,那可是他们的生命线呀,虽然只是个小镇,还是有100多个日本兵驻守于此。之前这里便驻有蒙疆自治军的500多人,但自从百灵庙两次遭袭后,日本人对他们很是不放心,自然要加强戒备。

小个子的吉田进二今年二十三岁了,当兵也正好整整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中国来,今晚又是他一个人站岗。

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地方,茫茫的草原与隔壁,时不时的风沙,与之前驻扎的朝鲜完全是天壤之别,与自己从前听说过的那个美丽富饶的中国也完全是连个样子,不过他也听军曹讲过,这里是中国最贫穷的地方。

这里原本还是有一些居民的,不过之前都被蒙疆自治军赶走了。真是一群傻瓜,红格尔图镇周围只有几座不大的山包,剩下的便是一马平川,于防守而言并非十分有利,蒙疆自治军也没有想到利用那些老百姓去修一些工事,现在他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出征时的那种亢奋已经过去,现在吉田进二倒是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一个弟弟也在部队里,而且是在最前线,听说他们马上就要发动攻势作战了。吉田进二是不怕死的。却还是挂念着弟弟的安危,他甚至希望能够把弟弟替换下来,至少红格尔图这里看上去还是太平无事的,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开拔之前收到了母亲的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挂念,弟弟还是想从前那么天真,他心里却很清楚,家里地日子过得紧巴巴地。远谈不上一切都好。父亲已经去世了。哥哥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又是个性格懦弱的家伙,嫂子是新派女性,而且是个很好酒的人。与母亲婆媳之间的关系也相当紧张,只要不是家无宁日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母亲这么说让他不要挂念那倒是句大实话。

吉田进二一直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这两天他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听人讲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感觉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总有些心神不宁。说起来他倒也不是不关心自己。只是是更担心弟弟,毕竟自己这里还不是前线。他清楚的记得从前便有过这么一回,那一次是弟弟从树上摔下来,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要说起来这一次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

军曹对于他的这番所谓预感嗤之以鼻,就连几个平日里很说得上话地袍泽也嘲笑他杞人忧天,其中一个颇有些见识地告诉他,这不过是他这两天想事情太多了,没有休息好罢了,睡个好觉就没事了。说地也是,说不定再过些天弟弟便会带着勋章来见自己。吉田进二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心里的担心却总也放不下,有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好久,不过他对谁也没有说就是了----这一次会不会轮到自己这一边呢?与大多数普通日本兵并不同,吉田进二会几句不太流利的汉语,听那些蒙疆自治军的士兵讲,他们地对手时常会趁夜偷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阵地端掉了,等到发现是说不定已经做了刀下鬼。吉田进二原本是不信这些话的,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但听得多了,又传闻日军驻守的朝阳也是就这么丢的,他也不由将信将疑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乌云满天,完全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昏黄的马灯也照不了多远,吉田进二比平时更加小心了。

糟糕,眼皮又开始跳了,而且这一次跳得很厉害,吉田进二紧张的握紧了枪。身后有动静,吉田猛地回身,草丛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人。

吉田小心得*过去,子弹顶上了膛,用刺刀在草丛里谨慎地翻检着。没有人?莫不是自己刚刚眼花了?吉田进二当兵三年了,也是个老兵了,在朝鲜地时候,他可从来没这么慌乱过。他还记得有一次,面对几倍于己的义兵,他那时还只是个新兵,依然非常沉着,与其他袍泽一起很快打退了敌人,还抓到了俘虏,他地表现让军曹和老兵们也交口称赞,现在对手换成了中国人,自己怎么变得如此不济。

吉田进二自嘲的笑笑,又回到自己的岗位,莫非这便是人常说的所谓江湖跑老,胆子跑小?

也是,中国人胆子再怎么大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送死,自己可是属于精锐的第14师团,可不是102师团的那些窝囊废。

这么想着,吉田进二似乎也渐渐安下心来,可攥着枪的手却始终不肯放松,又是一阵风吹草动,吉田又紧张了起来,这回他当真看到了一个人影,摇晃着在不远处走动,甚至还大胆的哼着小调,吉田记得,那是不久前他才听过的一首从中国传来的流行歌曲。

这回还不把你抓个正着!看你往哪里跑!吉田进二有一次小心的摸了上去……

“混蛋!你不好好放哨,跑到这里做什么?想摸鱼吗?”有人鬼鬼祟祟的摸上来偷窥自己小便,也那怪军曹会如此的生气。

吉田进二颇无奈的低着头,倒拖着枪揉着被打肿的脸颊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看来自己真的太过于草木皆兵了,不过平时看上去蛮和气的军曹打起人来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呀。

天就快亮了,吉田进二感到非常的疲惫,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一阵声响却又将他惊动了。

枪声,没有错,虽然隔了有一段距离,但这一次是枪声绝对没有错……



第五十一章 以打促和3

当吉田进二和他的战友们跟着军曹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战斗也早就已经结束了,事实上他们还在疲于奔命时,便已经听不见枪声和爆炸声了,原本还一脸骄横的军曹也冷静了下来,生怕中了中国人的埋伏,命令部队慢了下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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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战斗的是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另一处兵站,有十几个鬼子和三十多歌蒙疆自治军的士兵,论实力比他们还要强一些,军曹这个时候才感到恐慌,命令部下组织警戒,以防偷袭,等待其他部队的到来。

吉田进二此时反倒是松懈了下来,来袭击的中**队实力显然比他们要强得多,如果真的从一开始打算把他们也一锅烩了,不管是当初便直接偷袭他们,亦或者是在路上埋伏,只怕现在在场的已经没有活人了。

半个小时后,从其他地方赶来的日军也陆续到齐,就像吉田进二预计的那样,那些中**队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在袭击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见到。

“那些胆小如鼠的支那军人,只会发动一些见不得人的偷袭,是不敢与皇军作正面对决的。”另一队的一个军曹有些迫不及待的骄横的发表着自己的感言,立刻博得了大家的附和,那些哈巴狗似的伪军军官们也竖着大拇指直说“太君高明”。

不过大家很快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人似乎太多了些,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红格尔图镇只有100多鬼子和500多蒙疆自治军,而现在聚集于此的日本兵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伪军那就更多了,这多出来的是怎么回事儿,上级也没有说增派了援军呀,所有人又警惕了起来。~~~~

队伍一下子乱了起来。一些完全无法信任对方的。甚至举枪对峙,只差没有开火了。好半天大家才搞清楚,受袭击的并不只是红格尔图镇的这一处据点,稍早些的时候,西边地陶林和更西边地土城子也遭到了袭击,这两处守备队的指挥官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立刻点齐队伍一路向东追了过来,谁承想却是被中国人带着一直在不停的兜圈子,再后来居然一直追出了这么远,但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追着。现在三路人马汇集在一块儿。大家也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儿。

就在这时。西边有隐约传来枪声爆炸声。

“坏了。中了支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红格尔图镇的守备队长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好。他可是听得出来的,这声音分明就是从红格尔图镇方向传来的,这会儿镇子里只有三四十个伪军,如何抵挡得住。要是让中国人攻进去,镇子里的给养物资就全完了。

痛心疾首的还不单只是红格尔图镇地守备队长,陶林和土城子也几乎是倾巢而出,而且自己离得还更远,那边出了什么是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现在也顾不得了,只有一边先回兵夺回红格尔图,一边请求援军。陶林和土城子只好随后再说了----他们谁也不认为红格尔图镇在他们赶回去前是守得住地。

“放心。这回我们至少抓住了中国人地尾巴,何况天也亮了。他们这回事跑不掉了,我们至少还可以将功补过。”土城子的守备队长这会儿倒是表现得非常沉着,只是情况是否像他估计的那般乐观就不好说了。

日军的反攻很快开始了,他们发现,攻占红格尔图镇地中**队人数似乎并不多,由于是长途奔袭,他们似乎也没有携带火炮,唯一的一挺马克沁不知是因为弹药不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是打打停停,镇子里并没有现成的工事,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来不及现修,即便是没有援军,要夺回红格尔图似乎也并不困难。但是日军毕竟兵力有限,主要还是要*蒙疆自治军,毕竟那也要有近三千人。

日本人还是打错了如意算盘,那些伪军装备虽然不错,但是士气不高,新兵较多,而且兵源素质也很差,加上没有炮火支援,虽然一连发动了十几次冲锋,对方的阵地还是安若磐石。日本兵人数太少,伪军又实在烂泥抹不上墙,三个守备队长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让部队先撤下来喘口气,分兵把守各个路口和镇外的据点,等待后方的援军。

下午一点,援军还没有到,陶林和土城子已经失守地消息却先传到了,伪军阵地全线动摇,军心也开始动摇了。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难道要等到那些支那人都反水不成?”最先坐不住地又是那个红格尔图镇的守备队长,而他口中地“那些支那人”自然指的是那些已经越来越慌乱的蒙疆自治军士兵在他看来,如果维持着攻势,至少士气不会下降很快,就可以把他们稳住。

三个人一合计,进攻又重新开始了,有上次比起来,蒙疆自治军明显的懒散了,甚至连冲锋时的口号都懒得喊了,但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一点儿崩溃迹象的阵脚总算是稳住了。

“我们是在硬挺着,镇子里的支那人也不见得就会好受,只要援军一到,甚至用不着援军,给我们送上来一两门野炮,支那人的防线完全是不堪一击的。”冲锋的间隙,作为老兵,吉田进二还不忘了用自己的经验安抚一下更年轻的新兵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打气。在军曹眼里,他已不再像前些天那样慌乱,那个沉着果敢的老兵又回来了。

鬼子兵们颇看不上蒙疆自治军,认为他们贪生怕死,都是些无能的废物,但他们自己也未见得好多少,只是趴在地上与镇子里对射,也同样没有进行所谓决死突击,而蒙疆自治军对鬼子兵也有不满,官兵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为日本人来白白送死的,进攻的热情自然不会高。但是就在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中,时间可是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们还不知道,一张大网正向他们铺天盖地而来,很快将横扫一切……

第五十二章 以打促和4

千呼万唤,天快傍晚的时候,援军总算是赶到了,有500日军和1000多伪军,更重要的是他们把急需的火炮也带来了。www.65txt.com

“有了炮兵的支援,倒要看那些支那人还能支撑到几时?”三个守备队长又恢复了一脸骄横,长出一口恶气般的吼叫着。

与三位日军指挥官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红格尔图镇内的情况。与日本人的判断完全不同,镇内的中队能够成功的同时夺取土城子和陶林,又怎么会只有眼前这么点儿人马呢?

但是急于夺回红格尔图镇的日军已经顾不得细想这些了。仅仅经过了非常短暂的炮火准备,日军的冲锋便开始了,他们叫嚣的口号便是要在日落之前结束战斗。或者我们可以说的更准确些,那根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炮火准备,仅有的两门37mm炮对着镇口正面胡乱发了几炮,你也可以硬说那算是炮火准备吧,但事实是中**队阵地的一点皮毛也没有伤到。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在丢下一片尸体后,日军这一天最后一轮攻击也同样无功而返了。

日本人打不动了,就该中国人动手了。

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人一直苦心经营着自己的部队,与英法德美这样的一流强国相比,日本的工业谈不上发达,国内资源也相当匮乏,这就限制了他们的军工生产。但通过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军工生产计划。同时配合适当的军队训练方法。日军地战斗力还是让那些军事强国也不得不刮目相看的。虽然缺乏交通工具,工兵力量也明显不足,但日军仍善于长距离行军与奔袭,日军缺乏自动化装备,炮兵也谈不上很强,甚至步枪地威力也不足。但通过训练也能够让士兵在步枪精确射击和拼刺方面高人一等,就连步枪威力不足这样地缺陷也无关紧要了。那些来自农村的日本士兵很能吃苦耐劳,军事素质很过硬,武士道精神也使得他们战斗意志特别顽强。

日军固然有自己的优点,但缺点也同样明显。他们有自己的一整套作战方式。所有作战都不脱离这些的范围,这固然造就了日军的强大,但也使得各级军官固步自封,战术思想僵化,若脱离之前预定地套路,便会手忙脚乱,应变能力极差,有时甚至反而不会打仗了。日军过于强调武士道精神。对于肉弹战术之类倍加推崇。虽然造就了一大批悍不畏死的士兵,但也不是每个士兵都来自贫苦农家。也就不是每个士兵都能那样吃苦耐劳,而对于武士道精神地理解每个人也不一样,例如第四师团和一些特设师团的战斗意志便不怎么样,甚至反而不如其他国家的士兵。

日军还有一个非常片面的地方,那就是夜战,对于夜战,日军只是强调进攻时地决死突击,除此之外便在没有什么概念了。而日军的各种技术装备也都是为了应付白天作战而准备的,而基层官兵对于这些有限的技术装备也是非常依赖的,一旦失去火力的支持,日军战斗力就要大大折扣。而日军自己却并不认为自身夜战水平不足,反倒是对自己的决死突击战术沾沾自喜。

也许正是基于这一点,再加上他们认为红格尔图镇内的中**队自保犹恐不足,绝不会冲出镇外来找死,他们只是草草地收拾了一些,安排了有限地岗哨,却没有构筑一些起码的工事。

日军夜战不力,但柿子还是要先捡软地捏。此时两翼包抄上来的另外两支部队也已赶到,全军随即发动总攻。骁勇的骑兵挥舞马刀直接冲击伪军阵地,见人就砍,蒙疆自治军本就没什么士气,此时更是上下皆惊,很快陷入混乱,军官士兵分头逃生,红格尔图镇内的部队也奋力出镇攻击,两军内外夹击,蒙疆自治军全线崩溃。

伪军的崩溃也很快影响到日军,甚至还直接冲散了一段日军自己的阵地,日本指挥官眼见守不住,又已陷入混乱,难分敌我,遂下令不管不顾的朝前一通猛打,伪军要后退,日军则是要压住阵脚,部分地方还放生了火拼,就是没有明确火拼的,也有不少蒙疆自治军的士兵倒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眼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些伪军索性缴枪投降。

日军还在拼死顽抗,但此时已经形不成有效的火力网,不过日本人到底还是训练有素,而且异常狠毒,他们一面组织撤退,一面故意进行扰乱射击,将中**队的火力引向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伪军阵地。毕竟是夜战,不能看出敌人的样子,只能击中火力向这些阵地射击,结果伪军的伤亡越发的惨重,而日军主力则乘机逃脱了……

“混蛋!饭桶!区区几百个支那人便把你们打成这副狼狈样子?!武士道精神哪里去了?”看着手下这群残兵败将,师团长鲛岛重雄感到既震惊又愤怒,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这才搞清楚红格尔图镇的中队的主力远离后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岂不是自己的第14师团立功时候到了,只要能消灭眼前的中**队主力,谁还会去管之前的那些许失败。

想到这里,鲛岛重雄倒是乐了,笑中透着狰狞。他立刻下令集合部队,他要亲自指挥这次战斗,让那些同僚们看看,他的第14师团才是真正的帝国精锐……

第五十三章 以打促和5

鲛岛重雄亲率大军杀气腾腾而来,并迅速展开全面进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防守红格尔图镇的中队只打了一会,就装作不敌撤退到镇内核心阵地。鲛岛重雄大喜过望,在他看来中队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之前的败仗一来是手下无能,二来也是麻痹大意了,此时的情形正印证了他的想法,便下令部队全部主力向镇内冲击,但接下来的攻击并不顺利,在丢下一些尸体后,中队的阵地依然没有拿下。

天黑之后,又一股中国骑兵趁着夜色突袭了正全线攻击进攻的日军后方,不过他们兵力有限,对日军造成的打击很小,而镇内的主力则趁着这个机会撤出了战斗,向西转移。

“支那人已经黔驴技穷了!”鲛岛重雄一脸的骄横,“以为*这么点儿骑兵便能撼动我的大军吗?真是笑话。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结果不还是要狼狈逃窜。”

几个配合作战的蒙疆自治军师长也围了上来,马屁拍的山响……

此时的欧洲,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已经打响,距离上一场战争结束才不过短短的一个来月。在英国人的劝说下,俄国人没有进行动员,更没有出兵。保加利亚这一次动员了五十万大军,比第一次巴尔干战争时还要多,他们很快突破了希腊人仓促经营的防线,但面对塞尔维亚人的坚决抵抗却没有取得多大战果,同时,黑山和罗马尼亚加入了塞尔维亚一边,也在动员军队,之前被巴尔干同盟修理得很惨的奥斯曼帝国这时也蠢蠢欲动,他们自持有英国人在背后撑腰,也希望能收复亚德里亚堡。

对于英国人来讲,远东战事的结束更加显得刻不容缓,日本人对此心里也是有数的。上海的秘密谈判又开始了。日本人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让步,但态度和缓了许多。并表示一些问题还是有商量的,但为了加强筹码,在绥远的攻势虽然没有准备妥当,还是不得不发了……

“我军在绥远的兵力不弱,纵有不足也还可以抽调更多精锐,既然日军要决战,与其决战就是了。何况还要退避三舍?”刚刚从前线回到天津,蒋志清显然意犹未尽,他知道总统这回还是要派他去德国留学地,只是仗还没有打完,他有些舍不得走,对于绥远的退避战术。他也有自己地不同看法。

张文英正吃着汴京带来的大师傅做得灌汤包子,听蒋志清此言,一口咬得急了。汤汁流得满胳膊都是,“那你又认为该当如何呢?”

“校长是要以打促和,自然要打得狠,打得日本人疼。这样他们才不敢在谈判时胡搅蛮缠,现在日本人要来决战,岂不正是机会。”张文英一面擦着嘴和胳膊,一面吩咐人又端了几个包子上来。

“这世间很多事,不是看着好便一定好的,同样道理,有些看着不好的实际上却恰恰是最好的。你来天津也有一阵子了,又没有在街面上转一转。尝尝天津的风味小吃。那可当真是一绝。就拿狗不理的小笼包子来说,看上去绝不起眼。吃起来却绝对回味无穷,天津人有句俗语,叫包子有肉不在摺上,说地便是这个道理。再说我刚吃的灌汤包子,那当初可是宫中的御膳,看模样便是美轮美奂,吃起来也的确非同凡响,但吃的时候却要格外留神,要是吃的急了,便会象刚刚我那个样子了。打仗也是一样,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仗该怎么打不是光凭痛快就行了,还要看怎样做才对整个国家最有利。你说地没有错,我军在绥远的兵力的确不弱,自保绝对是绰绰有余地,但凭那么点儿兵力,就要与鬼子决战还是远远不够的。鬼子在绥远兵力过十万,还有好几万伪军,察哈尔的伪军也随时能调过去一些,而我军只有五万多人,你凭什么就认为决战的条件已经成熟,即便日军地指挥官是个傻瓜,我军要取胜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当然,你可以说我们还有预备队,还可以从后方在调集部队,作为一个单纯的军人你可以这么说,但政府却不能这么考虑问题,打仗是要花钱的,是要拼国力的,你应该知道咱们国家还很穷,不然今天便可以同日本这样的侵略者进行全面决战,哪里还用得着以战促和,所以不是万不得已就不要再动增兵的念头了,何况以现有部队我们已经稳操胜券了。这还只是从一般意义上来讲,从战略上考虑,当大局仍在掌握之时,如无特殊情况,就尽量不要去修改之前地作战计划,这样才能保证作战地连贯性。对于绥远方面来讲,消灭多少敌人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打破日军的作战计划,让他们顾此失彼,同时将他们牵制在绥远,保障热河作战也就是了。而热河这边,敌人地力量不强,我们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收复失地,其意义还不仅在于此,夺去了热河,就将日军分割成两大块,东北的日军没有足够的能力发动进攻,绥远的日军也了补给,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到时候是龙他得盘着,是虎它得卧着,还不是任我军宰割,收拾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作为以打促和,并不单只是要打疼敌人,打完人以后自己要还保留着继续打人的力量,这才能真正发挥出以打促和的效用。”

就在张文英给蒋志清训话之时,新的战报又送回来了,这一次多去的是热河的另一处重镇赤峰,歼灭日伪军一万两千多,将北清最后一支还有一些战斗意志的部队也打垮了,而日军向绥远的补给则更加苦难。这一次还抓了大量的战俘,其中还包括了北清的一大批王公贵族,几乎将北清的少壮派和死硬派一网打尽,将其作为一个独立政体的最后一点骨干力量也消耗光了,从此日本人所能依*的也就只有那些铁杆汉奸而已了。

在俘虏的名单里,有些人张文英倒是有兴趣见见的……

第五十四章 再见康梁1

戊戌政变后,梁启超逃到了日本,与老师康有为的仓惶狼狈相比,梁启超是得到了日本使馆方面的帮助和掩护,走得还算体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孙中山等当时便想与之建立某种联系,但康有为以大清忠臣自居,认为孙中山他们是乱臣贼子,很直接的变拒绝了。在旅日侨商的资助下,梁启超在横滨办了一份报纸,但一直都不大顺利,后来还遇到了火灾,报纸也就停办了。

既然是出了国,康梁二人也想多走走看看,见见世面,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清廷的追捕。先是康有为去了加拿大,后来梁启超也去了檀香山,在那边他与革命派有了几次接触,不再像从前那样剑拔弩张,却也谈不上有多愉快。后来唐才常策划自立军起义,梁启超得到消息大为振奋,其实他也看出来了,维新运动之所谓失败,最重要的还是维新派手中没有军权,如果自立军能够成功,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于是他也悄悄赶回国内,谁知这些维新派看上去力量不小,行事却未必就比革命派更高明,海外筹得的巨款迟迟不到,消息却先走漏了,自立军甚至还没来得及起兵就被消灭掉了,唐才常被抓,与其他十一名骨干一起被斩首于武汉,眼见事不可成,梁启超只得再次亡命日本。

住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梁启超学了日语,并能接触到许多日本明治维新以来地著作和翻译的欧美书籍。事实上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切实感受到西方文明的冲击,在此之前地种种充其量不过道听途说罢了,也正因为如此。日本的明治维新对他的影响很大,而在此之后应美洲保皇会邀请赴北美游历也让他开了眼界,在于革命派的连番论战中不落下风。

但事情终究还是在改变着,当梁启超再次回到国内时,他曾经效忠的大清朝廷已经再难左右中国的政局,老师康有为还是去了北京,梁启超却没有一起跟去,而是去了上海。后来又到了南京。他的辫子剪了,也就是说他不再是满清朝廷的顺民,在上海地所见所闻让他对这个新生的国家充满了希望,他不再是万众瞩目一言兴邦的风云人物,但他觉得这样挺好,国家渐渐恢复元气,甚至跻身强国之列,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也很不错,他是有才华的,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凭着一身本事在这样的国家里要出人头地算不得什么。

但梁启超很快就失望了,南京城里的争权夺利似乎一点都不比当初的北京差,甚至犹有过之,财政一塌糊涂,丑闻不断,中央对于地方上的控制也很有限,他与孙中山黄兴等人是见过几面的,他们地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仅凭之一腔热血并不能让国家富强起来,南京的兵变更是让他的失望达到了顶点。

江浙湖广的立宪派成立了不少小党。在北方也有不少这样的政党,梁启超名声在外,是他们拉拢的主要对象,一些军阀本身就是前清的官僚出身。比起孙大炮,他们当然更看好梁启超,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才有了代表进步党的参选,由于合并了许多地小党,再加上地方上军阀的支持,进步党的声势绝对是不小的,但是大选开始后人们才发现代表国民党地并不是孙中山。而是富甲天下手握重兵的张文英。所谓大选也就完全失去了悬念。

梁启超还是回到了北京。对了,那里现在叫北平了。也见不到老师康有为了,一年前老师护着光绪皇帝去了奉天。当年轰轰烈烈的维新运动,六君子早已不在人间,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留下的唯一遗产大约也只有京师大学堂了,对了,这里也改了名字,该叫北平大学才对。梁启超已经无心从政,在这里能够作育英才也不错嘛。

在南京时认识的辜鸿铭也来了。他倒还真是一个怪人,出生成长都在海外,通晓九种语言,获13个博士学位,甚至还在南洋的殖民政府里当过差,最后却还是回到了国内,他受的是全盘的西方教育,回国后却一心钻研国学,他到南京比梁启超还早,自然是绝他不上对满清政府地忠诚,如今却还始终留着大辫子,就连学生们也难免对他指指点点,不过他地学问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谁也不会仅仅因为一根辫子轻看了这位脾气古怪地先生。要说起来,辜鸿铭虽然狂傲,但与梁启超还是很谈得来的。

闲来无事,梁启超也会到邻近的天津去走一走。与北平的萧条不一样,天津新建了许多大工厂,有洋人建的,更多的则是国人建的,天津的火车站和码头都贴了许多招工的广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操着不同口音的人赶到天津来谋生,但那些招工的广告却似乎从来没见少过。按照辜鸿铭的说法,八大胡同的窑姐也在往天津跑,就看得出天津的繁荣已经盖过了北平。之前两个人对于张文英当选大总统并不如何看好,现在看起来,从前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

现在国家正跟日本人打仗,学校里的学生们也不像从前那么安稳了,有的学生热血沸腾,说是要参加汉军或是国防军到前线去打鬼子去,前些天学校里来了一队大兵,黑衣黑帽,一看便知道是张文英嫡系的汉军,学生们越发的不安生起来了。梁启超、辜鸿铭还有其他不少教员都颇为担心,这些学生正在完成学业,学生们平日里都很刻苦,教员们教得也用心,其中还颇有一些学贯中西之人,这些学生将来必是国家之栋梁,但他们终究只是一些学生,甚至从来没受过系统的军国民主义教育,难道当真要让他们上前线去送死吗?

梁启超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见张文英,可事到临头,他却又踌躇起来。自己与张文英的确算是旧相识,但由于老师康有为的关系,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应该说还有些矛盾,自己去当真会管用吗……

第五十五章 再见康梁2

梁启超还在踌躇去还是不去,天津的张文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大总统要见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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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兵,

来自老百姓,

打败了日本狗强盗,

赶跑了罗刹兵,

我是一个兵,

爱国爱人民,

革命战争考验了我,

立场更坚定!

嘿嘿枪杆握得紧,

眼睛看得清,

谁敢犯我强汉,

坚决把它消灭净!”

来接他的汽车还没进天津行营的院子,离得很远便能听见嘹亮的歌声。身旁那个看上去极年轻的联络副官不无风趣的提醒他,歌词中的那个“它”字是宝盖头的。不用问,这首歌也是大总统自己做的,至于那个“它”字,大总统也一定是故意的。-====-看来大总统和从前一样,对外立场还是那样的强硬。

讲老实话,梁启超内心现在可远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而是七上八下的。老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张文英也只是稍稍得罪了他,他竟联络其他维新派的成员一起鼓动光绪皇帝把张文英踢出了朝廷。梁启超与张文英只见过几面,对其为人并不熟悉,听到的也大都只是一些传闻,据说当初英国人派特工潜入张家,刺伤了张文英的夫人,他竟不管不顾的去找人家报仇,硬是顶着世界霸主英国的巨大压力把那个特工收拾掉了,之后与英国人的关系也一直都不大好。当然。谁也没有证实这个传闻到底是真地还是假的。老师现在是在北清那边,张文英就是想对付也鞭长莫及,莫不是他准备要想自己下手。应该也不至于,他若真的想对付自己哪用得着等到现在。何况也有人说张文英颇有容人之量,就是有人当面冒犯他也不怎么计较,还有就是他要真想对付自己,还有必要亲自见一见吗,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虽然军官们对他都还很客气。梁启超在会客室里等待却依然忐忑不安,一直陪着自己的那个联络副官不住地道歉,前线突然又有了新的变化,大总统不得不和参谋们一起召开紧急军事会议,虽然他是大总统请来的客人,却也不得不在这里等候了。

“大总统说过。卓如先生学贯中西,是有大才之人。不瞒先生说,我家就在北平当地,休假时曾想去旁听先生的课,只是是不凑巧,那天先生不在,我听的是汤生先生讲地《春秋大义》。大总统说过如今不同以往了,当兵的没文化,国家是不会有前途的,趁年轻多学一些总没有坏处。而且现在当兵也不见得就是一辈子的事,将来退伍了。有一技傍身也不愁吃穿,到哪都能找到活干。那个联络副官不住嘴的说着一些事情,倒是让梁启超听得很是惊奇。像他这样的传统知识分子,虽然接受了许多西方地新思维,却还是看不起当兵的,也不屑于他们打交道,对于如今的军队自然也不甚了了。

“倒看不出你对国学还是蛮热心的嘛。那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不当吃不当穿。也算不得什么一技之长。大总统虽然又开了科举,但如今的科举也不考这些了。社会上不是有人说国学已经没有用了吗?”梁启超试探的问了一句,当然,他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卓如先生大可不必理会,不过是些傻缺罢了。”

“傻缺?”梁启超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据说这是大总统的一句口头禅,就是傻瓜缺心眼的意思。”

梁启超中午刚过到的天津,再坐车到张文英的行营也就是半个来小时地车程,现在晚饭都吃罢了,张文英的军事会议还是没有开完。梁启超吃地是湿炒牛河,那军官吃的也是炒牛河,不过他有注意到那联络副官吃的那份似乎很特殊,炒牛河是粤菜的常见菜色,梁启超是广东人,自然不会没有讲过,只是他吃的那道炒牛河于自己从前见过的却不大一样。

“卓如先生说的是湿炒牛河,要加茨汁地,这个是干炒牛河,不一样地。”梁启超没想到这个军官对于这道菜也是了解的,“所谓干炒牛河讲究镬气,必须猛火快炒,要炒匀之余,手势不能太快,不然粉会碎掉,而油地分量也必须准确控制,不然据说会出油不好吃。我是没有去过广东,不过听说那边的饭馆现在也开始流行这么做了,说起来这也是大总统发明的一种新做法,据说如今这已是考验广东厨师炒菜技术的一大测试,手艺好坏一试便知道了。这东西味道不坏,吃起来也方便,在军中颇受欢迎,本来也想让卓如先生尝尝的,但怕不对您的胃口,就还是算了。”

与那联络副官聊了许久,梁启超虽然还是不知道张文英找他来做什么,却也看得出绝不是想对付他,心也安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这时他想起来见了面是不是提起不要让学生们这个时侯参军的事,想到这里他却又踌躇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那副官显然是累了一天,但精神头还是很足,一直陪在他身边,会客室的门没有关,走道上经过的军官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梁启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目前的战局,那军官只是笑而不答,梁启超也没有再多问,他知道,这倒不是信不过自己,军队自有军队的纪律,不该说的绝不能乱说,这倒也不由得让他对那军官高看一眼。他是听人说起过的,在前清,不只是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军官,就是许多文官得了什么机密,往往也是四处炫耀,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国家也因为这样吃了不少亏。

“当真是抱歉,军务繁忙,害卓如先生久等了。”

快11点时,张文英终于露面了,他的样子显得很疲惫,穿了一件看上去很古怪的袍子……

第五十六章 再见康梁3

“大总统当为民之表率,何以如此奇装异服?”看着张文英那身奇怪的袍子,梁启超淡淡的说道,老实说,这还真有点儿像他之前见过的日本人的和服,但又不完全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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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英看了一眼梁启超烫得笔挺的西装,叹了口气道:“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这是《论语.宪问》里的一句话,梁启超熟读经史自然不会不晓得,只是不明白张文英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

“敢问卓如先生是哪一国人?”

“自然是中国人。”梁启超有些生气的答道。

“既然是中国人,怎么会认为我中华之服饰为奇装异服。何况鄙人如何说也是总统,先生也是知名人士,你来见我自然应该盛装,何以身着胡服这样不成体统?”

梁启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时才意识到张文英穿的便是所谓汉服,虽然他一直在学校里,却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张文英喜穿汉服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而事实上虽然并没有得到官方力量的推动,一场旨在恢复汉服的运动也正在进行,其影响甚至也延伸到了校园之内,不过在梁启超看来,那大部分都不过是哗众取宠,而且满清统治两百多年来,不要说一般的老百姓,就是他这样的知识分子也完全不晓得汉服是个什么样子。-====-因而社会上出现了很多诸如身着道袍戏服之类地滑稽之举。

梁启超是主张改良维新的,又受西方影响很大,因而对于恢复汉服一类并不感兴趣。而且唐装、旗袍在国外有较大影响,不少外国人把唐装、旗袍当作中国的传统服饰,已经默认为传统中国地形象。因而,在他看来把它们顺延作为现代汉族人的传统服饰,也未尝不可。

“洋人怎么看关我们屁事,我们是堂堂炎黄子孙,何必在乎洋人怎么想。”张文英很轻蔑的冷哼一声道,“很多洋人还将中国人留辫子的形象当作传统中国人的形象。我们是否也应该顺延并且默认?还有裹脚,我们是不是也要顺延?”

梁启超的口才是极好的,却没想到三言两语便让张文英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张文英叫他来绝不会是为了逞口舌之快,但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谓恢复汉服只是复古热中一种,由于固执于民族主义地论述,这些“热”经常显得浮躁或偏狭。虽然北平的外国人已经不多了,但梁启超还是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接触到洋人,特别是在华洋人的上层人士。那些人在他们本国只是九流人物,在中国却受到很好的礼遇,不只被带为上宾,而且也能对中国的一切事情指手画脚,他们普遍将汉服运动看作是“中国人的大国情结蠢蠢欲动”,认为从中可以发现,一旦中国在国际上找到自已的位置,扬眉吐气的自豪感极易导致心理的失衡,而另一些人则重形式轻内涵,重衣衫轻文化。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复古服装秀。清政府垮台后,在北平的王公贵族不是逃到了东北就是迁到了繁华地天津居住,但留在北平的满人也很不少,梁启超也从他们那里听来了一些声音。他们对于汉人穿汉服这件事显然是很抵制的,虽然他们一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已经再也吓不住任何人了。说起来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是有文化的,甚至留过洋,听说过沙文主义,他们发明了一个新的词汇----大汉族主义,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贬义词。由于汉族人占中国国内人口的大多数,并且汉服运动可能会造成汉族历史受迫害意识的过度膨胀。激化民族矛盾。继而引发民族问题,影响民族共处。

“大汉族主义?”张文英有些轻蔑的笑笑。对于洋人地看法,除非关系到切身利益,否则他一向是不屑一顾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到来这个词也提前出现了,“大汉族主义有什么不好,难道汉族配不上大汉族嘛?在这世上每五个人就有一个是汉人,而且对这个世界的贡献也是最大地,难道我们还要自卑不成。我们只是想穿回本民族的衣服,又没妨碍到谁,这也会激化民族矛盾?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民国三年了,我们没有搞扬州十日,也没有搞嘉定三屠,更没有要把某个民族的某些姓的人都杀光。”

张文英固然说的都是气话,却也都是实话,梁启超反驳不得,不过说实在的,他倒也并不是当真就要反对汉服,对于他真正重要的还是那些学生。

“大总统是打算在学生之中征兵吗?”梁启超对于此事始终是耿耿于怀的,自然是不吐不快。

“此话从何谈起?”这回到是轮到张文英吃惊不小了,那倒是有人背着自己办下这种事?对于那些现在还在学校里地大学生,虽然他们并不是军校毕业,但他们都是人才,至少也都有一技之长,为了应付未来地大战,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加入军队,但并不是现在,至于说让他们去当兵,那就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中国现在缺的就是人才,他们去当兵绝对是一种巨大地浪费,而且受传统知识分子影响,他们中的很多人目前更推崇清流人物,对于张文英来说,真的上阵杀敌绝不是闹着玩的,那些学生大都夸夸其谈,却并未受过任何句式训练,绝不比那些完全没有文化的农民出身的士兵更可*,何况战局也一直都在他掌握之中,并没有大规模增兵的必要。

梁启超将自己所闻所见大致讲了一番,张文英反倒不像开始那么着急了,看来并不是有人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不过一场误会罢了。

“卓如先生不必为此事担心,政府自有政府的打算,但是人才难得,政府又岂会大材小用,那般胡闹只是政府是不会做也不屑做的。”张文英的话讲得很平淡,却是给梁启超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五十七章 再见康梁4

“这么说来,大总统是准备开展军国民主义教育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听到张文英说不是要让学生们当兵,梁启超总算是安下心来,他也算是学贯中西,但除了让学生们当兵,他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也就如此而已了。对于军国民主义教育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并不反对,但也并不是最积极的鼓吹者,反倒是还怀着一份担心,只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梁启超的话让张文英不由一阵愕然,也许是因为中国太弱了,受洋人的窝囊气太多了,军国民主义思潮是很有市场的,就连许多曾经极端鄙视武人的读书人也不能例外,特别是张文英带着汉军强势出现,更让他们找到了理论依据,不过张文英却知道,在自己原来的世界,所谓军国民主义有一个更简单也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军国主义,虽然张文英并不认为军国主义便一定没有好下场,但他本人却是一向最反对军人干政的,中国几千年奉行的都是文官政治,还不是运转得好好的,如果没有大清王朝,说不定到现在中国仍是世界第一强国,他从不认为军国主义可以救中国。与大多数人的看法南辕北辙,张文英之所以要派出汉军,是为了要安抚那些群情激奋的学生,与日本人的决战时一定要的,那还不是现在,前线的确是在打胜仗没有错,但那些胜利还动摇不了日本人的根基,然而后方的人们不了解前线的情况,却已经欣喜若狂,以为再打上几场胜仗便万事大吉了,甚至可以把洋人的势力都赶出去,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梁启超的心情很平静,但他很快就平静不下来了。赤峰大捷的消息他又听说过。那可是千真万确地大捷,不只夺回了一处军事重镇,而且消灭了一万多敌军。虽然其中大部都是北清的辫子兵,但那也是辫子兵中仅有的一点而精华,何况其中还包括了一千多鬼子,梁启超想不到地是,在长长的一串被俘北清官员的名单中。还有自己的老师康有为。康有为已经52岁了,虽然光绪皇帝只是日本人的傀儡。但在一些人事问题上还是有发言权地,这么多年了,康有为总算也入了军机,但他的根基毕竟浅了些,加上又是汉人,在王公贵族中也是很不受待见地。太大的官位自然轮不到他,也就是个四品章京,恰恰便是张文英从前的职位。

师徒两人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见面,学生是座上客,老师则是阶下囚。看得出来,张文英并没有怎么难为这位康先生,他的大辫子还拖在脑后,甚至他的四品补服也还穿在身上。

“你是打算看老夫的笑话吗?”几年不见,康有为苍老了许多。神情也颇为疲惫,说话却还是像从前一样不肯留有余地。

“康先生地才学在下是佩服的,但康先生的见识在下却不敢苟同。你当真以为没有了慈禧那老妖妇,大清朝廷便有救了吗?且不说载小儿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便是当真换一个精明强干之辈,大清朝早已病入膏肓,又有何药可医呢?我当初便是看不透这一层,又是兴实业。又是考科举。蹉跎了十来年的岁月,好在在下年纪还小。有从头来过的机会和时间。”

关于张文英的事,梁启超从前自然是听说过的,他现在也才31岁,兴实业,考科举,再加上当的那几年官,居然还是“蹉跎了十来年地岁月”,梁启超自己便是神童,向来自负,如今方知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康有为气得脸涨得通红,指着张文英道:“你……你……胡乱诽谤圣上,大逆不道……”

康有为本是还要再骂下去的,终究还是闭了嘴,人反都造了,如今已是大总统了,区区大逆不道何足挂齿。

梁启超对于老师向来尊重,但老师如此表现他却反倒有些不以为然。回国这几年,他也在思索当年轰轰烈烈的变法运动失败的原因,北平大学里也颇有一些昔日的维新派,彼此间也时常探讨,有些道理已经想的通透,有些道理却还是不明所以。梁启超本人虽是科举出身,进士及第,自从拜了康有为做老师,却一向是最反对科举的。自己十二岁便入学成为秀才,十七岁举人,被称为神童,算是科举得意,然而“帖括之外不知有所谓经史也”,遇见康有为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窍不通,反而要拜老秀才康有为为师,对于他来讲,科举可说是深受其害,在他看来大清朝废除科举都已经是晚了,谁料想张文英当上总统立刻兑现当初的诺言,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恢复科举,张文英是状元出身,对于科举情有独钟或许还可以理解,真正让他想不明白地就是科举恢复两年了,当初地那些弊端似乎都不见了,而且举国上下对于恢复科举死后都是普遍看好的。难到自己当初真地错了?

“两位也都是大才,但凡事不能只讲主观愿望,更不能自己凭空想象。清朝的落后真的是科举害的吗?不尽然吧。自隋以后,哪一朝没有科举,又有哪一朝落后了,只有清朝而已嘛。我们在不妨看看清朝的官员都是什么出身?数字是不会骗人的,满清立国以来督抚一级的大员有2700多个,真正进士及第的只有一千出头,我们便不提那一千多个进士及第的大员是否都有真才实学,事实是即便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满清的大员也大都只是不学无术之辈,地方上如此,中央也同样概莫能外。革命军起的那一年,满清不是还成立了内阁吗,其中成员清一色的满洲权贵甚至皇族,没有一个进士出身的,这样的朝廷,落后也好,**也罢,怎么能把责任推到科举上来?”

这番道理梁启超和康有为都是第一次听说,甚觉新鲜,回想起来,那些与自己打交道的满清高级官员的确没有多少是科举出身的,虽不全中也差之不远,梁启超对于张文英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康有为没有作声,既不赞成,也不开口反驳……

第五十八章 再见康梁5

不管是对于梁启超还是康有为,戊戌变法的失败都是极沉痛的打击,菜市口六君子血迹未干,康梁还惶惶不可终日,正在四处躲避朝廷的追杀时,便已经开始思索失败的原因。(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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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是维新派的精神领袖,要忙于应酬各方,反思的任务自然更多的落在了梁启超肩上。

对梁启超来讲,戊戌变法的失败真可谓是刻骨铭心,对他一生的思想和行为都发生了深远的影响。百日维新和之后的戊戌政变是当时国际上的大事,梁启超在日本也看到不少报刊在论述变法失败原因,那些评论虽对变法失败报以同情,但却也将失败的主要原因归之为维新派“急激误大事”,这似乎是当时的主流论调。\对于失败的原因梁启超有自己的看法,他一方面向一些名人要员致信,驳斥这种观点,一方面著书刊文,陈述变法失败的要害不是他们太激进,而是变法不彻底。

与在国内时的论调不一样,梁启超也开始关注那些洋务派大员,他将改革分为激进和温和两种,他们自然是激进派,而李鸿章、张之洞等洋务派也不再是他们要极力抨击的保守势力,而是所谓的温和改革派,但他仍认定只有自己的激进改革可以救中国,而温和改革是不可能有成效的。他认为,李鸿章搞的练兵、开矿、设厂、修铁路、办学堂、派留学生,看上去很热闹,却都没有抓住变法的根本,因而也不可能国强民富,反而变出许多问题来。

梁启超认为改革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抓住根本,全方位地变法,像李鸿章、张之洞那样修房补漏式的“温和”改革,只能越改越乱。

康有为一向瞧不起李鸿章,也看不惯张之洞。对于其他洋务派也都没什么好感,但经历了戊戌政变地腥风血雨,他对于梁启超的这番论断还是赞许的。

“既然李中堂这种温和的改革不可能使中国富强。反而越改越糟,而只有你们那种激进的变法才是最正确的。那么,变法最终何以会失败呢?要知道,别人不对,未必你便是对地。”张文英的话说得很平淡,却极有分量。

梁启超以善于立论著称,这自然是难不倒他的:“激进变法本身自然是没有错。之所以失败地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将这种正确的激进的变法主张真正贯彻下去。首先是布新而不除旧。无论是李鸿章等人的温和改革,还是我们的激进改革,都是只布新而不除旧。结果新旧相间,矛盾百出,最后的失败绝非偶然。凡改革之事,必除旧与布新两者之用力相等。然后可有效也。苟不务除旧而言布新,其势必将旧政之积弊,悉移而纳于新政之中,而新政反增其害矣。如病者然,其积痞方横塞于胸腹之间,必一面进以泄利之剂,以去其积块,一面进以温补之剂。以培其元气。庶能奏功也。若不攻其病,而日饵之以参苓。则参苓即可增病之媒,而其人之死当益速矣。变法从来都是新旧势力的较量,新地代替不了旧的,则必然是旧的扼杀掉新地。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除旧比布新还要难,因为除旧即意味着损害一部人的利益,夺掉和旧体制相联系的那一部人的饭碗,故而除旧弊一事,最易犯众忌而触众怒,整个变法其间,布新有余,除旧不足,所谓变革也就成了一句空话。再者,变事而不变法,变法而不变人。整个维新时期,各项变法措施虽是正确地,但是支持维新的只是皇帝自己,光绪皇帝无权,很难推行。真正贯彻了的百无其一,仅为一些具体事的变革,而非整体法律制度的更新。而且执掌这些法律制度的官员更无从全局上更换,谈不上什么变人。于是好法不能变,好法无人行,则失败成定局矣!变事而不变法,变法而不变人,则与不变同耳。”

梁启超讲了一通大道理,康有为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在他看来这个学生虽然没跟着自己一起扶保大清,但思想终归还是和从前一样,若不是自己现在已经身为阶下囚,说不得还要好好夸奖他一番,劝他于自己一同保他们的光绪皇帝。

梁启超的话归纳一下,关于戊戌变法失败地具体原因,也就是两条:一是光绪皇帝无权;二是守旧官僚反对。

梁启超地《戊戌政变记》张文英是看过的,其中至少在十几处谈到了光绪帝无权,变法无法推行。他还讲谭嗣同入主章京时,不信光绪无权,当实地考察之后,才告知梁启超皇帝无权是事实。在维新派们看来,如果光绪皇帝有权,他们地变法肯定会成功。当初梁启超逃亡日本后也曾竭尽全力歌颂光绪帝的圣德,幻想有一天光绪帝重新掌权,他们好再变法维新。公平的说,如果当时光绪皇帝真的大权在握,维新运动真的或许会进行的顺利一些,但有一件事张文英一直是很怀疑的,当时的坏境,帝后党争异常激烈,光绪提拔重用那些在朝廷里没有根基的维新派人士,真正的目的并不像公开说的那么高尚,无外乎是为了争权夺利,在朝堂上多安插几个自己人,什么富国强兵,不过说说好听而已。张文英与光绪是见过面的,慈禧那个老太婆的见识浅薄,而在张文英看来,她比载小儿还是要强一些的,真的让他大权在握,说不定也就没有维新运动了。何况光绪帝为人怯懦,无权无勇,积威所施,不克自拔,慈禧以玩偶视之,一有异动,则随其喜怒而置焉。变法是国之大事,怎么能寄托在这样一位君主身上。

至于朝中大臣,满清的官僚最是缺少进取精神,从来就是改革的一大阻力,这一点,不管是梁启超还是康有为倒是看得非常清楚。这倒是与张文英不谋而合,然而所采取的态度却很不一样……

第五十九章 再见康梁6

提起清朝的守旧派官员,梁启超将他们分为三类:第一种是“懵然不知所谓五洲者。www.65txt.com<<>>告以外国之名,犹不相信;语以外患之危,则曰此汉奸之危言悚听”;第二种是知道外患可忧,“然自顾七八十之老翁矣。风烛残年,但求此一二年之无事,以后虽天翻地覆,而非吾身之所及见矣”;第三种是即使我在任时亡了国,“而小朝廷一日尚在,则吾之富贵一日尚在。今若改革之论一倡,则吾目前已失舞弊之凭藉,且自顾老朽不能任新政,必见退黜,故出死力以争之”。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观点,梁启超还在自己的书中记述了一段道听途说来的小故事:有湖南某君谒张之洞诘之曰:“列国果实行分割之事,则公将何以自处乎?”张默然良久曰:“虽分割之后,亦当有小朝廷,吾终不失为小朝廷之大臣也!”某君拂衣而去。

这则小故事当然不是真有其事,梁启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过用此以形象地说明晚清多数官僚的守旧顽固、苟且偷生的心态是千真万确的。而事实上即使如张之洞,在晚清也得上是有所作为的封疆大吏,但其改革进取的精神也是有限的。维新派就如同处于汪洋大海的守旧官僚包围中的一个小小的孤岛上一般。

改革是社会的重新整合,说到底是权力的再分配和利益的再调整,新旧之间的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梁启超深深感到,他们变法中的每一项改革,都惹恼了守旧派,顽固官僚纠集起来拼命反对。

当初康有为不过刚刚上了一道折子,举京师谣言纷纭不可听闻。皆谓康有为欲废京师六部九卿衙门,满朝上下数千醉生梦死之人,几皆欲得康之肉而食之。其实康有为不过言须增设新衙门耳。尚未言及裁旧衙门也,而讹言已至如此。又比如当初保国会在北京成立。聚集在粤东会馆的200余名激进分子,发表演说,声泪俱下,有力地推进了维新变法,但也立刻引起守旧派地仇视,他们一是著文驳斥保国会的主张;二是成立“非保国会”与之对抗;三是造谣生事加以破坏……

梁启超在慷慨陈词,康有为也在一旁作愤愤然状,张文英却似乎无动于衷,颇有些不以为然。

与那些在海外聆听梁启超演讲便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不同。百日维新期间张文英大部分时间可都是在京城里地,后来去了天津,但消息也一样灵通,当时朝廷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据说卓如先生对于王安石甚为推崇嘛。”时代已经改变。梁启超的《中国六大政治家》也比原本地世界早一些写出来,但他对于王安石“三代以下唯一完人”的评价却没有丝毫改变。

自宋以后,主流舆论对于王安石变法的评价是基本予以否定的,即便是那些对于王安石个人很推崇的人对于他的变法也颇多非议,但是发展到近代,中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变故,改革的呼声日益提高,所以对王安石和他的变法开始进行正面地评价,其中尤以梁启超、严复等为代表,他们从社会现实需要出发。呼吁改革精神,尤其是王安石的“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更是成为了他们变法的理论依据。

“卓如先生可知历代最为推崇王安石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是想说都是小人、佞臣吗?”梁启超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地,在宋史中新党可是除了王安石自己之外都被打入奸臣的行列了。

“那倒也不是,但仔细研究一下这些人的出身还是很有意思的。他们大都是江西人。”

张文英的话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那些人对王安石的褒扬,未必便是真心推崇王安石的变法。实际上更多的是中国古代尊重和敬仰乡贤传统的一种表现罢了。至于那些立宪派。又何尝不是因为与王安石有着相近似的理念而推崇他地呢?

“平心而论,王安石变法遭到失败。不能完全推到守旧派反对上,他的政策和做法都值得检讨。要知道所谓守旧势力中也有不少原本是支持变法的,他们中很多都亲身经历过庆历新政,对国家的弊病了解的不会比王安石更少。王安石的新法规模甚大,还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其中理财方面最为重要,只可惜实行上反而成效一般。首先是政策未能对症下药,王安石的变法所针对地只是皮毛,远未到核心问题,便以理财为例,宋朝时讲究藏富于民地,财政困难是因为支出太多,而支出太多则是因为冗官,但王安石的改革非但不是针对支出太多问题,反而是以增加国库收入为主,采取地还是类似汉朝桑弘羊的刮地皮式的方法,如此不仅不能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老百姓反倒是先受其害,尤其是作为国家支柱的士大夫阶层,损失尤为惨重,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变法了。如军事改革也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虽然取得熙河大捷拓地千里,但也不过得逞一时,军事上软弱无力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而王安石本人急于求成,刚愎自用,虽然能言善辩,得到神宗皇帝的支持,但却不善于拉拢朝中重臣,就连司马光这样的老友最后也被逼到了对立面上,而他又不乐闻逆耳之言,但喜欢听人恭维和奉承话,于是投机份子曲意迎合,因缘重用,遂使新法的推行也变了质……这样的变法,要是真的侥幸能够成功那才真的是没天理了呢。”

梁启超与康有为闻言都大惊,张文英讲的是王安石的变法,但谁都晓得他说的还是戊戌维新之事,若按他的说法,则当初梁启超所总结的变法失败的原因便完全是错的了。

梁启超正襟危坐,康有为也收起了之前的狂傲,变法失败的教训是那样深刻,他们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讨教原因的机会,这个时侯,之前与张文英的种种恩怨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六十章 再见康梁7

“当年宋高宗为开脱父兄的历史罪责,把国事失图由蔡京上溯至王安石。www.65txt.com

绍兴四年五月诏命重修《神宗实录》以否定王安石变法为基调,至元人修《宋史》,也承袭了这一论调,将王安石作为北宋亡国元凶,虽然不免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无道理。卓如先生的文章在下是读过的,你把王安石比作中国的克伦威尔,说他以不世出之杰,而蒙天下之垢,称他是三代下求完人,惟公庶足以当之矣,王安石个人的人品才学固然是好的,事实上史学家在这方面上也从未否定过,但身为宰相,权倾朝野,并不是只如此便足以把国家治理好的。王安石的变法对于增加国家收入,有一定作用,但却是舍本逐末,商鞅变法于秦,之所以身死变法仍能成功,不是因为秦国的守旧势力弱小,也不是因为他得到了亲王的支持,而是因为通过变法得到利益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使得国家富强,人民富裕,原有的贵族也大都得到了利益补偿,有如此多的人支持变法,虽然没有了商鞅,变法一样可以成功。而王安石的变法增加的仅仅是政府的短期收入,却损害了大多说人的利益,甚至动摇了国本,除了那些投机分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支持他的变法。”

“荆公不过是变法未成,把北宋的灭亡原因推到他身上怕是有失公允吧。”梁启超还在为自己的偶像辩护着。

“仅仅是变法的话自然是怪不到他头上。与满清不一样,戊戌年的满清政府不变法就会亡国,而当时的大宋虽然也有一大堆的问题,却还没有走到亡国地边缘,而事实上当时的大宋仍然是全世界最富强的国家,注意。没有之一。正因为如此,要推行变法更要处处小心,要破坏原有的旧制度是容易地,而要创建新制度就没那么容易了。旧有的平衡不要轻易去打破。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去形成新的平衡,在触动旧的既得利益者之前,也要先考量有哪些人会因为变法得利,只有当这些人远远多于那些会被损害部分利益的人是,变法才是真的有成效的。王安石的失败就是看不透这一层。然而他大权在握,又有皇帝地支持,加上他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周围又全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为成事不择手段,这才是说他误国的原因。围绕在王安石变法新政的执行上,有人支持新政,也有人反对新政,其中反对派不乏有影响力的人物,如韩琦、司马光、欧阳修、苏轼等,当然。王安石身为宰相,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也就渐渐形成新旧两党,北宋说是亡于女真,倒还不如说是亡于党争。党争最初因为政见不同而起。后来演变成排除异己的夺权之争,王安石把反对派一个个赶出汴京,自己也曾两度退职,新政时行时废,臣民无所适从。到了神宗病逝,哲宗即位,司马光执政,在宣仁太后主导下,致力于恢复祖宗旧制,前后历时九年。此一时期改革派人士几乎全招贬职,还开启北宋贬官至岭南的先例。到了徽宗继位,也曾试图化解新党争,但党争已是无可化解,徽宗只好启用新党地蔡京为相。蔡京当政,与宦官童贯等勾结,借打击旧党之名排斥异己,结果朝廷忠良尽去。国事不堪闻问。加速了北宋的覆亡。虽然蔡京之流倒行逆施已经是很晚以后的事了,但是新旧党争和这种排斥异己的做法却是从王安石那个时代就开始了的。起初看起来或许没什么,但对于人心地败坏作用确实不可估量的,到了徽宗朝,已是大厦将倾,而蔡京之流的倒行逆施不过是使末日来临的更早一些罢了。”

张文英的话对于梁启超是个不小的震动,对于康有为却无异于五雷轰顶。他自视才高,又一向自负为国为民,却为朝廷所不容,不得不流亡海外,惶惶不可终日,不免愤世嫉俗,郁郁寡欢。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自己不过是做了党争的马前卒,什么维新领袖,不过说说而已,北清退到关外,虽说头上多了个日本太上皇,光绪也总算是有了一点儿权力,对自己还不是不冷不热的,别说推行新政,就是在关内时慈禧推行的责任内阁制,到了关外还不上皇上一句话就给撤了,现在想想的确是让人寒心呀。张文英才刚过而立之年,维新运动那会儿更是年未及冠,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早早地看透了这一层,自己却还浑然不知所谓,当真是惭愧了。

康有为脸色很是难看,惨然一笑道:“难道大清真的是气数尽了。吾辈便只能坐视不理,亦或是像大总统这样起兵谋反不成?”

梁启超和张文英都注意到了,这还是康有为第一次服软,称张文英为大总统,或许他那根忠于满清的弦绷得太紧,也太久了,终究还是断了。

看着康有为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张文英不由轻叹一声。康有为虽然有些官迷心窍,加上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的确不那么讨人喜欢,当初鼓动光绪皇帝罢了张文英的官的就是他,但这些还不足以让张文英对他怀恨在心,虽然张文英对于他地观感一向都不是很好,但也未必就很坏,如今看他这副如丧考妣地样子,也的确于心不忍。

想了好一会儿,张文英轻声道:“如果康先生是旗人,甚至是受到重用地皇族,方法得当的话,也不是没有挽救大清王朝的可能。只是那些满清权贵们就连曾国藩、李鸿章这样的功臣也信不过,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错,自己不是旗人,的确是处处受到排挤,康有为还总是骗自己说那是庸人嫉贤妒能,从前也不是没有人跟他讲过类似的话,他却完全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是不是当真太傻了。不过康有为也听得出,改革也并不是一条完全走不同的路,至少张文英似乎是有办法的。

“敢问状元公,若换了是你,又会如何去做呢?”求教于人,康有为的语气也谦恭了起来。

“像李鸿章这样的洋务派,他们本身是不会真心反对变法的,不过他们在朝为官多年,官场是个什么情形他们太了解了,既然明知事不可为,他们自然不会主动站出来,至少他们不会去挑头。但事实上变法的许多理念他们本身就正在做,由于那些真正的守旧派矛盾颇深,那么顽固派自然也指望不上他们站出来反对。这样一来洋务派就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而不是首先要打击的目标,洋务派中有不少地方督抚,一些事情在中央不能取得突破,那就在地方上悄悄的先干起来,声势不宜大,也不要抢着去出风头,争一时之气,积少成多,则可以慢慢以点带面,由地方逐步影响到中央。对于那些满洲权贵,一开始是不能动的,他们位高权重,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变法就很快会夭折。但作为中央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大可以先捡一些无关大局的部门下手,行动宜缓不宜急,那些大员们自然不会插手,区区一些小官小吏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也翻不了天,等到做出些成绩,生米煮成熟饭,再有人跳出来反对也来不及了,除非他们能搞出一次戊戌政变来,利益受损的只是些小官小吏,就是那些大人物的利益也有所牵连,他们的动作也不会太过激烈,这样维新派在朝廷上才算是站住了脚,接下来只要不急躁冒进,稳扎稳打,穷三二十年功夫,等到一切都已形成制度,所谓顽固派就再无力回天了,何况真到了那个时候,原来顽固派的那些大佬也都死的死老的老,新晋的官员又都是改革的既得利益者,又有谁会站出来反对呢?”

“三二十年功夫?”康有为细细盘算了一下,张文英说的的确是对的,但又似乎不妥,“时间上会不会太久了些?”

“也许是吧,”张文英不置可否的说着,“的确是久了些,然而值此千年未有之变局,毕三二十年光景,换得万世不拔之基,又有什么不划算呢?日本的明治天皇是1868年开始维新变法的,就已经有了打败满清的能力,到如今曾经遇列强签署的不平等条约也都废除了,中国是大国,物产丰饶,人口众多,自不是日本所能比的,真的痛下决心,花上二三十年功夫,成就何止如此而已。当然,这三二十年功夫也是不得不花费的,满清是异族统治,带汉人极为苛刻,却又总也不放心,如今是民国了,只要上下一心,我想用不了这许多时间吧。”

康有为默默地点着头。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没有了,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看得出来,张文英是不打算处置他的,以他的才学,在社会上应该也是受人尊重的吧,梁启超已经打算带着老师一起回北平大学去了。

不管康梁二人想法如何,张文英推动的改革还是要继续进行的,但是在此之前,他还要收拾塞北的日本鬼子,对他们,可用不着这么温情脉脉……

第六十一章 陷阱

奉天,关东军司令部。www.65txt.com

作战室里的参谋们一个个都板着一张臭脸,正忙得四脚朝天。绥远的战局始终没有形成突破,甚至他们根本找不到中**队的主力,而且中国人显然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看上去一连夺下几处要地,但就是傻子都清楚真是的情况远没有地图上显示的那么乐观,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日军已经没有多少物资了。102师团还是那么的不争气,朝阳城里的中**队并不算多,他们是长途奔袭过来的,自然也不会有多少重装备,让人汗颜的是战斗已经进行许久了,至今还是没有形成有效突破。而此时,热河其他地区的的战斗却对于日军来时变得越来越不利了,失去了赤峰,本就不足的补给线又少了一条,开鲁城里物资堆积如山,但谁都知道只有把这些物资运到绥远才能真正解决问题,而刚刚得来的消息,中**队继续向北进攻,已经夺去了西林,虽然立刻就阻止了反击,但让人泄气的是没有取得任何成果。对了,还有察哈尔,那里的兵力有限,但是中国人反击的力量也很有限,前线大体还是撑得住的,真正可略的却在后方,这些关东军的参谋们可不是只会在战场上冲杀的莽夫,他们已经收到消息,曾经的代理人乌泰现在正内外交困,虽然面子上还在撑着,态度却相当消沉,他可与冯玉祥不一样,他大不了还可以回东蒙,就是逃到了奉天,以他的地位也能养尊处优的过下半辈子,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冯玉祥那样被国民政府定义为必杀之的汉奸,如果真的有必要,他也可以选择投降,天津那边留下的满清王公可也不少,他们都受到了优待,乌泰要是降了,待遇该不会比他们更差才对。-====-虽然这消息还只是捕风捉影。但乌泰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与大多数人不同,有些人的态度却与开战之初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加兴奋,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就是其中之一。

“除非支那人已经完全不考略彻底失去绥远所带来的后果,否则决战之期也就在这几天之内了。他们那个大总统地确是有些本事的,但一两个能人是救不了支那的。只要在绥远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支那军队好不容易积攒的士气就会迅速衰竭,他们国内的政治势力也会立刻要求停战,帝国的这场战争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接下来。支那人就会把他们的怒火完全的发泄在政府身上,如果可能的话,支那人甚至会推翻现在地政府,整个国家重新陷入四分五裂。虽然这次战争帝国所得非常有限,但只要有耐心,我们很快就可以收获最丰硕的成果。”面对不下的疑虑,大岛义昌信心满满的说了这番话。

热河的战局已经变得非常的危险了。北清的辫子兵已经完全丧失了继续作战地意志,日军也损失惨重。虽然官兵们的士气仍然高涨,但这远不足以弥补兵力上地不足,整条战线大有全面崩溃之势。现在能做的要嘛是把第五师团调上去,要嘛是把绥远的部队抽一部分回来。大岛义昌比别人更清楚,本土已经不可能在继续增兵,就目前来说,第五师团是他唯一的预备队。是要留着应付突发事件的,虽然前线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包括师团长大谷喜久在内第五师团上下无不求战心切,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上前线去,多年的指挥经验告诉他,最糟糕地情况往往是发生在没有预备队的情况下,大岛义昌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至于要调绥远的部队,但就是要拱手将战场的主动权交给对方,解了热河之危又如何,到最后不免却要输掉整个战争。

大岛义昌的坚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连续的攻势作战,热河的汉军主力也有些疲惫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物资还远远地落在了后方,不管他们是否愿意,这些一路猛打猛冲的士兵不得不暂时停下进攻的步伐了。而对于绥远的日军主力来说,经过热河的补给线基本算是被切断了,但他们还远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察哈尔方面也囤积了大批物资。必要时也可以接济他们一些。连日的作战。虽然没能消灭中**队的主力,但日军地攻击势头并没有受挫。士气还很高涨,现在已经攻入河套,并切断了阴山南北中**队地联系,至少在大岛义昌看来,只要再加把劲就不怕中**队不出来决战。

“胜利往往是属于那些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们!”大岛义昌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受了他的影响,作战失利的参谋们也很快恢复了往日目空一切的表情。没有错,支那军队而已嘛,自己可是堂堂大把了欧洲列强之一沙俄的大日本帝国的军官,怎么能被支那军队所吓倒?

就像是为了证明大岛义昌的判断一样,接连三天,热河的汉军主力都没有再发动攻势作战,进攻察哈尔的汉军也没去的什么像样的进展,他们好像已经真的打不动了,而与此同时绥远的日军却夺去了五原,那里似乎是中**队的一个重要补给基地,在撤退之前,中**队销毁了无法运走的大批物资,但他们太仓促了,并没有来得及把破坏工作完成,一批数量并不多的物资成了日本人的战利品,虽然这对于缓解日军的物资短缺并没有任何帮助,但看在指挥官们眼里就大不相同了----中国人已经退无可退,这里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的后方了,要嘛是全面撤出绥远,要嘛就地进行决战。

大岛义昌得意,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得意,参谋军官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敬之情,在他们看来,一场新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了。

大岛义昌得意,张文英更得意,与大岛义昌相比,他的理由更加充分,他只是刨了个坑,是大岛义昌自己跳了进来……

第六十二章 乌泰的小算盘 上

原本多伦应该是个极安全的地方,不管是从哪个方向,中**队都很难威胁到这里,也正是因为如此,乌泰到了这里就死赖着不肯走了,虽然他也清楚到了归绥会更好一些,但他更清楚,那里并不安全。(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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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人的有意扶植下,蒙疆自治军现在有近了十万人,对外则号称二十万雄兵,乌泰一下子阔绰了,但他很快便发现,这个所谓蒙疆自治军其实大部分都是汉人,他一向是讨厌汉人的,也知道汉人同样看不上他,大部分的兵权掌握在降将冯玉祥的手中,他真正的心腹只有从东蒙带来的那几千蒙古骑兵,虽然在察哈尔和绥远也找来了一些蒙古兵,但数量总是有限,冯玉祥说起来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司令,却从不到多伦来看他,事实上他也明显的感到自己底气不足,谁让自己的兵没有人家多呢?

事情的变化总是让乌泰感到措手不及,他这个蒙疆自治政府的头头当了还没有多久,便惊讶的发现多伦也不在安全了。多伦*近热河,交通便利,其中的两条重要公路可说是支撑日军作战的大动脉,其中一条通往赤峰,另一条通往西林,现在这两个地方都被汉军主力拿下了。日本人的日子固然不好过,乌泰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绥远的作战已经打了许久了,日本人那边还好一些,号称是连战连胜,但除了夺取了些空城,到底又取得了那些战果,消灭了多少中**队。大概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乌泰知道的是绥远那边的蒙疆自治军接连打了几场败仗,损失可不小。-====-虽然那些大都是冯玉祥地部下,可穿的军装可与自己的嫡系没什么差别,又都顶着蒙疆自治军地牌牌,难免让人兔死狐悲。对于绥远未来的战局,乌泰看得可没有哪些日本人乐观,听说前两天归绥附近的一个兵站又遭到中国骑兵的袭击,虽然损失不大,但看在乌泰眼里,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归绥仍然是不安全地。从前还以为至少多伦是安全的,但现在如果汉军愿意。随时有可能兵临城下,凭自己那点儿人马,真的有办法挡住汉军的强大攻势吗?日本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按他们的意思,乌泰应该立刻移师归绥,哪里有日本人照应,是安全的。乌泰却已经打定主意,在绥远的战事结束前,他是绝不会西进的。

早在1636年,皇太极就封科右前旗地达布齐为郡王,并且可以世袭。后来因十世郡王身后无子,旗内王公贵族将第七世郡王的后人根敦占散过继为嗣,继承王位。可惜第十一世郡王根敦占散命薄福浅,在位数年也一命呜呼,而且又是身后无子。于是,旗内王公贵族为王位继承之事发生激烈争斗。第十世郡王之妻、太福晋格根珠拉坚持要指定将十一世郡王根敦占散的长兄乌泰过继给第十世郡王。承袭郡王的封号。这无异于是捅了马蜂窝,王公们普遍反对,一是这不合封袭的惯例,其次,乌泰已出家为僧多年,为袭王位还俗不妥,但太福晋格根珠拉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又大权在握。于是不被人看好的乌泰得以一步登天。由一个终日与佛经、孤灯相伴地喇嘛,还俗袭爵。出任科右前旗的第十二世郡王,还兼任了哲里木盟的副盟长。

之前的几代郡王生活奢靡,又是庸庸碌碌不善经营之人,堂堂郡王府居然负债累累。乌泰袭了爵位,却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而且他还要维持郡王府的体面,拆东墙补西墙究竟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卖地放荒,这样一年下来最多时居然也能得几万两银子。原本这也该算是皆大欢喜之事。但乌泰毕竟不是个精明人,做事有做的太绝,这等于是断了其他贵族的财路,加上之前的王位继承问题,新仇旧恨加起来,那些贵族们终于爆发了,他们向清廷理藩院提出控告,清政府的反应不是很快,但还是革去了乌泰地哲里木盟副盟长的职务,乌泰好不容易赚到的那点而银子也在打官司的时候花得精光,真可算是鸡飞蛋打,从此对中央政府的关系也恶化了。

之后乌泰又与俄国人搅在了一起,但还是没有捞到任何便宜,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时来运转的日子终于到了。革命军起,平日里不大受人待见的乌泰郡王却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俄国人拉拢,日本人也拉拢,从前看见他掉头就走的蒙古王公们这是见了他也一口一个郡王殿下叫得好不亲热。乌泰去了一趟兴安省,居然也让他纠集了一批亡命徒,拉起了一支几千人地队伍,加上日本人给地军火,在东蒙一下子便树立了自己的威望,就连奉天城里地北清王公也不敢得罪,而乌泰的野心也变得更大了。

蒙疆自治政府刚成立那会儿,乌泰的确是兴奋了一阵子,更有人把他说成伟大的**立主义者和蒙古复兴的救世主。

乌泰绝不是个精明之人,但谁也不要把这个看上去豪爽憨厚的蒙古大汉当傻子,他看得很清楚,奉天城里的皇帝虽然还是光绪,但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日本人,讲得难听点儿,日本人的一条狗也比那个皇帝值钱得多。日本人看重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更不是因为自己势力庞大,而是因为自己趁着日本人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时在东蒙趁势做大,现在也还保持着相对的独立性,日本人可以不把光绪皇帝放在眼里,对他这个郡王却要客气得多,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蒙疆自治政府就要有自己说了算。乌泰的嫡系部队是不怎么让日本人插手的,刚一到多伦他又忙着大肆封官,拼命在当地王公中拉拢扶植自己的党羽。依着乌泰的想法,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就稳了。

乌泰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日本人的眼睛,他自以为得计,却怎么也想不到离开了东蒙,他怎么扑腾也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对日本人来说他已经是个完全的傀儡了,当乌泰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第六十三章 乌泰的小算盘 中

乌泰与日本人原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日本人对于乌泰的野心也早有了解。(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乌泰在多伦扶植自己的势力,日本人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他们并不在意,这里不是东蒙,蒙疆自治政府的地盘包括了察哈尔和绥远,而不管是察哈尔还是绥远,蒙古人在人口已构成上都只是少数,而在当地有影响的蒙古王公在革命军北伐时就大都逃到了东北,能够被乌泰拉拢的人少之又少。乌泰无人可用,日本人却有条不紊的政府各部分主要位置上,安放了大量听命于日本的官员和日本顾问,这样整个蒙疆自治政府的金融,财政,交通等几乎一切权力都在日本人的直接控制下了。乌泰对此自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而他的手下们也很快发现,这个自治政府与他们心目中的大蒙古国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一个汉人占了大多数的国家怎么能够称得上是蒙古国。

“王爷,那日本人找你去是商量什么事呀?”同日本顾问开了一整天的会,刚一回来,几个心腹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起来。

“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催咱们带齐人马舍了多伦到归绥去。嘿嘿,去了归绥,还能有咱爷们儿的好日子?还不是跟奉天城里的那个万岁爷似的,日本人想搓圆了就搓圆了,想捏扁了就捏扁了。真把老子当傻瓜了不成?”到了自家地方,乌泰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王爷说的没有错,这要是去了归绥还能有个好,说起来,就在多伦也是处处受制,听说那个叫冯玉祥的汉人降将嚣张跋扈。<<>>在日本人那边有很吃得开,真要是去了岂不是还要看他的脸色?说起来他也不过是王爷的手下而已嘛。不过眼下……”乌泰的一个心腹锡勒图喇嘛不无担心地说着。蒙古人信奉喇嘛教,乌泰本身又是喇嘛出身,他的手下心腹大将也大都是喇嘛。

“眼下汉军势强。他们要达到多伦来怕是轻而易举的,咱们的人马不多,日本人也不大可能分兵到多伦来。眼看着多伦也是不安全地了,王爷还是要早拿主意呀!”另一个心腹葛根喇嘛也附和道。当初乌泰从兴安省带着人马回到科右前旗。风头一时无两,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乌泰一面左右逢源,分别从俄国人和日本人那里求得了支持,一方面在本旗及周围各旗煽动蛊惑,挑唆民族仇恨,号召蒙民起事,驱逐汉人。.为了加强号召力,乌泰自然的想到了喇嘛教,科右前旗地位最高地活佛葛根一向与他交好。这时也跳了出来,与他一起兴风作浪,替他拉来了不少追随者,这位葛根喇嘛自己也成了乌泰的第一心腹。

乌泰一拍桌子,愤愤然道:“悔不当初呀!咱们在东蒙地日子何等的逍遥自在,也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以为这次打过来还当真能成就大事,上赶着带着人马过来,谁承想是引火烧身,落得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地步。看样子日本人是铁了心要拿下绥远的。可就这么顾头不顾腚的打下去,早晚热河是要让汉人夺回去的,到时候就是拿下绥远又能怎样?就是他们在绥远站住脚又如何,人家打下的地盘,还能给咱爷们儿吗?何况中间还横着冯玉祥他们那帮汉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呀!”

“这年头,我算看明白了,有人。有枪。有地盘,那说话才真的够分量!”葛根喇嘛完全没了活佛的样子。看上去跟多年的活土匪没什么两样。

“王爷,要不然咱就还回东蒙去,怎么说也是自家地盘,干什么也方面些,也不用看旁人地脸色行事。”锡勒图喇嘛献策道。

“不可能了。”乌泰惨然的说着。

“怎么会?”几个心腹都吃惊不小。

“那些王爷贝勒们,哪个是省油的灯?当初咱们还在,有些人就敢当面掐架,现在咱们离开这么久,人马也都出来了,这人走茶凉,他们还不趁势而起,再回去,怕是没什么人还会追随咱们了。”乌泰苦笑着说道。说起来,他现在真正的地盘也就只有多伦附近而已了,想想出兵前的不可一世,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北边的老毛子不是一向看重王爷的吗?还有外蒙的哲布尊丹巴活佛在那边掌权,我们便去投奔,总好过在这边整日里担惊受怕,还要受这份鸟气。多伦这边咱们能控制的住的也有近万人马,去了那边必受重用。”葛根喇嘛眼见回不得东蒙,便另出了个主意。

乌泰没有吱声,只是摆了摆手,他原先也是考虑过这条路地,事到临头他却又犹豫起来。日本人给他玩了这么一手,俄国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在东蒙,俄国人的确是看重自己的,真去了外蒙,没根没底的,被人一口吃了还不是小菜一碟,何况自己的兵虽然都是蒙古族人,由东蒙到西蒙还说得过去,但真去了外蒙,背井离乡的,还愿意跟着自己走的还能有多少就不好说了。去了外蒙,便当真是一条活路吗?

“王爷,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同样是他的心腹,嘎钦喇嘛一直没出声,现在却试探着开口了。

“自己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用不着藏着掖着地。”

犹豫了一会儿,嘎钦喇嘛还是开口了:“不瞒王爷说,今儿您去日本人那儿开会,我也借口出去转转,其实却是去见一个人,他托我给王爷您捎句话,只要王爷肯归顺,南边那位是可以既往不咎地,他还说,南边那位虽是汉人,却从没想过要把咱蒙古人赶尽杀绝。”

嘎钦喇嘛的话说得极小心,声音也不大,可他地话才刚一落地,屋子里一下子便开了锅,一群穿着喇嘛袍的将军元帅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乌泰没有制止这些手下,甚至没有出声,他在权衡各方面的利弊得失……

第六十四章 乌泰的小算盘 下

乌泰还是决定先见一见这位南边来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多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多伦城里还驻扎了一些日本人,不过现在谁都知道张文英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兵临城下,他们正忙着布置防务,没工夫理会乌泰在干些什么了。

来人极为年轻,也就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穿一袭素色的长袍,但看料子便知道绝不是便宜货,不过乌泰这些人没什么见识,自然也是看不懂的,让乌泰惊奇的到时来人的脑后竟然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一打听才知道是原来北京城里某王府的小王爷。

会谈的气氛谈不上热烈,不过对方是小王爷,乌泰等人到也是客客气气,彼此间显得颇为友善。

乌泰和他的手下们都是粗人,不喜欢绕弯子,那小王爷倒也是个爽快人,一切条件倒也是开门见山的讲了,张文英的立场非常明确,只要他们肯放下武器投降,他们的一切个人财产都是可以保障的。

“什么?这也叫优待?屁的优待?”乌泰一听便火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几位将军元帅也觉得这样的条件不能接受。

“王爷莫跳,莫跳。是不是优待是比较出来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的。当前的局势王爷身在其中,可是远比在下了解得多,这多伦城里有多少兵将,王爷自然也比在下清楚,我们不妨说说这最坏的情况,倘若汉军当真已经兵临城下,王爷您就有信心真的守得住吗?他们可是连日本人都挡不住的呀,王爷认为您那些骑兵比日本人还强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出了多伦城,天下都是路。

\\”乌泰这个时侯难免还要硬气一下的。

“那在下就不妨帮王爷分析一下这路都怎么个走法。王爷所谓天下都是路。不往南走,无非就是还有东北西三条路而已。咱们先说着往东走,仍旧回到东蒙,那边可是王爷贝勒一大堆,其中还不乏一些亲王。他们的爵位可是比王爷您还尊贵呀,他们会当真服气您吗。从前您是手握重兵,地方上也都是您的人,他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地,现在您可是打了败仗的,威风不在了,他们可都等着看您的倒霉相呢,何况您这一离开,咱们就不提日本人了。他们就会把您从前那点基业瓜分殆尽。有句话虽不中听,但我还是要说,如今的您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您回到东蒙去,他们那些人会怎么对付您,我想王爷只怕你我更清楚吧。”

“谁说我要回东蒙了。”乌泰吱唔道:“老子现在大小也是蒙疆自治政府地大拿,会回去受那鸟气?就是回去,也是等一切都安定下来。点齐了人马打回去,谁会敢给老子脸色看。”

“王爷的话乍听起来是没有错,往西去了绥远,还会有多伦城里这般自在吗?我们便不考虑大总统那边,就说是日本到最后赢了,日本人也不插手这个所谓蒙疆自治政府的任何事务,那冯玉祥王爷对付得了吗?他在察哈尔这几年,根基自然是远比王爷您要牢*得多,在绥远那边他的势力也远比王爷要强大得多。就是现在放开手来让您和他一起发展,您是他的对手吗?更不要提他手下的兵比王爷您多出好几倍来,战斗力起码也不比您的弱吧。真有那么一天,他想玩死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何况王爷您也应该知道,那冯玉祥两面三刀,是个属吕布的,他会久居于王爷之下吗?更不要说还有那日本人,虎狼成性,他们地手段王爷也是见识过的吧。”

乌泰听得直冒冷汗,大道理他是听不明白的。可对方一提到吕布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平日里听人说书最喜欢的便是三国,现在想想,那冯玉祥吧、可不就是吕布那样三姓家奴式的人物,吕布可是杀过两个干爹的,冯玉祥也曾设计杀过徐树铮,他会如何带自己。想想真是不寒而栗。对了还有日本人,他们也是*不住的。

“老毛子可是一想看中我地。要钱给钱,要枪给枪,大不了我就走一趟外蒙,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是信喇嘛的,哲布尊丹巴活佛不会看着我们不管。”乌泰一面擦着汗,一面强撑着吼道。

“活佛嘛,他现在受了大总统的警告,终日躲在庙里不问世事,便是老毛子也请不动他,如今已经打算在外蒙另找个有声望的人扶植了,当然,这个人如何也不会是王爷您,向来活佛现在就是想保住您也是有些无力了吧。至于老毛子,与日本人不过是一丘之貉,日本人如此,老毛子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过去开始他们自然会对您不错,等到削了您的兵权,王爷还能有命活吗?”

对方讲的这些乌泰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没想到前途竟然如此险恶,现在看看身边的将军元帅们一个个都蔫了下去,乌泰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有些不甘:“如此说来,便到了南边,还不是一样?”

“那怎么会一样,都是中国人,大总统又怎么会赶尽杀绝,当初留在京城的王公贵族也不算少,如今还不是一个个活得好好的,除了那些不孝败家地,还不是非富即贵,有什么不好?大家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这些?”

乌泰看了一眼身边的手下们,有几个已经颇为心动了,就是其他人也不想一开始那么坚决了。他们一个个也都有了颇为不小的身家,富贵权势要用命去拼,而且前途还颇不被看好,如此他们倒是宁可退而求其次,起码平平安安的还可以做个富家翁。他们也不是傻子,天津那些前清王公们的生活他们也听过一些,那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我还要考虑考虑。”乌泰有些无力的摆摆手,没有立刻答应,这也算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体面吧,不过人谁都清楚,大局已经就这么定下了……

第六十五章 102的末日1

孟天宇指挥着部队进了多伦城,乌泰是投降了,但孟天宇也并不是兵不血刃。www.65txt.com-====-多伦城里除了乌泰的蒙疆自治军外还驻扎了些鬼子,数量并不算多,乌泰既然投降了,便想好好表现一番,不等孟天宇的大军到达,便向多伦城里的鬼子发动了进攻,结果弄巧成拙,那些鬼子数量虽不多,作战意志却非常顽强,装备和训练更是乌泰的那些乌合之众远远不能相比的,乌泰碰了个硬钉子,死伤了二三百人,却一步也前进不得,更是被对方打得抬不起头来,那些鬼子一边凭借攻势负隅顽抗,一边又派人像附近求援,这倒是替孟天宇省去了不少功夫,刚一到多伦城,便把附近的鬼子兵包了饺子。

多伦的失守对于绥远的日军主力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日本人在察哈尔又四处主要的物资集散地,分别是多伦,张北,商都和化德,这些地方所囤积的大批物资原本是要运往绥远的,张北在前段时间已经丢失,现在连多伦也丢了,绥远的日军主力能用的物资又少了许多,而孟天宇的大军却不用劳师动众的从后方运送物资,便可以长驱直入,更重要的是如果绥远的战局发生什么不测,日军主力就只有经过以林塔拉沙漠或是浑善达克沙漠向后撤退了,这当真是凶险异常。

“打起精神来!前线的官兵还在战斗!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志气,自己变乱了方寸,别忘了。~~~~主动权还掌握在我们手里!立刻将前线反馈的情报整理出来,提出切实可行的作战方案,还有后勤保障计划。在这样懒懒散散,还是帝国地军人吗?”大岛义昌在作战室里怒吼着,一方面是因为乌泰的背叛。更主要的则是失败的情绪又开始在参谋部里蔓延了。多伦的失守对于他来说也是意料中事。早晚而已,只是可惜了那批物资,现在能用地资源更少了,要是士气再受到打击,这仗就没法打了,但他始终坚信只要绥远方面地进攻取得决定性突破,其他的都只是小事,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他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也相信胜利是属于那些有足够的耐心坚持到最后的人。

参谋们有一次被这位司令官的怒吼点燃了斗志,又开始忙碌起来。

但是绥远的战局真的没有问题吗?打下五原已经有几天了,但是预料之中地主力决战却似乎仍是遥遥无期,中**队撤出了五原,看上去很是狼狈,连囤积的物资也没有来得及完全销毁,五原之前修筑了不少工事,这些工事大都也还是完好的,但中国人撤出了五原。又似乎没了踪迹,日军好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天,依然是一无所获。日军在绥远的物资大部分是集中在了归绥,另有一份集中于*近前线的包头,中国人的骑兵撤到了阴山以北,原本是有心不理会他们的,谁料想这些骑兵虽然不多,却时常南下骚扰日军的补给线,甚至一直打到了包头和归绥,他们人数有限。加上没有重装备,只能玩些打了就跑的把戏,却搞得人心惶惶,突入河套地日军主力不得不抽掉了整整一个旅团回来,情况才有了好转,但谁都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物资就只有那么多,再怎么节省也很快就会消耗的一干二净。重要的还是尽快找到中**队的主力。尽快决战,但这真的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算了还是相信司令官的话吧。

乌泰投降了。蒙疆自治军中的那些蒙古兵更加心无斗志,虽然消息还没有完全传播开,但也不是人谁都能封锁得住的,已经有些人开小差了,将来只怕还会更多。那些汉兵的情况似乎要好一些,但也大都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的头头冯玉祥早已被国民政府正式定义为汉奸祸首,悬赏要他地人头,不过这个价码似乎定的不高,才一块大洋。前些天有个兵站让人给端了,听说是第三师的骑兵干的,而那里驻扎的人中都是老第二师出来的,那些第三师的骑兵也不含糊,给他们的老师长报了仇,硬是一个活口也没留,全部砍了脑袋,一颗颗血淋淋地人头就挂在那兵站地大门上,驻扎附近的日本人听了枪响,立刻赶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带队地日军小队长气得哇哇怪叫,却也毫无办法。听了这个消息,有的人不由摸摸自己想上人头,自己还全指望这玩意儿吃饭呢,可不能就这么没了,自己不是原来第二师的,犯不着陪着他们送死,临了还落个汉奸的名声不说,还得不着个全尸,黄泉路上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察哈尔的日军和蒙疆自治军正在向绥远收缩,而驻热河的日军主力则把兵力集中到了开鲁,大岛义昌这个时侯也表现出了久经战阵的冷静与战术上的老辣,既然夺回补给线已经不可能,倒不如集中兵力守备开鲁,那里的工事非常完整,又有充足的物资补充,兵力上也得到了相当的恢复,虽然他们现在帮不上绥远主力什么忙,但守住了开鲁,就为将来的反攻保留了可*的桥头堡。

另一方面,正在围攻朝阳的102师团终于有了一些进展,汉军的第一特别旅现在退入了朝阳城内,而汉军主力此时正在察哈尔攻城略地,另一部虽然在热河,但那是热河的北部,鞭长莫及,102师团的表现很糟糕,不过看来这一次夺回朝阳应该问题不大,多少也算是给他们一些立功的机会吧。

眼开着就要拿下朝阳了,102师团上下自组建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士气高涨过,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夺回朝阳,面子上也算是过得去吧,说不定拿下了朝阳,接下来再打上几场胜仗,102师团这样的特设师团也有机会咸鱼翻身呢!

102师团上下还做着春秋大梦,一张大网已经向他们铺天盖地而来,而日军有史以来最丢人的一场败仗也将很快落到他们头上……

第六十六章 102的末日2

“二蛋,告诉你那帮猴崽子们,夜里都给老子精神着点儿,别再给老子惹麻烦。www.65txt.com唉,最近这些天,太君们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跟吃了枪药似的,火气一个比一个大,这不吗,昨天那个犬养太君,又给了我两个五百,下手也不知道轻重,腮帮子都给打肿了。这个狗娘养的。”五大三粗的团长正给自己手下一个负责巡夜的叫二蛋的连长下着命令,还不忘了发一通牢骚。

“这犬嘛,原本就是狗,犬养太君自然就是狗娘养的了。”在一旁喝着小酒的军师打趣道。这军师穿的不是辫子兵的军装,而是一身蓝布长袍,留着山羊胡,花白的头发,辫子绑得一丝不苟,个子比团长还要高些,人却精瘦,就团长那体格估计装上俩是没问题的。

二蛋姓王,名字就叫二蛋,也没有办法,一家子都是纯文盲,有个混名叫这就不错了,谁还计较得了那么多。二蛋家原本是山东人,后来遭了灾,逃荒到的东北,一大家子人原本也并不少,可逃荒路上死的死散的散,到了东北就只剩下二蛋他爹一个了。二蛋他爹本是个老实的庄稼人,没什么手艺,但干活不惜力气,东北土地肥沃,荒地有多,隔三差五的再去打个猎,二蛋他爹的小日子倒也过得并不算差,几年辛苦打拼,家里也有了一晌多地,还买了一头毛驴子,二蛋他娘也是山东逃荒过来的,就是那个时候跟了二蛋他爹,后来便有了二蛋,原本要是不出什么事,一家人也就这么过下去了。<<>>谁知世道越来越差,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闹胡子,二蛋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十来岁的年纪,也铤而走险跑去做了胡子。再后来朝廷招安。随大当家的一起又做了官军,居然也混了个连长干干。辫子兵地编制混乱,官封的不少,兵却没有多少,二蛋说是个连长。手下也就那么十来个人,这还是团长。也就是从前的大当家的看得起他。额外给他配置了些人。

二蛋没读过书,心眼儿可不少----当了这么多年胡子,真的缺心眼儿的也活不到现在。团长生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也粗声粗气,满嘴地脏话,任谁看了都以为只是个有勇无谋地家伙,人的长相还真是能唬人的,谁也不会想到团长在做胡子之前还是个精明的买卖人,而且还读书识字。他加入队伍甚至比二蛋还要稍晚一些。却很快混得风生水起,前任的大当家在跟人火拼时死了。他便继承了大当家地位子,没两把刷子谁能服气他,还有那军师,据说之前是中过秀才的,虽然科场并不得意,在这帮土包子面前却也是受人尊敬地,军师平常也跟大家一起嘻嘻哈哈,二蛋却留意到了,那可当真是精似鬼地人物。这两天团长和军师一直在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谋划些什么,二蛋倒是不怕让他们卖了,团长和军师都是重义气的人,出卖兄弟的事他们不会干,只是他们谋划些什么就是老兄弟们也不肯打声招呼,看来这是一定是小不了。二蛋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瞎打听,也没有胡乱揣测,只是小心的干好自己的本分。他倒也多留了个心眼儿,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提前收拾得妥妥当当,团长谋划的事情不管成与不成,只怕都不能留在此地了,提前收拾好,也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一连着几天都没有动静,只是军师那个从老家带出来的外甥出去过一回,一大早走地,天黑了还没回来,第二天二蛋见着他,黑眼圈浓得很,一看便是一整宿没合眼,不过精神头倒还挺足,那小子是个心里不大能藏得住事地人,虽然没说什么,却整日笑眯眯的,大概是好事近了吧。就在当天晚上,团长请老兄弟们聚一聚,喝顿酒,二蛋心里清楚,谜底就要解开了。

“兄弟们也该都听说过了,就前几天地事,咱们东边的马大胖,人窝囊了点儿,大小也是个团长,手底下也有几百号人,才过门的弟媳来看他,让小日本子给相上了,马大胖死求活求,弟媳妇还是让人家给糟蹋了。”团长一仰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似是无意的说道。

“他马大胖歌没能耐的玩意儿,真不是个老爷们儿,要换了是我……”二蛋一拍桌子,话冲口而出,但后半句到了也没说来,要真换了是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总不能把日本人揍一顿吧。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军师抿了口酒,慢条斯理的说着,别人喝酒用海碗,他用的还是小酒盅,“当年他马大胖也是条汉子,不是这么窝囊的,这不是形势比人强嘛,没法子呀。不过这要说起来,他马大胖要是真想报仇,也还是有路走的。”

马大胖的遭遇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颇有唇亡齿寒之感,生怕哪一天这样的事落到自家身上,军师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了主意的。

“咱们这些人,说是朝廷的军队,说白了还不是在给日本人干事,朝廷无能,护不住咱,日本人对咱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说得难听一点儿,小日本子就是让咱亲手杀了亲娘老子,咱也得干不是,可这种日子,是人过的吗?咱现在也不是才被招安那会儿,日本人有多大能耐咱爷们儿心里又都有本帐,咱要真跟他们干一家伙他们也未必就是咱的对手。到时候想怎么就不是小日本子说了算了。”

军师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可谁也没接这话茬,就这几百号人,几百条破枪,跟日本人对着干,那还不是以卵击石?

团长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这帮窝囊玩意儿,先摸摸自己裤裆里边还有没有那一嘟噜,回头让小日本子把你们家的老娘们儿一个个的都给上了,看你们还有脸当老爷们儿?”

团长的话是极难听的,不过话糙理不糙,大家心头那股火都被鼓起来了,不过二蛋心里清楚,团长可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冲动之人,这番作为,怕是寻了什么极硬的*山……

第六十七章 102的末日3

犬养军曹今天很高兴。www.65txt.com~~~~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对食物没什么挑剔的人,不过事实上东北出产的高粱米他的确是吃不大惯的,刚开始那几天还闹了肚子,今天刚刚从朝鲜运了一批稻米过来,吃起来似乎没有本土产的好吃,但也凑合了。为了提振士气,关东军司令部又从东京招了一批艺妓来前线劳军,表演一些歌舞之类的,当然,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也只能离得远远的看上两眼。对了,最值得高兴的是那些曾经做过土匪的辫子兵今天晚上邀他赴宴,那些匪里匪气的家伙倒也没别的好处,真正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逍遥自在,什么战争之类的烦恼全都抛得一干二净,听说那个团长刚刚托人花大价钱买了一个花姑娘回来,长得那叫一个标致,嗯,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

犬养军曹美滋滋的去了,才发现那团长竟一下子把打虎山附近的军曹都请了来,其中至少有两个还是他犬养军曹绝对得罪不起的,看来今天晚上那个花姑娘是一定轮不到他头上了,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坐下郁闷的喝着酒,只盼着其他军曹都喝的乱醉如泥,自己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只是自己这酒量在其中可还算不得什么呀。

嘻嘻闹闹的喝了好一阵子酒,狗肉吃了一肚子,犬养军曹这才想起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还在外面,起身出去看一下,说起来他现在也想上厕所了,顺便解决一下。

“团长。那狗娘养的爬起来干啥去了,会不会坏了咱的大事?”二蛋凑到团长身边,小心地问了一句。<<>>

“怕什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过了今天晚上。咱爷们还用得着怕这些***。看他捂着肚子那样子,八成是吃了他家老祖宗,五脏庙现在遭了报应了。现在大家都喝得酒酣耳热的,谁也注意不到他,你跟出去,现在就把他解决了,省得老子看见他眼烦。”团长可是还没有忘了。这些天不说弟兄们。就是他自己也没少挨这个犬养军曹耳光,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先把他解决掉。

二蛋答应一声,摸了摸靴筒里地牛耳尖刀,悄悄的跟了出去。

这些昔日的土匪对于扎营之类都是外行,自然也没有设专门地厕所,犬养军曹来过好几次了,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一步三摇的出了大营,找了棵小树方面起来。

“真他妈不愧是狗娘养的,撒泡尿还要找棵树,跟狗一个德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二蛋心里暗暗骂道,犬养军曹却没有注意到他。

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犬养军曹正提着裤子,不提防一只大手已经牢牢捂住了他的嘴,接着脖子上一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下了地狱。

解决了犬养。二蛋这才感到一身轻松,原来日本人也不过如此。=自己算不得什么人物,身手也不见得多好,还不是轻易的解决了,想想从前自己还要在他面前装孙子,当真是可笑。

这个时侯,二蛋才注意到西边已经升起了三个火堆,但就是军师地那个外甥和对方谈妥地暗号。

“还卖啥兔子楞啊!还不赶快把火堆点上,通知弟兄们,他们的人来了,抄家伙跟鬼子们好好赶上一场!”

整个大营里一下子开了锅。老实说,大营里还是头一次聚集了一百多号日本兵,就连一向沉稳的团长和军师心里也没底,看着那火堆,离大营还挺远的,那些来接应的人是不是当真赶得及呢?

有些奇迹,其实原本算不得什么奇迹,这是自己原本想不到,等到真的发生了,才被当成是奇迹。****不过片刻功夫,满营的鬼子兵被杀的精光,看上去弱不禁风地军师手舞大刀片,原本是督战的,因为离得最近,居然也让他看死了三个醉得不成样子的日本军曹,不少弟兄小心翼翼的端着枪冲进来,人已经死光了,什么也没捞着,只能一遍一遍的用刺刀去捅那些早就死透了的鬼子兵的尸体。

“这就完了?”团长看着眼前的情形,一时间有点发蒙。这不是做梦吧,就自己这几百号乌合之众,人手连一条破枪都合不上,平常根本就不够人家看地,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地太君,真的就是自己这点儿人给干掉了?

好半天,团长才缓过神来,大叫着:“二蛋,二蛋!人呢?这都多半天了,人咋还没上山来呢?”

“团长,我在山下等着来着。啧啧,那些兵,真是威武,可当真不是咱们比得了地。不过他们好像压根就没打算上山来,径直的就过了。看见我在山下守着,就过来了一个军官,是个少尉排长,他说就这些鬼子,按说凭咱们自己就能轻松解决,何况咱还用了计,他们是突击的先头部队,就不在这停留了,稍后还会有人来接应咱们,他还说,这次咱可算是给国人立了功,给祖宗长了脸。说完他就去追大部队去了。”

这时候,大营里的人也大都有一开始的癫狂状态恢复了过来,却大都没有得胜之后的沾沾自喜,他们原本都是草莽之人,出身绿林自由自在,自从被招安了以后,有了官军的身份,在老百姓那里倒是可以恣意妄为,见了鬼子却不得不装起了三孙子,从前在绿林之时也没少干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在老百姓那边的名声却并不算很坏,由于能保得一方的太平,甚至还有人拥护,就是到了大户人家也会被高看一眼,现在老百姓见了他们都躲着走,背后还要让人戳脊梁骨,这些是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却还是那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到了今天才知道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大爷也同样没什么了不起,被算计了也一样是不堪一击。

“我们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呀?”团长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按原计划剪掉那象征忠于大清的辫子。

而此时,决定朝阳命运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八掌 102的末日4

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了很晚,大岛义昌这些天来一直都十分疲倦,却还是勉强坚持着,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越是不能够倒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午夜一点,大岛义昌总算是可以休息了,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察哈尔南部已经完全糜烂了,北部还好,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热河虽然平静,但中国人是不会甘心这么一直平静下去的,开鲁的防务还要加强,只是自己手头上已经没有什么部队了,第五师团倒是一直在请战,但还不能让他们上前线,但愿102师团那一仗能够打好,一座小小的朝阳城打了这么久,真是丢人呀,若是能尽快结束那里的战斗,热河方面的局势或许就能稳定下来了,至少也可以从朝阳方向加强对中**队侧翼的威胁,开鲁也才能安全一些。对了,重要的还是绥远,那里才是关键,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在绥远取得大捷,一切就都扳回来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太累了。

还不到三点,大岛义昌就被人硬生生的从被窝里叫起来,扰人清梦是最让人反感的,若非战时,他是一定要发脾气的。

“朝阳急电。”

“他们也真是小题大做,拿下一座小小的朝阳城也值得发什么急电?那只商贩师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x首x发x”大岛义昌原本还要继续抱怨下去的,但他猛地注意到,那个机要官的脸色都变了,这才五月份,奉天城里还远算不上热,他额头上的汗却比豆粒还大。

大岛义昌接过电报来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什么捷报,分明是一封十万火急的求援电报。

102师团是特设师团,师团下没有旅团,而是直接下辖了三个步兵联队,而且作为特设师团,102师团的步兵联队也比甲种师团地联队要小得多,但这种师团便成速度快。也不大需要在后方训练。虽然战斗力远远不如甲种师团,却是战时解决兵力不足的好方法。102师团战力不济这件事大岛义昌当然心中有数,但朝阳的中**队数量不多,现在又退到了城内去,绝没有力量在反击了,若说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部队倒也说得过去,但那么多人马,又不是撒豆成兵。能是一下子就集结完毕的吗,102师团怎么着也该有所察觉。怎么白天还说即将破城。晚上就遭到突然袭击,现在连求援电报都发来了。$首$发$会不会是小题大做呀,102师团前阵子吃了败仗,现在就好像惊弓之鸟,说不定是把小股的骚扰敌军当成对方的主力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大岛义昌是没有心思睡觉了:“统治司令部和参谋部地将官立刻来开会,还有,给102师团发报,让他们把详细地战况通报上来。还有。命令步兵第11联队和骑兵第5联队紧急集合,并做好出发准备。命令火车站将列车满水满煤,随时发车,通知奉天至朝阳沿线各车站,做好接车准备,其他列车一律要让车。”

虽然认为是102师团小题大做,大岛义昌还是做了最坏的安排。

大岛义昌的安排显示了过硬的军事素质和久经沙场的冷静,应该说还是适当的,但这个时候却还是显得太晚了……

数十门75mm野炮的轰鸣将睡梦中的日军惊醒,如果是训练有素地甲种师团,他们很快便会冷静下来,虽然很是仓促,也还是会形成一条防线,等到中**队的士兵冲上来,迎接他们地将是密集地火力,但作为特设师团就是另一回事了,许多人慌乱中大喊大叫,不知所措的四处奔跑,军官们声嘶力竭的进行阻止,然而效果并不理想,仓促间拼凑起来的一点儿人马并不能保证形成一条有效的防线,何况这时候军官们发现他们仓促拉住的这些人也并不是自己平时指挥惯了的部下,大多数人只是穿着裤衩,有些人肩上背着子弹带,却没有拿枪,另一些人则是端着空枪膛,也不知是在吓唬谁呢,而这个时候,震天响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怎么样了?”师团长的衣服穿得很齐整,这个时侯他地震惊对于稳定军心还是有些作用地,只是现在他身边除了一些参谋人员,可用于作战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102联队一直部署在大凌河北岸,这次收到地攻击也不强烈,受损并不严重,只是在支那军队炮击最猛烈时阵地一度动摇,现在官兵情绪稳定,104联队虽然及时抢渡大凌河,但沿途及渡河期间受到支那军队拦截,损失惨重,具体战损情况仍在统计中,104联队的联队长伊藤大佐渡河时受到支那军队炮击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医务官正全力抢救,骑兵大队,炮兵联队,辎重兵联队和步兵150联队还在大凌河南岸,目前失去联系,另外我军阵地目前已……”

“已怎样?快说!”

“目前已听不到炮声了,枪声也不如刚才那般密集了。”

半夜的功夫,竟然损失如此惨重,这位师团长身子摇晃了一下,差一点儿晕过去,不过还是强撑着站住了,这个时侯,他更要镇静,否则便是灭顶之灾:“命令104联队原地修整,重新组织部队,102联队立刻沿河阻止防线。我已经向奉天的司令部发了电报,只要我们坚持下来,援军很快就会到的。”话虽这么说,他却知道,这只是安慰一下手下的官兵而已,最近的援军还远在奉天,没那么快就到的。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其实也用不着这些鬼子兵怎么布置新的防线,这里的工事都是现成的,虽然辎重兵被丢在了南岸,北岸的物资却也还相当充裕,毕竟这里可不是接近山穷水尽的绥远,但要守住防线却远没有那么容易。且不说部队已经是惊弓之鸟,也不提整个师团已经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单是没有炮兵一条,就足以让士兵们对于防守胜利没什么信心……

第六十九章“礼拜攻势”上

第十卷

内蒙之战

第六十九章

“礼拜攻势”



大岛义昌和大谷喜久蔵两个沉默的老头子坐在一起,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前线打了败仗,但那些与自己的精锐第五师团没事关系,虽然不能喜形于色,大谷喜久蔵仍然为自己能够率兵出战深感欣慰,不过看着老朋友大岛义昌这副模样,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又高兴不起来了。对于大岛义昌来说,102师团的惨败他是要受一些连带责任的,不过问题并不严重,真正让他恼火的还是102师团的无能,现在前线的消息已经相当确实了,不管他是否愿意,第五师团现在都必须派出去稳定战局了,只是这样一来他身边就在没有预备队了,万一再出点儿什么岔子,后果真不敢想象,大本营方面也不理解他的难处,只是让他尽快拿出新的作战计划,却一口回绝了他至少在增兵一到两个师团的要求。大岛义昌也明白大本营的难处,但那些到底只是内部的而已,再难又怎么难得过自己这边。

“我已经亲自督促他们补充物资的速度了,部队也已经都准备好了,再有十二个小时,大谷君便要出发了,我真羡慕你呀,可以到前线去厮杀,现在却把后方的事情一股脑都丢给我了……热河这边支那军队势大,又刚刚打了打胜仗,士气正旺,主动权怕是夺不回来了,但大谷君一定要尽全力把102师团的余部救出来,帝国还从没有过一个师团被完整的消灭地先例,不能从我们这里开呀。大谷君知道。我这里是再没有预备队了,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绥远那边的战局了。大谷君要万事小心,拜托了。”大岛义昌说着只觉得一阵疲惫袭来,几乎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却还是看轻了朝阳那边的局势,列车,物资。军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却发现远远不够。只得在三催促,谁都知道救兵如救火,可直到现在大谷喜久蔵也还没有出奉天城,而朝阳那边的局势却正在急速地恶化着……

南边的枪声炮声到了黄昏时分渐渐弱了下来,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南岸地部队已经消耗殆尽,全部的压力马上便要转向自己这边。师团长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向奉天方面作了汇报。并请求退往北票坚守,虽然那边并不远离战场,但相比而言却要好得多,司令部起初当然是严词拒绝的,后来表示实在无法坚守可以作适当的后撤。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一些死里逃生的士兵开始在大凌河南岸出现,他们已经完全没了建制。成了真正的散兵游勇,北岸地官兵倒是愿意把他们接过来,但是看到他们身后杀气腾腾的追兵,立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有心无力了。他们只能尽量组织火力进行压制,以争取时间让南岸的败兵自己想办法过河。而此时他们却似乎忘记了,尧渡过大凌河并不是一定要经过他们的正面,事实上汉军的两只骑兵部队已经绕过了大凌河,正向他们逼过来……

大岛义昌一面组织人马增援朝阳,另一方面,他也发报督促绥远日军立刻发动进攻,现在的他就好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刻。

“让他们打好了,用不着担心。”天津地张文英还是那样的从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也该是最后解决的时刻了。”

“段祺瑞的电报上说日本人的这次进攻非常的猛烈,他是个要面子地人。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怕这一次他是顶不住了。”王飞虎就坐在张文英身边,先于技术条件,他这个空军司令现在干的更多的还是陆军的活,“你看是不是让阴山以北隐藏的主力南下,还有,天宇那边在察哈尔推进的速度是不是慢了一些?”

“用不着。”张文英摆了摆手道,“日本人的后勤方面比我们要高明一些,但也不过如此,这么多的部队,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现在他们地补给线又基本被切断了,情况就会更加困难,通过察哈尔北部倒还能够补给,但那里环境恶劣,交通状况几乎为零,物资运输地手段接近原始的状态,对于大军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参谋部已经推算过了,他们地攻势虽然猛烈,但也是强弩之末了,最长能支撑一个礼拜,到了第八天弹尽粮绝,不要是继续攻势作战了,就是想撤也撤不下来。小鬼子的这种礼拜攻势不过是孤注一掷,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段祺瑞那边,告诉他这个时侯可以与日军保持接触,不要让他们完全丧失信心,但还没有必要去拼命死守阵地,继续有步骤的向西撤退。部队要白天撤退,并要安排交替掩护,每天约退十五至二十公里,这差不多也是日军的极限了,具体情况有他自己去安排。新的防线要安排多层铁丝网,阵地正面埋设地雷,尽量用火力却迟滞日军就可以了。”

见张文英说的那般自信,王飞虎也安下了心,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是都闯了过来。王飞虎带着有些讨好的笑容道:“这一次大局已定,是不是也让我们空军……”

“怎么?又手痒了?”

王飞虎嘿嘿一笑,没说什么。

空军现在有两个整装齐备的伞兵旅,距离战区也很近,但是限于技术,他们现在还只能当步兵旅用,这次战争海军和陆军都有表现,让空军上去露个脸也不错,只是拿心目中的伞兵当步兵用,还是有些可惜呀。

“好吧,不过只准你带一个旅过去,另一个旅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吧。”

这场战争让张文英更加充满自信,自己的汉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水平都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比之于最强大的德军精锐也相差无几,现在的问题更多的是处在了后勤方面,而作为中国这样贫弱的国家,也养不起更多想汉军这样的部队,历史已经改变了,大战是不是还会像原本那样在1914年爆发这一点就是张文英也说不上来,在大战来临之前,自己肩上的担子还是那样的沉重……

第七十章 “礼拜攻势” 下

段祺瑞的部队已经退到了临河,从包头一直向西延伸的铁路到了这里也就到了尽头了,附近还有不少筑路工人留下的营地。www.65txt.com-====-\\\他们是仓促间撤离的,什么也都来不及带走。听一个留下来的老工人讲,战事刚一打响,筑路的进度就不得不在这里停顿下来了,这条铁路是一支要通到兰州去的,对于整个西北来说意义都很重大,这一打仗,工期就要往后延了,那老工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这条路是能给自己的家乡带来说不尽的好处的,是小鬼子打了过来,这些好处来的就晚了。老工人的大儿子加入了民团,在对蒙疆自治军的作战中战死了,二儿子现在就在自己的第三师里服役,老工人自己和小儿子在筑路队上,小儿子昨天已经跟着大伙一起离去了,他自己放心不下二儿子,一定要看一眼才肯走,便留下又等了一天。

临河紧*着黄河边,过了河是库布齐沙漠,再往南还有毛乌素沙漠,再往西撤就出了绥远了,段祺瑞不想再撤了。已经是第六天了,日本人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减弱,比起前几天反倒更加猛烈了,其实用不着张文英提醒,段祺瑞自己也知道日本人这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挺过了这一两天,小鬼子便再没什么好仰仗的了。==他的第三师兵力没有什么增加,火力方面却得到了大大加强,特别是火炮方面,几乎相当于三个师的总和,有了这些力量,他也有了坚守下去的资本……

从绥远的最东头一路追到了最西头,就是第14师团这样的生力军也早已疲惫不堪,鲛岛重雄还从没遇到过如此难缠地对手。~~~~不过看起来对方也终于失去了耐

“司令官阁下果然神机妙算,支那人再怎么狡猾还不是不敢完全放弃绥远,终于忍不住要来决战了。”鲛岛重雄咬牙切齿的吼道。部队的给养已经非常少了,在这么下去不用中国人来打自己就会垮掉,士兵们的士气还很高涨,但一些明白内情的军官们已经有些沮丧了,鲛岛重雄可是一直坚信生了必然到来。现在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自然狂妄起来。

几个师团长经过商议,限于物资不足的实施,决定放弃以往在宽大正面地全面进攻战术。由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负责监视两翼,将大部分地物资交给第1师团,有他们来实行中央突破,然后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也由两翼包抄上来,一举解决战斗。x首x发x物资差不多还够两天支用。在他们看来有两天时间足够了。

有人或许要问第四师团哪去了,很简单,连续的作战让第四师团的少爷兵们怨气很大,消极殆战者比比皆是,而后方地归绥和包头又不大安全,司令便把他们掉了回去,对此其他几位师团长到没有什么怨言,反倒是像送瘟神一般把第四师团匆匆送走了,按他们的话说这个商贩师团的战斗力差是出了名的。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第四师团参战,本来能打赢的仗。因为敌军士气大振,也会打输。听了这话,心里最窝火地大概就是第四师团地师团长土屋光春了。

进攻很快开始了,鲛岛重雄这一次也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当,士兵们狂叫着“喝支那人的血”,士兵们都充满了疯狂的战意,根本用不着鼓动,炮火准备才刚一停,出发的哨声才刚在阵地上响起,便一个个红着眼杀了出去。

日本人的炮火准备还是过得去的,段祺瑞的阵地前边几乎被犁了一遍,好在事先挖了许多放炮洞,否则仅这轮炮火便不知要损失多少士兵的生命,很多处铁丝网也被日军地炮火破坏了,但好在剩下地依然可以发挥作用。

第三师的马克沁机枪响起来了,第三师地75mm野炮和迫击炮也响起来了。段祺瑞可是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还是意气风发的北洋三杰之一,统领大军便是这样子败在了汉军手下,他倒也服气,如今领兵也是有样学样,他还准备了大量装满汽油的油桶,阵地前面很快被他打成了一片火海。面对空前猛烈的火力,鲛岛重雄到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越发的兴奋起来:“对了!对了!就是这样!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么猛烈的炮火,这一次必然是中**队的主力,可算是被我抓住了,冲上去!消灭他们!我们便是赢了!”

唾手可得的胜利让鲛岛重雄陶醉,也让他疯狂,同时也感染到了每一个官兵。不断有人倒下,却没有人理会,战友的尸体在他们脚下与瓦砾没有什么分别,没有人会看上哪怕一眼,就是踩上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他们只是向前,再向前,直到自己也成为别人脚下的一堆烂肉……

段祺瑞感到震惊,他还从未见识过武士道精神完全迸发出来那种让野兽也感到恐惧的气势,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胆寒的时候,要是被眼前的气势压倒,之前的努力便全都白费了,第三师将面临灭顶之灾,大总统辛苦筹划的反击也会因此收不到预期的效果。他向来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炮兵不能再有所保留了,他也亲自带着专门配给他的火焰喷射兵在阵地上来回奔走。这时他开始庆幸自己事先便准备好了三道防线,虽然最骁勇善战的士兵也未必挡得住这群杀红了眼的疯子,但也可以最大限度的给予他们杀伤,日军最大的弱点便是后劲不足,段祺瑞并不怀疑他们早晚能突破第一道防线,但还有第二道甚至第三道在等着他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鲛岛重雄仍然在兴奋的大吼大叫,一点儿也没有累了一整天的样子,中午的时候,他的士兵终于踩着同伴的尸体踏上了中**队的第一道防线,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也配合着发动了攻势,眼看着第二道防线也要拿下了,对面的中国人也是强弩之末了,再加一把劲,冲上去,胜利便是自己的了。

鲛岛重雄有些恍惚,他仿佛看见了天皇陛下亲自给他授勋的情形……

第七十一章 十面埋伏

中国的古代有一个很厉害的将军,名叫项羽,他最大的本事便是能够以少胜多,巨鹿之战和彭城之战都是他的杰作,似乎没有什么逆境他没经历过,也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到他,知道他碰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名叫韩信的的人,韩信对付项羽的办法说出来也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十面埋伏。www.65txt.com~~~~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张文英这个时候心情平静,他居然还有心思把乐师请来,为他演奏一曲琵琶曲,正是《十面埋伏》。

正在指挥部队全力猛攻的三个师团长突然接到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在他们的北面,刚刚出现了一只人数不详的中**队,不仅有相当数量的骑兵,并且装备有火炮,他们很快便击溃了负责阻击的蒙疆自治军两个半团,现在仍在继续南下。

才稍一迟疑,新的情报又送到了,那只中**队正原地驻扎了下来,他们有很多车辆,应该是带了不少物资的,这股中**队人数不少,但附近并没有发现新的敌军,目前蒙疆自治军正与他们保持着接触,但对方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这支中**队人数不算少,目的大约便是骚扰日军或是支援临河的中**队,但是他们现在却裹足不前,就附近而言他们也显得过于势单力孤,按照常规,为了不至于孤立无援定会向北撤退,而如果趁其撤退之时在运动中给予打击,确实是个扩大战果的好机会,更何况他们所依托的也只是仓促构筑的一般野战工事----这绝对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xx

作战计划很快被制定了出来。不准确的敌情判断和盲目的乐观情绪带来的是轻敌思想,而仓促间的准备也使得很多原本应该注意的这时却被忽略掉了,由此,这份攻击计划由一开始看上去就像是大杂烩:用于进攻地八个大队是从三个师团分别抽调的,负责指挥的是第14师团地伊东大佐,另外还给他配合了一些蒙疆自治军,当然。谁也没有指望这些人能排上大用场。

伊东大佐毕竟是作战军官,可不像制定计划地那些参谋们那样盲目乐观,别说他还没有看过地形和深入了解敌情。这样打乱建制组成攻击部队。除了原本就在他手下的人马,对其他部队的情况一概不了解,而且部队严重缺乏通讯手段,一旦打起来很难协同。()伊东大佐要求把战斗发起时间往后拖一下。至少留出时间让他了解敌情和战场地形,再与参战的各部队共同协商一下,这样打起来心里才能有些底。但指挥部坚决不同意:“支那军队不过是一两个营,而且可能已经逃跑了一部分,必须迅速抓住敌人。不能拖延!何况目前地战场形势也不允许。若是放跑了他们由你来负责。”

伊东大佐自然知道指挥部那边也有难处。没有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伊东大佐急匆匆的赶到前线,临时召集各攻击部队的军官们开会。令他恼火的是,有两个大队路程较远,现在还没有赶到指定位置。而配合作战蒙疆自治军的两个团只派来个副团长,但正是这位副团长却带来了对面中**队地一些真实情况:那里不只有一两个营,而且也根本没有要逃跑地迹象,而是摆出了坚守的架势。没多久,伊东大佐又受到一记重击。原定配合作战的炮兵大队。由于对临河战事紧张,又被调了回去。而那些配合作战的蒙疆自治军则完全没有炮兵,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没有了炮火支援,只能*手中的轻武器作战了。

伊东大佐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决定立刻发起进攻,不管怎么说,至少在人数上他还是有绝对的优势的,何况在他看来,中国人的都是怕死的,远不是他们这些别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地皇军地对手。

没有炮火准备,日本人的攻击就这么开始了,他们地对手这次不是穿灰军装的国防军,而是更加精锐的汉军,他们可不会以为对手缺乏重装备而不使用自己手中的火炮。日军使用的还是传统的人海肉弹战术,士兵们冒着美军一层又一层的拦截火力毫无畏惧地冲锋,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踏着尸体前进。而中**队也集中所有的机枪和火炮用最密集的发射速度向他们喷出火焰,在那些鬼子兵冲击而来的每一条路上形成一面面弹雨之墙。接近午夜的时候,激战到达最**,与地面上流淌的鲜血相呼应的,是战场上空大约每过几分钟就升起的照明弹,耀眼的白光下,日军的每一步行动都被汉军官兵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场人海战术与火海战术的较量,双方相持的六七个小时,日军仗着人多势众,几次差点便突入汉军的阵地,随着伤亡的不断加剧,就是那些武士道精神最强的日本军官也有些忍受不了了,伊东大佐也无计可施,眼看着不下一个个冲上去,又一个个倒下,他只得宣布进攻失败,命令部队撤了下来。

而这时候,四面八方炮声隆隆。么回事?”鲛岛重雄吩咐道。

指挥部里,鲛岛重雄和另外两位师团长忧心忡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中国人的第二道防线总算是拿下了,但看着疲惫的士兵,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再也攻不动了,只得先退下来修整,而剩下的弹药已经不足以再发动像今天这样的攻势了。这个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枪炮声,而且似乎来自于所有的方向,怎能不让人心惊。

来的自然是汉军的主力部队,有足足十万大军,士兵们各个如同猛虎下山,这里集中的都是日军的精锐,张文英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这次也是精锐尽出,他就是要起这十面埋伏,让那些小鬼子从此不敢再小视中国……

第七十二章 新局

大岛义昌终究还是倒下了,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时侯倒下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宜,但他那已经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了着一连串的巨大打击。www.65txt.com

第五师团总算是赶到了热河,但大谷师团长也只来得及接应102师团的残部撤往北票,10师团已经被彻底打散了架子,负责殿后的102联队几乎全军覆没,联队长也战死了,若不是有几个士兵还算机灵,只怕连联队旗也让中国人缴了去,104联队因祸得福,由于渡河时伤亡过大,他们得以先行退却,虽然同样是损失过半,但已经是整个师团中最完整的一个联队了,联队长伊藤大佐是被人抬回来的,现在依然昏迷不醒,是不是救得活还不知道,可与其他同僚相比,他已经虽是幸运的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联队长,至于其他部队,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全军覆没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但愿他们玉碎前记得把军旗烧掉。

大岛义昌对于绥远战场是寄予厚望的,即便是最困难的事可以没有放弃希望,然而恰恰是在这里,他输得最惨。从东面压过来的汉军首先对上了第四师团,而他们也的确没有辜负商贩师团的“光荣称号”,一口气丢掉了从集宁到归绥的一大片地区,一口气跑到包头才算勉强站住脚,原本在归绥还囤积着绥远日军最后一点给养,现在也被他们丢的干净。<<>>.第14师团在临河拼得太凶。这时候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而第二师团本就兵力不足。也只能由相对齐整地第六师团殿后,向东撤退。汉军的火力很猛,日军一路死伤惨重。至于那些本就*不住地蒙疆自治军,这时候也是树倒猢狲散,降的降,跑地跑,原本还有五万多人,撤到五原时只剩不足八千了。五原同样是不安全的,已经是被迫后撤了,但物资匮乏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的改变,部队疲惫到了极点。弹药缺乏和饥饿十分普遍,而汉军却好象有倾泻不完的炮弹,士气已经非常低迷,就是那些平日里最勇敢的士兵这个时候也提不起精神作战,何况抱着空枪膛,也根本挡不住中国人的进攻。三个师团只好继续撤退。为了尽可能的保存主力。伤亡最惨重的第14师团这一次主动承担了殿后的任务,在丢弃了全部地火炮后,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总算逃到了包头,而第14师团则不102师团的后尘,也被打散了架子,师团长鲛岛重雄总算死里逃生,带着很少的一点儿人退了下来,不过他总算聪明,事先让兄弟部队把所有的军旗都带了回来。总算保住了最后的颜面。

远东的战事仍在继续。相对而言,欧洲则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保加利亚人集中了兵力。接连取得突破,虽然并没有因此而形成一边倒地局面,但也达成了相对有利地态势。德国人的态度始终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也正因为如此协约国大佬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而巴尔干诸国也同样不敢放手一搏,这倒是让保加利亚人钻了空子。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虽然直接出兵是没有可能的,至少也要试探一下德国人的底线,不过在此之前远东的战事必须立刻结束,既然日本人在军事上无力取得突破,那就要在谈判桌上向对方妥协,日本是大英帝国在远东最重要的盟友,此时也顾不得了。

白厅已经向身在远东的外交官们下达了最为严厉地申斥,许多原本不起眼地小事这时候也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可不管怎么说,上海那边的和谈终于又重新开始了。日本政府那边当然希望尽可能体面地结束战争,只是如果不能继续增兵的话这个愿望看来是不大可能实现了,即便是增兵,绥远的战局糜烂至此,他们也显得有些鞭长莫及,别人或许不清楚英国人对于日本国内的经济形势却是了如指掌,日俄战争后的日本看上去张牙舞爪,内里却惊人的空虚,许多事情只是不肯拿到明面上来罢了,虽然经济危机对于日本的损害较小,但考虑到本就薄弱的底子,这种伤害也就显得非同小可了。而中国人则是受到了前线胜利的鼓舞,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外交官们这时候却显得信心满满,不仅原先提出的条件死死咬住绝不肯松口,这时候又加上了要收回在华日租界的条件,即便是英国人也认为这条件过于苛刻,不能接受,倒是另一个促成谈判的国家美国不这么认为。日本在列强中是资历最浅的小老弟,在华却拥有数量最多的租界,甲午战争后的短短几年时间居然一口气搞到了八块租界,就是英国也自叹不如,当然,限于各方面的条件,事实上厦门,沙市,福州的租界并没有真的建起来,已建成的五个租界由于开辟较迟,地理位置大多都相当偏僻,远离繁盛区域,只有其中最大的天津日租界选址在英法租界与旧城之间的沼泽地,通过不惜代价的填筑工程,终于获得理想的地理优势,成为惟一繁荣的一个在华日租界,还发展出了繁盛的旭街商业区,汉口的日租界在汉口五国租界中地理位置最为偏僻,而日本商人财力又很有限,所以商务并不繁荣,苏州和重庆的日租界只有部分地段建起了工厂,最差的杭州日租界则基本上始终未加以开发。美国人本就有心遏制日本,自然希望在这方面给他们点儿难堪,又看到英国人的态度也不甚坚决,便公开表示愿意支持中国的立场。

战败的消息传回国内,日本一片哗然,少壮派军人要求政府继续增兵,绝不能在中国人面前丢脸,英美派政治家则希望政府能够充分考虑本国目前的困境,并能尊重盟友的立场,平民派政治家们则认为这是一个趁机削弱军人势力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国家一时的阵痛换取万世不拔之基,个人名誉受到一些损害也是在所不惜的。明治天皇抱病参加了五相会议,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果,绥远的部队已经危在旦夕,英国人的立场不能不加以重视,事情不能再拖了,元老们决定进行一次私下磋商,以期达成共识……

第七十三章 元老

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未来,元老们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www.65txt.com

说也奇怪,日本实行的是元老政治,它兼具军阀与政客的特征,而事实上元老在日本也只是一种非官方的称呼,在法律上并无明文规定,但元老负责答复天皇咨政,另外,在内阁更迭之际,也参与讨论后继内阁总理大臣的人选等国家最高决策过程,权力是相当大的。元老包括了明治维新以来的九位资深政治家,有伊藤博文、黑田清隆、山县有朋、松方正义、井上馨、西乡从道、大山严、桂太郎以及西园寺公望,除西园寺公望是出身华族,其余均来自萨摩或长州地区,是当年维新运动的支柱。

元老中黑田清隆和西乡从道已经去世,伊藤博文的伤就没有完全康复过,虽然他的政治影响里依然巨大,可说是一言九鼎,但毕竟已经力不从心,只得退居幕后,大山严更像是个标准的军人,在政治方面远不如其他元老活跃,井上馨进入官界后,便是着力治理财政,后来更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投放到了实业界,他和日本邮船、三井财阀、藤田组有密切联系,在财界有着强有力的发言权,相比而言他虽然同样是位高权重,于政界的影响力却要小得多,松方正义两度出任首相,于财政方面积极进取,大有作为,但在政治运营方面,他不顾民意,屡出暴举,他所领导的内阁在议会内没有支持者,内阁内部也不能团结统一,最后的辞职实在是软弱无能的情况下的一种自暴自弃,就像评论说地那样:他“一方面如此光明正大。一方面又为操纵议会使尽一切卑劣手段”,政治上的软弱无能、丑恶混乱,在历代首相中可以算是最差的一位,在元老中他的地位也不能与其他几位相比。真正的实权派是山县有朋、桂太郎以及西园寺公望,但即便是他们也不能不考虑其他元老的意见。这一次说是元老的聚会,但为了取得多方面的谅解,也请来了其他正在位的重要政治家。

不管是早前的伊藤博文,或者是现在地西园寺公望,都一直有一个忧虑:从明治宪法体制之下发展出来的政党内阁,在组阁后却未能掌控国家中最重要部门----军队。这个缺陷带来的结果是政党内阁的权威上的缺乏,使得政党内阁在政策的制定和实行上受到极大牵制,也使日本在国内外政策上有时会表现出诡异的不连续和不一致性。日本地内阁虽然是通过普遍选举而确立,但是内阁并未拥有如同西方民主国家中的行政权力。日本行政权力的分散主要表现在统帅权的独立上,军队是国家最强有力的工具,在宪政国家中它属于政府的行政权力之一,但是在日本。由于明治宪法体制的特别设定,统帅权独立于行政权之外。明治维新后来自长州、萨摩二藩的维新派领导人把持了政坛,他们也面临着国内要求全面西化和保留本土特色地双重压力,在明治时期兴起地自由民权运动更萌芽了政党政治。-====-^^^^为了保持元老对政治的影响,1900年,元老之一的山县有朋在政府中通过法案,规定了军队的人事权独立,将本已是既成事实的军队人事权独立在法律上加以确认。这也得到了其他元老的共同支持。该法案规定。陆、海军以及参谋本部必须由军方的重要将领担任这一职务。通过这一法案,元老可以达到双重目的,首先,可以保持元老对内阁地控制,内阁中的陆军、海军部长必须由军方高级将官出任,而由于元老和军队的天然联系,在元老操作下,可以通过军方将领拒绝出任而倒阁。其次。军队人事权的独立可以保持元老对军队的影响力,使军队不至受内阁的影响。日俄战争的爆发以致最后的胜利,若不是有这样一套制度在保驾护航,当真是不可想象地。

对于伊藤博文他们这些人来说,自然还是更加偏爱政党政治,而指导明治宪法制定地核心思想是所谓“东洋道德”,即以天皇为核心的“主权在君”地指导思想。早在制宪时日本存在着选择英国模式还是普鲁士模式的争论,最终伊藤博文为了进一步推动改革。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得不妥协。好在明治天皇是以为强有力的君主,国家大局尚在掌握之中。军队虽然独立于行政权之外,由于元老和军队的天然联系,军队始终都是处于元老们所掌握的政府控制之下的,它还不具有独立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的政党政治也在缓慢的发展着,初步具备了普遍选举和自由竞争的一些特征,但另一方面,日本的政党政治运作却又有其独特的一面,即对元老举荐的依赖。依照普遍规则,一般是由在选举中获胜的政党组阁,但是日本实行是一个奇特的政党内阁体制。内阁首相的人选并不是选举中获胜的政党候选人,而是先通过元老举荐出任首相。然后再通过选举成为第一大党组织内阁。政党要想组阁成功需要跨过两个门槛,第一、元老的举荐。第二、选举中获胜。

元老举荐制在明治宪法中并没有任何规定,它的存在实际上是宪法政治的某种变态。元老借助自己的影响,通过对首相的举荐来干预国家政治,西园寺公望等一些人是赞成政党政治的,并且希望通过实际行动来推进政党政治,但是西园寺的举荐却明显的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因为长期在元老的举荐之下,政友会等一些政党也形成了一种惰性和惯性,反认为元老推荐是才是一种常态。现实政治的发展却与西园寺原先的设想恰恰相反,政党严重的依赖于元老的举荐和元老对军部的牵制,这使得政党缺乏自己的独立性与斗争性。各个政党不是努力去争取自己所属社会阶层地支持,不是去通过自己的纲领和宣传获取民意基础,而是寄希望于博取元老的欢心。揣摩元老的心意。对军队的压制主要是来自于倾向于政党政治的元老,它并不牢*。\明治天皇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他的继承人精神状态非常糟,显然不是那种能够驾驭那些桀骜不驯的军人的强力君主,元老们在世时一切还能应付,当元老逝去之后,军队就如同脱缰地野马,不是政党内阁所能驾驭的了,缺乏民众根基的政党内阁,在面对军部的行动时只能被动挨打。毫无反击之力。

与文官集团相对的便是所谓山县系。山县有朋不是一个能力非常出众的人,也没有大的战功。因为大村益次郎被暗杀;前原一诚在1870年辞去兵部大辅之职,并因1876年地荻之乱遭处刑;西乡隆盛因鼓吹征韩论而失势;桐野利秋、筱原国干相继下野;1877年西乡等人在西南战争中失败,从此从政坛消失。这样,在剩下的人之中只有山县胜任军队的领袖了。1881年以鸟尾、三浦、大谷、曾我四位将军为首的反山县势力被从要职上排挤下来,从此陆军中形成了山县派这样一个大派阀。山县的影响力渗透到政界、官界和学术界,形成除军部外还囊括枢密院、贵族院、司法省在内的日本政治史上最大的派阀。即便是到了很久以后,也没有人能超越。山县有朋本人的能力不足,在明治政府中算不得出类拔萃,之所以能够建立起这么庞大地派阀得益于他善于用人。他在用人时先派给他们各种任务以判断一个人地能力如何,之后适才适用,根据能力委以相应工作,磨炼其才能后再委以重用。他对部下从不弃之不顾,而是想办法帮助部下把工作做好。山县的部下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可以论功行赏。出人头地,所以他们没有更高的要求。他们对山县宣誓效忠,结成派阀,逐渐壮大。山县时常自称为“一介武夫”,实际却深谋远虑。和他相反,伊藤博文因性格外向而受人拥戴,但伊藤过于恃才自傲,不太提拔别人。对没有能力的人弃之不顾,所以形不成自己的派阀。很多人都承认伊藤是精英,但极少人成为其心腹。山县占据权力中心时,那些想利用山县的人更加趋之若骛,也使他的实力更加庞大。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山县有朋一向是最厌恶政党政治地,不过他现在却要与那些政党政治家们合作,去共同对付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军部。这还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那些被各种千奇百怪的思想冲昏了头脑的少壮派军人可以完全不用理会英国人的态度。而山县有朋却不可以视若无睹,国家的财政已经不允许这场战争再打下去了。那些少壮派们摆出一副人定胜天的架势,还是老一套地肉弹胜子弹地理论,毫无新意不说,就是让他们用同样的话去说服那些几近歇斯底里地民众也不可能,增兵是绝对办不到的,既然已经不能取胜,倒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善后的问题还更实际些,当然,对于山县有朋来说这还远不是全部的原因,最让他恼火的还是关东军的擅自行动,大岛义昌敢于擅自发动这场准备的非常仓促的战争,他自己的原因固然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少壮派军官的鼓动,而山县平日里的纵容也是原因的一个方面。与文官集团相比,山县系制定计划相对显得粗糙一些,但这也是可执行性很高的既定方案,现在由于少壮派军人的胡闹,计划只能从新改过,而身为元老的权威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的损害。当然,山县是不主张过分处罚军部的,也不同意因此削弱军部的权力,这是他对付文官集团的法宝,当然不会自废武功,但那些擅自行动的人必须得到教训,那些不肯听话的则要清除出军队系统。

元老,政党,军部三者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平衡,政党与军部之间存在矛盾,但由于元老的存在,在军部、政党形成了一个中和的力量。而不管是对于政党还是军部来说,元老都具备他们所认可的方面。

对军部来说,元老大都出身于武士阶层,并参与了明治后军队的创建,元老和军部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素有“萨摩海军,长州陆军”之说。而以往所奉行的元老政治,元老以其与军队的天然联系和威望,保持着对军队的控制。

对于政党来说,元老们大多对西方的近代文明有着深刻的认识,虽然他们强调日本政治的独特性,但元老认识到政党政治是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向,而事实上日本最早的政党也正是这些元老们成立的。

而对于元老来说,通过他们出面调和,减少军部使用暴力的风险,保持军部与政党力量的均衡,这也符合他们的利益。

“责任是要有人出来承担的。”西园寺公望明显的是在替文官们说话,“大本营的威望不能因此受到破坏,否则今后再有战事便很难出来服众,关东军这一次集结了这么多军队,仗却打成这个样子,看来有些人的确是治军无方,参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也有责任,必须要予以追究,而且一定要追究到个人,这样才能安抚一般民众的情绪。”

山县有朋哼了一声,对于此他并没有意见,但仅仅如此安抚军部的情绪。

“这一次明显的是下级军官擅自行动在前,之后我们又要照顾盟友的立场,并不能算是帝国的失败。”伊藤博文这时候表现出了他的老辣,“虽然打了败仗,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一些问题因此暴露了出来,我们可以及时改正。而这一次我们照顾到了盟友的立场,在其他方面就要有所补偿,海军方面要制定新的造舰计划,支那人的无畏舰算不得什么,我们早晚是要超越的,陆军的力量也要增加,特别是关东军,他们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应付大规模的战争,外务省在这方面要多努力,我们照顾到了英法的立场,他们也要找过到我们的立场。”

山县有朋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诺,至于上海那边的谈判,他还压制住军部的意见的……

第七十四章 得胜

随着上海的谈判落下帷幕,双方代表终于在和平条约上签字,历时三个半月双方共计动员兵力超过百万人的一场争夺内蒙的战争终于结束了。www.65txt.com而就在同一天,大清国的末代皇帝爱新觉罗.载也在奉天的皇宫里孤独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从小便和他在一起却并不得他宠爱的表姐皇后,尽管如此,他仍然是应该庆幸的,至少他还比原本的历史多活了一年多。

日本人和俄国人已经分别提这位光绪皇帝安排了后事。

俄国人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哲布尊丹巴活佛使他们理想中的傀儡最佳人选,不过人家躲在庙里不肯出来,他又在蒙古人心目中有着崇高地位,总不能拿强硬逼着他出面,好在俄国人还有个备用的,就是当年的大阿哥溥,光绪才刚一死,俄国人迫不及待的宣布蒙古国独立,溥终于当上了皇帝,却不是大清国的皇帝,年号还是当年的那个保庆。俄国人似乎还不满足于此,立刻又与这个蒙古国的皇帝签下条约,名正言顺的占领了唐努乌梁海。

日本人选择的当然还是溥仪,既然大清国的架子已经到了,他们也不想再撑这个台面,索性把国名改成了满洲国,首都也迁到了长春,改名新京,至于溥仪,也只是个执政,而不是皇帝了。日本人对自己的这些局促还是满意的,但却没想到犯了众怒,那些原本还抱着大清帝国幻想的人们这时候也看清了日本人的本来面目,东北的局势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原本还作为统治支柱地满人和蒙古人。眼看着这个国家也不再是他们地大清帝国了。

也纷纷加入了反抗的武装力量,不过他们的力量毕竟太薄弱了,关东军虽然刚刚打了败仗,元气大伤,但要收拾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各地地义勇军被逐步镇压了下去,那些死里逃生的。有的退入茫茫山林,更多地则选择逃离东北,汉军在这场战争中打出了威风,不少人心向往之,在他们看来,自己早晚还是有打回老家去的一天。

条约签署之后,驻绥远的四个日本师团放下武器,沿着指定路线成建制的退回东北,第14师团已经不成样子。第二和第六师团要好得多。但也伤亡过半,只有第四师团看上去还很完整,甚至许多士兵还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东京来的记者看到这番情形也不胜唏嘘,在介绍个师团的情况时,特意加了一句“我无伤之第四师团”,言辞之中颇有讽刺的意味。

作为交换的条件,日本人自然不会再理会蒙疆自治军。冯玉祥自知末日来临。还想带着人马北逃外蒙,去寻求俄国人地庇护。虽然此时地蒙疆自治军还有近两万人,却已经军无斗志,出了他的那些铁杆,根本指挥不动任何人。他又想化装混在日本人中一起走,日本人虽然曾经庇护过他,可人家也不傻,这个时候也不想惹麻烦,很直接的变回绝了。惶恐之中,冯玉祥只得带着嫡系人马仓惶北逃,刚跑到阴山脚下便被追上来的第五师堵个正着,一场激战,这支汉奸部队当然不是矢志要为师长报仇的第三师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垮了,混战之中,冯玉祥居然奇迹般的连伤都没有受,不过他终究也还是没跑出去,几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扑上来,便把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在谈判中最难地一块大约就是有关租界地问题了,日本代表迟迟不肯松口,但中国代表最终还是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五个租界中最大也最繁荣地天津租界日本人是保留了下来,但其他四个就不得不吐出来了,比起天津租界,这四处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但毕竟也是中国人第一次从洋人手里夺回租界,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张文英是说话算数的,对于蒙疆自治军中的其他人,他还是网开一面了的,但却绝不放过一个原第二师的人,绥远和察哈尔顿时一片腥风血雨,无数人头落地,人们无不拍手称快,也都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根据宪法,大总统有权赦免某人或是法外施刑,当然,张文英是不会赦免一个汉奸的。处决冯玉祥的地点选在了北平,民国元年的时候,那里曾经被冯玉祥的大兵糟蹋的不成样子,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人甚至说就是当年的八国联军也不过如此。处决的命令是张文英亲自下达的,而且是法外施刑,专门请了前清时代的刽子手来实行凌迟。冯玉祥绝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的不得好死,当初他带着大军进北平时,何等的不可一世,而如今来看他行刑的,不少便是当初被他害的家破人亡之人,让张文英没想到的是,那些前北洋的将领们这一次倒是都去观刑了,就连一直在河南养病的袁世凯也亲自前往,他们还带着徐树铮的牌位,虽然他们之中许多人原本与徐树铮关系并不好,甚至根本便不熟悉。当然,张文英也用不着担心他们还会趁机作乱,他们这些人已经无知无权,在家乡也只是富裕的乡绅罢了。

张文英凯旋回到汴京,举行了之、盛大的阅兵式,一直热闹了好几天。吴佩孚的民团和宋哲元的29连合并,扩充为一个师,吴佩孚担任师长,宋哲元担任副师长,张文英亲自命名为赵子龙师,风头一时无两,对了,还有那个给宋哲元报信的韩复榘,他被保送了黄浦军校。对于这样的大英雄,民众自然是打心眼里崇敬的,也有一些女学生打听到这些大英雄们都还没成家,如今的风气与以往不同了,一封封饱含深情的信笺让这些大英雄家的邮筒里总是满满的。

还有一位大英雄也回来了,就是刺杀良弼的汪精卫,就连孙中山对他也是赞誉有加,称他为“本党杰出青年之第二人”,这第一人是谁没有说,不过谁都知道只的便是身为大总统的张文英,不过这些溢美之词对于他来说就不那么重要了。

出席完了汪精卫的庆功酒会,侍从官们注意到张文英显得并不那么高兴,在整理大总统的办公桌时,他们留意到了一首唐诗: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不过很可惜,并没有什么人太把这个当回事……

第一章 心得1

远东的尘埃总算落定,而协约国方面这时候却得到了一个让他们哭笑不得的可*情报----德国人无意于插手目前的巴尔干冲突,受此影响下,奥匈帝国也同样不会大举公然支持保加利亚。www.65txt.com

英法俄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巴尔干诸小国已经率先动手了,罗马尼亚从北边打了过来,黑山也完全公开了自己的立场,坚定的站在了塞尔维亚一边,并直接出动了大军,塞尔维亚和希腊也不甘示弱,出动了全部的主力,奥斯曼帝国眼见有便宜可占,当然不会错过,大军还没来得及充分动员便踏上了征程。在四面受敌的困境下,保加利亚国王斐迪南一世不得不宣布投降。

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布加勒斯特条约》很快签订。根据条约内容,塞尔维亚则得到了华达马其顿,其土地包括了比托拉和科索沃等地,而人口也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多万。希腊得到了爱琴海马其顿,人口则由二百多万增至四百多万。至于战败国保加利亚,则得到皮林马其顿,人口只有十余万。看上去这也没什么,不过,保加利亚在战争失掉了在上次巴尔干战争所得的土地,以及自己原有的大片土地,包括了色雷斯的大部分及南多布罗加。罗马尼亚也通过战争得到了北多布罗加,因而得以接近黑海。至于奥斯曼帝国,在稍后单独签订的《伊斯坦布尔条约》中取回了亚德里亚堡,总算也挽回了一些颜面。

保加利亚这一次是鸡飞蛋打,对原来的盟友俄国的仇恨达到了极点,对塞尔维亚等国也同样充满了愤怒。

^^虽然现在还敢怒不敢言,与奥匈帝国的关系却更加紧密了,斐迪南一世暗下决心,矢志报仇,而且在他看来,只要搭上了德国这班战车,复仇之日便不再遥远了。

至于塞尔维亚,两次巴尔干战争它出力最小。收益却是最大地,实力大增,也越发的颐指气使起来,便是奥匈帝国也似乎不再放在眼里,两国间彼此的仇恨正在急剧升温。

打了打胜仗,英国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果早一些知道德国人的态度。那么远东的战争就不是这个结局了,至少日本可以放手一搏,不管中国那个大总统再怎么厉害,中国毕竟贫弱已久,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改变的,中国人的汉军实力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但也就如此而已了。**他们还不可能是日本人地对手,如果战争规模能够扩大,自己对于日本能够进行有效的财政援助,至少也可以摸清汉军的底,甚至可以通过有效的军事压迫,把中国人逼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不过现在说着些都太晚了。连条约都签署了,日本人正忙着处罚那些不听话的军官,总不好自己赤膊上阵吧。

从军事方面考虑,远东的这场残酷地战争其意义是要远远高于巴尔干的那两场小打小闹,一些军事观察家已经声称其对未来大战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几年前的日俄战争。列强们都在忙着总结自己的心得。

首先自以为大彻大悟的俄国人,他们为自己的心得而沾沾自喜。在俄国人看来,中国人能去地战争的胜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秘诀,无外乎实际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以多打少,胜之不难。尼古拉二世已经野心勃勃的计划着在未来几年内将陆军的常备军扩充至两百万,到了那时。他的俄罗斯帝国将是战无不胜地。至于战术方面。俄罗斯的将军们似乎也颇有心得,步兵在对阵骑兵时。除非拥有绝对优势,否则是根本抵挡不住的,因此哥萨克骑兵有必要得到进一步加强,那是俄国与其他国家能够拉开距离的根本力量,至于步兵,马克沁机枪是一种很好的防御性武器,但也仅此而已,马克沁过于笨重,而俄国自产地马克西姆更加笨重,是不能用于进攻的,子弹是一种疯狂的玩意儿,只有刺刀才是可*的,将军们已经下达了命令,将刺刀的重要性写入步兵操典之中,当然,不写也没有关系,毕竟俄罗斯的军官和士兵绝大部分都是纯文盲,即便是写上了他们也完全看不懂。**

法国人最关心的当然还是欧洲地局势,不过他们在日军中也是派了观察员地,与德国随时可能一战,法国人自然不愿意错过任何一场战争的收获。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争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了无新意,没什么值得借鉴地,秉承着从拿破仑时代留下的优良传统,法国人对于炮兵的事情明显要敏感得多,法国人也自认为找到了在未来大战中克敌制胜的法宝,中**队在最后阶段的反击中,大规模使用炮兵,炮火的密度也相当大,日军伤亡惨重,却没有任何反制措施,在一些情况下,虽然日本人的炮兵也是全力以赴,但面对对方压倒性的炮火优势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日军之中也装备了一部分重炮,但却很少有用武之地,反而拖累了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由战场的形势来看,中国人使用的普遍不过是75mm野炮,甚至有些口径还要更小,但用这些火炮压制日军蛮有富余,法国人得出的结论是数量足够的小口径速射炮,在野战中的作用远比那些大口径火炮要好得多,相对而言,法国人在这方面拥有这绝对的优势,法国现役的75mm速射炮在射速方面优势明显,却一直饱受各方面的抨击,一个重要原因便在于威力不足,特别是在与德国人的克虏伯大炮相比时更是如此,这下法国人总算放心了。

法国人还注意到,传统的要塞防御似乎已不堪一击,简单的野战工事更难以阻挡对方的进攻,要取得战争胜利,必须牢牢抓住战场的主动权,而要抓住战场的主动权,唯一的办法就是进攻,再进攻!这与法国陆军中正甚嚣尘上的进攻学派思想恰恰不谋而合,进攻学派原本便掌握了法国陆军的命脉,现在他们的理论似乎也得到了实践的证明,在法国,防御似乎已经变成了落后保守的代名词,只有进攻才是一切……

第二章 心得2

与在军事上向来咄咄逼人的法国和德国不一样,英国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霸主,*的并不单纯是自己的军事力量,相对而言,英国是一个在外交方面相当老辣的国家,这次英国人先后打败西班牙、荷兰、法国、一步步登上世界霸主的宝座便可以看出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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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很早便意识到了,一道并不算特别宽的英吉利海峡,并不足以保障英国人的安全,英国人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但它的陆军就逊色多了,至于老对手法国,也一向拥有强大的海军。英国有广阔的殖民地需要照顾,作为岛国,海上交通便是最重要的生命线,皇家海军虽然实力强大,但要照顾的地方太多,并不能集中全部的主力用于防卫英吉利海峡,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继续扩军,而是找一个不足为患的小国加以扶植,让其在欧洲大陆上牵制法国人的力量,英国人相中的是不起眼的小国普鲁士。普鲁士人崇尚武力,有一只规模不算大战斗力却还说得过去的陆军,虽然曾与法国一度结盟,但友好的关系早已破裂,而且普鲁士人对于来自法国的压制早已心还不满,与英国自然一拍即合,在以后的日子,普鲁士人差不多一直都是英国人的马前卒,在战场上与法国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甚至几次濒于亡国,但不管怎么说,普鲁士人的表现并没有让英国人失望,看着法国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英国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

英国人的外交手腕却是高超,但有时也难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普鲁士人一天天的强大起来,变得不再甘愿仅仅作为德国的一个诸侯国存在,而事实上,经历了拿破仑战争的破坏,德国作为一个国家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地理概念罢了。发^^但日渐强大起来的普鲁士人还是干了一件逆天地事,他们在几年的时间里统一了德国。

英国人一向奉行的是所谓“光荣孤立”政策,并历来为此沾沾自喜,然而,经过三国干涉还辽和布尔战争以后,英国越来越感到继续奉行以往的政策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发现自己在国际上是受到孤立的。~~~~\\\\英国人也开始尝试着寻找盟友。与大多数人的判断完全相反,英国人首先想到地结盟对象竟然是德国,不过双方在很多问题上矛盾越来越尖锐,彼此结盟成了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英国人在外交上的老辣这个时候显示了出来,他们立刻转而向老对手法国抛出了橄榄枝,并得到了热烈的回应,接着是远东的日本和一向自以为是的沙皇俄国,现在巴尔干各国和土耳其也倒向了英国一边。

再看看德国的盟友。奥匈帝国这些年发展速度很快,但是底子毕竟太过薄弱。作为一个多民族国家,而且主体民族并不占压倒优势,奥匈帝国的大部分力量都被用在了无休无止的内耗上,虽然与德国的关系最为密切,但在未来地战争中很难说能帮上德国多大忙。保加利亚在巴尔干算是很强的个国家,但现在实力已经大幅削弱。远远不能与同是巴尔干国家的塞尔维亚相比,何况保加利亚还要应付其他巴尔干国家。能够不扯德国人的后腿就不错了,其他的就更不要指望了。意大利倒是也算列强之一。自从实现了统一之后,意大利人似乎一直都想有所作为,他们一向是以罗马人直系后裔自居,当然不甘于仅仅做个二流国家,这些年意大利人的惊人之举绝不算少,或许是罗马人好勇斗狠地精神已经完全退化了,又或者意大利人骨子里便不怎么会打仗,西西里岛上的黑手党很出名,但他们也不过是街头斗殴罢了。(j.m首发)真地上了战场。意大利人的表现甚至用糟糕来形容都有些高抬他们了,甚至就连与阿比西尼亚这样落后地小国的战争意大利人最后也蒙受了最可耻的失败。与陆军相比,也丢了的海军还勉强说得过去,在地中海还是排得上号的,倒是一直不可忽视的力量。真正最让英国人感到放心得倒还不是意大利薄弱的军事力量,当年的奥地利首相梅特捏曾经说过:“意大利就好像一个最不贞洁的情妇,谁给地钱多就向谁卖身。”这话说得非常尖刻,但却没有冤枉了意大利人,近代以来,意大利人地三心二意是出了名的,英国人对于自己地外交手腕是有信心的,他们相信自己能很顺利的说服意大利人在开战时加入自己的阵营。

英国人在远东的盟友是日本,德国人在远东也有自己的盟友,当初张文英出访英国人时候,英国人还表现了固有的矜持,那时候在他们看来德国人费劲心力的拉拢扶植中国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甚至还有人因此嘲笑德国人犯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错误,而经历了这场战争,这样的思想早已烟消云散,一些务实的主张开始的到人们的普遍关注,一个重要的象征**件便是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一年应该“体面”的从海军部的职务上退下来的费舍尔得到了留任。

约翰.阿巴斯诺特.费舍尔,英国皇家海军历史上最杰出的改革家和行政长官之一,他刚刚获得了男爵的爵位。费舍尔对英国海军各领域进行广泛的探索,战争的本质是暴力,战争中的中庸便是低能!”成了他最有名的格言,他在海军上的任何改革措施也是忠实地履行了这个格言,有些人称他为是霍雷肖.纳尔逊以后最卓越的皇家海军军官,但是在当时的英国却没有多少人喜欢他,反倒是因为一系列改革遭到了形形色色的非议,就连丘吉尔曾非议过他:“全国的船厂由他自由支配,连国库的钥匙也几乎听他调遣。”

费舍尔在炮术和鱼雷战中颇有造诣,很年轻时显出其卓越才能,后来担任朴次茅斯海军造船厂总监期间,他创造了新型的雷击舰驱逐舰,就是以后驱逐舰的鼻祖,以对抗日益加剧的因鱼雷兵器的诞生和普及而逐渐产生的新威胁,并打破法国以大规模的轻型鱼雷舰艇控制英吉利海峡的计划。

费舍尔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的又一项惊人之举便是顶住各方面的巨大压力,从而打破一般军官和轮机军官间的阶级隔阂,实现这两个部门人事的平调,使后的皇家海军军官们可以更全面地了解那些更加现代化的舰艇。

1904年10月21费舍尔如愿担任了英国海军第一海务大臣,他本人也充分利用这次晋升,尽管当时第一海务大臣对军事行动没有什么控制权,但他却在管理、计划和政策方面行使绝大的权力。费舍尔一心想使皇家海军现代化,实行了一系列改革。对这些改革既遭到非议也有人赞成。他支持军官教育,通过积极淘汰被他称为“守财奴的垃圾堆”的废旧舰只,实现装备现代化,并赞同能使备用军舰迅速进入临战状态的核心船员制度,他通过削减海外驻军而强化本土周边的舰队实力。德国人的无畏舰的出现让费舍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通过这一系列努力,英国在北海的海军竞赛中的整体优势地位还是得到了巩固。

费舍尔的成就之一便是190年下水的无畏号战列舰,这是一艘使别的战列舰在一夜间旧式化了的划时代军舰,只是在德国人面前,这点儿成就显得那样的暗淡无光,费舍尔本人也觉得丢尽了脸面,毕竟之前德国人是只能跟在英国人屁股后面吃灰的。费舍尔一向是坚信大舰巨炮至胜论的,他的解决办法便是更进一步放大现有船舰的舰体,以容纳更厚的装甲及新型机组,从而进一步提高防御力及速度,同时,德国人所采用的先进技术也要毫无保留的用在英国的舰艇上,例如主炮的中轴线布局。

而此时,温斯顿丘吉尔被任命为海军大臣,也就是成了费舍尔的上司,对于正打算大干一场的费舍尔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一开始时丘吉尔和他的下属有许多磨擦,丘吉尔要求下属官员必须严格服从自己的号令,将那些不从于自己的官员革职,丘吉尔还允许基层官兵发表批评自己长官的言论,虽然在基层中颇受好评,却使得直属海军大臣的四名海务大臣对丘吉尔心生反感。好在的是丘吉尔自己当上了海军大臣,立场也跟着改变了许多,从前他是一味要求裁减军费的,现在他决定与德国展开海上军备竞赛、大量制造无畏舰,以确保英国在海军方面保持领先的优势,对于费舍尔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丘吉尔对于这位桀骜不驯的老将一向没什么好感,不过也知道费舍尔的才干和远见,自己的仕途一向不怎么顺心,几乎可以说是仇家满天下,在上层人物中也很不受待见,要想在海军大臣这个位置上坐稳,还要多多仰赖这位老将,他决定还是要跟费舍尔好好谈一下……

第三章 心得3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三章

心得3

“历史已经不只一次的充分证明,一个仅有一段不算漫长的海岸线的大陆国家,在海洋发展上是不能和一个岛国竞争的,尽管后者有着较小的人口和资源。”让丘吉尔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虽然被德国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费舍尔的话中还是充满了皇家海军一向的自信,“作为一个岛国,海军是大英帝国的根本,也是必须得到优先发展的,由于没有陆邻威胁,我们可以集中相对有限的力量和资源去发展海军,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在海战经验,人才培养等方面都有绝对的优势,甚至我们在海军的心理方面也同样拥有巨大优势,这并不是一两艘更加强大的战舰便可以轻易抹杀的。我并不否认,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德国人的工业水平已经相当先进,要知道,承认对手的优势并不可耻,但德国毕竟处于欧洲大陆的中心,四面受敌,海军的发展一直处于强大陆军的阴影之下,不仅在人才和资源上受到抑制,而且还受到陆军传统观念的束缚,在体制,作战理念上都不够完善,许多人对海军的认识不够准确,所拥有的不过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地理位置上,德国人短短的海岸线还被截成两段,波罗的海只是陆间海,北海则是皇家海军的后花园,他们通往大西洋的出口已经被皇家海军所控制,兵力调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能够集中兵力则是舰队决战的前提。另外海战地主战场是大西洋,那里距离大英帝国较近。德国海军不仅很难得到本土的支援,而且大部分时间必须花在往返路程上,这还是我们不加以任何拦截的情况下,否则德国军舰出入北海时只会成为本土机动舰队的靶子,一旦遭受重大挫折,对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而除非德国人能占领法国,否则德国人的军舰甚至在大西洋上将得不到及时地补充和修理。相比之下大英帝国不仅紧靠大西洋。海路通畅,而且拥有遍布全球的基地。有利于迅速集中兵力。德国人也有自己地殖民地,其远东舰队实力不俗,但他们就好像无源之水,得不到任何补充,皇家海军却能迅速集中力量将其围歼。这就是地理上的优势所带来的巨大好处。”

丘吉尔听得有些发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老将竟然给他讲了这么一番道理,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他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不过他也知道单靠地理优势不足以让英国人高枕无忧,而目前的皇家海军正面临着巨大的困境,其中财政紧张和海军军力过度透支地问题尤为严重。为了对付来自德国的海上威胁,英国不得不极力扩大自己的海上优势,这期间英国对海军的拨款开始大幅度增加,1900年为2920万镑,1910年更达4040万镑。英国的整体经济形势和财政状况不佳,再加上经济危机的打击,使得海军经费面临着随时有可能被削减的前景,二是舰队的舰体老化严重,英国拥有这广阔地殖民地,这原本应是最令答应大国的臣民自豪的事情。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英国的家产是那样的丰厚,不只殖民地的臣民们随时都有可能反抗,更有其他国家地虎视眈眈,而还是得治安状况似乎也不比从前了,皇家海军担负着远距离海上护航和镇压殖民地反抗的艰巨任务,舰队频繁地出海巡航,往返奔波于北海、英吉利海峡、大西洋、地中海以致印度洋上,从而加速了整个舰队的老化,无畏舰的出现。落伍的可不只是其他国家的军舰。更主要的还是英国人自己的,在此情况下。皇家海军甚至不得不大规模拆毁那些已经用处不大的旧军舰。

对于英国人的地理优势,德国人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早在俾斯麦时代,德国人便动手兴修基尔运河,德国人一向是喜欢修建运河地,他们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只是从前修运河是为了沟通大河间地联系,这一次这是要把北海和波罗的海连起来。船舶通过基尔运河来往北海与波罗地海比绕道日德兰半岛北端航程可缩短370海哩,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集中大量兵力,英国人不可能同时封锁住海峡和运河两条通道,基尔军港之前的闭塞状况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到了1907年,为了适应新的军舰,德国人又开始进行河床拓宽和加深的工程,这不能不令人对皇家海军感到担心。而运河加强了德国海军的机动性,同时也加强了德国对自身军备的信心,他们在外交上将更加强硬,并会拒绝妥协。

丘吉尔是军人出身,但这并不能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事家,他真正在行的还是政治。列强之间的军备竞赛无疑令各国间的猜疑加剧,比如因英国恐惧德国扩张海军,两国便从此难再合作或和解,加深协约国及同盟国彼此的不信任,而因庞大的军备令各国皆自以为可以在军事冲突中压倒对方,拒绝让步,以及在制定军事计划是更注重先发制人,令文官欠缺足够时间以进行外交斡旋工作,都加大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丘吉尔是坚信英德之间的大战在所难免,他也从不是个畏惧战争的人,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作为海军大臣,他知道皇家海军还远未准备好,他还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面对德国人的咄咄逼人,已经他们那令人生畏的战舰,丘吉尔现在还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他现在正在做的费舍尔之前便已经在做了,而他心里清楚,仅仅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大英帝国现在最需要的是自己的王牌战舰,而不是仅仅是数量优势,毕竟一艘能够压倒德国人的超级战舰对于民心士气的提振比十艘普通战舰还要来的更多一些。

“阁下不是很关注远东的那场战争吗,中国人不就做得很不错嘛,他们是海军弱国,那我们也不妨借鉴一下嘛。”费舍尔这些天一直都在埋头看观察员们写的报告,这个时候的他显得信心十足,他似乎找到了一条合适的道路……

第四章 心得4

费舍尔一向是个对战争很有想法的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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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05年,在费舍尔的领导下,英国海军舰艇设计委员会提出了“理想型巡洋舰”的战舰设计方案,设想将当时还在建造的无畏型战列舰的火力和巡洋舰的速度相结合,这是一种在装甲巡洋舰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的功能性很强的新型战舰。

英国广布全球的通过漫长海上航运线和商业网络相互联系的殖民利益,需要强大并且可以快速集结的海军舰队保护,相对来说,传统的巡洋舰也可以满足这些需要,不过既然费舍尔是个对战争很有想法的人,那么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满足。传统装甲巡洋舰在航速方面是可以满足要求的,但在费舍尔看来,装甲巡洋舰的火力还是不足,一旦遇到对方巡洋舰,并不完全具备压倒优势,而敌方一旦出动一整支分舰队,战列舰的反映过慢,往往显得鞭长莫及,巡洋舰倒是可以迅速集结,但并不能对对方形成强有力的威慑。英国是岛国,对海外的依赖非常严重,在未来的大战中,如果对方的统帅不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英国的海上交通,皇家海军需要一种强大火力与高机动力相结合的战舰,不仅可以有效的打击敌方的袭扰,又能够快速部署应付突发**件,而“理想型巡洋舰”正符合这一要求。值得注意的是,“理想型巡洋舰”虽然装备了战列舰级的火力,但归根结底还只是巡洋舰,并非用作以战列舰为作战对象的舰队主力决战。<<>>而是是为了打击各类巡洋舰,是一种功能性很强地战舰,具有大口径主炮、高航速、轻装甲的特点。当时正在建造的无畏号战列舰安装了18台蒸汽锅炉,而按照设计,同时期的“理想型巡洋舰”将安装31台蒸汽锅炉,设计航速高达25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然要刻意降低防护能力。

费舍尔对这项工程是充满热情的,海军舰艇设计委员会也制定了令人满意的设计方案,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理想型巡洋舰”最终还是胎死腹中,一个重要地原因便是德国人的无畏舰的出现。这种情况下,一艘超水平的巡洋舰变得不再那么吸引人。英国需要的是更大更强更多的战列舰,这一时期英国人的代表作有柏勒罗丰级、圣文森特级、海王星级、巨人级、猎户座级,其中地海王星级尤其显得一波三折,英国政府为平衡财政赤字,原本只批准海军建造一艘海王星号战列舰,后来才由于意识到德国海军与日俱增的威胁,不得不紧急追加了拨款。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到,最重要也最让费舍尔感到难堪的是这些战舰已经代表了皇家海军目前的最高水准,但还不能完全赶上德国人1906年服役的无畏级,值得庆幸的是在此之后德国人似乎也有些黔驴技穷。他们也同样没有造出为了更大的战舰。阿姆斯特朗公司到时提出了一个新计划,原来。巴西人曾经在该公司订购过一艘战列舰里约热内卢号,这是一艘看上去就若同怪物般地战舰,在排水量方面能够全面压过德国人,航速和续航能力要差一些,但作为战列舰是可以接受的,重要的是该舰采用全中轴线炮塔设计,而且装备了足足七座双联装炮塔,也就是说一次齐射将有1门火炮同时开火,威力惊人。南美国家的海军竞赛在经济每况愈下地情况下却愈演愈烈。巴西担心受到阿根廷和智利的联手对付所以希望自己地海军能在两国接受新战列舰以前就能拥有“里约热内卢”号。他们要求阿姆斯特朗公司至少在1913年底能交付新战舰,不过他们很快便改变了主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巴西人没钱了。巴西政府主要的收入来自咖啡和橡胶的出口,世界咖啡市场出现的严重过剩使巴西人损失惨重,真正致命的当然还是来自于橡胶,原本世界市场上的大部分橡胶都产自巴西极其丰富的野生橡胶林,当经济危机来临时巴西人自然首当其冲,而东南亚成为了新的生胶主要出口地区,并由于产量高品质好迅速占据了大部分橡胶市场,沉重打击了巴西地橡胶出口,巴西人已经在也买不起里约热内卢号了。

丘吉尔对于里约热内卢号显得非常感兴趣,而作为皇家海军一位经验丰富地将领,费舍尔对于该舰却明显的嗤之以鼻。准确地说,这是一艘大而无当的战舰,14门主炮看上去威力不俗,实际上却很难指望它们能够进行齐射,炮塔过密,在实际射击中,一个炮塔射击产生的硝烟会妨碍紧挨着的另一个炮塔测距仪工作,有人说如果进行齐射,自身的后坐力就足以让该舰沉入海底,这么说当然是有些夸张的,但战舰整体松散的结构不能不让人感到担心,而作为一艘战列舰,里约热内卢号的装甲明显是不过关的,而巴西人似乎也不大重视战舰的火力和机动,如此大的大吨位,居然有很大一部分被用在了改善舰员的居住条件上:水兵住舱十分宽敞,军官更是每人一间有舷窗的住舱。

远东的海战又一次让费舍尔回到了“理想型巡洋舰”的思路上来,同时他也接受了战列巡洋舰这样一个名称。中日间的实战已经充分说明战列巡洋舰对战装甲巡洋舰时的巨大优势,即便是对战旧式战列舰,新型的战列巡洋舰也一样拥有很大优势,因为其主炮使它在进入对方的射程内前就已经可以对敌舰发起进攻,即便是不走运,正好装上了最新型的战列舰,这些战列巡洋舰也未必没有一拼,更重要的是它还可以利用高航速迅速逃离战场。

费舍尔的战列巡洋舰与张文英的有很大不同,费舍尔更多的是要建造大威力的巡洋舰,而张文英要的则是削弱了部分火力的高速战列舰,正因为两者间的差异,在未来的海战中,皇家海军尽管拥有数量优势,却还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第五章 航空母舰的遐想

虽然是来自未来,张文英毕竟也不是神,并不是什么都懂的,例如,对于飞机来说他便不怎么了解,特别是那些早期的飞机,也正因为如此,张文英领导研制的第一批飞机竟然全都是全金属结构的下单翼机,以当前的技术条件来说,这的确是太过于超前了,也正因为如此,张文英的飞机才显得那般的难产。www.65txt.com-====-当然,张文英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尽可能的不在下达那些不切实际的指标了,但是全金属结构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开发经费足够充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飞机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战争而准备的。

刘仰岳的工作始终是卓有成效的,他又有了新的情报。

“美国人总是充满了奇思妙想,他们的飞机还谈不上先进,但现在又开始搞一些幺蛾子了。美国海军似乎很看好飞机的发展前景,他们找来了一个叫尤金.埃利的大胆的飞行员,从停泊在海面上的伯明翰号轻巡洋舰上成功起飞,说起来那个飞行员技术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差一点儿掉到海里,不过他还是摇摇晃晃的飞起来了,在此之后美国人又在宾夕法尼亚号装甲巡洋舰上搭建了一个长31米、宽10米的木制滑行台,他居然又在那上面成功降落,虽然他的飞机因此受到了很大损坏,而且军舰也并没有开动,但他毕竟还是成功了。”

对于刘仰岳来说,美国人的这一套更像是杂技表演,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不过既然总统要求他留意这方面的情报,他也还是如实的总结并加以汇报了。

刘仰岳自然并不了解,张文英心里却非常清楚,一种叫航空母舰的武器正在酝酿之中。

“其他国家有没有类似的举动?”

“进行了同样实验的还有英国人。只不过他们是在战列舰上进行地。倒是法国人有了些新的举措,一个叫克莱门特.艾德尔的在自己地一本书中提到在军舰上驾驶飞机的必要条件,对自己的许多观点都作了详细阐述。此外。法国人还刚刚发明了能够在水面上起降的飞机,据说他们还准备制造搭载这种飞机的舰艇。”

法国人看来要建造的便是水上飞机母舰了。早起飞机性能不佳,水上飞机母舰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张文英也知道水上飞机的发展潜力并不乐观,而水上飞机母舰在反潜等方面还有一些作用,但并不能指望它能像航空母舰那么拉风,倒是那个叫克莱门特.艾德尔的,还有他的著作,张文英隐约觉得自己前世好像是听说过地:“那个法国人的书都讲了些什么?”

“他似乎是提到了一种新的战争形势,并重点介绍了一种全新的战舰。.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这本书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大约又是一本哗众取宠的幻想读物吧。”也难怪刘仰岳会这么想,一来是他完全不了解航空母舰的价值,更重要的则是当时的法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古怪军事思潮,很多遍如同流星一闪而过,没有给人们留下任何印象,而且这些军事思想往往并不切合实际。

“找人把那本书翻译过来吧,我想看看,记住。要严谨一些。”张文英是懂法语地,不过能翻译成中文自然更好,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拿出来和自己的将军们一同讨论一下。

经过改造后的江南造船厂实力有了很大提升,还有一些其他地造船厂也在建设之中。但即便是如此,仍远远不足以与日本的造船工业相抗衡。就更不要说英德这样超级强国了。江南造船厂目前正在建造商船,其中一艘七千吨级地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使得从工程师到普通工人每个人都充满了自信,他们的下一步便是要雄心勃勃的挑战万吨级以上船舶,为此已经与美德两国达成了合作协议,此外他们也开始尝试建造一些轻型军舰,不过都还只是千吨以下的而已,更大些的他们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此外还有军舰的配套问题,张文英一向是关注发动机的研究。在这方面也的确取得了不小地成果。例如江南造船厂正在建造中一艘五千吨级地商船,其发动机便是国产的。但这也已经是极限了,更高地水平目前还是达不到了,此外刚刚试制成功的105mm舰炮,其性能甚至不弱于同口径的英国阿姆斯特朗式,造价却要偏高一些,而更大口径的仍在研制之中。真正让张文英有些恼火的却是装甲问题,他前世怎么说也是冶金专业的高材生,虽然这些年来中国的冶金工业已经可说是突飞猛进了,但符合要求的装甲钢仍然没有造出来,江南造船厂正在制造的那些轻型舰艇,所需的装甲仍然需要进口。张文英不得不感叹,人才还是太少了些,虽然各地的矿山开发如火如荼,但不部分的矿产并没有用在冶金方面,而是直接被用于了出口,唯一的原因便是冶金方面人才的极度匮乏,好在的是这种情况正慢慢得到扭转。

在这样的情况下,谈什么航空母舰似乎有些多余,何况在张文英的印象里,航空母舰在二战之前似乎也没什么惊人的表现,但是很多事早下手远比晚下手要好得多,只是增加一些研究经费而已,即便是出于培养人才的考虑,也是划算的,至于这种武器是不是真的能赶上未来的世界大战,并发挥巨大威力,张文英并没有过多指望,而且从长远来说,航空母舰终究还是会取代目前的战列舰的。

提到了新型武器,张文英自然想到了一个地方----罗布泊,张文英计划中的秘密武器差不多都在那里紧张的秘密研制。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亲自去过,刘仰岳倒是已经去过好几回了,与日本人的战争刚刚结束,左右这段时间的事情并不繁忙,去走一走看一看也是好的……

第六章 齐奥尔科夫斯基的贡献 上

和所有人一样,对于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来说,罗布泊的生活绝对不是令人越快的,但他并不十分计较这些,对于他来说,再没有比在罗布泊生活得这几年更让他感到充实的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齐奥尔科夫斯基当然不是傻瓜,到了罗布泊不久,他便知道中国的这位大总统之所以会支持他的研究,并不完全是为了所谓探索宇宙空间,至少到目前为止,主要的研究目的还是为了制造更先进的杀人武器。作为一名科学家,或者说作为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齐奥尔科夫斯基从本能上厌恶战争,当然,也不能一次便认为他赢定是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他的才学在俄罗斯得不到任何的认可,虽然在欧洲其他国家甚至美国有那么一批他的追随者,但他的理论仍然得不到普遍的肯定,人们大都只是认为齐奥尔科夫斯基富于想象力,如果将此长处运用到文学上,或许是个不错的科幻小说家,却没有多少人肯坐下来认真听一听有关宇宙探索的论述,现在有机会将自己的理论逐步变成现实,齐奥尔科夫斯基当然是求之不得,至于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

齐奥尔科夫斯基理论功底深厚,而他周围又集中了一大批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说是发烧友更准确些,他们在第一年便取得了一些突破,制造了第一枚液体火箭,发射重量为4.2公斤,空重为1.8公斤,飞行延续了约2.秒,最大高度12米以上,飞行距离约为56米,齐奥尔科夫斯基当然更希望使用液氢。<<>>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乙醇,虽然从数据上来看微不足道,但实验的成功仍让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深受鼓舞。

基地很快扩大了火箭实验场,并招募了更多的研究人员,齐奥尔科夫斯基也变得雄心勃勃,接下来试验的火箭要大得多。足有150公斤,不过这枚火箭的设计并不合理,新招募地研究员空有一腔热情,但理论水平不够,也缺乏必要的经验,在计算上出现了严重失误,以致推力明显不足,这一次的火箭实验失败了,火箭甚至根本没有离开地面。并发生了爆炸,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齐奥尔科夫斯基当然不会就这么认输,他很快又拿出了新的设计方案,在充足的资金与良好的人员经营下,超过50枚实验性火箭被制造了出来,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一些新地问题,并得到了解决。

张文英很认真的听取了汇报,齐奥尔科夫斯基认为虽然火箭技术已经得到了长足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未来的战争中便有能够投入到实战中的火箭武器可供使用,如果时间足够,火箭的射程是很值得期待的,至于精度就完全没什么指望了,想*这种武器去打击对方的后方是不大现实的,另一个问题则在于火箭本身的造价,在齐奥尔科夫斯基看来。除非已经丧失制空权,否则使用飞机或是飞艇应该才是更加经济地选择。如果真的大势已去,一定要*火箭武器来撑场面,也并不能挽回颓势。对于火箭武器,目前首要的任务还是要提高射程,毕竟现在区区几百米的射程就是步枪也可以做到,而且这还是没有加装火药的情况下,再有就是精度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还有就是要想火箭武器能够投入实战。威力必须足够大。否则仅从成本上来考虑也是不划算的。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尽管齐奥尔科夫斯基对于政治和军事都一窍不通,但他也知道未来的大战已为期不远,他并没有任何信心在大战前解决这些问题。

齐奥尔科夫斯基的忧虑自然是有道理的,这也与张文英前世所掌握地知识是一样的,当初之所以投入力量进行火箭研究,一方面是考虑到齐奥尔科夫斯基这样的人才难得,另一方面也是头脑发热在作祟,当初甚至还奢望,在大战开始之前至少能研制出不入于V-2火箭那样的武器,现在看来的确是太天真了,且不说以现有的技术是否真的有可能,即便真地能够成功,在植物园的记忆里V-2火箭在战争中也并没有发挥什么惊人地作用,看来这项研究也只能算是为大战后打下的基础吧。

让张文英多少有些意外的是,作为火箭专家,齐奥尔科夫斯基同时也在研究大气中的飞行器,而且这项研究开始的很早,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只是与他在火箭技术方面的才能一样,在俄国时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欣赏,他也没有像莱特兄弟那样作出实际样品,以致这方面的才干更加不为人所知。来到罗布泊基地,研究火箭之余他也能接触到目前最先进的飞机制造技术,这当然是一件令他感到非常愉悦地事情,虽然他并不属于飞机开发组地成员,但也时常光顾,并能适时的提出一些自己地看法,对于新型飞机的研究起来很大帮助。

以目前的形势,对于张文英来讲,飞机的作用自然远远比火箭要大得多,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索性把齐奥尔科夫斯基这个宝贝也调到飞机开发组曲,不过他毕竟还是个火箭专家,在大气层内的飞行器研究方面虽然也有自己的见解,但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专家,倒也并不差他这一个,更何况火箭研究现在才刚刚起步,那里显然更离不开他。

比起在俄国时,齐奥尔科夫斯基已经是很受重用了,不过张文英似乎还是没有足够重视他的才干,对于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更是完全忽略了,但齐奥尔科夫斯基的表现很快便不得不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罗布泊基地是专门研究武器的,同时也负责培养这方面的人才,相对来说齐奥尔科夫斯基的闲暇时间是比较充裕的,这也让他能够有时间去接触一些别的部门的事情,也正是如此,从一位正在深造的炮兵学员那里他见到了中国的一本古书----明朝的《武备志》,明代是中国火器发展的一个重要时期,这本书中自然有大量详细的记载,就是在这本书中,齐奥尔科夫斯基看到了一样武器,让他有了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第七章 齐奥尔科夫斯基的贡献 下

被齐奥尔科夫斯基看中的武器名叫百虎齐奔箭,出于直觉,他立刻组织人按照图样复制了一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秉承了中国古代武器的传统,百虎齐奔箭的结构并不算复杂,齐奥尔科夫斯基的复制工作并没费多大功夫,它的操作也非常简单,即便是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士兵经过简单训练也同样可以操作自如,出于好奇,齐奥尔科夫斯基也亲自尝试了一下,结果令他相当满意。按照《武备志》上的说法,百虎齐奔箭的射程较为有限,至少在明军自己装备的火箭中属于比较差的,有关这一点齐奥尔科夫斯基并没有在做试验比较,而其命中精度也同样无从谈起,但在战场上,百虎齐奔箭却是一种杀伤极大的武器,并颇受士兵们信赖,没有其他什么原因,仅仅在于它可以一次性射出一百支火箭,如此密集的打击,自然是任何敌人都承受不起的。

百虎齐奔箭给了齐奥尔科夫斯基很大启发,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的作风严谨,一丝不苟,这是他的优点,但有时也会因此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张文英支持他研究火箭的任务,从短期内自然是希望能够研制一种新式武器,而他却过分执著于火箭本身的性能,按照他的逻辑,火箭主要是一种远程运载工具,可以把人或是机器运上太空,也可以把不好玩的东西扔到敌国头上,所以要研制新型武器,首先便是要完善火箭的性能,当火箭的各方面性能逐步可*时,火箭本身便是一种让人胆寒的武器,齐奥尔科夫斯基毕竟不是兵器学家,他还从未考虑过在火箭技术完善前可以制造什么武器,更不要说是威力巨大的武器,直到他看到了百虎齐奔箭。

对于百虎齐奔箭的研究,还使齐奥尔科夫斯基主要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成果。英国人康格里夫的火箭弹。虽然自从掌握了火药技术后欧洲各国也纷纷发展自己的火器,但事情并不那么顺利。作为最早掌握火药的国家,中国地火器依然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遥遥领先地,早在宋代就已经可以制造用火药推进飞行的火箭,之后更是不断改进,才有了类似百虎齐奔箭这样的利器,相对而言欧洲制造的火箭就逊色的太多了,中国人的火箭技术大约在元代或明代传入了印度。很快又被印度人大量仿造和改进,从16世纪到18世纪,印度的火箭技术有了极大地发展,火箭威力和射程都大大增加。一些火箭的火药筒已经改用铁制,还出现了各种型号,这些方面倒是与中国人不谋而合。1世纪,英,法等国先后入侵印度,虽然此时的印度已经陷入分裂,内部矛盾重重,国力大幅削弱。但入侵者还是遭到了印度人顽强抵抗。在这些战斗中,火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尤其是迈索尔苏丹狄波?萨布在1792年和1799年抗击英军地战斗中用专门的火箭部队发射了大量火箭,使英军伤亡惨重。不过英国人也是因祸得福,在征服了迈索尔之后,他们将缴获远比欧洲先进得多的火箭带回国内。当时正值拿破仑战争时期,拿破仑试图登陆英国本土,而英国人的陆军实力不足,要挡住法国人的入侵,只能指望在海上消灭敌军,所以急需能够有效攻击法国登陆船的武器。印度的火箭引起了在武尔威治兵工厂皇家实验室工作的炮兵上校威廉.康格里夫地极大兴趣。他认为火箭是对抗拿破仑最好的武器。他是一个想到便要做到地人,于是立即着手对其进行改造。经过几年的探索。康格里夫于1805年采用新型火药制造出了一种实用的火箭弹,重14.千克,箭长1.06米,直径0.1米,并且装了一根4.6米长的平衡杆,射程可达1800米。后经不断改进,射程可达3657.6-4572米。这种火箭弹有多种型号,装药量从1磅到300磅不等,开始时主要以尾焰燃烧杀伤敌人,后来又配备了爆破弹头。虽然康格里夫的火箭弹并不能算是决定性的武器,但在战争中也发挥了足够大的作用,并得到了一致的认可,而齐奥尔科夫斯基的下一步研究便会从很大程度上借鉴这种火箭弹。不过有一件事是齐奥尔科夫斯基怎么也想不明白地,他发现自己越是翻看资料,越会发现自己地研究是继承了古代中国人的事业,而那些聪明地先人留给他的困惑并不是中国古代的先进,而是几次对外战争的惨败,在大清帝国与英国人的两次战争中,英国人都是大量使用康格里夫的火箭弹的,而当时的枪械火炮等技术还相对落后,凭借少数人是没有理由取得绝对优势的,中国人很早便有了像百虎齐奔箭这样的武器,甚至还是最早掌握了开花弹技术的国家之一,即便是之后的一两百年完全没有进步,也完全有能力打赢那两场战争,又怎么会败得那么惨。齐奥尔科夫斯基当然不会明白,大清帝国可不是一两百年没有进步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向后退了好几大步。

齐奥尔科夫斯基同样是个想到便要做到的人,他已经拿出了设计草图,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似乎没什么人对这种看上去简陋而又粗糙的武器感兴趣,与齐奥尔科夫斯基从前的想法一样,火箭武器便应该是作为超远程大炮来使用的,这种武器的射程是明显不合要求的,而且实验已经证明,单纯的火箭命中精度令人失望,而齐奥尔科夫斯基似乎仅仅是在以数量来弥补精度的不足,这显然不是一个科学家该有的思考问题的方法。

齐奥尔科夫斯基还是将设计草图交给了张文英,受到了那么多冷嘲热讽之后,他本人对此也不抱多大希望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文英对此设计非常满意,大加赞赏,并表示将尽快成立专门的设计组进行研究……

第八章 坦克 上

齐奥尔科夫斯基计划的武器便是火箭炮,对才张文英表示相当赞赏,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为什么总统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这个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研究计划。(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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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武器的效果便在于瞬间内爆发出来的强大而密集的火力,从而一举压倒对方,这样的武器尚且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那才真的是要后悔的呢。”张文英如是说道。

对于张文英来说,这次到罗布泊来,真正最值得关注的当然还是坦克。

对于罗布泊基地里的坦克研究者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他们所能借鉴的仅仅是各国所生产的那些原始的轮式装甲战车。

内燃机、充气轮胎、弹簧悬架等技术发明,成为汽车出现的技术基础,而汽车的发明,也使战争进入了机械化战争的新时代。将武器和装甲装到机动车上,便制成了最初的装甲车,汽车为机枪和火炮提供了新的武器平台,在这方面,英国人进行了最初的尝试。

时间还在19世纪,英国人西姆斯将马克沁机枪装到四轮机动车上,并加上防盾,制成了最初的所谓机动火力车,不过,由于它没加装真正意义的装甲,还并不能叫做装甲车。

x首x发x3年之后的,在伦敦的水晶宫,西姆斯又向人们展示了经过改进的更加结实的战斗机动车,这辆新车具有了类似船型的装甲壳体,防护性能更好,有名乘员,装台最大功率16马力的戴姆勒汽油机。最大速度也达到了每小时14千米,车体前后各装1挺机枪,而且机枪可以左右转动射击,覆盖面积较大。这种装甲车前后都可以发扬火力,具有较全面地装甲防护,已经具有装甲车的雏形。但它的形体较大,横向稳定性差,观察不便。再加上行动装置采用链条传动,可*性很差,因而最终也未能被军方采用,但他毕竟还是开创了装甲车的先河。

奥匈帝国的实力不济,但同样看好装甲车的未来,在这方面似乎也不甘人后,他们很快拿出了自己的方案。奥地利认得装甲车看上去就像是一辆包满钢板的卡车,由于采用了更大马力地发动机。在行动方面远要比英国人的迅捷多,他们的装甲车上只装备了一挺马克沁,但由于采用的是可以360度自由旋转的半球型机枪塔,火力覆盖面积比英国人还要大,更难能可贵的是这辆装甲车还采用了四轮驱动,效果相当不错,不过不知为什么,奥地利人最终还是放弃了,仅仅生产了一辆样车,更没有拿去装备部队。^^最后被张文英买下,带回了国内,这也是罗布泊的坦克研究者们仅有的可以参考地实物之一。

在此之后法国、德国也相继生产了自己的装甲车,值得一提的是德国人的埃尔哈德装甲车。在同时期的所有装甲车中,埃尔哈德的速度明显高人一筹,多少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这与德国人在内燃机方面的优势不无关系,让人诟病的则是他的最大行程,只有区区8公里上下,也就是说埃尔哈德只要跑上十来分钟。就会因为燃料耗尽而抛锚。埃尔哈德有5名乘员,装备1门50m口径加农炮。弹药基数100发,但火炮仰角很大,左右转动的角度却很小,对于由接近地地面部队几乎无能为力,这是因为埃尔哈德装备的是1门早期的高射炮,普法战争中被普鲁士军队围困的法军曾不得不用大量的信鸽和军用气球来传送情报,令普军很头痛,德国人痛定思痛,研究了高射炮。并把它装备在了自己的装甲车上。

应当说。沙皇俄国还是比较早地认识到装甲车重要性的,但沙俄没有自己的汽车工业。只好求助于老搭档法国,他们参照了法国装甲车进行了设计,并由法国的工厂制造。有趣的是,俄国人地这种装甲车生产的本就不多,在从法国运往俄国途经德国时,还被德国悄悄地卸下了两辆,拿回去研究研究,俄国人居然也没有计较,之后其中一辆也被张文英带回了国内。

虽然可供借鉴地材料是那样的有限,罗布泊的坦克研究者们还是尽可能的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他们甚至还提出了一个理论:用轻型装甲武器武装起来的士兵将可以有效地对敌人进行突击,换句话说,就是指步坦有效协同对敌发起攻击将令敌人难以抵挡。这一理论是没有错的,但基于理论所开发出来的坦克看上去却有些不伦不类,出于适应复杂地形的考虑,他们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履带式地盘,甚至根本不需要张文英地提醒,但他们仍然固执的在坦克上加装了轮子,这或许是受到另一组人正在研究地半履带车的影响,由于只是实验性样车,车体甚至是采用的木结构,但是很快地,这一研究计划就宣告中止,他们自己也发现,这样车的体积实在太小了,小到只能容纳一名士兵,开始时他们还颇为沾沾自喜,但他们很快便发现,真正投入使用后,仅仅一名乘员难以同时完成驾驶坦克和使用武器这两项任务,换句话说这是一种根本不可能投入实战的武器。

研究工作不得不停滞了一段时间,但研究者们也并没有放弃,他们很快修改了方案。这一次的车体要大得多,可以承载六名乘员,为了检验实战效果还特意加装了两挺机枪,车体也不再使用木结构,而是真正装上了装甲板,为了增强机动性与可*性,还特意采用了技术更成熟的过顶式履带,虽然整车的越野行驶能力、过壕能力和可*性仍然很差,但不得不说已经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当然,这样的坦克仍然是不能投入实战的。

“怎么样?研究工作还有什么难题吗?”虽然只是现有技术的简单拼装,但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张文英已经相当满意了,不过从研究者们的言谈举止他也看得出,坦克的研究似乎是遇到瓶颈了……

第九章 坦克 下

就像张文英猜测的那样,坦克的研发果然是遇到了大麻烦。www.65txt.com<<>>

洛阳拖拉机厂生产的拖拉机本身性能就不怎么样,将拖拉机的底盘硬生生的挪过来给坦克用,则显得更加勉强,后来还是从美国进口了发动机,才算勉强解决了问题。既便是如此,不管是性能还是可*性都不能让人满意,还有一个问题在于那些底盘原本用于拖拉机倒也罢了,给坦克用则显得太小了一点儿,研究员们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并希望能融合进坦克之中,但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的行为,一些原本不错的想法也只能弃之不用。有关底盘的另外一个问题则在于洛阳拖拉机厂在设计底盘时自然考虑的还是拖拉机本身的问题,而罗布泊实验基地本身是绝密的,自然不会告诉他们那些底盘还要用来制造坦克----即便事先说明他们也不会知道坦克是个什么东西,正因为如此,那些本不合用的底盘也就很自然的成了制约坦克发展的第一个瓶颈。

张文英当然不是坦克专家,这一点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洛阳拖拉机厂才刚刚起步,技术薄弱是可以理解的,这个时侯让他们生产更加先进的底盘是不可能的,也完全没有道理,甚至单只是设计图纸也同样办不到,这件事终究急不得,还只能慢慢积累经验,发动机的问题同样不好解决,而且也是同样一个原因,中国毕竟是落后的弱国,即便是英国那样的列强要制造坦克也不是说造便能造的出来的,印象中一战中地英国好像也是花了一年以上的时间才拥有勉强可以派上战场的坦克,至于自己印象中那种摧枯拉朽的陆战之王更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当然。眼下的问题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还是会影响到坦克的发展,不管大战来临之时坦克发展到怎样的程度,张文英始终相信其对于中**队战力的提高都会有很大帮助,自然是要越完善约好地。

“底盘和发动机目前都还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们是国家的精英,但也更应该了解,我们的国家现在还很贫弱,一些问题并不是我们想到了便可以解决地。但这也并不是说我们就可以什么也不用做。这边的研究是要对外保密的,拖拉机厂有他们自己地发展策略。..不能单纯为了坦克而受到影响。但罗布泊也有自己的研究队伍,可以成立专门的研究小组,自己进行技术攻关,有了成果在交给拖拉机厂区进行生产。这样岂不是两厢得益。至于发动机,将来主要还是由开封的汽车厂负责生产,但现在还没有办法。一段时间内我们还是不得不依赖进口,但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也不比洋人笨,他们能办到,我们自然也能办到。而且我们还要办得更好。这里有从事飞机发动机研究的,我们也一样可以进行坦克发动机地专门研究。毕竟洋人的发动机也不是专门为坦克设计地,他们对于坦克的了解当然不会比你们更高,你们可绝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哟。当然,在这些问题解决之前,我们本身的坦克研究也不能停滞不前,毕竟现在研究的仅仅是实验用样车,还不是真正上战场用的,你们可以尽量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设想,一些问题也暂时可以忽略。眼下的重点在于建立坦克生产技术以及训练教范。所以例如装甲。火力等可以暂时不予考虑,遇到类似这样的问题可以暂时绕过去。军队现在急需地一种结构简单,造价低廉、维修简单且适合训练用地坦克。坦克毕竟只是一种武器,不是为了放在那好看的,只有部队需要地坦克才是好坦克,否则便只是一堆废铁。”

刘仰岳对于装甲兵的事务并不清楚,一起跟来的高成友可是很早便开始参与装甲兵的研究,也算有了一些心得,他听得出张文英的意思是要尽快研究制造一些简化版的坦克出来,以便训练部队,但那些坦克毕竟是大大简化了的,绝不适用于战场,何况按照张文英的意思,被削弱的还是他们积极研发坦克的初衷,似乎有所不妥,他立刻提出了异议。

“且不说日本人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以目前的形势,欧洲列强间早晚必有一战,以欧洲各国的国际地位,甚至可能引发世界级的战争,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而且战争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谁也不知道这个火药桶几时便会爆发,坦克固然是一种好武器,但再好的武器也要人来用,没有装备部队的坦克与一堆垃圾没什么区别,但要适应一种全新的装备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不能指望今天造出坦克,明天便能在战场上歼灭大批的敌人,这显然是不现实的。真正能投入实战的坦克被造出来是需要时间的,但这期间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支强大的军队是等不来的,先制造一些简化版的出来,只要保留基本功能,让部队能够尽早熟悉,将来有了能投入实战的武器,再去训练部队便容易得多了。这还只是一个方面,要知道,坦克毕竟是一种全新的武器,到了战场怎么使用,有哪些相应的战术,其他军种又该如何与之配合协调,又要注意哪些问题,这些事情到时候在现象是来不及的。也许今天部队刚刚换装完毕,明天便必须上战场了,作为指挥官心里没有一点儿数,仗怎么打,又凭什么保证取得胜利?这一切还不是要考平日里一点一滴总结出来的。”张文英的这次罗布泊之行看到的只是一些几乎连半成品也算不上的新式武器,但他对于研发的进度已经相当满意,真正急需加大力度的并不是罗布泊的武器研究,而是与之配套的工业基础,尤其是重工业,在这方面中国与列强还相差甚远,其中重中之重便是钢铁工业,虽然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但无论质量还是产量都不能令人满意。

对于张文英来说,接下来的几年,内政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货币改革1

近代以前,*着两淮盐业的支持,扬州成为了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但是满清朝廷不善经营,对于盐商还多有盘剥,虽然那些富可敌国的盐商们一个个先后倾家荡产,鸦片战争前的扬州已经日渐萧条了,到了太平天国时代,太平军与清军在扬州附近反复拉锯,曾将繁华的扬州也就一蹶不振了,而距离扬州不远的另一座城市则趁机一跃而起,迅速取代了原来扬州的地位,这就是上海。www.65txt.com

上海的建城是很晚的,春秋战国时代上海的东部大都还是海底,唐宋时期才由一个小渔村逐步发展成还算繁荣的港口,到了南宋才有了上海镇,元朝才有了上海县。上海的地理位置优越,要发展成伦敦纽约那样的大都市算不得什么难事,但由于满清的闭关锁国,上海只能算是边疆的穷乡僻壤罢了。好在上海*近江浙,乾隆年间钱庄也渐渐兴起,也有了自己的钱业公所,到了近代更是成为中国最大的金融中心,至光绪初年,上海北市有钱庄80余家,南市也有30余家,可谓盛极一时,但是清末的连番**,钱庄业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好在由于张文英的关心,他们成功规避了橡皮股票风潮,躲过了最为致命的一击。

作为中国最大内外贸易口岸,带有近代意义的金融地位也开始在上海迅速上升。起先是外商银行,自1847年英商丽如银行进入上海,几十年间外商银行已有二十余家家,其中以汇丰银行为代表的英商银行居多数,势力也最大而同期其他金融较发达城市虽然也有发展。却还是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1891年成立的西商上海股份公所,则是中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标志着上海金融近代化又大大迈进了一步。这些外商银行长期控制着经由上海的进出口贸易的收付业务,对上海金融市场也起着举足轻重地影响。由于治外法权和其他特权的存在,满清政府不能直接管辖这些外商银行,这种情况直到民初也没有多大改变,张文英与英国政府达成妥协后,一些权力才渐渐收回。

受外商影响,中国人自己也开办了一些银行,它们一般有纸币发行权。在外埠设有分支机构或代理机构,并拥有一定影响。

尽管中国人也做出了许多尝试和努力,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从整体看。满清时代的外商银行在上海金融业仍占居了支配性地位,大大小小的银行钱庄不仅不是外商的对手,有时候打些交道还带有几分讨好。原因是非常简单的。这些中国商人本小利薄,经不起任何风浪,又完全得不到本国政府的任何支持---哪怕仅仅是口头上的。

为了应对外国金融资本的威胁,在植物园的主导下,全国先后成立几家规模较大地银行。而由于业务上的需要,这些大型银行也更愿意将总部设在上海。国民政府迁都汴京后,中国的政治中心再次北移,但张文英采取了把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适当分离,把上海发展为全国最大最重要的金融中心地方针,为此还推行了一系列的鼓励政策与措施。在这些利好消息带动下,江浙一带本就活跃的资本也纷纷常理了一些小型银行,这些银行地资本金大多不过10万左右,存款亦不过数十万元,受到钱业人士的轻视。延揽开户钱庄都很困难。上海的外国银行方面对其更是鄙视,这些新崛起的中国银行在组织制度和主要经营方式上仿效外商银行。在业务上同时与外商银行和本国钱庄业保持着联系,更重要的是他们背*那些大银行,收起庇护并得到国家政策上地扶植,渐渐形成上海金融市场的鼎足格局。除了原有地拆借市场、外汇市场、内汇市场之外,上海还正式形成了黄金市场、期货市场和证券市场。上海的交易所不仅有证券物品、华商证券较典型的两家,更有分别以纱布、金业、机制面粉、杂粮油饼等为标的物的交易所,生意火爆。

张文英对于华商银行的扶植是不遗余力的,其方法也非常简单,还是从前清的洋务派人物盛宣怀那里套用过来的,首先是政府发行公债,然后将这笔资金以“生息官款”地名义存入银行,并且短时间内绝不动用,借此增加银行地流动资金,是他们的经营规模在很短地时间内接连上了几个台阶。而张文英所得到的回报便是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与这些银行关系密切的江浙商人购买战争公债最为踊跃。

在政府的财政和金融政策交互作用之下,上海的全国金融中心日趋稳固,这对于上海地区民营工商业的发展有明显的推动作用。作为全国最大的资金集聚地,上海的工商业较其他地区更易获得金融业的贷放款。如果考虑到金融业对公债库券的巨大的直接投资,那么完全可以认为上海金融业对政府的财政支持力度仍然大大超出了对工商业的扶植。对政府而言,上海的金融中心地位首先意味着上海金融业可以源源不断提供财政方面的资助,其次才是通过上海控制全国的金融。这不仅彻底扭转了民国元年政府所面对的那种窘装,而通过上海实现对全国金融的控制,也进一步完成了中央对于地方经济的掌控,使得政府的地位日益稳固,虽然对张文英不满的还大有人在,也从不缺乏野心勃勃之辈,但再想凭借一地之力对抗中央已经完全没有了可能。张文英并没有因为成就而感到志得意满,而是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他终究不是搞金融出身,身边这方面的人才也并不充裕,中国的底子还很薄,经不起大的折腾,而列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的每一步举措不得不再三掂量。

就在这时,一场大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张文英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而对于他来说,危机又何尝不是一次新的机遇……

第十一章 货币改革2

统一货币是国民经济保持高效运行的前提条件之一,而中国的货币却显得那样的混乱,虽然张文英早已开始货币改革,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他也不可能强迫所有人立刻改用纸币,而且之前的事情可说是一个接着一个,货币改革也就只好一拖再拖。(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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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中国货币的混乱,其原因又是出在那个腐朽的大清王朝。

从清初起,清政府就建立了一种银钱同时并用的货币制度,这一制度自建立便存在着诸多弊端,但也与当时的财政经济运行状况相一致,大家倒也相安无事,这一制度也运转的很好。鸦片战争以后,随着中国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和财政收支内容与规模的扩大,其固有的弊端越来越充分地暴露出来,并发展到积重难返、无法运行的程度。

先是货币发行权极不统一,清政府始终沿袭着其前期的分散铸币政策,即中央和地方均有铸币权。就中央而言,铸币机构就有两个,一个是宝泉局,直属于户部钱法堂,另一个是宝源局,隶属于工部,二者互不统属,各自为政。外省所用制钱均由地方铸币机构提供,早在顺治年间,地方铸币机构就有十余处,到了乾隆年间,一些边疆省区和产铜省份,如新疆、西藏、云南等,也都先后拥有了铸币权。.

此外,民间的私铸钱币现象也十分严重。<<>>特别是到了咸同年间,因战乱造成的交通不便,许多地方银根紧张,几近无钱可用,有的地方将生铜私铸成制钱。有的更将官钱销毁,自铸制钱。私铸钱币因掺进大量杂质,铸造工艺又十分简陋,其重量成色与官钱大不相同,混在官钱之中抛向市场,经常给商品交换和政府税收带来诸多困扰。

制钱如此,银两也并不可*。不同种类银两之间成色、重量各不相同,使得价值难以统一,兑换手续相当复杂。这种币制的混乱不仅增加了经济活动中地交易成本,也使得整个社会信用体系受到一定的影响。

满清政府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币制混乱的问题。也曾试图改革,但其币制改革的指导思想存在严重失误,甚至是混乱和自相矛盾的,改革既缺乏坚强有力的领导机构。也没有准备必要的配套措施,尤其是没有将铸币权真正收归中央,更重要的是清政府的改革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应付自身地财政危机。没有准备必要的财力作后盾,结果轰轰烈烈的币制改革自然也就没有成功,而地方却因此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币制混乱地局面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改观,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张文英自然知道其中的危害。但他也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有计划的分两步走。

第一步就是费两改元。在这里张文英使了一些小手腕。他首先征得了商界主流意见地支持,并利用自己本身的雄厚财力,特别是积攒下来的大量黄金,谋求到了对外币值的相对稳定,接下来他又从全国各地调动银元与白银,加以炒作,造成那些反对意见较为激烈地区白银与银元比价的短时间剧烈波动。价格波动使得商人们无法适应,银两价格地急速下跌,使银元负债的银两持有者蒙受了巨大损失。民间对此更是很有意见。反对地声音很快消声灭迹,废两改元的呼声迅速高涨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那些地方实力派力量逐渐削弱,能够与中央对抗的可能越来越低。而财政部这个时侯却偏偏摆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邀请上海的中外金融界领袖组成废两用元研究委员会,研究决定先从上海开始试行废两用元。同时颁布的新的货币法规定将银元的铸造收归中央造币厂,其他各厂局不得铸造,从法律上保证了货币地统一,还对流通中货币地重量、成色作出了详细的规定。张文英倒也没有改进杀绝,允许原有地货币在一定期限内流通,以保证经济运行的稳定,并未货币的标准化留出时间。

上海地区最先实施废两用元,由于减少了银两和银币之间的重叠流通,市场对新货币推行反映良好,而其他地区则翘首以待,试行了仅仅两个月不到,张文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中央造币厂也有充足的货币应付更放的压力,于是立刻宣布在全国范围内实行费两改元。这或许也是张文英推行的所有改革中一开始实行便获得的支持者最多的一次。

费两改元是的国家的货币迅速得到统一,节约了成本,加速了经济运转,而且将货币的发行权收归中央,对于当时张文英正在进行的削藩也有很大帮助,而改革的成功又使得张文英的个人声望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张文英心里当然清楚,仅仅是费两改元是远远不够的,正当他打算趁热打铁,将货币改革继续进行下去时,与日本人的战争去已经迫在眉睫,他也只好暂时停顿了下来,好在的是货币改革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事情有时候往往是非常奇妙的。让人们多少有些意外的是,在货币改革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的并不是盟友德国人,也不是对经济最感兴趣的美国人,而是英国人。英国人对于张文英是不满的,甚至说是仇恨的,但英国人在中国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因此对国民政府的货币改革十分关注,因为这毕竟也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英国人不知派来了经验丰富的专家,甚至还提供了相当一部分的资金作为担保,而且由于有英国人参与其中,那些亲英派的人士对于改革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要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原本是站在改革的对里面的。

与日本人的战争结束后,张文英原本并不立刻开始进一步的货币改革,理由是时机不对,而此时一场新的危机却使得本已错失的改革机会又回来了,而这场危机的制造者就是大洋彼岸的那个富裕国家----美国……

第十二章 货币改革3

虽然在许多欧洲人眼里,美国人只是一群土气而天真到有些傻的乡巴佬,但是毋庸置疑的是,1910年的美国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没有之一。www.65txt.com~~~~然而从1906年开始的那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即便富裕如美国人也大呼吃不消。

当英国人陷入经济危机的泥沼中苦苦挣扎的时候,美国人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或者说是幸灾乐祸,然而当危机如同瘟疫般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并最终落到美国人自己头上时,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大萧条。

美国政府当然不会什么么也不做,然而当他们将一切能想到的全做了一遍后,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到满街的失业者和成片的破产工厂,每座城市的救济中心都人满为患,施舍稀饭的地方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危机一点儿也没有要成为过去的意思。

中国人的改革成就让美国政府羡慕不已,虽然中国依然是个贫弱的国家,但能够在大萧条中取得令人惊异的经济成长,并成功安置了大量失业人口,美国政府可没有欧洲人那么多顾忌,他们也决定效法,通过增加政府开支拉动国内经济增长,这就要求政府增加通货,然而在金本位制度下,发行货币受到政府的黄金储备限制,权衡之下,美国采取了金银复本位制度。

美国人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在他们看来,实行金银复本位制度,相对于黄金,大量获取白银还是比较容易的,这样就可以发行更多的货币以刺激经济,同时因为拥有足够的白银作为储备,也不用担心会造成恶性通货膨胀。

与之相比,还有另外一个好处,美国政府要想增加白银储备。就必然要在国际市场上购买白银,也必然会推动白银价格的上涨,从而迫使中国等银本位国家的货币升值,以达到刺激这些国家的对外购买力的目的。美国则可以趁机倾销自己的剩余产品,缓解国内地供需矛盾。

美国政府动手了,而且行动非常迅速。首先是颁布了一系列法案,主要内容包括提高银价、收购白银、禁止白银出口、发行银券和白银收归国有等措施,但是美国国内的白银毕竟有限,与美国政府的预期目标还相差很远,于是他们又开始在纽约和伦敦市场上大量收购白银,世界市场上白银价格随即猛涨。

世界市场白银价格高涨必然会给银本位的中国带来沉重地打击,张文英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由于国际市场白银价格已渐渐高于国内银元价格,按走势还有进一步提升的巨大空间。这样一来从中国将银元运往国外就变得有利可图。那些在华的洋商银行便会利用自己手中的巨大资本在国内收购银元运往纽约和伦敦套利,从而导致导致中国白银的大量外流。由于各列强的货币政策所造成金银比价加大,这些年来事实上白银一直是流入量大于流出量。货币供给充裕,也为费两改元的成功创造了条件,美国白银政策必然会使中国银本位货币制度岌岌可危。到时候白银外流对中国经济就会产生严重威胁,经济恐慌将频繁出现,国内银根紧缩,市场上人心不稳,银行挤兑也会经常性的发生,许多银行和中小钱庄将因此倒闭,这还只是金融业而已,制造业的日子将更不好过,白银涨价将造成中国对主要西方国家货币汇率上涨。刺激进口。而同期出口则明显下降,倒是不只会有多少工厂关门。多少工人失业。

财政部的专家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场危机地可怕,他们地办法是和美国政府交涉,希望美国政府能遵循国际普遍惯例,停止收购白银,但是美国政府对此请求置若罔闻。当然,张文英从一开始对此便不抱任何希望。

张文英所采取的第一步措施是预防性的。首先是开始征收白银出口关税和平衡税,以减少白银出口,接着又设立外汇平市委员会以在必要时候干预外汇市场,从而稳定外汇市场价格水平,委员会根据市场形势,委托龙银行买卖外汇和金银,平市基金则来源于政府征收地白银平衡税。当然,张文英也深知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接下来的举措便是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法币制度。法币地发行权收归中央,而其他银行的纸币将逐渐收回,设立发行准备管理委员会,以保管准备金及管理法币的发行,国家统一管理白银,工商业及公私往来都必须使用法币,个人持有的白银必须兑换成法币,在中央制定获得许可的几家大银行可以无限制买卖外汇,以稳定法币对外价值,保持汇率稳定。

这次的货币改革与之前的费两改元完全不同,一上来便采取雷霆手段,作风雷厉风行,目的便是要使中国货币彻底与白银脱钩,同时重点打击在华的洋商银行,彻底剥夺他们控制中国金融地能力,使其逐步回归到应有地从属地位。这次的货币改革是需要足够地黄金和白银来确定法币的含金量的,张文英之前囤积的金银这一次派上了大用场,政府同时还有计划集中了国库和民间的白银和黄金,并从纽约和伦敦市场换取了大量外汇作为保证法币发行的准备金,从一开始便保障了法币的信誉和稳定。

对于中国政府的举措,美国人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几个月后,他们终于停止了在伦敦市场收购白银,国际市场白银价格也随之下跌,但此时法币已经稳定,对中国所能造成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

货币改革是国家经济日趋稳定,对于中国这样的国家来说,飞跃是一件很难的事,但只要稳定,在经济上全面复兴却比其他国家要容易得多,甚至从来便不需要政府为此操太多的心。经济稳定了,思想领域却又出了岔子,一个新兴的学派正悄然兴起,并获得了部分年轻知识分子的支持,而在张文英看来,这些人更像是吃饱了撑的……

第十三章 汉字拉丁化

北平不再是中国的首都了,这对于中国是一件好事,而与北平自身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不再是首都,自然绝无可能再像从前那般畸形繁荣,但西晋铅华后,北平也自有它吸引人的地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北平大学虽然还是能得到国家的财政补贴,却已经不再是官办,近年来北平又接连兴建了几所大学,不少有才干的人云集于此,一时间学术氛围风头无两,就是作为首都的汴京也远远不如,倒也是学子们心目中的理想圣殿。

说起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北平云集了大批大师级的人物,却也有一大批吃饱了没事干的所谓“进步人士”,时不时的发表一些奇谈怪论,北平是学术的圣地,他们的言论自然也就传播的尤其广泛,并且很能煽动一些人。

北平高等师范学校的同玄钱叫兽就是这么个人,他留学过日本,是当年的老同盟会员,为人倒也有些小聪明,在学术上也有些成就,然而真正让他一鸣惊人的他主张彻底废除汉字,至少应该汉字拉丁化。

同玄钱叫兽的言论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中西方的交流很早就有了,而不同的文化交流是需要语言的沟通,汉字拉丁化其实开始的很早,近代以前,这些工作基本是由西方人进行的,那些早期的实践来也是基于中西方交流的考量,毕竟要介绍中国的一些地名、人名或其他固有名词到西方。必会涉及汉字拉丁化地问题,在那个时代谁也不会想着要把整个汉语字母化。到了后来,一些西方传教士为了学习汉语以及其传教的需要,开始系统使用拉丁字母给汉字注音,但那也只是为了自己方便而已,中国人对此既不感兴趣。其本身的行为也无可指责,至多是认为这些蛮夷天生傻,学不会文字,只好随便搞一些鬼画符。

近代中国由于清廷的**和思想禁锢,逐步落后,在遭受了一系列的变故后,彻底打破了中国固有的文化自豪感,近代地一些过分崇洋媚外的人不敢从满清王朝的制度上找问题,却认为是中国的传统文化阻碍了中国的发展,包括孔子思想、礼教等。其中也包括汉字。而此时在华的外国人也在这方面推波助澜,很多人看不到问题的本质,只看到西方国家越来越富强,而中国却越来越落后,也渐渐接受了这一观点。

与中国一样,日本人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受中国影响,日本人虽然有自己的语言,却一直受用的是汉字,尤其是一些正式地文稿,几乎通篇都是汉字。1842年。大清帝国被英国驻印度的地方武装的一支小分队打得惨败,消息传回日本后,不但令日本震动,文化界亦开始质疑汉字文明已不足持,废汉字、立新字。成为当时日本文化界的热门话题。然而,汉字深植日本文化,文化界和政府对废汉条件和程序并没有达成共识,有人主张使用假名,有人主张使用罗马字,也有人主张干脆另创新字,一些激进分子更是主张干脆废除日语,全民改用英语。当时流行的看法是:“救国之本在于教育,教育应不论贵贱士庶、普及到全体国民。普及教育就需要简便易学的文字、文章。如今使用的汉字、汉文,难学难用。因而学习的人很少。有限的学生,又不得不把少年时代的宝贵光阴耗在认记汉字地音形上。少年时代应该是讲求事理学问的好时光,如今却为学习这种无用的古学而磨钝了精神感性,这实在是件可惜的事。”总之一句话,汉字过于复杂,认读学习时间长,阻碍社会发展。已经是一种应该被淘汰的文字。

一些留洋回来地“进步人士”在外国不过学了些皮毛。对本国的文化更是一知半解,却自以为了不起。恬不知耻的批评老祖宗,认为这是他们不对,所以自己今天才要受苦。

张文英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一些经历。对于常用的汉字,事实上在他开始学拼音之前便至少已经掌握了三分之一以上,那是自己还很小,也并不觉得汉字有多复杂,总之不知不觉间便也认识了许多字,后来才学了拼音,感觉上除了偶尔查字典外,并没有多大帮助。他小时候街头有许多告示牌,上面除了汉字外还会注明拼音,以方便那些不识字的人能够看懂,不过事实上能够看得懂拼音的人根本不会去看,因为他们都认识汉字,至于那些不识字的也同样不会去看,因为他们也不认识拼音。此外,由于汉语的其中一特性为词语多只有二三音节,当中多有同音异字。因此以拉丁字并音写成的文章阅读相对困难,阅读地速度亦大幅下降,因为单只看字面,谁也不知道文章到底说了些什么。例如日文使用平假名、片假名并音,仍然需要使用汉字以增加文章的阅读速度。而那些“进步人士”没有注意到的一点是,日本明治维新的那些成功的核心人物,没有一个不是拥有很深的汉学功底,其中的一些甚至可以用汉语作诗。

即便是从政治上来考量,汉字拉丁化也是绝对不可以接受地。作为中国地主体民族,汉族与世界上其他民族有很大不同,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汉族不是以语言为核心组成地,而是以文字为核心,在中国,不管你讲的是北京话或是粤语,只要使用的是汉字就是汉人,所以方块字的教育愈普及,则民族愈团结,民族愈团结,则政治统一便愈容易推动。一个发面的例子就是欧洲,欧洲与中国差不多大,然而在欧洲一地有一地的方言,而他们偏偏又是易语言为核心的,所以教育愈发达,则方言愈流行,方言愈流行,则政治愈分裂,虽然历史上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试图统一欧洲,却从没有一个成功的。

汉字拉丁化仅仅是众多思潮之一,作为那些崇洋媚外的“进步人士”,他们最大的要求竟是让中国全盘西化……

第十四章 论战1

梁启超本是不到算到汴京来的,但有些事情已经发展的越来越不像话,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他不得不到汴京来寻求张文英的支持,而以他对张文英的了解,这位大总统是一定会支持他的主张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经过了天津的那次长谈,梁启超对于张文英已经颇有好感,就连康有为本人对他也改变了不少看法。说起来康梁可都还是当初维新运动的风云人物,是最典型的新派人物,可在如今的北平学术圈里,他们却成了最食古不化的顽固派,大量奇思怪论层出不穷,让人应接不暇,而那些正处于叛逆期的学生们似乎对这些还最是感兴趣,谁反对他们谁就是老顽固。

梁启超当然是主张向西方学习的,即通过学习西方先进的科技、制度、文化,以使自己达到如西方一样的先进的社会状态。虽然自明朝开始,中国与西方世界便有了一些接触,自鸦片战争以后,这种接触变得日益频繁,加上中国国力日衰,几次对外战争都遭到惨败,不得不开始学习西方,但很多人认为这仍然不够,以往寻求救国出路的努力之所以都归于失败,就在于那些所谓救国的主张和措施都仅仅是在做些表面文章,而没有触及人们的道德及内心精神世界,而后者才是问题的本质所在。这样的思想当然是正确的,梁启超便是其中坚定的支持者之一,而他知道,张文英也同样如此。但这样的思潮慢慢的却变味了,一些全盘西化主义者渐渐开始冒头,他们张全面移植西方文化,全盘否定传统文化。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全盘西化,即是全盘的、全方位的开放,因为中国地整体文化都要比西方的先进文化要落后得多。面临这种状态,就应当全方位的开放,要让整个先进文化来冲击我们整个方面,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教育所有领域。而在开放、冲击之前,说坚持什么是没有根据的。所谓传统文化在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个让国人背了几千年的十字架,传统文化毫无可取之处。传统文化早该后继无人。在传统文化中,看不到精华,只见糟粕,即使是代表中国古代灿烂文化结晶的四大发明,如果把它们放入传统文化的整体之中,也会发现其消极作用决至少不亚于积极作用,所以。要改变中国在世界上彻底落伍的状况,就必须全面地、彻底地向西方学习。应当全盘西化。

持这一观点地核心人物都是一些留洋归来的叫兽,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留学日本,看得出来,他们是受到了日本思想家福泽谕吉的脱亚入欧理论的影响。福泽谕吉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是下层武士家庭出身,他的父亲曾在大阪任职,虽然精通儒学。但打交道的都是些大阪那些放高利贷地商人,虽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亲地死去回到故乡,但身边都是些曾在大阪生活过的人,受他们的一些影响,福泽谕吉没有忠孝仁义的观念,不敬神佛,也非常厌倦读书。*按照传统思想绝对是个没教养而且没有出息的人。后来福泽谕吉去了长崎,在那里他接触到所谓兰学,并开始学习荷兰语,继而开始接触到西方思想,至此一发不可收拾。福泽谕吉有一篇著名的短文叫做《脱亚论》,集中体现了他的部分思想。他积极地提倡在明治维新后地日本应该放弃传统的中华思想和儒家精神,而应大力吸收学习西洋文明。基于优胜劣汰的思想,他认定东方文明必定失败。因此他呼吁与东亚邻国绝交。避免日本被西方视为与邻国同样的“野蛮”之地。****他对当时的东亚其他国家采取蔑视甚至是敌视的态度,比如将中日甲午战争描述为一场“文明与野蛮之战”;认为朝鲜王朝、清朝是“恶友”。不可接近。在日本,一些激进分子的西化主张甚至就连已经普遍接受了明治维新思想绝大部分地日本人也感到不可理解,他们认为日本传统信仰的佛教、神道教已经腐朽不堪,要改变人的思想,自然要从信仰下手,所以要全民强制性改信基督教,废除日语,改用英语,而日本女人应该与欧美男子去生养下一代,以从人种上彻底改良整个日本,当然,这些激进派的主张自然不会被明治政府采纳,甚至还招来了武力镇压。而这些思想却被部分留日的中国人继承下来,并带回国内试图发扬广大。

再者,欧洲中心主义思潮对全盘西化论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它是随着现代化浪潮的不断扩展在西方产生的。伴随着现代化进程在世界范围内地拓展,西方人士、非西方人士都开始重新认识世界、认识西方资本主义、认识本民族。西方人士通过自身与世界其他地区相比较而获得地优势,认定西方是世界的中心,西方国家具有优越性,是人类现代化方向地引领者。持此观点的人认为,“西方或欧洲的制度本身是现代化的根本内容,其他社会可以忘掉自己的历史传统而采纳西方和欧洲式的现代价值标准和尺度。身为糟粕的中国传统文化自然应该让位。”那些留过洋的叫兽和受了几天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自视为中国先进知识分子中的精英,自以为高人一等,看什么都不顺眼,欧洲中心主义作为西方主流思潮,他们一向自我标榜开明,自然是主动地加以接受,并自觉地以此作为全盘西化的重要理论依据。

对于北平新旧派别的论战,张文英也有所耳闻,却也没太当回事儿,更加没有想到居然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中国到底是中国,什么都和洋人一样,那还能称其为中国吗?张文英还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妥,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这个思潮马上便可能成为为汉奸张目的理论依据,到时候才真的是国将不国了。

“看来我也是时候该到北平去走走了。”

既然要去,自然是马上动身,说起来,张文英倒是还有几分期待……

第十五章 论战2

“……东西方的价值观念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在西方,文明,科学,民主……这些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而我们呢?我们有的只是封建制度下的**压抑,这也是几百年来西方能够全面压倒东方的根本原因。www.65txt.com明治维新前,一位日本伟大的思想家福泽谕吉曾说过,在日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德川家康的子孙的近况,但是美国人几乎没有人了解乔治.华盛顿的后代们的生活。而我们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日本人已经醒悟过来了,人家也富强起来了,而我们的民族却依然在沉睡……”

张文英先到的是风气最开化的北平大学,他倒也没有立刻表明身份,而是饶有兴致的混在一群大学生中旁听一位很富有激情的同学在大礼堂的演讲,他还很年轻,又保养得宜,而这个时代的大学生的年纪也未必很小,倒也没引起任何怀疑。

那个同学的演讲的确很有激情,也很能煽动人心,同时也很不学无术,错漏百出,他不过是道听途说来了一些事情,就敢站到台上演说,说好听些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些则是无知者无畏,张文英还是忍不下去了:“这位同学,你可知道为什么美国人都不了解华盛顿后人的任何事情?”

“这还有说吗?自然是因为美国人的开明与民主,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领袖人物才能以平常心看待,自不会那般敬畏。$$首$发$”那家伙倒是很有自信的答道,旁边也有一群人随声附和,显然也颇认同。

“即便是再怎么**的国家,人民也同样不会了解的。<<>>华盛顿他们家根本是绝户,就从来没有过后代,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人民又怎么会了解呢?对了,我刚听你说中国不如日本,据我所知国民政府可是刚刚与日本人打了一仗。不只据你的小道消息是谁打赢了?还有,作为一名激进的进步人士,同时又是一名坚定的爱国者,不知你或你的家人又在战场上杀过几个鬼子?”

台上那人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显得既是尴尬,继而恼羞成怒:“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猖狂?也不看看也是什么人?这家伙一准儿是保守派地那帮遗老遗少们派来捣乱的,大家一起上,打他***。”

一旁的另一位眼睛兄也站出来帮腔道:“只会说人家,你又打死过几个鬼子?”

在一片附和地“就是”声中。()整个礼堂群情激奋,有人撸胳膊挽袖子这就要动手了。

“兄弟我战争之时一直在天津,并没有真的上前线去。”张文英倒是没想到这些学子们的戾气这么重,一言不合便要开打,不过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点儿场面算得了什么,他倒也并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说着,“但兄弟我指挥的部队,打死地鬼子怎么说也以万计吧。”

“少在这胡吹大气了,当我们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嘛。我表兄就是民团的人。就没听说有那个将军的部队打死鬼子的有这么多,吹牛也不先好好打听打听,你当自己是总统吗?”

“兄弟不才。正是民国第一任正式民选大总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文英便是在下。”

这话一出口,整个礼堂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张文英身边的侍卫官掏出哨子来猛吹,早埋伏在外边的一队宪兵呼啦啦地闯了进来。

“放心,放心。我虽然是总统,但也还没有无聊到要动用宪兵对付你们这帮手无寸铁的学生,真的要对付你们。既不用我出面。也用不着宪兵,一群警察就足够了。我只是听说你们这些学子也同样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并且就一些问题讨论的很激烈,身为总统总要经常听取民意,我便是来参加你们地讨论的。当然,今天这里的人还不够多,气氛也不够热烈,讨论地时间就定在明天吧,这个礼堂不算小,能装下不少人,地点嘛我看这里就蛮不错,对了,也不要只叫你们那一派的人,对方的人也多叫一些来嘛,人多一点儿才热闹,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们不是讲究西方的民主嘛,也要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这才算是民主嘛。”

话一说完,张文英也不管那些还愣在那里的大学生们,在宪兵们的簇拥下径直扬长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谁也没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总统来了又走了,并定下明天要在北平大学的这间大礼堂里进行辩论。

“这不会是个套吧。”

“人家吃饱了撑地,真要对付你,直接拿下就完了,还用得着下套?你真不知道自己几两重了?不说别地,单只是这次对日本人的战争,人家抓了多少,关了多少,又杀了多少?什么时候见人家犹豫过?对付咱们,还用得着下套?”

“你地意思咱们是去?”

“自然是要去的,一定要去,肯定要去,不然那些顽固派们还以为咱们是怕了他们,何况这种事也是多也躲不过的。”

那些主张全盘西化的叫兽们聚在一起,他们紧张,他们不知所措,他们犹豫,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参加辩论,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最好时机,轰轰烈烈的干一把,便是死了也值了,何况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怎么说也都是为国为民,将来青史留名也说不定。

消息的传递远要比张文英想象的要快得多,还不到傍晚,所有的有关人员都已经得到了消息,几所大学的骨干们还进行了串联,不少人摩拳擦掌,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第二天很快便到来了。北平大学的那间大礼堂已经是最大的了,但来的人终究还是多了些,且不说那些座位,过道上也同样挤满了人,如此还不止,仍有不少人被挤在了外面,根本进不来……

第十六章 论战3

虽然张文英已经事先言明,要把两派的人都请来,不过谁还没个私心呢?这里是主张全盘西化的主阵地,自然是他们这一方的人多些,他们也知道,不管怎么千方百计阻挠封锁,该来的人还是会来,便阻止了大批人手提前到场地来占位置,因此礼堂里主张全盘西化的倒一下子占了七成以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而张文英也领教了这般学子叫兽们内斗的戾气,吩咐侍卫官组织了大批身着便衣的军警将会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才刚一开始,西化派的叫兽根本不打算给对方机会,其中一人立刻冲上讲台,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的言论,他的口才倒是极好,而其显然是早有准备,说起来引经据典,抑扬顿挫,倒也颇头头是道,台下的西化派们自然是听得心花怒放,“保守派”们却不住的摇头。

一个才刚下去,另一个叫兽便又冲了上去,一篇洋八股倒也四平八稳,一团锦绣,只是听得张文英不住的打呵欠。

这些叫兽们倒也并非完全不学无术,只是他们的国学功底普遍不高,对中华传统不过一知半解,也不屑于做更深入的研究,留了几年洋,长了些见识,接受了西方思想的一些皮毛,加行对于现实的种种不满,以及对于西方文明的艳羡,回国后看什么也都不顺眼了,而且其中也颇有一些自认为怀才不遇的,自然是把中国的种种问题一股脑的推到所谓传统文化上了。....

“大家也都是学富五车的人,我在这里倒是想请教一句,谁能说说1644年左右,世界第一强国是哪一国?”张文英还是开口了,礼堂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西化派的叫兽中也颇有几个给西洋历史有所涉猎的。164年前后?那会儿英国应经相当强大了,也有了几块自己的殖民地,不过那会儿他们正忙着革命,也还没有统一英伦三岛。第一应该算不上吧,那会儿法国正如日中天,应该是法国没错了。

“自然是法兰西。”一个叫兽颇自信的答道,还自以为还潇洒地一甩头,看得张文英鸡皮嘎达掉一地。

“你说的自然是----错的。”

“那难不成真的是英国?西班牙?荷兰?葡萄牙?……”见张文英始终没有点头,那叫兽也有些着急了,到最后索性一个一个胡乱的报着国名,若不是他还知道当时还没有美国,只怕也说出来了。

“你似乎漏掉了一个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敢问你脚下这片土地是哪一国?”张文英终于有些听得不耐烦了。

“还能是中国?”

“为什么不能是中国?”张文英冷笑道。“在你们看来,中国要富强,就要全盘西化吗?“那是自然。”张文英的话让在场的西化派们一阵愕然,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中国要富强,则必须现代化,而保守派们的主张说白了不过是选择性现代化,也就是所谓尽量保持传统价值。而从西方文明中只采取那些适合现实迫切需要所必须的东西。选择性现代化会受惰性规律地自然作用,从而实质上沦为保守主义的庇护所。而我们所主张的接受性现代化是全盘接受或一心一意接受现代西方文明,则可以有效克服这种惰性,打破这种庇护。谨慎选择的态度是不可能的,而且也实在不必要。一种文明具有极大的广被性,必然会影响大多数一贯保守的人。由于广大群众受惰性规律的自然作用,大多数人总要对他们珍爱地传统要素百般保护。因此,一个国家的思想家和领导人没有理由也毫无必要担心传统价值的丧失。如果他们前进一千步,群众大概会被从传统水平的原地向前带动不到十步。如果领导人在前进道路上迟疑不决、摇摆不定,群众必定止步不前。结果是毫无进步。所以一个国家的思想家和领导人对现代文明采取唯一可行的态度,即一心一意接受的态度。”

这家伙也的确是够大胆的,话说得相当的尖锐,不少人都替他你了一把汗,他却好像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其实汗水早已打湿了脊背,好在的是张文英倒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大家也不妨认识一下嘛。”

“我叫胡适,安徽绩溪人。倒是还要多谢大总统,索回了庚子赔款,我才可以来这里念书。不过我并不打算收回我刚才的话。”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胡适,也难怪有此水平,至少比刚刚在台上地那几个叫兽要强上许多,他现在应该还只是一年级生吧,如今便能这样,将来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不过张文英这些年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倒也不会仅仅为了一个胡适过分激动。

“你地话大约还没有讲完吧。不妨接着说下去。”

“我们中许多人总是提倡什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认为西方仅仅是器物精良而已。殊不知西洋的精神文明丝毫不亚于它的物质文明。这才是真正的精神文明。而东方的旧文明恰才是很少有甚么精神性的文明和不人道的文明。西方文明尽可能充分利用人类的聪明才智来寻求真理,来制服天行以供人用,来改变物质环境,以及改革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以谋人类最大幸福。这样的文明,才是真正地精神文明。我公开谴责了东方地旧文明,以其无能为力地受物质环境所支配,不能运用人类的智慧去征服自然界和改善人类生活。要知道,一个容忍象缠足那样地野蛮风俗达千年之久而没有抗议的文明,是很少有什么精神性的。”

胡适的话又一次让大家惊愕,他的话还是那样的尖刻不留情面,而且这话显然是冲着张文英本人去的,谁都知道,张文英本人是不主张缠足的,在他的影响下缠足的风气正在迅速消退,在许多大城市里那些年幼的女孩子已经可以像同龄的男孩一样去上学了,但国民政府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正式颁布法令禁止缠足……

第十七章 论战4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着张文英的脸色,却见张文英面色如常,绝没有特别动怒的意思,也不只是他真的没有生气,还是这个人本就城府极深。(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西化派的人都暗暗都捏了一把汗,也不知这个愣头青今儿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冲,不留一点儿余地,大家可都不是傻子,比起前清的统治者们,张文英做人倒还是宽厚的,很少与人计较什么,便是如此,国内的那些公开反对派们也早已被他收拾得差不多了,当初陈其美在上海收拾安清帮时,何等的冷血无情,后来对付那些朝鲜的“流亡义士”,也从没有手下留情过,真没有他的批准,陈其美又怎么敢那么做。

胡适停在那里好一会儿,索性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反正也是如此了,倒不如一次讲个痛快:“事实上,即便是那些最保守的人,只要不是傻子或是装糊涂,也不得不承认,西洋文化,的确比我们进步得多。它的思想也比中国的思想来得高。西洋文化无论在思想上,艺术上,科学上,政治上,教育上,宗教上。哲学上,文学上,都比中国的好。就是在衣、食、住、行的生活上头,我们也不及西洋人的讲究。更何况西洋的现代文化,无论我们喜欢不喜欢去接受,它毕竟是现代世界的趋势。::首-发::一切政治,社会,教育,经济,物质方面的,精神方面的,理论上和事实上,中国和非西洋国家,都无一而非渐趋于西洋化。从空间看去是如此,从时间看来也是如此。西洋文化,是不断创新和发展的,从而成为现代化和世界化的。对着现代世界文化,虽欲不加以接受,亦会被迫着去接受,因为文化的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试看东邻的日本明治维新以来尽量地采纳西化。结果便一跃而跻于富强之域。由于极愿学习和锐意模仿,日本已成为世界上最强国家之一,而且使她具备一个现代政府和现代化文化。正是日本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西方文明,结果使日本的再生取得成功。因此,我们也希望中国能够效仿日本的成功经验,也可能象日本那样实现富强。”

“看上去你很了解现代地西方嘛。”每个人都在等着张文英开口,他当然也不会让大家等待太久,“在这里我想不想多评论什么,姑且就算你是非常了解好了,不过我在这里想问一句。..::首::发..你了解西方的过去吗?对自己祖国的过去又到底了解多少?”

包括胡适在内,每个人都没想到张文英会问这句话,不过想想他昨天的表现,大家也就释然了,不过说起来,在场的只怕还没有谁在国外的时间比他更长,说起对西方的了解自然也是他最丰富,何况即便是在国外。他也是相当成功的一个人,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威廉二世这种对于他们来说神仙般的人物交朋友的,也不是谁都能在几年内迅速爬到世界首富地宝座上的。

胡适一时有些哑然,他突然发现,自己一向自视渊博的学问那样不堪一击,自己在这些方面还真的是所知不多。

“中国现在的确是有很多问题,而且毋庸讳言其中不少还相当严重,如果坐视不理,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会亡国灭种。洋人在许多方面比我们强,这也是用不找回避的。但我们贫弱落后真的就是我们地传统文化不好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的国家应该从很早便一直是贫弱落后的,我们应该是一直都不如洋人的。可事实恰恰相反,在满清之前,我们的国家在世界上一直是鹤立鸡群的,一个传统文化满是糟粕的国家又怎么可能长时间领先群雄。洋人又都不是傻子。举个例子好了,一个孙子败家,他爷爷却是勤俭持家勤劳致富。你们说这个家败了,是怪爷爷还是该怪孙子呢?”

礼堂里很是安静,学子们都在听张文英讲话,西化派的叫兽们在满脸不忿,却又拿不出反驳的理由。

“西华没什么不好地,向西方学习,使中华民族走上现代化道路,不管怎么说都是是合理的、积极的,那些腐朽的思想自然应该淘汰。那不是说就一定要全盘西化。西方的东西也不见得就全是好地,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不见得就全是坏的。客观上宣传一些来自西方地先进思想和文化。对开阔当时人们的眼见、增加人们对西方国家的了解,破除思想禁锢,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

“不知大总统认为儒家学说是否有可取之处。”一个心有不甘的叫兽突然发问道。作为全盘西化派,最反对的自然便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核心的儒家学说,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了打倒孔家店的口号,张文英倒是没想到这个口号竟然也提前出现了。

“孔圣人是至圣先师,他的学说自然放之四海而皆准,不说别地,中国历史上地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贤相便有不少。”尽管这话说出来张文英自己并不怎么相信,不过这种时候,他自然还是要坚持这么说,何况在他看来,这是儒家精神地缺失,才造成了道德上的沦丧。

“那请问了,子曰,以德报怨,影响中国何止千年,害得国人皆畏首畏尾,大总统又做何解?”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你不明白,那是你傻,我也没空给你这蠢材解释那么多。”张文英很不客气的回应道。

一直在一旁的梁启超康有为等人听了这段对话几乎暗爽到内伤,张文英怎么也是状元出身,在他面前拼论语,岂不是班门弄斧,这个西化派的叫兽不识好歹,一脚踢在铁板上了,反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礼堂里一片哄笑,笑得最大声的自然还是西化派的那些对头,那个叫兽脸憋得通红,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去打总统,只是在原地忿恨的连着跺了几下脚,反倒是引来更大声的哄笑,这一次西化派中的不少人也已鄙夷的眼光看他了……

第十八章 论战5

此时的胡适毕竟还只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还远不是日后学贯中西的大师,自己的理论三两句便被人家驳斥的一文不值倒也罢了,偏偏自己还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反驳,更有自己一向尊重的先生被人被人讥讽,只有在那边干瞪眼的份,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但他显然也不是这么甘愿认输的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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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全盘西化从一开始便错了吗?难道西方文明那么强大,反倒还不如中国吗?”

“救国的理想固然可贵,也是值得推崇的,但理想与现实有时候未必便是一回事,单凭一腔热血是成不了事的,而那些好心办坏事的从古至今也有很不少。”面对身边聚拢上来的学子,张文英淡淡的说道,“你们犯的第一个错误便是将传统与现代化决然对立了起来,要知道,即便是西方,他们的现代思想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可能是某个人灵光一现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现代化不是一个结果,而更多的是一个过程,西方之所以能够现代化,也是基于他们自己的传统,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你们这么推崇西方文化,我想也应该听说过西方的一句名言,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西方的传统文化不如我们,为什么西方可以更早的现代化,答案其实非常简单,不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不好,而是我们自己丢掉了传统文化,满清入关以后,推行的是残酷的民族压迫,内政**,对外软弱无能,人民大都连肚子都填不饱,贵族们则中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指望这些人去发展科技。

无异于痴人说梦,知识分子受到压迫。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记性任何科学研究,像你们今天这个样子。若是换了在大清朝,那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即便运气好。最多也不过是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但若是在清朝以前,你们大都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坐而论道的,这就是我所说的丢掉了传统。而事情还不只如此,情况到了鸦片战争,如果大清王朝还只是没有进步。我们也未必就会败给英国人,可事实是,人家在进步。我们却在退步,一进一退,这差距自然可想而知。传统与现代作为时间尺度,是前后相继的,作为价值尺度,也是优劣共融的。传统是联系历史和现实地桥梁,如果一个国家或民族彻底抛弃传统,而没有任何继承,但是非常可怕的。人们必然会因为思想上地无所依赖而使行动陷入荒谬。甚至会变得麻木不仁。因此,对于后发现代化国家。学习西方先进的文化和经验是应该的,但也要积极挖掘本国或本民族传统中地积极因素、合理成分来推动本国的现代化进程,换句话说,就是要积极寻找传统与现代在本民族的契合点。一旦找到了传统与现代地结合点,那么就说明这条现代化道路是符合本民族历史和本国国情的。一味的固守传统,抱残守缺,不思进取,不能跟上社会历史发展进步的大潮,这样的传统只能是一潭死水,终将为历史所抛弃。反过来,如果失去了传统支撑的现代化,是没有方向和目标地现代化,就会失去自我。而失去自我,就会任由别人摆布,或随波逐流,最终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张文英扫了一眼会场,他很快便发现大多数人都被他的讲话所吸引,但也仍有那么些人并不以为然,他倒也并不在意,如果单凭自己几句话便可以解决问题,但岂不是太过简单了。

“你们所犯下地第二个错误便是在现代化与西化的关系问题上以偏概全,忽视了现代化模式和道路的多样性。现代化是一个世界历史性的过程,西方国家的现代化仅仅是世界现代化的一部分,而非全部,如果以部分替代整体就犯了以偏概全的错误。这么说你们或许并不服气,毕竟现在已经现代化的国家还并不多,但即便是如此,也已经很具有比较性了,但以欧洲为例,如果你们能耐下性子来仔细研究,一定会发现,事实上虽然都是欧洲国家,然而每个国家的现代化过程都完全不一样,英国人是推翻了君主地,但后来还是不得不请回了国王,因为他们发现有一个国王在甚至比废除这个国王更有利些,而法国那边虽然经历几次复辟,但最后都归于失败,因为法国人发现他们地议会固然吵吵闹闹,而国王则更加喜欢指手画脚,与英国人相比,德国人不只保留了君主,而且从宪法上便给予了皇帝极大的实权,因为德国人更加相信权威,皇帝便是他们地主心骨,有了皇帝他们个什么事才能更踏实些……欧洲如此,全世界也是如此,你们不是时常喜欢提到日本吗,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日本人曾经是希望全盘西化的,但最后的结局却是残酷的内战,许多明治初期的显赫人物便是在那场内战中死去的,在日本,被成为国技的相扑运动曾经有一段时间被认为是野蛮的象征,应该予以废除,理由是相扑力士仍然保留了日本的传统发式,比赛时还要**上身,那时候被认为极不文明,然而现在相扑运动却在日本发展的很好,这便是在现代化的同时,保留本国的传统。很多人喜欢把现代化成为西化,我不喜欢这种说法。虽然在一般的意义上说来,它们可以是等值的,但和后面那些概念相比较,现代化也无疑有着更丰富、更深刻的内涵。现代化并非一个简单的向西方国家的认同过程,其间必然蕴含着每个国家在各自的历史文化视野中对现代化的不同价值取向和模式选择。”

张文英的话才刚一完,便是一阵持续而热烈的掌声,张文英有注意到,鼓掌的人很不少便是那些西化派的学生,全盘西化的思潮一下子完全扭转过来是不大可能的,但趁着这股思潮还没有形成气势,从根源上加以遏制,对于尽量保留中华的传统文化还是作用非小的,那么自己的这次北平之行也就算有价值了……

第十九章 论战6

张文英原本是打算在北平住上几日后就回汴京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走不了了,北平的知识分子们还真是不安稳,刚刚才打压完了全盘西化派,接着又有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事实上这两派人马也是早已存在的,从前彼此间的私交似乎还很不错,后来却起了分歧,彼此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早已渐趋白热化,但双方还有所顾忌,终究没有彻底撕破脸,前些天其中一派刚刚发表了一篇文章,结果捅了马蜂窝,两派人马再无所顾忌,彼此间的论战愈发激烈。www.65txt.com<<>>这种学术上的事张文英原本是不打算管的,但涉及到他重振中华传统文化的宏伟目标,自然还是坐不住了。

那篇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文章其实很短,内容也相当简单,就是北平大学的刚颉顾叫兽经过一番“细致考证”,证明中华上古年间的圣人大禹根本不存在,“所谓”禹不过是刻在青铜器上的一条虫。

中国是一个文字起源很早的国家,而且作为最早使用纸这种很方便的工具的国家,中国的文字记载源远流长,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是非常长的,长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不只是外国的学者,就是中国自己的历代学者对于历史的记载也时常有不同的评价,不过与主流舆论比起来,这些批评往往显得微不足道。..到了近代,西方学术领域的怀疑论也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历史研究领域,受此影响,日本地疑古学派渐渐兴起。

并形成疑古不可小时的力量,在中国的年轻人看来,日本学习西方有成就,对他们的一切也都可以的去模仿。在国内,为了推动维新变法运动,康有为写了《新学伪制考》等书,也公开宣扬疑古,梁启超也整理了大量史籍。用一些新观点去重新评价那些历史。国内和国外的力量加在一起,在中国的学术界也自然的形成了一股疑古风潮。

在日本有一个幸德秋水地。写过“基督抹杀论”,说基督无其人,十字架代表生殖器崇拜。接着又出了一个白鸟库吉,写了“尧舜禹抹杀论”,说古书所传尧舜禹之事皆为神话。此外。日本有一贱民阶级之著名作家名外骨者,自称“废姓外骨”,写了一些书。专讲日本希奇古怪风俗以及**酷刑之类。这些事情在日本算不得什么主流,不过听起来也颇有趣,也无伤大雅。高层对此不加理会,一般民众听过了也就听过了,也并不会当真,可这些看在看在那些叫兽们眼里可就大不同了。日本人自然是先进的,既然他们这么做,那就是没有问题地,于是他们也放心大胆的做将起来。那个大谈废除汉字的同玄钱叫兽钱也学幸德与白鸟之舌,说易经代表生殖器崇拜,尧舜禹皆为神话。尧舜既不足信。那言必称尧舜的儒家和依据易经的道家便不打自倒了。在他地启发下。刚颉顾叫兽“大胆假设”古史皆“层累地造成”,再来“小心求证”。他们求证的办法很简单。一、过去许多疑古、考证文字很多。如崔述考信录,再抄抄白鸟等人之说。二、因为没有发现夏代铜器,所以大禹治水不可能。三、抄一点外国讲神话的书,例如洪水是神话等。四、再加他们地想象和附会,例如,说文说“禹,虫也”,便说禹为动物,出于九鼎。这既好玩,又“科学”,可以吓唬青年,也讨得洋人的欢心。

梁启超本人也是讲究疑古的,并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也发表了不少文章,北平地那些疑古派们甚至奉他为精神领袖,对于疑古派他一向是颇赏识的,也时常予以提携,但他还是渐渐发现,情况已经不是在想他当初想象的那样。刚颉顾叫兽找了不少人,正在写一本有关疑古的书,梁启超当然是赞成的,只是他还有别的事,并没有参与其中。现在正好一个学生找上门来,那学生看过那本尚未完成的书的部分初稿,对其中的论点极不赞成,样子颇有些义愤填膺,甚至说出了“原为国家民族除此贼”之类地话。在梁启超看来那学生过于小题大做了,学术上地争论是很平常的,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便喊打喊杀地,疑古的思想目前的确很难让人接受,不过在梁启超看来也算不得什么,至多不过是民智未开罢了,将来还是慢慢会好起来的。那学生看了着急,便简要的提了提那本书的内容,原来那本书的精髓所在,便是对所谓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说的研究,有所谓“时代愈后,传说的古史愈长”,“时代愈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仅此到也还没什么,学术纷争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书越是写到后来,便越是放肆大胆,简直有些走火入魔了,例如他们提到,有关夏商的记载,全都出自周人或是此之后,既没有实物证明,也看不到夏商自己的记载,由此得到的推论便是夏商不过是周人自己杜撰出来的,纯属子虚乌有,以此推论,周则是秦人杜撰出来的,秦是汉人杜撰出来的……再进一步推论,中国是杜撰出来的,根本子虚乌有,从来就没有什么中国,因为从来就没有证据表明中国是存在的,只是总统糊弄人民,才这说罢了……

梁启超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上,没想到那帮人竟如此走火入魔,现在就是梁启超也很不得拿把刀去看了那帮叫兽,回头一看,却只见张文英在一旁不住的冷笑,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张文英当然不会感到意外,事实上他前世时便听过这样一帮家伙,把中国的历史糟蹋得一塌糊涂,批评得一无是处,然而他们有破坏而无建设,搞到最后所有的历史都被他们批烂批臭,却又没有心事填充空白,作为最古老国度的中国按他们的逻辑竟然完全没有了历史,更加没有传统,美国的历史就够短的了,中国的历史竟然比他们还短两百多年,说出来当真是笑话了,所以张文英从来边最是痛恨这帮人,去会会他们也好……

第二十章 论战7

接连好几天了,梁启超感到很迷惑。www.65txt.com-====-

才听到疑古派那伙人的事儿时,张文英的眼神看着吓人,似乎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梁启超还惦记着第二天好好劝劝,虽然这股风气现在发展的就是梁启超这样的人也看不过眼了,但民国这几年来好容易有点儿百家争鸣的样子了,总不能就这么扼杀掉。

没想到转过天来,张文英竟然好像没事人似的,竟然有闲情逸致天天到天桥那边的茶馆听说书。可越到后来,梁启超的心反倒是越放不下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张文英这是在让人调查那些疑古派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那帮人。

张文英倒是好兴致,今天还拉了梁启超一起去,到北平也两年了,天桥这种地方梁启超倒还真的很少来。

今天说书的是最近全北平城里最火的一位艺人,这人的谱还不小,三天才肯露一次面儿,可肯来给他捧场的人还是那么多,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今天的书头一段儿讲的是三国故事,长坂坡赵子龙单骑救主,这后一段却是本新书,是时下最流行的武侠故事,与头一段相比,这后一段儿的受欢迎程度似乎还要更高一些,而这位先生也正是*着说武侠成的名。

梁启超心里有事,自然听不进去,接连叫添了好几次水,而张文英却似乎听得津津有味。后来索性还把那位说书先生请来攀谈。当然,两人都没有表明身份,那说书人倒也落落大方,只当是与两位知识分子随便闲谈。****

“咱也是没办法,有能耐地谁不愿意干点别的,有谁看得起咱这下九流的行当,咱不是没办法嘛,除了这张嘴。也不会干点什么别的。大字不识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说书还能干什么。”梁启超倒是没想到,那说是先生看着风光,倒是还满肚子的苦水。

“不识字也可以说书吗?”梁启超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可以,说白了还不就是说故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谁还能不会呢?至于本子看不懂,听别人多说几遍,也就记下了,再着说这说书的时候,谁也不会真地就完全按着本子来,都得自己该舔的添点儿,该减地减点儿,那说出来才动听,你跟别人说的一摸一样,谁回来听你的。”

“听说你从前是专讲三国的。对三国的事情怕是了如指掌吧。”张文英半开玩笑道。

“了如指掌?那是做学问地人的事儿,咱老百姓谁知道呢?不过从前跟着师傅时,也听师傅讲起过一些,半真半假的。也不知对不对。就拿今天说的这段长坂坡赵子龙单骑救主,听师傅讲,那赵子龙也不像书中说的那般英雄了得,更不是什么白袍小将,根本就一干巴老头,甚至比刘皇叔的年纪还大,大概也就我这模样,也不是什么将军。<<>>^^^^而是跟着刘皇叔的一个文官。拿的也不是枪,而是剑。倒是还骑着马,至于是不是白马就不知道了,这赵子龙去救阿斗时我想也不会杀得七进七出,我想大概进去一会儿,把人找到也就完了。七进七出?真要那样估计也是迷了路了。可说书时这样讲不行啊,你要这要说还有谁来听你的,那赵云自然也就成了白袍小将,自然也就要七进七出。一百个人说三国,自然会有一百种长坂坡,但也不能胡说八道,明明是赵子龙单骑救主,再怎么也放不到猛张飞头上。”

说书先生的一段话倒是听得张文英身边地警卫忍俊不禁,梁启超一时间也若有所思,张文英可是知道那说书先生刚刚所讲的赵子龙才是真正的赵云,不过他也听得出来,这说书先生似乎还话里有话。

“最近也不只是怎么了,有些人总是胡搞瞎搞的,不按规矩办事,老百姓也就爱听地新鲜,那些不按规矩来的反倒是大受欢迎。这汉魏吴三国,自然以汉为正统,刘皇叔明明爱惜百姓,却成了收买人心,曹操明明屠杀百姓,却成了率性而为。我就是个说书的,但我也有自己的本分,不该干的事我自然不会去干,可饭还是要吃的,从前我是专讲三国的,现在开始讲些武侠,相对来说也就没那么多责任了,在书中,我让那黄蓉爱上欧阳克她就要爱上欧阳克,我让那乔峰娶了康敏他就要娶了康敏,这些毕竟这是小说,我想改也就改了,老百姓听着新鲜,我也就是受欢迎些,自然也就可以搭着讲点儿正经的三国,用不着将那些假仁假义地刘皇叔和爱惜百姓地曹操,不过说起来,听人说造这些孽的还是大学里地那些有学问的人,要真的是这样,也不知他们的学问都到哪去了?”

梁启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却也不好发作。

“那你觉得他们干嘛要做着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呢?”张文英似乎很随意的问道。

“谁知道呢?”那说书人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不好说,不好说呀。”

“咱们几个也就是随便聊聊,没什么大不了。”

“有时候我在想,那些有学问的人除了有学问,也未必就比我们这些下九流高多少不是?我们这一行也有些不长进的,什么书都说,说三国,说水浒,没人愿意听他的,他就找些金瓶梅之类,我们这些下九流比不得那些有身份的,说金瓶也未必就一定被人瞧不起,我就听说一个老先生,说得那叫一个绝,但也总比不上那些正经说三国水浒的,至于像我现在这样讲新书的,那也着实是逼于无奈,但不管怎么说也都还是*一张嘴吃饭。不算是坏了行规,至少行内人不会看不起。至于另一些,嘴上功夫不到家,就只好找一些歪门邪道了。”

说书人讲了大半天,梁启超却还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又是怎样一个歪门邪道?”

“说书*地自然是嘴上功夫,嘴上功夫不到家自然吸引不了人。但老百姓最爱图个新鲜,有爱听一些秘闻,那些不长进者或是找来经典的本子。例如三国之类,找人胡乱改头换面。就成了新的本子,老百姓爱听个新鲜,也就被他们糊弄过去了,不过这样搞下去,一时半刻还不打紧。长久了可就不行了,最终*的还得是嘴上功夫,他们嘴上功夫不到家,终究还是不行的,至于另一些则是专门以诋毁他人为能事,不断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制造事端,他们也好从中渔利,但这这种事情终究也不能长久。我想,我们这些下九流如此。那些有学问的,八成也不过是如此吧。有句话不是说吗,无利不起早。”

听了这话,梁启超惊愕的愣在那里。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感觉怎么样?”张文英轻声问道。

“疑古真的错了吗?”梁启超始终还是心有不甘。

“疑古没有错,错了地是那些疑古派,说句实在话,他们哪里是在疑古,简直就是在为了怀疑而怀疑嘛,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历史上的中国都是虚构地话,那么今天的中国又是哪里来的?他们哪本书的大致内容我已经知道了。”

张文英说到这里。梁启超不由得“啊”了一声。不过细想想,这个国家似乎也没什么瞒得住他的。

“严格地说起来。那本说起初的立意还是蛮不错的,只是作者的野心太大,能力却稍显不足,这也难怪,那样的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编的出来的,照我看只有以国家的力量才办得到。他们起初写的倒也还不出,提出的问题也还有理有据,有些甚至还相当有趣,到了后来古史辨演化成古书辨,器局日渐促小而琐碎,思想也跟着狭隘了,完全变得为了怀疑而怀疑,甚至多少有些强词夺理地味道。有破坏而无建设的,却已将古史辨成没有了。”

张文英顿了顿,接着说道:“相对而言,他们对于春秋笔法的批评就显得更加没有道理了。虽然那样写成的史书委婉而微妙地表达作者主观看法,但我们要知道,史书都是人写地,不管怎样一定都会包含一些作者的主观思想,只是或多或少罢了,春秋笔法只是一种下届描写上的修辞方法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举个例子好了,你认为李广是个什么人?”

李广?梁启超当然不会不知道,汉代有名的飞将军,只是不明白张文英为什么这个时侯提起他。

“自然是一员了不起的虎将,忠勇之士。”

“那你对李广的了解又来自哪里呢?”

“自然是司马迁的《史记》。”

“不错,都是读司马迁的《史记》,可李广给我地印象却大不相同,三个词,六个字就可以概括他,阴险,残暴,无能。”

“怎么会这样?”梁启超笑道,“太史公可是颇为推崇李广地,记载中也不吝溢美之词。”

“你说的这些自然是不假,但我说地自然也是有根据的,说李广阴险残暴,一方面是他杀了已经投降的西羌叛军,另一方面则是他利用职权杀害了曾得罪过他的刚正不阿严于执法的霸陵尉,这些可都是太史公亲笔所记的。至于说到他无能,李广一生大小七十余仗,竟然从来没打过一次胜仗,更是不止一次全军覆没,最风光的一次,还是吴楚七国之乱时逞匹夫之勇,从对方阵地抢了杆破旗回来,这样的将军不无能,什么人无能。这些也出自太史公的记载。《史记》中还有一个人可以拿来和李广作比较,就是才能平庸的将军程不识,程不识虽然才能平庸,运气也不见得好,但他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与匈奴作战即便不能立大功,也不至战败,李广心高气傲,常常意气行事,甚至有为了追杀三个匈奴兵,率百人追赶,结果被数千敌军包围,要不是正好那天匈奴首领脑袋秀逗了,又不免一次全军覆没。至于夺马出逃、神弓怯敌、力射石虎等等,无一不是匹夫之勇。虽为名将,却是出名的无能。司马迁光仅从李广豪情飞扬的个人魅力方面着眼,过度抬高了李广,李将军传不吝溢美之词,并且淡化了出身低贱、谦逊低调但真正有功于社稷的卫青,这是司马迁的个人主观看法,是由他所在的立场决定的,但司马迁的李将军传仍然是值得相信的,他并没有因为个人对于李广的推崇而将它写成一个很了不起的大英雄,李广固然不能封侯,但我们在司马迁的李将军传中也找不到足以让李广封侯的战功。司马迁写《史记》用的便是春秋笔法。”

梁启超同样是不喜欢春秋笔法的,但听了张文英的解释,再细一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儿,春秋笔法固然包含了许多个人好恶,但仍然留下了史实,再回想那个说书人的一番话,更觉得有道理,一百个人讲三国可能会有一百种精彩的长坂坡,但单骑救主的永远只可能是赵子龙,这才是真实的历史。想通了这一点,梁启超也便释然了。

“那你有打算如何去对付那些疑古派?”现在,这也算是梁启超最后一点担心了。

“对付他们?还是不必了吧。”张文英笑着道,他笑得那般的轻松,那般的自信,“那说书人讲得对,老百姓不过是想听一些新鲜的。也许谁对谁错他们一时未必就分辨的出来,但他们终究不会永远分辨不出来的。西方人不是有句话说,你可以在一部分时间内欺骗所有的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时间欺骗一部分人,但你不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人。说起来我还是太看得起那些小鱼小虾了,他们掀不起多大浪花来的,用不着过分去理会。”

梁启超一愣,也不由的笑了。没有错,何必去理会那些人呢……

第二十一章 高考 上

张文英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他刚一回到汴京,最新来找他的并不是一直嚷着没法干下去的财政部长胡汉民,也不是对目前的经济形势忧心如焚的实业部长张謇,而是另外两个人,外交部长伍廷芳和教育部长蔡元培。www.65txt.com~~~~

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伍廷芳道:“我的事情繁琐一些,还是鹤卿老弟先说吧。”

蔡元培倒也没有再客气一下,他这次来找张文英,是有关教育改革的问题。

有了学校,自然少不了要考试,科举只是用来选拔公务员的,不能代替学校自身的考试,现在有了大学,自然也就有了高考。教育部才刚一成立,张文英便很关心高考的问题,从他的本意来说,自然是希望能故作到全国统一,而不是他深恶痛绝的按省区分化。不过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差距的,蔡元培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但有些事也不是想到便可以做到。

教育部不过才刚刚成立,国民政府有多大家底蔡元培或许并不十分清楚,但也有个基本概念,所以对于教育部能够分到多少他从来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好在各国退回的庚子赔款有相当一部分是要用到教育方面的,否则教育部只怕还要更加捉襟见肘,至于人才方面,民国的人才本就是不富裕的,而且大家似乎更热衷于去办实业,或是去从军。~~~~肯归到教育部门下地是在少之又少,好在大总统还是重视教育的。并不会来跟他抢资源,甚至还多方给予方便,即便是如此,教育部地人才也是政府几大部门中最匮乏的。

资金不足,人才匮乏,这些问题对于蔡元培来说还是可以忍受的,甚至可以说他是藐视的。但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中国的教育发展不平衡,其中以江浙一带最为发达,西北西南最为落后,政府也算是尽了心力了,但已建成和计划中要兴建的国立大学毕竟就那么几所,其他的私立大学也并不很多,如果一上来便推行统一高考。只怕有些省份一个大学生也没有。教育地目的是要提高全民族的素质,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教育发达的省份会愈来愈发达,而落后的省份则会越来越落后,这是蔡元培和张文英不愿意看到地。既然存在着这么大的弊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但那毕竟是一种不公正的制度。改革是早晚的事。

前段时间内蒙战事紧张,但张文英也没有忘记教育部这摊事,财力现在已经较为充裕。人才也积攒了一些,虽然现在就开始有关高考的改革略嫌早了一些,但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蔡元培自然是不乐意的,才不过两年时间,虽然有了一些变化,但在他看来这些变化还不足以影响全局,可他也同样面对着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最有势力地自然还是江浙人,即便是他的教育部。江浙人也占了绝大多数。而事实上他自己本身也是浙江人,现行高考制度的不公正一直是为人所诟病地。尤其是他的那些家乡人,虽然江浙一带也有不少学校,却远不敷使用,不少江浙人都骂他这个教育部长过于偏袒北方人。

不管怎么说,在各方的压力下,改革还是开始了,首先自然是各方诟病最深的高考制度,让蔡元培多少有些安心的是北方并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哀鸿遍野,不过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始终感到不解。在政府的努力下,北方的受教育程度已经有了很大好转,思想也渐渐开始改变,按说他们不会看不到上大学的好处,使他们还存着小富即安地心思,亦或者他们更看重地是科举,还是他们对自己目前的水平已经相当有信心了?蔡元培毕竟一直坐阵中央,下面地是他看得也未必就那么透彻,一切只能等第一轮考试结束还再作计较了。

比起前些年的确是好了许多,不过人力物力总归是有限的,何况是第一次如此规模的全国考试,虽然教育部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还是忙得四脚朝天,最终的统计工作直到九月中旬才做出来。有些事情蔡元培猜到了,有些事情却没有猜到。就像他预料的那样,真的有一个省级行政单位今年竟然一个大学生也没有,却既不在西北,也不在西南,而是连续两年的全国升学率第一的北平特别市,至于拔得头筹的,也不是教育最发达的江浙,而是前两年升学率最低的河南山东两省,当真让人大跌眼镜,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数据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听完蔡元培回报的情况,张文英反倒是笑了,没想到才两年的光景,情况竟然会是这样的,不过这倒也没有太出乎他的预料。

“江浙那边思想开放,但那边的孩子眼界也高,有些专业在他们看来前途不大,自然也就少有人问津,千军万马却挤那独木桥,自然被挤下来的人多一些,而且江浙那边机会也多,也不是一定要上大学才有出路,相比之下河南山东的孩子只有越发努力才有机会,对于高考自然无比的重视,倒也不是教育水平就比江浙更发达。至于北平,让他们受些教训也好,不要还当自己是天子脚下高人一等,我才从北平回来,那边的教育绝对是不差的,只是当地的大学有许多,即便不努力,也能上大学,甚至是不错的大学,抱着这种思想,成绩自然不会好,经过这一次今后自然会有所改观,当然,北平自有北平的优势,不能因此抹杀掉。不过现在看起来,真正的问题不在江浙,也不在北平,反倒是河南山东的问题极为严重,教育部在这两个省的制度是失败的,必须作出检讨。”

蔡元培有些糊涂了,就连在一旁的伍廷芳这个旁观者也不明白,怎么高考成绩如此之好的两个省居然会是问题最大的……

第二十二章 高考 下

“建立新式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人才,而不是书呆子。(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同样道理,考试的目的是要选拔人才,而不是考试机器。平心而论,你们教育部现在干的究竟算是前者呢还是后者呢?”

蔡元培与张文英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若不是张文英卷入党争的案子中,只怕还与蔡元培是同一科的进士呢,对于这位比自己小得多的状元公的见识,蔡元培倒也相当佩服,当初维新派与张文英之间闹得很不开心,蔡元培也没有因此对他有所回避,当上教育部长后,他对于中国教育的未来也是充满理想的,张文英为此也做了不少的工作,特别是对于大学教育。

大学教育自清末便有了的,但当时的大学封建思想和官僚习气都十分浓厚,学生多为升官发财而求学,对研究学问没有丝毫兴趣,可说是标准的官僚养成所,张文英为此提出了转变学生的思想观念,整顿教师队伍,充实教学内容,整顿学生课外生活秩序,提倡组织社团、创办刊物等主张,并付诸实施,蔡元培对此深有同感,并相当佩服,只是他并不知道,张文英仰仗的是穿越人的优势,完全盗版自他本人治理北大的经验。

对张文英的佩服是一回事儿,而认同他现在的说法却是另一回事儿了。把河南山东两省如此优秀的高考成绩说成是教育部工作上的重大失误,蔡元培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

张文英心里也清楚,三言两语就把蔡元培这样的人物打发了那是绝没有可能的:“我来问你,学生们为什么要去念大学。”

蔡元培一愣,没想到张文英竟会问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是不知道,只是这里边的情况复杂得很,并不是简单的几句话便交代得清楚的。虽然在转变学生观念上已经下了不少功夫。但事实上仍然有许多人纯粹只是抱着当官地心思来念大学的,当然,念了大学也不可能直接就当官,但参加科举考试便会容易得多。他们还有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报效国家。也有些人是抱着学术研究的目地来大学的,当然,这种人少之又少,其他诸如光宗耀祖的目的的也大有人在,蔡元培甚至还听说有的人虽然也颇有才华,来念大学去仅仅是单纯的为了赶个时髦,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或许我们把范围缩小一些,我们便只看这两省的学生为什么要上大学好了。”

“即便只是这两个省,我想也不会例外。与其他省份的情况应该是一样地,至于具体的比例如何,没有调查研究,我也不好妄下判断。”蔡元培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却并不能让张文英满意。

“有些时候理性的研究报告也未必就比感性的简单认识准确多少,只是更加麻烦一些罢了。如果你们教育部有做过统计,就会发现两年来报考大学的贫家子弟特别多。而且是越来越多,相对来说,江浙那边的情况我想应该会好一些,而北方尤其是如此。江浙地工商发达,较为富裕,这只是一个看上去的原因,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江浙同样也有穷人,至于说到江浙思想开放,到也未见得。毕竟思想开放的仅仅是少数人罢了。教育部应该组织人手去江浙好好做一番调查研究,特别是那里的农村。为了给当地的轻工业提供足够的劳动力,张謇兴建了一些职业学校,此外不少有实力的工厂也开始注重工人地技能培训,穷人在那里可以学到手艺,不再单纯只是干一些体力活,一些简单的加工早已难不倒他们,现在那边又在筹建更高级的职业学校,以培养更高级地技术工人。听人说江浙那边一个高级技术工人的收入。甚至比得上大学里的教授,日子过得比河南这边的小地主还要红火。还不只是如此,像一些管理人才也同样是可以培训的。这样一来,江浙那边的人才即便是不上大学,也不用担心将来的出路。我们过去总是教育学生们要转变观念,总是抱怨收效不大,但其实最该转变观念的其实还是我们,我们的观念不变,又如何去要求别人。像河南山东这样省份地人民,比起两年前生活地确是过得去了,但也还仅仅是过得去而已,即便是那些比较富的人家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地,老百姓的确是没什么怨言,那政府不能因此就满足了,还要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才行。当然,你或许会说经济的事是实业部的,不归你教育不管,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我这里有一些县的统计数字,当地的百姓大部分还是从是农业,另外还有一些被组织起来修桥铺路或是兴修水利。做工的有多少,经商的又有多少?他们没有给出具体数字,总的情况却还是清楚的---寥寥无几。为什么会这样,经商没本钱,做工没手艺。经商没本钱就算了,做工没手艺,这不是教育部的失职吗?河南这两年倒也建了几所大学,可是又建了几所职业学校?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没有子女上大学,又如何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又怎么会没有那么多人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来挤高考这座独木桥?”

蔡元培自然是教育方面的专家,对于学术研究也有自己的一整套心得,可即便是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职业教育的问题,很多时候他甚至认为那应该是企业的问题,更加意识不到这对于自己的整推行的教育改革会有怎样的影响,张文英的话对他很有触动,很多事情似乎也该着手解决了。

蔡元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伍廷芳自然也不会是没事找张文英磨牙玩,与洋人打交道惯了,对于处理外交事务伍廷芳还是很有办法的,不过今天的事情却显得非常的棘手,即便是他这种经验丰富的外交家也从来不曾应付过,或者说是他这个时代的中国外交家不曾碰到过的情况,或许倒退个二三百年,他便不会觉得这么棘手了……

第二十三章 有关朝贡体系的宏图 上

对于尚顺来说,王位是那样的遥远,且不说已经亡国多年,就是不曾亡国,王位也应该是永远轮不到他这个庶出的王子头上的。www.65txt.com~~~~

琉球是个很小的国家,小到甚至不能以农业作为国家的基础,琉球的海上贸易相当繁荣,但琉球人并不为此感到自豪,长期的儒家教育告诉他们,*商业立国不过是镜花水月,农业才真的是根本,只是琉球太小了,小得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农业。

1895年对于琉球人来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年,虽然已经亡国多年,但复国的希望从来没有消沉,可随着甲午战争中国战败,无力再向日本提出琉球一案,日本并吞琉球遂成定局,琉球人复国之愿也就此熄灭。当年琉球人断发、就学比率皆大幅升高。

对于尚顺来说,其实他也早已死心。与兄弟们不同,他们有选择留在日本本土,而是回到了故乡,先是与人一起办了份报纸,后来又开始经营银行,并开始关注农业和花卉种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列强对于琉球复国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即便是有那个国家出面,从日本手中夺过琉球,对于琉球人自己来说日子也不会更加好过,只是从日本的一部分变成其他某个列强的一部分罢了,只有曾经的宗主国中国大约还有人记得这个一直都十分恭顺的藩属吧。尚顺是了解历史的,他知道中国人在明朝时曾帮助朝鲜与日本人打过一仗,如果时间再早上个两百多年就好了,那时候的中国是那样的强大,像琉球这样的小国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只是现在,中国人自己好像也快要亡国了。

由于办报纸的需要。内蒙那边的战争尚顺也给予了一般性地关注,可越是到后来,他便越是兴奋,机会似乎正在向他招手。

“王子殿下。难道我们便这么一直忍受下去吗?尚泰王堂堂一国之君现在也不得不以侯礼下葬,是可忍孰不可忍。”动心了的不只是尚顺自己,还有一些与之来往密切的友人,他们暗暗聚集了起来。

“这种事情是不是与东京的大哥他们商量一下比较好?”尚顺还在犹豫,他当然知道一旦失败日本人会怎么对自己。

“世子怕是指望不上吧。”一个亲信冷哼一声道。世子一直住在东京,自然是指望不上地,而这些人心中也另有别的盘算,若是琉球当真能够复国,王位自然要落在尚顺手中。而他们这些人也自然便是元勋了。到上海来了,虽然他才刚刚被选作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总裁,不过他这个总裁的话似乎没什么人愿意听,若非他是王室后裔,只怕连这个没有任何实权的总裁也轮不到他头上,那个叫金九的随时平民出身。威望却远在他之上。

说起他这个临时政府,还当真是让人泄气,没有一寸领土不说,就是身在上海的“流亡义士”大都也不远与临时政府扯上任何关系,之前的激进派也不知发的什么神经,结果把中国人和日本人两方面都给得罪了,最后被人家一网打尽。就连温和派在租界里也站不住脚,被人踢了出来,好在中国人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否则他们当真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金九领了一帮温和派组建了这个临时政府,由于这批人地身份地位普遍不高,又从美国把李承晚接过来充当总裁,只是大家都各行其是,并没有什么人真的拿临时政府当回事儿。李承晚是在美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知道美国人并不满意日本人在朝鲜半岛的所作所为,但他更知道美国人绝不会为了这个去得罪日本人的,至于欧洲人,他们似乎正与日本人打得火热。更没有道理支持他们这些亡了国的人。他也听说有些“流亡义士”目前正在俄国,并得到了沙俄的保护。甚至还有消息说沙俄是愿意支持他们地,不过李承晚和金九至少有一点是一样,那就是不相信俄国人。由于激进派的关系,他们这些“流亡义士”在中国就好像过街老鼠一样,只差没有人人喊打了。虽然是曾经的宗主国,可中国目前的国力终究还是弱了些,何况现在中国人有必要支持他们吗?

金九似乎还是满怀着信心的,他的手下们最近甚至还办了份报纸,似乎是要挽回被激进派破坏了的形象。相对而言,李承晚就有些无所事事了,但就他本人来说,他并不想就这样下去,只是苦于没有办法。

也许李承晚最近拜地神多吧,他终于不用再无所事事下去了,有人找上门来了。正鸡飞狗跳,安南人的和法国人一片忙碌,毫无结果,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年仅十岁地维新国王阮福晃出宫玩耍,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走丢了。

法国人又不是傻子,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边一定有阴谋,不过人已经丢了,而且没有找到,他们也打不出什么好办法,好在的是安南王室的男丁并不算少,他们有的时候被的傀儡,另外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维新国王虽然年幼,却一向不怎么听话,要是等他长大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他现在自己走“丢”了,到液体法国人省了不少麻烦。法国人很快选择了25岁的阮福昶,改元启定,这是个自幼体弱多病的家伙,他与殖民当局关系良好,生活奢靡,且有药瘾,是个理想的傀儡。

阮福晃当然不是走丢了,而是在一些侍从的掩护下躲了起来。在中国革命成功地鼓舞下,潘佩珠领导地越南维新会去年发动了总起义,声势极其浩大,结局极其悲惨,就连潘佩珠本人也被干掉了,一时间在无人敢谈起反抗的事情。而中国人在内蒙地胜利给了一些忠心耿耿的老大臣们一丝希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他们终于把维新国王送到了中国。

不过在见到张文英之前,还有另一个人要和他们竞争……

第二十四章 有关朝贡体系的宏图 下

在张文英原本生活的那个年代,虽然仍有部分的殖民地存在,但作为一个整体,殖民体系已经撑地崩溃,统治全球的是所谓条约体系,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曾经存在着另外一个体系,一个绝不弱于殖民体系和条约体系的只属于中华文化圈的体系----朝贡体系。www.65txt.com~~~~

朝贡体系乃以中国中原帝国为主要核心的等级制网状政治秩序体系,中国以天朝自居,透过册封,结合儒家思想体系,层层往外推拓。在朝贡体系影响下,东亚地区逐渐形成一个以汉字、儒家、佛教为核心的中华文化圈,文化圈内,强调文化上的华夷之辨。甚至到了中国的明朝灭亡后,日本江户幕府即有所谓华夷变态之论,朝鲜王朝则以“中华”自居,视清朝为蛮夷,越南的阮朝也自视为“中国”,别人为“夷”,越南并在印度支那半岛全力“改土归流”、“以夏变夷”,强迫柬埔寨国王接受汉姓和将夷名“柴棍”改名“嘉定”,这也就是所谓的小中华思想。****不过可惜的是中国的最后一个王朝满清实在是不怎么争气,藩属被一个又一个的丢掉,直到最后自己也差一点儿成了洋人的殖民地,所谓朝贡体系也就再也不存在了。

谁也料想不到,张文英的雄心壮志大得很,他要恢复的是整个中华文明的荣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朝贡体系,当然,羽翼丰满之前他绝不会贸然行动。^^

张文英首先见的是尚顺派来的几名亲信。

对于帮助琉球复国,张文英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玩笑了,东北还在日本人手里呢,哪里有时间去管琉球的闲事。当然,张文英自然也不会一口回绝。而是答应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予考虑。作为尚顺的亲信,尚顺有什么想法他们自然是知道地,中国的情况他们不是很了解。毕竟也是知道一些的,亡国这么久了,倒也并不在乎再多等几年,他们现在最想要地便是张文英“会给予考虑”的这句话。虽然一切都只是口头上的,双方仍是皆大欢喜……

李承晚怎么也想不到,要见自己的人会是张文英。^^

金九在中国的时间比自己长得多,在“流亡义士”中的威望远不是自己比得了的,金九身旁还有一股并不算小的势力。自己则仅有一个王室后裔地空头衔,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那个狗屁临时政府的傀儡总裁?这一点连李承晚自己也绝不相信。

“年初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是很不高兴的。”张文英板着一张面孔道。

李承晚一听这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他心里也冤得慌,那会儿他还身在美国呢,何况就是他当时就在上海,那些家伙甚至连金九的话也不大买账,又怎么会理睬他呢?可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临时政府的总裁。****虽然总感觉是名不副实。可看起来这个黑锅无论如何也要由他来背了。李承晚心中暗骂金九这家伙真是个老狐狸,眼看事情不好,这才把他从美国找回来,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我也是知道的,这事原本和你没什么相干,也不打算怪罪于你,不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是不能就这么算完了,仅仅在报纸上登几篇不疼不痒的声明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人要为此负责。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才行。”

李承晚自然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这话里地意思,张文英虽然没有明说,却还是表达了愿意支持他地意思。****金九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头头罢了,有了中国人的支持,自己的势力很快就能膨胀起来。再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而且听张文英这个意思。对于金九这帮人也是很不满意的,自己可是老早就想收拾他们了。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有心无力,这下可算抓住机会了……

伍廷芳要给张文英引荐的是越南的爱国志士强柢,原名阮福单,出身越南阮朝皇室,是嘉隆皇帝原太子阮福景的直系子孙,参加过潘佩珠的抗法运动,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到中国。阮福晃虽然聪明,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岁地孩子,对于强柢的到来对他会产生怎样的威胁还没有足够的认识,甚至还很高兴,而他身边的侍从和老大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由于潘佩珠的关系,强柢与原来那些同盟会员们的关系是相当不错地,如果是潘佩珠到还没什么大不了地,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不是皇室成员,强柢可要高贵的太多了,将来是个什么情况,谁又说得准呢?这个强柢看上去倒是野心不大,可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文英对于强柢同样是不放心地,潘佩珠死后,强柢的威望自然便是最高的,而且他是一个非常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这并不符合张文英的要求,而且他不知名声在外,处事也很不谨慎,现在已经搞的满世界都知道他在中国了,而现在绝不是和法国人闹翻的时候,当然,强柢和他那一派人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张文英看上去相当的热情,暗地里却利用强柢的巨大号召力压制了不敢露面的阮福晃等人,然后又去和法国人做起了交易,对于法国人来说,印度支那的稳定自然才是最重要的,与之相比,在广州湾的特权倒是可以牺牲的,双方于是一拍即合。至于阮福晃那边,他本人倒是对于强柢落在了法国人手里深感惋惜,却也仅仅如此而以,毕竟他也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而那些知道真相的则还巴不得如此呢。

朝贡体系对于张文英来说是注定要恢复的,当然,凭借一个弱国的实力是绝对办不到的,所以在此之前,张文英的主要精力还是要回到内政上来……

第二十五章 危机

该来的早晚回来的,在处理了一系列事务后,张文英的总统府又迎来了两个人,忧心忡忡的实业部长张謇和怒气冲冲的财政部长胡汉民。(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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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汉民的怒气绝对是有理由的。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财政状况比起民国元年那种所谓“库藏如洗”的确是要好的太多了,但也绝对经不起如此的挥霍,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说别的,就是军费便增加了几十倍,再政府的行政费用、难民的救济金、烈士子女的抚恤金等,亦属刻不容缓,但都无从支付,胡汉民这个财政部长可以说跳楼的心思都有了。张文英倒也不是没给他出主意,不过张文英的注意便是继续大规模增发公债,以目前的财政状况,政府已经欠下的债就是十年也未必还得清,现在居然还要发行公债,总是让人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别人只看到财政部一时风光无两,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对于政府的财政状况,张謇同样是了如指掌,而身为实业部长,他也注意到,经过了两年的高速发展,整个国家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已经遇到了第一个瓶颈,而这比他原先预计的来的要早得多。更令人忧心的是,全球性的大萧条还是没有一点儿结束的意思,从年初开始,出口已经变得不那么容易了,张謇一向最关注的就是江浙,而江浙的一些一出口为主要目的的工厂正面临新地困境。再找不到出路,这些工厂随时有可能破产,而张謇最担心的还是这会不会仅仅是倒下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与张謇的忧心忡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受到战争的刺激,大部分行业短时间内仍然欣欣向荣,大家普遍仍是盲目乐观,一点儿没有大祸即将临头的觉悟。

胡汉民不是经济学家。不过这两年来也一直在恶补这方面地知识,再加上财政部里的专家,倒也提出了一些看法:“中国以农立国,工业很不发达,人民收入低微,所以社会上缺乏消化巨额公债所必需的流动资金。公债的利率定得偏低,偿还期定得太长,人民会觉得吃亏,而不愿认购公债。公债的发行方式上,因为过于相信民众的爱国激情而采取了以自愿购买为原则地劝募办法。但广大民众虽有爱国激情,可是缺少金钱购买战时公债;少数富人虽然有钱。却大多想着如何投机发财,而不愿购买油水不大的战时公债,所以,用劝募办法发行战时公债实际上难以奏效。这一次锁发行之战时公债,事实上仅仅销售出去了三分之一强,财政部那边还有很大的窟窿要填补。”

张文英一听叹了口气,道:“我给你批个条子,你拿去找龙银行先解决1500万的公债问题吧,剩下的也只有慢慢再说了。”

谁都知道。龙银行那是张家开的,大总统地意思便是这窟窿他自己先给填上,这样的事张文英已经干了好几次了,可这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不管张文英在怎么有钱,也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的窟窿都填上,何况就算是他填上了,政府总是前者一屁股债,也不是个事。

胡汉民知道张文英正在进行货币改革,他想起自己看过的亚当.斯密的财政理论,“在危险临到的瞬间,就得负担一项马上就要的大费用;这费用是不能等待新税逐渐地慢慢地纳入国库来支付的。在此万分紧急的情况下,除了借债。政府再不能有其他方法了。”其中心思想就是主张实行以借债为核心地战时财政政策。虽然现在仗已经打完了,可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一大堆。债却不能再借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增发一些纸币。”胡汉民试探的问道。胡汉民知道,非常时期的积极财政政策之一便是所谓有限制地膨胀通货,通过增发一定量的纸币来缓解政府的财政压力,同时这种方法所引起的人民的抵触情绪也是相对较小的,事实上英美的大批国家也正是这么做的。

“不行!”张文英一口就回绝掉了,他的理由非常简单,到底增发多少才算是适量地,这是一个很难解决地问题,要知道增发的太少不过是杯水车薪,完全没有意义,而增发地太多又会发生可怕的通货膨胀,作为穿越人,张文英可是听说过有关“六十亿元纸币”的故事,既然自己来了,这样的事就坚决不能让他发生。还有一个问题也是需要考虑的,那就是货币改革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增发纸币,对人民的信心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张文英不能冒这个险。

“那么……或者适当的加一些税?”老实说,即便是胡汉民也不认为这是个什么好主意。

还不等张文英发话,张謇先跳出来反对了,现在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若还要加税,无异于饮鸩止渴,到时候他这个实业部长怕是也要跟着跳楼了,他今天来,甚至还希望说服张文英减免一些税负,只是看着胡汉民的样子,这话他现在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张謇心里还有另外的盘算,如今实业发展的瓶颈似乎也不是单纯一句减免赋税就能够解决的,只是他也想不出什么更改好的法子来。

“两位的难处作为我个人来说是能够理解的,但这不能成为理由,问题就摆在眼前,总是要一个一个解决嘛,财政部也好,实业部也好,亦或者是其他哪个部门,谁没个难处呢?我们的国家还很贫弱,我们自然要加倍的努力。两位的事情我有考虑过,其实说白了都是一回事,实业部的问题解决了,财政部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现在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而是我们甚至还根本不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想,具体的数字应该是最能说明情况的了。”

胡汉民与张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六章 内地的工商业1

随着社会经济的变迁,城市社会结构发生了相应地变化,新的社会力量开始出现并逐步发展壮大。(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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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文英所需要的数据,不管是胡汉民还是张謇,都不曾有任何准备,而事实上他们也从来没有过这方的觉悟,相对而言,做这种调查的工作显然实业部更有优势一些,不过张文英很快便见识到了秘密工作与政府部门效率上的巨大差距,刘仰岳那边竟然是最先拿出了调查报告,与张謇和胡汉民更加关注经济发达的沿海沿江地区不同,刘仰岳的调查报告显然更侧重于工业发展相对落后和缓慢的内陆地区,尤其是西南地区,刘仰岳还特意选择了两个城市的数据作为重点参考对象,分别是井盐工业发达的自贡和重要的内陆中心城市成都。

自贡盐区盐资源丰富,盐业生产的基础较好。清初由政府组织的大移民,带来了盐业生产劳动力,也为盐业生产注入了资金,这些资金为盐业生产准备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到了清末,四川农村中一部分农民破产,还有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为盐业生产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天然气井的大量开采也使盐业生产获得了优质的燃料,用得天独厚这四个字来形容绝对是不过分的。盐业生产给自贡带来了一定的繁荣,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后来的太平天国运动给了自贡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有所谓“川盐济楚”,扩大了销盐市场,因此盐业生产不断扩大。~~~~^^^^盐业资本也迅速积累。一些人出租土地。一些人凭借技术,一些人建立诚信,一些人开拓市场……在这个过程中,资本逐渐聚敛到少数人手中,开始形成具有实力的盐业集团。经济上的发展使少数盐业资本集团要求与之相适应地政治地位,因此除经营盐业、土地外,少数集团还谋求在政治上、社会地位上地最大权势。自贡地方议事会的设立是富荣盐区盐业资本集团为建立地方政权做的一次尝试。在领导机构组成中,王、李、颜等三大盐业集团占了议员席位的一半以上,他们在自贡地方议事会的各项活动中起了主要作用。从组织机构看。自贡地方议事会设正、副议长各一人,议员十二人,下设审家长、文牍长、庶务长,以及盐政、财政、交通、学务等科,另外还有自贡地方裁判所、检事局、军事局等。\可以说,议事会中立法、司法、行政齐备。就议事内容看,政治、经济决议案占了78,其核心内容是整顿盐务,减免苛捐杂税和拟设合组自贡的行政实体。这些都还是前清时代的旧事,那时候盐业资本集团整体实力还是比较薄弱。表现在资金短缺、生产规模不大、技术改进还较缓慢,这些新兴的盐业集团虽然也提出了种种要求,但其实真正得到满足的并不多。传统势力依然强大,盐业集团固然暴富,在别人眼里却还算不得什么。随着太平天国被镇压下去,“川盐济楚”也就结束了,自贡盐业集团地一时风光如同空中楼阁,轰然倒塌。当然,这些盐业集团虽然不比从前风光,但总也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定的地位,而其自贡盐业虽然有所衰落,但也不过是回到过去的老样子而已。倒也不至于更差。

因“川盐济楚”发展起来的并不是只有盐业集团,还有自贡的盐业工人,至少在当地,他们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古时自贡盐区的盐工多为流放之人,或刑徒,或游民。之后由于人口增加,促成盐业发展。并推动盐业生产技术的进步。元明之后整个制盐生产过程主要由官府或豪强大户组织盐民进行,由于社会分工逐渐细密。盐业工人身份也在发生变化:一为世代相传的盐工;一为破产的农民或手工业者,主要是附近或者经亲友介绍辗转而来地寻求谋生之路的农民;一为囚犯充任。除了囚犯外,其他盐工都有人身自由。盐区设有“人市”,盐工和雇主之间可以谈判,双方达成协议后,即可上工。自由雇佣的盐工,有充分地人身自由,工资发放也较为自由,要么按班、月、日领取计时工资,或按完成工件的多少领取计件工资。盐工的数量也不断增加,明景泰年间约为十几万人,到民初已达到近三十万人。如此庞大的群体,自然要为自己争取权益,工人们先后组织了自己的帮会,最早是烧盐工人组织炎帝会,继之是挑水工人组织华圣会,锉井工人组织四圣会等。其中尤以华圣会的组织纪律最严密,每年城隍庙会,挑水工人就用围帕扎成巨龙在街上游行,挑水工人人数众多,因此游行队伍声势浩大,给各盐商以极大的压力,并为自己争取到好处。

作为自贡一时风光的副产品,与盐业相关的辅助性行业的兴起,尤其是这些辅助性行业从盐业中地分离出来,是盐区城市职业结构变化的重要部分。在井盐生产过程中,除了选址、凿井、汲卤、制盐等与盐业生产直接相关外,还有辅助性产业,即木材业、竹子业、牲畜业、煤炭业等。之前这些辅助性产业与盐业生产连为一体,没有分化出来,随着发展,一家的规模不管如何大,这么多行当也找顾不过来,何况效率也并不高,原来附属于井盐生产的这些行业也纷纷独立出来。“川盐济楚”后,生产技术有了较大改进,盐业分工和专业化逐步发展,而且大量天然气的开采,使卤井和熬盐的燃料在空间上也有了分离,促成了所谓“西卤东运”的局面,由此产生出了井、灶、枧、运销等相对独立地产业。到了民初,盐区内部交通工具逐渐改善,而且枧业地兴起和发展使挑卤工人大量失业,运销业的发展使庞大地运输业人口急剧减少,从而影响和改变着城市的职业结构,从前实力强大的华圣会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开始与其他各方谋求妥协,并日趋衰落了。

“怎么样?看到这些数据,你们应该有一些办法了吧。”张文英又把张謇和胡汉民找了来,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第二十七章 内地的工商业2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二十七章

内地的工商业2

对于张文英手中的材料得到的比他们更快,内容上也更加全面,无论是张謇还是胡汉民都并不感到意外,也绝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张文英的手段他们都是领教过的,若是反而不如他们,那才真的是奇怪了呢。真正让他们感到不解的还是张文英的调查方向,重点居然不是最发达的江浙一带,相反却似乎更加注重内地,不过既然总统问他起来了,他们总是要答复的。

相对而言,张謇对情况要了解得多,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自贡盐区的现状大总统也都了解,自不用我多说什么,相比之下那里的衰落也是可以理解的,真的要重新振兴,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川盐济楚,这样收益的就不只是自贡一地,不过这也是个并不现实的办法。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淮盐营销畅通,仅仅是听凭川盐与淮盐竞争,于川盐来说并不会有任何实际的好处,若硬要川盐济楚,则必然损害淮盐的利益,与四川一地有所助益,损害的却是整个国家的利益,何况川盐虽然成本低廉,比起淮盐还是要高得多的。”

张謇的话让张文英有些哭笑不得,他的话固然是对的,与张文英说的却并不是一回事儿,两厢全拧了。

“自贡的确是以盐著称,但看问题不要只看一点,而要全面关注,毕竟如今这个年月,靠一种调味品便能称雄于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像自贡这样地城市,以盐兴起是没有错。但要进一步发展也不能全都靠盐。何况自贡仅仅是一个代表性的城市,看问题要着眼全局。”

胡汉民在一旁没事偷着乐——就知道这里边肯定不简单,还好自己没有接腔。

“这里的数据并不全是现在的,而事实上还包括了最近几十年内的数据,为什么还要有这些?便是要让你们看到整个城市职业结构的变化极其趋势,这样我们才能从中发现问题的根本所在。在盐业发展和相关辅助性产业兴起后,自贡地经济发展也没有到此为止。各种服务性行业也相继出现,如商业、金融、饮食、运输等。1902年。西医、西药传入,货源主要来自重庆,成都次之,并从上海、广州的一些药房函购部分药品。药械多数从成都、重庆两地购进,偶尔从当地补进短缺品种。教会医院地药械由上级教会调拨。1903年,自流井邮政局、贡井邮政局、筱溪邮政局成立,始办邮政业务。主要干线有两条:一条是自流井到隆昌,邮路分三日班,全长64公里,另一条是自流井到资中。自流井还是资中到宜宾邮路上的交接点。1905年,浚川银行在自流井设立分行,这是自流井最早开业的银行,主要为清政府服务,除承汇公私款项外。也办理存、放业务。这些还只是前清时代便发展起来的。这些服务性行业逐渐发展,并能吸纳大量就业人口,推动着职业结构发生变化。更为重要的是,金融、邮政等行业的兴起推动着城市产业结构的调整,从而促使城市实现社会地转型,其核心即为城市社会结构的转型。单就盐区生产而言。也是逐步改良的,例如畜牧业原本看似是与制盐不相干的,但是盐场汲卤的主要动力是牛,短途运输煤、米、蔬菜等也要用牛,因此牛成了盐业生产的主要动力,并替代了绝大部分的人力,据说自贡那边养的牛至少便在十万头以上。”

这个数字让张謇和胡汉民都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盐区竟然养了这么多地牛,在他们的眼中养牛应该是内蒙这种地方才对,可即便是在内蒙要想一下子凑出这么多的牛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张文英却管不得他们的惊讶。继续说道:“自贡从事盐业的工人数以十万计。采用新技术对于自贡盐业本身的发展是一件大好事。例如使用机器代替过去地手工,使用管道运输代替从前的人挑。只是件好事,但对于工人来说却未必就是好事。一个步骤的改进,哪怕是稍稍提高一点效率,便有数以万计的人失去工作。我们要的是经济的全面发展,而不是一些人富裕起来了,另一些人却变得更穷,甚至活不下去。”

张文英的话猛的让张謇想起,他曾听人提起过,作为盐都的自贡有所谓华圣会,势力很大,而且经常闹事,这两年来更越发的频繁了,起初政府还不是很在意,后来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为了保护盐都地正常生产秩序,也曾不断地加以镇压,但是效果显然并不算好,总是刚压下去一头,另一头却又起来了。张謇也听说这华圣会是当地挑水工人地组织,按说他们也是自贡盐业的受益者之一,虽然远比不上财雄势大地盐业集团,也不该时常闹事,这岂不是砸了自家饭碗。现在看来该是由于技术改良造成了华圣会大量失业,他们所以闹事也是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这样一来张謇倒是觉得事情难办了。不过他又很快想到,张文英一直是打算发展石油工业的,要发展石油工业自然首先要采油,之前建设南洋油田时便从四川招了不少井盐工人,其中很多便来自自贡,现在看来也不光是看中了他们的经验,也有解决失业问题的成分在里边,只是从数据上来看,如此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一个产业在一地所能容纳的就业人数再怎么多终究也是有限的,不管我们这些人怎么想这一事实都不会有多少改变。但我们的眼光也不要太狭隘了,仍以自贡为例,自贡的确是盐都没有错,以制盐业作为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不是束缚住我们手脚的理由,可从来没有人规定在自贡就只可以制盐,那么多工人制盐业容纳不了,可不是说其他行业也容纳不了。而就内陆城市来说,自贡的情况还算是好的。”

张謇与胡汉民的眼光都紧盯着江浙,对于内陆城市的了解都相当的少,但他们对这个说法也还是认同的……

第二十八章 内地的工商业3

作为四川省的中心城市,成都在内地城市中很具有代表性,特别是在西南地区,其城市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社会阶层的变迁亦自有其特色。www.65txt.com

成都的现代工业虽然从晚清时期就已经开始起步,但成都因远离技术源、资金源和人才源,又非工业原料生产地,兴办工业难度较沿海城市为大;由于受到资金、技术、市场以及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制约,成都的工业发展非常缓慢。成都自古号称天府之国,但这里交通闭塞,也不是通商口岸,洋人想不起来这里,就是中国人也少有问津者,现代工厂寥若晨星,即便是在四川本省内,不只比不过川东的重庆,甚至不如新兴的自贡。

民国成立已经几年了,成都的工业仍集中于规模小、技术落后的传统手工业,现代机器工业十分稀少,手工业占绝对优势乃是其时成都城市产业结构的一大特色。全市使用机器的现代工厂只有七八十家,而这七八十家工厂中,有一定规模的只有十几家,看上去作为一个内地城市似乎也算不错了,但这个所谓有一定规模只是相对当地而言,这十几家工厂一共也只有一千多个工人,如果在上海天津这样的沿海城市,怕是随意一家中等规模的工厂也有这么多人吧,更不要说这些工厂的设备极端陈旧落后,很多都是从上海甚至重庆的工厂淘汰下来的的设备,而这些所谓现代工厂,很多也不过是有一两台旧机器,大部分的工作还是工人手工完成的。~~~~

在调查过程中,张謇的实业部更加看重的是企业本身,胡汉民更是紧紧盯着税收这一块儿,相对来说对于工人群体关注较少,即便是有所所注意也仅仅是那些现代化的厂矿中地产业工人。对于其他则几乎视而不见,所以单凭他们的报告是很难看到问题的本来面目的。而张文英嘱托刘仰岳的调查不仅关注到工人群体,而这个群体非仅限于现代机器大生产条件下的产业工人,而是一个包括产业工人、传统手工业者、佣工乃至苦力等在内的广泛地工人群体,事实上也更为符合时人对于所谓“工人”的界定。像成都这样的在内地已经算是发展地相当不错的了,然而即便是如此,报告中显示成都规模最大的十七家现代工厂一共雇佣工人1910人。占到了成都全部现代工厂的70以上,生产相对集中,分工也相对较为明确。现代化水平也最高,这在张謇的报告中是有提到地,单只看这些,形势是令人深受鼓舞的,胡汉民地报告中还指出这十七家工厂纳的税占到了全成都现代化工厂的近90。然而不管张謇的报告还是胡汉民的报告都没有提到。这些人只占了全成都总人口地不足0.5,占第二产业人数的3.18。第二产业从业人员的90以上仍是手工业者,情况远没有那么乐观。好在的是成都工人就占了全市总人口的46.72,如果除去失业人口和非劳动人口,工人在成都市的劳动人口中所占比例就更为可观,这样一来成都虽然远没有现代化。但勉强也算是个工业城市吧。

“数据反映的是事实没有错,但有时也未必是全部的事实,细节决定成败,看问题一定要看全面,否则数据也是会骗人的。”

胡汉民和张謇听了,不禁一阵汗颜。

其时成都各业工人主要来源于农村破产农民和城市贫民。前者多从事苦力,如人力车夫、运输工、佣工等,后者则多分布于手工各业。此前成都一带一直由军阀控制,削藩成功后中央势力才得以进驻。由于拉丁派款。天灾**所造成了农村经济地破产,而城市则因其拥有地较多的从业机会而吸引了大量破产农民地涌入。作为省会城市的成都自是首当其冲。这从统计数字中也不难看出,以一家牙刷厂为例,职工和学徒中籍贯为成都本地的不过只有四分之一强,其余人员则来自省内其它地区,至于像拉人力车这样的重体力活,比例还要更低一些,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成都对于省内各地劳动者所具有的吸引力。另一方面,由于其时成都城市工商业发展较为缓慢而使得它对劳动人口的消化和容纳能力有限,出现了大量过剩的劳动人口。这样,无论是由农村来的破产农民,还是原来的城市居民,广大的工人群体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低廉的工资待遇而从事各种繁重的工作,以求温饱,并随时面临着失业的危机。工人的工作时间普遍在1小时以上,许多更在12小时以上,其劳动时间之长,工作之艰辛可见一斑,而工人们如此辛勤地工作所换来的工资待遇却是十分低下的,各业平均每月尚不足八元,其中唯一的一座小兵工厂工资最高,也不过是20元而已,最低的纺织业只有四元,考虑到成都市食米的平均价格维持在每石30元左右,由此可见工人工资水平之低微。虽然工人们多由资方供给膳食,或许亦为工资的一部分,可此部分回报实为有限。而同一时期上海工人的工资至少也是其两到三倍以上,天津汴京等北方城市的水平也要高出很大一截,虽然成都地处素有天府之国之誉的四川,物价水平较低,然以一家四口计,以成都工人的工资水平,单凭其一人之力显然是难以养家糊口的,因此,普通工人家庭不得不依*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职业人口的收入来勉强维持,同时,由于收入的低下,一般普通工人家庭往往不得不让未成年的子女去当童工、报童、小贩,甚而从事苦力劳动。即便已经如此艰辛,工人们也还要随时面临失业的威胁。

看着一个个简单得甚至有些枯燥的数据,张謇和胡汉民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一些从前被他们忽略了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 内地的工商业4

“……入春以来,成都商业极其疲滞,手工业多紧缩范围减少雇工,工人失业者甚多。www.65txt.com

棉织与丝织两业失业工人已达五千人以上,缝纫业失业亦不下四五百人,其他如染房街之骨货工人,东御街之铜货工人,亦多无工作可作,铁路公司三倒拐鞋铺,全街铺户一百余家除学徒外,雇用工人不及十人,由此可见一斑,其他行业工人失业者更不知若干……”

短短几行,寥寥数语,成都便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张謇自然知道经济形势不容乐观,却没有想到居然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一来实业部的目光总是死死的盯着经济最发达的江浙,于内地关注极少,再者许多已经日渐凋敝的行业本身也不是实业部所关心的所谓要害部门,而被张謇忽略掉的是,正是这些看似规模极小的行当,聚集了中国人数最多的工人。由于出口受阻,许多沿海沿江开埠口岸的企业不得不将大量产品销往内地,去与那些小作坊争市场,基于本身的巨大优势,他们如此做自然是无往不利的,一时倒也看不出萧条,然而那些内地诸如成都的工商业发展则越发的不景气,商号、工厂之裁员与倒闭时有所闻,工人们亦自是朝不保夕,时时面临失业的危机了。

工人收入的低下决定了他们的家庭规模不会过大,且生活是极其贫困的,其家庭地消费水平也是极低的。-====-\\\工作不外乎求个温饱而已。另一方面,经济收入状况也是决定家庭结构和人口多少的一个主要因素,收入相对低下的工人等城市社会阶层的家庭规模也就相应较小。综合多方面地考察,可以推测成都的工人家庭规模以四人左右者居多,还另一项调查还显示此时成都工人家庭中成年男子比例极高。按照刘仰岳的推测这大约该是“因为收入低微的家庭中不能生产者或不必要居留城市者,均居留乡间,以省开支”之故。张文英并不清楚刘仰岳的推测是否有道理,但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一座城市里成年男子比例过高绝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社会地一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

此外。由于经济条件欠佳,生存环境恶劣而造成的人均寿命过短,婴儿死亡率过高。工作劳累,生活贫困,缺医少药,精神压力大,也使得工人群体更易受到疾病的侵扰。年初的一场霍乱,仅仅一处几个小时内就死了数十人。多为穷苦之人。要知道霍乱一般可都是夏季多发的,而众所周知,对于穷人来说,此一病症几为不治之症。而在其时医疗卫生条件十分恶劣的情况之下,一些极为平常的病痛都极有可能使人丧失生命,因而普通工人地平均寿命是较低地。对于抵抗力极弱的儿童而言,这一问题就更为严重,甚至有时生两个死一个。

工人收入的低微也使得工人家庭节衣缩食。生活水平极为低下。许多人往往只求“一啖饭地,以暂维生,于愿已足”。因收入有限,不少人的大部分开支均用于基本衣食所需,甚至连衣服费用都少得可怜,绝大部分只能用于食品与燃料。从成都和上海工人家庭生活费的比较中不难发现,沿海大城市工人家庭生活费中食物费所占比例远低于内地工人家庭。而杂项费用比例则接近为内地工人家庭的两倍。这使他们更能享受到都市现代化进程中所带来的对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的提升。而从各类杂项消费中也可以一窥内地工人家庭地生活观念和消费方式,日常杂项的消费中日用、医药等满足生活必需的项目占了较大比例。*这些还只能说是为生活所迫,杂项中的另一项较大的花费为嗜好,即指等不良习惯,这主要是由于工人们生活苦闷,加之他们多迫于生计而失去上学的机会,文化水准普遍不高,缺乏正当的娱乐以消解疲乏所致,当然也与不健康地社会风气密不可分。相比之下他们对教育地重视是显然不足的,这在他们地子女教育中也有所体现,贫困及对教育的忽视使得工人子女的受教育程度也往往偏低,这不仅会对其时成都的人口素质形成影响,也使得广大的工人子弟在将来的择业及社会流动中也往往会不得不去重复其父辈的道路。虽然由于义务教育法的颁布,这种情况多少有了一些好转,但即便是张文英和蔡元培心里也清楚,成效其实远不像教育部公布的那么乐观,许多认为生计所迫,小小年纪便要出来务工,而政府的执行力度相对有限,还不可能面面俱到,沿海沿江等地自然要好得多,至于内地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对于张謇来说,眼下真是一个两难的困境,不管怎么做似乎都是不对的。内地本就极度贫困,继续放任沿海的商品流入内地,无异于雪上加霜,然而若是有政府出面阻止,且不说本身便是陷入了地方保护的怪圈,总统会不会答应权且不说,这样一来沿海也会贫困下去,光是江浙商帮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至于胡汉民经济本就不是他所在行,这个时候更是拿不出主意来,不过这个时侯不说话似乎也是不对。

“说到内地也不只是西南而已,华北的一些地方我也有走过,情形似乎还不至于全是这般差,此外还有西北,不过那里的情况我就不甚了解了。”胡汉民很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华北有一些张文英主导投资建设的重工业基地,像天津青岛这样的沿海港口城市发展的也还算不错,但胡汉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北方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虽然不一定有南方的麻烦,不过北方也有自己的不利因素。”张文英叹了口气,缓缓道。

看张文英的表情便知道他所言非虚,张謇与胡汉民都颇感到失望……

第三十章 内地的工商业5

为了减小失业人口对社会所造成的巨大压力,张文英的策略之一便是兴建大型公共工程,而其中兴修水利自然也是重中之重,这也是他从罗斯福新政中学来的一招。(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过中国和美国的国情毕竟不同,两国国民的心态更是完全不一样,到最后竟然让张文英得到了一个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结果,随着兴修水利,南方的情况还要稍好一些,而北方的各项工程和各家工厂开始变得越来越难招募到人手了,就是从前参加工程的人们,很多也都渐渐离去,甚至有些工程只是干到一半,便因为人手不足不得不停了下来。对于这样的情况,不少人都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但却又都很那自圆其说。

张文英最后实在一本地方志中找到了答案,那上面说的是某县某年大旱,虽然吏治清明,却仍是盗匪横行,后来换了个贪鄙的官,却正好赶上下了场大雨,那些作盗匪的眼看着又有了生机,都各自回家种地去了,治安反而得到了好转。从这则旧事中张文英得到了启发,由于兴修水利,单*种地也能活下去了,而中国人的思想仍旧是种地才是本分,其他都是末流,那些破产农民各自返乡,宁可做个雇农,工厂自然也就很难招到人手了。当然,农业税的取消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然而情况却似乎并不那么单纯。

根据河北数县的一项调查显示,当地中农平均每亩生产费用1.98元,1亩地粮食收获价值为8.1元,所以生产成本大约相当于其产值的四分之一左右。-====-齋在农户实际支出的每亩生产费1.9元中,种籽费用最高,占30%,雇工费次之。占29%,再次为肥料费、农具费等。较富裕农户的生产支出中,雇工的费用大些,开销占第一位,但种籽费仍居第二位,而且其他方面的投入同样不足。投入产出之比与清代农业相去不远,表明当时地农业生产与经营仍然处于比较传统的生产手段和生产方式中。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由于兴修水利的关系,在灌溉条件方面较之从前要好了不少。照此计算。一户中农兼种棉花。一年的收入大约是170元左右,成本约为45元至50元不等,这还是中农的水平,至于人数众多的贫农甚至更加赤贫者的情况还要更糟,而且这个所谓地成本,并没以有把人工算在内。

从支出部分看,生活消费占去78%,而饮食部分又占去生活消费支出的80.62%,因此。其恩格尔系数为绝对贫困型。也就是说,在这种绝对贫困型的生产生活方式中,农民家庭连简单地再生产都难以为继,更谈不上持续地剩余和积累,以及普遍地投入和扩大再生产。经过了一系列的努力。华北农村的金融状况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转,但这并不能令人兴奋,因为这所谓的好转不过是传统的高利贷经济的异常活跃,而被普遍看好的农业商品化也带有一定的虚假成分,因饥饿、负债而被迫走向市场与普遍富裕、追求利润而走向市场,自然不能期许二者产生相同地结果。当初英国人的农村商品率达到一定比值的时候,其流通结构、生产结构和阶级结构都相应发生极其深刻且不可逆转的变化;而中国华北的农产品商品率高达60%以上,但对乡村传统经济与政治结构地冲击远没有英国那么显著,其直接原因不能不归结为农民的普遍贫困化。显然。目前的农业充其量只能算是糊口农业。甚至是不能糊口的农业。

张謇多少有些不服气道:“这不过是几个县而已,整个北方也未必都是如此。何况北方的工商业不济,这些未必就是主要原因。”话虽然是这么说,张謇自己对此也不是很有信心,何况谁都知道张文英在这种事上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也许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吧,可我们都知道的一点是,农民以小农最多,每至春夏之交,皆感有青黄不接之苦,衣食尚感不足,如非富农,未有不感困难者。以每亩之收获量而论,除去人工种子肥料等之种种费用外,实余者寥寥,或辄有不足之虞。我这里还有另一项数据,棉花每亩生产费用,平均为8.7元,每亩收入平均为13.84元,故每亩纯利为5.11元,早稻每亩生产费用为8.48元,收入为6.08元,亏损2.40元,晚稻纯利为0.75元,稷黍纯利为1.68元,高粱净亏2.57元,玉米净亏0.33元,菜蔬净亏0.40元。显然,粮食生产率始终没有走出低水平徘徊格局。这就从根本上限制了农村市场地发展规模和质量。即使这一时期外部市场条件地改善给农民带来一些生计,甚至小小的繁荣,但总地看颇为有限,颇为不充分,而且还有一部分虚假成分,不足以改变个体农民世世代代积贫积弱的状态。农民个体财产与财富的积累极其薄弱,在正常年景下都不能收支相抵,稍有三长两短,就难以度日。商品生产说到底是产品剩余的产物,近代意义上的商品生产尤其如此。显然,众多农户的普遍贫困是农村市场,大概也是全国市场发展的瓶颈。”

张謇听得颇有些泄气,为了发展棉纺织业,他实际上也时不时的会与江苏一带的棉农打交道,甚至还组织商人们招募人手发展垦殖,所招募的人中还颇有一些前清时代从河南等地逃荒过来的人,一次他对于农民生活的清苦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在这方面胡汉民自然不能与他相比,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农民的生活会如此清苦,种地不但无利可图,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要负债。但他想破了头也不明白,种地既然无利可图,这些农民怎么还是宁愿回乡种地,也不大愿意留在城里做工,这似乎是个极大的悖论。

“这还不简单吗?自然是因为做工也同样无利可图了。”张文英一阵见血的说着……

第三十一章 内地的工商业6

张文英的话让张謇的胡汉民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概念里,种地只怕是最无利可图的了,再怎么也不会比从事工商业更好,何况听张文英的意思,种地本身还有一笔亏空,这就显得更加说不过去了。www.65txt.com

“华北人口众多,如果从绝对数字来看,转而从事工商业的并不算少,那些世代务农现在却举家迁到城里做工的也大有人在,至少从表面上看情况还是很乐观的。但是看问题要看整体,不能只看局部,从比例上看这个数字还是非常低的。事实上目前的农村既没有普遍出现面向市场、追求利润的经营型农业,也没有产生一批像工业化之前的英国那样的富裕农民阶层,成为现代农业的发起人,至于投身工商业,那几乎就更加不可能了。即使乡村中的一小部分人手里聚积起了一批货币,由于缺乏一系列的社会条件和社会基础,那些货币也难以转化为创造利润的资本。在那样的环境下生产者个人财产和财富得不到普遍与持续的积累,社会地位、个人权利也没有得到较为明显的改善。富裕农民中也有负债户,但毕竟是极少数,事实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相当比例的剩余,逐年有了一定的积累。个别人丁兴旺的富裕户,想方设法增加土地耕作面积,甚至租进土地经营,使用雇工,也有一定的土地投入,已经开始出现扩大再生产的趋势,但这一趋势并不算明显,同时也不具备很强的普遍性。~~~~我们都知道的一个事实是中国人的乡土观念是很重的,轻易绝不会离开故土,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地,只是他们在自己的家乡除了种地以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至于说到做工,当地也许根本就没有工厂,而背井离乡去做工,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划算。”

张謇这才留意到中国的工业布局方面的不合理,虽然北方也有诸如晋商这样地富裕阶层,他们的思想也相对较为开明。乐于投资工商业,然而即便是北方商人的投资,相当一部分也集中在了经济发达地江浙等地。虽然也有相当的资金并没有南流,也基本集中于天津等少数几个大城市里,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几乎完全没有少像样点儿的工业,然而事业部总不能逼迫人家把资金投到什么地方吧。

“我们不妨从他们对于土地的投资来试着了解一下他们的心态好了。对于那些已经拥有了一定数量土地地富裕农民来说,自家地土地完全依*自家人来更重是不大现实的,这种事自古便有。也算不得新鲜。对于自耕以外的土地。是出租出去还是雇工经营,目前来说人们往往更倾向于选择后者,这是他们认为雇工经营远要比土地出租更有利可图。人们倾向于选择雇工经济,表明已开始形成比从前更有利于雇佣经济发展的社会条件,而我们知道至少前清时代他们普遍仍然把出租土地认作地产经营最佳的,也是惟一的选择。不过。也大概正是由于那些适当地条件发育得还远不够充分、成熟,还有其他一系列的其他经济缘由,所以从整体上看农业雇佣经济发展的规模和质量还颇为有限。农村没有出现一批类似英美那样的面向市场、有实力、有地位的大农场主,同时也没有形成一大批独立的、自由的雇工队伍。也就是说,虽然已经具备了一些条件,农村仍然没有形成近代有效率有规模的生产组织,当然农村财力与人力的主体也没有向其集中,恰恰相反,就主要地资金流向而言。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任何地差别。一部分富裕农户。尤其是那些拥有百亩以上田权并兼有比较活跃于副业和商业收入的大户,他们已经聚集起一定数量地货币。其中一部分成为农村借贷经济的来源。更大部分资金则在富农手里存储起来。值得深思的是,上等农户手中的这些货币并没有转化为开发现代化农业的资本,而是被埋入地下。这些资金本来可以用于生产投入,事实上很多人却并没有这样做。投资的风险成本过高是没有这样做或者说没有普遍这样做的一个重要原因,一场不算太严重的干旱就会使肥料失去作用,一场规模很小的突发灾祸便会使所有投入化为灰烬,一些地方政府的软弱无力也很难保证投入者切实获得其成果。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愿意在生产要素上投入大本钱,最实际也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把现金深埋地下。对土地的投资尚且要如此的小心翼翼,更何况是风险更大的工商业。把剩余的资金埋藏起来,只会加深和延长经济的停滞,使急需得到发展的农村经济不能充分利用仅有的一点资金。许多急待开发的农业和工副业生产因缺少资金而不能进行,甚至为得到一头牛、一张犁都可能意味着农民全家不得不饿上一年肚皮。生产性资金几近枯竭,一般小农的简单生产都常常难以为继,普遍扩大再生产的前景更是渺茫,同时,剩余资金沉淀,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不得不大批闲置。从你们的角度来看,或许会觉得这些人鼠目寸光,缺乏长远的打算,可这也是他们所无力改变的,谁不愿意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呢?”

张謇仍在沉思之中,胡汉民却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豁然开朗。虽然早在一开始张文英便再三强调农村的重要性,他们在实际工作中有时也不得不予以关注,然而大部分人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城市,特别是江浙一带的城市,并为已经取得的成就深感自豪,知道遇到了瓶颈,才发现之前的思路是很有问题的。不管怎么说,中国现在还远算不上个工业国,一些大城市的城市规模的确是扩大的许多,然而不容忽视的是大部分人仍旧住在农村,而且与之前相比那里的改善微乎其微,当大部分人仍旧贫困时,进一步发展遇到瓶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整顿乡村1

当1905年科举制度被废除时,不仅革命派的报刊几不注意此事,改良派、保守派的反应也十分平静,既乏愤激者,也少欢呼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当时的社会舆论大致接近于无声无息,仿佛废除的并非是一个延续了千余年且一直为士子身家性命所系的一个制度。一般的解释,认为废科举从倡议、改良到废除,已喧闹多年,人们已有了相当的心理准备。然而,这种说法只是看到了当时社会心态的一个层面,事实上,所谓废科举时的社会舆论,只可看作是当时少数上层士绅的心态反应,毕竟所谓舆论也只不过是这些人的某些思想的产物罢了,而恰恰是这批上层士绅并未深切感受到废科举所引起的社会震荡。因为他们或可继续享有自己的既得利益,或让自己的子弟占据新学堂以及出国留学的机会,很快转变为近代工商业者、新知识分子或新式军人,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满洲权贵,他们的功名利禄从来就不是通过科举获得的,是否废除科举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点儿影响也不会有,若硬说是有什么影响,也不过是少了许多科举出身的汉族士子与他们争权夺利罢了。

真正悲惨的是那些散居在广大农村的下层乡绅。但他们当时既不易形成自己的力量,更难于表露自己的心声,以至于他们当时的心绪和处境既不为人所知,更不会引来任何关注,旁人也只得透过他们的一些笔记自述略知一二。其中一位太原的士绅记述道:1896年春,当“裁科考之谣”传到刘大鹏所在地太原县时。

立即引起士子们“人心摇动,率皆惶惶”。1905年10月,当刘氏获悉已正式停止科考,“心若死灰,看得眼前一切,均属空虚”。这不仅意味着仕途的中绝,更多的下层乡绅直接感受到生存危机。“生路已绝,欲图他业以谋生,则又无业可托”。对于家有恒产者,尚不虑及吃穿,“若藉舌耕度岁者。处此变法之时,其将保以谋生科?”果然,不到一两月间,已是“失馆者纷如”。这些失馆者因“无他业可为,竟有仰屋而叹无米为炊者”。

到了张文英上台,恢复科举。虽然社会上的舆论对此有所抵触。然而一来张文英本身的巨大权威,再者于民间赞成恢复科举的仍是占了绝大多数。可对于士绅们而言,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实际好处,毕竟如今科举地科目已经与从前有很大的不同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对于那些住在城里。特别是中心城市里的士绅们来说总算是又有了一丝希望,即便是本人已经没了希望也可以寄托在子孙身上。

从前科举取士,每次幸运者总归是少数,失败者难免会有一种挫折感,但科举与其他制度相比制度却有着一种自我消解挫折感的功能。这种功能来自于它没有年龄限制,这就为每一个失败者始终保留着下一次成功的机会与企盼。这种机会与企盼地存在,使个别的科场失意者很难凝聚成群体性的社会不满,而且不会形成对现存秩序的巨大的政治参与压力。相对来说新式学堂虽然有很多可取之处,这一点上却未免死板了一些。即使那么些年龄尚可入新学堂的生员。又苦于学堂因师资、教材、经费、校舍等问题而难以遍高于广大农村,而只得望而兴叹。这样。在农村便出现了一大批既无法通过科举取得功名,又无法进入新式学堂接受新教育地人群,这批人从原有地生存结构中脱离出来,又无法象城市上层士绅那么样被新的生存结构所吸纳。上升性的社会流动渠道受阻,因而产生群体性的对现实的疏离和不满。当然,不满归不满,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从前地科举功名身份不再具有帝制时代所具有的法理性权威,丧失了皇权体制的庇护,“前清举人”、“前清秀才”成为历史遗存,而不再成为获取社会优势地位和权势资源的凭藉和依据,传统士绅逐渐从政治社会的权力中心退居到边缘,除一部分有钱有势的大士绅迁居都市外,留在乡村的小士绅大多丧失了完整的社会整合能力而蜕变为单纯的地主和高利贷者,并渐渐推出了乡村地政治舞台。

有人退出,自然就要有人填进来,乡间这两年又渐渐形成了新士绅,也就是所谓民国“新贵”,然而其来源却很成问题,某县某镇地三个“新贵”便很具代表性:

士绅甲,原是镇上帮会里的大爷,纯文盲,革命时期是个投机参了军,当过营一级地军官,以后裁军是又回到家乡,成为镇上的绅士,和其他绅士一起处理镇上的大小事情。

士绅乙,木场学徒出身的木材商人,读书识字甚少,革命时期,通过拉拢的帮会力量当上了地方保卫团团总、区长,依*经济和政治势力而成为镇上的大绅士。

士绅丙,原本是镇上的一个土财主的儿子,也是个半文盲,但在三人中他算是有文化的了,因为爹死得早,没了家教,终日挥霍无度,家产败光后成了二流子,革命时投机钻营,*着一手拍马屁的功夫短短时间混到了一个相当于连长一级的队官,这样,他也成了镇上“说公了私”的绅士了。

这三位所谓新乡绅的出身,一是江湖大爷,一是学徒、商人,一是二流子,很显然,他们原来都只是社会底层和边缘人物。他们爬升到社会上层,跻身于“绅士”行列的阶梯,已不再是传统的科举功名,而是强权武力。

对于这样的人成为控制乡村基层政权的士绅,张文英自然是很有意见的,然而中国那么大,急等着他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何况这些新士绅也没有大的劣迹,张文英也有暂且没有理会他们。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存在已经越来越让张文英感到厌恶,而且他们现在也成了国家整体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张文英自然不会再客气,他该出手了……

第三十三章 整顿乡村2

家住新乡城郊的马举人刚刚出了趟门回来,正坐在东关的茶楼里饮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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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举人是四十岁的那一年中的举,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正赶上自己的生日,报子进了门,说起来还当真是双喜临门,为此他还颇得意了一阵子。说起来四十岁才中举,已经不算年轻了,马举人也不是那种所谓天赋异禀之人,不过这十里八乡的好不容易出了他这么一个举人老爷,相邻们也都与有荣焉。若还是像从前那样,马举人或许已经中了进士,到什么地方做官去了,也或者依然只是在家苦读圣贤书,然而马举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朝廷便宣布废除科举,家人们还清楚的记得,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马举人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整整嚎了一夜,就是他亲爹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伤心过。第二天,马举人在院子里点了一把火,从前他那些书谁碰一下他就跟谁急,这一次一把火全烧得精光,接下来一连好多天,马举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样,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人也一下子苍老了。

革命党起兵的那一年,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起初革命党的势力还只是在苏南一带很活跃,转眼间便过了长江,接着安徽、江西、湖广等地也都先后乱了起来,革命党眼看着就要达到河南来了,等他们过了黄河那就到了豫北了,就是朝廷最精锐的北洋军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一些心眼活络的人摇身一变,从前还只是街头的混混儿,现在居然也成了革命党。

马举人是读圣贤书的,讲究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果换了是在从前,马举人也许便会效法几十年前的曾剃头那样组织团练对抗乱党----当然,谁也不会指望马举人能建立曾剃头一般的功业,但至少对于马举人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谁也没想到的是马举人竟然从头到尾一直躲在家里,什么也没有做。县里地官差下来派粮派饷,身为一个举人老爷他也只是稀里糊涂的应付过去了事,态度比他从前作秀才时还要消极许多,再后来北洋军败退到了豫北,单只是驻扎新乡的便很不少,然而马举人并没有兴奋起来。仍是一副完全不关己事的架势,连他都这个样子,其他的乡邻自然更加相信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也还有一些人是不死心地,例如马举人的一个同窗好友淇县的李举人便是如此,他们是一起去省城参加乡试的时候认识的,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李举人比马举人小了几岁,与马举人一样,他同样也是当地的士绅,家世也与马举人差不多。他在淇县组织团练,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很不足的,便立刻动身来新乡寻自己地好友。

“李老弟。如今这局势,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咱们还是安生些的好,那螳臂当车的事还是不做地好。”

“亏你读了那许多的圣贤书,如何能说出这般混账话来?”李举人听了不由拍案而起,当时便要翻脸,却还是被马举人劝了下来。

“李老弟不妨看看,历来反抗朝廷的,哪一次不是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十年前的长毛咱就不说他了。这几年革命党可是一直都不肯消停呀,北方这边还好些,南方可是一直动荡不安呀,可是打来打去,他们又有哪次成功过?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李举人不服气道,“当年洪杨之乱时声势比如今的乱党还要大,还不是被朝廷镇压下去了,如今的北洋不能战,当初的八旗绿营还不是一样不能战。仅仅依*曾文正公等一班湖南人还不是成了事,片就我们不行吗?”

“此一时彼一时。”马举人从前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却早已提不起劲来了,若不是与李举人交好,这些话他也是懒得说的,“当年天下士子地心都在朝廷一边,洪杨看上去势力不小,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特别是他们还信洋教。士绅们又如何会站在他们一边。即便没有曾文正公,想来也早晚会有其他人出头。只要不出大的纰漏,长毛的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今时今日可不一样了,朝廷废了科举,你我这样的人在没了指望,士子们的心也都散了,北方看上去还好些,南方的情况还要更糟,你看湖广那边的新军,很多不也是你我这般的出身吗?那可还是朝廷地正规军呀,何以革命党人登高一呼从者如云?人心散了,*一两个人强出头,又如何挽救的了危局?”

马举人品着茶,这几年发生的一切在他脑子里过电影般的闪了一遍,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的选择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却绝对算得上明智之举。那个李举人最终也没听他的劝告,结果人马还没召集齐,北洋军已经投降了,李举人最后的结局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改朝换代了,马举人至少什么也没有失去,他作为士绅的地位早在前清就不存在了,他也还算看得开,虽然对于那些民国新贵颇多不满,彼此间却也能相安无事,马举人至少还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他地富家翁,闲来无事还可以出去旅旅游,走一走比较大的城市,去趟卫辉什么地,就如同这次一样,说起来百泉的风光的确宜人,不管去多少次都不会厌。

茶楼不是很大,不过在新乡这种地方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这个时间客人也还不算多,除了马举人和他的仆人外,只有角落里的坐着几个茶客,不过马举人还是很快注意到,那几个茶客绝不是普通人,其中一个年轻人独自占了一张桌子,周围几人看似做的随意,却好似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核心。新乡是个小地方,然而拜铁路所赐这些年发展得极快,也颇有一些大官大商来往于此,然而像那年轻人一般气度的却一个也没有。

马举人不由好奇起来……

第三十四章 整顿乡村3

马举人注意到那个年轻人,却不想那年轻人也正留意着他.

马举人自然不认识他,却绝不会没听说过他,那年轻人正是民国的大总统张文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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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相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刚刚视察过晋冀鲁豫四省的部分地区,对于农村的具体情况也有了一些更加直观的印象,对于他来说,这个时侯最需要的便是找一个传统的士绅更进一步详加打听,以印证自己的一些看法,例如就像马举人这样的。

那些地方上的新士绅们大都并没有历年积攒下的威望,所赖以掌握地主社会支配权力的资源基础也绝非超人的教育和学识。具体分析他们的发迹凭藉和途径,虽然表现各异,但也有一个共同点,即均*的是“力”。所谓的“力”有两种:军事的武力,经济的财力,而*武力发迹与*财力发迹者,数量上大体相当。*武力发迹者,大多出身家境清寒的平民家庭,其中不少是好勇斗狠的无赖、混混;*财力发迹者,则大都是小商人出身,其中不乏一夜暴富者。这些人不要说什么威望,甚至原本名声便不怎么好。

就时期而分,早期发迹者,其凭藉主要是武力,其权势资源为团练、帮会。他们拥枪自雄,独霸一方,实际上就是一地的土皇帝,时人称之为团阀,其势力范围,大者为一县甚至数县,小者为一区或数乡。<<>>“凡拥有枪枝数百杆者。即自称司令;仅募徒手数十人者,亦称官长,是以所谓司令者,到处皆是,彼此各据一方。凡地方财政赋税收入。截不解省。”他们之中虽然也有少数作过一些保护地方和对地方有利地公益事业。但大多数以掠夺和鱼肉百姓为生,在其势力范围内生杀予夺,独断专行,叱咤一方,劣迹累累。在清末以前。民团领袖60%以上为有正途功名的士绅。之后则渐渐转移到由地痞恶霸组成的团阀之手。这个时期。随着地方社会军事化的进程,团阀们凭藉强大的武力资源,重新塑造了国家与社会地关系模式。在张文英削藩地过程中,为了打击军阀势力。对这些人的力量还有所依*,他们的势力甚至还有所发展。其实所谓团阀与军阀并无本质区分,不过是视其军事实力而定。只要控扼部分军事资源,即可称霸一乡一区一县,成为叱咤一方的权势人物。这几乎成为当时边缘社会成员积累财源权势和谋求晋升之阶的捷径。影响所及,社会风尚和坐标观念亦为之改变。例如河南各地普遍流传着“要当官,去拉杆”地俗谚,有地地方甚至出现不为匪者,则“妻室恨其懦”,愿为匪者,则“父老赞其能”地怪象。这种怪象不独河南一省为然,当时全国各地由土匪首领摇身转化为地方“精英”者比比皆是。同时这一时期原本保境安民性质的民团与掠夺性的盗匪团伙已互相渗透,界限早已不再那么泾渭分明,地方当局剿匪不成,乃转而采取“以匪治匪”地办法,对一些拥有较强武力的股匪采取招抚政策,给予地方保安团队地名义授其匪首以官职,民团领袖的社会构成亦因之而改变。

当国民政府的统治日趋稳固,军阀势力被逐步消灭以后,团阀们的出路不一,有些人见风转舵,主动投*,最终成功跻身于基层政权甚至省县参议员行列,继续拥有其权势资源,有的则负隅顽抗,不服国家政令,企图继续割据称雄,其结果是被国民政府以“土豪劣绅”的罪名镇压或摄服。越是后来,发迹者们所仰仗的越是自身的财力,其权势资源多为参与地方自治、教育、商务、党团及民意机关和团体的活动。他们在地方颇具势力,并以地方民意代表自居,上焉者把持县政,挟制县长,下焉者垄断乡曲,把持乡政,并在地方买田置地,承包税收,富甲一方。他们与早先的那些团阀绝不相同,团阀完全以我行我素的土皇帝自居,抗拒国家权力的制约和渗透,而他们则多希望在政治上寻求出路,他们虽然不再拥有传统功名,其行为方式在某些方面却承续了清末以前的绅士角色。但是,与传统文人绅士相比,这些新绅士在才德和威望方面均令人有今非昔比之感。他们所赖以支配基层社会的资源基础是强制性的武力和财力,而不是传统士绅所具有的对乡土社会的内在道义性权威、外在法理性权威和个人魅力权威,他们也为地方做过一些修桥补路、兴校办学之类的公益事业,但与其劣迹恶行相比,前者多为后者所淹没,即便有少数公正士绅反被这些有劣迹的新贵们从地方自治领域排斥出去,所谓劣绅遂成为基层社会的主要支配者。

掌握了这些情况之后,张文英曾自认为已经掌握了解决问题的关键,然而他很快的便发现自己错了。那些乡间劣绅中危害最大的团阀已经被铲除了,民国新贵们比起传统文人绅士的确有一大堆的不足,严格论起来也不见得就差到哪儿去了,更重要的是即便把所有的问题都硬性剔除,农村经济的萧条局面仍然不可能得到好转,充其量只能算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罢了。另一个办法是加大政府对于农村的投入,然而且不说如此巨大的财政负担政府是否有能力应付,事实上即便如此收效也同样微乎其微,至少那些普通的农民是感受不到的。

张文英对此并不精通,他手下那些留学欧美的精英也同样给不出理想的对策,张謇等人虽然提出了一些建议,但也不过是暂时缓解压力,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在张文英看来,比起居住在城市甚至留洋归来的人,那些一直生活在农村的传统士绅们虽然未必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但一些内在的问题他们或许看得还要更加透彻一些,这一正是他要留心像马举人这样的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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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整顿乡村4

马举人并不知道,这个主动上前来与自己攀谈的年轻人就是当今的大总统,也许他真的知道了,也就不会说得这么肆无忌惮了。www.65txt.com

“在咱们中国的传统社会,绝大多数的绅士居于乡间。由于他们耕读在农村,关心的事务也是农村,包括各类思想、精英养成都是以农村为中心的。他们是传统乡村社会的文化主体,也是乡村社会生态环境的组织者和调节者。当然,也会有少数人出外做官或是游学,但那些到城市为官的绅士,也会在适当时候告老还乡,这不仅意味着城市信息、资金等资源向乡村社会的流动,更重要的是它整个城乡社会智力资源处于一种周而复始的流动之中。但是这一格局随着科举制度的取消而改观。那之后,传统文人士绅继替常轨中断,而新学分子的生活场所和活动空间由乡村转移到城市,农村的青年知识分子向城市单向流动,农村智力资源大量流失和衰竭,农村文化生态不断失衡与蜕化,乡村社会失去重心,其自治性和自主性亦不复存在。在这种背景下,乡村权势被土豪劣绅和无赖恶霸乘机僭取和窃夺也就不难理解了。”

张文英倒是没想到,这个一直住在乡间的举人竟然满口新名词,不过很显然,他对于那些正在乡间掌权的人是非常不满的。

“那些新贵们也不是能力超群,更不是天生的好命,他们能够控制整个乡村社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马举人显然是被憋得久了,好容易有个人原因听他说,自然是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按理,当科举所产生的最后一代士绅衰亡没落之际,也应是所谓新派群体成长崛起之时。但是,新派人物与传统士绅不同的是,前者已不再是四民之首。在传统社会中。士作为四民之首与其他三民保持着有机的联系,尤其在乡间,地方士绅一言一动,乡里倚为重轻。而随着传统科举的废除和四民社会的解体,治统与道统逐渐分离,新学培养出的人物在社会上自由浮动。大部分与农工商三民疏离,自然也难以赢得大众地信仰。这一点在城里或许还好一些,在乡村社会表现尤为明显。农民对新知识分子不信任,在很大程度上源于他们对新教育的不信任。改革科举之后,自然要开始兴办学堂以取代旧的私塾书院。但是,一种新的教育体制并非在一夜之间*一两纸诏书即可一蹴而就。实际上,许多新学堂的教育质量未必就比得上私塾,在乡村,一些新学堂更是有名无实。农民对新教育的怀疑和不信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新式学校所授功课距离农村生活过远,未能切合实用,结果学生能画机器轮船。而不能写借据田契,能算先令法郎,而不能计田忙漕。新学堂不念《三字经》,而念什么大狗叫,小狗跳,那算什么学问?而且学校很多时间浪费在文娱体育等方面,送子弟到学校去也认不了几个字。”

张文英怎么也想不到,新式学堂在农村居然如此地不受待见,这固然表现出相当一部分人思想观念的务实和保守。但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新式教育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并未得到老百姓的真正认可和普遍接受,至少在农村,这种认可度是非常低的,这大约也是很多人宁愿交罚款也不愿意让孩子念书的一个原因吧。

“如此一来乡间也就越发的难以留住人才,那些真正学有所成的都去了城市,而且都是一去不复返。而此时,政府也在这个问题上推波助澜。”彼此熟络了,马举人说话也就再没了顾忌,“为了树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国民政府一直致力于强化其政治合法化能力、军事控制能力、经济汲取能力和社会动员能力。对中央而言,一个消极无为和软弱乏力地基层政权是难以应付内忧外患的严重局势的。特别是在削藩地过程中,大总统大约也认识到了,要对付地方上的军阀势力,就必须强化地方基层政权。政府权力向基层社会的扩张和渗透,意味着基层官僚队伍的巨大膨胀和基层政权组织成本的急剧上升,旧式文人绅士已退出乡村政治舞台,新式学堂毕业的知识青年大批涌向城市,然而。中央政府无力派遣一支数量庞大的官僚队伍深入乡村。充实基层政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维持基层统治秩序,抽取乡村人力和财税资源,也就不得不借重和仰仗那些新贵们的势力,以遂行国家对乡村社会的动员、汲取和控制,这才是乡村权势被土豪劣绅和无赖恶霸乘机僭取和窃夺最重要地原因。”

张文英大致也能听出马举人的意思,大约还是要完全撇开现有的乡村边缘势力,通过严密、高效的现代政党组织和严格的意识形态塑造,在农村基层民众中,培植一个信仰坚定并富有能力和献身精神的新的精英阶层,重新建立一个国家政权、乡村精英与民众一体化的良性互动结构,来实现社会上中下三个层次的整合,但这显然是不可能地。且不说张文英自己的嫡系,即便是在中国人数最多的国民党的党员不仅人数很有限,而且几乎全部集中在城市和上层,农村党员如凤毛麟角,之后规模虽然有所壮大,也向基层社会有所深入,但从总体而言,仍然不敷使用,何况像宋教仁等人还亲自抓了一些试点,结果并不理想。“如果说那些人见识浅薄私心自用那是无可辩驳的,甚至于有时也会做些为害乡里的事,但他们也不是傻瓜,竭泽而渔的事他们是做不出来的,农村的情况如此糟糕,这中间应该还另有原因。”谈到农村地贫困,马举人显然是有一肚子话要说。

张文英原本还颇有些失望,听了这句话,又不由集中了精神,而这也正是他最关心地……

第三十六章 整顿乡村5

对于张文英和他手下那些人来说,整顿乡村事物是所秉承的一个一贯的理念就是现代化,倒不是说着有什么错误,但在农业和农村现代化道路的选择上,精英阶层普遍坚定认为,农业和农村的现代化必须依*资本的力量改造小农和农村。www.65txt.com首发

在中央政府和知识界精英的主导和支持下,一些实力较雄厚的资本家的资本开始转向,正逐步控制整个农业以致农村的金融保险、土地交易、农产品加工、流通、仓储、生产资料生产和销售、技术服务和基础设施等诸多领域。农民只能从事种植业和养殖业,大量自耕农和佃农在大公司的挤压下难以为继,纷纷破产,被迫失去土地成为资本家的农业工人。\\\相对而言,这些新兴的农业资本家较之传统的地主和自耕农更愿意采用新技术。其所需要的农业工人越来越少,一些失地和失业的农民开始涌进城市。对于张文英而言,这当然是他乐于见到的,然而事情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随着战争的结束和国内局势的趋缓,大规模的公共工程建设也不像原来那么多了,城市的就业岗位增长下降,进城的很多农民工找不到工作,另一方面这些进城的农民普遍没有文化,也没有什么技能,虽然仍然有许多工厂缺乏工人,却并不愿意使用他们,失业问题转化成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长此以往,必然是政局不稳、社会动荡,经济衰退,反过来失业更加严重,以致恶性循环,这样的结局张文英当然是不想看到的。~~~~

“咱们的政府总是把眼睛死死的盯着农业改革,总是以为改革成功了,一切问题也就都解决了,但是官家的那些老爷们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出了问题的真的是农业吗?”与那个马举人一番长谈后,这样立刻回到了汴京,虽然马举人只是像他倒了些苦水,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问题地关键就在于交易条件的恶化。举个例子来讲好了,在几十年以前,我们假设一个农民可以生产100包米,同样的年代。一个工人可以生产一匹丝绸,当时用10包米就可以换这匹丝绸回来做衣服,穿出去世很体面的。****所以那时这个农民还是比较富裕的,而且他还剩下90包米可以供他进行其他消费。可是今时今日的经济发展。工业部门的生产附加价值不断上升,从前生产一匹丝绸,现在可以生产五块手表,一块手表地价钱是90包米的价钱。现在的农民还是生产100包米,因为农业地附加价值非常之低的。甚至可以说没有成长地。今天生产100包米,他就必须用90包米来换一块手表。如果他想跟得上时代的话,那么他只剩下1包米来干其他的。这个就是农村经济不断恶化的主因,也就是所谓的交易条件地恶化。这种交易条件的恶化,是一个不可逆转地事实。*****那么政府如何处置呢?政府如何挽救这种情况呢?目前我们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增加财政补贴。通过补贴,顶到天也只是让他的10包米变成20包米,可是并改变不了他的剩余价值过低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农村逐渐变得贫穷的事实,杯水车薪,与事无补,何况真的这么做。我们的政府也就要破产了。”

一同来开会的不只是实业部和财政部的官员。还包括了许多财界商界地人士,对于张文英地话他们可是有意见的。因为张文英刚才只是提到了政府地作用,对于他们却几乎提都没有提,似乎是有意忽略了他们。

对于这些人的意见,张文英也早已胸有成竹:“我们让银行进入乡村,原本是为了通过金融的手段了化解农村资金短缺的问题,并希望借此解决农村盛行的高利贷问题,但我们却忽略了一些客观事实,城市毕竟与农村还是不一样的。\\\农村的资金已经非常匮乏了,银行进来以后,农民纷纷把手中的余款存到银行去。可被我们大家忽略的是,银行是一个做生意的单位,它是以利润为前提的,可是农民借款都是非常小的,比如养头猪借款几块钱,农信社有没有可能借个几块给你,再派个人去调查你有没有养猪啊,养得大不大啊,有没有拿去卖啊,来回的车费成本可能就超过利息了,银行自然不愿意贷款给他们。这种小农经济所谓交易成本过高的问题,使得现代金融制度的存在,使得农民好不容易省下的10包米的剩余价值都透过银行而转到城市去了。那么农民还有什么,农民仅有的10包米都不能够回流农村,90包米通过买手表已经进入城市,剩下的10包米也通过现代金融机构进入了城市。银行进入乡村,原本是为了打击高利贷的,可这样一来农村的高利贷反而越发兴盛了。当然,也有做的不错的,例如江浙的一些农村,但我们发现他们之所以做得好主要还是因为那里的经济条件原本就较好的缘故。这些地区的高利贷经济原本规模就较小,农民相对也较富裕,生产规模相对也较大,较容易从银行贷出钱来。”

“我们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一个晋商的银行家小声嘟囔了一句,事实上他的银行在过去的一年里一笔面向农村的贷款也没放出去。

“是呀,我们总不能做亏本生意。但是看着身边的人都越来越穷,我们自己当然也求不得长久的富裕,所以这个问题总还是要解决的。”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浙商的代表,他本人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对那里的情况也很清楚,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如果张文英拿不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办法,只是单纯的让他们贷款给农民,他也就仅仅是应付一下差事了事,毕竟贷款给农村成本还是他高了些,风险也非常大。

“政府当然已经拿出了办法,不过这里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就是了。”

张文英的话音一落,扫视了一眼全场,很明显,那些商人们都很紧张……

第三十七章 整顿乡村6

按照现行的政策,在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的过程中,将会实现了五个快速转变:农村问题快速转变成了城市问题,农民问题快速转变成了工人问题,失业问题快速转变成了社会问题,经济社会问题快速转变成了政治问题,国内城乡矛盾快速转变成了国际贸易摩擦。(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应该说上述这五个转变,其结果必然会导致社会出现严重两极分化和冲突,政治出现严重**和对抗,经济完全受制于国外,虽然在现阶段的中国而言第四和第五个转变还没有出现,但仅是前三个转变已经足够政府头疼的了。到最后政府将不得不拿出大笔资金收购土地资本家的土地,分配给无地的农民和流民,不仅是资本上的巨大浪费,也错过了改革的重要时机,绕了一个大弯子,一切不得不重新来过。

张文英提出的办法就是从根本上改变以往那种鼓励大资本下乡的做法,不再依*资本改造和消灭小农,而是在限制大资本下乡的同时,扶持小农组织起来---建立以金融合作为核心的综合农协,变传统小农为组织化的现代小农,包括金融保险在内的农村经济都由农民协会主导发展,农民不仅分享种植业、养殖业的收益,几乎分享了农村金融保险、加工、流通储藏、市场资料生产供应、技术服务、农产品超市等诸多方面的绝大部分收益。张文英的意见刚一提出,整个会场便好像炸了锅,几乎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在他们看来农民素质低、愚昧落后。<<>>****认为农民没有能力办农协,更没有能力办金融,因此不能让农民成立自己的组织,更不能让农民办金融。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你们自己有多少人是来自农村地呢?在我看来农民与你们这些城市里的所谓精英一样的聪明能干,他们之所以没有城里人富裕,原因在于社会没有为他们提供与城市人一样的环境与服务,只要不抱有偏见,任何人都会承认以下事实:城里人在大大好于农村人的环境和服务条件下,也有不少人抓不住机会,收入低下。生活过得不是很好的,农村里也有一些人率先富裕起来的,全国大部分地方农村至今仍然保留的宗族、家族、乡绅势力。也充分证明了农民很有组织能力,而即便是在现在这种高利贷盛行的年代。也依然有不少人经营的很不错,也说明农民金融意识非常强,农民信用很高。那种认为农民没有能力办农协,更没有能力办金融地理论指导思想,完全是不正确的。”

在张文英的印象中这还是他提出地计划第一次遭到如此激烈的反对。这不单是因为该计划与其中一些人地利益息息相关,更重要的还是与他们的理念完全不一样。此时中国的主流话语是从欧美留学归国人员创造的。在他们地观念里,没有城市化的现代化简直是不可想象地,把大量劳动力留在农村简直是一种浪费,而农民是愚昧守旧的,不会自动离开农村,只有让他们失去土地,逼迫他们离开。*****

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人们看到的只是类似美国的成功经验,却完全看不到中国自身的实际情况,一些严重的后果正在形成:首先。破产小农并没有成为城市人。而是成为了所谓农民工,并在城市中备受歧视。其自身虽然同样向往城市生活,迫于压力却不可能也不愿意长期在城市生活,小农过度的依赖农民工工资维持小农家庭经营,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农民工在城市安居乐业就不可能,减少农民也不可能,所谓城市化也就成了一句空谈,而一旦没有了农民工工资维持小农家庭经营,小农就会大面积破产。其次,即便是像现在的中国这样的农业国,农村经济总量所占的比重也并不十分大,其中地种植业和养殖业所占地就更少了,而事实上也只有这一部分是完全属于农民的,其余地都是非农民的,这么少的财富要养活如此多的人,两极分化也就是必然的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谋求社会的稳定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还不明显,却也渐渐显露出来,传统的土地密集型农产品市场正在逐步被大资本甚至国外农业集团占领,而新兴的劳力密集型农产品市场也面临来自于日本的强有力挑战,可以预见的是,保护市场和抢占市场的斗争将会非常激烈,贸易摩擦将会非常突出,国内问题转化成国际问题也将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在谈到现代化时,总是更多的提到美国人的经验,但我们总是忽略了,美国当时工业已经较发达,而且美国地广人稀,而我们则是个人口密度较大的农业国家,虽然现在看起来美国的农业也很发达,但美国人进行现代化时只要考虑他们的工业就可以了,我们却不得不还要考虑农业和农村现代化道路选择对全局有决定性的作用。如果选择资本消灭小农的道路,农民将被迫非农化,风险是非常高的。由于农村人口基数较大,减少农民就必然是一个长期过程,农村经济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要保护农民分享农村经济的收益,而不应该假现代化之名,行抢农民饭碗之实。另外,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的主要力量说到底还应该是农民,不是非农民,最关键是要帮助农民提升能力或保护农民或组织农民或武装农民头脑或增强农民经济实力,而不是*资本家救农民,指望资本家去救小农是一定*不住的。还有一件事我们已经正在做了,就是金融金融在现代经济发展中具有核心作用,保护农民首要保护农民的金融自主权,农民的金融自主权,是实现和保护农民土地产权的基础。我们总是说日本学习西方有成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而遇到具体问题时,却又为什么不肯效仿呢?”

提到日本时,张文英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他的确不喜欢那个国家,不过人家有先进的经验,他也不介意去效仿的……

第三十八章 整顿乡村7

张文英阅读了大量的调查报告,同时还亲身深入农村做了一些调研,当然,作为他而言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在农村亲自调研,整个过程更多的只是走马观花,然他对于中国的乡村也大体上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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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村经济这方面而言,中国与日本,特别是明治维新前的日本有着较多的相似之处,同样是人口密度较大的农业国家,同样是农村人口基数较大,人均资源少,即便是在城市,工业和金融业的底子都非常的薄,农村就更不用说了,依*资本改造小农和农村,是一条难以走通的道路,如果硬要推行,选择资本消灭小农的道路,农民将被迫非农化,风险是非常高的,一个搞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

对于张文英所描绘的未来的前景,一些人已经开始有些心动,然而即便是这部分人心中仍有不小的疑虑,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没人说得清张文英这么做的目的,所以对于能否达到较满意的结果他们心中实在是没底。

“为什么我们的改革搞了这么久,结果还是收效甚微?”张文英冷不丁问了一句,大家都低着头没有人接腔,张文英也知道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顾接着说了下去,“我记得有人说是因为中国人多地少。这固然算个原因吧,可我们不妨看看日本,他们不是更加的人多地少,可人家还不是干的很不错,真正向美国人那样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国家总归还是少数嘛。一般而言,土地要素在农村总是短缺要素的,这是一定的,从来没听说过谁会嫌地太多的,而资金要素在农村才更是极度稀缺的要素。大量的资金每年通过各种方式流出农业农村,谁都知道城里好赚钱嘛。这样一来,相对而言,劳动力是过剩的。土地是短缺地,资金是高度稀缺的。没有钱,一切办法都是胡扯,这种条件下要是能把乡村经济办好才真的是奇怪了,现在这个样子,经济破败。资金不足,高利贷盛行,终日里不死不活的,反而是正常的。如果说能够让资金回流到农村,再循环再生产,农民可以买卡车,买种子化肥,买这个,买那个。甚至可以自己做生意,是不是情况会好一点呢?当然,如果还能在更进一步。~~~~那自然就更好了,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钱,没有钱这一切都只是一句空话。”

张文英地话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起初还认为这次会议与自己关系不大的胡汉民,他是财政部长,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财政部长不好当,毕竟政府的钱袋子一直都是非常干瘪的。

“首先,综合农协是农民自己的组织,应坚持民办、民管、民受益的原则。不臣属于任一政府机关,当然,也更不会臣属于任何团体或个人,从而保证其相对独立性的地位。为保证农协组织及其负责干部真正代表入会会员利益,就必须真正实行民主投票选举,而不能由农民组织外的组织或个人用“伯乐相马”的方法选择。事实证明,伯乐相地马,好马特别是千里马不太多,反而是赖马、差马、坏马不少。更何况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让不常有的伯乐去指派农协组织及其负责干部候选人,自然不是一个好的制度安排。”张文英自然清楚这些人地想法,眼见有利可图,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所以一上来便讲清了成立农协的条件,这话一出口,便让大家深感失望,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张文英的手段。他不让人插手。自然是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些敢于犯禁的。当然,也没有谁会不识相到这个时侯提出退出。张文英的威信便不提了,何况会叫他们过来,自然是要叫他们有利可图的。

“在农协管理方面,必须坚持一些必要原则原则,例如定期召开会员代表大会,向会员报告农协的工作,听取会员的意见和要求,讨论和决议农协地重大事宜。为保障会员的基本权利,农协的干部实行选举制,而且必须从农协会员中产生,至于具体办事的职员则实行雇佣制。采用一人一票制的管理方式便充分发挥会员的权利。对于选举农协干部,决定农协事业的方针等事项,则不能因会员出资的多少,或其他条件的不同,而导致会员之间所享有地权利不同,而是每位会员一人一票,大家都享有同等的选举权和表决权。当然,农协经营并不是都要以全体组合员大会的形式,一人一票,用多数票决制来决定农协的经营活动,也可采用征求意见和协商等办法加以运作。为确保会员的主体地位和经济利益,虽然农协也可以吸引一些准会员,但是准会员只有参与权,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并且其利用农协的各种业务设施的总额原则上不得超过正式会员利用总额的20。农协在业务经营上,与农民不是一买一卖、讨价还价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如农协为农民推销农副产品,供应农业生产资料,采取代理形式,农协只收取手续费,手续费地比例是由组合员代表大会讨论决定地,不经营有损于农民利益的业务,甚至在一些业务方面可以赔本经营。农协还利用自己地技术推广网络,无偿向农民推广农业科学技术。”

“经营农协怎么能够不赚钱呢?更加没有赔本赚吆喝的道理。”张文英的话音刚落立刻满座哗然,纷纷表示不能理解。

“那就要看着赚的是谁的钱,赔的又是谁的钱了。”张文英不紧不慢道,“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农协与诸位开办的银行工厂不一样,它不是个企业,这是农民为了方面彼此间合作形成的组织,农协赚了钱也好,赔了钱也好,那钱是谁的,还不是农民自己的,左右也是自己的钱,谁还会计较这些,而且在世界上也可以用经营保险、信用业务的盈余来补贴这方面的支出。”

众人才刚刚赶到松了一口气,却不料张文英又说道:“刚说的这些问题只要制度上有保障,事实上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还在于钱。要组建农协这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目前农村的情况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至于政府,也同样拿不出这笔钱来。”

终于进入正题了,每个人的心都绷得紧紧的。

讲老实话。农协这种东西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尽管在座地对于张文英都有一种信任感。然而对于农协绝大部分人仍然并不看好。这种观点是那样地根深蒂固。任凭张文英说得天花乱坠。表面上虽然不敢说什么。心里却不由得直打鼓。就是那些还算看好农协前景地人来说。这个时候让他们拿出钱来投资。也绝对是一万个不乐意地。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能尽量少出点儿钱。又不至于得罪了张文英。

“本来大总统已经发了话了。我们自然也不该小气。不过最近市面不算景气。我们也不得不留下些现金以防万一。再多就吃不消了。两三万还是拿得出地。”终于有人还是权衡再三。感到不妨显得大方一些。当然。由于心中本就不愿。这个“大方”也就自然是打了折扣地。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三万五万地捏着鼻子认了。最多地一家有七万。最少地也有一万五千。有些貌似积极地人甚至当场便作势要掏支票本。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文英早料到会是这番情形。却还是故作惊讶道。“虽然政府缺钱。却也不会与民争利。如今民国了。可不是从前地满清政府。既然是要效仿日本。资金地来源我们也不妨加以学习。农协总归还是要由农民来办地。每家出些钱来作为股金。这便是其中一个重要地来源。此外还有会员存入农协金融部门地活期或定期存款。将来农协地利润也可以追加进来。用于扩大再生产。而这部分利润地来源则源于农协地业务收入。当然。一个我们都知道地事实是乡村地资金极度匮乏。指望这么点儿钱是干不成什么事地。完全指望乡村自己是远远不够地。这就需要已经较为成熟地城市里地金融界地贷款支持。当然。不用我多说。这对于你们自身也是有好处地。政府会出面扶植一些试点。亏了算政府地。等到赚了钱。自然就会有人愿意效仿。”

听到不用他们出钱。商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仍是不看好农协。也不愿意贷款到农村去。不过既然有政府出面担保。也并不强制推行。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地。至于将来如果成功了。也算开辟了一条新地财路吧。怎么想应该都是划算地。整个会议地氛围轻松了许多。商人们也一个个喜笑颜开起来。

张文英正忙着效仿日本对乡村进行改革。与此同时日本那边也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有一个人头脑异常清醒。正关注着他地一举一动……

第三十九章 震荡1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www.65txt.com~~~~()”这句话绝不仅仅是伊藤博文的座右铭,事实上这还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与他的才干一样,伊藤博文的好色也同样是众所周知的,而他自己甚至还为此洋洋得意。

可是如今却不同了,这般风雅之事对于现在的伊藤博文已经变得越来越奢侈了。他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何况自从那次不成功的暗杀,他的身体一直都没有真正完全恢复过,这伤对于年轻人来说或许只是小事一桩,可伊藤博文毕竟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如今的他只能尽量深居简出,作为明治天皇的宠臣,从前他是要经常进宫参与机要,可现在连这些也都能免则免了。

伊藤博文的身体垮了,不过这些并不影响他动脑筋,而他的影响力也依然强大。

对于目前的日本政府内部,伊藤博文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经历了战败之后的短暂混乱,如今总算是平稳下来了,新任首相寺内正毅勉强算是能让各方面都感到满意,他也同样是长州藩士出身,而且声名显赫,对大权在握的长州派还是交代得过去的,作为陆军元帅,连任三届内阁陆军大臣,有良好的军方背景,不至于激起军方的过分反弹,而他与文官集团的良好关系,也使得西园寺等人愿意把他当做自己人看。

他上台后一方面惩治了关东军那些不听话地少壮派军人。压制了军部势力的进一步膨胀,同时也给了军方一些甜头,例如修改了军部大臣的现役武官制,既加大了军方的部分权利,又使得他们的一切行动都置于政府的直接掌控之下,对此不只是伊藤博文。就连一向古板地山县有朋也同样是赞不绝口。

国内政局渐趋稳定,伊藤博文的注意力又移到了老对手中国方面。可以说他从来没有敢小瞧过中国,可是这一次战争仍然然他深感惊讶。说起来日本政府并没有全力支持关东军,甚至还有些扯后腿的嫌疑,即便是如此,伊藤博文也并不认为实力得到了加强的关东军居然会战败,而且还败得如此之惨。对于战场上的这次失败,伊藤博文看得并不是很重,关东军固然是打了败仗,而且败得相当惨。而对于日本来说也并没有因此而真正失去什么,反倒是政府内的文官集团趁机势力大张,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何况让那些能够让那些头脑发热的少壮派军人冷静一下也相当不错。真正要命的还是中国人正在进行的改革,谁都知道,中国是大国,人口资源等都远胜于日本,只要等到正常发展,日本便远不是对手。关于这个问题他与西园寺公望等人是交换过意见的。在西园寺他们看来,经过甲午战争灯一系列失败后,中国已经被彻底打垮,尤其是在精神层面上,说是一蹶不振一点儿也不过分,日本应该以经济实力为后盾,与中国进行全方位地竞争,并在一定时期分别采用和平与非和平的手段逐步蚕食中国,所谓非和平的手段指的是一些小规模的局部战争,而不是全面战争。伊藤博文可不是这么看问题。虽然比起山县等人他看上去要温和得多,但要把他看成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他看来。要征服一个立场强硬的大国仅依靠小规模的局部战争是办不到的,弄不好说不定还会重蹈内蒙之战的覆辙。而依靠经济手段,日本也很难撼动资源丰富劳力充足地中国。虽然已是占了上风,将来会怎么样就很不好说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发动一场充分动员的全面战争,而伊藤所等待的时机就是欧洲那边要先打起来,从前他或许还会掉以轻心,现在在他看来中日的这场战争自然是越早爆发对日本越有利,而横在眼前的障碍也就这有那些在华有重大利益的欧美国家了。

说到欧洲,由于英德两强尽量保持了克制,巴尔干危机的规模得到了有效控制,小国的矛盾最终也没有演变成整个欧洲地大厮杀,大国依然是躲在幕后,欧洲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尽管这平静从一开始就透着虚伪的气息。早在几年前,便有人预言一场全面大战不可避免,一场危机过去,并没有多少人特别庆幸,谁也不知道,下一场危机是不是能够这样轻易化解。事实上为了应付未来大战中几乎是一定会出现地两面受敌的不利局面,德国人早早地便制定了施利芬计划,不过德**人也不见得都那么忠心耿耿,一个参谋把计划副本偷出来,高价卖给了法国人,而俄国人显然棋高一着,他们的间谍也弄到了相同地计划副本,并制定了相应的作战计划。法国人虽然拿到了比性命还宝贵地施利芬计划副本,却莫名其妙的怀疑它的真实性,或许在墨守成规的法国人看来,法德之间有一条不算短的边界,德国人不该如此舍近求远。当然,法国人怀疑自己高价买了假货是一回事儿,他们也相近的制定了自己在未来大战中的作战计划,作为法国最坚定的盟友,英国人也同样有着相应的计划……

欧洲发生的这一切,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的伊藤博文自然是了如指掌,同时也异常羡慕。战争还没有打响,欧洲各国边都有了详尽的作战计划。与之相比,日本的参谋本部就显得太过于随意了,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只是与他们的欧洲同行相比,就太过粗略了,许多事情甚至要事到临头才会临时想一个应对方法,往往搞得手忙脚乱,甚至为此不惜破坏原本的计划,还美其名曰是随机应变……

正当伊藤博文等人将注意力渐渐转移向国外的时候,一连串危机正悄然逼来,也许这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家们谁也不会想到,一些平日里看起来司空见惯的小事,也同样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四十章 震荡2

愿做强国一小民第十一卷大战之前第四十章震荡2

北陆的富山县本州岛中部傍海地区。(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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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名的观光地立山就在这里。鱼津市更是以海市蜃楼奇观闻名。稻米和郁金香是这里的特产。另一方面。富山县也是日本海侧地区少数的工业县。其医药产业的历史尤为悠久。富山绝对算得上富饶。然而明治四十三年入秋以来的富山却到处是荒凉的景象。没有牲畜和家禽的鸣叫。没有人们的笑语欢声。每个村子一片死气沉沉。这里几乎见不到壮劳力。偶尔还可以见到一些老人和孩子。也都是面有菜色。没精打采。在田里劳作的都是些女人。女人们辛劳一天。精疲力竭。却还得挎上菜篮子去摘野菜回来充饥。但是天渐渐凉了。可以吃野菜也越来越少。剩下的也都老了。让人难以下咽。

西水桥村是富山一个普通的小村子。与当地大多数情况一样。这里的男人们也都到北海道渔场打鱼去了。然而因为捕不到鱼。渔民们已经很久没有钱往家寄了。有时出海一整天。竟然一无所获。一个月下来。卖鱼所得的钱甚至还抵不上自己的伙食费。哪里还能往家里寄钱?

或许是一贯都苦惯了吧。生活已经如此的窘迫。日子也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过着。女人们还是那样忙碌。-====-唯一的企盼大约也就是自己的男人什么时候能够从北海道回来吧。生活往往并不像升斗小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日本多山。耕地相当有限。与工业相比。日本的农业要滞后得多。但不管怎么说。日本也是个到处都产米的国家。再加上还有来自于中国东北、台湾以及朝鲜地大米。只要政府稍加留意。粮食问题应该不难解决。然而由于政府的放任自流的态度。政府法定收购价与居高不下的市场价格之间存在巨大差距。农民对于那些让大米价格失控地米商和政府官员产生了极大地敌意。而大米价格的暴涨造成了严重的经济困难。对于以大米为主食地农村地区冲击尤为严重。小规模的抢米风潮早已此起彼伏。甚至一些政府地方官吏对此都有些麻木了。此时的政府不但没解决已存问题。反而因为之前的内蒙之战需要地大量军粮。以及为进一步扩军所做的准备。买尽了市场上的大米。更造成了大米地越发短缺。而粮食越不够。地主和米商就越囤积居奇。大做投机生意。米价自然就扶摇直上。城乡劳动人民怨声载道。可是政府中地一些人却叫嚣是什么国民的思想变坏了。要普及宗教和重振道德。

最让国民无法接受地是。政府在与中国作战。两国交恶已是既成事实。一些投机商居然把宝贵的粮食高价卖到中国此似乎也是不闻不问。眼睁睁地看着一船又一船的粮食被运往中国。

不满归不满。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这时正值米价暴涨。西水桥村的妇女们生活陷入了停炊的窘境。从几个月前开始。渔民的妻女们就对米价的高涨公开表示不满。纷纷要求当地政府禁止把米运往外地。妇女们的行动。自发地扩展开来。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米价仍在上涨。头年底每升米一角二分。如今已经是三角八分了。

一切已经不能再忍受了。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沉入灰色的日本海。几百个西水桥村渔家的妇女从四面八方走上街头。包围了米店。要求降价售米。米店老板一看这么多人。吓得紧闭大门。并偷偷派人去叫警察。愤怒的渔妇们见老板不理她们。便开始砸门。厚厚的木板门在妇女们的撞击中也开始摇晃起来。警察很快便赶来了。他们拼命地吹着哨子。拼命驱赶着人群。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渔妇们更加怒不可遏。她们似乎已忘了为什么到这儿来。积压已久的愤怒与委屈像山洪一样爆发了。她们转身与警察对打起来。更多的警察赶了过来。而渔妇们仍不可散去。最后。一名警察朝天空开了枪。这次骚乱才勉强平息了下去。幕府时代便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没有人会去额外的留意。至少政府的那些官僚们是如此。米价仍在继续上涨。短短几天时间居然涨到五角七分。较之去年几乎上涨了四倍。

西水桥村的抢米消息第二天便传到了对岸的渔村东水桥。那里的妇女们仿佛是也受到了某种启示。数百名妇女也包围了当地大米商高松长太郎的米店。那里囤积了1000多袋大米。正准备运到别处去高价出售。渔妇们起先是和平地与老板交涉。要求他不要运走大米。就在当地卖。高松长太郎同样也听说了西水桥村的事情。也许是西水桥村抢米的失败使他感到有恃无恐。态度异常强横。老板娘更加凶狠。据说她还说了“你们嫌米贵。活不下去。就去死好了!”之类的话。渔妇们气得咬牙切齿。也不知是谁率先高呼一声。大伙便破门而入。把米一抢而空。高松长太郎看到这种情形。在一旁急得双手乱挥。两脚直跺。叫苦连天。但在这时候。还有谁去理他呢?等伙计带着警察赶到后。只看见坐在地上嚎哭的老板夫妇。

几天之内连续发生抢米事件。已经有些人嗅出了其中与以往的不同之处。伴随这米价上涨。抢米风潮也在不断升级。几乎每天都有成百甚至上千的人参与其中。这个时候抢已经开设有男人参与。事件开始升级。成千上万饥饿的渔民、农民喊着:“要米!”“减低米价!”像西水桥村、东水桥村的群众那样袭击米店惩罚奸商的行动。每天都在富山县各个村落里发生。每个地方都有大批群众日夜抢夺米粮。他们起初还只是阻止本地米外运。迫使米商以较低价格卖米。到了后来则干脆发展为哄抢。

整个富山县都沸腾起来了!事实上。整个日本也正处于一个火山口上……

第四十一章 震荡3

或许连寺内正毅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居然有一天会轮|来坐首相这个位置。而正当他颇为的意之时。一个天大的麻烦也正悄然落到他头上。

当时的日本正流行一种名叫比利肯**尖头的福神。名字源于英语。传说是美国人阿迪斯特在108年根梦中所第六感为原形创造出来的。传到日本后迅速风行。甚至在大阪通天阁中还放置了大型的比利肯人偶。寺内当上首相后。便有了比利这个外号。其一是因为寺内同样是秃头。和比利肯人偶很相象。其二。寺内内阁无视宪政常识。人们用日语“非立宪”的谐音“比利肯”来称呼他。

对于由寺内组阁。伊藤博文是表示理解的。然而就连一向精明的他也忽略了。虽然寺内正毅本身与文官集团关系还算良好。然而他身上却带有太深的山县系人物烙印。更令文官们不能容忍的是阁僚中除海军相外。其他人也都是山县派的直系或旁支。并且大多数为贵族院议员。

政友会表示对寺内内阁政策采取就事论事的态度。其它政党方面。第一大党同志会反对后藤新平等人入阁。但没能成功。于是在内阁成立成的第二天。联合中正会公友俱乐部结成宪政会。成为占议会过半数席位的第一大野党。这意味着虽然寺秉承山县意志想建立举国一致内阁。实际上却成为了一个连少数执政党都没有的毫无根基的非宪政政权。

既然在野党在议会占有过半数议。况且不存在执政党。那么首相无法在议会顺利运营是理所当然的。为此寺内即使在组阁之后也不的不唱举国一致的高调。又不的不在一些事情上讨好议会。例如。寺内提出:使用武器的战争已经结束。为应付即将到来的经济战争应致力于举国一致。维持发展工商业。振兴贸易。这样的论调军方自然是不愿意买账的。而在野党也批判说因为没有执政党。寺内的主张不具备任何现实意义。对此寺内在答辩中声称即使有多数党派的援助和支持他也照样可以实施自己的政策。当在野党提内阁不信任案后。寺内随即解散议会举行大选。

选举中。在后藤内相指使下。政府加强了对的方官更迭和选举运动的控制。勉强使政友会成为了第一大党。但问题却还远没有的到解决。至少寺内内阁没有占压倒多数的执政党支持的状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最后还是山县有朋等元老们出面靠着个人威信把事情暂时压了下去。

起来寺内正毅继任首相也有好几个月了。也做了不少努力。几个月来不断约见议会三大党的总裁。希望他们能够出任临时外交调查会委员。其真实意图是通过给予委员会委员以国务大臣待遇把各党党首吸收到内阁之中。最后虽然宪政会总裁加藤高明坚辞不受。不过政友会的原敬和国民党党首犬养毅在元老的压力下答应就任。这样政友会和国民党就实质上成为了执政党。更为幸运的是。那些原本表示中立的无党派议员组成维新会。表示支持寺内内阁。至此。事实上属于执政党的议员人数达已大大超过了宪政会。在掌握了会多数的背景下。寺内内阁终于使下一财政年度预算案的以通过。并通过了酒税修正法所的税法等。实现了增税。寺内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取了把高官职位分配给各党派高层领导以争取各党派对内阁支持的策略。从而建立了万无一失的政权基础。

寺内正毅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摆平了一个个的反对派。虽然宪政会作为第一大在野党在议会中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视。答案至少暂时对他已经够不成大的威胁了。然而迫于军方的压力。寺内正毅此时又不的不修改一些之前的既定方针。

为了应对一连串事件直接或间接引起的国内外的动向和思想混乱。构筑总力战体制。在的到了伊藤博文和山县有朋两位大佬的支持后。寺内内阁在短短几周时间便迫不及待的通过了增强军备的预算案。为确保财政收入实现了增税。又先后制定了《军需工厂动员法》和规定国家照顾在战争中负伤人员及遗属义务的《军事救护法》。甚至在内阁设立军务局。还设立了内阁直辖的询机构—临时教育会议。以强化对人民的臣民教育。这一系列行为与之前的举动可说是完全的南辕北辙。虽然军方仍然不愿意买寺内的帐。可是议会却已经先喧沸起来了。

对于陆军而言。仅仅是给关东军增加了四个乙种师团的兵力。这样的结果显然与他们原先的预期相去甚远。而对于海军来讲。为了给建造新式舰提供足够的经费。一些现有和在建的舰船就必须淘汰。一些暂时无所事事的海军官兵就必须退出现役。这就等于是说在一段时间内海军就必须面对反而要裁军的这样一个尴尬的事实。对此海军的官兵们是不能理解的。特别是在先后两次都惨败给中国的情况下。海军内部顿时群情激奋。

与此同时。在决定扩军的过程中。寺内内阁禁止报刊刊载反对扩军的内容。并对敢于发表这类文章的报纸给予禁止发行的处分。在宣布扩军命令前的一段很短的时间内。全国被禁止发行的报纸竟高50以上。

宪政会此时也似乎看到了机会。立刻联合其他政党。对寺内内阁发起了第二次不信任案。与原本较为悲观的估计不同。这一次不单是那些原本表示中立的议员站在了宪政会一边。还争取到了不少本来是支持寺内的议员。或许在他们看来。寺内这样出尔反尔。简直就是拿他们在耍着玩。这样的人已经不再适合担任首相了。

为了给自己保留一些体面。寺内就以身体不佳为由向山县表达了辞职的意思。却被山县元老挽留住了。或许在山县看来。情况还有挽留的余的吧……

第四十二章 震荡4

山县有朋挽留的寺内相现在又开始曲谋求议会中多支持。www.65txt.com-====-同时也打算趁这个机会强化相权限。以最终达到举国一致的目的。他知道政客们总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只要给予足够的甜头。不愁他们不向自己靠拢——虽然寺内正毅本人这一次也没有多少信心。

政客们或许真的是可以轻易被拉拢的。然而民间对于寺内内阁的仇恨却已经达到了极点。

全球性的经济危机早已不可避免的影响到日本。人民的生活可以说空前的困苦。扩军计划又使的因中日间在内蒙大的战争而爆涨的物价进一步飞腾。特别是英国出照会对日的进一步扩军表示理解与支持之后。原本便已经让人无法忍受的米价更进一步飞涨。以致全国各地谷物交易所被迫停牌数日之久。同时。铁煤纸张等生活必须品价格也由于商人们囤货居奇而爆涨。由此引通货膨胀造成大量消费品和房租价格飙升。结果令城市居民也出现不满情绪。

对于富山县的米骚动。不管是当地的地方官员或是中央的寺内内阁都表现的掉以轻心。寺内相正忙着在军方与议会之间两头跑。哪里有时间理会那些升斗小民的事情。或许在他看来。就如同从前的类似事件一样。很快便会无声无息的不了了之。根本用不找他这位相大人亲自过问。

然而事情的展却与寺内的预计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起初还只是一次和平的请愿。

那么很快事态便升级为暴乱罢工抢劫蓄意袭击警察局和政府机关乃至武装冲突。范围也早已不再局限于鱼津市。甚至不再局限于富山县。而有向全国蔓延的趋势。

大|。有300多市民示威游行。他'|高呼着:“打倒市政府!”“惩办仲小路廉!”“减低米价!”声势一时无两。被吓坏的市政府立刻出动军警捕去了00多人。可第二天。示威游行规模反而更大了。愤怒的市民超过达3万人。而且这一次他们也放弃了原本还坚持的和平手段。天一黑。市区和郊区到处都是暴的人群。多的有几千人。少的也在百人左右。他们打进米店。毁警厅。或抓住米商。强迫他们半价售米。在米粮堆积如山的火车站。超过千名工人和警察搏斗。他们很快夺取了粮车。把米分给贫民。仅这一个夜晚。被捣毁的米店有20多家。警察这个时候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却无办法。毕竟面对如此声势的愤怒的人群。谁也做不了什么。

神户是海运业中心。也是暴户和大米投机商集中的地方。饥饿的人民正嗷嗷待。而神户的港口内却有堆积如山的等待出口的粮食。这里的和平请愿也很快变成了大规模的骚动。几万市民在和警察的搏斗中。一把火把大米商的总店和住宅都烧掉了。遭到同样下场还有很多商店和警察哨所。

都京的情况似乎要好一些。然而警察当局还是戒备森严。工厂米店和富人的住宅都加了岗。丝毫不敢大意。

……

骚动仍在不断扩大中。寺内为进行镇压而不的不动用军队。执政党与在野党都攻击他政策不的力。全国的报刊也都趁机对这位他们所不喜欢的相大人起弹劾。他的靠山山县此时也不的不抛弃他。走投无路的寺内正毅不的不再次以身体有病为由辞去相职务。

寺内下台了。可是相的位置总要有人去坐。更重要的是要有人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继任相人选问题全部委托给素有“相制造”之称的山县有朋。此时的时局令山县常担心。国内米骚动和要求实现普选制的民众运动以及民主主义思潮高涨。在国际上则面临大萧条后国际局势生激烈变化。美国在经济危机中损失惨重。然而谁都看的出美国势力的崛起是无可阻挡的。欧洲那边大战一触即。近邻中国的民族主义高涨。虽然山县有朋有时候非常固执。但他也知道从前的藩阀官僚政治家已无法担当应对时代的重任——总不能找已经奄奄一息的伊藤博文再出来继任相吧。

山县先推举的是元老之一的西园寺公望为相。但西园寺称疾固辞。并说服了山县。推荐原敬出任相。原敬不是番阀出身。也不是贵族。仅仅是一个在众议院拥有席位的政党领袖。对于原敬。山县自然是不太满意的。不过这种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在原敬很会做人。他立即开始接近山县有朋。就当时政局交换意见。态度非常谦恭。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从表面上看原敬接近山县是为讨其欢心。实际上是在为移交政权做周密的准备工作。但是这样做至少满足了这位元老的虚荣心。

原敬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一上台便提出了所谓四大政策纲领:第一。改善教育。特别是扩充高等教育机关;第二是整备交通机关。完善和扩铁道海运邮电电报电话等交通通信网络建设。促进国民经济展;第三是充实国防。也就是继续寺内内阁的扩军计划。而原敬这个文官似乎还要走的更远。提出所谓“八八舰队”;第四则是以控制米价为代表的物价政策。

原敬的四大政策纲领可以说是讨好了社会上的方方面面。就连原本对于内阁极度仇视的海军也对原敬内阁表达了某种程度的善意。原敬内阁在国民中更是受到普遍欢迎。不仅是舆论。就连在野的宪政会和国民党也对政党内阁的诞生表示欢欣鼓舞。而这种好评很大程度上源于原敬本人的“平民相”形象和国民对政党内阁取代藩阀官僚政治的期待。

一切似乎都正在慢慢的变好起来。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希望。然而身为相大人。原本应该志的意满的原敬此时却忧心忡忡。对于他来讲。人民的期望还是太高了一些。他甚至感觉的到。一场大的风暴正在逼近……

第四十三章 不一样的1911

如果说1906年的世界与张文英所知道的历史没有多大区么1911年的世界已经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儿了。www.65txt.com~~~~

旧历新年才刚过,虽然心里有万分的不甘愿,早已卧床不起的伊藤博文还是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与大久保利通那种激进的全盘西化不同,伊藤博文主张的是渐进式的改革,并最终获得了成功,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已经初步具备了强国的地位,也正因为如此,伊藤的死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而对于日本的邻国则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日本的战争机器从此将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到了四月间,同样是一直卧病在床的明治天皇也死了。与原本的历史相比,这位天皇统治的最后几年显得相当的不顺心,这大约也是他比原本的历史中要死的早的一个原因吧。新继位的大正天皇各方面都远远不能与他的父亲相比,不管是本身的威望亦或者是对政局的控制能力,就连傻瓜也知道,日本的政治格局将面临着新一轮洗牌。

不过,远东的这些大事对于这个世界的头号强国英国的公众来说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经历了四年的大萧条,经济开始复苏的曙光终于出现了,对于普通人,这才是真正重要的,除了那些忧心忡忡的政治家外,又有谁会去理会一个远在天边的小国的元首更迭呢。

尽管已经有许多事情都与原本的那个世界不一样了,然而有些事情却仍然固执的按照自己的时间表在前进。-====-

5月311日尔兰岛贝尔法斯特万吨级的超级豪华邮轮泰坦尼克号正式下水,无数人前来观礼,已经有人将它称之为英国经济全面复苏的标志。

这的确是一艘相当出色船,甚至比它的姊妹舰奥林匹克号更加出色,它的奢华和精致堪称空前。船上配有室内游泳池、健身房、土耳其浴室、图书馆、升降机和一个壁球室。按照计划,等到船只完全~装完毕,头等舱的公共休息室将由精细的木质镶板装饰配有高级家具以及其他各种高级装饰,同时还将竭尽全力提供以前从未见过的服务水平。阳光充裕的巴黎咖啡馆为头等舱乘客提供各种高级点心。就连二等舱甚至是三等舱的居住环境和休息室都同样高档,甚至可以和当时许多客轮的头等舱相比。三台电梯专门为头等舱乘客服务,作为革新等舱乘客也有一台电梯使用。

“就是上帝亲:来,他也弄不沉这艘船。”这是英国大众和媒体给予泰坦尼克号的评价。

几乎就在同时大洋岸的美国,一部大制作的电影正受到热烈的追捧,尽管说这只是用灾难包装的三流爱情故事,限于条件,作为主要卖点的特技镜头也制作的相当简陋,可这一切并不妨碍普通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在大多数人看来花费超过一百万美元来拍摄一部电影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疯狂了,不过谁都看得出为这部电影最大的出资人,张文英显然是又赚到了。

美国人的反应正相反国人普遍对这种拿他们的民族骄傲开这种恶意玩笑的做法相当愤慨,但他们也阻止不了电影在欧洲大陆所获得的欢迎甚至连他们最坚定的盟友法国人也不例外。

对来说。一些日本人却在同一部电影里看到了完全不同地东西。普通大众更关心地可能是深情地夹克和迷人地肉丝之间地爱情。亦或者是沉船时地壮观场面。日本帝国海军部地参谋们却忧心忡忡地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中国人已经拥有了制造大型船舶地能力。虽然这与建造军舰完全是两回事。可任其发展下去。帝国海军在远东地海上优势将像夏日地雪球般迅速消融瓦解。

大天皇地登基大典才刚举行过不久。甚至还来不及改元。以关东军为代表地新一轮扩军计划已经全面展开。就连身为首相大人地原敬也不能阻止。如果不是还有山县元老压着。只怕少壮派军人立刻就要挑起事端。继而对中国发动战争。

日本人在忙着扩军。中国人也一样没有闲着。19111年是中国地第二个大选年。

与上次大选不同。19111年地国民党不只在国会参众两院拥有绝对地压倒性优势。在过去地几年里还逐步扫清了所谓地方实力派。在全国范围内发展了超过两千万地党员。不单只是在国内独领风骚。更是当之无愧地全球第一大党。

那些小党地领袖们只求在地方上能捞到一个议员地名额便谢天谢地了。至于竞选总统这种事根本想都不敢想。

事实也正是如此。提名地三位总统候选人是清一色地国民党员。有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在民间却没有多大名气地财政部长胡汉民。有在内蒙之战中成为万千人偶像地民族英雄汪精卫。再有就是正如日中天地现任大总统张文英。

其实只要不是傻瓜,任谁都看得出,另外的两个不过是陪衬罢了,真正当选的可能微乎其微。不是吗?胡汉民的努力与认真许多人都看得到,不过这个所谓许多人如果放在全国来讲就少得太微不足道了,还有就是虽然黄兴孙中山等人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可或许就是他太过认真了,在同僚和实业家中的人缘并不算好。说道汪精卫,给年轻女孩子作偶像是蛮有富裕的,人缘也似乎要比胡汉民好得多,不过除此之外,人们也再难想起有关他的别的什么东西,至于他的那点儿功业,与大总统比起来就好像米粒与日月争辉了,而且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本人似乎也不大愿意与实业家们打交道……

和人们事先料想的一样,张文英顺顺当当的连任成功,得票率高达90%以上,甚至比第一次大选时还要多。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而个人的性格也将最终决定着他们的选择……

第四十四章 犹豫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四章

犹豫

转眼已经是1912年的4月,张文英才刚在首都开封宣誓就职。同样的四月,不管是作为首都的开封,亦或者作为经济中心的上海,都是一样的*光明媚,刚刚被再次任命为财政部长的胡汉民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上海。

胡汉民到上海已经两周了,他是以视察华东各省经济状况的名义来的。胡汉民刚刚拜访了过着隐居生活的黄兴,原本他还想见一见同样把家安在了上海的孙中山,只是很不巧,沟通西南的几条重要铁路的修建都已到了关键时刻,孙中山自然没道理在家中安坐,两个月前便已去了成都——尽管他知道那里有詹天佑坐镇,自己去了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不过让他一直坐在家里等消息,这绝不符合他的个性。

没有见到孙中山,胡汉民心里自然是有些遗憾的,不过能与同样是**元老的黄兴谈谈也是不错的。

对于胡汉民来讲,他欣赏美国的政治制度,更加崇敬美国的第一位总统乔治.华盛顿,这不只是因为华盛顿带领军队八年抗战打跑了英国人,建立了美利坚合众国,也不只是因为力排众议,坚持共和国体,更重要的是这位大总统在连任了两届之后选择了急流勇退,没有再去与其他人竞争总统的宝座——事实上以他的声望和地位,只要愿意,大约是可以一直连任到死的吧,就好像英国的克伦威尔一样。

一直以来,胡汉民给人的印象都是淡泊名利,立场坚定,踏实肯干,勤奋努力,对于金钱与美色的诱惑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动心,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但如果说他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也不见得。没有错,胡汉民的确是非常崇敬华盛顿,可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么高风亮节,而他更希望张文英能够成为中国的华盛顿,在**成功后,将政权交给自己的副手,不过现在看起来张文英还没有急流勇退的意思,而且竞争者又多了一个汪精卫,他在党内的地位不弱于自己,虽然没有在内阁中任职,名气却比自己还要大得多,就连这次大选的得票率也要远高于自己,就算张文英哪天真的从大总统的位置上退下来,只怕也轮不到自己吧。

与黄兴的会面让胡汉民的.心情好了许多,但这并不能完全开解他心里的苦闷,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大约两个月前的另外一次会面,事实上他这次回到上海来主要也是因为按次会面。

那时候胡汉民人正在天津,表面.上虽然是看不出来,内心深处却郁闷到了极点,而这一切却又都是绝对不能够跟别人分享的,就在这个时候,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来拜访他了——日本人。

与很多老同盟会员一样,胡汉.民对于日本人并没有那种切齿的仇恨,甚至多少还会有一些好感,他们这种人最痛恨的应该还是俄国人吧。当然,现在日本人在东北扶植伪满,再加上之前在内蒙的战争,虽然仍旧说不上有多仇视日本,不过从前的好感也早已经烟消云散,对于日本人的突然来访,胡汉民也是本能的保持着警惕。

就如同胡汉民想的一样,日本人并没有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而是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到胡汉民就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叫青木的才小心翼翼的是弹指问道:“中日两国友谊源远流长,远的就不提了,贵党当初在敝国发展不是也得到过敝国友人的帮助吗,虽然之前发生了小小误会,但那些都是无关大局的,何况祸首已经受到敝国政府的严厉制裁,我们现在最想知道的自然莫过是贵国政府的意见,不知阁下对此有何看法?”

如果日本人真只是如此,他们大可以去找外交部.长,又何必来找自己呢?当然,这个叫青木的也不会是没事故意来寻自己的开心,他会故意这么问,胡汉民就算不聪明,日本人的目的他大致也能猜出个十之七八,只是他想不到日本人居然会找上自己。

在此之后,虽然双方都还在不停的兜圈子,不顾.不管怎么说,会谈的氛围显得轻松了许多。

日本人也从没.有指望仅仅是一次秘密会面就能让胡汉民这样的人为其所用,可至少能够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他们自然为还是有把握的,做到这一点,对于将来的工作自然会有极大帮助,在会面的最后,那个叫青木的还似乎是无意的向胡汉民透漏,只要双方在木屑方面的观点能后达成一定的共识,日本政府也希望这位胡部长能够再高升一步,当然,日本人对已那些必要的支持也是绝不会吝啬的。

话说到这份上,胡汉民自然不会不知道日本人想要干什么,只是总统的宝座是那样的诱人,他不由也踌躇起来。

日本人一开始开出的条件自然不会太过分,甚至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不过他们肯扶植自己当总统,想要的只怕绝不会少,只是到时候自己已经大权在握,也就有了回绝他们的资格——这种自欺欺人的论调其实就连胡汉民自己也不大相信。

日本人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个地址,胡汉民知道,那是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务机关,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去了那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胡汉民到上海已经两周了,他知道日本人正在等着自己,事实上有好几次他都已经走到距离那个地址已经很近的地方,不过又都还是折了回来——他不想做汉奸。

自己只是一个部长,也许自己一辈子也当不上总统,也许再过若干年,人们会不记得还曾经有过他这位兢兢业业的胡部长,也许……管他呢?至少自己总还对得起身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

胡汉民将秘书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去订车票吧,我们也该回首都去了。”说完这话,胡汉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其实他也才刚过三十岁,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像他这么年轻的部长,即便是国内也是不多见的。

胡汉民无意的瞥了一眼窗外,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正从楼下匆匆经过。他很快的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又或者是人有相似,那个人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在上海呢……

第四十五章 堕落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五章

堕落

在胡汉民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看错了人,或者仅仅是人有相似,他甚至根本没有往心里去。然而真实的事实却是,他并没有看错,那个人他不仅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汪精卫。也难怪胡汉民会认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候,汪精卫人应该在南洋,陪伴自己的新婚妻子。

大选失败后,汪精卫似乎并没有感到失意,事实上也没有人觉得他应该感到失意,虽然也同样是老同盟会员,然而如果只是听说过他,任谁大约也想象不到这位早已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居然还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毕竟他还相当年轻,还有的是机会,何况作为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得到的一切他几乎都拥有了。大选结果一出来,汪精卫就去了南洋,那里有一位富商家的小姐已经等了他好几年了,汪精卫也老大不小,而且事业有成,也该是成个家的时候了。说起那位姓陈的小姐,不少老同盟会员也都是见过的,虽然年纪轻轻,为人却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味道,模样虽说不丑,只是嫁给汪精卫这样的美男子,那位陈小姐的长相就未免太普通了。

说起来汪精卫到上海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而且那位陈小姐在其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对于大选的失败,汪精卫也并不是完全不介意,至少不像他看上去那样的不介意。或许对手换成是孙中山黄兴、或者是宋教仁他们,他心里还要平静一些,张文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军阀,还在前清做过大官,即便是现在投机**,也仍然是保守派的那一套,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一些,败给这样的人,而且差距如此悬殊,也难怪汪精卫心里始终愤愤不平。

作为驻中国的特务头子,青木对于搜集情报的工作一向是不遗余力的,也取得了一些成果,除此之外,他还积极试图在中国政府和军队中拉拢官员。正因为如此,青木对汪精卫的关注相当的早,只是在他看来,能拉拢汪精卫固然能得到很大好处,可是他偏偏是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追随孙中山多年,加之少年得志,现在又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难被拉拢的,他也没有在这方面努力,南洋的情报站那边提出与汪精卫接触时他没有反对,却始终并不热心,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国,同时要求与自己见面。

汪精卫很快便到了,结果又让青木吃了一惊,如此重要的会面,汪精卫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的新婚妻子陈碧君外,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据说那是他的卫士兼私人秘书。

“我无论干什么都用不着背着他们。”汪精卫颇自信地说着。

既然对方这么表示,青木也不好再说什么,却仍然很客气的把那个卫士请到了隔壁的房间,汪精卫虽然感到不妥,但他也知道日本人至少还不敢在这里把他怎么样。

谈话的氛围似乎还算轻松,青木与汪精卫都在小心的观察和揣摩着对方,双方都在兜圈子,谁也不肯马上切入正题,倒是陈碧君在一旁显得颇为无趣,不住的喝着茶,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扭头看汪精卫一眼。

青木到底是老牌特务头子,见多识广,自不会被汪精卫表面温文尔雅悲天悯人的气质迷惑,更加不会相信他满嘴的仁义道德,既然他肯过来,心里多少该有那么点儿意思才对,即便谈不拢,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从头来过就是了,虽然他也很想马上就知道最后的结果,但仍然慢条斯理的随意谈笑着,多年的经验使他早已处变不惊。

汪精卫的内心则远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平静,他迫切的渴望知道日本人最终会开出怎样的条件,他们想得到些什么,又会对自己给予怎样的扶持,同时他又极度紧张,虽然之前早已不知与陈碧君以及有数的几个亲信商量过多久,几乎所有可能都细细盘算过一遍,也有了大致的应对之术,心中却仍然不能笃定踏出这一步到底是福是祸,他不知道自己在日本人的帮助下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泄露出去,但他却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很清楚张文英对待汉奸的手段。

青木到底经验老道,看似不经意的谈话,他已经把面前这个男人的想法摸清了个大概,汪精卫或许算是个民族主义者,不过他的所谓民族主义只是针对满洲人而已,顶多再加上俄国人,至于日本人,或许与他个人曾留学日本的经历有关,也或许与整个同盟会之前在日本所受的待遇有关,总之汪精卫对于日本不要说恨意,甚至还有种莫名的好感,至于他的所谓大义凌然,在青木这个老特务看来更像是一种表演,内蒙之战中,日军火力之强大,士兵之训练有素给汪精卫留下了深刻印象,甚至可以说是吓破了胆,而他本人所接触的中国军队大都不过是三四流水平,种种这些使得汪精卫坚信,中日一旦爆发全面战争,中国获胜的可能微乎其微,至于内蒙之战不过是侥幸罢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张文英所推行的强硬的外交政策非常不满。

看清了这一点,青木不由的欣喜若狂,这不正是他所苦苦寻觅的双方合作的基础吗?虽然对于汪精卫会有这样的想法青木是很难理解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汪精卫肯这么想,那他投靠日本人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看来这次自己算是找对人了。

既然摸清了对方的底牌,青木也就不再故作矜持,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无外乎什么只要汪先生能为“日中亲善”做出贡献,并在适当的时机表达自己的诚意,日本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一时搞得汪精卫颇有些受宠若惊,他倒是没想到日本人会这么痛快。

青木很高兴,汪精卫也很高兴,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到的,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合作才刚刚开始,就不得不暂时中断了下来,倒不是彼此间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一场风暴正悄然向日本袭来,日本人暂时有些自顾不暇了……

第四十六章 风暴来袭 上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六章

风暴来袭



“请首相大人三思!”

在首相原敬家的和室里,陆海军的高级将领跪了一地,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大权在握的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

通过加紧对各殖民地,特别是中国东北的掠夺,日本财阀们大发横财,政府的财政状况也比从前有了很大改善,在出口的刺激下,国内经济蓬勃发展,一些原本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小企业主也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捞了一把,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从原敬登上首相的宝座之后开始的,对于他的表现,元老们是深感满意的,就连山县元老也说了不少称赞的话。

可所有的这一切与普通民众并没有多大关系,城市失业率始终居高不下,而农民的破产也越来越严重,以致于政府不得不加速了向中国东北移民的步伐,然而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原先被寄予厚望的文官政府渐渐失去了民众的支持。

陆海军的将领们自然不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首相大人。在如何强军的问题上,原本铁板一块的军方这时候分裂为经纬分明的两大派系,为了打击以中下层军官为主的激进派势力越发嚣张的气焰,趁陆军人事定期调整之际,把被认为是激进派代表人物的第一师团长远调台湾驻屯军司令官,接着又命令常年驻守东京第一师团调往满洲,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加强满洲防务,实际上谁都知道第一师团是激进派的大本营,上层显然是不希望这些人继续留在东京,这一决定无异火上浇油,一下子激怒了少壮派军官,促使他们加强了异动的决心。

与此同时,首相原敬也不失时机的抛出了自己的整军方案,计划不增加新的军费,以裁减现役军人的方式,加大对新式武器的研究力度,以此来增加日不军队的整体作战能力。

对于首相大人的计划,军方的一些较为温和的大佬们表示了有限的欢迎,毕竟这样做的好处谁都看得出来,而更多的人则对此忧心忡忡,甚至是激烈的反对,就连一向支持原敬的西园寺元老也表示这个计划虽然不错,却显然不合时宜。眼下中日矛盾日趋激化,就是傻瓜也知道大战也触即发,甚至有人预言说不等欧战爆发,亚洲就要先打起来,在这个时候裁军,还被民众认为是软弱的表现,此外,即便是只裁减掉很少一部分现役军人,也必然是本就不容乐观的失业率雪上加霜,到时政府指派就再难控制住局势了。

此外,受社会上一些思潮影响,不少中下层军官认为首相大人过于重视器械的重要性,却完全忽视了人在战争中的作用,而优先发展先进武器的做法只会是日本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财富流向英美等国家,这是由其不能容忍的,而这些来自中下层的意见也影响到了军方高层对该计划的态度。

身为首相,原敬是个做任何事都很讲究策略的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陆海军的高级将领终于肯向自己低头,这是他十分满意,甚至还有些得意,然而对于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让步的,至少不会因为将军们的低头而轻易让步。只是他还不知道,将军们肯来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并不是出于对自己首相权威的尊重,而是他们已经感觉到,情况开始渐渐失去控制了。

……

1913年2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天气不是很好,几乎看不到太阳,空气也阴冷潮湿,似乎是要下雪了。

东京近郊的一处民房里,聚集了很多人,穿西装的是不得志的政客,穿和服的是黑龙会的干部,穿军装的是下个月就要开拔去满洲的第一师团的军官,他们都很年轻,年纪最长得也才不过三十出头。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天皇陛下明白,只有铲除贪官污吏,才能实现建设新日本的目标。”说话的是一位黑龙会的干部,因为还有一些政客在,原本那句“废除当前的文官政治”被他硬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语气也还算客气。

“阁下的意思我明白,也很支持,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牵连到部队。”接话的是一位少佐,在座的军官中他的职位最高,军衔也最高。

“你错了,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们,”不等黑龙会的干部说话,另一位军官便出来反驳道,“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被派往满洲了,就这么撇下日本,葬身于他乡,难道就真的是爱国吗?”

“没有士兵的支持,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另一位军官也不失时机的插了话,当然,他也没忘了表现一下自己的英雄气概,“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单独行动,正所谓机不可失!”

“我认为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你们想过没有,一旦失败的话,我们就会被当成是叛国贼。”那位少佐年纪大一些,毕竟老成持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还在战斗中负过伤,绝对是不怕死的,也正因为如此,颇受同僚和下级的爱戴。不过作为传统的武士家庭出身,他更加注重的还是名声,到最后搞得会成为叛国贼,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不会失败的,一定不会的!民众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士兵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事实上军部里不少将军同样也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政客们的代表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得不说,他的口才很好,很有煽动性,自然,取得的效果也很好。

少佐显然被说动了,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句话:“不知我等是狂是愚,唯知一路向前奔驰!”

少佐扔下笔,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冷峻,扫了在座的一眼,有力的一挥手,似乎是在下命令,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决心已定,再不回头!”

时间已经不多了,下个月第一师团就要调往满洲了,要有所行动,只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风暴来袭 下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七章

风暴来袭



1913年2月26日凌晨,东京街头一片寂静,从25日黄昏便开始下的大雪似乎还有进一步加大的趋势,睡梦中的人们还不知道,与这场百年难得一遇大雪同样提前了23年的,是一场震惊世界的兵变。

“国民苦不堪言,你们的家人也都一样吧?你们的姐妹要卖身来换饭吃。农民种出来的米,连自己也没的吃。百姓没有工作,他们在忍饥挨饿,疲惫不堪。大家听我说,天皇陛下绝不希望百姓如此受苦。是他身边的那些享有特权的文官集团向他隐瞒了国民的苦况,隐瞒真实的国情。以天皇陛下的名义,我们将全力以赴,鞠躬尽瘁!相信我的,跟着一起来吧!”一个年轻的军官正卖力地鼓动着同样年轻的士兵,或许他心里也清楚,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有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而已了。

“我命令,为了建设‘新日本’,前进!”下达命令了的不是什么将军,而是之前的那位少佐,同时他也没忘了交代手下的士兵,“把弹药、军粮和装备平均分给各部队,记住!这是实弹!没有命令,绝不能开枪!”

占领重要设施的计划在凌晨五时前就顺利完成了,甚至出乎领头的几位军官的意料。他们原本调动了第一师团的若干兵力,一共不过千余人,行动起来才发现,还有许多士兵自发的加入了进来,队伍很快便扩大到四千多人,这一方便的确很让人欢欣鼓舞,同时也给管理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毕竟要管理一直超过四千人的部队,已经不是区区几名下级军官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虽然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但是兵变部队的第一个目标——占领东京仍然勉强算是达到了,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

仅仅是占领东京是远远不够的,在兵变的领导者们看来,要实现建设“新日本”的宏伟目标,就要扫清一切障碍,至少那些挡在前面的所谓“天皇周围的坏人”必须从肉体上消灭,首相及其内阁成员自然不能放过,还包括了军中的一些高层,已经一批政界财界的大佬,东京城内的枪声“乒乒乓乓”想了一整晚,除了打死了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佬真正的大佬在宪兵的护卫下硬是一个也没有被打死。

天亮之后,叛军的刺杀活动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此时他们占领了东京五大报纸的报社、要求各报刊登他们的《崛起宣言书》,同时他们还在所占领的地区张贴“尊皇讨奸”、“七生报国”等标语,并勒令剧院关闭、电台停播文娱节目,整个东京笼罩在恐怖之中。

大正天皇已经得知了兵变的消息。虽然天皇深居宫内,但对于外面的事情也不是毫不知情,宫内派对于少壮派军人的所作所为一向都是很不满意的,自然也就不会在天皇面前替他们说什么好话。大正天皇从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强势,那也不能说他是个毫无主见的君主,经过了一开始的慌乱,此时的天皇也逐渐稳定了情绪,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叛乱,他自然是绝不能容忍的。

天皇已经下达了镇压的命令,陆军去没有开始行动。在东京,激进派势力较为强大,他们对于兵变官兵是同情的,甚至是纵容和暗中支持的,对天皇的命令多少有些阳奉阴违。对于少壮派军人的叛乱,稳健派的幕僚军官们当然恨不得立即镇压而后快,但是他们在东京没有可直接调动的部队,虽然对激进派的阳奉阴违非常不满,暂时也奈何他们不得,现在他们只得去求助于天皇的最高权威。

与陆军上层心怀鬼胎的观望态度相反,海军这个时候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对于原敬首相提出的裁军计划,海军自然也是深表不满,但在海军将官们的严厉约束下,带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现在陆军先闹起来了,所谓裁军计划也就变成了一纸空文,但海军内部也绝不愿看到陆军势力趁机做大,这对于海军未来的发展同样是不利的,甚至比执行原来的裁军计划还要更加不利,现在天皇下达了镇压的命令,海军也自然在第一时间内就定下了对政变坚决镇压的方针,联合舰队全面行动了起来,第一舰队驶往东京湾,第二舰队驶往大阪湾。

“陆军没这个意思的话,就由我们来动手!为天皇陛下尽忠,就是炮轰东京也在所不惜!”海军的军令部长得意洋洋地说道。

天皇催促的诏书又到了,海军也开始行动了,陆军在这么无所事事下去,将来就要被海军压一头下去了。

近卫师团与第一师团剩下的兵力被紧急动员了起来,此外还有另外两个师团正从仙台和宇都宫赶来,稳健派手中终于有了足够的本钱,戒严司令部也终于成立了起来,并立刻发布了公告:“现在归复原队,仍为时不晚;抵抗者全部是逆贼,射杀勿论;你们的父母兄弟在为你们成为国贼而哭泣。”

叛军已经在严冬中坚持了数天,也没能取得任何成绩,早已是疲惫不堪,士气消沉。现在又见到戒严司令部的公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脱离叛军,返回原部队,策动叛乱的军官眼见大势已去,也没办法阻拦,只得带了少数人推到东京的一角负隅顽抗,当然,他们最后的抵抗也只持续了相当短的时间,看上去更像是象征性的。

兵变被镇压下去了,事实上从兵变开始到被镇压下去一共也才不到一周的时间。由于天皇震怒,陆军部的一些人原本打算从轻发落叛乱军官的想法从一开始就被否决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身为首相,原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原本还支持他的元老们现在也开始疏远他了,到了四月,他也不得不黯然辞去了首相的职务。陆军部的扩军计划最终也没有付诸实施,人们这时才惊奇的发现当初伊藤博文吧关东军单独划出来是一个多么有远见的决定,这不但规避了与中国的和约,也规避了国内反对派的监督,从此,关东军的势力开始越发的畸形膨胀起来……

第四十八章 “平静的一年”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八章

“平静的一年”

作为总统,特别是作为一个大权独揽到甚至有些**的总统,一个像中国这样贫穷落后而又急欲谋求富强的大国的总统,张文英的工作是极其繁忙的,毕竟治理一个大国不是那么简单的,再多的钱投进去,说不定也会连个响动都听不到,必须小心经营才行。当然,不管怎样的繁忙,喘口气的时间还是有的。

张文英正看着一份最新的报纸。1914年已经过去,1915年已经到来,然而一切都与张文英原本所了解的那个世界不一样了。在原来的世界里,可怕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早已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然而现在,战争至少暂时还没有爆发,正像那张报纸评价的一样,1914年是多么平静的一年。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改变,一些细节仍然是惊人的相似,而另一些细节则完全变得面目全非了。作为奥匈帝国的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仍然是一个最坚决的好战分子,主张通过兼并塞尔维亚王国将奥匈帝国由奥地利、匈牙利组成的二元帝国扩展为由奥地利、匈牙利与南斯拉夫组成三元帝国,为此他亲自赶往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视察军事演习,而塞尔维亚陆军情报部也支持民族激进组织“黑手社”派遣了刺客,然而刺杀行动还没有开始便失败了,原来就在大公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刺客们在萨拉热窝的一家三流ji院里与人争风吃醋,继而又大打出手,结果被惊动的警察立刻将这些人统统送进了监狱,等到他们出来,大公一行人早已回到了维也纳,甚至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次不成功的刺杀行动。

世界大战与人们擦肩而过,但并不是说1914年就没有流血,没有冲突,所谓“平静的一年”,那些身处战争中的人们是感觉不到的。

5月间,意大利利用动荡的国际局势和土耳其的严重困难,决定向的黎波里派遣了舰队,并提出了领土要求,遭拒绝后又以当地意大利人受到伤害为由发出最后通牒,第二天便正式对土宣战,从海上炮击的黎波里、胡姆斯等地,意土战争爆发。即便是没有张文英当初的提醒,德国人对于意大利人也一向是不放心的,在德国人看来,意大利人是不可靠的,妻加入同盟国的动机不纯,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在北非的扩张寻找一个靠山罢了,现在看来,德国人并没有冤枉意大利人。

意大利政府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从土耳其人手中夺取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事实上由于其他地区的紧张局势,加上土耳其自身的财政困难,驻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的土军仅有一个师约7000人,意大利则动员军队9万人,并以海军对土实施封锁,阻止其增调援军,从数字上来看,这几乎就是一场一面倒的战争。不过意大利人踢足球或许是一把好手,打仗则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土耳其人兵力有限,但得到了当地阿拉伯部落军队和来自埃及、突尼斯等地阿拉伯志愿军的有力支援,意大利军队登陆后很快占领了滨海地区的一些重要城市,向腹地的进攻却进展迟缓。在随后的日子里,土耳其国内政局不稳,加之新一轮巴尔干战争爆发,被迫求和,意大利总算是勉强打赢了整场战争。相对来说,意土战争规模不大,战争过程乏善可陈,但一些敏锐的观察家注意到,飞机首次被用于校正炮击、遂行侦察和轰炸等作战任务,虽然效果还不是很好,在未来却有可能发挥无可替代的作用。

当意大利与土耳其为争夺利比亚鏖战之时,巴尔干又爆发了第三次战争。经历了两次巴尔干战争的胜利,塞尔维亚的领土大幅扩张,塞尔维亚人的民族自豪感空前膨胀,再加上沙俄的全力扶持,大塞尔维亚主义思潮开始泛滥,领土扩张的野心日益膨胀,主张在东南欧的巴尔干半岛西部建立一个更大的塞尔维亚人国家,不只要恢复中世纪塞尔维亚王国的全部地盘,那些有大量塞尔维亚人移居的地方,包括伏伊伏丁那、克宁等也要吞并进来,而一些较激进的人士对塞尔维亚人为少数民族的地区也有要求。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很大差距的,向西扩张的道路早已被强邻奥匈帝国捷足先登,虽然不少激进分子对此仍然点点不忘,但作为理智的政府对这些完全没有希望的主张是没有办法予以考虑的。另一方面,出于对大塞尔维亚主义的反感与警惕,曾经最坚定的盟友门的内哥罗这时候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希腊语罗马尼亚也不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不过这一切都不当阻挡塞尔维亚扩张的脚步,第三次巴尔干战争还是打响了,这一次的对手仍然是上次大战的老冤家保加利亚。

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后,保加利亚为了复仇积极投靠德国与奥匈帝国。对于这个新入伙的小兄弟,德国人还是大方的,战争爆发前一次便援助了保加利亚人六百辆汽车,武装起来了一个师的快速反应部队,而正是这个师在战争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作为塞尔维亚入侵军队的主力,第一军的军长是王储亚历山大.卡拉乔治维奇,他在上次战争中的表现相当出色,而这一次进军从一开始就非常的不顺利。保加利亚人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并破坏了沿途的铁路,第一军出发不久后勤就发生了严重困难,后续部队也迟迟没有跟上来,第一军的数万精锐不得不原地停了下来。接下来,同样作为主力的第二军陷入重重包围,由于通讯手段的落后,消息很迟才传出来,而保加利亚机动部队的行军速度远远超出了入侵者的想象,第一军已经尽可能快的作出了反应,却仍然迟了一步,不只是第二军陷入了绝境,第一军回国的道路也被堵死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不管亚历山大以及国王彼得一世怎么想,塞尔维亚人都必须选择停战了。

就如同意土战争让人们看到了飞机的军用价值一样,第三次巴尔干战争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汽车开始登上战争舞台了……

第四十九章 箭已在弦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四十九章

箭已在弦

在恐惧与不安中,人们又迎来了1917年,在原本的历史中,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厮杀到最血腥最残酷的时候,至于现在,战争还没有爆发。然而这些都不足以让人们从极度的不安中解脱出来,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也许是明年,下个月,明天,甚至是下一秒钟,就如同悬在人们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个时候,人们越发的开始怀念一位早已故去的老人——俾斯麦,这位以铁血著称的德国宰相,讽刺的是,正是在他的领导下,给欧洲带来了长时间的和平。自从他下台后,欧洲局势开始日趋不稳定起来,俾斯麦的接替人与欧洲其他大国的领导人一样都普遍缺乏老练的外交手腕处理欧洲列强的冲突,面对普法战争后的法国战败所产生的对德仇恨、奥俄两国在巴尔干半岛的势力争夺、以及殖民地拓展政策所带来的列强竞争,不论是德国或其他国家的领袖皆无法如俾斯麦般以和平为目标稳定欧洲局势,反之只能一味的通过穷兵黩武、彼此竞争来争取优势,故此欧洲各国在竞争中只好以同盟彼此间的支持援助及自身军备的强大来确保安全,而欧洲的这种竞争也在全世界引发了难以想象的连锁反应。

在欧洲,陆军的竞赛主要集中在法国、德国、沙俄和奥匈帝国之间。四国均在陆军规模上大肆扩张,其中以德国的陆军质素为最好,这主要有赖其完善的参谋部对军队进行组织,而法国军队质素也很不错,其七十五毫米口径的野战速射炮是法国陆军的骄傲,也是克敌制胜的看家法宝,受德国影响,奥匈的重炮部队也有不错的表现,但其组织、后勤等工作却远不及德法之部队,意大利的军队也同样面对组织焕散,后勤不继的问题,能够在意土战争中获得全胜更多的只是侥幸罢了,最后俄国的部队纯粹在数量取胜,其军备、组织、后勤等各方面皆是全欧列强中质素最差的。美国陆军在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扩大了四倍多,但也只有十几万人而已,而且美国人似乎满足于在美洲大陆上称王称霸,对其他地区的事务不怎么关心,区区十几万装备低劣、训练很差的陆军自然也就引不起欧洲列强的兴趣。

竞争的不只是欧美列强,亚洲新兴的中国和日本也在竞争。早在1907年中日之间便签署了一纸为期十年的限制军备的和约,表面上看双方对条约都是尊重的,但实际上谁也没太把和约当回事儿。中国的常备军的确只有三十二万,但即便刨除那支令人胆寒的汉军不提,只要看一看诸如陕西省保安团第五骑兵师或是福建交警总队第九重榴弹炮这样的番号,谁也不会当真小瞧了中国的军力。至于日本,关东军的势力甚至已经取代了原来的军部,一百多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可不仅仅是摆着好看的。

海军的军备竞赛主要集中在英德两国之间。德国于1900年制订海军法,将海军规模大加扩充,以维持德国和日益扩张的殖民地的联系。鉴于英国作为一个岛国,其生存尤其依赖保持海上力量优势,以维持国土安全及海上补给路线,故德国之海军扩张惹来英国的忌惮,进入无畏舰时代后,更是提出以二对一海军政策,即保持自身无畏舰数为德方之两倍以相应付,更联同法俄两国实施三国海军联防,即英国在北海、法国在地中海、俄国在波罗的海分别对付德奥两国海军。相对来说,远东的海军军备竞赛要平和得多,欧洲的海军实力对比使德国不可能在海军方面也无限制的扶持中国,而中国自身的海军发展似乎也才刚刚起步,这多少让一直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英国人多少松了一口气,当然,近年来日本海军实力的突飞猛进也是让英国人感到松口气的原因之一,只是英国人还不知道,中国人对于新式武器的研究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的。

事实上这一时期的军备竞赛早已超出了原有的范畴,单纯的作军队数量的上升、军备的优化已经显得有些落伍了,战略计划的准备、军事指挥架构的重组,以至更新军事的配套设施,如发展铁路、运河、公路网、扩大商船队伍以加强补给能力等等,皆是军备竞赛的一部分。以德国为例,为了避免两线作战制定了施利芬计划,为了加强军队的大范围机动能力,德国加大了对于铁路与运河的投入,陆军总参谋部甚至直接过问铁路运输的计划,基尔运河的扩建工程完成,令德国的无畏舰可以自由来往北海及波罗的海,加强了德国海军的机动性,同时也加强了德国对自身军备的信心,在外交上越发的开始拒绝妥协。法国与俄国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例如法国的十七号计划,此计划本身是攻击性的,强调并依赖士兵的战意及进取心,并认为法军的质素是优于德军的,一旦战争爆发动员四个军,分南北二路进攻德国,南路目标是占领阿尔萨斯及洛林两省,北路则视乎德军攻势,在卢森堡或阿登森林区迎战德军。相对来说,英国似乎要保守得多,陆军方面是没有明确的计划的,而且亦欠缺征兵制支持其战略作战调动,不过考虑到英国人在海军方面的激进做法,陆军方面保守一些也就无可厚非了。

各国间军备竞赛无疑令彼此的猜疑加剧,比如因英国恐惧德国扩张海军,两国便从此难再合作或和解,从而大大加深协约国及同盟国彼此的不信任,庞大的军备也令各国皆自以为可以在军事冲突中压倒对方,拒绝让步,以及军事计划重视先发制人,令文官欠缺足够时间以进行外交斡旋工作,所有的这一切都加大了战争爆发的可能性,现在欠缺的,大概也就只是一个开展的理由了。

如果说小国间的冲突列强还可以有所克制,那么一旦真的某个列强参与其中,情况就真的难以收拾了,或许战争之神等待的也正是这样一个时机吧……

第五十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五十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三次巴尔干战争的失败严重的挫伤了塞尔维亚人在前两次战争中所形成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损失些军队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向东扩张的步伐不得不暂时停下来了。不过战争的失败所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坏事,之前那种唯我独尊的大塞尔维亚主义思潮渐渐开始冷却,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也渐渐好转起来,新的同盟正在形成,与此同时,俄国人也渐渐走出日俄战争失败的阴影,现在已经可以给予塞尔维亚更多实质性的帮助了。

与塞尔维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保加利亚人尝到了与德国拉近关系的甜头,为了更好的在巴尔干同盟夹击的缝隙中谋求生存,如果肯能甚至还可以扩张领土,保加利亚人越发的导向德国一方了,甚至面对沙皇俄国或明或暗的恐吓也全然不当回事儿,索性暗地里加入了同盟国。

这个时候奥匈帝国的老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已经驾崩,作为皇位继承人的斐迪南大公躲过了上次的暗杀,得以顺利登基,是为斐迪南二世。还在做皇储时,斐迪南二世就对自己的军国主义思想毫不加掩饰,奥匈帝国是个大国,在海上力量的发展却有着先天的不足,帝国内部许多人都主张向巴尔干扩张以获得更加广阔的出海口,而塞尔维亚正是横在其中的一个绊脚石,作为奥匈帝国军国主义者的代表斐迪南二世从不掩饰自己有兼并塞尔维亚的野心,并公开鼓吹奥匈帝国应由二元帝国向三元帝国过渡,正因为如此,他也成为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仇恨的目标,上次的暗杀失败了,但塞尔维亚人并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

当了皇帝,斐迪南二世的烦心事还是很不少的。当除女伯爵苏菲充当大公的堂姐妹伊莎贝拉公主的宫廷女侍时,博得了还是大公斐迪南二世的的欢心,可是,在老皇帝皇帝看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跟侍女差不多,他忧心忡忡的担心自己的侄儿选择一位有失皇族身份的配偶,在准许他们的婚事前,整整烦恼了—年。作为他表示同意的代价,他强迫斐迪南二世放弃他的子女任何要求高位或充当他的继承人的权利。其结果就是,大公的三个孩子以及他们的母亲在哈布斯堡皇室的古老宫廷中继续受到冷遇,这种情况直到1909年苏菲被封为霍恩贝格女公爵后才稍稍有所改变。现在斐迪南大公成为了斐迪南二世,苏菲也算多年媳妇熬成婆,现在的她是尊贵的奥匈帝国皇后,在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但斐迪南二世也不得不开始为继承人的问题烦恼,毕竟当初为了迎娶苏菲,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子女的皇位继承权。

斐迪南二世的弟弟奥托.弗朗茨是个浪荡荒yin的家伙,行为不端且声名狼藉。就连妻儿也极少能看到他,而且他也不愿担任帝国内的任何职务,终日只会眠花宿柳,才四十出头便因梅毒去世,好在他还留下了儿子卡尔,这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深受老皇帝和斐迪南二世的喜爱,是皇储的理想人选。确立了皇储,斐迪南二世也算少了一块心病,可以集中精力来处理一些国家事务。

作为一个军国主义者,斐迪南二世自然希望在战场是建立赫赫威名,一个现成的目标就是塞尔维亚。还在老皇帝在世的时候,斐迪南二世便对老皇帝执政后期的外交政策有所不满,在他看来,老皇帝的外交手腕还可以再强硬一些的,就如同早先对于波斯尼亚危机的处理那样,直到自己也坐上了皇帝宝座,他才意识到,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事情也不是完全就可以说了算的。

奥匈帝国与德意志帝国不一样,奥匈帝国是个二元帝国,维也纳固然是全国的中枢,布达佩斯也同样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利,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是,向巴尔干扩张,布达佩斯将摆脱不了被边缘化的命运,即便是将来形成了所谓三元帝国,南斯拉夫也不大可能拥有自己的发言权,而匈牙利贵族们的利益也同样的不到保证,在他们看来,与其将来被弱化,保持现状就很不错。

斐迪南二世或许可以不考虑匈牙利贵族的意见,但有一个声音却是他也不得不顾忌的,那就是俄国沙皇的声音。严格的说,沙皇尼古拉二世决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君主,至于英明就更谈不上了,他宠信妖僧拉斯普钦,把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外交和军事上也毫无建树,只是由于斯托雷平改革才暂时度过难关。斐迪南二世对于这位沙皇一向是鄙视的,但俄罗斯的实力却是他不能忽视的,沙俄一向自诩为巴尔干斯拉夫民族人的保护者,真的要对塞尔维亚动武,可不是仅仅找一个借口就完了,沙俄的干涉是必然的,甚至有可能因此直接爆发战争,而这一切都是斐迪南二世需要避免的。现在与波斯尼亚危机的时代已经不同了,俄国已经恢复了实力,在巴尔干问题的立场有恢复了强硬。

真正最让斐迪南二世感到郁闷的还不是这些。由于再次得到了沙俄的全力援助,眼见得继续东进已无可能,在与诸邻国重新修好后,塞尔维亚人的西进欲望重新强烈了起来,目标自然是直指波斯尼亚,而波斯尼亚当地的塞尔维亚族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一种令人不安的情况正像瘟疫般的四处蔓延。

斐迪南二世已经与柏林达成了共识,威廉二世亲口向他保证,不论发生什么情况,德国都会坚定地站在奥匈帝国一边。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斐迪南二世再次前往波斯尼亚,前往萨拉热窝,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去视察例行军事演习的,而是去视察战备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已经是他可以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1917年6月28日夜,一个消息传回了奥匈帝国的心脏,维也纳的天都要塌下来了——登基刚半年的斐迪南二世死了,死于谋杀……

第五十一章 主妇的决断

第十一卷

大战之前

第五十一章

主妇的决断

斐迪南二世现在千真万确的是死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塞尔维亚人干的。

事实上就在年初的时候,塞尔维亚的首相前往圣彼得堡拜见沙皇尼古拉二世,历史记录下了两人的谈话。

“一旦对奥匈帝国作战,塞尔维亚能出动多少军队?”

“五十万。”

“足够了,这么多人是能干不少事情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次谈话,塞尔维亚人有了底。

维也纳已经乱套了,作为风暴的中心,萨拉热窝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切都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谋杀皇帝的刺客当场便被抓住了,那是一个当地神学院的学生,还不到二十岁,身材很瘦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犯下这种惊天大案的狠角色。那刺客力气不大,跑的也不快,警察抓他的时候都没费什么功夫,他曾经试图吞服氰化物自杀,不过没有成功,也曾试图跳河逃走,也没有成功,但他却的的确确成功的杀死了奥匈帝国的皇帝——在街道的转角处近距离开枪,就算没受过什么训练大约也不会失手吧。刺客一共开了两枪,一枪打中脖子,另一枪打中胸口,急救的医生也算来得快了,但赶到时斐迪南二世已经没了呼吸。

皇帝死了,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又在这样一个敏感的地方死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又有最新的消息从萨拉热窝传回了维也纳,刺客是当地民族激进组织黑手社成员,塞尔维亚族人,之前奉命在塞尔维亚境内接受过秘密训练,而刺客所用的手枪则是塞尔维亚陆军情报部提供的,另有证据表明刺客潜回波斯尼亚的过程中得到了塞尔维亚边防军的协助。

虽然得到的全是些间接证据,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幕后黑手——刺杀有塞尔维亚国家背景。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最开心的就要算卡尔了,叔叔死了,他就名正言顺的成为奥匈帝国的新皇帝了,不过讲句老实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当那个什么皇帝。原因很简单,斐迪南二世死了,而且是死于刺杀,接下来自然是要给他报仇,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塞尔维亚,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向塞尔维亚开战了呢?如果选择不开战,如此软弱无能的政府,在民众中的形象必然一落千丈,在贵族那边也一样是交代不过去的,说不定立刻就会被推翻,如果选择开战,至少对于奥匈帝国来说,塞尔维亚还算不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塞尔维亚背后站着的沙俄,是沙俄的军队,数以百万计端着刺刀的俄罗斯农民加上彪悍的哥萨克骑兵如同潮水般的淹没过来,但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同样心中充满矛盾的还有布达佩斯的贵族们,他们是打心眼里不想卷入与塞尔维亚人的战争中去,偏偏这个时候这种话却又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原本铁板一块的匈牙利贵族这时候内部也发生了分裂,一些人认为反正战争不能避免,倒不如积极参与进去,也好趁机捞取一些好处还更实际些,说不定还能趁机把势力扩张到南斯拉夫去,而另一些人这时也不能公开反对动武,只能一再强调还是要政治解决为好,甚至提出不如干脆找其他列强从中斡旋,这样既保住了帝国的颜面,同时避免了战争。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维也纳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老皇帝死了,皇储却又迟迟不愿登基,虽然万般不愿,首相和一班大臣们只能去找另一个人来拿主意——皇后苏菲。很显然,苏菲并不是拿主意的合适人选,斐迪南二世在世时处理政务从不需要参考苏菲的意见,事实上即便是当了皇后,苏菲也极少在公众之前露面,更不要说有处理国务的经验了,撇开皇后这个尊贵的身份,苏菲其实与一般的家庭主妇没有多少区别。

“替我约见德国大使。”苏菲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话也不多,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所有人都以为她大约会哭哭啼啼的抱怨些什么,即便真的要见谁,起码也应该是塞尔维亚大使才对,怎么也不应该是德国大使。

就在所有人都在愕然时,总参谋长弗朗茨.康拉德.冯.赫岑多夫最先醒悟了过来,这个时候就算召见塞尔维亚大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当所有人都因为立场不明而苦苦挣扎在漩涡里的时候,这位看上去相当柔弱的女人却率先下了决心,并作出了最理智的决定——既然选择了强硬的立场,作为最可依赖的盟友,德国人的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

赫岑多夫多少有些惊讶的看着苏菲皇后,许久没有说话,刨除苏菲与斐迪南二世夫妻间的恩爱不谈,这样一个主妇般的人也能瞬间变得杀伐决断,甚至比自己这些男人们还要来得更快,要知道这其中还包括了国内最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和身经百战的将军。赫岑多夫与皇帝一家关系极好,自然也知道苏菲皇后平日里是怎样一个温柔的女人。

德国大使很快便来到了皇宫,很显然威廉二世已经清楚了事件的整个经过,而大使也仅仅捎来了德皇的一句话:

“德国既然是奥匈帝国的友邦,也肯定是奥匈帝国的后盾。”

德皇捎来的话很短,意思也很清楚,苏菲的心里好像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又好像是一下子放下了千斤重担,想起死去的丈夫,悲伤中喃喃自语道:“现在我们不能再回头了。”

的确,不能再回头了,也没有必要再回头了。卡尔因为自己的犹豫失去了唾手可得的皇帝宝座,最终也没有成为卡尔一世,谁也没有想到继位的会是皇后苏菲,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傻到跳出来反对,苏菲皇后变成了苏菲一世。派往贝尔格莱德的使团已经出发了,与此同时的则是奥匈帝国的军队也开始了部分动员……

第一章 开战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一章

开战

斐迪南二世的遗体被运回维也纳,举行了盛大的国葬,与此同时,全欧洲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欧洲与全面战争参见而过的次数已经数也数不清了,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像从前那么幸运。

奥匈帝国的正式照会已经被送到了贝尔格莱德,塞尔维亚人的态度似乎还不错,表示愿意对此事作出仲裁,甚至表示欢迎国际社会参与进来,以显示其公平性,然而短短几天之后风云突变,塞尔维亚人开始动员军队了,态度也骤然强硬起来,谁都知道,一定是沙俄对其作出了什么承诺。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时的俄国杜马中主战派占上风,称俄国如果不能给斯拉夫兄弟撑腰,将从一流大国变成二流国家。尼古拉二世本人是不愿意参与其中的,因为这么做很可能会刺激德国,那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泼冷水,只是含糊的表示在维也纳与贝尔格莱德的冲突中,沙俄是不会漠然视之的。

做皇帝一向不大称职的尼古拉二世这一次难得的头脑清醒了一会,他想观望一下英国与法国的立场,然而雾气蒙蒙的伦敦立场模糊不清,法国人也同样没有急于表态,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德皇威廉二世发电报,要求他能约束一下奥匈帝国,不要干得太过分,只是他自己却从没想过是不是也该约束一下塞尔维亚。

德皇的答复迟迟没有到,反倒是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先被送到了贝尔格莱德,时间是1917年的7月26日,也就是斐迪南二世遇刺的整整一个月后。作为最后通牒,条件自然是苛刻的,措辞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并限四十八小时内答复。

在规定的时间内,塞尔维亚政府向奥匈帝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递交了对最后通牒的答复,虽然已经得到了沙皇的支持与庇佑,自己也多少有所准备,但如果可以避免战争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只是最后通牒的最后一条实在没法接受,即允许奥匈帝国军队进入塞尔维亚整顿秩序。奥匈帝国的大使也不含糊,他看到有一条没有被接受,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是哪一条,便立刻吩咐手下收拾行装,当天晚上便坐上了回维也纳的火车,奥塞正式断交了。

7月29日晚,整个圣彼得堡笼罩在少见的闷热之中,一场暴风雨几件来临。尼古拉二世签署了全国总动员的谕令,谕令一旦发出整个俄国就会刀枪林立,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威廉二世那封姗姗来迟的回电终于到了,德国愿意尽全力调解奥匈与塞尔维亚间的冲突,几天来一直心烦意乱的尼古拉二世如获至宝,总动员的谕令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但是箭已在弦,不得不发,玩弄外交手腕的黄金时间在大国间的尔虞我诈中悄悄流逝掉了,就在这一天的深夜,就在这一天,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几十万大军潮水般的涌过了边境。

“最先流血的是我们斯拉夫人!”这个富有煽动性的口号几乎一夜间传遍了整个俄罗斯。

在此之前,主战的政客们就举行了各种集会,鼓吹德国人就要大打出手,“而我们俄国人却像花花公子一样两手揣在裤兜,来回溜达”。

“英国人,法国人,还有俄国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们的盟友奥地利。我们要支持他们!团结一致,战斗到底!我们的生命算什么?国家才是我们的一切!我们都是日耳曼人!”在德国境内的大街小巷,类似的演讲也绝不少见。

战争已经打响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柏林公开警告圣彼得堡,如果俄国动员军队支持塞尔维亚,那么德国也必然调集军队,不惜一战。

法国人也跳了出了,装模作样的表示希望沙皇慎重考虑德国人的意见,暗地里却表示愿意加大财政援助,再加上主战派的鼓噪,尼古拉二世终于下了决心,下达了全国总动员的谕令。

威廉二世还从没被人这么驳过面子,何况在之前的几次外交冲突中他已经忍耐了太久了,这一次他决定不再忍耐,何况与奥匈结成的紧密同盟需要他做出适当的反应,8月1日,也就是俄国人宣布全面动员的第二天,德国对俄宣战,仅仅四十八小时,第一辆满载着士兵的列车便在一片近乎歇斯底里的欢呼声中从柏林出发了。

法国人当然不是没有准备的,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威廉二世的决心,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德国人的反应如此强烈,而行动又是如此的迅速,与俄国的条约需要他们有所行动,何况德军的动员本身就是对法国的一种威胁,匆忙间,甚至来不及细想,法国也开始动员军队,而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德国人把法国也列入打击目标,德国的军列开始越加的繁忙起来,因为他们要想东西两线同时运兵。

到了8月7日,英国人也不得不行动起来了。虽然与俄法的协约并没有规定俄法遭到攻击时英国有出兵的义务,直接出兵欧洲大陆也有违英国光荣孤立的外交传统,但是如果任由德国人独霸欧洲大陆,翻过头再来收拾自己,这是英国人更加不愿意看到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比起欧洲大陆的居民,英国人还算是幸运的,至少8月6日他们还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夏季假日,当然,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假日了。

战争爆发了,此前的那些秘密条约也一个个的浮出了水面,同盟国与协约国立刻变成了势不两立的两大军事集团,当然,有一个例外——意大利。意大利人倒是没辜负同盟国老大一直以来的怀疑,战争一爆发就忙不迭的宣布了中立,甚至多少还有要倒向英国一方的趋势,倒戈似乎只是早晚的事。

意大利人的选择无足轻重,重要的始终是德国。德国人这在加速向东西两线运兵,特别是西线,谁都知道法国人即将面对德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不少人都为法国捏一把汗,法国人自己倒是信心十足,大有胜券在握的意思……

第二章 与时间赛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章

与时间赛跑

德军的作战计划早在十几年前便被制定了出来,也就是着名的施里芬计划,是一份高度机密的文件,但德国军人并不都是忠心不二的,总参谋部的一位参谋把它的副本偷了出来,开价5000法郎卖给法国,而俄国的间谍也几乎就在同时盗得了副本,本着俄法同盟的精神,沙皇也将该副本讲给了法国。法军总参谋部不费吹灰之力便知道了德国的全部作战计划,却可笑的怀疑其真实性,在他们看来,法德间有漫长的边界,德军完全可以从那里直接威胁巴黎,而不大可能舍近求远,绕个大圈子,通过低地国家和比利时打入法国北部,在回过头来威胁巴黎,他们甚至固执的认为施利芬计划是德国参谋部抛出的一个不算高明的诱饵。霞飞和他的参谋们继续我行我素,制定了完全不切实际的第十七号计划,法军主力被完全布置在了东部与阿尔萨斯和洛林交界的地方,至于东北部的法比边界只有有限的一点兵力,而且都是些战斗力不强的部队。

法军的部署传统而规范,却可说是正中了德军参谋长小毛奇的下怀。战争已经爆发,小毛奇却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兵力部署也只能说中规中矩,甚至看不出有什么重点,却有很大的欺骗性。小毛奇在等待,等待法国人先动起来,他要先摸一摸法国人的底牌,现在法军主力已经高唱着马赛曲向洛林发起进攻,法军这种南重北轻的部署让他放心,他知道,时机到了,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德军的调动变得越发频繁,在频繁的调动中向北逐步集结。

作为施里芬的助手和继承人,小毛奇理所当然的采用了施里芬计划,与原本的历史一样,他自作聪明的削弱了右翼的兵力,用来加强东普鲁士与德法边境的防御,小毛奇不知道,这样的变更是他在未来的战争中吃够了苦头,与原来的历史不同,这一次他要进攻的不只是比利时,还有荷兰,小毛奇同样不知道,这个决定对陆军或许无足轻重,对海军却至关重要,并在未来给英国皇家海军添了很多麻烦。

相对来说,德军在荷兰的进攻多少有些三心二意,进展却颇顺利,荷兰的防线从北海南岸延伸到比利时边界须德海附近的韦尔特,说不上坚固,而且荷兰人的抵抗也不是很坚决,而比利时才是真正的重头戏。比利时国小民少,只有四个师陆军,德国人原本以为只要一宣战比利时就会投降,谁知却遭到了拒绝,强攻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8月6日德军越过比利时国境,队列日要塞展开进攻。列日要塞位于马斯河与乌尔特河汇合处,北临荷兰边境,南靠阿登森林,是德军向西的必经之地也是比利时防卫德军破门而入的顶门杠。比利时人早已在这里修筑了十二座炮台,环形炮台群周长五十余公里,炮台间隔三到六公里,部署有各种火炮400门,各炮台筑有厚度为2.5米以上的钢筋混凝土永久工事,整座要塞由四万精锐驻守,号称过若金汤,比利时的阿尔贝一世宣称单凭列日要塞就足以拖住德军至少一个月以上,而德军不付出10万人以上的代价也拿不下列日要塞。

德国人可不是这么看问题的,通过侦查小毛奇和前线指挥官们对于要塞的地形和设防情况已经了如指掌,早就有针对性的制定了攻取列日的周密计划,比利时人打得坚决果敢,也异常顽强,但德军仍打得有板有眼,可圈可点,特别是配备了大白莎这种超级攻城炮,8月12日,在摧毁了全部十二座炮台后,德军攻占了列日,从开始到结束,德国人花了一周时间,伤亡过万。

列日要塞拿下来了,情况看上去很顺利,威廉二世与小毛奇却并不感到如何满意,区区列日便拖延了整整一个星期,英国人已经组建了远征军,先头部队一个营已经在法国登陆,同时,法国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有迹象表明,法国人这准备调整部署,留给德国人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突入法国北部,德军必须先击败低地国家的军队,并绕过一些主要在比利时和荷兰的防御阵地。其中有部分的防御阵地,只有小型的守军,打算作为拖延德军的阵地,而不是真正的防线,但许多迹象都表明在一些更长远的计划中,这些阵地还将拥有相当大的防御工事及大量的防守部队。比利时防线的其中一条延伸至艾伯特运河,然后连接主要的迪尔河防线,该防线将防卫着安特卫普以及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防线本身由一系列部署了守军的前沿阵地掩护,只有运河靠近荷兰边界的地区除外,这被称为“马斯特里赫特盲肠地带”,因为邻近马斯特里赫特市。比利时军队由于靠近边界而无法在该地建立前沿阵地,因此分配一个步兵师负责守卫在运河地区的三座桥梁,每座桥梁被分配一个旅,沿途的桥梁由装备了机关枪的碉堡防守,埃本-埃马耳要塞向其提供火炮支援,其火炮覆盖了三座桥梁。比利时人很快调整了部署,计划要求部队沿阿尔伯特运河沿线实施阻击,然后撤退,与英国和法国部队在更加有力的防御阵地会师,总之,比利时人将用自己的行动去为英法争取时间。

在德国,小毛奇应该算是毕竟平庸的将领了,他不像自己的叔叔那样经验丰富,也不想鲁登道夫那样天纵奇才,不过他也看得出比利时人的意图,而这恰恰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已经不能再为攻占一处要塞浪费一周的时间了,作为攻城利器的大白莎行动起来异常迟缓,不能等把它运到了才发动进攻,偏偏主攻的埃米希将军却又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事实上德国人的军火库里还有从未使用过的秘密武器,只是在小毛奇看来多少有些靠不住,这一次,一向保守的他也准备冒一次险,要知道,他现在是在与时间赛跑……

第三章 空降的奇迹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章

空降的奇迹

要争取时间,就要尽快强渡艾伯特运河,而运河上的桥梁也就成为了关键,这一点不管是德国人还是比利时人都很清楚。

比利时最后一支完整的精锐部队第四师被分配守卫运河上的三座桥梁,每座大桥均有包括在运河西岸的四个大型混凝土碉堡,其中三个配有机关枪,第四个配备法式速射炮,包含防炮掩体的位置接近通往桥梁的道路,其中一个机枪碉堡在桥梁反面,另外两个则在桥梁两侧距离很近的地方,为他们提供支援的则是埃本-埃马尔要塞。

比利时的一些有识之士很早便看出一旦战争爆发,仅靠列日要塞是不能确保比利时的安全的,1915年完工的埃本-埃马尔要塞他们这一思想的集中体现。整个要塞通过爆破花岗岩外所需的空间并有五英尺厚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墙壁和屋顶构成,并有四个可伸缩的炮塔和64个支撑点,配备了6门射程10公里12厘米大炮,其中2门可以回旋360度、16门75毫米火炮以及少量其他火炮,可以完全控制住通完西方的主要道路和运河上的所有桥梁。要塞东北方面临运河,40米的陡坡矗立在阿尔贝特运河上,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而其他三方面临陆地,并有地雷区、深沟、20英尺米高的围墙,装有机关枪的混凝土碉堡掩护、布设在炮台上方的15台探照灯以及60毫米速射炮加以掩护,此外要塞还布置了一些伪装阵地以迷惑敌军。大量隧道被建筑在要塞下方,连接个别堡垒的炮塔指挥中心和弹药库。要塞也拥有自己的医院和一定数量的宿舍给驻军居住休息,同时有电站供应电力给火炮、提供内部和外部照明、以及无线电通讯网络的和空气净化系统给驻军使用。比利时的计划没有要求驻军驻守要塞和配属之守军对进攻部队进行一场持久战,不少人一直认为只要对进攻有足够的预警,运河东岸的支队便可以撤退、炸毁桥梁并可以准备好打一场阻击战。如果真的正面进攻,德军的损失只怕比列日要塞还要更加惨重,关键是时间耽误不得。

运河附近驻扎的是比利时的一个完整的师,但他们缺乏重武器,也不能单独完成破坏桥梁的任务,一旦失去了要塞的火力掩护,他们将很容易被击溃,埃本-埃马尔要塞固然集中了比利时最先进军事思想的精华,堪称完美,但也并不是毫无破绽,例如它完全没有对空防御能力,而小毛奇的秘密武器恰恰就是自天而降的——虽然规模很小,德国人还是成立了一支空降部队。

按照参谋部的估计认为,由于保卫要塞和桥梁的比利时部队人数占有绝对优势,派往空降地域的任何增援部队将令在人数上较少及装备较轻的空降部队处于绝对劣势,战斗将持续最多只能持续60分钟。因此,德军的计划,是在60分钟内尽可能多地清除防空阵地和个别的圆形屋顶和炮台,更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把所有覆盖三座桥梁的远程火炮消除掉,如果一切顺利,销毁这些火炮可望于10分钟内完成,在这段时间内空降部队必须在敌方火力之下离开他们的滑翔机、潜伏在大炮附近、把炸药固定在炮管上和引爆它们。

8月15日清晨,巨大的齐柏林飞艇光临埃本-埃马尔要塞上空,紧接着,德国人的滑翔机从天而降,比利时人让眼前的一切吓呆了,他们甚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德国人已经按照事先的计划行动起来了。

德国空降兵艰难的爬出因冲撞而有些变形的滑翔机,接下来的事情却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顺利得多。空降兵们的装备很简单,只有随身携带的短管步枪和一些高爆炸药。他们很快将炸药放置在要塞顶部一些掩护火炮的掩体内并加以引爆,这些火炮可瞄准三座被攻占的桥梁。接着,只有几十人的空降兵们居然大胆的兵分两路。在要塞的南面,一个装置了3门75毫米火炮的炮兵观察塔被小型爆炸破坏炸毁,然后被一次大型爆炸永久炸毁,炮台观察站和要塞部分屋顶出现倒塌。紧接着另一个装置2门火炮的回旋式炮塔也被空降兵摧毁,空降兵继续向南攻击下一个目标,该处有个拥有另外3门75毫米炮的炮塔,虽然炸药被引爆并成功的摧毁了它们,但比利时人也渐渐醒悟过来,其中一门火炮迅速对进攻部队施加反击,进攻部队被迫进行第二次攻击来消灭它,接下来的任务就只是情理一些次要目标了。在要塞北段,另一批空降兵正在采取类似的行动,他们竞相破坏或以其他方式令工事中配备之大炮失去作用。空降兵们自然知道自己势单力弱,任何被他们找到的地堡出入口均被炸毁,封锁地堡内的比利时驻军,使驻军很少有机会能尝试反击。

仅仅10分钟的战斗,空降兵有6人死亡15人受伤,但他们成功的摧毁了要塞的火炮。埃本-埃马尔要塞还在比利时人手中,活下来的空降兵们只能缩在要塞东北角的个别掩体里进行艰难的抵抗,但失去了那些火炮,埃本-埃马尔要塞对于进攻的德军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整整20个小时后,空降兵们终于等来了德军主力,比利时人还是成功的炸毁了艾伯特运河上三所桥梁中的一座,德军却占领了另外两座,埃本-埃马尔要塞失去了继续防守下去的意义,在请示了国王阿尔贝一世后,比利时军队开始撤退,但这已经称不上是有组织的撤退了,许多人被打死,更多的人做了德军的俘虏,可能他们到了战俘营里还是想不明白,德国人连重炮都没有用,要塞怎么会才坚守了一天就失守了。

现在,在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德军向法国挺进了……

德军在高唱着凯歌前进,后方的人民在欢庆有一个胜利的到来,而在远东,有一个新的战场也正在开辟……

第四章 主战与主和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章

主战与主和

“十八岁,十八岁,

我参军到部队,

红红的领章印着我开花的年岁。

虽然没有戴上呀大学校徽,

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

啊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

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

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

一辈子也不会懊悔。

……”

1917年8月15日,中国的首都汴京南郊的一处新兵训练营,与往常一样,这里依然军歌嘹亮。此时的欧洲早已打得炮火连天,远东的局势却还算平稳,只是这份平静总是透出令人不安的诡异。

这一天,新兵训练营里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全国铁路总办孙中山,虽然已经不在政府内任职,但作为整个国家的精神领袖,他依然可以受到普遍的尊重。孙中山会来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是带有全国示范性质的模范新兵训练营,而且这里聚集了第一批真正由民国从小就开始培养的新兵,至少都是初中毕业,不少人甚至是高中毕业,放弃了继续升大学的机会来从军,就像他们自己在歌中唱的一样,这在从前那种“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影响下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而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孙中山来视察新兵训练,所传达的信息就显得微妙了。

早在欧洲那边的战争还没有开打的时候,中国内部就掀起来激烈的争论,后来干脆就劈成经纬分明的两大派。主战派认为德奥是中国的盟友,而英法之流曾再三侵略中国,更扶持中国的敌人日本,战争一旦爆发中国自然应该立刻参战,主战派的主张得到了大部分青年学生的认可,其中军方更是被看作是主战派的总后台。而另一派则认为中国这几年虽然有所发展,但始终都还是个落后国家,欧洲战争对于中国来说无异于神仙打架,躲还来不及呢,更遑论参与其中了,另外德国虽然强大,但德奥集团在外交上向来是孤立的,中国参与进去无异于自寻死路,说不定还会引来类似当年八国联军侵华的奇耻大辱,主和派的建议在部分学生中也很有市场,在议会中也很有影响力,并得到了相当一部分政府官员的支持。

外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总统府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就连总统府的那些工作人员也好像受到了什么命令,一个个三缄其口,绝口不提有关欧战的任何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张文英与威廉二世良好的私人关系,张文英也从不掩饰自己的亲德立场,不过这次情况不一样了,谁也说不清大总统最后会做出什么决定,只是两派的争吵越发的尖锐起来,双方都在利用各种途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同样是在8月15日,主和派的代表们于下午举行了一次演讲为自己造势,只是他们挑错了地点,他们选择了被称为汴京主战派根据地的首都师范学院。演讲最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还没说几句,下面便有人鼓噪,紧接着小旗帜鞋子馒头饭盆等都朝上砸来。组织者还有少量主和派的支持者开始还能保持理智,到了后来就只剩下破口大骂。那些来捣乱的大都是本校的学生,都是些热血青年,一闹起来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那些讲师教授们也镇不住场面了,双方干脆大打出手。演讲者起初还能在台上试图维持秩序,喊了半天大家只当他不存在,扔的杂物反倒更多了,只好在组织者的保护下草草退场。

主战派这一天也有活动,有十几万人参加,主要是一些青年学生和预备役军人,多少有些让人吃惊的是国内最有权势的大资产阶级也派了代表参加。他们游行到了西郊的使馆区,倒也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只是向德奥使馆投掷了大量的鲜花以表示支持,倒是让沿途卖花的小贩这一天都赚得盆满钵赢。

主战主和双方闹得这么厉害但是谁都知道,最后的决定权始终都牢牢的掌握在张文英手中。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发表意见,可他却似乎并不着急,每天只是按部就班的处理日常事务。

也是在8月15日,大总统一个多月来终于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公众面前,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和意外的是,他居然是参加什么所谓的“英雄母亲表彰大会”,受到表彰的一共有超过三千名妇女,他们的共同特点是拥有超过十个以上没有夭折的儿子。

此时此刻,张文英去出席这样一个表彰大会,很多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有一些嗅觉敏锐的人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什么,张文英一上台便积极推动医疗卫生的普及,同时还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生育的政策,那时候就有许多人表示不解,毕竟中国可是拥有四亿多人口的超级人口大国,但如果带入总体战的思想来考虑,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打仗除了要拼钱以外,最重要的自然是拼人,而中国要取胜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人多势众,想通了这一点,大总统对于战与和的态度就非常明显了。

就在这天深夜,张文英与孙中山见了面,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们每年总是要见上几面的。

白天去视察了新兵训练营,孙中山的这一举动被视为支持主战派的象征,其实也不能这么一概而论,他更多的只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严格的说他是不希望中国参战的,当然,战争真的爆发他也不会发对就是了。

“先生以为那些新兵如何?”

“跟汉军自然还不能比,不过作为新兵已经相当不错了。”对于年轻人,孙中山是从不吝溢美之词的。

“其中有个叫张有财的先生也应该见过了吧。我不想那孩子在军营里太特殊,让人胡乱替他编造了个档案,当然,这个名字自然也不是真的。”

孙中山自然听得出,这个化名叫张有财的其实就是张文英的儿子。张文英会主战并不让孙中山感到意外,只是他会有这么大的决心,还是让孙中山吃了一惊……

第五章 参战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章

参战



“神佑啊!这真是大正年间的神佑!”当英国对德宣战的消息传回日本,元老山县有朋发出一阵狂笑,不由得拍着大腿较好,已经好几年了,他还是头一次笑得这么畅快。

这几年日本的发展很快,不只是经济上大踏步地上了几个台阶,军事方面在英国人的支持下也有了质的飞跃,比之十年前,现在的日本实力上增长了许多,但至少表面看上去,日本的气势没有以前足了,不知市民中颇有怨言,在上层人士中的不满也在日间累计,所有人都知道日本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中国一天天成长起来,也都知道中日之间早晚必有一战,不过既定的国策不能轻易更改,与其他元老一样,山县只能勉励的压制着国内不断膨胀的扩张欲望,而这一两年来即便是他也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几年前的兵变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好了,他苦心等待的那个机会终于来了。

8月7日,也就是英国对德宣战的同一天,在山县元老和西园寺元老的倡议下,五相御前会议很快召开。明治时期,这样的会议是经常召开的,不过明治天皇是一位强势的君主,即便有什么大事也只是与元老们讨论一下便可以形成决议,五相御前会议更多的时候只是走走过场,直到大正时期,政府与议会才逐步掌握了主动权,尤其是原敬当政时期,获得了元老们支持的政府极其强势,甚至不怎么把军部放在眼里,这才激起了兵变,相比较而言,现在的大隈重信内阁收敛了许多,军方的势力又重新获得了大部分的权力。

一旦机会来临,就要对中国发动战争,这是日本早已定下的基本国策,在山县元老看来,五相会议大约也议不出什么新鲜东西,怎么也想不到海相与陆相却在会上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当然不是争论是否出兵的问题,但却就出兵的方式矛盾重重。陆军主张由中国的东北出兵,有山海关直接打入中国的华北,原因很简单,东北驻扎了超过一百万日军,挥师入关最是省时省力。海军的主张则是从上海登陆,直接攻打中国经济最发达的东南沿海,并讥笑陆军思想陈腐,不懂得吸取之前的教训。

两个方案似乎都很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山县元老此时也颇头疼,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新的情况发生,另一种声音随之出现。

8月12日,一艘德国驱逐舰在南中国海伏击了英国远东舰队的驱逐舰,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英舰终究没能躲开德国人的鱼类,葬身大海,这也是的英国人意识到德国人在远东及太平洋地区的力量对自己是个不小的威胁,英国人开始觉得自己在远东的力量有些捉襟见肘了。日本与英国早有盟约,海上力量也相当强大,这时候正可以加以利用。

接到了英国人的照会,日本人出兵的底气就更足了,但是有关出兵问题的讨论却又加入了关东军的声音。

此时的关东军实力空前膨胀,不但早已超出了关东州的范围,也已经不知是驻扎于中国东北,在朝鲜半岛,琉球,台湾,甚至日本本土也有驻扎,实力的膨胀必然带来地位的提高,有时候就连陆军部的帐关东军也未必会买。

按关东军的意思,直接出兵华北或是上海都会引发欧洲列强的不满,现在看来没什么,将来难免还是会有麻烦,倒不如出兵山东,有英日同盟的保障,现在又是英国人主动提出要求帮忙,就算英国人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好说什么。不管德国在怎么实力雄厚,在远东的力量中就是很少的,只要日本出兵,驻扎青岛的德军无论如何抵挡不住。中国政府一向是亲德的,中国人要是有所行动,也就为日本出兵提供了最好的借口,即便中国人选择忍气吞声,日本至少还得到了山东,何况以中国那个一向强硬的大总统的立场来说,又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

在五相会议上,关东军的方案得到了首相。外相与藏相的支持,很快,海相也倒向了这一方,陆军大臣对于关东军的做法自然是恼火的,事已至此,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日本人已经准备行动了,德国人自然也没有闲着。

德国在青岛的部队不过是一支孤军,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干不成什么事的,相对来说远东舰队的安全更加让德皇关注,除了青岛之外,德国人还控制着西南太平洋的一些列岛屿和新几内亚的一部分,对于大战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但即便仅仅是为了照顾威廉二世的面子,这些地盘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放弃的,特别是从几年前便与中国共同建设的拉包尔基地,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丢掉的。威廉二世当然希望中国人能够站在德国人一方立刻参战,至少能为远东舰队提供安全的后方基地,为此德国人拿出来交换的筹码也是沉甸甸的,包括德国在中国的全部特权,全部的租界,以及青岛租借地和完整的青岛要塞。

英国人也在忙着拉拢中国,不为别的,单只是已经多次证明过自己实力的汉军以及中国那支不算弱的现代化海军就值得英国人这么做,当然,作为一个一向亲德的国家,要一下子转变立场对德宣战似乎也不大可能,但只要能像意大利那样保持中立英国人也就很满意了。只不过英国人开出的条件可就不像德国人那么慷慨了,能拿的出手的只是一些财政援助和能够装备几个师的物资。

一时间,各色人等走马灯似的纷纷跳了出来,汴京西郊的使馆区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总统府却始终沉寂着,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我们就等着某件大事发生好了。”在一次私人聚会中,张文英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事实上,张文英口中的某件大事很快就发生了……

第五章 参战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章

参战



“……

我们的朋友遍天下,

我们的歌声传四方,

**风暴席卷全球,

英法日俄一定灭亡!

向前进!向前进!

**洪流不可阻挡!

向前进!向前进!

朝着胜利的方向。

……”

就在头一天晚上,汴京西郊的使馆区外树立起了一大堆高音喇叭,震耳欲聋的歌声从一大早便响起,对于德奥两国的大使来说,这就好像来自天堂的福音,而在那些协约国大使耳朵里,就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1917年9月16日,一个决算不上阳光明媚的星期日,至少有四十万人走上街头,参加反协约国大游行。与之前主战派组织的游行不一样,由于接到了返回军营的命令,预备役军人没有参与游行,但游行的人数绝不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更少,甚至不少国会议员也参与其中,一些之前还支持主和派的人这时也加入了游行的队伍,而游行队伍的目标便是西郊使馆区。

这一切都还要从头说起。

在突破埃本-埃马尔要塞后,上百万的德军如同潮水般的涌入法国北部,半个月内经历了一系列发生在法比边境上的战役,法军被击溃,英军的建制还算完整,却也不得不开始后撤,在德法边境,法国人给予厚望的进攻除了徒劳的增加伤亡数字外没有取得任何收获,只不过德国人一开始的计划也同样落了空。法国人的确是打了败仗,而且是一败再败,城市丢了一座有一座,但法军主力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还远没有伤筋动骨,而来自于北非饱受战火考验的殖民地军队也完全可以弥补之前的损失。德国人都少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放着唾手可得的巴黎不去进攻,却自以为是的绕过巴黎去追击远在巴黎东南方向的法军,一下子变成了危险的侧敌行军。德国人已经使用飞机来准察敌情,只一点法国人也同样做得到,德国人的临时变更部署一下子便被法国的侦察机捕捉到了。这时候德军右翼被削弱的缺点暴露了出来,全部的部队都被投入了第一线,几乎没有预备队,以致最终还是没能阻挡住法军从马恩河方向发起的反击,短短几天时间德军就伤亡了二十几万人,比之前几次战役的总和还要多,他们不得不在距离巴黎进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并在法军随后的反攻中开始撤退。

法国人在马恩河的胜利不仅仅保住了巴黎,而且稳住了自己的战线,同时也给了远东的日本以极大的鼓舞——德国人不可能短时间去的欧洲战争的胜利,也就不可能万里迢迢赶到远东来找日本人的晦气。

就在马恩河战役结束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14日,日本正式对德宣战,并警告中国不得干涉日本在山东对德国人的进攻。

对于中国人可能的反应,英国人此时反倒是不那么乐观起来,庞大的撤侨计划拉开了序幕,包括将威海卫中国军团撤往香港,如果不是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来复枪团的赶到,说不定也会暂时放弃香港,毕竟中国一旦参战,香港的作用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德国人当然是最紧张的。德国大使紧急约见了张文英,表示在之前的条件基础上,驻扎青岛的一万多德军可以立刻退出现役,转而加入中国军队,同时还将尽快在东普鲁士展开对俄军的反击,已尽可能将俄军主力牵制在欧洲战场。

16日的大游行给了日本等待已久的借口,17日一大早日本大使便送来了限四十八小时答复的最后通牒,无理要求中国政府就此事赔礼道歉,取缔抗日组织,镇压犯协约国的各种活动,英法俄则为日本的最后通牒做了背书。

张文英的答复倒也干脆,当天下午便宣布全国总动员,同时再次强调中国的领土一寸也不容有失,其中也包括了被俄国占领的外蒙古和被日本占领的东北。

大总统已经颁布了总动员令,这时候在讨论主战还是主和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从前看上去颇壮观的主和派顷刻间烟消云散,何况日本两次递交的国书都被全文刊登在了报纸上,这个时候主和就是在与全国人民为敌,跟过街老鼠的下场也差不多。

到了10月6日,日本第一舰队炮轰胶州湾,同日,超过4000名日军登陆,在他们身后,则是关东军两个齐装满员的师团。当天午夜,中国正式对协约各国宣战。

对于中国的宣战,日本军部并不感到如何以外,甚至多少还有些求之不得,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距离日军炮轰胶州湾只隔了一天,也就是10月8日,两艘轻巡洋舰趁着夜色潜入东京湾,并实施了炮击,借着岸上的火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军舰上飘扬的中国与德国的海军旗,联合舰队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那两艘轻巡洋舰已经大模大样的驶出了东京湾,消失在大海的茫茫夜色之中。炮击所带来的损失可以说微不足道,而东京湾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炮击了,但对日本人内心的刺激却异常巨大。自甲午战争来日本人一向是看不起中国人的,即便是之前那些糟糕的失败也不能改变这一看法,现在东京湾被中国人炮击了,损失倒还在其次,心灵上的震撼才是最严重的,完全不能用一时的大意来为海军开脱——虽然在当时这的确是事实。

开往山东的所有民用列车都被取消了,一车一车运的都是军人和他们的装备,同样繁忙的还有向北与向南的军列。

北面有来自日本与俄国的威胁,而南面威胁则主要来自于法国。与英国的谨慎不同,打赢了马恩河战役的法国人开始趾高气昂起来,再加上沙俄的军队在东普鲁士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不少人都认为接下来欧洲的战局将很快的向着有利于协约国的方向发展,最新的情报显示,印度支那的法军已经是蠢蠢欲动了……

第六章 老战士的野望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章

老战士的野望

从中国的云南和广西再往南走,就是法属印度支那联邦,现在那里正有一位老人,随时对中国虎视眈眈。

法国的殖民总督约瑟夫.西蒙.加利埃尼,1849年出生于上加龙省的圣比特,后就读于著名的圣西尔军校,年轻是他参加过普法战争,当然,在那次失败的战争中他也不可能取得什么战绩,倒是之后的一系列殖民战争使他声名大噪,还获得了“马达加斯加的征服者”这一称号。在1911年竞争法军总司令的角逐中,加利埃尼因年老体弱败给了约瑟夫.霞飞,却被派来了印度支那,在原本的历史中,一年前他便应该因疾病死去,不过或许是印度支那的气候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因为远离了巴黎,少了许多的争权夺利与是是非非,总之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获得相当硬朗,甚至比几年前还要健康。

加利埃尼已经快七十岁了,与现任的法军总司令霞飞的关系一向就不好,之前竞争法军总司令失败更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在他看来,霞飞虽然比自己年轻一些,却是那种思想陈腐到可以进博物馆的家伙,都已经二十世纪了却还死抱着一百年前拿破仑时代的经验不放,马恩河战役的胜利为霞飞赢得了巨大的声望,但之前一系列边境战役的失败又该由谁来负责呢?那些战役中哪怕取得一场胜利,法军又何至于到了马恩河附近才挡住德军的进攻?要知道德国的进攻部队加起来也只有63个师,法国就有65个师,荷兰也有5个师,比利时经过扩军后是12个师,最少的英国远征军也有4个师,这么多人进行防御作战居然还被德国人追着屁股打,简直丢人。

对于战前制定的第十七号计划,加利埃尼同样是满腹意见,且不说法国人早就看过施里芬计划的副本,但只是看计划本身就有一大堆的问题,德国人占领了阿尔萨斯和洛林,战略上边争取了主动,因为这样一来法德边境德国那一边地势较高,一旦开战德军可以居高临下,拥有绝对的地形优势,此前的一系列战争中早已证明了机枪的价值,就连在陆军方面一向保守的英国人也开始重视,可在法国人的计划中却完全没有考略机枪的作用,在狂热的进攻中,不知有多少年轻的士兵就这么白白丢掉了性命。更糟糕的是第十七号计划是彻头彻尾的进攻主义思想的产物,完全没有考略一旦进攻受挫,甚至德军开始反击后该怎么做,如果换做是一个优秀的统帅,情况或许会好一些,而偏偏霞飞却是个有名的慢性子,迟迟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宝贵的时间就这么耽误过去了,法军既不能就地组织防御,也不能在深远的后方形成新的防线,只能一次次在徒劳的反突击中浪费者士兵的生命,这样看起来,马恩河战役的胜利也就没什么好值得夸要的了。

加利埃尼可不是到印度支那度假来的,也不打算执行总参谋部那份过于保守的作战计划,他来印度支那是要大干一场的,为此他也早有准备。法国的远东舰队力量薄弱,仅有的两艘装甲巡洋舰开战以后也奉命全加强地中海舰队,加利埃尼作为陆军将领也从没有过指挥舰队作战的经验,虽然远东舰队也同样在他的指挥范围内,但他也并没有对海军的配合抱有多大希望,真正指望得上的自然还要靠陆军自己。从一到到任开始,加利埃尼便着手加强以度支那的陆军实力。法国外籍军团里也有不少相当跋扈的刺头,对于那些各方都不愿接收的人,加利埃尼对他们敞开了欢迎的大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传统的弱旅,加利埃尼同样来者不拒,当然,一旦到了印度支那等待那些大兵的自然是地狱式的魔鬼训练,就算是弱旅到了他手底下也能很快变成精锐,就这样到开战前加利埃尼手下居然有了三十六个步兵团,两个重榴弹炮团和五个龙骑兵团,就连法国的总理也没想到印度支那居然有了这么多军队。除了这些正规军,加利埃尼还编练了十几万完全由当地土著组成的治安部队,这样一旦战争爆发,他的正规军就可以全部开拔到第一线,而不用有后顾之忧。

加利埃尼与保守的霞飞不同,他是一位开拓型的将军,自然也知道仅仅是提高军队数量是没有用的。印度支那的公路体系是很糟糕的,铁路系统也谈不上发达,从大后方的西贡向中越边境调兵,走陆路怕是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到,而有一个月时间什么样的仗也早就打完了,几年间他在这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原来的落后面貌得以扭转,基本适应了现代战争的需要。西贡还兴建了新的兵工厂,虽然还不能完全实现自给自足,却还是节省了大量从本土运军火的时间。意土战争和第三次巴尔干战争也给了加利埃尼很大的启发,整个印度支那装备了十五架军用飞机,而他手下的部队每团装备的汽车被任何其他法国部队都多。

开战到现在,加利埃尼始终注视着中国北方的局势变化,他要有所行动,渴望建功立业,但作为一个谨慎的将军,他并不想那士兵的生命去冒险,他要等待合适的机会。在山东,中日两国的军队已经交上火了,日军的进展却远没有想象中来的顺利,几万大军被挤压在一个狭长地域里,既不甘心就这么撤退,也没办法向前推进,而中国军队初战告捷之后也似乎并不急于要把他们彻底干下大海。在热河与山海关,中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无论是规模还是惨烈程度都要远甚于在青岛的作战,与几天前相比,青岛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战场了。俄国人还没什么大的动作,但从西伯利亚大铁路经过的每一辆军列都不能不引起中国人的高度重视。

各方的情报汇总,中国人的军事力量已经北移,加利埃尼要出手了,他和手下的将校们一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七章 镇南关失守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章

镇南关失守

民国的新贵们都是一些很年轻的人物,作为汉军的元老,孟天宇也才不过四十多岁而已。严格的说孟天宇并不喜欢戎马生涯,他最大的希望还是想自己的大伯那样做个桃李满天下的老师,而且早在几年前他便做过这方面的尝试。孟天宇一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为人师表,说得严重些甚至是有些误人子弟,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于是在张文英的支持下去搞起了实业,现在战争爆发了,他又回到了军队,并被委以重任——西南战区司令。

对于这项任命,孟天宇其实并不算满意,特别是北方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所谓西南军区却完全听不到一点儿枪声,所面对的也不是自己之前在汉军的老部下,按他自己的话说不过是带领了一群娃娃而已。就连北洋降将段祺瑞吴佩孚等人这时候也指挥大军在山海关与日本人打仗,他去要在后方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甚至比不上在家管理工厂,每天需要处理的也不过是一些琐碎的日常事务。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天宇的抱怨却越来越少,因为他发现一些情况这在发生变化,西南战区明明没有战事,军队以及各种物资不但没有调出,反而却在不断的调入,特别是背景神秘的所谓特战师也被从河南调来了广西,要知道之前就算是汉军的高层对于特战师的情况也几乎完全没有了解,作为一个师级单位却要直接对总统负责,这可是非常少见的。孟天宇隐隐的感觉到,西南将有大动作,甚至可能是比已经打得炮火连天的北方更大的动作。

就在孟天宇还在猜测的时候,南边印度支那的加利埃尼已经先行动起来了。

按照加利埃尼的判断,中国军队的主力集中在北方,在南方的兵力是不充足的,而且还要确保东南沿海的安全,能部署到西南的部队也就非常有限,而且应该大都是一些战斗力较差的二三线部队,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他还特意听取了从中国境内逃过来的一些法国侨民的汇报,在汇总各方情报,加利埃尼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中国在广西的正规军大约只有九到十二个团,云南的兵力还要更少一些,此外还有一些民团之类,数量上与正规军不相上下,战斗力却完全可以忽略,问题则在于两省的交通情况都得到了很大改善,一旦有情况从内地调兵增援是不成问题的,但只要自己的行动够快,也就不成其为问题了,何况边境省份的兵力也是不足的,内地的情况只会更糟。

加利埃尼用于进攻的兵力有二十四个步兵团,三个骑兵团,和全部的两个重榴弹炮团,剩下的人则作为预备队,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他计划一次只攻打一个目标,也就是先攻打广西,一直打到两广交界处,再翻回头来打云南,而且加利埃尼还有一个现成的马前卒——滇桂自治军,当初张文英逐步掌控全国局势的过程中,一些不甘失去权势的地方豪强和军阀逃到了国外,其中不少人来到了法属印度支那,组成了这支武装,有两三万人的兵力,全副法式装备,加利埃尼来了后他们的势力更进一步扩张,不只人员有所增加,还换装了更加先进的武器,自治军一直驻扎于越南北部,伺机夺回失去的一切。所谓“滇桂自治军”这个名字也是法国人给取得,完全暴露了其谋夺中国西南的野心,倒不是说这支武装力量的人员都来自广西和云南。

加利埃尼的计划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实施起来却还是出了麻烦,不只手下的军官们从来没执行过这么庞大的计划,行动起来才发现交通工具仍然是不足的,要保障给养,就没办法按时集中那么多军队,出发的时间已经到了,步兵团还有一半没有就位,骑兵团也知道了两个,炮兵团更是还远在河内,但却已经不能再等待了,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潜伏的中国特工应该早就有所察觉,这从边境对边镇南关的中国守军力量突然得到加强就可略窥一二,更要命的则是滇桂自治军以为万事俱备,为了抢夺头功,已经越过了边境,好在即便是已经就位的这些部队应该也是拥有绝对优势的,加利埃尼一边催促着后续部队赶上来,一面指挥大军向镇南关扑去。

镇南关是南天三关之一,号称“天下第二关”,地势险峻,关楼两侧的左弼山和金鸡山都筑有炮台,早在三十多年前中法就在这里爆发过一场血战,法国人的伤亡没有中国人多,却还是输掉了那场战役,三十几年过去了,法国人又来了,与三十几年前一样气势汹汹。

不过可惜,镇南关现在的保卫者不是当年的老英雄冯子材。镇南关原本的守军有两个营,现在被增加到一个加强团,另外还配属了一个重炮连,凭借着有利地形,法国人有没有重炮,原本是很可以打一下的,谁料守军的团长是个孬种,完全被法军的气势所压倒,连重装备也来不及带走,带着部队一口气向北跑了四十里,所有的大炮和给养连同完整的镇南关顷刻间成了法军的战利品。

官兵们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晃过神来,之前的阵地一枪没放就已经落到了法国人手中。所有人一下子炸了锅,一名副团长气愤不过,带领士兵将团长绑了要送回后方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由于敌情不明,他们打算趁法军立足未稳一举夺回关城,却已经来不及了,尾随而至的法军趁着中国军队自己先乱了阵脚的机会,先是夺占了凭祥县城,又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官兵们这时才发现,匆忙间他们甚至连电台也没有从镇南关带出来,这是想求援也不可能了。

加利埃尼初战告捷,但却不敢大意,就在凭祥县城内他的到了个坏消息,广西的军事力量远要比他之前预计的要强大多……

第八章 “机不可失”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章

“机不可失”



战争已经爆发,主和派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但并不是所有的主和派都认同了“战争才是唯一的出路”这一观念,一些人仅仅是口头上主战,暗地里却颇不以为然,而有的人甚至还走得更远,而这种人,有的甚至还是大人物。

由于日本的内乱,汪精卫与日本人的联系中断了好一阵子,可以说那也是汪精卫一生中最失落的日子,后来日本人又主动取得了联系,他内心才稍稍平复了些,并在日本人的资助下笼络了一批人。

汪精卫自然是反对参战的,直到战争爆发后,他才不敢公开宣传主和论调,在一次演讲中甚至装腔作势,谈得很是豪壮。其实,他的内心是很畏怯的,私下里不止一次暗示所谓再战必败。再一次与友人的会面中,汪就抑制不住言和的情绪。他说:张悌说“吴亡之际,乃无一人死节,不亦辱乎?”明知不能救吴亡,而惟一死自尽其心,然想自己死了之后,未死的人都要为奴为隶,这又何能瞑目到底,也不是办法。汪的弦外之音已经相当明显:“死不值得”。他甚至还说:“和呢,是会吃亏的,就老实承认吃亏。战呢,是会打败仗的,就老实的承认打败仗。我们不掩饰,我们不推诿,我们不作高调,以引起无谓的冲动……并且求于吃亏之后,有所抵偿。”虽然该语句上下文也有“打仗”、“抵抗”等语穿插其间,而“求和”、“投降”的心态则是十分明显的。

另一方面,汪精卫的主和还有一些别的考虑。几年来,张文英的总统宝座坐得越发稳固了,虽然得到了日本人的暗地支持,以汪精卫的实力却不能丝毫的动摇,现在战争爆发,张文英在国内的声望更加高涨,汪精卫却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希望,如果最后是协约国胜利,张文英的下台就是一定的,而自己的声望一直不错,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再加上日本的支持,坐上总统宝座岂不是顺理成章。而在汪精卫看来,协约国有英法俄这样的强国,日本的军事实力也很强横,要取得胜利自然是天经地义的。

除了总统的宝座,汪精卫对张文英还有许多的不满,例如不少的北洋降将如段祺瑞等都得到了重用,此外黄浦军校的毕业生往往也能得到破格提拔,如果说这些都还只是军队的事情,汪精卫还觉得不算什么,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就连政府的一般文官张文英也同样经常破格提拔新人,很多甚至都是他之前完全交不上名字的,更糟糕的是这些人大都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并且干得有声有色,在这么下去,说不定自己现在的地位早晚也会被取代,说起来自己也还是年轻人,却已经不止一次被人抨击为思想保守的老古董。

现在汪精卫坐镇热河只会对日作战,同时防范沙俄可能的攻击,也亲自到前线去看了看。中国军队在前线没有吃亏,汪精卫却被吓了个半死,日军凶猛的排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加强了他主和的决心。在此之后他便回到了承德行署,再也没有去过前线。在山海关,段祺瑞面对的是日军的主力师团却还打得有声有色,而在热河,面对的仅仅是日本的二线师团和满洲国的军队,战斗却很不如人意。

欧洲又有新消息传来,德国又发动了一次迂回向巴黎进攻的战役,却又一次遭到了失败,开始转而向海岸线冲去,希望能够封锁英国向欧洲大陆的援助,整条战线一直向向北方向延伸,在靠近法比边境的地方,不得不与英法联军相持了下来,在汪精卫看来,这就是战争的转折点,胜负的天平将很快倒向协约国一边,而张文英最终也将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于汪精卫的表现,日本人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也是相当满意的,事实上汪精卫现在的私人秘书就是一个改名换姓的日本间谍。不过自打开战到现在,日本还没有取得一场像样的胜利,开战前好不容易制定的作战计划这时也变得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中国人的抵抗比想象中要激烈得多,而国内的动员却还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中国军舰炮击东京湾的事件,如果这时候中国能有一位有影响的大人物投降日本,不只可以一扫颓势,还可以极大的提高民心士气。

汪精卫的私人秘书很快便把日本政府的意思带到了,汪精卫反倒是犹豫了起来,自己目前对热河的控制力很强,军队中也有几个亲信的军官,另有一些将领则是与他私交很好,也是可以争取的,暗地里与日本人合作已经很久了,但公开的投降日本却还是他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慎重起见,他准备找几个亲信来商量一下。

“大总统选择了参战,这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选择了加入同盟国,这也是不可晚会的事实。若是同盟国胜利固然好,皆大欢喜,可若是同盟国失败,中国岂不是也要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作打算。汪先生现在带领我们脱离现政府,与日本人合作,那我们也就成了中国在协约国的代表,将来协约国胜利,中国同样是战胜国,如此岂不两全其美,总比一棵树上吊死得好。”汪精卫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着急,甚至连投降日本人的理由都想好了,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满是那么一回事儿的,只是他仍然下不了决心。

见汪精卫仍在犹豫,有人干脆提出不如扶乩试试看,并推荐说城南有个叫刘半仙的颇为灵验,找他的话准没错。

汪精卫对这些东西一向是不信的,这时候却只能病急乱投医。

刘半仙很快被清了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多少有些紧张,不过这倒也并不怎么妨碍他作法,很快乩笔便在盛满细沙的木盘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机不可失”。

汪精卫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九章 “机不可失” 中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章

“机不可失”



正当印度支那的加利埃尼还在谋划着进攻广西的时候,另一场阴谋已经悄然在中国的北方展开了。

在民国所有的新贵中,汪精卫最是看的不起的恐怕就是空军司令王飞虎了。与政府高官的普遍高学历相比,这个王飞虎几乎没有上过学,作为张家的仆人陪着还是少爷的张文英念过几天书,后来还在中西女塾旁听过,仅此而已,只不过有一个了不起的少主人,如今居然也可以窃据高位,只是汪精卫不知道在德国的时候张文英给王飞虎请了诸如爱因斯坦,玛丽.居里这样的人来做家庭教师,不但不是外人想象的半文盲,反倒是做学者比做军人更像那么回事儿。当然,汪精卫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把对别人的轻视表现在脸上的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大家见了面都还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还有着不错的私交。

汪精卫要去做日本人的傀儡,只是带着一帮小喽啰总是不好看的,他也希望能有军方的高层站在自己一边,自己看不起王飞虎是一回事儿,他在军中的影响去世又是另一回事儿,而且在汪精卫看来,王飞虎会倒向自己这一边似乎还是很有把握的,至少两人还有着不少的共同点。事实上中国目前还是前世界为一个拥有独立空军的国家,而且发展水平也并不是很高,虽然身为空军司令也是位高权重,相当显赫,相对来说王飞虎倒是更愿意待在陆军,另外对于张文英大量破格重用黄浦军校毕业生和北洋降将的做法他也有所怨言,在开战之前,更是军方势力中少数激烈主张不参战的代表人物,有这么多与自己相似的观点,加上不错的私交,汪精卫相信还是有希望把王飞虎拉过来的。

当然,在事成之前一切都不能挑明了来,王飞虎一向都很尊重有学问的人,特别是那些大学教授一类的人物,而且他一年中多半的时间并不是住在首都汴京,而是住在大学更多的北平,与那里的文化名人都颇有来往,只是开战以后出于指挥作战的需要,目前将司令部设到了天津,不过空军的任务暂时还没有那么重,王飞虎每个礼拜仍然会回北平度周末——他倒是也不嫌风沙大。

为了试探王飞虎的意思,在去与日本人联络的亲信出发后不久,汪精卫又特意向北平派了两名说客,照顾到他喜欢结交文化名人的特点,汪精卫派的也是在北平响当当的知识分子,一个是北大教授门修斯,一个是清华教授常凯申。

“不知总司令对汪先生怎么看?”

两位教授专程前来拜访,王飞虎自然是高兴的,谁知对方不是来探讨学问的,反倒是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由令他很是莫名其妙,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泛泛的回答了:“汪先生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我个人对于汪先生的人品也一向是敬仰的。”

“那么对于目前的战局总司令又有什么看法?”

如果是在公开场合,王飞虎自然是要与大总统保持一致,不过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现在也不过就是在私下里聊天,对方又是两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就算是谈话内容不小心泄露出去也不要紧,当然,真正机密的事情他也不会说就是了:“不瞒两位,依我看目前的局势不容乐观。欧洲盟国就不说了,单只是说我们自己,如果只是与日本打一场有限的战争倒也没什么,就好像几年前那次一样,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再加上欧洲列强……唉!接下来也只能指望陆军兄弟和海军兄弟了,至于我们空军,惭愧呀!而且听说德国人目前的处境也不是很理想。”

两个说客听了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位爷并不怎么把他们眼中神一样的日本人当回事儿,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王飞虎只是不大在乎日本人,却很重视协约国中的欧洲列强,那么双方就还有共同语言,至少不像大总统那样死硬,居然让人写歌咒骂“英法日俄一定灭亡”。

“那个段祺瑞现在在山海关蹦跶的倒是蛮生猛,还有那个吴佩孚,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当初要不是有汪先生,他又怎么守得住承德,又怎么可能成为什么狗屁英雄,大总统当真是不该重用这班北洋降将,他们若真的有本事,大清又怎么会被赶到关外去?”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说客们有故意拐弯抹角的聊起了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

谈起这个,王飞虎自然是满肚子的怨言,对于重用段祺瑞他一向都是坚决反对的,不过对于吴佩孚的提拔倒还是可以商量,他与吴佩孚有过短时间的接触,那家伙傲是傲了些,不过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他目前担任的职务还是比较称职的,在王飞虎看来至少比提拔那些没有经验的黄浦学生要强得多。

接下来的谈话就显得轻松愉快了许多,老实说,身居高位这么久,王飞虎也的确有不少牢骚需要向人倾诉,而这些听在说客耳朵里不由得让他们感到欢欣鼓舞——看来这位司令大人对于大总统也远没有像传说中那么忠心耿耿。

说客们一下子变得有些跃跃欲试了,再说了一大堆暗示的话之后,也不等王飞虎搞明白话里的意思,便起身告辞了。

两名说客甚至没有回学校,直接坐上了前往承德的火车去给汪精卫报喜,在与几个亲信商议之后,汪精卫也认为王飞虎的牢骚是向自己投诚的某种表现,至少当自己行动是他应该不会跳出来扯自己的后腿。

派去与日本人联络的人也带回了好消息,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关东军的部署也已经做了调整,日本人还大方的答应了他的全部要求,当然也包括由他来出任新政权的第一任大总统。

10月30日,王飞虎前往承德视察战备,汪精卫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他要有所行动了……

第九章 “机不可失”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章

“机不可失”



王飞虎到承德来视察当然不是无的放矢,承德南郊的军用机场有二十架最先进的作战飞机,除此之外热河还驻扎有隶属于空军的一个精锐伞兵师,其中一个旅就在承德——讲老实话,王飞虎一直不大明白张文英为什么坚持要组建这样的部队,要知道限于技术条件,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所谓伞兵师与普通步兵师并没有多大区别,并不会真的从天而降。

10月31日,热河的战局突然发生了改变,之前硝烟弥漫的北票朝阳一线突然沉寂了下来,关东军的一个骑兵旅团孤军冒进,从中国军队防线的结合部穿插了过去。所谓结合部也不过是南北宽不到两公里的缝隙罢了,从整条战线来说几乎等于没有,道路交通也很不好,按说就算是日本人是绝察觉不倒的,而且就算明明白白告诉他们,想来日军也不敢冒这个险,谁知日军还是这么干了,而且干得无比精确,一定有什么人出卖了国家的机密,甚至还可能有人接应这支几乎可以说是陷入口袋的孤军,一时间这条战线为之动摇。

还消息接踵传来,凌源失守,平泉失守,日军已经逼近承德。不过是区区一个没有携带任何重装备的骑兵旅团,沿途的部队都在干什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日军的进军速度几乎可以说达到了骑兵进军速度的极限,问题已经很清楚了,凌源和平泉的守军根本没有抵抗就放下了武器,更准去的说日军就是他们放进来的。

整个承德一下子炸了锅,王飞虎急得立刻去找汪精卫商量对策,一段原本不算长的路程,由于交通堵塞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让王飞虎多少有些意外的是汪精卫作为一个文人却远要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得多,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不由让他肃然起敬——或许正是有这份气度,在上次战争中才能确保承德不失,或许这一次也能够尝造奇迹。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事情似乎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与民间已经乱成一锅粥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汪精卫行署里出出入入的所有人似乎都冷静得过分,再怎么说汪精卫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养气功夫到家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难道连行署的门卫也是如此吗?

王飞虎很快又注意到了更加不同寻常的事情,大敌当前,却完全没有人研究如何御敌,也见不到人去调动军队,一些人甚至还喜形于色,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王飞虎终于明白了,是自己大意了,几天前的那两个人很显然就是说客,而且一定就是汪精卫派来的,而自己却居然完全没有察觉,现在看来汪精卫是要做汉奸,而且还要把自己也拉下水,亏他还是全国知名的民族英雄,就连小学生的课本里也能见到的大人物,当真不要脸!而自己,承平的日子过久了,警惕性也松懈了下来,这几年每次回汴京,大总统总是要敲打自己一番,而自己当初居然还有怨言,真是万万不该呀。

汉奸,王飞虎是绝对不相当的,几年前冯玉祥的下场历历在目,到现在有关他的故事仍然是说书艺人们的最爱,当然,没有人会说他好就是了。现在看起来这回汪精卫是早有准备,而且是铁了心的要当汉奸,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也绝不能同流合污,日军很快就要到了,汪精卫敢如此胆大妄为,承德的部队多半也已经给他拉过去了,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想通了这一点,王飞虎甚至来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带着卫兵坐上车直奔南郊而去。

两个小时后,承德机场的全部二十架飞机腾空而起,转场飞往北平,为了不让自己的机场资敌,飞行员和地勤人员事先还在机场的重点地域安装了定时炸弹,与此同时,在王飞虎的亲自指挥下,伞兵旅的官兵们搜刮了一切能搜刮到的汽车,开始向南撤退。

汪精卫颇为踌躇满志,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在他看来,自己的前途是无比光明的,为了讨好日本主子,迫不及待的发表讲话:“东北本就不是中国的地方,奉天本来是满清带来的嫁妆,他们现在不过是把自己的嫁妆带回去就是了,中国对于满洲,从前与日本抱着不同的见解,如今合中日满三国都向着建设东亚新秩序的前途迈进,正所谓安则俱安,危则俱危,从前不同见解,一转瞬间便为一致了。”他当初刺杀满洲王公,现在却又公然为满洲国张目,也算不要脸到了极致。

汪精卫这时已经得到了王飞虎带领部队南撤的消息,不过眼看着就要登上大总统的宝座,这点琐碎之事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只是多少有些遗憾罢了。有人提出既然如此干脆派兵追击,也好在日本人面前邀功请赏,却谁也不肯做这个急先锋,汪精卫想想也就作罢了,自己目前的兵力自然是占有优势,不过绝说那些伞兵都是所谓精锐中的精锐,不是那么好惹的,何况人家是坐着汽车走的,两条腿要追上四个汽车轮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飞虎带着伞兵走了,飞机也走了,日本人来了。上一次大战日本人鏖战了四十几天也没有完全占领承德,最后还灰溜溜的退了回去,这一次不但实现了完全占领,而且不费一枪一弹。

日本人在欢庆胜利,承德城里的汉奸们也在欢庆,每一个追随汪精卫的汉奸都得到了优厚的封赏,有的人甚至一下子由团长营长变成了将军,每一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自己没有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数年之后,那些被关进大牢里等死的汉奸们回想起当年的盛况时不仅还无限的留恋,只是有些人不免感慨,当初的那个所谓“机不可失”,也许从一开始指的就不是什么机会,而是被王飞虎带走的那些飞机……

第十章 铁蹄下的满洲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章

铁蹄下的满洲

“天地内有了新满洲,

新满洲便是新天地,

顶天立地无苦无忧,

造成我国家,

只有亲爱并无怨仇,

人民三千万人民三千万,

纵加十倍也得自由,

重仁义尚礼让,

使我身修,

家已齐国已治,

此外何求,

近之则与世界同化,

远之则与天地同流。”

大清帝国改名为满洲国后,在日本人的授意下,也有了这首自己的国歌,如果单在工矿企业中满洲当地员工的薪水与日本雇员相比也相当低只是看歌词,或许还会有人以为满洲国该是个富强而自由人间天堂般的国度吧,然而事实真的会是如此吗?

满洲地区物产丰富,有广阔的可耕地,丰富的林业、渔业资源,煤矿、铁矿等多种原材料储量丰富,这几年间也是当时世界上经济发展最快的地区之一。不过日本人入侵可不是来办慈善的,对于自然资源匮乏的日本,为满足其国内经济发展和战争经济的需要,实行“日满一体”政策,实质上使满洲的经济沦为日本经济的附庸和掠夺的对象,就好像朝鲜与台湾一样,不同的仅仅是朝鲜与台湾已经完成了吞并,在满洲却还要维持一个傀儡政权。

可耕地面积大,已开发的耕地面积同样惊人,再加上土地肥沃,之前还有耕作技术落后的问题,现在也不成其为问题了,在极个别地方甚至还使用了美国进口的拖拉机,粮食产量自是极高的,但必须优先供应日军和满军的军事用粮、日本与朝鲜移民的口粮以及对日出口。根据关东军的要求,满洲国每年要向日本提供大批的粮食,每年8月中旬开始征粮工作,11月底结束。除去来年的种子之后,中国农民的口粮也就所剩无几了。由于粮食供应不足,当局规定普通的中国人不允许运输、食用大米、白面,只能食用一些由玉米、小米、甚至榆树籽和锯末混合磨成的“协和面”,违者按照“经济犯”治罪,相反的,那些日本开拓团的移民不仅不需要交纳农业税费,还能按月领取口粮。如此一来,富饶的东北也变得饿殍遍野。

鸦片在满洲国也是相当重要的作物,之前就有不少地方势力种植鸦片的行为,满洲国成立后此一作物之种植更是得到了来自于关东军司令部的扶植,不仅扩大种植面积,大力生产,后又以法律形式确定了鸦片的专卖垄断,日本的“兴亚院”还专门召开了一个所谓“支那鸦片需给会议”,鸦片产业达到鼎盛,鸦片税在所有税款中也一下子高居榜首,一时间所有的城市甚至稍大一点儿的集镇都有高丽人来的烟馆和红丸药店,之所以由这些人垄断经营,大约日本人也觉得这件事不怎么体面吧。

由于开发较晚的关系,东北地区的工业底子原本是很薄的,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已经建立了当时至少在亚洲来说还算较完备、先进的工业体系,包括铁道运输、航海、钢铁、煤炭、机车、汽车制造和军工等工业部门,其中一些方面的发展甚至让关内的一些实业家乃至张文英本人都感到羡慕。满洲国钢铁和化学工业主要集中在鞍山和本溪,煤炭工业集中于抚顺、本溪、阜新,合成燃料工业集中在抚顺和吉林,大型机械、军火工业中心为沈阳,纺织和和食品等轻工业则集中在大连、丹东、哈尔滨、齐齐哈尔等新兴城市中,鸭绿江建成的丰满发电站是当时亚洲最大的水力发电站。一些城市开始畸形膨胀甚至繁荣起来,例如满洲国的首都新京,也就是长春,短短几年间人口就超过了百万。

谁都知道,满洲地区矿物资源非常丰富,煤铁就不用说了,黄金、菱镁、铝矾土、油页岩、金刚石等也很丰富,好在由于受了美国人的蒙蔽,日本人没有找到他们最想要的石油。

工业的发展与城市的繁荣并没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即便是那些被认为还算体面的在工矿企业中满洲当地员工的薪水与日本雇员相比也相当低,两者相差至少已在五倍以上,被养肥了的仅仅是那些日本人和极少数的权贵,如果这个所谓的满洲国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国家的话,也同样没能从中获得好处。在日本推行的“日满一体”的政策下,满洲的工业生产完全从属于日本的产业政策,以钢铁工业为例,满洲大量的煤炭、木材等工业原料被输送到日本。大部分生铁则被运往日本炼钢,在满洲炼制的钢材除了少量在本地使用,其他都以钢坯的形式运往日本轧制。满洲国成立后,日本财阀的资金迅速涌入,在关东军的直接操控下对于工业部门采取经济统制政策,推行“一业一社”的原则,每个行业都成立一个“特殊会社”——即垄断性的公司,特殊会社由日本投资者和满洲国共同出资,赢利时按照双方股份比例分成,亏损时满洲国政府对于日方投资确保百分之十的利润。另外还设立了六十多家类似于特殊会社的准特殊会社。到了大正时代,为了刺激本国经济,也为了加快掠夺东北的资源,日本人政府出台了新的政策,从依靠以国家资本为主的满铁,转向技术与资本全面依靠垄断资本集团,有的财阀甚至直接将总部迁到了满洲,通过接收原满铁旗下的主要工业企业和其它会社,经过重新组合,发展成为庞大的康采恩。日本人制定了野心勃勃的经济计划,虽然最终并没有实现,但还是几乎垄断了满洲国的一切,并通过垄断赚取了大量的超额利润。

就是这样的一个满洲国,现在有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绑上日本人的战车,加入了世界大战。

一些忘乎所以的王公贵族又开始叫嚣着要重振祖上雄风,打回关内去,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日本主子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第十一章 转变方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一章

转变方向

满洲国的心脏自然是作为首都的新京,也就是长春,而新京的心脏却并不是康德皇帝那座不伦不类的所谓皇宫,而是颇有所谓“近世式东洋风”的关东军司令部,而这里刚刚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大岛义昌。

对于关东军来说,大岛义昌绝对算不得是新人,他是长州藩士大岛庆三郎的长子,戊辰战争时从军,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均有突出表现,之后历任关东总督、关东都督,关东军正式成立后又做了第一任的总司令,几年前收内蒙之战失利的影响他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不得不回到国内,后来更被转入到预备役,现在他又回来了,自然不会是没有道理的。

大岛义昌时长州藩阀的中坚力量,颇得山县元老的赏识,加上战功赫赫,在军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几年前的战争虽然没有取得胜利,但在军中或是一般民众心中对他仍抱有相当的好感,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内蒙之战的失利责任不在关东军本身,而是国内没有给予关东军足够的支持,这些年来的几次政治风波使得这一思想更加深入人心。眼下的关东军实力空前膨胀,那些骄兵悍将们越发地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时常对政府或是军部的命令阳奉阴违,在关东军内部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参谋部的那些参谋们,就连司令官的命令有时也显得不大好使。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一个像大岛义昌这样有足够威望的人来压住场面。

自己这个岁数了还能够重披战袍,特别是回来指挥关东军这样的精锐部队,大岛义昌自然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意,不过经历了之前的战败他也变得谨慎起来,特别是眼下的局势扑朔迷离,由于成功的劝降了汪精卫,热河的战局比原先预计的要顺利得多,而作为主攻方向的山海关却迟迟不能取得突破,至于山东战场,已经投入了两个师团,没有取得突破就不提了,还被中国军队挤压在海滩上动弹不得,再不想办法还有被赶下大海的危险。

“青木君,眼下的情况不好办呀。”大岛义昌一向注重情报,不过他与青木这个特务头子毕竟不是一个系统的,有些话也只能这么半真半假地说着,好在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也不知之前那些参谋是不是傻了,居然制定了这样的作战计划。”青木不是关东军的人,有些话说出来也就显得无所顾忌,“帝国目前的确拥有海上优势,但大岛君也不能把宝全押在海军上,不管怎么说海军的运力始终都是有限的,如此即便是增兵山东,到头来也不过形成添油战术,支那人在那边以逸待劳,还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又怎么可能打赢呢?”

“那青木君的意思是?”

“该怎么做司令官阁下难道会没有主张吗?”青木颇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大岛义昌,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青木不肯说下去,大岛义昌却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事实上在他看来,出兵山东的计划的确是愚蠢的。当初制定这个计划时,按照关东军参谋部的判断,中国人不大可能有胆量卷入到这场战争里来,虽然不一定会像日俄战争时一样宣布所谓“局外中立”,但面对英法等国的压力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这样日军所面对的就只有几千失去了后方支援的德国人,取胜应该是很容易的才对,即便是退一步讲中国那位一贯强硬的大总统真的失心疯选择参战也不十分要紧,动员军队是要花时间的,而中国有那么多的主和派,动员起来只会更慢,只要关东军的行动迅速,先解决了德国人,完成海上封锁,中国人在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然而关东军的狂热与海军的准备不足形成了鲜明对比,按照关东军原本的计划,一上来就至少要像山东派出四到六个师团,可由于船舶不足,第一批的登陆部队甚至不足一个旅团,之后才逐步增加到两个师团,夺去港口的计划也没有成功,重装备运不上去,几万大军困守在海滩上,既不愿意撤下来,也没有能力进攻。

“上了官阁下莫非还有什么后顾之忧?”青木到底年轻得多,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关东军成立的目的,一方面是作为入侵中国的急先锋,更重要的则是防备北方的俄国人,由于中国的崛起和俄国人越来越把战略重心向欧洲倾斜,关东军也越来越把关注重点转向中国,而对俄国人的地方也一点都没有减弱,例如正对着俄国人的海拉尔要塞就比正对着中国人的锦州要塞大得多。不过现在情况也发生了变化,不知是俄国已经成为了日本的盟友,更重要的是至少在战争结束前,俄国人都要把全部力量都放在欧洲战场而无暇东顾,这样关东军主力能做的事自然也就更多。

大岛义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注意到中国人在京津地区部署有重兵,虽然目前夺取了热河,但也不过是把战线拉得更宽罢了,继续在这一带和中国军队拼消耗是得不偿失的,而且未见的就能取得突破,况且有情报分析,中国最精锐的汉军还没有出现在前线,换句话说就是中国人还有余力。他又想起了自己几年前的策略——先攻内蒙,看起来是走了弯路,却绕开了中国人重兵设防的区域,而且挡住了俄国人南下的道路,为日本在战后争取了更多的话语权。

“这个地方尤其重要。”青木突然站起来,在地图上点了点。很显然,他也清楚大岛义昌的计划,他看过有关上次战争的全部档案,一座城市的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家口,日军未能占领,在之后的战争中补给始终是困难的,而中国人却可以通过这里源源不断地向前线调运部队和物资。

大岛义昌同样关注张家口的得失,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十二章 危局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二章

危局

在日本名字叫太郎的人简直多如牛毛,其中真正能被人记住的只是极少数,而与桂太郎,仙波太郎并称明治“陆军三太郎”之一的宇都宫太郎显然是这极少数中的一员。

宇都宫太郎出身佐贺藩,与掌权的长州藩的关系并不算好,很早便加入陆军,但却不是那种战功显赫的部队长,反倒是在情报界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日俄战争时还做过日本的情报王明石元二郎大佐的助手,现在的他终于也是手握重兵的师团长了——虽然统率的是据说战斗力不高的第四师团。

汪精卫的投敌使得整个热河的防御体系彻底崩溃,而事实上即便没有汪精卫,热河的也不容乐观。上一次战争并没有热河的大员们敲响警钟,战争的胜利反倒使得不少人盲目乐观,不少将领年老昏庸,了搜刮民脂民膏以外,就只是沉溺于抽大烟养姨太太——当然,这一切都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就是了。常年的腐败奢侈生活早就让他们失去了对部下的控制能力,长时间的和平,部队的训练也越发流于形式,中下层军官也大多热衷于酒色鸦片,就连士兵也有不少抽大烟,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当初吴佩孚在的时候许多制度还能够执行,后来他也走了,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况且日本人就已经开始策反一些对中央心还不满将领并且相当成功。这些情况作为最高长官的汪精卫大多不知道,其实就算知道了也无力去管辖他们,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管。

之前面对的是关东军的少量部队和满洲国的军队,前线还算是守得住,却也并没有主动进攻,现在作为最高长官的汪精卫投降了日本人,承德也丢了,没了后方基地,这个防线一下子乱了套,兵找不到将,将也找不到兵,有些人干脆也投降了日本人,有些人则认为跟着日本人也不痛快,干脆落草做了土匪,只要极少数军官勉强归拢着队伍,一路向南撤下来。不少人都说,就连上次战争中的大英雄汪精卫也投降了日本人,看来这一次老天是站在日本人一边的……

宇都宫太郎带着他的第四师团进驻了承德,大岛义昌命令攻打张家口的电报也前后脚的到了。对于宇都宫太郎来说,指挥部队建功立业当然是他的理想,不过第四师团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却让他很不放心,他可是听人说起过的,在上次战争中第四师团的表现可是相当的糟糕,有时面对一些艰巨的任务,师团长的命令也不怎么好使。另一方面,宇都宫太郎也从汪精卫那里了解了中国军队的一些布防情况,尤其是察哈尔和绥远的情况,事实上由于远离前线,虽然张家口的位置十分重要,还囤积了大批军需物资,却没有多少兵力,对于他来说,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四师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行动了起来,这并不只是因为师团长宇都宫太郎的决心,第四师团的的作战意志的确很成问题,如果是让他们去攻打坚固设防的地区,例如山海关,许多人或许会借故拖延,甚至会泡病假,但这种显而易见的便宜是他们最愿意占的了,这或许也正透着大阪人的精明与狡猾吧。宇都宫太郎甚至没有等师团集结完毕,就带着仅有的一个联队出发了,情况也正如他所预计的那般顺利,张家口的守军很少,且都是些战斗力不高的二三线部队,他们甚至没有想到日军会来得这般快,许多人知道日军近在眼前才刚刚拿起武器,相对与日军的进攻,这样的抵抗显得微不足道,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接下来,宇都宫太郎又不等主力跟上,抓住有利战机接续大胆西进,连克大同、集宁等地,兵锋直指归绥,唯一让中国人聊以自*的是趁着宇都宫太郎挥师西进,后续部队有没有跟上的情况下,集中兵力夺回了大同,毙俘日军百余人,但与失地千里相比,这样的胜利就太微不足道了……

另一方面,有关欧洲战局的消息特传回到国内。由于伤亡惨重,德军在西线的攻势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了能尽快取得突破,在一次大规模进攻中德军甚至使用了缺乏训练的新兵,结果除了增加了一堆不必要的伤亡外,没有取得任何成果,英法趁势展开了反攻,不少人甚至乐观的估计只要通过一两次大规模战役就可以至少把德军赶出法国北部,打反击才刚开始不久联军的指挥官们就开始大呼吃不消,反击仅仅开始三天就打光了原本预计可以用一个月的炮弹,在一个突击方向上英军一天的伤亡就超过了六万人,阵地却几乎完全没有向前移动,当然,与法国人相比,英国人的伤亡还算是小的。

再看俄国那一边,俄国人对东普鲁士的进攻实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发动的,但在怎么说也是集中了两个集团军的精锐——当然,所谓精锐是以俄军的标准来衡量的。面对东普鲁士的不断告急,威廉二世也拿不出太多办法,毕竟他现在实在不愿从西线抽调兵力,最后就如同原本的历史一样,他派遣老将军兴登堡去接管东普鲁士的防务,占据很快得到了扭转,俄国人不仅打了败仗,而且就这么一路败了下来,好在的是德国人的奥匈盟友多少有些烂泥扶不上墙,俄国人在德国人那边吃了亏,却在奥匈帝国这边占了便宜,夺取了大片领土……

欧洲以及前线所传回的消息使一大批人恐慌了起来,再加上汪精卫的投敌,主和派的声音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就连关东军主动从山东撤军的消息也被他们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

对于张文英来说,汪精卫的投敌的确是个不小而打击,却绝谈不上意外,别人不知道,历史上的汪精卫是个什么样子他可是很清楚的。何况现在进行的是世界大战,可不是那种三五个月的小战争,一时的挫折算不得什么,而一个新的大进攻已经在酝酿之中了……

第十三章 女伯爵的诱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三章

女伯爵的诱惑

克劳福德中校带着他的大旅行箱,登上了莱塔号邮轮,对于他来讲这真是一次糟糕透顶的旅行,莱塔号只是一艘五千吨级的小型邮轮,设施陈旧,航速不高,更离谱的是居然没有头等舱。克劳福德中校原本可以搭乘远东舰队的巡洋舰,不过有事耽搁了,他还可以选择搭乘更大更豪华的邮轮,不过也有事耽搁了,现在只能搭乘又破又残的莱塔号,不过这时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莱塔号很有可能是最后一艘离开香港的船了。

克劳福德中校的目的地是印度的加尔各答,而莱塔号毕竟是一艘商船,而且还不是直航,这中间还要在马尼拉、雅加达和新加坡停靠,不过这样也好,虽然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一带却还是风平浪静,就权当是休息度假了,到了加尔各答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而且说不定这一路上还能有什么艳遇。

抱着这样的想法,克劳福德无聊的在甲板上来回溜达,结果令他相当失望,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班船的关系,船上的女人本就少得可怜,偶尔有那么几个,要么粗鄙不堪,要么就是大肥婆,完全让人提不起兴致。

情况在船到达马尼拉后终于发生了些许的改变,有些人在这儿就下了船,当然,也有人上船,一个身穿白裙,留一头棕色长发的女人很快引起了克劳福德的注意,那是个真正的美人儿,三十多岁,气质也极高雅,一看便知道是社交场上的名媛,若不是战争的关系,也不会坐这种连头等舱都没有的船吧。

对于猎取漂亮女人的芳心,克劳福德一向是很有自信的,情况也正想他预计的那样,两人很快便聊得很熟络了,对方对他至少并不讨厌。

那女人叫伊丽莎白女伯爵,从父亲那里继承了爵位,却没有继承到什么财富,出身高贵,却只能过着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最后不得不远嫁他方,她的丈夫是个在爪哇经营橡胶园的暴发户,比她大了三十几岁,之所以愿意去这个破落的伯爵小姐无外乎是为了装点门面,两人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感情,好在的是那个老家伙三年前已经死了,伊丽莎白与暴发户的儿子分了家产,一个人在新加坡买了套大房子住了下来,现在战争爆发,她的祖国已经完全沦入德国人手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似乎就连新加坡也变得不再那么安全了,她便动了搬去马尼拉的心思,这次去主要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却一直没有找到可心的。

“新加坡当然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德国人难道能绕过半个地球威胁到这里来吗?”克劳福德颇为自信的笑着说道,他记得好像是听说某人说过,女人更加会对自信的男人着迷。

“德国不是在远东和中国人结盟了吗?我看报纸上说中国人的军舰很厉害。”很显然,伊丽莎白对自己的话深以为然,但还是不无担心地说着,“我还听说为了对付德国人,英法把大部分的军舰都集中到了欧洲战场,这该不会被中国人钻空子吧。”

克劳福德是陆军军官,不过身为一个英国人,他对于皇家海军的实力显然要比陆军有信心得多,而且他去过日本,见识过日本人新造的超级战列舰,当然,这些事不能告诉这位不相干的女伯爵的,只能泛泛的表达自己的信心,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伊丽莎白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小女人,对于军事政治之类的缺乏兴趣,更缺乏了解,有一位现役的高级军官的保证就已经相当足够了——至少在伊丽莎白看来,克劳福德这样的中校就已经应该算是高级军官了。

接下来的时间,克劳福德卖弄着在香港听来的一些奇闻异事,引得伊丽莎白不住的咯咯娇笑,然而快乐不知时日过,船终究还是到了新加坡。

“与你聊天真的是很愉快,以后有机会,不妨到我家去坐坐。”下船之前,伊丽莎白将一张写着自己住址的卡片递给克劳福德。

能有这样一位佳人相伴当然是一件极美妙的事情,现在佳人已去,克劳福德感到沮丧到了极点。

然而克劳福德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有些时候,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莱塔号被紧急征用向香港运兵,虽然像克劳福德这样的最终还是拿到了前往加尔各答的船票,但最近的一班船也要明天傍晚才能起航。

这真是天公作美,克劳福德马上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伊丽莎白的卡片,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不会用到这张卡片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顺理成章了,看到克劳福德的到来,伊丽莎白自然大喜过望,在喝过红酒后,一对饥渴的男女就滚到了床上……

一夜的折腾,克劳福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伊丽莎白则还睡得正熟,一只雪白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慵懒的搭在他肩膀上。

昨晚还真是荒唐呀!克劳福德小心的检查着自己的行李,他不能不小心,那里面装着香港的整个防御计划,身为一个有经验的军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了,从没有如昨晚这般荒唐过,还好,连一页纸都没有丢。

克劳福德心满意足地走了,憧憬着两人下一次的相见。“伊丽莎白”也在心满意足地笑着,她当然不是真的叫什么伊丽莎白,也不是什么女伯爵,她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她的枕头旁边,藏着那份防御计划的微缩胶卷,那家伙昨天晚上一干完就睡得跟死猪似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原本还以为只是小鱼小虾,没想到居然还是条大鱼,真正的大鱼。

微缩胶卷很快便辗转送到了汴京,张文英的办公桌上,还有总参谋部的作战室里。东方之珠,英国人也得意的太久了,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第十四章 风雨飘摇的东方之珠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四章

风雨飘摇的东方之珠

梅含理是英国派驻香港的第15任港督,1893年时曾担任香港警察司,是唯一一位曾出任警队首长的港督,当初他到任时险被行刺,自此之后,港督都不再坐轿,而会乘坐马车,只是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最后一任的港督,而现在的他正处于极度的内外交困之中。

**初期,国内局势混乱,中国南部的大批难民涌入香港,之后经济大发展,但机会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均等的,香港地理位置优越,机会很多,对不少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再加上香港政局稳定,对那些在那样讨生活的人也很有吸引力,香港人口开始迅速上升。这原本当然是一件好事,但随之而来的是对粮食的需求大增。而米饭是华人传统主粮,但香港地少人多,本地生产的食米远远不及需求,所以香港需大量依赖进口食米,当时香港主要从暹逻和法属印度支那等地进口米粮。欧战爆发以后,急需粮食输入,故英法等国都禁止殖民地出口食米,使区内食米供应大减。日本人同样是以米饭为主食,庞大的扩军计划使国内粮食供应短缺,各地爆发抢劫米店的事件,故日本政府便以高价在东南亚搜购食米,故东亚和东南亚地区仅余的食米都运到日本,使香港的食米供应更加短缺。至于中国内地,现在是敌对国,就更加没有指望了。

由于供应减少,香港米商乘机存米不发,以进一步推高米价,牟取更大利润,一时间米价飞涨,远超一般市民所能负担的程度。部分贫民需以番薯、芋头代替米饭,但番薯和芋头也因而起价,一般苦力一天只能吃一餐。

面对米价飙升,有人建议政府把食米定为政府专卖,但同时分红给米商,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此时梅含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因而未有作出迅速的行动,只发表声明,以不续发出口执照意图逼使米商停止把食米外销,可是成效不彰。好在局面还不算十分很乱,或者说港英政府还能控制得住,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

张文英的强硬立场与亲德立场始终是令英国人不安的,尤其是几年前在内蒙与日本人的战争,是英国人认定一旦战争爆发中国人将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因此早在多年前香港便开始展开预算庞大的防御计划。当时才刚刚上任的梅含理认为香港不过弹丸之地,完全没有战略纵深,而且说到底香港还是以华人为主的,英国人虽然是统治者,数量上去微乎其微,而且距离本土遥远,难以防守,曾建议香港列为中立的不设防城市,停止所有防御计划,这几乎就等于是相对体面的把香港还给中国,自然也就遭到了反对,当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更表示“香港虽不能坚守,但一定要保卫”,所以,香港的防御计划还是继续进行了下去。

香港的防御计划重点在香港岛及九龙,以及维多利亚港的东西入口,建立了多座配备大口径火炮的炮台,港岛沿岸建立70多碉堡,港岛沿维港北岸满布铁丝网,上环及青衣对出大海也满布铁链,只留青洲琉璜海峡供船只出入,香港岛的山头亦建立了多座碉堡及掩蔽体,渣甸山上更有两座机枪堡,可以对多个方向进行有效防御。同时港府又规定一旦战争爆发,立刻解散由华人组建的义勇军,以防不测,而英籍成年人必需入伍义勇军,又通过条例港督可随时征用市民财产,主要包括楼宇及汽车。

现在战争真的爆发了,对兵力紧绌的英国来说,由于要顾及欧洲战场,防守香港已是鞭长莫及,英国在远东的防卫重心是印度,前线的重点则是新加坡,香港作为孤悬在南中国的城市,在中国人的包围之下不单缺乏长期防守的必要条件,也没有战略上的实质作用。梅含理旧事重提,提议宣布香港为不设防城市,以减少无谓的损失,甚至当英国远东总司令要求向香港增援两个加拿大营时,他也明确表示不过是增加无意义的牺牲罢了,但在整个大英帝国的制体系中,他也不过是个小卒子罢了,没有多少人理会,何况在许多人眼里,预计年前相比,此时香港的情况也未见得就那么糟。

赶在战争爆发前,协约各国在中国组织了大规模的撤侨,尤其是英法,这其中的不少人都到了香港,再加上不少当地华人选择了离开香港前往内地避难,事实上香港的人口比例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原先驻防租界的军队也来到了香港,甚至不需要外界支援,港英政府手头上可用的兵力就超过了三万。香港当地两千多人的华人义勇军被解散了,但并不是说当地就没有了华人武装,威海卫中国军团填补了这个空白,相比于华人义勇军,这是一支忠于英国人的部队,他们当初甚至作为八国联军参加过攻打北京的战斗,而且相较之平素缺乏训练的华人义勇军,威海卫中国军团算得上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英国人当然不会从本土向香港派来援兵,但还是尽其所能的从加拿大、澳大利亚以及印度抽调了部队,香港的兵力已加强到将近五万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兵强马壮,再加上被视为防御核心的醉酒湾防线也已建成,远东司令部的信心大增,此时法国人在南,日本人在北对中国发起了进攻,虽然谁都知道中国人口众多,英国人仍然相信中国可用于向香港发动进攻的兵力将是很有限的。凡此种种,远东司令部给出了一个看似很“保守”的估计——香港至少可以坚守半年以上,到了那时英国自然有能力派出更多的援军。

身为港督的梅含理自然没有那么乐观,他可是每天都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来自于深圳河对面的威胁,不过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理由临阵退缩也只能横下一条心干下去了……

第十五章 突破醉酒湾防线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五章

突破醉酒湾防线

让.保罗.皮埃尔是加拿大来复枪团的一名来自于魁北克省的上尉,正因为如此,他有一个听上去很像是法国人的名字,也正因为如此,与自己的部下们相比,他的英语说得并不流利。

中国人的进攻还是开始了。多日来皮埃尔上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此时的他反倒是平静了许多,他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随时可能降临,你却不知道会在何时。现在看来,这话说得还蛮对的。

谁都知道新界北部无险可守,但如果完全不打一下就撤又似乎太过丢人,港督梅含理还是下达了逐次抵抗的命令,同时主力部队开始按原定计划撤退至醉酒湾防线,并在撤退之时破坏道路及桥梁,以增加中国军队南下时的困难。

皮埃尔上尉和他的部队就是被安排负责留下来抵抗的,他原本还准备大干一番,但眼看着主力部队开始南撤,也没有炮兵掩护,他也不愿意留下来当炮灰,索性也跟着大部队一路往南跑,事实上抱有像他这样想法的不乏其人,只有一百多个印度兵和他们的长官一起傻了吧唧留下来履行职责,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而那些英国兵就连破坏道路及桥梁的任务也没有完成。

醉酒湾防线是香港防御的主心骨,起点为新界葵涌一带的醉酒湾,经过金山、城门水塘、毕架山、狮子山、大老山,直至西贡牛尾海,全长约18公里,以当时进行中的城门水塘一期工程作掩饰,半年前正式完工,事实上英国人这么做也不过是为求心安罢了,毕竟主要工程是依靠华工完成的,中国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修的到底是水塘还是防御工事。防线建基于九龙半岛北部多个山峰的天然屏障,是为防范敌军从新界地区南进的主要防守据点,战略价值相当大。整个防线建有多个防御工事,包括地堡、机枪阵地及战壕等等。而防线的总指挥部是位于城门水塘以南孖指径的城门棱堡,由母堡与四子堡组成,互以暗道连接,是醉酒湾防线防线指挥部的母堡位于金山之上,设有多个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机枪座及小口径炮炮座,及一座口径240毫米的重炮。碉堡亦设有交通壕,入口处的混凝土就有1.5米厚。在英国远东司令部的参谋们看来,醉酒湾防线算得上固若金汤,单只是这条防线,中国人啃上半年也未必拿得下来。

皮埃尔上尉虽然也才刚到香港不久,但他也非常清楚醉酒湾防线对于整个香港的意义,但眼下香港的一切并不能让他感到安心。香港的英国人早已是人心惶惶,就连港督本人对于坚守下去也是明显的信心不足,远东司令部的话讲得很漂亮,但为了避免损失,还是把原先布防香港的大部队战舰调走,仅在维多利亚湾留下了少量鱼雷艇、炮艇作突击用途,香港的很多人对于所谓援军的到来也并不抱多大希望、

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他们大多都是新兵,缺乏训练和经验,尽管其中不乏猎人出身的优秀射手,但一个好猎人和一个好士兵毕竟是两码事,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惊慌失措,就连行进中的队形也保持不了了,其实自己也未见得比他们好多少,战争爆发前自己也不过是一名预备役军官,从前的职业是一名外科医生,拿手术刀比拿指挥刀要熟练得多。

在皮埃尔上尉的防区附近紧邻的是一个印度的旁遮普土兵团,当然,现在那里早已没有一个完整的团了,按照皮埃尔上尉的分析,那个腆着大肚子一看就知道相当腐败的团长至少吃了两成的空额,这在英国本土或者是加拿大来说都是完全不可想象的,那些土兵也决算不上是什么精锐,一个个无精打采,浑身脏兮兮的抱着枪。之前他们奉命和英国工兵一起负则取破坏大埔公路及九广铁路,前后三次都无功而返,倒是自己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或许是担心他们守不住现有的阵地,皮埃尔上尉和他的部下们才被调了过来,原本的计划是要把他们用船运到香港岛去的,现在去被推到了醉酒湾防线,皮埃尔和他的士兵们情绪都很低落。

中国人的进攻很快开始了,进攻的重点之然是作为守备核心的城门碉堡。在英国人看来,中国军队毕竟不熟悉地形,对于防御构造更是缺乏了解,所以夜间应该是安全的,谁也没有想到中国人恰恰选择的就是夜战。

中国人的进攻很有章法,英国人自己却先乱了套,在昂船洲的炮兵试图向城门碉堡发炮作出支援,但错误地打中金山上的守军,皮埃尔上尉就亲眼看见一座子堡就这么被自己人的炮弹掀上了天。黑暗之中这个防线都是一片混乱,就在自己附近的旁遮普土兵团好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兔子,他们拼命地向所有的方向盲目的开着枪,中国军队离得还很远,反倒是那些奉命增援上来的威海卫中国军团的士兵有不少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之下,而当中国军队真的攻上来时,他们甚至已经歇斯底里的打光了所有的机枪子弹。

到了天亮时,皮埃尔上尉带着他的士兵以及愿意跟着他的一些印度兵退到了鲤鱼门。还好,还有船等在那里。尽管与许多人一样,皮埃尔对于香港的防御一向不抱多大希望,但他还是没想到,号称能坚守半年以上的醉酒湾防线一夜之间就被中国人突破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九龙看来是守不住了,但香港岛还在英国人手里,这里有船,自己还可以逃过去。

醉酒湾防线被突破,占领九龙的战斗在当地华人的配合下也进行得很顺利,英国人现在就只剩下香港岛了,但经过再三思量后,港督梅含理还是拒绝了投降,或许在他看来,维多利亚湾比醉酒湾防线更可靠吧……

第十六章 占领香港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六章

占领香港

“皮埃尔,你说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回到加拿大吗?”一个沮丧的士兵用含糊不清的大鱼吃力地问着皮埃尔上尉,他还记得这是整个部队里唯一的一个同样来自于魁北克老家的士兵,对自己一下很尊重,可到了眼下这一步,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中国人在何文田架设了大炮,可以直接轰击港岛,到了天黑,中国军队在黑暗的土瓜湾到茶果岭一带先用特制人力推动木筏静静地横过维多利亚湾,其后用火船拉动登陆艇大规模快速登陆香港岛,皇家海军曾出动几艘炮艇拦截但都没有成功,此时港岛上还有两万多守军,港督梅含理也下达了反击的命令,却应者寥寥,勉强拼凑了一个营,终于在天亮前发动了一次反击,却依然没有成功。

最大规模额度战斗发生在第二天的下午。为阻止守军被分割,梅含理下令威海卫中国军团的残余兵力及皇家海军驻守浅水湾道中段,又命加拿大来福枪团驻守浅水湾及紫罗兰山径,原驻防香港仔的印度团沿寿臣山推进,皇家海军也派出仅有的舰艇于南朗山出海助战,但结果还是大败,多艘炮艇沉没于东博寮海峡一带,陆军也没有守住阵地,最后不得不全部退入维多利亚城。

战斗的间歇,还收到了远东司令部的电报,鼓励守军抵抗到底:“尔等能抵抗敌军一日,对于全体协约国之盟军,仍能有所贡献。”不过这也是香港守军受到的最后一封外界来电,之后不久电报大楼便被攻占,这些英国人已经被完全孤立了起来。

此时的维多利亚城内煤气、电力中断,卫生环境日差,虽然还有一万多的兵力,而且还有经营即久的防御工事,但这些英国人早已军无斗志,与其说是在抵抗,倒不如说是在苟延残喘。

这个时候,倒是有一个未经证实的谣言开始在这群惊慌失措的英国兵之间流传,据说是在开战之前,一个在香港生活了多年的军官突然去找人算了一卦,请的还是在当地华人中被称为“半仙”的一位先生,根据卦辞,开战后英军将会遭遇一连串惨痛甚至可以说是丢脸的失败,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至少半数以上的兵力都会损失掉,剩下的人也将会陷入可怕的危局之中,然而吉人自有天相,到了第20天左右的时候情况就可以发生逆转,最终英军必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仗打到这个份上,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居然被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过早已没有人相信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击破当面之敌,此时又与外界的通信完全中断了,也没有人相信远东司令部那边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足够强大的援军,又有什么会使自己突然转危为安、转败为胜呢?

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是一点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会引发无限的联想。有人突然提出法国人现在不就在广西与中国人作战吗?之前还听说他们似乎打得还算顺利,从广西到香港说近不近,说远可也不算远,如果他们取得什么决定性的突破,自己这边的压力也就说不定可以大大减轻,如果法国人一路打到珠江口,说不定还真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一时间,整个维多利亚城里的英国人都在传播着诸如法国人就要打过来了,或是中国人马上就要撤退了的谣言,有人还煞有介事的拿出了不知从哪儿搞到的破旧的星象图,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早有预兆之类的。相对来说,皮埃尔对于这种奇谈怪论一向是不屑一股的,他相信的只是前线传回的消息,中国人的进攻稍稍迟缓了下来,却没有丝毫要撤走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战斗已进入主要城区,中国人的小心谨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想要的是一座完整的香港,而不是一大堆的残砖碎瓦。

几天下来,中国的推进速度很慢,皮埃尔和他的士兵们一共只向后撤退了不足八百米,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了,这还要算上那些临时划归他指挥的失去了军官的印度兵。谣言还在传播,就像是在映衬谣言一般,中国人的攻势也的确没那么猛烈了,人们甚至对于那种试探性的反突击也失去了信心,皮埃尔还记得就在昨天,坚守在一座三层搞建筑内的十几个士兵实在饥渴难耐,主动走出去投降了,结果就在前沿阵地上,他们得到了两个包子和一小壶水,而这一幕又引得更多的人去效仿他们,而这一切几天来皮埃尔看的都有些麻木了,而皮埃尔也完全想不出什么理由去指责那些士兵——他们已经尽到了职责,现在该是他们去求生存的时候了。而皮埃尔也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传说中即将到来的法国盟友终究还是没有来,英国人仅存的斗志和耐心却已经消耗光了,港督梅含理还在鼓励部队坚持下去,手下的军官们却告诉他守军已经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更糟糕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近失去了联络,士兵们都已尽到了责任,现在该是允许他们体面的退出战斗的时候了。

很多人都以为梅含理一定会愤怒,或者至少会故作矜持的表达一下不满,可人们分明看到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默默的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很安静的把它抽完。梅含理可是从一开始就不想进行这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而愚蠢的战斗,现在与后方失去了联络,军官们也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勇气,再没有人可以指责他自作主张了……

投降仪式进行得很沉闷,但这毕竟是中国开战以来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与港督梅含理的轻松相比,作为军官的皮埃尔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尽管他才刚由预备役转入现役不久,看着那些作为对后的中国军人,他知道这决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胜利……

第十七章 进攻受挫

第十二卷

大众证券

第十七章

进攻受挫

盘踞于香港的英国人被解决了,我们倒不妨再回头看看被他们莫名其妙的给予了厚望的法军。

虽然早在经过镇南关,占领了凭祥县城之后,加利埃尼就已经知道驻扎广西中国军队的实力被自己严重低估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继续北上进攻的决心,在他看来,这些兵力还算不得什么,只是被其之前的计划自己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而且越是这样的战斗才越能显示出自己的军事才华,相比之下,远在欧洲战场的老冤家霞飞也发动了对德国人的反攻,不过从目前的情路昂来看,反攻进行的很不顺利,霞飞除了让更多的法国青年白白牺牲了性命外,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之前他的确在马恩河赢了一场,不过要是换了自己,只怕还能赢得更漂亮。

加利埃尼也的确是有值得骄傲的资本,手下的将士们也还真争气,一路北上已经连克南宁,柳州等重镇,再往北就是桂林了,只要拿下了桂林,切断铁路,整个的广西也就等于是让他拿下了。加利埃尼也知道中国人正在集结部队,不过他对自己仍充满信心,在他看来,桂林就是整个战役的节点,在最后的主力对决开始前,谁能控制桂林,谁就等于取得了战役的胜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战役的进程与自己事先的预想稍稍有了一点出入,自己原本是打算先占领广西云南,伺机窥视广东,而后在谋求中国人的主力决战,现在看来是要先进行主力对决,而后再让他从容的去解决广西和云南的作战。

另一方面,孟天宇正指挥着部队步步后撤,在他看来,加利埃尼的确算得上是一位高明的对手,当然,这并不表示他就服气,他现在的任务是要节节抵抗法军的进攻,吸引法军主力北上,并在柳州以北、桂林以南的广大区域内迟滞、杀伤北进之敌,如果条件许可,不排除乘北进之敌在运动中或立足未稳时,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当然,他的首要任务仍然是为主力部队的集结争取时间。

“中国人的防炮训练似乎搞得很不错嘛!”战斗异常激烈的进行着,每一处阵地都必须反复争夺,接连三天法军都没能取得大的突破,加利埃尼在司令部里坐不住了,拿着望远镜亲自上了前线,他很快便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炮火虽然猛烈,中国军队的表面阵地几乎就等于是被犁了一遍,但每当法军开始冲锋时,中国人还是可以组织起相当出色的防御,就好像之前的炮击完全不起作用一样,那可不是单纯的锯齿形倾斜面战壕能有的保护作用。

“将军阁下!”加利埃尼的得力助手,一向小心谨慎的准将雷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现在可不是您夸奖对手的时候!”

“这我知道,不过你也要知道,作为一个将军,士兵们需要的是你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而不是走向死亡。”

加利埃尼的话让雷诺准将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将军对于自己指挥的这场战斗与什么意见?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对面的那些中国人无论是组织射击或者是其他方面与我们法兰西的士兵相比都大大不如,这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是主力部队,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平素的训练有什么问题,但不管什么原因,在这样的部队面前裹足不前应该是感到丢脸的。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或者说他们唯一的可取之处就在于防炮。好了雷诺,说说你的看法吧。”

雷诺毕竟是加利埃尼的得力助手,水平也相当的高,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也有注意到,他把加利埃尼领到一处已经被法军占领中国军队的战壕,让加利埃尼吃惊的是战壕里居然又挖了许多非常狭小的防炮洞,有的甚至只能容纳一个人勉强蹲在里面。

“就是这些小型的防炮洞,应该是战士们自己挖的吧。很简陋是吧,它几乎不需要什么材料,几根木头就能挖成,却比一般的战壕防炮能力强得多。您看这些洞又小又窄,但用较少的材料就可以修筑的非常坚固,不但可以用于士兵有效防御火炮,也可以储存弹药和补给。而且由于目标小,重炮很难杀伤,也很难全部打击到,而只要没有被直接命中,里面的人就相当安全。中国人每次只留下少量侦察部队占领山顶,在我军炮击时,他们就隐藏在这洞中不动声色,稍后我军冲锋,他们才开始利用后山已经设定好坐标的迫击炮反击,直到我军爬到近距离,然后士兵才从洞里面出来,迅速进入被炸毁的阵地后,将仰攻的我军打退。一旦我军撤退,中国人又赶忙回到洞里,如此既可以大量减少伤亡,又可以击退我军的进攻,还可以抵消我军的火力优势。”雷诺向加利埃尼介绍着自己观察的结果,至少在他看来,中国的人这个方法看上去相当简陋,但毕竟还是相当实用的,不过他临了还是不忘加上一句,“这些中国人真是狡猾!”

加利埃尼一面听着雷诺的汇报,一面相当认真的看着这些不起眼的小洞,甚至还饶有兴致的亲自蹲到里面体验了一下,老实说,蹲在里面的滋味绝不好受,但比起因炮击而死,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加利埃尼可不管他的敌人到底是狡猾还是聪明,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尽快的向前突进,他可没有时间留下来和这些中国士兵挖的小洞斗法。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例如绕过这段阵地。”

“很难!”雷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样做不知要浪费许多时间,而且还会加大我军后勤补给上的困难,特别是炮兵方面的,而如果失去火炮的支援,进攻也将大打折扣。”

“这倒是有意思了。”加利埃尼变得兴奋了起来,原本还以为在与中国军队进行主力对决前把事情交给副手们就可以了,看来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过作为军人,有谁不想亲自上场大展拳脚呢……

第十七章 新战术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七章

新战术

就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样,加利埃尼果然调整了战术,不过让法军的参谋与部队长们跌破眼镜的是,加利埃尼的所谓战术调整就是暂时停止了对桂林的进攻。

加利埃尼当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汇总各方面的情报,桂林的中国守军有十二个团,而法军的一线兵力也不过才十三个团,虽然加利埃尼与大部分的法军军官一样,并不认为中国军队的士兵拥有与法国兵同等的战斗力,但兵力上额差距毕竟太小,而且中国人现在已经开始收缩兵力巩固防线,这种情况下法军要想实现突破将更加困难,何况中国人毕竟是在本土作战,可资利用的条件远比法国人要充分得多,只要指挥官不是个软蛋或者糊涂蛋,坚守下去的把握还是很大的,这时候法军再继续步步紧逼,即便是最终答应了,所受的损失只怕也不会小,而加利埃尼可不是打下了桂林就算完了,他还有更宏伟的目标,怎么能容忍部队蒙受这样的损失。

加利埃尼现在是要集中兵力先打梧州。梧州的重要性当然比不上桂林,但拿下梧州,桂林的守军也就变得更加孤立,更周要的是阻挡了中国军队由广东入桂的道路,解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再次进攻桂林时也能集中更大的兵力,如果可能,攻打梧州还能吸引桂林的部队来援,自己来个围点打援,还能在野战中消耗中国军队的兵力,减轻攻打桂林时的压力,另外,为了加强桂林的防守,孟天宇还从梧州调了一个团到桂林,造成梧州防守空虚,而这个情报恰恰被加利埃尼手下的汉奸搞到了手,这也加强了他先打梧州的决心。

不得不说,加利埃尼这一手玩得相当高明。梧州虽然扼西江黄金水道出入广西的咽喉,但距离双方的主战场绝不算近,离法国人目前的控制区也有相当的距离,从地图上也看不出夺取梧州对于孤立桂林能有什么帮助,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从不是孟天宇的防御重点,之前守柳州时从这里抽调了部队,现在守桂林又从这里抽调了部队,梧州的兵力本就不多,现在变得更加空虚了。更加要命的是孟天宇一周都把梧州当作是纯后方来使用,不少从广东转运过来的物资都在那里囤积着,一旦失守,那些物资马上就能被法国人使用。

加利埃尼攻打梧州是志在必得的,一下子集中了五个整团,进攻自然是相当的顺利,损失更是微不足道,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围点打援的计划最终还是落空了,守军在撤退前还对所囤积的物资加以破坏,加利埃尼的部队进城时,大部分的仓库都已燃起熊熊大火,间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军官们对此自然相当惋惜,好在加利埃尼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最初的目标也已达到。

现在加利埃尼终于可以集中使用自己的部队了,桂林城下一下子聚集了二十二个齐装满员的法国团,此外还有5000多的滇桂自治军,这些汉奸武装战斗力不强,却是充当炮灰的合适人选。此外加利埃尼还改变了之前的打法,特意加强了两翼的兵力,同时还强调了进攻中的穿插渗透以及迂回,并专门为此抽调部分精锐老兵组成特战分队。

加利埃尼可不是一般的战场指挥官,他所关心的也不仅仅是眼前的战局,相反的,他一直都在关注和研究着发生在欧洲战场的各次战斗,面对德国人铁丝网、战壕加马克沁三位一体的防御,协约国的军队吃足了苦头,每次进攻都是血流成河,所得却微不足道,不少大人物都为此伤透了脑筋,加利埃尼也在思考着一种新的进攻战术,现在,在中国战场,他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该是检验一下成果的时候了。

新战术果然很快收到了效果。炮击的时间被大大的缩短了,虽然仍旧是密集的炮火覆盖,炮击的目的是压制而不再是试图摧毁。炮击还没有停下来,那些被专门挑选出来的老兵已经跃出了战壕,他们交替掩护着前进,并绕开中国人的火力支撑点,选择守军薄弱的结合部作为突破方向,并且直插纵深,不与前沿的步兵多作纠缠,甚至还会绕开那些坚固的据点。这些小分队人数不多,能携带的也只有步枪,手榴弹之类的轻武器,由于要轻装,携带的子弹也不多,持续作战能力很低,但他们成功的撕开了守军的阵线,干扰甚至是完全破坏了炮兵的发挥,虽然接下来的正面进攻仍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但与之前比起来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而且不管怎么说,进攻终究还是取得了突破,这些才是真正重要的,而且由于完成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合围,中国军队的一个团被成建制地吃掉了。

加利埃尼又一次来到了第一线,他要亲自看一看新战术的成果

“不能给中国人以喘息的机会,他们在我们强大的攻势面前已经站不稳了,他们的防御也处在危机的边缘,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大多数部队都已经精疲力竭经不住重击了,我们到桂林城里的大街上散步的日子不远了。”加利埃尼显得很兴奋,甚至有点儿手舞足蹈,“仗打到这个份上,品德已经不光是士兵们的意志,还要看是谁向战场上投入最后一个团,而这绝对不可能是中国人。”

“将军阁下,是不是可以让第一线的士兵下来休息一下,他们拼得太狠,也太疲倦了,毕竟接下来的仗还会很辛苦。”一个参谋小心的提醒道。

“好吧。”加利埃尼显然心情很好,也相当的放松,“就让滇桂自治军的那些家伙们顶上去吧,但是进攻不能停,只有连续不断的进攻才能拖垮对手。”

胜利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而加利埃尼还保留了五个团的预备队,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如何拿下桂林城,而是在接下来的作战中如何应对中国的主力部队……

第十八章 最后的决心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八章

最后的决心

“同志们!在国家面临危险的严酷时刻,每一个军人的生命应该属于祖国。祖国要求我们每一个人贡献出最大的力量,发扬英勇顽强、英雄主义和坚韧不拔的精神。祖国号召我们要成为无法摧毁的铜墙铁壁,堵住帝国主义列强前进的道路。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加强警惕性,铁的纪律,组织性,坚决果断的行动,必胜的信心和随时准备自我牺牲的精神。”军官们声嘶力竭地给士兵们鼓着劲儿。他们在这里已经不知打退了敌人多少次进攻,阵地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伤亡也相当惨重,法国人的炮火很猛烈,增援的部队上不来,伤员也运不下去,好在实现的准备还算充分,否则打了这么久,只怕弹药也接济不上了。但他们不能后撤,也不会后撤,不只是因为再退桂林外围就完全失去了屏障,也因为坚守在这里的都是老兵,而且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的子弟兵,老兵自然有老兵特有的荣誉感,这是他们生长和生活的家乡,他们可以战死,但不可以后退……

法国人的进攻已经进行到第五天,几天来法军似乎在给加利埃尼争气,进攻频频得手,推进速度虽然不快,但却是一步步地逼近桂林。中国人的抵抗已近乎疯狂,每块阵地都必须经过反复争夺才能得手,而那些中国人也常常是打得整连、整营地不剩一人,枪里的子弹一颗不留为止。仗打到现在,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先是滇桂自治军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得不知所措,接下来那些来自本土的士兵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适应,只有久经考验的外籍军团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开始时的状态,在极个别嗜血成性的连队里,这时候反倒是显得特别的兴奋。

加利埃尼在着急,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会太多了,他又一次赶往前线。

这是一个经过反复争夺的村子,所有的村民都早已撤走,到处是断壁残垣,焦烟缕缕,事实上就在不久前,法军刚刚打退了中国人的一次反击,而几公里外,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炮声、枪声不绝于耳。加利埃尼一行在村中唯一还算完整的一处院落前停下。这座院落之前是一处大户人家的乡间别院,战斗打响后曾作为中国军队的一处据点,现在已被改为法军的前线指挥部,在一大群军官的簇拥下,加利埃尼颇有些趾高气扬地进去,一边走一边询问负责指挥战斗的雷诺:“怎么样,你的部队士气还高吧?”

“当然,将军阁下,而且对面的中国人已经垮了,至多在有三天,我们就可以站在那种中国特有的城头上欣赏桂林的山水了,我听人说起过所谓的‘桂林山水甲天下’!”雷诺颇有些自得地答道。

“可是……”一个随行的参谋似乎欲言又止,声音很低,但还是被加利埃尼听到了。

“可是什么?”加利埃尼斜了一眼那参谋,问道。

“我们的部队还在战斗,可已经十分疲惫。而且我也不认为中国人已经垮了,他们不是还能发动反击吗?据我所知中国军队的抵抗是越来越顽强了,因为他们已无退路可走了。另外将军您也看到了,现在正在下雨,这也限制了我军的发挥,因此我想……”

“你想停止前进?”加利埃尼盯着那参谋,以一种异常严厉的口气问道。

“不不不,将军阁下,这怎么可能呢?!”那参谋小心的接触到加利埃尼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战,连忙改口道,“我们一路拚杀过来,现在桂林城就在我们鼻尖底下,怎么会放手哩!噢,对了,这院子里有一个阁楼,请您登上去,虽然是雨天,但从那里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桂林的城墙。”那参谋急中生智,企图用这招分散了加利埃尼的注意力,不过显然,加利埃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人物。

“我给将军做参谋的时候你们这帮家伙都还没出生呢!少拿这种过时的办法遮掩。你倒是说说看自己有什么看法。”

“我军装备有大口径重炮现在又控制了桂林城外的诸多制高点,那就应该更充分的发挥我军炮兵的优势,就好像德国人在比利时的列日所做的那样。”这位参谋原本是主张让部队停下来休整一下,不过看到加利埃尼的目光,这种话现在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不过很显然,他也算是一个大炮制胜论的支持者。

加利埃尼不由摇头苦笑起来——还真是一个想当然的书呆子,以为现在还是拿破仑的那个时代吗?大口径重炮的确威力巨大,但也只是对付列日那样坚固设防的要塞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但是对付眼前中国人那种简陋的防炮洞则显得有些英雄气短,你一阵炮击过后,除非十分不走运被直接命中的,否则很快就可以生龙活虎的投入战斗。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大炮一轰就了事了。再者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些重炮和它们的炮弹可是相当金贵的,而且只有本土才有的造,这里是远东,有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难道打光了炮弹还能坐等本土万里迢迢的运过来不成。

“算了,都上去看看吧。”加利埃尼无奈的摆了摆手。也只能是算了,以自己和霞飞的关系,第一流的参谋又怎么可能配备给自己。

加利埃尼上了阁楼。这是一栋三层建筑,加上本身的地势较高,此时的战场已经相当狭窄,站在阁楼上看见的不只是桂林的城墙,整个战场也几乎尽收眼底。加利埃尼采取的是东西对进的策略,此时西线的中国守军尚能支持,而东线则已经岌岌可危了,更远的地方,一队中国士兵正冒着炮火奔跑在支援前线的路上,不是有人倒下。加利埃尼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机会。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加利埃尼也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第十九章 进退失据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十九章

进退失据

“我命令!夏尔和他的部队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完成战前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从阁楼上下来,加利埃尼立刻下达了命令。

与雷诺一样,夏尔也同样是一名准将,同时也是加利埃尼的得力助手,所不同的则是雷诺一直是冲锋在最前面,而夏尔更多的时候则尸体加利埃尼掌管着预备队,现在加利埃尼要使用夏尔和他的部队了,看来战斗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了。

应该说加利埃尼选择的时机是极正确的,孟天宇这时已经没有预备队了,而且他还是把部队压上了东线,东线的中国守军已经可以说是摇摇欲坠了,说不定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实现突破,继而一举拿下桂林。

……

“……什么?你说他们的阵地丢了?命令他们立刻组织反攻,一定要把阵地夺回来!告诉你,部队打光了,你要填进去,你也光荣了,老子来添!”孟天宇又发了一顿脾气,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是这种时候他也没办法下去休息。

孟天宇的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向战线后方标写着几支预备队番号的地方看去。几天来,他已无数次地把眼睛投向这里来了,让他焦心的是,这里的番号一天天减少,也就是说,调出投入战斗的预备队越来越多,而又没有什么补充。现在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已经再也没有什么预备队了,可是他知道,自己还要坚持下去,不只是为了桂林,也是为了整个战役的胜利。张文英没有给他完全交底,但他知道大总统的心思,有时候为了谋划一些大的动作,一些牺牲也是迫不得已的。几年间虽然已经是尽可能的加强了,但国内的交通状况依然不能尽如人意,加上国土的辽阔,中国的动员速度毕竟还是做不到像德国那个程度。孟天宇的眼睛又开始沿着战线搜寻,希望从哪里还能再挤出一点可供调用的力量,毕竟眼前的局面还要靠自己来应付。

忽然,他的心里怦然一动,死死盯住战线的中部,眼睛渐渐地亮起来。

“任你精似鬼,原来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这个循规蹈矩的傻蛋,只注意两翼集中力量,猛打猛攻,而中部却不肯积极配合行动。好吧,我就给你来个将计就计,倒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

夏尔的部队开始行动了,加利埃尼还是留了一手,只让他带走了两个团,在所有人看来,这已经改就已经足够了,但情况似乎不如预料办得顺利,中国人不但没有崩溃,反倒是逐渐稳住了阵脚。

“东线的中国军队一定是得到了增援!”

“怎么可能,中国人应该已经没有预备队了才对!”

几个参谋围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但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加利埃尼拿主意,可这时就连他也犹豫了起来。他想起了不久前爆发在本土的马恩河战役,甚至想到了拿破仑的滑铁卢战役,无数的战例都说明,越是到了关进时刻,谁还能保有一只预备队,谁就很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哪怕只是保留了一个营。是之前的情报有误吗?还是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判断出了差错?中国人的战线又逐步稳定了下来,任其发展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诸流水了,真要是那样再想重新来过只怕比当初还要更难,而要阻止这一切当然是要进一步加强进攻的力量。

“将军阁下,下命令吧!两个小时,不,只要一个小时,我就可以把中国军队的阵地摧垮。”

“不,还是应该再等等看,谁知道中国军队还有没有预备队,现在部队已经是极其疲倦了,这时候再不能让士气受到损失了!”

两种不同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翻滚,加利埃尼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相信在这样不安过,更糟糕的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现在是最需要他冷静下来的时刻。

与此同时,在第一线,雷诺与夏尔也显得极端的无所适从。说起来他们算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了,而且都曾经尝试过独当一面,但之前的那些殖民地战争与眼前的一切都完全是两码事,从前的那些经验并不能告诉他们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他们只能一面尽量约束住部队继续执行原先的命令,一面立刻派人回去请示加利埃尼。眼见的两位指挥官也乱了方寸,加上进攻没能取得预期的效果,法军的士气一下子跌入谷底,战场的局面虽然还是法军占优,但一直士气低落的部队已经不能给对方造成太大的威胁了,原本岌岌可危的阵地这时反倒是稳固了下来。

“进攻不能停下来!”加利埃尼又恢复了冷静与自信——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只要自己还坚信能够获得胜利,军队的士气和作战意志就还有保障,这时候,哪怕是装出来的也是必要的。

“必须不间断地对中国人施加压力,他们就算还有预备队也不会多。战场的主动权现在在谁手里?在我们手里!我们要用不间断的进攻把中国人最后一点抵抗下去的勇气都榨干,我们要把他们打倒在地,让他们趴在地上舔我们的脚趾。胜利必然属于伟大的法兰西军队!……”加利埃尼用热情洋溢的演说给自己的部下们鼓劲,但细心的人或许能注意到他同时正在用夸张的大幅度动作掩饰着自己右手不住的颤抖。

加利埃尼的话说的很漂亮,也很有煽动性,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把剩下的三个团也派上去做最后的一搏,他选择了保守的做法,等待,他要看看中国人是不是真的还有预备队,理智与经验都告诉他中国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力量了,但他还是不敢保险。

有人说,一个一向大胆而激进的人一旦转向保守,将会比那些一贯保守的人更有过之。眼下的加利埃尼也正是如此……

第二十章 功亏一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章

功亏一篑

当一切顺利的时候也许根本不会有感觉,或者有感觉但完全可以忍受,可是当情况一旦发生改变,有时情况还没有改变,仅仅是露出了一点可能会改变的苗头,这种感觉就会成倍的袭来,并且变得难以忍受,没有错,这就是疲劳,而法军上下现在正是这样一种感觉。

沮丧的情绪在不断蔓延,像之前那样的进攻是再也打不出来了,每个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就连一向斗志最为旺盛的外籍军团向前跑动时也显得懒洋洋的,有些来自巴黎的士兵更是干脆给自己放了假,就算军官去踢他的屁股也再不可挪动一下,军官去质问他,反倒还抱怨说缺乏炮火掩护,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法军的炮火也变得稀稀拉拉了。

“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维持进攻还能有什么意义?”雷诺不是不明白加利埃尼的意思,只是眼前的一切的确让他灰心丧气,已经打到这个程度,却再没了取得决定性突破的可能,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输了吗?没有嘛!在坚持一下,桂林的大门已经在想我们招手了。”夏尔安慰着他,只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说起来他带上来的两个团还都是生力军,这时的表现也不如人意。

“我又何尝不想,可是,难啊……”雷诺完全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而且看得出来,就像他的士兵们一样,这位准将先生也已经相当疲倦了,这时候还能保持着风度的站在这里,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你也知道,将军阁下可是对我们抱有很大的期望。”

“也许我们应该主动撤下来休整一下,部队太疲倦了。”雷诺悠悠的陈述着自己的建议,突然又话锋一转,“你应该也踢过足球吧。足球场上你的进攻太过犀利,最终把对方踢成了铁桶阵,那么结果就是我方想要进球也会变得很困难,可当你主动撤下来,拉开一定的距离,看上去双方有攻有守,却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创造了进攻的机会。”

雷诺突然聊起了足球,夏尔倒也并不觉得特别突兀,反倒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索性继续了这个话题:“你在足球场上应该见过这种局面,我方的三个前锋已经带球突入禁区,甚至把对方的后卫都甩在身后,面前就只剩一个守门员了。左边锋射门,球被挡了回来,右边锋补射一脚,又被挡了回来,中锋这时已经进了小禁区,球就在脚下,以为天赐良机正要起脚射门,对方的后卫却恰好及时补上,守门员更是扑救格外凶狠,门前一阵混战,终于在最后一秒钟将球捉住了。于是,一切都成了泡影。”

雷诺自然也明白夏尔话的意思,更加清楚当前的局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是前锋太笨还是守门员大强,是上帝的旨意还是鬼使神差,谁又能说得清楚?但有一点是清楚的,球已在对方守门员手里,比赛还远未终止,前锋只能另想办法,至少不能继续傻愣愣地呆在禁区里。

但不管是继续进攻还是退下来休整都不是雷诺和夏尔能够决定的,真正能够做主的还是加利埃尼。

这使得加利埃尼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赌徒,骰子已经摇了,而且已经下了重注,庄家问自己要不要加注,自己甚至已经知道了当前筛盅里的点数,如果加注庄家还可以重筛一遍,可能输也可能赢,不加注确实输定了。自己真要是个赌徒的话说不定就要孤注一掷,可自己偏偏不是,自己没有那种孤注一掷的光棍式的勇气,毕竟加注还是有可能输的,而且会输得更惨。

“让第一线的士兵停一停吧。”加利埃尼终究没有扛住压力,“就让他们休整一个小时吧。”

这不只是要让士兵们喘口气,也是要让自己喘口气,只是加利埃尼自己也不知道,一个小时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想出办法。

一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可也不长,很快的就过去了,但这一个小时里得到了休整的可不只是法国人而已。

中国人抵抗的力度更大了,法国人的进攻却与一个小时前一样懒散,所谓决定性的突破依然没有出现。

是否该孤注一掷,加利埃尼还在犹豫,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一个谁都知道的道理,再拖下去战斗只会被拖到明天,而不会被拖到胜利,胜利终究还是要靠实力去争取的。

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注定会是法军在这一天中最后一轮进攻,加利埃尼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与其将来后悔,倒不如现在就豁出去了。

胜负的天平又开始向法国人一边倾斜了。得知自己的总司令终于肯孤注一掷,法军上下再次鼓足了斗志,三个团的生力军也使攻守双方本就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加利埃尼当然不会把三个团平均分配到三个进攻方向上,而是再次投入东线作战,加强所谓右勾拳的威力,而这一招也收到了应有的成果。孟天宇已经是进了浑身解数,但还是挡不住法国人潮水般的进攻,防线已经再不成其为防线了。

自己看来还是多虑了,桂林城内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预备队,如果早下决心,自己应该已经进城好一会儿了害自己白白紧张了一回。加利埃尼心满意足的放下望远镜,参谋们也开始收拾东西,看来今天晚上不用在城外过夜了。

而此时的桂林城内,仅仅经过了极为短暂的慌乱后,又逐渐恢复了平静,不管是作为司令的孟天宇还是普通士兵,当然,也包括了城内的那些老百姓,一封电报刚刚被从电报大楼抄送过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全城——苦苦等待的主力终于到了。

加利埃尼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他高兴的太早了……

第二十一章 兵发大同-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一章

兵发大同

加利埃尼正要走下阁楼,北方的地平线升起滚滚黑烟,并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经验告诉他,那是一辆疾驰而来的列车,说不定还是加长型的,而且只消片刻便能赶到。从北面来,当然不可能是法军的朋友,谁都知道桂林正在打仗,那当然也不可能是民用列车。桂林的车站还完整的在中国人手里,那可不是短时间就打得下来的。加利埃尼不由一个趔斜,几乎没有站住。

加利埃尼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中国军队的主力到了,比他预计的要早得多。依着她原本的打算,只要拿下桂林,再给他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情况将会很不一样,以自己的能力,很多事情就会比较好办了,只是现在……算了。

“让孩子们撤下来吧。”加利埃尼突然感到一阵的无力,在远东生活了这几年,他也学会了几句东方人的俗语,有一句用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真是再恰当也不过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落索。现在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能不能拿下桂林,而是自己能不能把这支部队带回印度支那,本土那边几乎是指望不上的,中国军队的主力南下其志一定不小,要守住印度支那也就只能依靠自己手下这点儿兵力了,若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还有一件事同样出乎加利埃尼的预料,所谓中国军队的主力远要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简直可以说是满山满谷,铺天盖地,中国人多这一点加利埃尼是知道的,但中国相对落后的工业并不足以支撑起太过庞大的军队,不过兵源多么充裕,无限制的扩军始终都还是做不到的,很快他们不是还在北方和日本人打仗吗?

……

加利埃尼低估了中国军队的实力,但有一件事他却没有想错,这个时候中国人真正需要面对的并不是他在广西的攻势,而是日本人在北方的不断进攻,西南战局可以由孟天宇主持,而北方的战斗则需要张文英亲自指挥。

与此同时,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也不愿继续留在新京坐等前线的战报,急匆匆地赶往承德等地视察战备,并主持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月前我师团发动晋北攻势,作战14天,夺去县城十座,歼灭击溃支那军8000余,控制了同蒲铁路忻县以北大同以南段近200公里区域,为接下来之作战奠定基础。”第四师团长宇都宫太郎面无表情的做着汇报,刚刚打了胜仗,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其实并不高兴,这一战的难度不大,所需面对的中国军队也不多,但他真正最想要拿下的大同仍然在中国人手中,特别是上次夺占之后,大同又在他的手中丢掉了,这一次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又是如此,这让他感到尤其难堪。又是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指挥的不是第四师团,而是其他什么部队,是不是大同就已经拿下了。

大岛义昌自然也知道宇都宫太郎的苦恼,但他也不好用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类的废话来安慰他,而且说起来第四师团还是打了胜仗的,这对于一项评价不高的第四师团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大家也不能过分苛求。

对于接下里的进攻方向没有达成一致的共识。多数人主张继续西进占领整个绥远,已完成最初的目标,同时报上次内蒙之战失败之仇,一些人甚至重提组建蒙疆自治政府的旧事。而新晋的参谋长立花小一郎却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晋北攻势的最主要目标没有实现,但成果仍然不容小视,日军已几乎完全控制晋东北,威逼太原,而当初绕过中国军队重兵设防的京津地区的目标实际上已经实现,如此正是大举入侵华北的良机,是否还有必要一定要执行完当初的计划。即便抛开全局的观念不谈,太原的重要性也应该远在归绥之上才对。

大岛义昌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虽然立花小一郎等于是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当初制定的计划,但他也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位参谋长才华横溢,眼光独到,更重要的是他敢于坚持正确的立场,不随大流。说起来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自己制定计划时也没有考虑到晋北攻势能取得怎样的成果,对于当前局势的变化也估计不足,但既然前提条件发生了变化,自己也不必死抱着过时的计划不放。

但不管是继续西进还是挥师华北,有一件事一定要先做——夺取大同。大同是中国著名煤都,也是平绥,同蒲铁路的连接点,连结晋冀的交通要冲,只有拿下大同,向西也好,向南也好,自己的进攻才真正算得上是有保证的,想到这里,大岛义昌又不由想起了上次战争失败的教训,还真是刻骨铭心呀。上一场战争的关键是张家口,没想到这一次变成了大同,还真是世事难料呀。

事实上在完成晋北攻势后大同已经是一座孤城了,根据最新的情报,大同有一定的防御工事,那毕竟地处内地,并不具备类似山海关、青岛那样经营即久的要塞体系,守军大约不到三万人,由于不少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建制上有一点混乱,守备信心似乎也不足,单凭第四师团或许真的没有办法,但再加上刚调上来的两个师团就十拿九稳了,有人甚至骄狂的提出只要三天时间做准备,一天清扫外围,再一天即可拿下大同城。大岛义昌虽然认为这种说法显得过分狂傲,但大战之前他也不想说什么可能会影响士气的话。

这时候,一份最新的情报被送到大岛义昌面前:继英国人丢掉香港之后,法国人也在桂林打了大败仗,只是有四个团被全歼,其他各团也损失惨重,加利埃尼正带着残兵败将向南撤退,谁也说不好他们是不是能跑回印度支那。

明明是法国人打了败仗,大岛义昌却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同时,一个新的想法开始在他脑海中盘旋,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说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不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二章

不屑

“你也算神通广大了,日本鬼子还没有开始行动你居然已经弄到了他们全部的作战计划,了不起!”

张文英现在是亲自坐镇归绥,南方的胜利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而北方的仗打到现在,还没有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也难怪他会着急,现在刘仰岳送来了有关日军下一步行动的情报,他自然是高兴的。

刘仰岳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汪精卫的叛变投敌让他受到很大打击,同时感到深深的自责。不知是因为之前自己和汪精卫的私交不错,大总统很早便表达了对汪精卫的不放心,自己却没有太放在心上,有时甚至还腹诽总统是小题大做了,也曾按照张文英的吩咐私下调查过汪精卫,没查出什么,后来也就停止了,现在真出了事才追悔莫及,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国会现在对自己是一片声讨,有些议员已经准备杯葛自己玩忽职守了,好在大总统对自己还是信任的。现在大敌当前,也正是自己表现的最佳时机,想到这里,刘仰岳的思绪又不由的回到两天前,一切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

“我们的侦察小组刚刚回报,我军正面的敌人正有所行动。”

来报告的不是作战处的参谋,而是谍报组的一位处长。刘仰岳正埋首看地图,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他几乎忘了自己不只是前线指挥官,更是情报局的局长。

“小鬼子终于要进攻了吗?来得好,这次再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归绥的兵力并不算多,但战斗力很强,此外援军也正在路上,这也让刘仰岳说话时更有底气。

“不,敌军主力昨天夜里隐蔽撤出阵地,沿公路向南转移,另有部分兵力在凉城,丰镇一线构筑工事。”

当那位处长开始说的时候,刘仰岳依旧在看地图似乎并不怎么甘心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对方讲到“隐蔽撤出阵地”时,刘仰岳身子不由一震,显然他对这个消息感到兴趣。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刘仰岳猛地一转身,同时挺直了身体,他也注意到眼前的不是平时的作战参谋,而是自己的谍报处长。谍报处长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刘仰岳目光咄咄逼人,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

“什么?这不可能!关东军正准备对我们发起新的进攻,怎么会调走部队?!你们是不是听信了敌特分子或是汉奸的谣言?要不就是你手下人中有双料间谍,有人在帮着德日本鬼子干活?!这一定又是大岛义昌和那个叫青木的耍的新花招,是想麻痹我们,让我们上当!我才不会上当呢!我才不会上当呢!”

看着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局长那副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那位谍报处长也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些天来汪精卫投敌的事件给了局长很大的压力,而且他现在不只要统帅情报局,还要负责指挥作战。

“算了,”刘仰岳颇无力的摆了摆手,他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快再去重新侦察,核实了再来告诉我,要是出什么问题我送你上军事法庭!”

那位处长出去后,刘仰岳好像被人抽光了全部力气一样,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这真的是个假情报吗?如果不是有意味着什么?

情报的核实工作有时要花很长时间,有时甚至根本无法核实,但有时也会遇到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例子,就像这次一样,那个谍报处长很快便回来了。

“核对了?属实?”

“属实。”这回那位处长答得毫不犹豫,而且给出的是十分肯定的回答。

“看来小鬼子是又要玩阴谋诡计了。”刘仰岳的前一句话,后一句确实在下命令,“继续监视鬼子的一举一动,一定要搞清楚他们下一步的打算。”

接下来,一切都在高速的运转中,刘仰岳也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只是这情报并不能让他从不安中解脱出来……

“小鬼子的胃口不小嘛,一口就要把整个华北吃下去,他们倒也不怕撑着。”日本人再次转变的进攻方向让张文英有些意外,但也不会感到特别惊讶,当然,也更加不会感到慌乱甚至恐惧。

“大岛义昌这一手玩得似乎很高明呀!”刘仰岳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安。

“哪有那么简单,至多也不过就是纸上谈兵罢了。”张文英倒是显得相当的不屑,“明朝崇祯年间的时候,长春的那个溥仪小儿的老祖宗皇太极也曾不止一次的打入关内,但最后还不是都退回去了。事情真要那么简单,他还犯得着一辈子都在山海关外跟关宁铁骑死磕吗?你是专门搞情报的,不妨自己想想看,关东军有多少兵力,一百几十万,可现在大岛义昌要发动攻势能调动的兵力又有多少,不过十来万罢了。怎么会这么少?当然不是他大岛义昌不愿,是不能,一下子调那么多部队上来,光是运兵交通系统就要瘫痪掉,更不要说物资了。只要确保平津不失,关东军就只能是关东军,入不了关的。大岛义昌上次吃了败仗,这次也未见得就学聪明了,关注些细枝末节济得了什么大事?没有错,大同现在是孤城一座,小鬼子又占了晋北的大片土地,那又如何?他们就算拿得下大同,照样打不下太原。就是大同,他们也别想拿下。”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现在要说成兵增援大同,一是太原,一是归绥,从太原到大同一路上都是敌占区,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至于归绥,并理由似乎太过单薄,别是大同救不成,再把自己搭进去,何况大岛义昌应该也考略到了这一层,他可是留下了足够的预备队。

“办法不怕旧,管用就行。”张文英笑着说道,看得出他相当的自信。一面说着,一面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围魏救赵……

第二十三章 大同城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三章

大同城下

关东军对大同的进攻,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灾难。

关东军才刚刚行动起来,张文英命令大同守军加强防御的电报就已经到了。事实上,即便是没有这封电报也没有什么要紧,在不少日军官兵看来拿下大同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保密工作自然是无从谈起,不管是行军还是进入阵地都显得大剌剌的,大同守军自然也已有所察觉,大部分的兵力立刻收缩回大同近郊和城关的据点,准备背水一战。说起来大同守军的实力的确是不强,近三万人的部队中只有一个团是主力部队,剩下大都是一些民团和新兵,建制也很混乱,有些部队均关闭时病害多,有些部队却又完全找不到军官,日军发动晋北攻势的那段时间大同城里人心惶惶,不少人对于能否坚守得住视持怀疑态度的,第四师团第一次攻打大同失败后人心逐渐稳定了下来,士气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第四师团退下去后,部队也顺利完成了整编,一些防御工事也得到了加强,可以说日军夺去大同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了。

事情到此还不算完,关东军自己也出现了问题。

预定的进攻时间已经到了,配属的炮兵部队却还在赶过来的路上。18师团的军官们表示既然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那么不管炮兵是否能够赶到,进攻还要照常发起,第四师团的军官们则表示没有炮兵的配合,贸然进攻无异于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而且这样的进攻也未必能取得效果,主张还是要等炮兵来了再说,至于302师团毕竟是1916年才组建的新部队,两个老大哥吵架,自然也就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最后还是作为总指挥的宇都宫太郎一锤定音——一切等炮兵赶到再说。18师团的意见被压下去了,但难免还是有微词的,只是这些军官们并不了解宇都宫太郎也有他自己难言的苦衷,身为第四师团长,他自然更希望攻占大同的首功被自己的部队拿下,但少了炮兵的配合,他也没有把握指挥得动第四师团的那些少爷兵。

炮兵终于到了,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就这么耽误过去了,而且麻烦并没有到此为止。

宇都宫太郎毕竟不是干部队长出身,也不是参谋出身,一些原本不成其为问题的现在也成了问题。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了,身为总指挥的宇都宫太郎这才发现自己手头上的兵力远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宽裕,由于还要承担晋北地区的守备任务,第四师团真正能投入战斗的部队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第四旅团而已,18师团的主力还远在热河,此外绥远和察哈尔的守备任务也分散了它的兵力,真正赶到了的也就只有一个被加强乐的联队,也那怪一向自视甚高的18师团的军官们自己面前会忍气吞声,原来是底气不足的缘故,至于302师团,组建完成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战斗力如何本就是值得怀疑的,而且整个师团只有三个联队,而且听说每个联队的兵力还都比其他师团少。这样算起来,作为进攻方的自己其实并不具备多少兵力上的优势。也许换成是一位有经验的指挥官,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问题,就算真的是问题,也早早的就发现,并且早早的就向上级作了汇报,根本也等不到现在。而宇都宫太郎恰恰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他犹豫,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战斗已经打响了。

战斗一开始进行的似乎很顺利,一个个原本被认为必将经过一番苦战才能拿下的据点被轻松拿下了,特别是302师团负责的北面。302师团实力最弱,分配到的火炮说量也较少,北面又被认为是中国军队的防御重点,一次302师团的任务其实更多的是佯攻,尽可能吸引中国人的注意力,为其他两个师团的进攻减轻压力。现在就连他们也进展顺利,莫不是自己高估了大同守军的真实实力,真要是如此,自己上次就该咬咬牙拿下,结果到手的功劳居然还要平白分一块出去,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战报被不断的送回来,宇都宫太郎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中国军队哪里是被自己的部下赶走了,分明是主动放弃了外围不易防守的部分阵地。宇都宫太郎还觉得不放心,又亲自到前面去看了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中国人是主动撤走的,走之前甚至还有充裕的时间对阵地进行了彻底的破坏,有些地方甚至还挖了陷阱,布设了地雷。

“支那人这是胆怯了!”一个联队长迫不及待的发表这自己的“高见”,“看来我们之前的所谓大胆估计还是太过保守了些,司令部的那些参谋们居然还说我们是狂妄自大,我看是他们不清楚情况才对,说不定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攻进大同城去。”

“我们为了等待配属炮兵耽误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现在看来还真是冤枉呀!当初就应该听18师团的,凭借师团的自由炮兵直接发起进攻,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大同城里了。”另一名军官显然也同意他的意见。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参谋自作聪明道,“真要是那样,什么功劳不都是他18师团的了吗?哪还有我们什么事?如何能显出咱们甲种师团的荣耀?何况18师团这次才出了一个联队,凭什么听他们的。要我说,还是咱们师团长高明。”

几个军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言语间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之情,宇都宫太郎却显得异常烦躁,因为他知道,这还仅仅是个开始,真正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但这种话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刚回到临时指挥部,司令部那边的来电便送到了宇都宫太郎面前。大岛义昌以前所未有的口气严令这边的战斗必需尽快结束,不惜任何代价拿下大同,然后分兵增援集宁——归绥那边的中国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第二十四章 来得及吗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四章

来得及吗

对于中国军队从归绥出兵增援大同,大岛义昌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毕竟不管是谁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大同失守,而能救大同的眼下看来也就只有归绥了。对于中国军队不直接去救大同,反而来攻打集宁,耍围魏救赵的手段,大岛义昌同样是有心理准备的,按照他的话说:“当支那人遇到什么麻烦时,围魏救赵这种古老的把戏就会上演,办法不在新鲜,管用就行,但如果你能看出其中的门道,那也就没什么了。”也正因为如此,大岛义昌在得知归绥的大军已经向东杀来的消息时才显得那样的淡定,一副一切尽在掌中的样子。

应该说大岛义昌是猜对了开始,却没有猜对结局。

驻扎归绥的部队一共也只有不到五万人,而且也不能一次性全带走,关东军在集宁一带暂时采取的是守势,却有六万大军,当然,这其中包括了一万多战斗力和作战意志都很差的满洲国军队,即便是关东军自己也并非个个都是精锐,但巨大的兵力优势还是足以让大岛义昌感到放心。此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大岛义昌还在自己手里掌握了两个精锐的骑兵旅团,以便随时应对各个方向上的突发状况,当然,这些预备队倒也不是单纯为了确保集宁而准备的就是了。

战斗首先在凉城,丰镇一线的公路上展开,这里交通便利,是攻打集宁的最佳途径,也是大岛义昌设防的重点,越过这里,通往集宁的道路就是一片坦途。中国军队一口气发动了三轮攻势,但都没有成功,接下来便是空前激烈的炮战。日军主要是仿制法军的75mm山炮,威力不是很大,但射速极快,是野战时的利器,中国军队则是105mm榴弹炮与重迫击炮的配合,打得也是有板有眼,一时间到也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

“看来这里并不是支那人的主攻方向。”前线的战报已经送回来了,中国人进攻的气势很足,炮火也很猛烈,但只有几千个步兵,形不成大的威胁,战线依然稳固,棋逢对手让大岛义昌感到很兴奋,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在集宁的部队还有很多,倒也不怕支那人耍什么花招。”参谋长立花小一郎安慰着他,“真正的战斗才刚要开始呢。”

前线的消息很快又传了回来,这一次受到攻击的是卓资山,大岛义昌原本打算在那里至少摆一个联队的,但最终只派去了一个大队,一方面是因为其他方向上需要部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才明白普遍认为这里遭到攻击的可能性不大,大岛义昌也认为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再从集宁调兵也还来得及。现在这里真的出事了。

最早赶到战场的援兵是一个完整的骑兵大队。公正的说,他们也都是最勇敢的战士,阳光下马刀闪着耀眼的寒光,高呼着口号无所顾忌的向前冲锋,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马克沁机枪密集的弹雨……这就是现代战争,个人的蛮勇在大工业的成果面前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几分钟后,只有极个别的幸运儿在这次愚蠢的冲锋中活了下来。

骑兵大队的蛮勇冲锋只是徒劳的增加了一大堆死人死马,但关东军的援兵还是陆陆续续的赶到了。接连几个小时的苦战,关东军丢了几块阵地,但主阵地总算是稳住了。

“没想到会是卓资山。”卓资山现在也被架起了电台,大岛义昌现在得到的是前线的最新消息,阵地总算是守住了,他也不由暗暗捏了一把汗,中国人的进攻还在继续,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支那人的计算也是蛮高明的嘛!要是让他们形成了突破情况只怕还要更糟糕,到时候我们说不得也要从大同前线往回调兵了,你也是知道的,大同那边的兵力不就是不充裕的,万一还要调回部分协防集宁,只怕这次大同攻势又要无功而返了,而我们总是这么来回调动部队,虚耗自己的实力,也不知几时才能拿下太原,完成横扫华北的目的。”大岛义昌的话语中远不像平日里那么坚毅,反倒是还透出几分伤感,大约上次战争给他留下的阴影太过于深刻了吧。

“至少我们已经挡住了支那人的攻势,情况还不算最糟,等大同那边的战斗打完,我们还可以回头收拾他们,只是南下太原的计划可能要推迟一些了。”立花小一郎并不清楚前线中国军队的数量,只是凭着战报和以往的经验做着最坏的估计,不过他也还算是乐观。只是不知道当他了解了前线的实际情况后还会不会这么说,毕竟在集宁关东军实际上是处于绝对优势的。

“归绥那边的支那军不会有很多,能出动进攻的只会更少。”这时候,大岛义昌倒是表现的还算冷静,“我们一开始的举动似乎是有些瞎着急了。如果一开始在卓资山就部署有重兵也就算了,但既然不妨出现了失误,我们也没必要非得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现在卓资山方向上战局不稳,不是因为我们的部队处于劣势,恰恰相反,优势仍在我们这边,但向卓资山增援的过程中演变成了添油战术,每次只增加那么一点儿援军,形不成一个整体,反倒被各个击破,这才是卓资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当初要是我们没有慌乱,支那人占得了卓资山,也还是占不了集宁。而现在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随着援军的赶到,卓资山已经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但为了增援,集宁的防务反倒是变得空虚了,卓资山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济宁不能丢。”

“我亲自带部队过去!”立花小一郎也一下子恍然大悟。

看着立花小一郎出去的背影,大岛义昌不由一阵苦笑,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可自己所虑万一要是真的呢?现在,一切都还来得急吗……

第二十五章 完胜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五章

完胜

王飞虎坐在C-15并不算特别宽敞的机舱里,就如同他身边的士兵们一样忐忑不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乘坐这种全世界最大最先进的运输机了,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再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战争,这么多年的努力,还不是为了这一天。

还记得许多年之前,那时候自己还叫王二猫,还只是少爷的一个仆人,那一年少爷七岁,自己十二岁,少爷第一次带自己玩那个看上去很像是展开翅膀的蝙蝠的怪模怪样的东西,自己才第一次听说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滑翔机的东西,那一次自己只飞起了几米高,滑翔了也只有几十米,最后还吓得尿了裤子,现在想想还真是丢人,对了,就是那一天,少爷给自己改名叫王飞虎。

第一次的飞行是很糗的,但那之后自己却迷上了,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可少爷却说那还算不上真正的飞,再后来有了气球,又有了飞艇,而少于并不因此感到满足,谁都知道,少爷还有更大的野心,少爷常说,那些东西已经到头了,却还有东西可以飞得更高更快。

一切的梦想直到十几年前才实现,那一年少爷二十四岁,自己也才二十九岁。自己还清楚的记得那其实是一台功率很小的发动机,只有二十二匹马力,装上它之后自己的飞机也不过在天上飞了不到三分钟。也许没有人会在意那区区的三分钟,但自己手下这支世界一流的空军也正是从那时开始的。少爷说过,追赶列强的道路是艰辛的,绝不只是嘴上说说的那么容易,只有空军之前是谁都没有的,大家才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而且我们还多少抢跑了一点儿。

这一次的作战已计划首先是以五十名伞兵奔袭并控制住集宁城南的简易机场,为后续的机降部队开辟前进基地,机降部队的1200名士兵有自己亲自率领,配合自北面而来的主力共同夺取集宁。

伞兵需要轻装,没有携带电台,其实就算他们带了也同样不济事,毕竟自己的机降部队也不能等到他们夺取了机场才出发,集宁城里再怎么空虚,要收拾着几十个没有重装备的伞兵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他们能顺利占领机场吗?能在自己到达前守住机场吗?一切都是未知的。

集宁的机场说到底也只是个带有临时性质的简易机场,跑道不长,设施也很简陋,平时起降的更多的是那些喷洒农药用的小飞机,就是其他军用机也很少回到这里转场,至于C-15这种大型飞机只是理论上可以勉强起降,之前还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过,自己这一次带的都是最好的飞行员,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根据情报,关东军只有很少量的飞机,型号也比较落后,至于集宁的机场他们根本没有在使用,但关东军不用并不代表自己就能用,关东军可以对机场加以破坏,虽然还没有情报表明关东军已经对机场进行了破坏,但破坏这样的机场是是花不了多少工夫的,甚至现做也还来得及,另外战斗也会对机场造成破坏,不知自己赶到时机场还能不能用,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呀。作为一种先进的飞机,C-15也有它自己的缺点,那就是对机场的要求相对较高,并不是随便什么相对平坦的地方都可以起降的。

集宁终于到了,从天空上看,机场的情况比想象中要遭得多,但也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至少机场现在是在自己人手中。

“立即着陆。”王飞虎果断的下了命令。

看起来就像以往的情报说的那样,日本人是不大重视空军的作用的。占领集宁城的同时,关东军也占领了城南的机场。虽然还没有飞机进驻,关东军还是分了部分兵力过来驻守,不过这些部队就连最基本的高射机枪也没有装备,对空防御能力几乎为零,之后这些日本兵又被调防他处,来接防的则是两个连满洲国的士兵,当伞兵从天而降时他们大都四下逃命,也有没逃的,那是早已打定主意投降的少数几个人,占领整个机场几乎完全没有经过战斗,仅有的一个伤员也是由于着地时失误自己崴伤的。日本人从来没有考虑过机场会失而复得,同时有考虑到将来自己或许也要使用,从来没有动过要破坏机场的脑筋,甚至就连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也没有,伞兵们占领机场后四处搜寻日本人可能隐藏的定时炸弹,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战斗比原先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集宁城内虽然还有一万多的兵力,但大部分那都是满洲国部队,那些曾经叫嚣着要打进关内去的所谓“将军”们这是完全没了主张,个别比较“机灵”的抓起剪刀剪掉了一向被看做比生命更重要的辫子,日本人倒是还想抵抗一下,但他们人数太少,已经成不了气候,有些甚至还被一向都看不起满洲国军缴了械,成了他们阵前投降的见面礼。

作为重要物资囤积地的集宁失守了。关东军原本就显得混乱的部署这时候变得更加混乱,而这时通讯不畅的毛病也暴漏了出来,师团长们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找不到可用之兵了,不少联队甚至大队这时都只能各自为战,有的已经准备要撤退,有的却还在坚持进攻,但不管是要撤退还是要进攻,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倒是一向被人看不起的第四师团完整的保持着建制,他们搜集了能收集到的所有汽车和汽油,还从农村抢来了许多骡马大车,沿着公路向承德方向撤退,不但是人都回来了,就连物资和战死士兵的骨灰也统统没有丢下。

大岛义昌再次吞下了失败的苦果。由于走得匆忙,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下令破坏张家口等城市,诸如卡车大炮之类的也被丢下了不少……

当陆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海上的交锋也开始日趋白热化了……

第二十六章 偷猎的开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六章

偷猎的开始

再有几个月就是曹翔的37岁生日,不过看起来是赶不及回家过了。还不到37岁,但在这支年轻的海军里已经算得上是一员老将,事实上海军司令杜鸣人和他正是同班同学,只不过杜鸣人现在是海军司令,他只是大胆号的舰长现在还担任一支分舰队的司令。当然,他倒不会因此嫉妒杜鸣人,不只是因为对方在学校里的成绩就比自己好,更重要的是杜鸣人统筹和指挥大舰队的才干可以说是天生的,而自己则几乎没有这种能力,而且比起坐镇后方指挥作战,他倒是宁愿指挥着战舰在海上翱翔,这或许也是性格使然吧。

“英国是全球最大的殖民帝国,它的殖民地和附属国遍布各大洲,是英伦三岛面积的150倍,这才得到日不落的绰号。殖民地养肥了英国,日不落成了总也断不了奶的老孩子,拼命地从殖民地和附属国汲取乳汁。英国本土与殖民地远隔重洋,两者只能靠商船队和海上交通线维系,海上交通线是帝国的脐带,也是帝国的生命线,为了保护海上交通线与殖民利益,必须掌握制海权。长期以来英国为了获得牢靠的制海权而发展庞大的海上力量,这才有了其世上头号海上强国的地位。如今每天在大洋上航行的英国商船超过2000艘,近海商船也有几千艘,我们的海军还不足以与皇家海军进行正面的主力对决,而那些商船则是我们现成的目标,只要那些忙忙碌碌的商船一旦被封杀,大英帝国的太阳也就彻底陨落了。英国纵然是头号海上强国,但为保护海上交通线而不得不处于守势,而且他们还是在明处,我们的舰队固然是晚生小辈,实力也远不如英国,但对海上交通线的袭扰处于攻势,而且是在暗处。只要皇家海军想要获得充分的制海权,就要暴露自己庞大的目标,敌对国家对于其贸易和粮食供应的生命线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因此纵使不愿,他们仍被迫以防御作为主要任务,这是他们所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也正是我们的战机。”曹翔又想起了出发时张文英的交代。大胆号是1906年开始服役的战舰,虽然也是无畏舰,却已经无可奈何的落后了,但当初设计的高航速和大航程仍能保证它是一艘优秀的海上破袭舰,对于自己的任务,曹翔也有相当的信心。

大战还没有开始,自己就已经率领舰队离开了基地,这期间还承担了护送陆军前往西南太平洋岛屿的任务,那里有德国人的殖民地。在拉包尔,放下了五千名士兵后,舰队开始分散行动,自己的大胆号一路向东,经德雷克海峡进入大西洋海域。那里有充裕的猎物在等待着他,同时,德国人的埃姆登号在印度洋上的战绩也令他深受鼓舞。

埃姆登号只是一艘标准排水量3364吨的轻巡洋舰,只装备有十门4.1英寸口径的主炮,1908年下水,以赞助该舰建造的埃姆斯河口城市埃姆登市命名,最大航速也只有23节,虽然因其优美的线型得到了“东方天鹅”的美名,但还远不能与自己的大胆号相提并论。

埃姆登号的舰长室44岁的卡尔.冯.穆勒中校,这是一个才华横溢、大胆而又有些我行我素的家伙,他熟知日俄战争中日本舰队是如何围困并摧毁旅顺口的俄国舰队,虽然他也并不认为这一次日本人还能像上次那样轻易得手,但他也不想被困在青岛港内去执行有限的近海防御工作,当战争迫在眉睫时他决定单独行动,脱离主力南下,在路上穆勒中校又会合了一艘补给舰,这是他的胆子更大了。

按照穆勒中校最初的想法是要赶去拉包尔基地,在那里与曹翔的舰队会合,配合中国海军的行动,并伺机杀入大西洋。但当埃姆登号在中立的菲律宾停泊加煤时截获了一份荷兰电报,报告说一艘英国远东舰队的战舰正在荷属东印度群岛一带游弋。穆勒中校敏锐的发现自己的机会到了,他改变了原来的打算,让人在舰上伪装了一个烟囱,装扮成英国军舰的样子,就这样大模大样的通过荷属东印度群岛一段狭窄的海峡进入印度洋,而英国人和日本人却根据情报一路向东追赶了过去,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1917年的印度洋海上交通线和周边的港口都为英国所统治,因此当时的印度洋也经常被人们戏称为是“英国湖”。也正因为如此,英国人在印度洋的戒备非常松散,就连许多重要航道上也同样没有军舰保护,一些英国船长见到埃姆登号接近,居然会将它误认为是英国巡洋舰并向它致敬。埃姆登号就没那么客气了,先是升起德国海军军旗,接着发出“立即停船,不要发电报”的信号,当然,穆勒舰长也会很绅士的对待了每一位被俘的船长,同时保证所有被俘的船员受到善待,在适当的时候还会将他们交给过路的中立国船只。为了节约炮弹,埃姆登号往往并不会将捕获的商船开炮击沉,而是在船底安放炸弹将其炸沉了事。

英国海军部直到较晚的时候才注意到埃姆登号的存在,并立即中止了科伦坡到新加坡之间航线。这在印度洋上的英国和协约国的航运公司间造成恐慌,商船的保险费率暴涨,船只也都不敢离港。对英国和协约国来说,尴尬的是一艘德国巡洋舰竟然瘫痪了整个印度洋的航运。

为了追捕埃姆登号,英国人集中了相当的实力,其中一些战舰是从南大西洋调来的,为了对付一艘轻巡洋舰,英国人也算得上是大动干戈了,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就兵力不足的南大西洋海区变得更加空虚了,也为大胆号流出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大胆号进入大西洋已经超过一周时间了,但还是一无所获,每个水兵的心里都很着急,但曹翔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静下心来,这里是大西洋,有的是机会,胜利已经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了……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的成功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七章

第一次的成功

“来,尊敬的菲利普先生,我提议为我们两国的友谊,也为了我们两家公司的美好未来,大家干一杯!”

海上的天气非常的不好,由于是在船上,也不可能准备太多可口的美食,但是这一切都并不能妨碍宾主之间的好心情。

那个叫菲利普的是一个拉丁裔的美国人,一直在巴西经营者铁矿石的生意,起初倒是颇赚了些钱,到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情况变得越来越糟,到了1917年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客户,有那么一阵子就连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下来了。菲利普曾经不止一次的表达了想要回美国的愿望,但最终还是没有走,他不甘心自己的事业就这么垮掉。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战争打响了,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的物资都变得紧俏起来,铁矿石更是首当其冲,一家法国公司很快找上门来,还带来了大笔的订单,但最终谈成的却是一家英国公司,道理很简单,现在的铁矿石可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而英国人出的价钱远要比法国人多得多。这笔生意做完后,不但可以还完全部的欠债,菲利普还能狠狠的打捞一笔,而且看情形,这种合作在相当长时间内还能继续进行,自己很快就可以成为一个大富翁,到那时再回美国可就真的是衣锦还乡了。

“米歇尔船长,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跟好望角号一起行动呢?彼此间有个照应不是会更安全吗?”问话的是同船的英国公司的代表詹姆斯,他曾经在皇家海军服役,对航行的安全性一向要求很高,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非洲号这艘万吨巨轮的原因,毕竟在大洋中航行,块头大本身就是一种保障。至于他口中提到的好望角号相对要小一些,也是从巴西是往英国,不过那是一艘武装商船,装备有两门120mm火炮。

“是呀,是呀。”菲利普也忍不住插嘴道,“我可是听说德国人的军舰在海上横行,有好望角号在一旁不是更安全些吗?”

“哦,不不。先生们,你们应该百分之百的放心才对。德国人的军舰的确可怕,但皇家海军已经出动了,它也很难再嚣张的起来了,何况德国人的军舰远在印度洋上,这里是大西洋,安全得很,完全用不着担心。”船长米歇尔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同时也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实却不堪一击,德国人如今占领了比利时与荷兰,虽然出海作战仍要受到很大限制,但比起从前仍要好了许多,既然印度洋上可以有德国人的军舰,那么大西洋上也一样会有。不过现在皇家海军已经加强了戒备,这一带海域也从未发现过的国人的舰船,这让米歇尔放心了不少,何况好望角号的火力再怎么强大,终究不过是一艘武装商船,真要是遇到的过巡洋舰,也根本不是对手。更重要的是好望角号的护航可不是免费的,这样一来自己就又少赚了一笔,好望角号的航速也不高,自己可没有时间陪它在大西洋上晃荡。

几个人正谈笑风生,一个船员进来报告:“北偏西15度发现不明身份的战舰,正向我们这边驶来,看情形航速很快。”

菲利普与詹姆斯的笑容不由一滞,几乎同时放下了酒杯,盯着米歇尔船长。

米歇尔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一定是我们的加勒比海巡洋舰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皇家海军的将士们还真是辛苦,这样的天气也要出来巡逻。”

“不,先生。那应该不是我们的巡洋舰队。”那名海员显然不认同米歇尔的看法,“我看过海军年鉴,加勒比海巡洋舰队里没有那么大的军舰,而且那军舰的造型看上去更像是德国人的。”

“啪——”米歇尔的酒杯掉到地上,还剩下的小半杯酒全洒在了地上,还溅湿了米歇尔一向保养得很好的皮鞋。

“你看清那军舰上悬挂的是德国海军旗吗?”米歇尔这时也顾不上所谓绅士风度了。

“不,那战舰的悬挂的海军旗我不认识,但肯定不是德国海军旗。可是船长先生,德国人一向狡猾,他们在印度洋上不也是冒充我国军舰的吗?”那个船员见识不高,但对最近印度洋上发生的战士还是相当敏感的。

米歇尔、菲利普和詹姆斯都上了甲板。对方悬挂的海军旗船员或许不大了解,菲利普缺乏海上航行的经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米歇尔和詹姆斯可都是认识的,那是中国的海军旗。中国人怎么会跑到大西洋上来了?但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仔细思考了,中国人的军舰已经离得相当近了,他们显然不是为了和平的目的来的,所有的大炮都已脱去炮衣,黑洞洞的大炮正瞄准着自己,而非洲号只是一艘完全没有防护能力的商船。

“立即停船,否则予以击沉,不许发报。”对方打旗语过来,而非洲号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照办不少船员对此相当愤怒,但也只能是愤怒一下而已,而且还要趁着中国人没有登船之前。

来得正是曹翔和他的大胆号,而非洲好则是他们的第一个战利品,当然,这里是大西洋,曹翔和他的水兵们也不可能把非洲号开回去,不过作为一艘英国货轮,他们也用不着客气,非洲号上除了飞利浦的铁矿石外还有大量的硝石,这可是好东西,在沉船时可以节省大量炸药,而米歇尔和他的水手们只能站在大胆号的甲板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轮船在一声巨响后沉入海底。

曹翔把战俘们安排在船舱里,对他们还算是不错的,特别是菲利普和他的随员,毕竟他们还是中立国的公民,待遇自然也要比那些英国人好得多。

终于取得了第一个成果,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振奋,而且从被俘的船员那里还得到了更多的情报。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还要取得更大的成功……

第二十八章 追捕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八章

追捕

对于大战前的皇家海军建设来讲,有两个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是时任英国第一海军大臣的温斯顿.丘吉尔,另一个则是退休后重返海军部的约翰.费舍尔男爵,在两个人的共同大力推动下,英国人终于在战前的造舰竞争中对德国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这不只是英国政府再寻则参战与否的问题上显得更有底气,同时在战争爆发后安定民心方面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于德国的公海舰队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威慑。两个人还在另一件事上不谋而合,那就是未来海军的发展理念,在他们看来,要打赢战争,就必须建造高航速的新型战列舰,战列巡洋舰也是必需的,而为与这些高速主力舰相配合,现有的巡洋舰都太慢了,于是必须建造一型新的巡洋舰,林县级巡洋舰就是在这样的理念中脱颖而出的,曙光女神号正是林仙级中最早开工的一艘。

虽然是服役不久的军舰,曙光女神号还是已经取得了一些战绩,之前在与德国武装破交舰的战斗中,他的152mm主炮成功地命中了目标,那也是英国面对德国的海上破交战取得的第一场胜利。之后曙光女神号又被调到了印度洋,参与围剿埃姆登号,然而几周的辛苦却连埃姆登号的影子也没见着,印度洋航线上额损失却在不断加大,每个水兵都感到很沮丧。现在曙光女神号奉命来到马达加斯加附近海域,据说之前有一艘中国军舰一直在南大西洋一带活动,现在目标暴露了,因此极有可能退往太平洋,或者赶来印度洋,曙光女神号的任务是配合搜索和拦截,埃姆登号还没有解决,印度洋在容不下另一艘同盟国军舰了。

“刚刚收到的情报,一艘法国商船遭到袭击,依照判断应该不是德国人的埃姆登号。”

“看来那艘中国人的军舰真的到印度洋上来了。”

舰长罗伯特很有经验,但他也没办法处理眼前的情况——情报还是太少了。情报部门甚至连那是一艘怎样的军舰也没有弄清楚,只是根据出事地域的不同估计那大概是一艘航速较快的战舰,这几乎就等于没说一样。航速快,巡洋舰的航速很快,战列巡洋舰的航速也很快,可普通巡洋舰和战列巡洋舰能是一回事儿吗?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自己附近还有其他四艘巡洋舰,只要围上去,总是不能把对方击沉,至少不会让它就这么跑了,也可以等待大军舰过来把它击沉,现在连对方的方位都搞不清楚,情报部门只能根据一些间接资料做出一些很笼统的判断,想自己这样的前线指挥官根本无所适从,只能被指挥得四处疲于奔命。

“还是过去看看吧,上级的命令总是要执行的。”大副自然理解船长的想法,但也只能这样劝慰他。

罗伯特不大情愿的挥了挥手,命令向可能的出事海域驶去,结果自然是再次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大胆号也面临着自己的问题。在大西洋上击沉了四艘英国商船和两艘法国商船,刚进入印度洋,又击沉了一艘法国商船,每一次的胜利都让官兵们倍感振奋,但俘虏问题应竟让曹翔深感头疼了,大胆号每取得一次胜利就要多背一次包袱,这是一艘战舰,也是海上浮动的监狱,现在船舱里已是人满为患了,毕竟大胆号当初设计是不是为了当海上监狱使用的,而之后的改装也使得船上的空间更加拥挤。

不过曹翔也没有为这件事苦恼太久,一艘美国商船很快出现在了大胆号的视野范围内。那位美国船长对于自己的船只被拦截自然是满肚子的火气——虽然他的船上实际上也有要运往英国的违禁品。当得知曹翔并不准备为难自己时那位船长又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双方很快一拍即合,曹翔从船上的违禁品种挑出了自己需要的物资,船长则得到了全部的战俘,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美国人。日后回到美国,那位船长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

顺利解决了战俘问题,又得到了物资补充,曹翔却并不打算在印度洋久留,一方面印度洋的航运远不如大西洋繁忙,另一方面他也注意到协约国已经在印度洋上严阵以待,尽管说真打起来大胆号未必会吃亏,但自己过来是为了破坏协约国特别是英国的海上交通线的,那种硬碰硬的作战自然还是能免则免。大胆号调转方向,重新回到了大西洋。

大胆号回到了大西洋,协约国却在印度洋上加强了对埃姆登号的围剿,并终于取得了突破。埃姆登号此时也注意到了印度洋的不利局面,也打算前往大西洋,却被一直在疲于奔命的曙光女神号堵了个正着,一番炮战后曙光女神号被击中两弹,埃姆登号虽然占了便宜,却也不敢恋战,释放烟雾向东逃去,但毕竟还是暴露了行踪,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协约国的军舰逐渐围了上来,埃姆登号多次尝试变换方向,在又一场海战后,伤痕累累的埃姆登号自沉在了东非沿岸,所有船员乘小船划到岸边,他们中的大多数成了俘虏,但也有少数人辗转回到了德国,另有几个别人去投奔了正在德属东非与协约国作战的保罗.冯.莱托-福尔贝克。

英国人大费周章,终于击沉了埃姆登号,但却没有人为此感到欣喜。此时的大西洋比印度洋的情况更加糟糕,受到埃姆登号,更多的德国战舰冒险驶入北大西洋,投入到海上破袭战之中,而德国潜艇的威力也逐渐显露出来。在南大西洋,那艘中国战舰的行踪还是没有找到,而大英帝国的损失却每周都在增加。德国人的主力舰还被封锁着出不来,但这种对于皇家海军的挑战已经越来越让人不能容忍了。

费舍尔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皇家海军的愤怒……

第二十九章 改革家费舍尔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二十九章

改革家费舍尔

相对于军中那些老迈昏聩、不思进取的家伙,约翰.阿巴斯诺特.“杰基”.费舍尔绝对可以算是大胆进取、积极变革的人物,在英国皇家海军历史上被认为是最杰出的改革家和行政长官之一,他对海军各领域进行广泛的探索,通过他的努力,皇家海军得以在战争的一开始就确立了绝对的海上优势,军中不少对他充满敬仰的官兵甚至有时称他是霍雷肖.纳尔逊以后最卓越的皇家海军军官。“战争的本质是暴力,战争中的中庸便是低能!”成了他有名的格言,他在海军上的任何改革措施也是忠实地履行了这个格言。

费舍尔13岁时便做为少年水手加入皇家海军,长期的锻炼是他经验丰富,而长时间在海军中的生活也是他对军中的种种积弊十分不满,当他返回海军部担任负责人事、教育、训练和征募的第二海务大臣时,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改革,其中最著名也最可称道的一项,就是打破一般军官和轮机军官间的阶级隔阂,实现这两个部门人事的平调,使军官可以更全面地了解现代化舰艇。为此费舍尔承受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但他最终还是挺了过来,是改革顺利实现了目的。当然,费舍尔也应该感激德国人,若不是德国人积极的扩充实力,他的改革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说不定还有无极而终的可能。

费舍尔一心希望推动皇家海军现代化,为此在当上第一海务大臣后他又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对这些改革既遭到非议也有人赞成,总体来说非议的人占了大多数,好在是国王与海军大臣站在他一边,发生在中国沿海的两次海战也证明了他改革的必要性,渐渐的,非议的声音小了许多,只是财务大臣是不是的抱怨说政府的财政赤字又增加了云云。费舍尔支持军官教育,通过积极淘汰被他称为“守财奴的垃圾堆”的废旧舰只,实现装备现代化,并赞同能使备用军舰迅速进入临战状态的核心船员制度,他通过削减海外驻军而强化本土周边的舰队实力。通过这一系列努力,英国在海军竞赛中的优势地位得到巩固。

战争爆发后,为了保护本土并监视德国的公海舰队,费舍尔将皇家海军的大部分兵力集中部署在北海、多佛尔到直布罗陀一线,对德国的北海沿岸及波罗的海的出口实施封锁。尽管德国人从一开始就发动了凌厉的攻势,但几次海战下来,德国人始终没有占到便宜,还被迫停止了对英国东海岸的炮击,反倒是英国人的炮击是德国海军很难在比利时与荷兰的港口站住脚,封锁依然在继续着。

真正让费舍尔感到头疼的是那些无孔不入的潜艇和海上破袭舰。

整个皇家海军对于潜艇都是不够重视的,不少军官甚至认为潜艇在水下攻击舰艇没有保护的水下部分,不够光明正大,是懦夫的行为。战争爆发后,皇家海军先后有几艘老式装甲巡洋舰遭到德国潜艇攻击,接着德国人又用潜艇攻击更加没有防护能力的商船,皇家海军这才如梦初醒。费舍尔的对策就是所谓Q型船,它们伪装成货轮、油轮甚至拖网渔船,正在主航道上来回巡弋,吸引德国潜艇攻击,一旦有潜艇上当浮出水面,水手们立刻卸下伪装,用舰炮将潜艇击沉。另外,一些新式武器,诸如深水炸弹之类也开始装备部队。德国潜艇的威胁依然存在,但情况已经开始有所好转了。

要对付德国人的海上破袭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印度洋上围剿埃姆登号的应验让费舍尔心有余悸。根据情报,目前活跃于大西洋上的一共有八艘德国海上破袭舰,此外中国人的军舰也在太平洋和大西洋上执行着破交任务,这个数量虽然不多,所取得的战果也还相当有限,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谁造成过类似埃姆登号那么大的损失,但对整个协约国心理上的打击却是巨大的,而且如果不能一开就将它们打败,德国人必然会冒险派出更多的海上破袭舰,更可怕的是那些中立国有可能对英国丧失信心。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海军的主力已经全部投入到护航中,日本海军的态度也相当积极,此外还有法国与荷兰的少数军舰,太平洋的战局倒也不需要费舍尔过多的操心,另外,日本对于德国在西南太平洋的岛屿一直垂涎三尺,计划予以攻取,只要能够达成目标,中德海军在太平洋上的海东范围必将大幅缩小。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大西洋。

英国人很早就有在战时组建护航船队的传统,奇怪的是,英国在战前制订保护商船的计划时并没有注意保留着以优良传统,不少人错误地认为在运输货物问题上,护航运输队不如货船单独航行行之有效,在他们看来,护航运输队是风帆舰船时代的一种过时的玩意儿。另一方面,国内甚嚣尘上的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也普遍认为由国家组织统一的护航运输队是对自由竞争原则的践踏,即便是海军出面,也没有多少船主愿意响应,更何况皇家海军也根本没有这个意愿。

现在海上的损失越来越大,皇家海军必须出来做些什么了,船主们也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激烈的反对组建护航运输队,再加上来自国王与海军大臣的支持,费舍尔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主张行事了。护航队护送着运输船队航行了300海里,然后又折回,将另一支驶往英国的运输船队安全护送到英国港口。因为护航兵力的匮乏,护航队只能在英国近海海域为运输船队护航,再远就显得有心无力了,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商船都接受护航,更多的商船仍然更愿意单独行动。但仅是如此协约国的损失就已经大大减小。

情况已经在好转,也迎来了无数的赞誉声。然而费舍尔本人却还并不满足,他知道,单纯的护航毕竟是治标不治本,他要在大西洋上开始全面反击了……

第三十章 认清形势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章

认清形势

布吕歇尔号是一个失败的作品,身为舰长,厄德曼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当初,德国的情报人员得知皇家海军正在建造一种划时代的新型巡洋舰。张文英很早便想德国海军灌输战列巡洋舰的概念,甚至当时无畏号已经下水,但对于德国人来说,还是很难理解像无畏号这样的战舰居然要被当做巡洋舰来用,仍然将它作为战列舰来使用,在之后的时间里德国人又回到了牺牲航速,以保证装甲和火力的老路,因此他们对于英国人的造舰计划缺乏概念上的了解,但是总之他们知道英国的新巡洋舰很大就是了,国会还是同意了帝国海军的造舰拨款,建造一条大号的装甲巡洋舰投石问路,也就是现在的布吕歇尔号。德国人原本可以在战列巡洋舰的问题上将英国人远远甩开,这一反复,反倒是让英国人感到了前面。布吕歇尔号安装了六座双联8.3英寸炮塔,以巡洋舰的火力来说,可谓充分,但布局的不合理使得它同侧船舷实际上也只有八门炮可以同时开火,更不幸的是它设计来要去对付的对手,是英国的无敌号战列巡洋舰——一个装备8门12英寸炮,武装到了牙齿、又身手敏捷的大家伙。

或许正因为如此,公海舰队打从一开始就并不需要布吕歇尔号投入随时可能爆发的主力舰决战。在避开了英国人的封锁后,布吕歇尔号进入大西洋,但情况并不如厄德曼舰长想象中那么顺利,一连两周时间,布吕歇尔号仅是击沉了一艘法国人的小吨位商船,开始的兴奋过去后,每个人都变得烦躁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一艘德国海上破袭舰在西非沿海被击沉,虽然那只是一艘武装商船,与自己的巡洋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也说明英国人的力量正在加强。厄德曼舰长接到命令,前往加勒比海一带,会和正在那里游猎的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以加强整体实力,共同对付英国人的护航运输队,那才是真正的大猎物。

虽然只是损失了一艘法国商船,协约国还是注意到了布吕歇尔号,毕竟那是正在大西洋上游猎的德国战舰中最大的一艘,按照费舍尔的命令,皇家海军已经严阵以待。此时的费舍尔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从之前海战中被击沉的德国战舰上打捞出来的通信密码,皇家海军已经知道布吕歇尔号会赶往加勒比海一带,他们甚至还搞清了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的位置。

就像英国人预计的那样,海战很快爆发,不过大约是厄德曼舰长想要好好表现一下,一路都是开足了马力赶过来的,以至于比英国人的预计还要早到了一天,此时大部队还在路上,那英军司令弗雷德里克.斯特迪中将并不想再等下去,带着仅有的三艘巡洋舰迎了上去。

也是德国人倒霉,或许是离得远的关系,厄德曼舰长判断出现了失误,在他看来英军兵力为一艘轻巡洋舰及两艘驱逐舰,甚至认为面对的是一支护航运输队,战舰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猎物,于是非但没有转向规避,反而命令加速追击。这时一个至关重要的误判,因为布吕歇尔号的12门8.3英寸主炮,如果厄德曼舰长采取正确的战术,转向撤退的话,看上去似乎显得怯懦,但英国人要追上就必须经过一段相当长距离的危险区,这样明显对德国人有利,布吕歇尔号甚至可以毫发无损的收拾掉英国人的三艘巡洋舰。

事实上三艘英国军舰的总吨位也不过是刚刚与布吕歇尔号持平,火力方面则还要差一大截子,至于防护就更不要提了,更加不妙的是三艘英国军舰这时所处的战位都不算好,只能使用舰首的主炮对布吕歇尔号发动攻击,而布吕歇尔号已经调转船头,已经可以使用舷炮了,按战后英国人自己的话讲,“当时的那种不利地位,如果德国人坚持及时发动攻击,则英舰队的结局将是极不愉快的”。但此时厄德曼舰长也注意到了自己已开的判断出了差错,为了避免损失,他再次下令调转船头,他要跑了,而胜负的天平也彻底倒向了英国人一边。

对于德国人这种奇怪的举动,弗雷德里克.斯特迪中将自然表示不能理解,但过往的经验也告诉他,机会来了。

弗雷德里克.斯特迪中将采取的是传统的两翼包抄策略,自己的坐舰迎着德国人的炮火硬冲上去,另外的两艘林仙级巡洋舰则从另一侧实施合围,德国人开炮还击,但此时的战位变得对德国人极不利,实际上他们只有四门大炮能够派上用场,对英国人的威胁有限,自己反倒是被搞得有些顾此失彼,厄德曼舰长不得不又一次下达了转向的命令,希望能够发挥舷炮的威力,以形成火力优势。

斯特迪中将当然不对让德国人如愿,英国人抢先发射了鱼雷,布吕歇尔号只得进行紧急规避,鱼雷倒是躲过去了,却又一次错过了转向的机会,更糟的是这是战舰已经中弹起火,只有一个炮塔可以与英国人作战,英国人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始转向。

厄德曼知道,一旦英国人转向成功,就可以发挥全部主炮威力,到时自己的情况只会更糟糕,万一舰尾的炮塔被英国人集中,自己就完全失去了还手的余地,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转向的问题,而是要尽快撤离战斗。

作为经验丰富的海军军官,斯特迪当然知道德国人在想些什么,也清楚自己舰队的实力,他不想把德国人逼得太急,却赶着布吕歇尔号一路向西南驶去,那里是一片浅滩,就像他预计的那样,布吕歇尔号搁浅了……

布吕歇尔号的失败也仍德国人认清了事实,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没有继续留在加勒比海,而是开始南下与中国人会合,更大规模的海战也即将上演……

第三十一章 美人计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一章

美人计1

战争爆发以后,西班牙的对外政策自然是倾向于英法的,但西班牙的政治家们也还保持了必要的理智,在局势没有进一步明朗之前,他们也并不想过分得罪德国,英国人虽然频繁抛来橄榄枝,西班牙政府还是没有立即加入协约国的打算。曾经的老大帝国,这时已颓败不堪,已经很难再让人记起当年的辉煌与不可一世,首都马德里虽然繁华,但与伦敦巴黎等比起来仍是大有不如,不过这里毕竟是一块中立地带,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各国间谍争夺的焦点,而西班牙政府是两边都不敢得罪,也只得装聋作哑。

早在几个世纪前,英国人就是世界上使用间谍最成功的国家,没有之一。1909年军情六处成立以后,英国人的谍报工作效率变得更高了,虽然现在还要面对不少竞争,军情六处却很少在这方面出什么差错,就连对少也往往不得不佩服。

早在大战之前,军情六处就在马德里建成了完备的情报体系,作为情报站负责人的赖利少校会叫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一般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精明的皮货商业协会是个英国人。现在赖利少校有了新目标,有证据表明,马德里南郊的一家中国人开设的货栈其实是一出情报机构,但那些中国人一向都很小心,很难让人找到破绽,这里毕竟不是英国,军情六处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上门追查,赖利少校只能另想办法。

既然向中国人下手有困难,赖利少校又把目标对准了德国人,而且他要使用最传统也最直接的办法——美人计。军情六处使用美人计有一套完整的方案,每次行动前会事先认真研究目标,调查清楚其爱好和兴趣,然后在一个非常巧妙、“自然”的情况下与目标偶然相遇,并施展绝招,让他们完全拜倒在地。几乎每次行动都会以一见钟情开始,以讹诈结束,中招的目标通常除了同意合作外,别无选择。

德国大使馆迎来了一位新外交官,其实是德国情报部门精心培养的一名间谍,他的掩护身份是海军武官,真名叫汉斯.鲁道夫,35岁,任务是搜集西班牙政治军事情报,并为德国拉拢西班牙的努力出谋划策。但事实是汉斯刚一到马德里就被赖利的人盯上了,英国人没费多大力气就搞清了他有贪杯好色的毛病,而且不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物。

赖利少校如获至宝,他准备利用这些做点儿文章,要挟汉斯,让他为英国人服务,提供的国人的情报,同时也为打击中国人的情报站做准备,因为赖利少校知道,汉斯是能自由出入那处情报站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为了执行所谓的甜蜜陷阱计划,赖利少校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看上去再自然不过的机会,皮条客弗朗西斯科恰是能帮助他的人。弗朗西斯科是一名51岁的牙医,曾经在伦敦的生活是他对英国充满好感,回国后的弗朗西斯科因为医术高超而名气越来越大,在马德里的上层社会里也有很多朋友,虽然他始终过着独身的生活,却结识了不少马德里最漂亮的交际花,并把她们介绍给富裕的上层人士,有那么一个时期,他的皮条生意甚至比牙医生意还要来得更好一些。弗朗西斯科与赖利少校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少数知道赖利少校真实身份的人,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有过多次合作,结果都是皆大欢喜,他们都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弗朗西斯科向赖利少校推荐的是女招待珍妮弗,一位来自北部省份穷人家的漂亮姑娘。珍妮弗不甘在贫穷与平庸中度过一生,17岁时孤身一人来到马德里捞世界,她是在一家不大的酒吧里认识弗朗西斯科的,两人很快打得火热,弗朗西斯科还教会了她与大人物打交道的规矩,她自己也很喜欢干这种轻松而且挣钱很多的这叫女招待工作。如今20岁的珍妮弗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纪,她打扮时髦,又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再加上弗朗西斯科的帮助,使她成为社交场上的主角,但她花钱如流水,时常要买一些价格昂贵的奢侈品,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把失去的一切都弥补回来,虽然赚得绝对不少,却仍然感到钱不大够花。当赖利少校找到她时,此前珍妮弗对于刺激的间谍工作有所向往,现在则不大感兴趣,但英国人答应的大把钞票还是让她心动,考虑了几天后,再加上好友的怂恿,珍妮弗同意了。

就像预想的那样,汉斯很快落入了赖利少校与弗朗西斯科的圈套之中,他甚至与弗朗西斯科成为了好友,每隔两天他们就会在马德里市中心一家名叫天堂岛的酒吧里见面,起初汉斯还有些拘谨,后来就完全放开了,他的酒量不好,对此也很有自知之明,每次去都还算节制,他向弗朗西斯科抱怨工作上的苦恼,也抱怨远在柏林的妻子。赖利少校知道,火候够了,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一个周末,弗朗西斯科带汉斯去了郊外的一处庄园,当然,珍妮弗和其他漂亮姑娘自然也是不会缺席的。那庄园是弗朗西斯科的朋友——一位富裕的贵族克莱门特伯爵名下的产业之一,克莱门特伯爵热衷于各式各样的宴会,其中自然少不了漂亮的交际花和弗朗西斯科这样的皮条客,两人熟悉后,伯爵甚至以低廉的价格将庄园中一处装饰奢华的别墅常年租给弗朗西斯科。就是在这间别墅,弗朗西斯科与赖利少校准备完成他们的计划,就在头一天晚上,他们还将整个计划又彩排了一遍,力争万无一失。

计划往往是赶不上变化的。就在同一个晚上,克莱门特伯爵也在庄园里举行派对,有不少的女招待,还来了不少当地的上层人士,出于礼貌,弗朗西斯科与汉斯一行是要过去打招呼的。

弗朗西斯科这时只能不动声色,他还不知道,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

第三十二章 美人计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二章

美人计2

弗朗西斯科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自己照计划把汉斯带到克莱门特伯爵的庄园时,伯爵自己也正在那里举行派对。这只是伯爵频繁额奢侈的派对中的一次,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弗朗西斯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只得带着汉斯等人过去打个招呼。

晚上九点多,克莱门特伯爵与另外几个人过来别墅这边了。此时还是九月初,夏季的炎热还没有完全过去,几个人习惯性地带着杜松子酒走到游泳池边乘凉。伯爵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到珍妮弗,她正在游泳池里游泳,没有穿游泳衣,也没有其他衣服,苗条性感的胴体完全暴露在伯爵眼前。珍妮弗并没有躲开,而是迎着伯爵的注视,用自己野性而富有**的目光打量着伯爵,好一会儿才抓起泳池边一件薄如蝉翼的连衣裙套上,接着有很大方的和克莱门特伯爵攀谈起来。

谁都看得出,克莱门特伯爵是被眼前这个似乎不大懂规矩的野丫头迷住了,不过谁也没有把这个太当回事,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不过是伯爵大人为数众多的风流韵事中的一件罢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弗朗西斯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清楚伯爵还有珍妮弗的想法,但她却更清楚珍妮弗的任务,他没有等到派对结束,还不到十一点就带着人匆匆告辞了,汉斯自然是觉得意犹未尽,伯爵也是再三挽留,临了,倒是珍妮弗没忘了给伯爵留下自己的名片。

回到市中心,汉斯带着珍妮弗还有另一位姑娘一起去了旅馆,而由于缺乏事前的准备,弗朗西斯科和赖利少校的计划也只能延期,好在的是汉斯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否则计划就只有终止了。

接下来而两周时间里,弗朗西斯科一直都在为完成计划而努力,但又似乎总是缺乏临门一脚的运气。珍妮弗已经和他鬼混在了一起,按照珍妮弗的话说,“汉斯平常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大得多,不过是个肥胖的中年大叔,可到了床上却显示出真正男子汉的本色,的确是人不可貌相。”至于汉斯自己,对于珍妮弗也同样是好评如潮。弗朗西斯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还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赖利少校倒是很有耐心,他还在等待机会,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大约就在那次派对后一周左右的时候,克莱门特伯爵曾去找过一次珍妮弗,只是没有找到。之后他与家人一起去北非度假两周,回来后又再一次去找珍妮弗,这一次他如愿以偿了,正好这一天德国大使馆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汉斯出不来,珍妮弗见左右没有别的事,便与伯爵一起又一次去了郊外的庄园,并在那里过夜。

与弗朗西斯科在一起的日子珍妮弗学会了不少与大人物打交道的规矩,不过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十几年的乡间生活给她留下了不少习惯,而珍妮弗也注意到,弗朗西斯科所教的那些东西在克莱门特伯爵这里几乎没什么作用,伯爵更喜欢的是原汁原味的自己,这使她很高兴,也很得意,毕竟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是城市里那些所谓的淑女无论如何学不来的,就好像伯爵说的一样,“她们通常只会像死鱼一样。”对,像死鱼一样,自己喜欢听伯爵这么说她们,就如同她们平日里看不起自己一样。

克莱门特伯爵也相当满意。凭良心讲,珍妮弗决算不上他所遇到的最漂亮的姑娘,却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他已经快五十岁了,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之前他曾经尝试过服用斑蝥,也没有这次这般活跃,更何况服用过斑蝥后身体总是会很不舒服。

“宝贝儿,你真好!真的!”克莱门特伯爵翻过身来,伸展着四肢躺在宽大的法国铜床上,一面回味着刚刚的愉悦,一面喘着气说道。

珍妮弗则依偎过来,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对于珍妮弗来说,她自然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即便是还没有结婚,不管是汉斯还是克莱门特伯爵,都绝不可能和自己结婚,但做情妇还是可以的。汉斯要年轻得多,在德国据说也是个贵族,出手也颇大方,但他毕竟是德国人,早晚还是要回德国的,不可能长久的照顾自己,克莱门特伯爵年纪大一些,但却非常富有,而且就在本地,现在他正对自己着迷,如果有机会,倒是值得自己考虑的……珍妮弗在胡思乱想着,但有一点她绝对没有想,那就是弗朗西斯科和赖利少校的计划。

对于詹妮弗来说,当初会答应他们不过是为了赚一笔钱,现在眼看能找到一张长期饭票,所谓的计划她也就不感兴趣了。

赖利少校和弗朗西斯科还在为计划而不懈的努力着,当他们发现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此时詹妮弗正与克莱门特伯爵打得火热,与汉斯的关系也有所发展,这实在让他配合计划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一个弄不好发倒是有可能把伯爵拖下水。

赖利少校希望弗朗西斯科能劝珍妮弗回心转意,表示再加一些钱也没有问题,珍妮弗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弗朗西斯科也不愿意继续冒险下去。他主动找到了伯爵,向他交代了整件事的经过,伯爵一开始十分恼火,最后也还是接受了即成事实,毕竟人家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蒙蔽自己,纯粹只是一系列巧合所造成的罢了。

伯爵平静的与珍妮弗分了手,与此同时,汉斯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减少了与珍妮弗的来往。珍妮弗倒是显得很冷静,只是她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女招待的生活。

赖利少校又开始策划新的行动,只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与弗朗西斯科合作了。

一切似乎都暂时告一段落了,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第三十三章 美人计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三章

美人计3

过去的两个月里,赖利少校接连策划了两次针对德国情报部门的行动。行动都获得了成功,但是收获却并不大,只不过是对付了一些小鱼小虾,真正有价值的情报却乏善可陈。

此时欧洲战场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西班牙已经流露出愿意加入协约国的意愿,德国人看样子仍不死心,还在做着徒劳的努力,不过任谁都看得出,这时候的作用已经不大了,但只要西班牙一天没有正式加入协约国,情报战就还会继续下去。

赖利少校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收集有关中德两国战舰在大西洋上的相关情报,配合皇家海军的行动。对与赖利少校来说,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立功机会,但现在他已经过不上找到许多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事正困扰着他,搞得不好,甚至还会影响到西班牙加入协约国的进程。

说起来这全是那次不成功的行动害的。

行动结束后,珍妮弗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女招待的生活,倒也老实了几天。但珍妮弗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孩,更何况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女招待的生活已经远不能让她感到满足,她曾经有回去找过克莱门特伯爵。伯爵一直对于这次行动牵扯到他是十分恼火的,只是碍于弗朗西斯科的面子才不愿意发作,但面对珍妮弗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在伯爵那边被拒绝后,珍妮弗并不甘心,她觉得军情六处亏欠了自己,当然,她是找不到军情六处的间谍的,能找到的只有弗朗西斯科,最后弗朗西斯科给了她一笔钱,一笔足够她挥霍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钱,珍妮弗这才答应不再闹下去。

为此弗朗西斯科曾找到赖利少校抱怨过,只是在两人看来,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他们都没有想到,麻烦才只是刚刚开始。

克莱门特伯爵绝不是什么秘密,他甚至至少还有两个固定的情妇,对于这一点就连他的夫人也是一清二楚,不过从一开始,伯爵夫人对于伯爵的风流韵事就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她是从来不过问的。但伯爵夫人不过问,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六的上午。一个叫爱莲娜的女人找上了珍妮弗,珍妮弗显然并不认识爱莲娜,也不想见她。爱莲娜恼羞成怒,居然拔出手枪向公寓里射击,珍妮弗只是吓了一跳,与她同住的好友却几乎被打中。邻居们对于珍妮弗的放荡与行为不检遭遇不满,现在又发生了枪击,立即有人赶去报警,只是警察来的并不算快。

鉴于珍妮弗的身份,枪击事件引发了真正有伤风化的猜测,事实证明,邻居们并没有冤枉她。爱莲娜是克莱门特伯爵的情妇之一,她从私家侦探那里搞到了珍妮弗与伯爵鬼混的照片,怒火中烧的他决定来找珍妮弗的麻烦,这才引发了枪击事件。

谁也没有想到爱莲娜居然也只是个情妇,许多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爱莲娜这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悄悄离开却来不及了,最后在众人的笑声中被警察带走。

那些照片珍妮弗是见过的,是军情六处的特工拍的,当初他们是准备拍珍妮弗与汉斯鬼混的照片,却没想到搞错了对象,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按说早就应该被销毁了才对,怎么会还存在着,又是怎么到的私家侦探手里,又怎么到了爱莲娜手里,谁也说不清。

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事情还是很快流传开来,并成了人们街谈巷议的人们话题。

弗朗西斯科与赖利少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珍妮弗却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一家小报采访了她,据说为此至少支付了她3000比塞塔。虽然这家小报最终迫于政治势力的压力没有刊登相关的消息,但另一家规模更大的报纸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我的甜心,我们将永远在一起……”

诸如这样的情信开始见诸报端,按照报纸的话说,再另一些信里还有更加肉麻的言语。

克莱门特伯爵当然希望依靠政治上的影响力将此事压下去,不过这正是政治对手的报纸,想要压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恶劣的影响已经形成,他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妥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克莱门特伯爵的政治靠山这时也站了出来,他们已经很难继续保持沉默了,同时他们也注意到是军情六处的行动才是伯爵处于现在的尴尬境地,至于珍妮弗,这些大人物倒并不准备追究这个一心只想出名,并趁机赚点儿小钱的年轻姑娘,毕竟当初不是他挑起的事端,只不过是现在起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他们警告了弗朗西斯科,让他把一切的过错都承担下来,并且不许乱说话,一方面与军情六处实现谅解,另一方面则是力求与国内反对派尽量达成妥协。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再不是那个政治势力想压就压的下去了。政治斗争从来就是这样,不会有任何人会同情注定要被放弃的家伙,而现在,曾经颐指气使的克莱门特伯爵就是这样一个可怜虫。

就这样,弗朗西斯科锒铛入狱,而且再也没有走出来,赖利少校办砸了差事,还害军情六处丢了面子,他很快被调回国内,之后的前途黯淡了,克莱门特伯爵丢足了面子,不但失去了政治上的靠山,还因为离婚失去了一半的财产,西班牙政府迫于舆论的压力,暂时放弃了加入协约国的计划。

顺带一提的是珍妮弗,她现在成了一个名人,还从出版商和报社那里拿到了一大笔钱,那可真的是一大笔钱,足够她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依靠美人计搞情报失败了,接下来就只剩下真刀真枪的在海上交锋了……

第三十四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四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1

英国人现在要靠实力说话了,中国人却还并不打算这么做。大西洋上皇家海军拥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中国与德国的战舰却连个后方基地都没有,那些好不容易杀出北海封锁线的德国军舰是不可能再回去的,大胆号最近的基地远在太平洋上的拉包尔,那里现在已经被英日的舰队封锁了,回去一趟也很不容易。南大西洋几乎就是英国人的地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愿意跟英国人唱反调,而这恰恰是需要同盟国极力拉拢的,阿根廷正是这样一个有可能给英国人制造麻烦的国家。

自从哥伦布发现美洲后,有两个国家在新大陆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即早先的海上霸主西班牙和后来的海上霸主英国,作为南美洲的第二大国,阿根廷独立后仍长期生活在这两国家的影子中。在阿根廷的人口构成中,白种人占了90%以上,其中大部分都是西班牙人的后裔,而眼下阿根廷的经济活动却没有西班牙人什么事,控制这里的是英国资本。阿根廷拥有广袤肥美的土地,盛产小麦和玉米,有世界粮仓之称,还是世界著名的牧场,地下还有丰富的资源,与左邻右舍的穷亲戚相比,这里的百姓算得上富足,在世界上也曾名列前茅,但是阿根廷政府并不争气,面对大好形势却不思进取,加上贪污腐败成风,国家经济开始一落千丈,政客换了一茬又一茬,经济却始终一塌糊涂。

大战爆发前,激进公民联盟在大选中获胜,伊波利托.伊里戈延当选总统。他所面对的是一个烂摊子,国家经济持续衰退,中产阶级大量破产,政局动荡,国家的统治根基开始动摇,而且此时的国家局势也不允许他随心所欲的摆布。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中国人主动找上门来了。伊里戈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在中国人的牵线搭桥下,激进公民联盟与旧日拥有土地的寡头集团达成了谅解,并愿意在各领域展开广泛的合作,军方的代表大都出身于土地贵族家庭,这时也愿意服从他的命令,这是他的多项改革得以顺利执行,包括削减政府雇员的工资超过10%。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阿根廷人都看得出,英国势力的存在已经越来越成为伊里戈延进行下去的绊脚石,而改革本身已是大多数人从中受益,没有人希望改革在此时无疾而终。另一方面,伊里戈延虽然不是军人出身,却已希望通过对外战争提高自己的威信,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在他面前就一个现成的靶子,英国的福克兰群岛。

福克兰群岛是一位於南大西洋的群岛,由包括东西两岛在内的346个岛礁组成,总面积15800平方公里,其中长年有人居住的有15个岛屿,首府为斯坦利港。根据现有文字记载,英国人约翰.戴维斯在1592年最早发现了这里,1600年英国船长约翰.斯特朗发现两主岛之间的海峡,并以当时英国海军司库福克兰子爵的名字将其命名为福克兰海峡,后来英国便称该群岛为福克兰群岛。之后东西两道分别由英法两国统治,西班牙人从法国人手里买过了东岛,接着又把西岛的英国人赶走,改名为马尔维纳斯群岛。拿破仑战争时,英国乘机打击西班牙的海外势力,在阿根廷登陆并占领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福克兰群岛又成了英国海外领土的一部分,不过当时英国既未向岛上派遣驻军,也没有委任总督,岛上居然出现了长达十几年的无政府时期。直到阿根廷独立后,英国才出兵占领了福克兰群岛。对于这件事,阿根廷人当然是不服气的,但也未再对该岛提出主权要求,现在伊里戈延旧事重提,而且是条在世界大战这个当口,不能引起其英国人的警觉。

不过比起情报部门的大惊小怪,外交家们显得要冷静得多。阿根廷的经济受英国控制,大资产阶级与土地贵族从本质上讲是不愿意与英国闹翻的,中产阶级只希望社会改革,对于战争却充满了恐惧,政府要发动军事行动,同样的不到他们的支持,搞不好伊里戈延的外交政策刚有事吗重大改变,他自己就先被国内的其他势力推翻了,这种例子在拉丁美洲并不算少见。即便是退一万步,伊里戈延真的发了疯,加入同盟国阵营,拿到能够指望阿根廷人万里迢迢的坐着船赶到欧洲或者亚洲打仗不成。更不要说阿根廷人就是在自己家门口的南美洲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目前的局势也还不算明了,伊里戈延有什么必要这时候冒险来蹚浑水。

还有一件事也让英国人感到放心,那就是阿根廷目前的军事实力。最近几届的阿根廷政府一直在忙着扩军备战,但那与欧洲各国的军备竞赛完全是两码事,阿根廷人的假想敌是它的邻国巴西,所有的扩军计划也是以此为基础的。阿根廷人的海军实力在南美洲还算不错,那与英国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他们的许多军舰都是英国制造的,家底有多大英国人是一清二楚,不说别的,单只是目前驻扎福克兰群岛的巡洋舰队就足以应付,再说阿根廷人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许多军事思想甚至还停留在一个世纪前。

不过外交家们也同时提醒不要过分低估阿根廷人的决心。他们或许永远不会加入同盟国,但他们对于英国人的反感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的确还没有实力夺回他们口中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但在中立条约的框架下有意偏袒中国人和德国人还是做得到的,当条件许可时,也并不排除铤而走险的可能,毕竟在现政府的鼓动下,对于收复马尔维纳斯群岛抱有希望的阿根廷群众已经越来越多了。

责任有一次压在了中南大西洋舰队司令弗雷德里克.斯特迪中将肩上,要必须要加快行动步伐了……

第三十五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五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2

福克兰群岛,斯坦利港基地。

“看来今年的圣诞节是要在海上度过了。”海军官兵在海上过圣诞节原本也是平常,但弗雷德里克.斯特迪中将的话语中透着担心。他的担心绝不是多余的,之前的海战虽然获得了胜利,但自己的三艘军舰也受到了重创,特别是那两艘林仙级巡洋舰,都已经到了必须要大修的地步,这使得自己的舰队实力大减,至于说俘获的那艘布吕歇尔号,受损也很严重,加上水兵们需要时间熟悉舰只,要形成战斗力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是一定指望不上的。海军部原来许诺会派来更加先进的装甲巡洋舰,甚至是战列巡洋舰,据说原本已经有两艘船从地中海舰队赶来,路程都已经走完了一小半,却又被海军部叫了回去,海军部居然还好意思说是为了加强中大西洋舰队的火力,还说是要给了自己两艘战列舰,自己一开始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落到自己头上,结果果然不错,来的是老迈不堪的前无畏级战列舰老人星号,还有一艘单看卖相就知道很不好的巡洋舰,只有两千多吨的排水量,航速也只有18节,大约是放在哪儿都没人要,才派到自己这儿来的。

“这也没什么。军人,就应该去战斗。”留着一脸大胡子的克里斯托弗.克拉多克少将倒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克拉多克少将原本是西印度舰队司令,后来斯特迪中将到来,组建了统一的中南大西洋舰队,他便做了斯特迪中将的副手。说起来克拉多克少将也是时运不济,他参与了围击布吕歇尔号的作战,只是等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之后他又参与了追捕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却又一次错失了机会。现在克拉多克与手下的官兵心里都憋了一股劲儿,接下来的战斗一定要抢得头功。

斯特迪中将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副手立功心切,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再三的嘱咐他一定要小心,为了加强克拉多克分舰队的实力,他还把老人星号也交给了他,说来也是自己手头上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军舰了,至少老人星号还是一艘战列舰,在皇家海军的战舰中也算是皮糙肉厚了,至少比较耐抗,何况它还有4门305毫米巨炮,任谁挨上几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对于斯特迪中将的安排,克拉多克少将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不过他对老人星号实在是有些瞧不上眼,战舰的老迈就不提他了,而且看得出之前的水兵们保养得极为糟糕,现在发动机又出了故障,无法满功率运转,最高航速由17节降至了12节,完全没适应不了自己舰队的行动,尤其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也许真的是时间太过仓促,这艘老爷舰上居然是清一色的后备役官兵,素质及其低下,许多炮手竟然从从来没有施放过舰上的大炮,只是出发前在岸上做过一番模拟。有这样一艘军舰在身边,真不知是帮忙还是添乱。

对于自己手下目前的那只舰队,克拉多克也是颇有怨言的,虽然现在由他直辖的仍然是西印度舰队,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支西印度舰队了。为了加强本土防务,西印度舰队里唯一的战列巡洋舰被调归本土舰队,原本海军不说是要把重巡洋舰纽卡斯尔号调过来,对于他来讲,这也算个不错的结局,现在几个月过去了,有人说纽卡斯尔号已经被调给了地中海舰队。管他呢!反正克拉多克是没有见到,几次给海军部发报也没有了下文。当粗为了对付埃姆登号,舰队里最先进的林仙级奉命去了印度洋,后来到时回来了,伤痕累累,直到现在还躺在船坞里大修,一时半会儿是指望不上了。在之后就是组建护航运输队,海军部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结果又是两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被调走。他们怎么不干脆把那艘武装商船特调走?反正它火力不济,航速也只有18节,纯粹是个累赘,而且那家伙吨位还不小,让不少人以为自己的舰队还是很有实力的,其实早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最新的情报也被送到了斯坦利港。皇家海军一直在寻找的那艘中国军舰突然出现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几个小时后又立刻离开,仅仅是补给了一些燃料和食品。那是这却能说明很多问题,阿根廷政府已经倒向了同盟国那一边,但又害怕过分得罪英国。

“这些墙头草,早晚是要收拾他们的。”这种话克拉多克也只能对斯特迪中将说说而已,他当然知道,大英帝国现在的政策是要稳住阿根廷人,而绝对不能刺激他们。

相对而言,情报部门所发回的另外一条消息就有价值得多了。情报部门虽然还是没有搞清那到底是哪一艘中国军舰,却还是明确指出那是一艘相当庞大的战舰,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它的全主炮中轴线布局的模式,真实在明显不过的特征。

“是无畏舰!”斯特迪中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虽然不是所有的无畏舰都采取全主炮中轴线布局的模式,但斯特迪中将很清楚,至少是现在,但是这么做的都是无畏舰,中国也不会例外,而现在的中南大西洋舰队还不具备对付无畏舰的能力。

“一定要小心。这次的任务只是要对付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要是遇到中国人的无畏舰千万不要硬上,远远的就要离开。”斯特迪中将一面火速发报向本土求援,一面再三的叮嘱克拉多克。

克拉多克也变得谨慎了起来。皇家海军对于中国这种二流海军研究不多,但仅仅是无畏舰这个单词就足以让任何人都引起重视。

克拉多克的舰队离开了斯坦利港,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刚刚收到的情报,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正打算穿过麦哲伦海峡前往太平洋,这一次,克拉多克是有备而来,他不准备再让那些德国人溜掉……

第三十六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六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3

战舰离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许久,曹翔却还在思考着那次短暂会面阿根廷总统伊波利托.伊里戈延的建议。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想有所作为的总统,或者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总统。与他的前任不同,他显然已经不再满足于在南美与老对手巴西小打小闹的折腾,对英国人的经济掠夺野心还不满,更不愿意永远给同是新兴国家的美国做小弟,在他看来,阿根廷的基础不错,完全应该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这倒是与大总统临行前交待自己的那一大堆恭维话不尽相同。

同时,伊里戈延也是一个务实的总统,或者说是一个狡猾的总统。他很清楚阿根廷的军事实力,他不回去冒险,或者说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去得最英国人,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会去得罪同盟国,谁给他好处,他就会或明或暗的给谁帮点儿小忙,前提是不触及另一方的底线,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维持太久,当局势发生改变后,他自然会选择占优的一方去痛打落水狗。

还记得大总统曾说过,那些政客就好像最不贞洁的情妇,谁给的钱多就向谁卖身,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相对来说,那个寡头集团的代表倒是老实得多,却有些狮子大开口的味道,他表示要阿根廷加入同盟国一方,需要帮助阿根廷夺回马尔维纳斯群岛,此外还有南乔治亚岛,另外阿根廷的军事实力有限,动员军队也需要时间,因此阿根廷必须得到同盟国的保护。

大总统早就说过,这次去布宜诺斯艾利斯仅仅是为了接触,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只要阿根廷人没有“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外交上的辞藻毕竟不是曹翔的专长,即便是作用也不会大,外交上的成败最终还是要取决于国家的实力。亏自己来之前还报了很大的希望,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大胆号又回到了海上,那里才是曹翔发挥本领的地方。

……

克拉多克的舰队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在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进入麦哲伦海峡前堵住德国人,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打道回府,要么甩下航速最慢的老人星号继续追赶,克拉多克当然不会选择前者。就在这时,一封电报送到了克拉多克手边。

电报是斯托达特海军少将发来的,他所率领的另一支英国分舰队这时正锚泊在乌拉圭的蒙得维地亚港,力量超过克拉多克许多倍。按照斯托达特电报上说的,他那边正有一个由三艘巡洋舰组成的德国编队在活动,邀请克拉多克一同前往围剿。

“德国人变聪明了,他们也意识到单舰已经很难在我们的护航运输队那里讨到便宜了。”看着电报,克拉多克喃喃自语道。

“将军阁下,我们要不要赶过去帮忙?”

“没这个必要。”克拉多克甚至没有犹豫,“不过是区区三艘巡洋舰,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我们帮忙,斯托达特少将让俺们也一样应付得来。我们还有我们的任务。”

克拉多克说得冠冕堂皇,似乎让人无法反驳,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对于德国人大西洋上活跃的八艘战舰,皇家海军是很清楚的。之前布吕歇尔号被捕获,另一艘武装商船被击沉,也就是还剩六搜,早些时候慕尼黑号巡洋舰已经前往太平洋,现在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也通过了麦哲伦海峡,大西洋上哪里还会有三艘德国巡洋舰?斯托达特少将所说的即便是真的,最多也不过就是两艘老式巡洋舰和一艘武装商船罢了。斯托达特少将的确并不需要自己帮什么忙,至多不过是希望依靠老人星号上的305mm主炮的威力降低一下自己的损失而已。

此外,克拉多克与斯托达特是新一轮少将晋升中将的主要竞争对手,自己过去了也不过说给他打打下手,功劳却几乎没有,无端的倒是便宜了对方,将来论及战功自己就吃了亏,这种事他当然是不做的。可如果自己追击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成功那又不同了,自己的战功反倒还在对方之上,如果运气好,再让自己碰见慕尼黑号,那岂不又是大功一件,中将的宝座就更是板上钉钉的了。

还有一个理由是克拉多克不愿意提,甚至不愿意想的。那就是中国人的无畏舰,之前它还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现在应该也还在那一带活动,也有可能被上加入打击英国护航运输队的行列,虽然也有可能出现在太平洋,但那种可能性毕竟是小之又小的。相对而言,自己要为舰队选择一个安全的方向,自己是要带着这些小伙子们走向胜利,而不是走向死亡。

“将军阁下,这是我军刚刚截获的德累斯顿号发出的电报,看来这次他们是到太平洋去打算与什么人会合。”

克拉多克兴奋了起来,看来这一次幸运女神终于垂青自己了,去与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回合的当然就应该是之前的那艘慕尼黑号,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次就算斯托达特运气极佳,战功也是注定是远远不如自己的了,三艘巡洋舰远要比斯托达特那些有的妹的强得多,克拉多克似乎已经看到中将的肩章正在向自己招手。

克拉多克下达了命令,行动迟缓的老人星号在后面慢慢赶,其他战舰则加速追了下去。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自己说不定还能赶在德国人会合之前先干掉德累斯顿号和莱比锡号,然后再慢慢收拾慕尼黑号,那样自己的损失将会是最小的。

再有两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新年的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自己能带着小伙子们胜利凯旋,克拉多克少将默默地想着……

第三十七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七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4

1917年12月31日,星期一,就快要过新年了,虽然是在战火之中,这也应该算是一个难得的平静的一天。

眼看着年内攻下拉包尔已没有希望,澳新军团暂时懈怠了下来,积攒力量准备来年再战,事实上,主要的战斗在平安夜那一天就已经停下来了,只有日本人还不甘心,但到了二十九号,日本人也不愿再做这种无谓的努力了。

大岛义昌在安排好承德的防务后便回了新京,据说那里的局势不是很稳。当然,大岛义昌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来年的新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中成熟,他现在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山海关那边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虽然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在战时,大家对于这种短暂的平静也还是蛮享受的,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到和平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加利埃尼现在退到了南宁,在那里法国人有组织起了一道新的防线,那谁也不认为他们真的有办法在那里坚守住,法国政府答应给加利埃尼派来援兵,当然,那些所谓援兵现在还指望不上,中国人正在抢修被法国人破坏的交通线,谁都知道路被修通以后会发生什么,不过那也是过完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士兵们至少可以喘口气,加利埃尼也可以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他可不想就这么被人赶回印度支那。

协约国在西非终于大获全胜,在东非却远没有那么顺利。德国的那个保罗.冯.莱托-福尔贝克手下随人没有多少部队,就连补给也是不充裕的,与协约国相比,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才干,但他也把这发挥到了极致,现在他手头上的武器已经没有多少是德国原装了,但至少东非大地上高高飘扬的还是德意志帝国的旗帜,英国人集中了十倍的兵力,百倍的火力,也集中了千倍的伤亡和完备的物资损失。据说英军的那个司令现在已经回家吃自己去了,部队的士气也不足以支撑再打一仗,新到的司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来年。

不得不承认,塞尔维亚人的抵抗是坚决的,人民是顽强的,士兵是勇敢的,当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军官是愚蠢的,战术是找死的。面对实力雄厚的奥匈军团居然是冲上去打对攻,结果留下的是一个个惨遭屠杀的战场和一连串丢人的败绩,当然,奥匈帝国这时候打得也很疲惫,加上来自俄国的压力,前先暂时停了下来,准备来年在一鼓足气拿下这个死敌。

俄国人的日子现在也很不好过。对德作战已经损失掉了两个最精锐的集团军,另一个集团军也严重受挫,与奥匈帝国的战争确实是有所斩获,但对德的失败把这一切都抵消掉了,俄罗斯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沙皇很快就可以组建新的集团军送上前线,但这些并不能弥补前线的损失,那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许多连枪都不会使,更糟糕的是俄国政府甚至没办法给他们每人装备一支步枪,不少人领到的只是一杆长木棍帮上一把刺刀,现在德国人似乎而疲惫了,要停下来过年,沙皇当然是求知不得的,等到来年,他的准备大约也可以更充分些吧。

当然,还有西线。法国人正忙着尽可能的扩充兵力,英国人正忙着把自己的秘密武器运过英吉利海峡,英国人原本还想要留一手,但仗打成现在这个样子,顾不得了。德国人也没有再发动新的攻势,他们要喘口气,小毛奇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拙劣,被恼羞成怒的威廉二世赶回去吃自己了,新任的参谋长法尔肯海因正在制定新的计划,下一年,他要让法国人流干最后一滴血,并迫使英国人退出战争。至于现在,天寒地冻的,不是进攻的最佳时机,还是让士兵们好好过个年吧。

在一些地方,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过,但在另一些地方,1917年的太阳还好端端的挂在天上。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要这么平静的过去时,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在太平洋的东海岸打响了。

克拉多克的舰队沿着智利海岸继续向北行驶,再有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是新年了。

已经又向前追了整整一天,克拉多克少将的心情仍是激动的,但多少也有些遗憾,圣诞节是自己在海上,看样子新年也是注定赶不上了,但也这次的收获真的如想象中那般丰厚,不然自己的辛苦就太不值得了。

“将军阁下,格拉斯哥号发回消息,他们的左前方发现德国人的一艘巡洋舰,但还没有搞清到底是德累斯顿号还是莱比锡号,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慕尼黑号。”

“真的没有其他战舰了吗?”克拉多克倒是有些疑惑了,德累斯顿号与莱比锡号现在是便对行动,安全系数显然要高得多,没有特殊情况它们怎么可能会分开,这不是等于在玩火吗?至于说是慕尼黑号当然更不可能,且不说自己不大可能错过德累斯顿号与莱比锡号,在这里直接与慕尼黑号遭遇,慕尼黑号与那两艘本就不是同一级的战舰,格拉斯哥号的舰长经验丰富,是不大可能会搞错的。

还有一种可能,三艘德舰已经会合,现在正掉头南来,德国人不清楚自己的行踪,这么做是很有可能的,德累斯顿号与莱比锡号中的一艘在前面打前站,另外两艘则不远不近的跟着,或者是三艘军舰间隔拉开呈扇形搜索前进,希望能够发现协约国的商船队,这也是德国人惯用的做法。如果是这样,情况显然是对自己有利的。

在得到了格拉斯哥号的答复后,克拉多克下令其继续监视德国巡洋舰,但还先不要下手,等待自己率主力赶到。

在克拉多克看来,自己的对手至多只有三艘分散开来的轻巡洋舰,是对付不了自己的整个舰队的,他怎么也想想不到,对方是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第三十八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八章

1917年的最后一战5

在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前,曹翔就已经得到了英国人已经改变了战术的消息,相比而言,这倒也还算不了什么,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布吕歇尔号,这样大的一艘装甲巡洋舰居然被英国人捕获。

曹翔的判断出现了差错,在他看来,一定是英国人的战列巡洋舰甚至是战列舰到了中南大西洋战区。自己的大胆号与之对抗还是有些吃亏的,倒未必是怕了英国人,但这里毕竟远离本土,大口径主炮的炮弹不好补给,可以说是打一发就少一发,如果战舰受伤,连个修理的地方都没有,阿根廷人可以给自己补充水和食物,也可以允许自己前往港内避风,但自己的战舰要是受了伤,他们是不会同意自己长时间躲在阿根廷的港口里的。于是,曹翔下令前往太平洋,为了稳妥起见,甚至没有走麦哲伦海峡,也正因为如此,成功的避开了英国人的耳目。

在太平洋,大胆号会合了赶过来的另一艘中国军舰,此外,德国人的三艘巡洋舰也加入进来。曹翔是在德国学习的海军,正因为如此他对德国海军有着很深的感情,不过在此之前,他还从么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指挥一支中德联合舰队。这使他相当兴奋,同时也加强了他的信心,从德国人那里他知道一支英国舰队正赶过来,驻阿根廷的间谍也证实了这一点,甚至还搞清了英国舰队的规模。

对于自己的这种近乎临阵脱逃的举动,曹翔是深感不安的,对自己的任务不是与英国人进行海战,只有先确保了自己的安全才能去想其他的。现在有大鱼自己送上门来了,曹翔自然要好好招呼他们。

德国海军使用的密码被英国人窃取的事曹翔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德国海军正在弥补这个窟窿,不过则需要时间,自己去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把英国人引入自己的圈套,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了,这种事大总统一向是很乐意去做的。

……

用整个舰队对付一艘轻巡洋舰,克拉多克是很有把握的,但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曹翔的整个舰队已经显露出来了。

“……如果海军少将克拉多克认为只要能摧毁这支敌方舰队,他自己和他的部下牺牲也是值得的,那么无论谁都会说:他表现出最大的胆量。但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想法,因为他显然未能成功,他和他勇敢的同伴葬身于遥远的他乡。至少在我们这些后来者看来,克拉多克显然你还可以干得更加聪明些。……”后世的英国历史学家带着无限的悲伤这样评价这场实力悬殊的海战。

尽管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但是克拉多克还是下达了迎上去一战的命令,这当然是一个勇敢的决定,却不够明智。

对克拉多克来说,即将到来的战斗绝对是不均等的,但是他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仔细研究一下双方的实力,否则他便会知道自己是居于怎样的劣势,遗憾的是,这位海军少将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他意识到了,但还是选择了一意孤行,遗憾的是,已经没有人知道克拉多克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因为所有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人都已随着他们的军舰沉入大海。

克拉多克的舰队中实力最强的是旗舰好望角号,这是一艘旧军舰,它的4门234毫米主炮装在舰体两端,此外还装备了16门152毫米火炮,看上去似乎不错,但作为旧军舰,火炮口径虽大但射程、射速和命中精度都不如人意。蒙默斯号是一艘速度快、装甲轻的巡洋舰,装有14门152毫米火炮,其中仅9门能够向舷侧射击,这也是一艘旧军舰,保养的也不算好。奥特朗托号是一艘由定期班轮改装的战舰,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只有面对武装商船才可一战,真正的海战就只能靠边站了。只有格拉斯哥号是1911年设计的新式轻巡洋舰,速度较快,但仅有2门152毫米火炮且无装甲保护,用于对付德国轻巡洋舰尚可,侦查也是一把好手,其他就不值一提了。

克拉多克也不是没有摆脱厄运的机会。除了奥特朗托号外,其他英舰速度均较快,且双方距离尚远,克拉多克满可以向南撤退,等待与老人星号会合后再作计较,不管怎样破旧,老人星号总算是一艘战列舰,305毫米的主炮可不仅仅是吓唬人的,到时候曹翔是战是走只怕也要掂量掂量。此外克拉多克也可以指挥舰队尽量保持原距离接触,采拖延战术,斯托达特的舰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北面日本人的战列舰也随时可以南下,也就是说,时间是站在克拉多克一边的。

战斗在黄昏时打响。此时太阳仍在海平面上,夕阳将为在东面的英国炮手刺得眼花缭乱,偏巧海面上又刮起了风,强劲的西北风使海浪直扑炮口,炮手又被飞溅的浪花遮住了视线,炮手们只能凭感觉勉强开炮,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战斗还可以再拖延一会儿,那时太阳落入海面,余辉会将曹翔舰队的身影清晰地映在海平面上,而英舰却可以隐没在智利海岸渐浓的夜幕中而变得难以辨认,那时情况也许会发生一些戏剧性的变化。只是曹翔并不打算给英国人这个机会,他也的确做到了,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在海平面时,最后一艘英国军舰也正燃烧着沉入大海。战斗中,许多英国水兵挣扎于南太平洋冰冷的海水之中,他们中只有极少数幸运儿被发现并被救起,更多的人则成了海上的庞然大物信天翁的猎物。

随着海战的结束,1917年也离人们远去。如果说1917年双方打得还算是比较克制的话,谁都知道1918年将注定是一个更加血腥的年份,无数人在祈祷新的一年里赶紧结束这令人恐惧的战争,只是,真的会如此吗……

第三十九章 南望王师又一年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三十九章

南望王师又一年

新的一年自然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每到新年的时候,也正是各家报纸回顾上一年的重大事件,同时展望新的一年的时候。当然,1918年也一样不会例外,这注定是要在战火的硝烟中开始的一年,但谁也不会希望它最终在硝烟中结束,新的一年才刚开始,总是要给人们一些美好的希望,哪怕这些希望看起来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也不要紧。

“……沙皇刚刚组建了一支新的部队,这其中包括了至少十万名彪悍的哥萨克和更多来自于各个乡村的农民。与之前的部队不同,这些士兵在挑选时便相当严格,再加上一大笔的安家费,现在士兵们的士气不成问题。一支由法国驶来的商船队在北方的摩尔曼斯克靠港,带来了俄国人急需的军火,其中包括了数量可观的被无数战斗证明是野战利器的75mm野炮,这将大大的加强俄军的战斗力。此外,俄国人那个显得有些陈腐的总参谋部也终于开窍了,这支新组建的大军将被用于对俄军有利的俄奥战场,而不是去徒劳的投入到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华沙攻坚战中,对于西线的英法来说,这或许算不上是个好消息,但对于同盟国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特别是那些正打算在塞尔维亚大干一场的奥地利人来说,这或许将是他们不得不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对于华沙的德国人来说或许会感到轻松些,但他们暂时也没有能力发动新的进攻了。有消息说沙皇正在编组另一只新的军队,兵员将主要来自于警察、宪兵和国内的一些准军事组织,大量的军校学员也将优先配属这支部队,这将会是一支小型而高效的部队,将会改变整个世界对沙俄的看法,甚至会改变整个的战场格局,作为协约国的一员,我们自然也都是乐见其成的,法国人已经表示愿意支持沙皇,为其提供财政和军火方面的支持。……”

《泰晤士报》的一篇有关俄国的报道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就连国王也亲自召见陆军大臣等人讨论俄国人此举可能的影响,但结论远不如民间猜测的那般乐观。俄国的士兵是缺乏战斗力的,军官是腐败无能的,国内的诸多矛盾牵扯了尼古拉二世太多的精力,不可能给予前线足够多的照顾,而在俄国,也没有人能够替代尼古拉二世的作用。法国人援助的军火是英国商船队负责运送到,数量有多少英国人也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其中还包括了大量法军自己弃之不用的武器,能发挥多大作用也就不问可知了。至于说沙皇打算建立一支小型而高效的军队,只要稍微懂行的人就知道是个天大的笑话,俄国人有足够的合格的军官吗?

与此同时,为了给国人打气,法国人的报纸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新年前的最后一次战役,法军七天内向前平推了四十公里,不仅将德国人占领的突出部地域抹平,而且收复两座城市。巴黎市民彻夜狂欢,似乎只要再经过几次这样的战役就可以将德国人完全赶出法国。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德国人正在为进攻做准备,为了集中兵力,突出部地区可以说是他们主动放弃的,而法军仅仅为了攻下一座小小的火车站就至少损失了1300名士兵。法军参谋部暗地里计算过,照这样打下去,法军现有的兵力甚至没办法推进到边界。

“……四个国家打九个国家,305个师对抗421个师,如此简单的算术题就是小学生也知道结果,然而协约国那些无能的军官们用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战争毕竟是战争,不是依靠简单的数学计算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英国人不是号称海上霸主吗?区区几艘船就搅乱了他们的海上运输业,之前的海战更是给了这个老大帝国一记狠狠的耳光。我们的祖国并不想创造什么奇迹,但我们的祖国正在创造奇迹。当然,我们也要客观的说,对手的无能也是创造奇迹的前提之一。……”在纽约,一家华人办的报纸正极尽挖苦之能事嘲笑着协约国。

相比之下,《纽约时报》的评论要客气得多,但也没有给协约国流太多的面子。

“……在经历了八九月间的一连串失败,协约国现在看来是已经稳住了阵脚。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中国人口众多,俄罗斯的领土广袤无垠,事实上这些概念到也不能说错,但绝不是事实的全部。真正的事实是,在我们共同生活的这个地球上,第一人口大国和第一领土大国都是大英帝国,其次则是法兰西。拥有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能稳住阵脚也不算稀奇,只是几个月过去了,传说中势如破竹的大规模反攻我们仍然没有看到,看到的仅仅是一个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伤亡数字。英国人在海上遭遇了一些挫折,但考虑到皇家海军既要防御本土,又要封锁德国,同时还要保卫海上交通线,能有如今的表现也算差强人意,真正糟糕的还是法国人,他们甚至把喜好罢工的传统也带到了战场上,以此来发泄对上级指挥失当的不满,并为此错失了许多良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直到现在德国军队仍然是在法国的领土上作战。……”

与国外的同行一样,中国的报纸也在新年的第一天发表了自己对战争的评述,而其中最热闹的却不是作为首都的汴京,而是最靠近前线的一座大城市——天津。那里居然有两家同样名叫《满洲日报》的报纸,其中一家之前是在租界里的,当然,现在租界已经没有了,那家报纸却还并不打算改名字,一座城市里有两家《满洲日报》,这种情况已经存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他们又在头版刊登了同样的一首诗:

“三万里河东入海,

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又一年。”

原来在租界的那家报纸是由满清的遗老遗少们办的,另一家则是由一些从东北逃到关内来的文人办的,他们所说的“王师”分别指的是谁,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第四十章 欧猪参战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第四十章

欧猪参战

“朕一定要打到罗马,一定要打到罗马!让那些背信弃义的小人知道厉害,让他们每个人都趴在地上舔朕的脚趾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威廉二世那有名的火爆脾气也已经温和了不少,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暴跳如雷了。

1917年的最后一个月,保加利亚人终于宣布加入同盟国一方作战,尽管对于沙俄的恐惧使他们犹豫了很久,但对塞尔维亚人的仇恨最终让他们下了决心。相对而言,对土耳其的外交就没有受到任何成果,德国人已经开出了相当高的价码,土耳其人却始终不为所动,更有甚者,一些亲德派的官员被清洗出了政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威廉二世也知道,恐怕土耳其已经是决定要加入协约国一方了。

刚刚进入新一年,一个新的打击有出现在威廉二世面前,协约国又增加了四个国家,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希腊。尤其让人不能容忍的就是意大利的背叛,虽然威廉二世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甚至早先还就此事提醒过奥匈帝国,但在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同盟国兄弟,现在居然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也难怪威廉二世会如此火大了。

德国人早就对意大利不存什么妄想,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却征询了这个盟国的态度,意大利答复是它将援引使它免于军事行动的防御条款,换句话说,意大利人要选择中立。战争打响后,德国人没有取得预想中速战速决的胜利,而奥地利人在东线的挫折,使德国不得不分兵去支撑其盟国,以对付即将冲过喀尔巴阡山山口和扫荡匈牙利平原的俄国人,虽然奥匈帝国在塞尔维亚取得了一些胜利,而此时意大利人的想法却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俄国的猛攻预示着奥匈帝国的失败,每个意大利人都这么想着,而这种前景也是他们寒心。因为除非他们在奥地利垮台之前正式加入协约国,否则他们就不能参预对它的瓜分。另一个诱因是,在对巴尔干的领土问题上协约国也比奥地利更为慷慨。英法答应战争胜利后将给予意大利以蒂罗尔、的里雅斯特、伊斯特拉、达尔马提亚海岸的一部分和希腊人聚居的多德卡尼斯群岛,还允许意大利人扩大其东非的殖民地和参预瓜分奥匈帝国的庞大遗产。

面对如此慷慨的条件,意大利人开始坐不住了,但是财政枯竭和惧怕德国可能的报复又使他们的军事野心受到了约束,一时还不敢有所作为。英国人对此当然是洞如观火的,为了拉拢意大利人,主要是为了拉拢他们那支在地中海还算强大的舰队,英国人竟然破例允许意大利人可以不对德宣战,并且自愿承担说服法国人与俄国人的责任。于是,意大利人站到了自己曾经盟友的对立面。

“笔下,这时中国的总统给您发来的贺电,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誊写好了。”侍从官手捧着一张纸恭敬地站在一旁。

贺电?!自己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虽然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威廉二世与张文英的友谊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倒是因为两个国家的结盟变得更加深厚起来。战争爆发前,太子甚至还准备代表自己出访中国,只是后来战争爆发,才没能如愿。

威廉二世打过电报看了一眼,那上面只是写了几个单词,也就是刚刚加入协约国的那四个国家的英文名称,要说那里特殊,也就只有每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被特意写的特别大,如此而已。

“P-I-G-S。猪?!”威廉二世忍不住照着念了起来,结果发现居然念得通顺,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时侍从官又不失时机的递上了另一张纸,那也是张文英的电报。

“把笨猪聚集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很多的。只是多是没有用的,再多的笨猪,也注定不是老虎的对手。”

威廉二世不由哑然失笑,他想起了张文英曾教给他的一句汉语,话糙理不糙。现在已经不是几百年前的时候了,西班牙与葡萄牙完全算不了什么,希腊在巴尔干也不是最强的,加入协约国也不过是英法的炮灰更充足些罢了,也许他们可以多少延缓一下奥匈帝国吞并塞尔维亚的步伐,至多也就不过如此而已,起不了什么更大的作用。至于意大利,他们的海军还可以,陆军就太落后了,他们可以限制奥匈帝国海军在地中海的活动,在陆地上去不大可能会有什么作为。当然,作为叛徒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威廉二世已经决定向意大利方向增派一支德国部队,只不过考虑到其他战线,规模上只怕不会很大。

就像是为了印证张文英的说法一样,奥匈帝国也给威廉二世发来了电报。

为了能在战后的谈判中居于有利地位,意大利人急于在英法面前表现一下,他们选择的突破点是伊松佐河,为了达成战役目的,意大利人还特意集中了最精锐的部队。几天后意大利的军官们才发现原本被认为是一场轻松的冒险,结果却是血腥而徒劳的战斗。奥匈帝国多民族军队中的斯拉夫人对俄国人并没有多少恶感,同他们松松垮垮地作战,有时,竟至对他们自己的日耳曼军官捣乱,但他们对意大利的背叛的忿恨却并不会比他们的日耳曼战友更少,难得的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而意大利的军官们又无视伊松佐河缓慢地蜿蜒流向亚得里亚海时沿途的泥淖平地和沼泽,只看到相去不远的平坦的平原,这也加大了作战的难度,他们甚至还在六十英里长的战线上同时发起进攻,严重的分散了兵力,结果意大利人的第一战就出现了丢人的全面溃退。

人类还在激烈的彼此厮杀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隐形的杀手已经悄然而至,它将考验所有的人,不管你是协约国还是同盟国,亦或者是中立国……

第四十一章 农历新年攻势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一章

农历新年攻势

很多事情都已近不是他本来的面目了,而另一些事情却还顽强的按照原本的轨迹向前发展着,或许原本的历史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当它突然抽冷子冒出头来的时候,反倒还会造成更加巨大的破坏,例如,西班牙大流感。

从一月的第二个星期六开始,接连有那么几天,几名正在苏格兰的新兵训练营里接受整训的英国步兵先后被送进了医务室,当时的症状只有头痛、高烧、肌肉酸痛和食欲不振而已,医生也没有十分在意,只是随便看了一些药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几天后,一名叫霍金的士兵因呼吸困难而痛苦的死去,他也成了这次流感大爆发中有记录在案的第一个牺牲者。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又先后有超过二十人死去,但这是在战时,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谁也没有在意这些,而且这一波流感似乎也过去了。谁也不会想到,危机的种子已经埋下,更不会有人想到,两年以后危机又会以怎样的面目到来。

然而至少现在,危机还没有到来,庞大的战争机器还在按照各自事先的计划疯狂的运转着……

“如果幸而赢了,就能挽回败局;不幸而失败,输个精光,也就拉倒。”在远东,加利埃尼已经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大胆来形容他的计划。疯狂!长大到这一步,加利埃尼所想的不是如何防御,他现在要反击。

就如同当初许多人预计的那样,法国人仓促拼凑起来的南宁防线并没能挡住中国军队南下的步伐,也有让人想不到的,中国军队只花了五个多小时就实现了全面突破,加利埃尼当初可是认为至少也能坚守一周左右的。

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于加利埃尼这样的老人几乎就是致命的。1月15日那天,他说他觉得头晕,顿时眼前一片漆黑,连忙扶着桌子,险些就摔倒了,他的心脏跳得很厉害,接着又出了一身冷汗。军医官匆匆赶来,接连打了三针,病暂时减轻了些。但他的心病却是任何药物都医治不了的。

表面上看,加利埃尼依旧精神矍铄,谈笑风生,显得并不十分在意。然而实际上,他正处于深深的忧虑之中,而且病情不断恶化。由于腹部痉挛更加严重,他已接连几天都不得不长时间卧床,他甚至对自己的秘书说:“如果照这样疼下去,我活着将没有任何意义。那样的话,我宁愿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战死对于我这样的人或许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奢望了。”

然而,加利埃尼依旧加强,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他从不轻易放过每一份军事简报,并不断地发布命令。因为疾病的折磨,他走迸作战室时显得有些目光呆滞,他的座椅被推到跟前,他颓然坐下,头沉重地垂在胸前。面对前方战线的崩溃,他突然间猛地抬起头吼叫道:“绝不能再退了,绝不!不管是谁,不管他职务多高,如果胆敢在我面前再说出后退而不是胜利,我就要扭下他的脑袋!”

加利埃尼的部队现在已经退到了边界一带,再往后退,就只能退回印度支那。援军现在终于已经到了,当然,本土是不可能派来什么援军的,来的是十二个团的阿尔及利亚殖民军,当然,加利埃尼也并不想要那些来自巴黎的动不动就喜欢罢工的家伙,在他看来,这种少爷兵是绝对不可靠的。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法军将全部撤回印度支那,那里的地形对于防御较为有利,同时也可以减轻后勤供应的压力。加利埃尼可不这么认为,尽管补充了援军,他手头上的部队还是不够用的,要在漫长的边界上进行防御几乎不可想象,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发动一次像样的反击,挫伤中国军队的士气,延缓他们的推进速度,只有这样坚守下去才有希望。而且目前中国军队的兵力还不十分集中,一部分兵力还被派去消灭滇桂自治军,再加上久战而疲,久胜而骄,要发动反击正是要趁现在。

还有一个理由也促使加利埃尼不得不由被动防御转入反击。英法政府都已经明确表示短期内不可能再向东南亚增兵,荷兰人甚至还打算掉一些兵力离开,然而谁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一个解决办法就是请求日本出兵,当然,日本出兵是有条件的。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中国人的戒备也将简直最低。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不只可以全歼和击溃中国人三到五个师,还可以合为另外的五个师,这样我们就有一次夺回了主动权。即便将来转入防御,我军的压力也将大大减轻,更重要的是为我军重新部署防御赢得了时间。”

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试图从对方的脸上验证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看到的却只是一张张同样惊讶的脸。

此后好几天,加利埃尼又像从前那样充满活力,催促着赶快为反攻作好各种准备。1917年那个自信而精力充沛的加利埃尼似乎又回来了。

为绝的保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被告知这次反攻计划的全部细节;各级指挥机构将使用不同的暗号,有的甚至每天都会更换;凡涉及此次反攻之事,一律不得使用电报,各种文件只能由那些宣誓决不开口的军官去递送;一些被认为不那么可靠的部队,比如在巴黎出生的那些人被从前线撤了出去;加利埃尼还是用了特殊手段,他甚至威胁说对开小差的那些人的直系亲属也要采取报复手段。总之,他再三的强调,只有如此,才能瞒过那些无孔不入的中国间谍。

事实证明,加利埃尼的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不只是中国人对此一无所知,就连法军的士兵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役会是一次大规模的反击。

只是加利埃尼或许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句中国的俗语: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四十二章 混乱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二章

混乱

当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大总统张文英正在首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1918年2月10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划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国军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国军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速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鼹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粤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国军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国军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发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国军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发现,并以间谍罪迅速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小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国军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

朗奴少校倒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发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速度发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国军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惕。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发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24小时后才出发,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速度……

第四十三章 突破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三章

突破

战线长达105公里,弯弯曲曲的,只有三个并不满员的师把守。这三个师中一个师是才刚从后方调上来的新兵,另外三个师则已经战得精疲力尽,可说是流血流得全身都白了。从桂林一路南下到这边,现在难得的没有进攻任务,也算是休整吧。法国人已经被打得丢盔弃甲,难道还有胆量发动反攻不成,这个大年夜虽然不能回家,至少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几乎每一个官兵都这样想着。

天还没有亮,陆军中尉马伯兴就已经醒了,他晃了晃军用水壶,听不到一点响。该死,准是哪个兔崽子半夜醒了没水喝,把自己的拿去喝了,看来自己平时对他们还是太随和了些。马伯兴是个刚满22岁来自陕北的小伙子,却已经是个相当有经验的老兵,14岁那年他虚报岁数参加了汉军,正好赶上中日内蒙大战,被日本人的子弹在屁股上咬了一口,当然,他也没含糊,仅是用刺刀挑死的小鬼子就有两个,只是那时候枪法还不好,打出去的子弹估计是都打飞了。现在的他是团直属侦察排的排长,几天前,他带着去安排的兄弟们占领了现在驻扎的这个小村子。这个村子是建在一个土坡上的,较之周围明显高出一块,团长命令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侦查所,任务就是密切观察法军动向,随时向团里报告。

一想到自己作为全排之首的重任,马伯兴立即睡意顿消。他迅速穿戴齐备,拉开屋门,一股冷风夹杂着雨点迎面扑来,使他倒退两步,不禁打了个冷战。说起来,广西的冬天和家乡那边比还真就算不上是冬天,连雪都不下,不过这种阴冷潮湿的天气也的确是让人讨厌。

整个小村总共只有十几幢房子,村民自然是早就全都跑掉了,也不知他们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饭吃,有没有衣穿,这全都是法国人造的孽呀,从房屋就可以看得出来,村民们的生活原本是丰衣足食的,现在却不得不背井离乡,好在的是自己这些人来了,不然会不知道他们的苦要吃到什么时候。

除了作为一个可靠的制高点,小村的全部价值在于它的位置,位于一个重要的公路交叉路口以南还不到200米的位置,往西一直可以通到火车站,往北则是团部的所在地,往南就是法军的占领区了。这里既可作为出击法国鬼子的尖刀,又是他们北上进犯的咽喉,当然,如果他们肯来送死的话。

马伯兴走到高倍望远镜前,今天有雾,看不大清楚,朦胧中却还是能的看到法军阵地有车辆和人员的频频移动,他心中顿时一惊。

“快!一级战备!马上给团部发信号,法国鬼子要行动了!”还搞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但经验告诉马伯兴,法国人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停当,一些人不过是刚刚抓起枪从房间里跑出来,法国人的排炮已经雨点般打来,他们在桂林和南宁也没有经历过这般猛烈的炮击,看来加利埃尼这一次是把家底儿都搬出来了,由此也可见他决心之大。

一小时后,炮击停止了。由于开始炮击时许多人都还没进入阵地,更不要说躲进防炮洞了,超过半数的人已经永远长眠于此了,马伯兴望着仅存的战友,一阵悲伤油然而生。

四周都沉寂了下来,而这沉寂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法国人要攻过来了。

大雾之中,冲锋的法军士兵几乎看不清人形,象魔鬼似的从阴霾中冒了出来,他们兴奋的嘶吼着,发出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声音。

吓得大惊失色的新兵和打得精疲力尽的老兵们一齐上阵仓皇应战,但终因寡不敌众,许多战士且战且退,许多地段被突破,法军如入无人之境。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仿佛不知疲倦,就这么一路追下去了。

“果然是好东西呀,看来这次使用还真的是对了。”看着那些阿尔及利亚步兵舍生忘死的向前冲锋,加利埃尼不由得感慨道。

在进攻开始之前,他下令给那些士兵注射了一种刚研制出来不久的新药,士兵在服药后精神振奋,可以不顾死活去冲锋陷阵。据说只需要米粒那么大的一点儿,就可以使人完全不知疲倦长达数小时,另一方面还可舒缓士兵的思乡情绪和战争忧郁症。不过加利埃尼也听说这东西毒性很强,而且就像鸦片一样让人容易上瘾,整个人的生理时钟也会被打乱,生理活动失调,免疫力下降,强烈的兴奋、疲劳、焦虑不安、激动与忧郁、失眠交替出现,终致精神失常,丧失理智。正因为如此,虽然他也不是刚刚才得到这种药,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使用。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左右也是豁出去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当然,加利埃尼也还是留了一手,他只是给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注射了这种叫做甲基苯丙胺的药,反正他们也注定了是要当炮灰的。

“我们的部队又向前挺进了!中国人的防线已被彻底粉碎!”战斗还没结束,法国人的广播电台已经在兴高采烈的播报大捷的消息。

法军这次也的确是给加利埃尼争气,或者说是甲基苯丙胺起到了作用。傍晚的时候,并排摆在前线的三个中国师中,有一个已经被击溃,阵地也完全丢给了法军,另外两个也正在后退,寄希望于在撤退中重新组织起防御,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凤凰镇那边怎样了?”各处都有接报传来,只有凤凰镇那边还没有消息,加利埃尼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那里可是下一步作战的关键。

“已经组织了七次进攻,还没有攻下,部队伤亡很大,打得也很疲劳,请求休息一下。”一个参谋答话道。

“没有攻下?!那还等什么?赶紧组织第八次进攻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凤凰镇一定要拿下!”加利埃尼几乎是在咆哮。

那参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个时候,又何必再去刺激总司令呢……

第四十四章 信心动摇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四章

信心动摇

“我们是汉军!是有着光荣传统的汉军!大总统信任我们,派我们到广西来,可不是让我们来打败仗的!从来只有我们夺下敌人的阵地,敌人要想夺下我们的阵地,你们说能同意吗?”凤凰镇守军的团长站在高处声嘶力竭的做着战前动员。

“不同意!不同意!……”齐刷刷的呐喊声显示了每名士兵坚守下去的决心,也显示了他们对自己的信心。

加利埃尼不惜代价也要攻下凤凰镇的命令当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当然也十分清楚连续七次猛攻也没有拿下的阵地该是怎样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士兵与军官们的不满他也可以理解,但他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在广西南部崎岖的大山中,凤凰镇的地势算是极平坦的,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为了众多公路的交汇点。占领了这里,法军就可以封住整整一个师的中国军队的退路,继续向东发展进攻,还可以封住另一个师的退路。向北是三个战斗力不强的团,他们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要那拜了他们就能占领更北面那处狭窄的山谷地带,那里地势险要,只要少量部队就可以封死中国军队南下的道路。沿公路向西则是中国军队的一处物资集散地,情报显示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弹药,即便是不能为己所用,只要加以破坏,对中国军队的下一轮攻势也是一个有效的遏制。凤凰镇的两侧都是崇山峻岭,饶是绕不过去的,即便硬是绕过去,进攻部队也很难得到有效的补给。

然而让加利埃尼失望的是,战斗虽然一直进行到深夜,除了伤亡却依然是巨大的伤亡,凤凰镇仍然在中国人手中。

加利埃尼决定亲自指挥这场战斗。他似乎应该挺有信心:兵力优势,火力优势,弹丸之地的凤凰镇,炮弹也砸平了。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是这些优势原本就是他的,现在还不是没打下来,再者他也听说过所谓的“街亭虽小,干系重大”,凤凰镇实在非同小可。

到了前沿,加利埃尼才惊讶的发现,凤凰镇的防御态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正面不过是一处巴掌大的高地,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屏障,两侧则是公路,间或有一些低矮的民房,这些在中国南方随处可见的民房绝谈不上坚固,至少在炮弹面前是这么回事儿。但正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横在法军前进的道路上,并且已经阻挡他们整整一天。

法军的进攻又开始了,先是火炮开路,接着是步兵冲锋。由于地形限制,冲击时无法投入更多的兵力,因此冲击力不够,但遭到杀伤的程度绝对不小。尤其是中国人顽强扼守每一地区、每一条战壕、每一个散兵坑,法军不得不逐个争夺。中国人显然很清楚在高地正面容易遭到炮火轰击,因此,在高地的背面,他们修建一些简易的火力点,而且伪装得还相当巧妙。当法军好不容易登上高地,准备向纵深扩大战果时,这些隐蔽的火力点便枪炮齐发,从背后那些消灭一心只想着向前冲的法国大兵。就这样,反复冲击了几次,法军都被迫撤回到出发阵地。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

这是**的黄浦。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

预备作奋斗的先锋。

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的民众,

携着手,向前行,

路不远,莫要惊。

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发扬吾校精神,

发扬吾校精神。”

就如同是在嘲笑法国人,就在进攻的间歇,中国人的阵地上竟响起了嘹亮的歌声。

加利埃尼也着急起来了。凤凰镇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食品弹药也都不多,加利埃尼当然知道凤凰真是不可能长时间坚守下去的,但他不能不着急,因为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镇长时间的拖耗下去。

但是加利埃尼这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命令炮兵加大了打击力度,步兵则是增加了在两翼方向上的尝试。加利埃尼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那些一向被自己所鄙视俄国指挥官一样,指挥严令自己的士兵冲锋,再冲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却不能给他们带来胜利的荣耀,哪怕是至少让他们死得有价值一些。

加利埃尼这时也拿不出振奋士气的办法,他只能暗地里嘱咐军医官们给进攻的士兵注射甲基苯丙胺,同时还加大了要的计量,有人提醒他这无异于是在饮鸩止渴,可是事实到如今,顾不得了。

于是,炮击又开始了,冲锋又开始了。当那些红了眼的士兵发出野兽般的怪哮冲向中国军队的阵地时,加利埃尼原本以为那些中国人会被吓得掉头就走,或者干脆是跪下来投降,毕竟很少有人有勇气与一大群完全不要命的家伙争什么的,之前的战斗也不止一次的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加利埃尼还是失望了,迎接法军的是密如雨点的子弹,以及同样不要命的反复冲杀。曾经有那么一会儿,加利埃尼甚至怀疑对面的那些中国人是不是也同样使用了什么药物,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他们为什么还保持着那么旺盛的战斗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次反击是不是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是在下属面前,他把这一切都隐藏得非常好,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连自己的信心也开始动摇了。

……

战斗已经进入第三天了,凤凰镇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法军的炮火犁了一遍,阵地变得支离破碎,但那些中国人仍然顽强的坚守着,他们坚守的已经不再是阵地,而是自己的信念与荣誉。加利埃尼已经不再拖下去了,他一面组织兵力继续加紧进攻,一面命令其他部队绕过凤凰镇继续前进,他的计划已经再也耽误不得了。只是他心里也清楚,不拿下凤凰镇,那些绕过去的部队也很难有多大进展……

第四十五章 错失良机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五章

错失良机

绕过凤凰镇的法军再继续向前挺进着。他们的进展还算顺利,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像样的抵抗。但他们也还是遇到了麻烦,不是来自于对手,中国军队的援军正被拥堵在公路上,而且被败下来的溃军与难民冲的七零八落,孟天宇正在应付法军敢死队给他制造的麻烦,和一些部队的联系也正在重新建立。法国人真正的问题还是他们自己,他们的不计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有的人甚至必须要去拣对方丢下的武器才能继续战斗。加利埃尼知道,一天不能拿下凤凰镇,前线的部队就一天不能取得决定性的突破,自己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

新一轮血战又开始了。一次次的进攻,一回回的反击,此起彼伏,无休无止,双方伤亡都极为惨重。在这座小镇的周围到处是尸体,横七竖八,修不忍睹。

马伯兴带着他仅存的几个弟兄也退回了凤凰镇,现在他们坚守在公路旁的一个屋子里,法国人已经控制了公路,还阻断了他们和主力的联系,所有的人都带着伤,弹药也不多了,吃得更是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没了,好在这里还积了不少雨水,一时三刻倒也还不用为何的发愁。即便是如此,每个人的战斗意志仍然高涨,他们入伍时就发过誓,他们可以战死,却不能丧失荣誉。每次打退法军进攻后,马伯兴都以为下一次可能再也无法顶住法国人的进攻了,可法国鬼子再次打上来时,那些疲惫不堪的、负伤的战士又都神奇地承担了残酷战斗的重担。如今他们仅有的一挺马克沁已经被打坏了,剩下的仅有步枪和手榴弹,大约,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法国人不明白就是这些憔悴不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几名中国人,竟然会弄得他们无法越雷池一步。他们停止了进攻,想把这些中国人困死在这个孤立无援的破房子里,确切的说,那里只能算是一大堆的废墟了。

为了消磨中国士兵的意志,法国人不得不开始了攻心战,他们找来一些会汉语的,用扩音器向屋里喊话:

“中国人,快投降吧,要不就死路一条。”

“投降吧!你们会受到优待……你们会得到很多好吃的面包!”嘶哑的声音在黄昏中扩散着,不过很显然,法国人已经想不出什么好词来了。

“傻蛋,想用一片面包收买我们,也太小瞧我们了,那些法国人该不是把我们当成是哪里没见过世面的土著了吧。”

“瞧,法国鬼子除了吃饱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

屋内的战士们听到喊声轻蔑地议论着。

中国人的反应让法军恼羞成怒,他们又发动了进攻,回答他们的则是子弹、石块和最后一批手榴弹,再一次丢下一堆尸体,法军也再一次败下阵来……

事实上,法军此时已经突入凤凰镇内,并且控制住了周边的公路,对前方的增援虽然仍算不上通畅,却已经可以进行了。但凤凰镇始终让加利埃尼有种极大的挫败感,他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完全占领凤凰镇。

“……加利埃尼将军一直苦于兵力上的不足,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表现卓越,却无法取得类似他的主要竞争对手霞飞在马恩河所取得的重大成就。我们不得不说,他在中国的广西所发动的反击带有很强烈的冒险性,但我们仍然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在正确的事件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他成功了,至少可以暂时稳住他那岌岌可危的战线,甚至有可能一举扭转战局,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就很难会再发生了而且我们也要承认,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事实上他也几乎就要成功了——如果没有发生在凤凰镇的那场血战的话。只要稍有一点军事常识,就会了解凤凰镇在整个战役中的重要性,同时也会明白将军攻打凤凰镇的必要性。但是很显然,直到最后仍然坚持要完全彻底的拿下凤凰镇是加利埃尼将军所犯下的第一个重大错误,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错误。在公路已经被控制,守军已经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后,就应该果断集中兵力去完成接下来的计划,至于凤凰镇,只要留下少量兵力加以监视也就足够了。此时中国军队的后方是混乱的,一时还形不成对前线的有效支援,更不要说反攻了。如果将军能够果断集中主力向东发展进攻,至少有三个师的中国军队将会受到合围,另外的两个师也会蒙受重大损失,对于整个中国军队的前线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然而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加利埃尼将军这时却被愤怒冲昏了头,把大量的兵力和物资集中在了凤凰镇,造成前线的兵力不足,物资则更加匮乏,进攻已经无从谈起,更不要说是形成突破。如果一定要给之后的全面溃败找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么在凤凰镇毫无意义的消耗战则肯定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战后,一个曾在印度支那服役的士兵九死一生后终于回到法国,他成了一名专门研究那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学家,他还写了一本名叫《1918——失去的胜利》的书来纪念加利埃尼和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岁月。对于法军在战争中的表现书中自然是多有回护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部队在凤凰镇碰了一个怎样的大钉子,以及这次战斗与接下来的一连串失败之间的关系,只是加利埃尼显然已经看不到这本书了。

对于此事的加利埃尼来说,完全的占领凤凰镇,将眼前的中国人一个一个碾碎,这几乎就成为了他的全部,至于其他的,则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就连参谋和几个心腹的意见他也听不进去了。倒是不少普通士兵的想法跟他差不多,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当然是希望完全的占领的。

只是愤怒的加利埃尼或许忘记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转进时间,而在他攻打凤凰镇的同时,事件已经在一点一滴的流失掉了……

第四十六章 坦克初现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六章

坦克初现

正当加利埃尼指挥着部队在广西的崇山路间与中国军队苦战之时,在遥远的欧洲战场,协约国的反攻也已经开始,一种新式武器登上历史舞台,一颗耀眼的新星也开始崭露头角,显示出自己卓尔不群的才华——约翰.富勒,一名已经40岁的中校参谋。

小时候的富勒没有接受多少正规教育,在上学期间成绩也一直不大好。考虑到这些实际情况和他的未来前途,18岁的时候,父亲想方设法给他找了一个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入学考试名额。虽然基础很差,但经过一年填鸭式的文化补习后,富勒还是居然顺利的通过了学院的考试,但是仅仅这些还并不能使得取得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后备军官的学生资格。富勒在身高、体重等方面都未能达到学校的要求,或许是发育较晚的关系,也或许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已经19岁的他那时身高才1.63米,体重也只有51公斤,大家都叫他“丑小鸭”。这时学校虽然允许富勒参加课程学习,但要求他必须在学业结束前达到相关要求,否则将取消他的候补军官资格。

面对挫折富勒没有悲观失望,他决定要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发奋读书,在毕业之前,他终于达到了学院的要求,如愿以偿的在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正式的陆军军官,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军队中的生活也并非尽如人意。

在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阅读了大量的书籍,这使他的大脑里储存了太多太多的奇思妙想,堪称一位超级天才,但他一天到晚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所以尽管他很聪明很能干,却在军界并不讨人喜欢,直到40岁,仍然只是总参谋部一名默默无闻的中校。

世界大战前的几次战争是英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开始注意到铁丝网、堑壕与机枪的组合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作用,并对未来战争的模式进行了大胆预言,当然,他们并不甘心仅仅是如此而已,毕竟他们所预言的战争僵局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为了打破阵地战的僵局,他们又提出未来的战场将需要一种火力、机动、防护三者有机结合的新式武器。大工业文明的成就让这些人看到了希望,汽车、履带式拖拉机、枪炮制造和冶金技术都是现成的,现在需要的仅仅是把它们组合起来。

不过很显然,陆军部队与他们的计划并不感兴趣,特别是当时还是和平的环境下,倒是海军大臣丘吉尔表示原以为这个计划买单。

“我们的舰队是世界第一流的,现在,我们在陆地上也要制造巡洋舰。”丘吉尔如是说。

至少在丘吉尔看来,这一次大英帝国有一次走在了世界的前面,并且会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坦克造好了,坦克部队也组建起来了,但是新的麻烦却又出现了。在陆军部那些迂腐守旧的官僚们看来,所谓装甲部队不过是一种有钱没处花时拿出来炫耀的华而不实的小玩具,真到了战场是排不上什么用场的。甚至没有人愿意去指挥这支小部队,实在没人的情况下,一直不怎么收人待见的富勒被派了去,早年间的时候,富勒对步兵战术最感兴趣,天天闷头琢磨步兵怎么个打法才能达到最好效果,现在他见到了这种铁甲怪物,又马上被这个新奇的东西吸引,从此把一腔热血都用于研究装甲战,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也正成了他日后发迹的开始。

1917年的战争是英国陆军损失惨重,法国人的损失还要更大,有时候,协约国甚至不得不使用未经严格训练的是并投入战斗,结果只是早来更大的损失,为了新年后的攻势,这一情况已经再不能容忍了,虽然陆军部和总参谋部都没有抱太大期望,不过富勒的装甲部队还是被作为秘密武器运到了欧洲大陆,虽然仅仅是六个被分散到步兵中的坦克连,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战斗的结果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德军防御全纵深达九公里,由三道各筑有两至三条战壕的阵地构成。联军的参谋部认为要实现突破至少需要两周甚至更多的时间,一种比较悲观的看法认为,仅仅是突破防线就至少要付出五万人以上的代价,更不要说向深渊的纵深发展了。而真实的情况是,进攻的头一天,英军实际上已突破德军防御,在全线向纵深推进了八到十公里,同时还俘虏8000多人,缴获100门火炮和350挺机枪,只是由于在组织坦克与步兵协同方面有不少缺点,英军才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但这已经是协约国发动反攻以来所取得的最大战果了,相较而言,英军付出的损失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千余人伤亡而已,这在之前是无论如何不敢想象的。

英国人打了胜仗,作为海军大臣的丘吉尔却显得很不高兴。在他看来,英国人虽然组建了装甲部队,但因为整体上是不重视的,部队的发展受到了很大制约,装甲部队的实力还不强,还不可能在一次大的战役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而在一个并不十分重要的方向上暴露装甲部队的战力,也是极不明智的做法。此次作战的胜利并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只不过是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罢了,接下来的作战可就不会再那么容易了。

就如同丘吉尔预计的那样,装甲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在没有发挥出如同第一次那般神奇的效果,反倒是暴露出了机械故障频繁的缺点,陆军部方面也有最初的狂热迅速的冷却了下来。

英国人的举动倒是给德国的威廉二世提了醒,他也要有自己的装甲部队,较之英国当初,德国有一个明显的优势,他们有现成的图纸和成套设备,甚至还有一批在中国锻炼出来的熟练工人,一切似乎都是现成的——除了石油。

就在这时,罗马尼亚宣布加入协约国,这给了威廉二世出兵的理由,而他真正想要的,则是那里的石油……

第四十七章 多炮塔圣物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七章

多炮塔圣物

德国人正在为进攻罗马尼亚做着准备,这时候,又一个国家宣布加入协约国——土耳其。在原本的历史中,土耳其与德国是盟友,并且一直战斗到了最后一年,而现在,他们则是敌人,英国人令人心动的许诺使苏丹心花怒放,此外,法国人也承诺会资助土耳其一大笔钱,俄国人也暂时放弃了对于黑海海峡的要求,种种这一切都成了苏丹不能拒绝的理由。

这时候,土耳其的骄傲,战列舰苏丹奥斯曼一世号正在大西洋上游弋,既然加入了协约国,土耳其人自然也想要好好表现一下。

所谓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也就是当初被巴西人放弃的那艘战列舰。1914年,与希腊人的紧张关系是的土耳其人比以往更迫切的渴望得到一艘战列舰,而且必须是最新使得无畏舰。土耳其人有迫切的需要,皇家海军又不情愿为这艘战列见买单,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与此同时为苏丹奥斯曼一世号配置的1100名土耳其官兵的训练工作也正在紧张的进行,这一工作的难度一点也不亚于建造这艘军舰。皇家海军给土耳其海军派去了海军顾问,但光是寻找能培养成现代军舰上水手的土耳其人就很费了这些英国人一番力气,他们连土耳其沿海的小渔村都走遍了才总算是找齐了人,而接下来的训练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噩梦,但不管怎么说,土耳其海军总算是有了一艘足以撑门面的无畏舰,而且它的14门12英寸主炮也的确可以唬住不少人。

再一次例行的训练中,舰长拉乌夫突然提出进行一次14门主炮的全装药齐射以检验实战效果,当然没有人会反对。结果对军舰来说是完美的,舰体结构完全经受住了火炮齐射的冲击,但巨大的震撼让从舰桥到底舱的所有人员都有一种身处地狱的感觉,那些专门购置的精美的玻璃和陶制品装饰几乎全被震碎,官兵们花了几天时间来收拾整理散落的工具和杂物。此后,拉乌夫舰长下了一道命令,为了保障军舰及全体官兵的安全,绝对不允许所有主炮同时开火。拉乌夫舰长感到相当的后悔,他记得当初英国人曾经告诉过他,这是一艘绝不会被对手击沉的军舰,当初他只当是英国人吹牛,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它将很有可能在此之前用一次齐射了断自己,而根本等不到敌人的炮火。

然而事情到此还不算完,苏丹奥斯曼一世号的火炮采用了最新的火控技术,炮塔采用了新型电动旋转机构,其内安装了一种液压助力的装填装置,当炮管角度为五度时只需一人操纵这一装置就可以快速装填炮弹和发射药,这原本是让土耳其人欢欣鼓舞的,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情况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这些新的装填装置的工作很不可靠,最糟糕的是出现了多次炮弹在飞行过程中碎裂的情况,这对一艘战列舰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致命缺陷。直到许久以后,人们才搞清楚状况,原来是炮管的内膛设计出现了问题,导致炮弹被装填后弹带与炮膛之间出现了不应有的空隙,结果炮弹发射后由于承受不了旋转产生的力而碎裂,最后只得又花大价钱更换了炮管,但问题也并没有完全解决。土耳其人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的战列舰采用了最新的火炮技术,丢人呀。

将老实话,拉乌夫舰长对于局势还是了解的,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战舰去参加大西洋上的海战,老老实实的留在地中海难道不好吗?而且苏丹奥斯曼一世号是土耳其海军看家的本钱,万一有什么损失,真是哭都来不及,何况他与手下的官兵一样,对自己的军舰实在是没什么信心。不过既然苏丹和海军部的那些老爷们想要出风头,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运气好,千万别让自己碰到同盟国的那些大家伙。这样糊弄上几天,自己就可以找个借口回地中海去了。

还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一直都在北大西洋游弋,可偏偏赶上曹翔也正打算前往北大西洋寻找新的目标,说起来北大西洋地方也绝不算小,就是整支舰队花功夫去找,要找到一艘船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大约是拉乌夫舰长的人品不好,还就真的被他撞见正搜寻猎物的大胆号了。

对手显然是一艘战列舰,而且是一艘很大的战列舰,按说曹翔是应该掉头就走的,他也的确曾经这么考虑过,但自从再次回到大西洋,大胆号已经许久未曾开张了,急切的求战心理使他多少有些顾不得那些。曹翔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战舰,当他注意到对方居然有惊人的七个主炮塔时,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怎样的货色,毕竟这是一艘极其出名的战舰,形容它就一个字——弱。

战斗很快打响,又很快结束。拉乌夫舰长也算是尽到责任了,然而实力的巨大悬殊并不会因为他的忠于职守而有丝毫的改变。苏丹奥斯曼一世号的12英寸炮居然不是大胆号的11英寸炮的对手,就连射程也输了一截,为了保持船身稳定,土耳其的炮手们最多只敢六门齐射,而且不敢全装药,至于双方炮手的水平就更不用提了。此外,苏丹奥斯曼一世号单薄的装甲也完全扛不住对方的猛轰。

张文英是在海战一天以后才得到的消息,他可是知道的,这艘前世被改名为阿金库尔号的战舰可是被称为多炮塔神教圣物的,只是不太了解详情而已,没想到现在被自己的战舰打沉了。

张文英当然不会为了一艘土耳其的战舰感伤,现在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广西的战局,英国人的秘密武器已经亮相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当然也不能总藏在军火库里。当然,他现在还不准备使用坦克,但张文英的秘密武器可不是只有坦克而已的……

第四十八章 火箭炮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八章

火箭炮

有些时候,你原本想要做的可能是一件事,而最终做成的却是另一件事。

在人类航天历史上,有三位科学家的名字将被永远铭记,他们是:俄国的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美国的罗伯特.戈达德和德国的赫尔曼.奥伯特。奥伯特现在还只是个对科幻小说着迷的毛头小伙子,戈达德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火箭业余爱好者,齐奥尔科夫斯基可是个已经从事了多年火箭研究的老手,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要远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而他现在正在罗布泊的导弹基地服务。

虽然有了齐奥尔科夫斯基这样第一流的专家,但火箭动力系统的问题仍然没能得到有效的解决,直到战争爆发,传说中能达几百甚至上千公里的导弹还是没有造出来。另一个问题则是钱,按照计算,即便是导弹被制造出来,也是价格不菲,对于中国这样的穷过来说,至少现在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看着相邻的其他几个实验场都拿出了令人满意的产品,导弹基地的人普遍觉得脸上无光,就连齐奥尔科夫斯基这样的科学家也同样感到泄气。

虽然能用于实战的导弹没有造出来,导弹基地也还是拿出了其他几样副产品,其中最令人刮目相看的就是能装载在卡车上的多管火箭炮,这是一个其貌不扬但却威力无比的大家伙,有些笨重,对道路的依赖度也高,却注定能得到士兵的喜爱。

……

詹森上校的手下的士兵已经不多了,弹药也已所剩无几,他们已经在这里坚守了足足两天,法国人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詹森上校对于继续坚守下去显得有些信心不足,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当然,他并不感到后悔,更加不会撤退。

当初父亲漂洋过海讨生活,后来总算有了些基础,为了融入当地,父亲娶了当地人家的姑娘,也就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出生后,又给自己取了个当地人的名字,那时候,一家人都认为这辈子或许也就这样了,祖国却在这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回到国内,之后又参了军,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祖国这些年的变化让他深感自豪,也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身为军人的责任。

又一次打退法国人的进攻,经验告诉他,敌人的重炮马上就又要进行压制性覆盖了——法国人就不会搞点儿什么新鲜玩意儿。

“全体撤退,退回树林隐蔽。”詹森上校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刚刚跑回树林,法国人的炮弹就拖着长长的尖啸声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刚刚的阵地立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几辆卡车停在了路边,其中的一辆上跳下一个相当年轻的军官,与詹森相比,他至少要小了十岁,居然佩戴的也是上校肩章。

“你们的指挥官在那里,我奉命带了火箭炮来。这个大家伙现在可是饥饿得很,现在需要数量庞大而集中的活蹦乱跳的法国大兵来填饱肚子。”这种那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说俏皮话。

“什么火箭炮?能发射吗?”詹森上校原本不准备理会这个看上去有些轻浮的家伙,但当他听到火箭炮三个字时又一下子来了精神,不管怎么说,这个看上去奇怪的大家伙居然是一门炮,管他是什么呢,看样子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瞧您说的,不能发射我上这儿来干嘛,我马上去安排一次齐射,让您和战士们开开眼,也让法国鬼子尝尝苦头!”那家伙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浮,老实说,他的确是不怎么讨人喜欢,“对了,也跟我们前沿的战士们打个招呼,别吓着他们,这些大家伙看起来笨笨的,干起活来动静可不小。”

“就一次齐射?太少了,干吗不多打几次?舍不得炮弹吗?”一面走向隐蔽部,詹森上校一面小声的抱怨着。不过看样子对方似乎很有信心,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些大家伙到底有什么威力。

詹森上校拿起望远镜凑近观察孔,他看到法军又恢复了进攻的队形,重新向自己的阵地扑来,与之前法国本土士兵相比,那些杀红了眼的阿尔及利亚步兵显得更加有气势,看样子,他们这一次也是志在必得了。忽然他觉得脚下的土地猛的颤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头顶上响起一串他从没有听到过的怪叫,就像成千上万的人同时撕裂了手中的布条一样,随即一条条刺眼的火龙,划破天空卷起一阵热浪,裹着细小的沙石、草根、落叶迎面扑来,使詹森上校和身旁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从观察孔前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们站稳,倏地,犹如平地落下一串霹雳,闪电般的亮光透过观察孔把昏暗的观察所刹那间照得雪白一片,棚顶和四壁不断有泥土落下,耳膜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嗡嗡直响,一下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嘿!真给劲!早就该这样狠狠地揍这些狗*养的了。”詹森上校大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别人都听见没有,一步跨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一看,哪儿还看得见法军的影子,刚才还是尘土飞扬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火焰窜起三四米高,从左到右,形成了一道火幕,一道火墙,火光上面,是一股浓浓的黑烟,翻腾直上,遮天蔽日。残存的法国兵要么在烈焰中拼命挣扎,要么吓得掉头就跑。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法国人再没能组织起任何一次进攻,对于那些士兵来说,那种如同地狱般的恐怖经历他们是再也不打算尝试了,任凭军官们歇斯底里的叫骂和替他们的屁股,却再也没有人可向前挪动一步。詹森上校和他那已经所剩无几的士兵当然也不可能发动反攻,但至少还是赢得了一个宝贵的喘息机会。

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在每一个人中传播,援军就快要到了,他们可不只是来增援的,更是为了彻底把法国人赶出中国的南大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要打出国门去……

第四十九章 悲观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四十九章

悲观

战斗的间歇,一个叫保罗的法国大兵给远在巴黎的亲人写了信:

“亲爱的:我们现在正进行着的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巷战。命运宽怒和佑护了我,使我免遭人世最可怕的苦难——死亡。然而在过去的十天内,我失去了所有的同伴。当我们的连队打得只剩不到十个人时,连长也在一次极不成功的冲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于是,连队被就地解散了。现在的我是一会儿被编到这个连,一会儿又被编到另一个连,我甚至还在一个重机枪排呆了一天,而我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碰过哈乞开斯这种大家伙的,只是这个排现在也已不存在了。凤凰镇郊外那些早已残破不堪的阵地,现在成了我们许多人的坟墓。的确,就像连长临死之前说的那样,凤凰镇大约就是一块只有铁牙才敢啃的硬骨头,只有那些在这里打过仗的人才会明白,胜利对我们来说,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渺茫了,还活着的人,现在唯一的期望大约也只是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吧。”

这个叫保罗的士兵是幸运的,他一直活到了战争结束以后,既没有受过伤,也没有成为战俘营的客人,甚至躲过了吞噬千万人生命的西班牙流感,但当他回到巴黎时却显得异乎寻常的憔悴,他看上去至少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二十岁,头发都花白了,要知道,他当时也才不过二十八岁。战后的保罗是孤独的,他的战友全部留在了那片共同战斗过的红土地上,他的亲人虽然身在后方,却没能过过流感的侵袭。保罗得了十分严重的战后精神紧张综合症,而战后的法国一切皆不如人意,保罗的病一直没有治好,他经常在噩梦中惊醒,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硝烟弥漫的血腥战场,恐惧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伴随着他,1929年,保罗终于用一杆漂亮的双管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保罗在写信的时候,加利埃尼则正前往离前线不远的一所野战医院探望伤员。这种事原本是不需要他亲自做的,但现在战斗一到了关键时刻,为了给士兵们打气,他还是强撑着病体来了。

这是一幢利用还算相对完整的普通民房改建的简陋的医院,室内略显凌乱的并排放着一张张床位,拥挤而嘈杂,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加利埃尼走进病房就感到心情压抑,一位全身被纱布包裹着的重伤员在不停地呻吟,他的邻床,胳膊上吊着绷带的军士正倚靠在床头听收音机,他听的居然是中国人的广播电台,里面正发着德语歌曲《莉莉.玛莲》,忧伤的曲调更加重了悲观失望的情绪,更糟糕的是加利埃尼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出理由来呵斥这名军士。

“怎么样,怎么受的伤,还挺得住吗?”加利埃尼突然发现自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这些受伤的士兵。

“将军阁下,这些上其实算不得什么的。”那个一直在听广播的军士突然插嘴道,若换在平时,这或许会被当成是一句振奋人心的话语,可是现在听起来却很是刺耳。那军士倒是显得满不在乎,接着说道,“我们根本不是在那里打仗,到更像是被送进了进了屠宰场。那个叫凤凰镇的地方早就没有真正的阵地了,到处是废墟,但中国人躲在那一堆堆石头后面就可以还击我们。在这点上我想我们应该向那些中国人学习,他们是巷战的老手,善于利用每堆石头、墙上的每个突击部和每处地道,而我们在那里却只有可怕死亡。继续这样下去显然不是办法,而猛攻猛打也显然更加不行,那只会让我们的脑袋会丢得更快。”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全室伤员共鸣。加利埃尼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出征时的亢奋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疲惫与惊慌失措,士兵们似乎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了,不止是那些一向表现不佳的巴黎兵,就连被认为是作战意志极其旺盛的阿尔及利亚步兵这时也气馁了。

加利埃尼当然不是胆小如鼠之辈,更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他有顽强的意志和决心,他决不怜悯士兵的流血牺牲,曾一次又一次把部队投进去,法军的大炮已经把小镇炸得成了废墟,继而成了一片焦土,镇内的中国人可以说早就已经无可倚仗,可偏偏这时去还是攻不动、打不了、炸不垮,他百思不得其解。

从军事上分析,加利埃尼采用的战术完全符合作战准则,也的确是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领,楔形攻势、两翼包抄、纵深穿插,每次进攻只选一个方向重点突破,步兵与炮兵协同作战,能用的都已经用了。法军已占领了凤凰镇的绝大部分了,中国军队则只能坚守在彼此失去联系的小片阵地上——如果那还能称得上是阵地的话。仗打到这种程度,抵抗应该说早已失去了意义,一般来说守军不是全线崩溃就是缴械投降了。偏偏那些中国人抵抗会变得越来越猛烈,如醉如狂一般。炮轰、射击、枪刺、刀劈,甚至拳打脚踢、牙咬手抓,直到阵地上每名士兵的生命消失,阵地才被深沉恐怖的寂静笼罩。多么可怕的战场啊,不要说那些普通士兵大叫吃不消,就是他加利埃尼在过去几十年的军事生涯也同样是闻所未闻的,这仗该怎么打啊。

时间在一刻不停的流逝,中国人能够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有限了。加利埃尼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完成预定的计划了。他现在可以做的只是让那些伤亡惨重的部队先撤下来休整,并把那些还有战斗力的士兵临时加以整编,可组成新的有战斗力的部队。但是进攻绝不能停,自己的日子不好过,镇内的中国人只会更加艰难,继续进攻就还有希望,进攻停下来,就一切都完了。

加利埃尼还在想新的主意,但是中国人已经替他做了决定。进攻已经逝去了意义,现在要考虑的是防御还是后撤……

第五十章 崩溃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章

崩溃

加利埃尼是被人用担架抬着离开战场的,这个老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下来,有那么几个小时,他甚至一直是昏迷不醒,指挥的责任只能交给两位副手,雷诺和夏尔。

“将军阁下,我们是时候该面对现实了。”一个参谋在一旁劝道。

对于法军来说,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从狭长的走廊地带撤退,以免被切断和消灭,然而现在,就连做到这一点也是那样的艰难。加利埃尼的孤注一掷抽空了法军最后的预备队,而现在向任何一点进行增援都必将是其他战线更加雪上加霜。

“一定要把他们就出来。”加利埃尼当然也很清楚目前的形势,中国人已经合围上来了,好在袋口还没有扎进,但口袋里足足有十二个团的精锐部队,失去了他们,即便是退回到印度支那,也不可能守住防线。

夏尔留下来自主防御和撤退的准备,雷诺则奉命去解决还在狭长走廊的十二个团。

“您放心,我会尽力的。”虽然缺乏信心,雷诺这时也只能这样安慰加利埃尼。

问题在于雷诺手头上只有一个骑兵团和一个残缺不全的步兵团,其他的部队还在集中的路上,时间不能再等了,雷诺决定先行动起来。

夏尔也行动了起来,对于雷诺的救援行动他同样是不乐观的,现在他至少要先将主力部队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先保住了本钱,才能去谈其他的。汽车在公路上急驶,夏尔心情越发的低落,战况比他最初预想的还要糟糕。在通往后方的公路上,丢弃着大量法国造的大炮、钢盔甚至步枪,还不时见到躺着呻吟的伤员。夏尔现在也只能怜悯地看着那些人,他没法去救他们,他得将指挥所安置好后组织部队防御,尽量使中国人进攻受阻,还要负责接应雷诺的部队,现在也只能祈求让上帝保佑他们吧。越住前行,公路上堵塞得越厉害。卡车、小车、摩托车都拚命按着喇叭往前行,中间夹杂着马车、骑兵,疲惫不堪的步兵在车流中钻来钻去,更增加了混乱局面。看看实在没法通行,夏尔只得叫司机停下,整理起秩序。许多人都是认识夏尔的,见到他,大家似乎也有了主心骨,也都听从着指挥,公路的秩序开始好转,但也仅此而已。

所谓相对安全的地方,也不过是暂时还没有遭到攻击的地方,随着中国军队的推进,这里也很快将变得不再安全,而留给下而组织防御的时间并不多,他现在也只能建立起一条简易防线,至于能抵挡住中国人的进攻多长时间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但也总算聊胜于无,最起码也算是给雷诺留了条退路,总不至于让他也陷进去。当然,夏尔现在的主要工作已经是在为接下来的撤退做准备了。

雷诺已经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场生死竞赛中了,但他的兵力不足,更重要的是这场竞赛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中国人手中,而他所要救援的对象这时也完全丧失了战斗下去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十二个团的兵力,而且到目前为止损失还不算大,如果他们能集中力量拼死突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希望,在雷诺出发时给他们拍的电报里也是这么说的。但面对中国军队的炮火,特别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火箭炮,他们就连突围的勇气也没有了,只是一味的就地坚守待援,甚至没有彼此靠拢在一起,那样至少也能拖延覆亡的时间,现在却只能被各个击破。

雷诺已经使尽了力了,但他注定只能是无功而返,再不走,别说是救人,就连自己也要陷进去。雷诺后撤的速度也算是快的了,夏尔也算是够意思,一直等到了他回来,即便是如此,带出去的部队回来的也还不到一半。

经此一战,被全歼的有四个团,另有几个团也受到了重创,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指望得上他们了,这还没有包括被围的那十二个团。考虑到之前的损失,印度支那军团已经是元气大伤。就向加利埃尼当初说的那样,这一次真的是输个精光。

经过了一阵混乱后,指挥部现在又重新运作起来,各方面的情报也先后送到,情况的糟糕甚至超出了印度支那的范围、

加利埃尼完全想不到,中国人的胃口竟然那么大。一支从云南出发的部队现在已经突入老挝境内,他们人数应该不算太多,但自己在老挝的布防更加单薄,几乎可以说是形同虚设,而且那仅有的一点儿兵力也被分散在各地,考虑到当地的交通及通讯状况,别说是协同防御,就是把他们集中到一起也是困难的。另一支中国军队也是从云南出发的,他们的目标是英国人控制下的缅甸,至于他们是否还对缅甸背后的印度也有兴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的,英国人对于缅甸的防守十分的三心二意,许多地方未经抵抗就轻易弃守了。

“这些人完全没有远见性,他们难道不知道后撤仅仅意味着把灾难从一个地方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就奋起抵抗,总好过被中国人嘲笑。”加利埃尼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正在撤退,与英国人的主动弃守相比,像他这样被敌人用大炮赶走也不见得就更光彩。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还要更糟糕。当初对于日军出兵东南亚的问题,英法政府还是很犹豫的,毕竟日本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们开出的条件可不低。现在再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要么让出部分权益,要么失去整个东南亚,这笔账任谁都算得过来。

“日本人只是想要点好处,中国人可是想要我们的命。”在下院的一次集会中,首相劳合乔治公开叫嚣道。

日本人这时倒是拿捏了起来,借口海上道路不通畅,拖延着大举出兵的时间——虽然关东军这时已经做好了准备。谁都看得出,日本这是想趁机再多要些好处,而已经没了退路的英法这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五十一章 南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一章

南下

又一次,元老们完全撇开内阁,单独商讨决定日本命运的大事,这些年来,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山县君,你真的认为出兵南洋对帝国更加有利吗?”西园寺是一向的亲英美派,不过在对于决定帝国命运的问题上,他还是显得出奇的谨慎,特别是对于那些军事行动,又是他的谨慎慎只会让某些人显得非常着急。

既然关东军在北面形不成突破,当前对于俄国人的防备也可以暂时不予考虑,在东北囤积那么多部队也不过是虚耗粮饷,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去其他战场发挥作用,去东南亚作战当然算是一个选择,却也不见得就是唯一的选择,当然,不管去哪里还不都是打仗,但打仗到底不是目的,而仅仅只是手段,重要的是要从中得到利益,这也正是西园寺所顾虑的。

东南亚地区有着丰富的自然矿藏,一直是日本经济赖以生存的铁矿石、石油、橡胶、钨、锡等战略的重要来源。日本统治集团虽然早怀觊觎之心,但碍于英国,美国,法国,荷兰等国现实的殖民占领,始终苦于无法下手,现在英法有求于日本,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英法的承诺在战时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到了战后呢?谁都知道,英法的贪婪可绝不在日本之下的,而且独占永远要比共享好得多。

“要成为不被人看不起的国家,帝国至少也要由于英法平起平坐的地位才可以,而地位是要靠实力去争取的,从没听说过那个强国的地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帝国自然也不会例外。”山县有朋的语速很慢,显得已经胸有成竹,“印度支那半岛、泰国、马来亚和印尼,这些地方有丰富的石油、橡胶、锡、镍、铝矿砂和米,开采设备也极为完整,这些都是帝国要谋求发展所必需的资源。遗憾的是,帝国仅仅只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小小岛国。我这样说或许有些灭自家的志气,但我们不能不承认,在没有获得稳定的自然资源供应之前帝国是无法与欧洲强权对抗的。而资源也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只能自己去争取,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哪怕是看上去很渺茫的机会。只要得到这些资源,帝国的工业就能得到极大的发展,至于将来会怎么样,英法是否会卷土重来,将我们完全赶出东南亚,毕竟也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的,而那时的帝国,也未必就一定要唯他们马首是瞻。”

山县有朋的话非常的动听,西园寺却并不为其所动,他现在想的反倒是另外一件事。为了促成日本出兵,法国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答应提供1700万法郎的贷款,对于日本的国内经济和财政状况都大有助益。此外,他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陆军部的人对于出兵同样跃跃欲试,在英国人的帮助下,这几年日本的联合舰队有了长足的进步,陆军的规模虽然扩大的许多,战斗力却始终停滞不前,有的甚至还有所下降,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陆军缺乏更换装备的资金,而自家的兵工厂也的确是不大争气,并没有生产出更好的武器。借着这个机会,陆军可以完成换装,甚至可以引进一些技术,提高兵工厂自身的能力。

一些政客也同样支持出兵。自日俄战争以后,太平洋两岸的日美双方就开始互为假想敌,对于日本每一次的向南试探美国人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很多时候就连在中国南方和东南亚有着巨大利益的英法也不会做出像美国那么激烈的反应。战争爆发以后,美国人是宣布中立的,而且在感情上也是偏向英法一边的,但他们对日本人的警惕却一点都没有放松,这也是日本在很多问题上感到缚手缚脚,但日本人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刺激美国人的时候。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日本士兵是被英法自己请进东南亚的,美国人就算不高兴,也说不出什么来,说不定出于保护本国利益的需要,还会暗地里给日本人一些支持,而等到战争结束,双方的实力对比也必然会有所改变,而且还是有利于日本的改变。

“我看不妨先派两个师团过去,看看情况在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西园寺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他准备先玩一招投石问路。

对于这个建议,山县有朋倒是不反对。立刻就大量出兵困难重重,也未见得就符合日本的利益,但少量出兵也总算表明了一种姿态,更重要的是区区两个师团并不能改变战场的局势,而局势的进一步恶化只会让英法更进一步提高价码,这显然对日本会更加有利。

山县有朋极力主张出兵还有另一层考虑。既然是要南下作战,就一定要组建南方军,现征募当然是来不及的,自然是要从关东军中抽调,这一点大家早已形成共识,而关东军自身对于此也是跃跃欲试。这些年随着关东军实力的膨胀,正变得越发尾大不掉,对军部阳奉阴违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大岛义昌现在回到了关东军,情况也正有所好转,但还太有限了,而关东军的实力也使人很难对其下手。现在要组建南方军,关东军就会因抽调兵力而实力受损,而且一下子给关东军树立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以后要拿捏这些骄兵悍将自然也就容易得多,甚至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趁机进行一番整肃,把那些不听话的家伙拿下去。

西园寺又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看出了山县有朋的意图,却没有点破。关东军这几年也的确是闹得不像话,趁机整治他们一番,也符合自己所代表的文官集团的利益,在这一点上,他与山县有朋是一致的。

陆军还没有开始行动,海军已经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支包括三艘战列舰的强大舰队已经南下,海军部的解释是他们此行是为陆军兄弟保驾护航。当然,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谁都知道,他们失去抢头功的……

第五十二章 不可饶恕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二章

不可饶恕

1918年3月,雅加达。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过来,昔日繁华的大街上已是车马冷落。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子从僻静的小巷里拐上大街。他的衣着不太像当地人,反而更像是个华人,手里还拎着一只笨重的箱子。他一边快步向前行,一边不时回头张望,看看有没有被人盯梢。走到街边的一幢两层小楼时,他放下箱子,又谨慎的向四周看了看。当确信没有被人跟踪后他才抬手按响了门铃。不大功夫,一个面目清秀的姑娘开了门,一见男子,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张开双臂就要扑过去。男子悄悄摆了摆手,提起箱子,一闪身进了门,反手把门锁上。

“我已经注意过左右没人的,你又表演给谁看?”

“小心无大错嘛,这还不是你教我的。”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后面不远处的街灯杆背后,一个人影钻了出来。他踮起脚一阵疾跑,来到小楼前。他先是趴着门缝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接着又贴上耳朵去听,却仍是一无所获。那家伙仍旧不死心,他退后两步,记下了门牌号,然后悄悄离去。

那是一个告密者,一个印尼当地人,他不敢去惹荷兰殖民者,却嫉妒华人依靠勤劳创造的财富。

“尊敬的少校先生,我们可以帮您抓获中国派来的间谍,不过我需要钱。”

战争爆发后,军情六处的史密斯少校被派到了荷属东印度来帮助荷兰人,荷兰人的情报部门是糟糕而无效率的,史密斯少校甚至必须要自己从新建立可靠的情报网,在此之前,更多的时候他只能依靠那些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告密者。

眼前这个人面目猥琐,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大烟鬼,令人心生厌恶之感。史密斯认为这家伙肯定是看了悬赏告示后想来骗钱的,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发现有个家伙带着一只大皮箱,箱子里还装着电台。”告密者显然并不在意史密斯的态度,一脸谦卑地答道。

在此之前史密斯已经与中国间谍打过几次交道,他们的精明给史密斯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使他越发认定眼前这个家伙只是来骗钱的。

告密者灰心丧气的走了,史密斯也很加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毕竟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然而告密者并没有就这么死心,亦或者他的大烟瘾真的已经让他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就在第二天,他又一次找上门来,当然,这一次见他的并不是史密斯,而是荷兰的一个情报官。本着宁错杀勿放过的精神,那个荷兰情报官真的带了一队人跟他去了,结果却是晚了一步,就在几个小时前,中国的那两个情报员已经顺利离开,但至少证明了这个告密者说的都是实话。

这也是中国情报部门百密一疏,这种特制的装电台的箱子,在马尼拉或是新加坡普通,但到了雅加达就变得十分显眼了。那个情报员不过才刚一露面,就被那个一心想发大财的告密者给盯上了,好在的是这一次没造成什么损失。

一次绝佳的机会被错过了,史密斯感到追悔莫及,但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他决定大胆使用这些告密者,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当地人对于华人的反感情绪,他要好好的利用这一点。

一时间,整个荷属东印度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情报网遭到了几乎是毁灭性的破坏,更糟糕的是这种针对华人的迫害早已超出了反间谍的范畴,有时候就连高高在上的荷兰直面这也看不过眼。

一些走投无路的华人选择了离开,战时是没办法回到国内的,这让他们想起了战前驶离雅加达的那几艘巨轮,当初他们还嘲笑那些人胆小如鼠,一听说要打仗了就往国内跑,现在才明白要是当时自己也在船上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现在他们只能抛弃一切先前往中立的菲律宾,而且还不知能不能从那里回到国内。

还有一些人没有走,他们留了下来。当然,他们留下来不是为了受人**的,更不是为了给人当奴隶。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人抢劫了殖民当局在雅加达的军火库,至少有超过五百人被当场打死,但军火可还是被洗劫一空,凭着这批军火,反抗力量拥有了第一支武装——虽然只是一支规模不大的游击队。

在另一个夜晚,两艘中国军舰悄然驶近雅加达外海。持续而猛烈的炮击一直到四个小时后才结束,港内的多艘商船和一艘炮舰被击沉,另有多艘遭到严重损毁,港务设施和沿岸炮塔也遭到了破坏,守军和一般市民均有伤亡,只是这时的雅加达已经再也找不到华人的踪迹了。与当地华人的游击队相比,这显然是一个更大的威胁,中国人的战舰竟然通过重重封锁时如爪哇海,炮击之后在全身而退,单是想象就觉得恐怖,协约国变得比从前更加迫切的期望日军抓紧南下。

“对于那些卑劣无耻的家伙,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张文英是咬牙切齿地说这番话的,谁也不会怀疑他打算这样做的决心。

发生在荷属东印度的事情的确是令人愤怒的,但仅仅是愤怒还远远不够,张文英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只有强国的国民才是受人尊敬的,也是受保护的,弱国的国民却只能受到侮辱,受到欺压。自己在汴京生气是没有用的,最多只能气话自己的身体。国家的富强是需要过程的,而在此之前,军队首先要打出威风,敌人是否尊敬留待以后再说,首先要让他们怕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要让他们在街头看见自己立马就往街尾跑,这么多年韬光养晦,军队也已经有了这个实力。

当然,这口气不能就这样咽下去,刘仰岳现在这在菲律宾,他自然会好好招呼英国人的……

第五十三章 黄雀行动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三章

黄雀行动1

马尼拉,圣母玛利亚咖啡馆。这是一家俄国人开的咖啡馆,与那些英国人,法国人,甚至是美国人开设的有很大不同,但胜在有着一股浓郁的异国风味,倒也从不缺乏顾客。

现在这个时候客人还不多,角落里,三个穿深色衣服的男人正小心的聊着什么,在他们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正谨慎的打量着出出入入的客人,很显然,他们不希望被别人打搅。

“你还真是大胆呀,这个时候居然还敢主动来找我们。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中国的间谍现在可是无孔不入,至于你们国家是怎样对待叛徒的,你也应该很清楚。”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开口说道,他的打扮是那种典型的狂放不羁的美国商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名英国的高级情报人员。双方彼此都已经很熟了,谁也不会介意开开对方的玩笑。

“我当然害怕,但是你们也知道,我更害怕穷。只要给的钱足够,就是亲娘老子我也能出卖,何况汴京那位对我们这种人也算得上是刻薄寡恩了,老子又何必为他卖命。”坐在对面的男人身材矮胖,稍稍有些谢顶,带着一个有些滑稽的黑框眼镜,镜片上一圈一圈的,度数显然不低。他倒是显得大大咧咧的,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临了倒是不忘调侃一下那些英国人,“倒是你们这些家伙,也未免小心的太过分了吧,每次出来都弄得这么大阵仗,又是搜身,又是开着车带着我到处转,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把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家伙怎么样?何况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至于每回都这样搞吗?”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小心无大错嘛。何况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络腮胡身边的小个子男人忙出来打圆场。对于面前的这位眼镜男他心中是充满了鄙夷的,但脸上却始终把持着职业性的微笑,毕竟对方是给自己送情报来的。

“算了,别谈这些了,还是先看看你给我们带来了哪些情报吧。”络腮胡多少有些不耐烦了,或许在他看来,高贵的自己来与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打交道实在是犹如自己的身份,唯一能吸引他的只有那些宝贵的情报。

“我们如何才能证实你所提供的情报的真实性?”小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你们无从去证实。”眼镜男慢条斯理的说到,他倒是显得相当的有自信,“当然,等到大总统的部队行动起来,你们自然会得到证实,不过我想那时已经太晚了。你们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眼镜男所提供的情报往往都是英国情报部门无法去证实的,而谁都知道,恰恰就是这样的情报,往往才显得弥足珍贵,尽管眼镜男所给的情报也曾经出过一些差错,但那都不过是一些细枝末节罢了,而情报偶尔会出现差错,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正因为如此,情报部门对于眼镜男传递过来的消息一直继续了高度重视,给他的报酬也一向非常丰厚,据说这家伙利用这笔钱在南美买了一处农场,在马尼拉也至少拥有两处房产,更包*了多名资色出众的情妇,这也使情报部门对他格外的放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两位商量。”眼镜男一面数着钞票,一面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国内混得很不如意,现在想到英国去,希望你们帮着给安排一下。当然,规矩我懂,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

眼镜男说得有些漫不经心,络腮胡和小个子却一下子来了精神,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会是一条大鱼,说不定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没有这次的收获大。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来历?”小个子强自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问道。

“跟我差不多吧,也是在前朝做过事的,不过人家比我命好,改朝换代了,虽然不是说大红大紫,却依然受到重用。不过也算是命里该有这一劫吧,就因为之前和那个汪精卫有些交情,现在也不被信任了,暂时倒也还没什么事,前程却算是到头了,再说了,将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他现在也算是想通了,与其留下等死,倒不如出来,说不得至少也能求一场富贵。人家能见到高层,接触的东西也都是最核心的,想来对你们也能派大用场。他现在需要一大笔钱,还希望到英国去居住,自然也就要来找你们。”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日本人呢?”小个子接着问道,他身旁的络腮胡一愣,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据我所知,日本人出的价码我们可是出不起的,而且你说他在前朝做过事,到了满洲国,应该也会受到重用吧。”

“你们说的或许是有道理,但对于我这位朋友来说就不行了,他是台湾人,光绪二十三年才到大陆来的。”

这倒也解释得通,说不定他还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自然也就不会与日本人合作了。但这也是眼镜男的一面之词,依然得不到证实,一切都还要小心再小心。

“说起来我与那位朋友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回国,事情是不是真想他说的那样我也不敢保证。总之你们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先见个面,至少彼此先了解一下,然后再谈其他,说不定你们也可以帮我把把关,可别是我拿他当朋友,他转身却把我卖了。当然,你们要是不感兴趣,那也就算了,只当我没提这事。”见两人都在犹豫,眼镜男不失时机的插嘴道。

见见倒也没什么,反正这里是马尼拉,又不是中国,就算对方不怀好意,也不管在这里怎样。见见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若对方真是一条大鱼,错过了就未免太可惜了,要是让上级知道,只怕写报告也不能解决问题。

对方同意见面,眼镜男嘴角突然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五十四章 黄雀行动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四章

黄雀行动2

盯梢是一件令人厌恶的事,然而,通常这却是一种十分有效的获取情报的途径,特别是当你已经获得了一些消息,但却并不是十分确定的情况下,盯梢就显得尤其重要而无可以带了——不管你是否会喜欢。

安娜,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眼镜男的其中一个情妇。

就如同平常一样,上午九点时安娜走出自己的家门,与平时不一样,他才刚一离开家,立刻就被盯梢了。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还要跟踪她,安娜也一向相当放心。

安娜来到市场,选了一斤新鲜水果,在马尼拉,一年四季都不会缺乏这种东西。

安娜一直沿着大街向前走,就在经过一个广场时,她又突然回头,穿过马路拐进胡同里。

她是在故弄玄虚吗?盯梢人已经来不及细想,继续跟了下去,却只见到安娜走进一幢大楼的门洞。

他现在不能再继续紧紧的跟着安娜了,否则只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好在的是这一带事先都被调查过了,这幢大楼并没有后门,倒不用担心她悄悄溜走,只要随时留心她什么时候出来就行了。

安娜进去了大约一刻钟就出来了,手上的水果已经没了。在她出来不到二十秒时,一个衣着讲究的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这引起了盯梢人的怀疑,他立刻叫上自己的同伙,其中一个进入法楼仔细检查,另一个继续跟着安娜,他自己则去跟踪那个男人。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或许就是今天需要关注的重点。

那男人脚步很慢,就像是在散步一般,他来到一家电影院的售票处,只是随便看了看,没有买票就离开了。这种反常的举动是盯梢人更加确信,自己这一次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果然是一条大鱼。

那人继续缓慢的向前走着,期间他曾走进一家杂货店,依然只是看了看,什么也没买就又出来了,在经过一个公园时,那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走过转角,盯梢人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我们跟丢了一个重要人物。”一个同伙哀叹道。

“不,应该说我们是发现了一个重要人物。这个不明身份的家伙离开时不住的回头看,他一定是在担心什么。既然他举止异常,并把我们甩掉了,那就说明他一定有问题,而我们则有必要加强监视。”盯梢人显然并不认同这一观点,虽然跟丢了目标,但他对这次行动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事情是很少有一蹴而就的,而自己这次至少掌握了一个新的情况。

负责跟踪安娜和检查大楼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同样一无所获。这并没有让盯梢人感到意外。

第二天,盯梢人有行动了起来。与头一天一样,安娜又一次来到了那幢大楼,五分钟以后,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也走了进去。这一次他们在里面的时间很长,直到两个小时后才先后走了出来。

盯梢人早已有了准备,这一次他放弃了继续跟踪安娜,他要搞清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就这样慢慢的走完了四条大街,男人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好像是在欣赏街边的风景。

盯梢人已经越发的觉得不耐烦,当男人拐进一个胡同,几个人一同扑了上去,将他按倒在地。

“几位大哥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谁也没想到,被抓住的居然是个靠女人混饭吃的小白脸,而且是个脓包,还没怎么样他,就已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起自己的无耻行径。

盯梢人感到颇为无趣,费了这么大劲,结果抓到的居然是个小白脸,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早说过,那个中国人要的是钱,是不会欺骗我们的。合作了这么久,他要耍花样也不会等到现在,何况这里是菲律宾。他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现在时间耽误了这么多,也该是办些正事的时候了。”接连几天的盯梢,包括了眼镜男还有经常和他接触的一些人,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络腮胡的耐性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小个子去主张在等等看,两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拿到谨慎行事错了吗?”小个子显然并不服气,对方的职务比自己略高,军衔却是一样的,而且在他看来,对方的能力显然要比自己差得多。

“谨慎当然是对的,但凡事总要有个限度。何况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没有搞清楚,这样盲人瞎马的撞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倒不如先跟他们见见面,反正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倒也不怕他们耍花招。何况见见面,我们也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也能有个准备。”

在小个子看来,络腮胡这就是急于立功的表现,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上级,有些命令还是必须服从,何况络腮胡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

在一间阴暗的酒吧里,两个人正在悄悄会面。谁也不会想到,居然是眼镜男和小白脸。

“干得不错,那帮英国佬都被你唬住了。”眼镜男拍着小白脸的肩膀,十分欣慰的说道。

“还不是您在学校的时候教得好。不过那帮英国佬还真是不够意思,按说他们应该把我绑了交给你才对,再怎么也该打我一顿才是。”

“他们那是做贼心虚,把你交给我,不就恰恰证明他们有派人盯梢吗?与不把你交给我相比,这样反倒是更显得没有礼貌,英国佬要充绅士,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是不会做的了。对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抓紧时间回国吧,离开家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咱们在外面的不容易,家里人也一样不容易。”

说到这里,眼镜男不由一阵伤感,自己也离开家许久了,父母的身体都不算好,两个孩子也渐渐大了,家中却只有妻子操持一切,这次完成任务后,自己是不是也能回去看看……

第五十五章 黄雀行动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五章

黄雀行动3

络腮胡与小个子是满怀着希望来的,然而一见面对方就令他们大失所望。

来的是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五十多岁,样子也极邋遢,一件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极不合体的宽大长袍,就如同个大口袋似地套在身上,上面居然还打了好大的一块补丁,头上还戴了顶很大的宽檐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见一见的好,何况人家不是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们感到更加失望,这个小老头比他们想象得要精明的多,也要谨慎得多。对于所有问题他都会打得滴水不漏,但整个谈话都没有涉及到什么实质性内容,更让这两个英国间谍感到郁闷的是,在被对方带着兜了大半天圈子后,除了感叹自己的问题问的愚蠢外,两人竟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生气。

“我们真的还有必要像这样彼此浪费对方的时间吗?你们自己也应该是十分清楚的,向你们这样的级别,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利来单独处理我的事情,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干脆交给你们的上级,这样做不是对彼此都有好处吗?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这次来马尼拉见你们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我也不可能在这里久留,再过几天,我要么跟你们一起去英国,要么就只能回去。当然,我要是回去,自己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就不清楚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小老头倒是不忘提醒两位英国特工,说到最后时却显得无尽的伤感。

……

络腮胡与小个子别无选择,只能把一切都向上级作了汇报。

“你们觉得能有几成把握?”这是一个脸色阴郁的中年男人,与那些热衷于抛头露面的手下不同,他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的欣赏一个个对手落入自己的圈套,那些人往往吃了亏,最终却还要回来感谢自己。

“这个不好说。不过看得出,那是个老手,经验丰富就不提了,而且相当的狡猾,很难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但他要是真的打算投诚,却一定会是条大鱼,收获只怕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丰厚。”络腮胡迫不及待的抢先答道。

“那么你又有什么看法?”阴郁男不置可否,又转身去问小个子。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怀疑,毕竟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有关那个家伙的任何资料,这让我们的行动看起来就好像赌博一样。当然,就如同他刚才所讲的一样,越是这种完全找不到资料的家伙,如果他是真投诚,反倒会是一条大鱼。”

阴郁男赞许的看了他一样,两个人所表达的意思几乎完全一样,但很显然,小个子是要谨慎得多,而这正是成为一个优秀特工所必须具备的品质,看来也不枉自己平日那么器重他,这些年也的确算是磨砺出来了。

这一切看在络腮胡眼里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自己的年龄比小个子大得多,资历比他深,往日的功绩更在他之上,而他却比自己更的上司的赏识,这怎能不让他妒火中烧。在他看来,那家伙是过于的谨小慎微了,这样又怎么能做的成大事,当初会采纳眼镜男的情报,也是自己一力促成的,结果小个子反倒是因为提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反对意见而得到了上司的欢心,自己却什么也没捞着,想想还很是叫人丧气。

“那你们觉得我是否应该马上去见见他。”

“依我看还是再等等的好。”这一次是小个子先搭话的,“我们拖拖他,这样一来,如果他是假投诚,说不一定在哪里就会露出破绽,如果他是真的,这时候他应该比我们更着急才对。”

“我有不同看法。”络腮胡可不希望一场功劳就因为小个子的一句话就这么泡汤了,何况根据经验,他也并不能认同小个子的看法,“像这样一个经验丰富而且心思缜密的家伙,我们就假设他是假投诚好了,即便是我们有意拖延时间,也很难让他露出什么破绽,相反的,一切都顺着他的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戒心也会慢慢降低,那时他才会露出破绽,而我们只要行事时多加小心,倒也不怕他是假投诚的。相反,如果他是个真的,我们也不能指望他就在我们这一棵树上吊死,他应该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就一定非要到英国来,他还可以去法国,去美洲,那些家伙的出手也一向是很阔绰的。而且我也不认为一个愿意出卖自己祖国的人对于国仇家恨就会那么在意,如果在我们这里碰壁,他还可以去找日本人,甚至可以去满洲国谋一个不错的前程,这些并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军情六处要想继续保持优势,很多事情上就一定要比别人先下手。”

阴郁男陷入了沉思。很显然,小个子的话更合他的胃口,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络腮胡的话也很有道理。自己能够爬上今天的高位绝不是偶然,他心里当然清楚有时候适当的冒险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自己年轻时也的确有过数次冒险的经历,那的确是生死的考验,而最后自己成功了。现在年纪大了,阴郁男更加希望用一些稳妥的办法达到目的,这也是他越发的看重向小个子这样的人的原因。这一次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再过几年自己就要退休了,把握好这次机会,也许就是决定自己退休前能否再提一级的最后机会。拖延的确是个谨慎的办法,但也很有可能让机会从自己身边溜走。

“我去见加他也没什么,不过地点要由我们确定,此外,对那些中国人的一举一动也要多加留意。”

阴郁男表现出了他一贯的谨慎作风,而且选了一个他自然为稳妥的会面地点。只是他还没想到,同意会面,他就注定是已经输了……

第五十六章 黄雀行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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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黄雀行动4

阴郁男选择的地点在马尼拉郊外一条僻静的小街,那里有一家简陋而较少有人光顾的咖啡馆,英国特工早已在那里埋伏,一旦有陌生人出没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且这里距离警察局不远,阴郁男对于这里的环境感到相当满意。

双方会面的气氛还算融洽。小老头没有再大兜圈子,再倒了一番苦水后,谈话也开始设计到一些实际的内容。当然,这才是第一次见面,阴郁男也并没有指望能从对方嘴里套出太多东西,不过在他看来,这次会面还是成功的,至少自己想要的统统都得到了。

这个小老头在前朝时做过事,不过不是做官,只是给地方大员做幕僚罢了。**时期,他的东主主动改换了门庭,他犹豫过一段时间,也随了大流。因为自己的学识得到了一些新贵的赏识,后来机缘巧合,参与了一些重大事件,因而得以平步青云,在不断的历练中累积经验与资历。原本是很被人看好的,却无来由的受到汪精卫叛国的牵累,上头倒也还没有说什么,他自己也知道仕途黯淡了,偏这个时候一个亲戚又犯了事,这引起了他的恐慌,觉得接下来说不定就轮到自己了,他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一方面他的确向往富足安逸的生活,对于自己的仕途也的确是完全失去了希望,当然,更主要的也还是为了自保。

阴郁男对于小老头的自述不置可否,毕竟他没办法去求证,在他看来,这或许只能算是半真半假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谈到能够给他的报酬时,小老头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光芒一闪而过,声音也略微变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正常,阴郁男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好,那么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而阴郁男并不认为对方在做了这么多的铺垫后还有必要玩这种小花招,如果不是自己十分仔细,这种故弄玄虚的花招又有谁能注意到呢?阴郁男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看来自己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临走的时候,双方还约定在一次见面时将会就更加实质性的问题交换意见,一切似乎到此就该告一段落了。

小老头先走了一步,阴郁男和几个手下则是又喝了一会儿咖啡才离开。

当他们刚刚走出门口,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的驶来,不同于英国人自己的汽车,这是两辆美国车,速度真的是很快。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过后,几个英国人甚至还来不及拔枪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至于阴郁男和他的两个心腹则被迅速地架上车,当人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理性的反应前,两辆车又风驰电掣的驶远了。

千算万算,阴郁男始终没有算到中国人的目的居然会是绑架自己,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阴郁男是老牌特工,也是个优秀的刑讯专家,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很能熬刑的硬骨头。刘仰岳基本没费大多力气,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就都开始往外倒了。

阴郁男是军情六处在远东地区的总负责人,他所掌握的统统都是核心机密,战争爆发后协约国的情报资源开始共享,阴郁男所能提供的消息也就不仅仅是大英帝国一家的了。

根据阴郁男的供词,第一个遭到破坏的就是他在马尼拉的住所。时间是如此的仓促,英国人甚至来不及转移任何东西,那里不仅藏着电台和一批武器,还有完整的密码本和一大笔现金,另外还找到了有关英国特工计划自马尼拉进行恐怖活动并试图嫁祸给中国人的证据,由于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殖民当局并没有公布这个消息,但对于中国特工的行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有时甚至暗地里还会进行一些合作。消息被传回汴京,张文英大喜过望,他知道这些虽然不至于改变美国倾向于协约国的立场,但至少也可以拖延他们走向战争的步伐。

阴郁男还提供了一份在中国境内潜伏的间谍名单,虽然不算十分完整,但那些主要头目和骨干力量也算是被一网打尽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也再难掀起什么浪花来。

对于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协约国间谍的大规模清洗一时还没办法全面展开,但那些平常一直被隐藏在阴暗处的间谍一下子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想像从前那样发挥作用也就变得困难起来,至于留下来潜伏,这些家伙也一下子没了胆量,许多工作都瘫痪了下来,而一时间,既没有新人可以取代他们,也不可能建立起新的情报网,反倒是各国的间谍头子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和推卸责任吵得不可开交,也为中国接下来的间谍活动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军情六处这一次是丢尽了颜面,更要命的是,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不信任,他们一时却又拿不出办法来挽回影响,而且一时半会儿也还看不到有这样的机会。

大英帝国同样丢尽了颜面,虽然还不是说已经激怒了美国人,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却完全化为了泡影,而且在相当一部分美国人心目中留下了不老实的印象,接下来的工作只怕更难办了,而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作为头号工业国,一旦参战就将会是沉甸甸的砝码。

日本人倒是在暗自庆幸。在此之前他们的情报部门还没有来得及和其他协约国共享,或者说是英国人还不大看得上他们,因此反而没有受到损失,现在领教了中国人的老辣,而远东的情报战军情六处已经是有心无力了,一切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日本人身上,可以想见到的是,英法必将加大对日本的援助。

现在联合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已经南下了,在此之后陆军马上也要大举南下。作为马前卒,情报部门也在摩拳擦掌,他们准备好好大干一场,也好让那些协约国老大哥们见识一下自己的本事……

第五十七章 黄雀行动5

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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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黄雀行动5

酒吧里,两个男人正交头接耳,这是两个东方人的面孔,一个日本人,一个中国人,或者说,是一个汉奸。

“你是说中国人打算攻打莫尔兹比港?”那个日本人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

“莫叫,莫叫。莫要害我。你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怎么着,你要知道,兄弟这可是提着脑袋干活的。”

听了对方的话,那个日本人这才注意到是自己失态了。

“这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你该不会打听错了吧。”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日本人却仍然不怎么相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怎么,不相信我?不相信拉倒。每回都这样。下次别再来烦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这次的情报也实在太奇怪了。我们也知道中国人的军舰最近有在所罗门海一带出没,他们也随时有可能进入珊瑚海。但你要知道,澳新军团在莫尔兹比港的驻军实力不弱,中国人既没有足够的陆军配合,也没有运兵船,他们凭什么拿下莫尔兹比港?除非突然是发了疯,有谁会下达这样的作战命令?”

“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你这脑子怎么也不说转个弯?进攻归进攻,谁也没有说过一定要拿下。那里的澳新军团的确是不少,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是陆军,拿到你让他们有用过去拿步枪跟中国人对抗吗?不可能嘛。而要支援莫尔兹比港,协约国就必须出动在所罗门还的舰队,这样一来不就有了空子可钻吗?说得这么明显,你不会还不明白吧。”

“你是说拉包尔?”他当然是明白的,但他实在是不惜花对方这样卖关子。

“当然,拉包尔孤军在外,总是需要兵力补充和物资补给的,现在协约国看得那么死,自然要想办法调虎离山。”

……

两个小时后,在另一家酒吧里。

“我这一次可是都照着你们说的做了,这可该算是……”霍然就是刚才出卖情报给日本人的那个中国人,只是现在他换上了一脸讨好的谦卑。

“立功赎罪是吗?这还要看你接下里的表现了。你要知道,你可是杀一万次也许嫌少的狗汉奸,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一贯的政策,政府现在这么对你,已经算是宽大的了,毕竟没有把你划到汪精卫之流那边,这也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是是是,我一定争取立功,争取宽大……”

“想想看吧,有一个做汉奸的老子,你那几个孩子将来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努力呀。”

……

搞到了情报的日本间谍当然兴奋,但面对情报该如何取舍,联合舰队的长官们意见却并不一致。

“还用讨论什么?我们当然是去打中国人的运输队。”一个参谋高声说着自己的意见。

“不,我们应该去莫尔兹比港埋伏。”另一个参谋显然也不甘示弱。

两种意见相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消灭中国军队增援拉包尔的运输队当然是大功一件。不过即便是得知中国人袭击莫尔兹比港,现在正在所罗门海一带游弋的协约国舰队也很有可能根本不会出兵增援,即便是派了兵,也绝不会是全部,主力仍旧会留在原地,毕竟谁都知道,中国人现在还不可能有实力拿下莫尔兹比港,至多不过是骚扰破坏罢了,何况还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这种事自己能想到,中国人自然也是早就预料到了,正因为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直接就派遣运输船队过来,那样不仅仅是愚蠢,简直就是找死。也就是说中国人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把协约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如果能顺便再引走部分军舰自然就更好了。联合舰队即便是过去,也未必就能抢到头功,而面对中国军队强大的护航力量,还有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与军部交代的任务并不符合。至于莫尔兹比港那边,既然仅仅是诱饵,那么舰队的实力不会强,反倒是那些轻型快速的战舰更适合这样的任务,对付这些,联合舰队既不会蒙受损失,也抢到了功劳,而且也算给之前的几次海战报了仇。

按照这一思路,日军很快完成了部署。三艘驱逐舰和两艘巡洋舰悄悄驶往莫尔兹比港,其中还包括了刚下水不久的一艘重巡洋舰,在联合舰队的长官们看来,这些兵力已经十分充裕了。但是他们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中国人的舰队远要比他们强大得多,一艘驱逐舰带伤逃入莫尔兹比港,剩下的则全部葬身大海,至于在所罗门海,传说中那支中国人的运输船队则一直都没有到,只是有消息传出来,拉包尔那边似乎是在搞什么大型的基建工程,看上去不太像物资匮乏的样子……

“你们是怎么搞的,已经得到了情报怎么还会摆得好这么惨?”

“你的情报不准确,害的我们大意了。”说这番话的时候,日本间谍的脸微微变红,战败终究是战败,总是很丢人的。

“大哥,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我又不在海军部任职,怎么可能搞到最详细的作战计划,能有这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你们居然还挑三拣四的,真是岂有此理。你倒是想想,要是能多派些部队,再怎么也不会输不是。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日本人这时也不想完全把脸皮撕破,只得好言安慰了他几句。毕竟将来还指望着靠彼此的合作来获取情报呢……

与联合舰队那帮家伙的郁闷相比,刘仰岳现在是相当开心的。他的黄雀行动大获成功,不只帮助海军打了胜仗,而且日本人精心扶植的汉奸现在也成了自己的双重间谍,而日本人自己却还没有察觉到。

间谍战进行的再怎么激烈也还是要为战场服务的,与此同时,在真刀真枪的前线,也正变得日趋白热化了……

第五十八章 毒气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八章

毒气



协约国号称气势恢弘的的反击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伤亡惨重,另一个原因则在于消耗过大。反击全面打响之后,人们才注意到之前的准备是那样的不充分,原本被预计至少能使用一个月的炮弹在开战一周后就基本耗尽了,而新的炮弹一时还运不上来,这种时候不管是谁总不能让士兵们挺着胸膛往前冲吧,于是,反击停了下来。

不过至少对于比利时人来说这次反击还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现在,他们又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国土,只是谁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祸是福。

比利时的佛兰德省,这里的战斗显得尤为激烈,双方都在为微不足道的小块土地反复争夺,进展往往以码计,而每次所得却又往往在又一次凶猛的小战斗中被夺回。双方所用战术基本上受到地形的制约,但谁也都不肯放弃。

在整个防区中,有一座古老的有护城河的城镇——伊普雷,它位于形成十七英里纵深突出部的一条协约国战线后面,这条战线从斯唐斯特拉特西北五英里开始,弯曲地绕到伊普雷南面约三英里的圣埃卢瓦。

伊普雷曾经是比利时重要的羊毛纺织和交易中心,当然,现在它已经衰落了,一座500年历史的克洛思大教堂使伊普雷享誉世界,时下一支英军和一支加拿大部队驻扎于此,尤其是那些加拿大步兵,守卫十分坚强,而这里也即将成为举世瞩目的地方。

当那些加拿大兵刚刚接过放线时,他们发现现有的堑壕工事还有许多有待改进的地方。长长的堑壕居然没有护墙为纵射炮火提供防御。在一些低地区域,地下的高水位使堑壕掘到两英尺以上就不能再掘下去了,还迫切需要把胸墙用沙袋或泥土堆高到四英尺或者更高些。一些胸墙修筑的也很不成功,其厚度甚至不足以抵挡子弹,有些堑壕连这种薄弱的防御工事也没有,而且没有一条战壕有防护来自后面炮火的背墙。

很显然,这些加拿大人是勤劳而富有创造性的,或者说他们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胸墙都加高和加厚了,在有可能的地方,加拿大军还加深现有的堑壕,甚至还开辟了护墙和新的交通壕。所有堑壕都互相沟通,人们可以走到任何防区去,不致暴露于敌人炮火之下。连续的有刺铁丝网,保卫着整个系统。当德军发起新的进攻时,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压力,而这些加拿大人的伤亡则相对不是很高。

威廉二世需要管的事够多的了,却也关心到了伊普雷,对于从新陷入胶状态他感到怒不可遏,严令前线指挥官们必须尽快拿出新的对策,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妨碍到法尔肯海因那被寄予了厚望的大进攻,也就是说,不可能给他们补充新的兵力。

德国人的进攻又开始了。前三天,从可畏的420毫米榴弹炮发射的一吨重的高爆炮弹,已把周围土地打得天摇地动。街道、公路和桥梁都被选为目标,但威力强大的炮弹也摧毁了教堂、公共建筑物、住宅和生命。

那些加拿大人对此已经十分习惯了,他们只等着德国步兵冲上来,再用机枪好好教训他们。

只是一个温暖而充满阳光的下午,原本还是多么惬意的时刻,然而现在,每个人都要躲在潮湿的堑壕里忍受德国人的炮弹,不少人都在用最难听的话诅咒着,那些机枪手还算平静,毕竟真打起来时,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爽。

下午四点,德国人的炮击终于停止了,但预料中的排山倒海的冲锋却没有出现,在朗热马尔克和伊泽运河之间的一批加拿大步兵最先注意到有一片奇怪的、略呈绿黄色的云徐徐地向他们袭来,没有人说得清这是怎么一回事。在这片云飘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开始窒息,痛苦地喘不过气来,许多人倒下来,闷死了,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喉咙好象被酸性物质烧灼似的感到烫痛。那是超过一百六十吨的氯气,从德国堑壕里的一些特置圆筒中被放出来。这种毒气差不多比空气重三倍,它乘轻微的东北风,沿地面滚滚而来,坠入堑壕。有人看到发出尖叫声的幸存者抓住喉咙,盲目地四散奔跑,这时人们首先认识到这是德国人的新武器。一些受到毒气窒息却还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的加拿大士兵还在顽强地保卫着自己的阵地,而另一些同样受毒气袭击的士兵则丢下了四英里半没有防卫的缺口狼狈逃窜,不过德军在前进了两英里后就停了下来,他们要等待毒气飘过去后才能继续前进,而一些进攻过于突前的士兵则已经收到了毒气的侵害,当然,与加拿大人相比,德国人的情况要好得多。

这一天稍晚些的时候,加拿大人开始了反击,结果却十分不理想,由于风向已经改变,德国人没有在使用毒气,但他们的照明弹照亮了夜空,使加拿大人完全暴露于炮火之下,但也正以为加拿大人的顽强,德国人也没有再继续前进。

到了第二天,英军也加入了反击的行列。此时风向对德军有利,他们已不再甘于继续守卫已有的阵地,他们要继续向前进攻,这一次,他们想起突破了八英里,数千名协约国的士兵一次丧生,还有不少人做了俘虏,德国人的损失则微不足道。这让从将军到士兵的每个人都感到十分振奋,若不是为了保障法尔肯海因的大进攻,他们说不定还能继续向前突破,就连威廉二世也发来了贺电。

协约国沮丧。自从马恩河战役到现在,西线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溃败,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相信他们可以很快取得战争的胜利了。

倒是有一件事引起了协约国军官们的注意,毒气所过,非死即伤,那就在附近的农村,那里也是毒气经过的地方,但一些猪却还活着,而且似乎还获得蛮不错,难道它们不怕毒气……

第五十九章 毒气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五十九章

毒气



对于那些化学工业发达的国家来说,例如说德国,制造毒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些化工产品的副产品就是毒气,毒气还是制造一些有机物的催化剂,也就是说,毒气技术一直都是现成的,只看是否愿意用它来杀人,特别是大规模的杀人。

在二十世纪初的岁月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各国只期冀战争遵守一定规则。大战前的两次海牙和平会议上通过了一系列的有关和平、中立与和平解决国际争端的法规和公约,对枪械使用、水雷敷设、海军对岸轰击等都作了规定,会议甚至还估计到毒气迟早会用于战争,但毕竟谁也不知道它会怎样被用于战争,仅是做了含混的规定,这就给人留下了可以钻的空子。

战争刚一爆发,德国工业界和科技界的名流就曾上书威廉二世,希望使用化学武器作战,威廉二世有过犹豫,后来战争越来越激烈,并达成了胶着状态,他也就同意了。伊普雷战役前德军就曾小规模试验过,因为天气原因效果不算好,这一次却取得了成功。

德国人公然使用杀伤力极大的毒气,协约国大为震惊,英国政府首先提出了严重抗议,指责德国违反海牙公约,接着协约国的其他成员也纷纷响应,希望借此压迫德国人停止使用化学武器。

德国人一向是不大擅长咬文嚼字的,这一次却显得十分胸有成竹,海牙公约上明文规定禁止使用化学毒剂投射物,而德军使用的是氯气钢瓶,显然不属于条约中所规定的投射物。英国人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德国人居然也学会了狡辩,当然,这也给了他们提示,既然钢瓶不属于投射物,那么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使用,毕竟英国的化学工业也一样发达,所谓化学武器也同样是举手之劳。

但现在真正最需要尽快解决的还是防毒问题。协约国官兵们对于德军毒气的恐惧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又是一阵青烟飘过阵地,就会有整连整排的士兵扔下武器拔腿就跑,一些来自巴黎的士兵已经开始拒绝到前线去了。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曾见过进攻的德军士兵在鼻子上插了一把很大的毛刷,据说可以有效抵抗毒气的侵袭,而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并不怎么好用,而且很快就再也没有人声称见过鼻子上插毛刷的德国兵了。

协约国的第一款防毒面具很快投入了使用,但它是那样的简陋,仅仅是一层纱布衬垫,里面裹了一些经过化学处理的棉花,还有一副黑色眼镜,效能非常有限,许多士兵都拒绝使用。

这时有前线的军官介绍了自己的见闻,毒气所过之处,发现那里除了联军官兵和当地居民的尸体外,飞鸟、家禽、牛羊马狗等均遭毒害,惟独猪不仅大量存活,而且不少还活蹦乱跑,毫无中毒迹象,一些士兵也表示见过同样的景象。这个现象引起了科学家们的注意,有人怀疑猪对氯气有特殊免疫力,并主张从猪身上获得对抗氯气的解药,但是即刻遭到了生物学家的否定。

为了揭开这个秘密,科学家们搞了个模拟实验:把猪、马、牛、羊等圈在一起,然后施放氯气,科学家们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动物们的反应。观察发现,在马、牛、羊还没有反应时,猪就开始拼命逃窜,当它们意识到无法躲避时,猪就拼命在地上刨土,然后将长鼻子插入刨松的泥土中闭目养神。当毒气散尽后,其他动物都死了,猪却不慌不忙地拔出长鼻,用力将鼻孔中的泥土喷出。

目睹这一奇迹后,科学家们惊喜的得出一致结论:泥土细粒对氯气有明显的吸附作用,猪的长鼻插入松土中,细粒泥土塞满了它的鼻孔,形成一个类似过滤器的防护面具,人如果头戴有“长鼻式”过滤器的防护面具,也应该能抵抗毒袭,而且人类还可使用比泥粒更有效的活性炭作附吸物,抗毒效果一定能更好。

就这样,在协约国的化学武器还没有被制造出来时,协约国的士兵们又领到了第二代防毒面具。对于这个很像猪嘴的防毒面具,士兵们还是认可的,毕竟在一时的好看与保命之间,任何人都不难做出选择。

四月间,英国的氯气钢瓶也在战场上投入使用。让协约国吃惊的是,德国人对此早有准备,他们甚至给士兵配备了更加先进的防毒面具,接连的两次战斗都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反倒是更加刺激了德国人。

毒气战经历了一来一去的完整回合,从此在西线战场全面展开。钢瓶施放毒气先天不足,对风向风速的要求很严,否则毒气不是飘不到对方阵地,就是被风吹散,风向要是变了,还会把毒气吹回来,那样的麻烦更大。英德双方几乎是在同时都想到了海牙公约明令禁止的投射物方法,也就是毒气炮弹。仗打到这个份上,欧洲文明所熏陶出来的那些最起码的紧急也被完全抛诸脑后,怎样赢得战争才是最关键的。与历史稍稍又有了一点偏差,这一次是英国人首先使用了毒气炮弹,德国人一面发表声明谴责英国人践踏海牙公约,一面把自己的毒气炮弹也用到了战场上,而且与英国人不同,他们使用了毒性更强的光气,协约国的第二带防毒面具又败下阵来。

欧洲人在使用化学武器自相残杀,美国人看了不住的摇头叹气,又有一批民众到白宫请愿,呼吁政府要避免卷入欧战,总统这时也只能含糊其辞,有心偏帮协约国,这种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

中国政府也发表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对于发生在欧洲的毒气战表示了遗憾,同时警告说任何人不得将毒气战引入远东战场,否则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很多人只当这是中国人在吹牛,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张文英手里还握有别的王牌……

第六十章 罗马尼亚战役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章

罗马尼亚战役

人的虚荣心和政府的贪婪,是人们熟知的罗马尼亚中途参战的原因。就像意大利人一样,战争爆发时背叛了它与奥匈的条约,并为适应布加勒斯特的方便而加以解释。它在谨慎和贪心之间摇摆了几个月,在俄国人的鼓励下,在盟国许诺分给领土的yin*下,它终于对奥匈宣战了。

三月原本是个充满希望的时节,两个多月前,罗马尼亚人满怀希望的加入大战,而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改到后悔了。

意大利人在伊松佐河畔与奥匈的军队展开了一系列战役,人数上他们至少占了二比一的绝对优势,守军的武器也觉谈不上精良,传来的却是一个个进攻受挫的消息。另一方面,塞尔维亚人已经越来越撑不住了,在巴尔**们或许真的很强,在真正的强国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这些还都只是别人家的烦心事,更要命的还是自家的麻烦。罗马尼亚的粮食和石油是令人馋涎欲滴的经济战利品,但是它那L形的地理位置是很容易受到攻击的,它实际上处于敌人包围之中,其首都离危险的国境线只有30英里。它的23个师50万陆军加上动员中的更多的师是否有用尚属疑问,而领导这支军队的是一批对现代战争几乎一窍不通的将军,其中不少都是严守军纪却华而不实的所谓马蒂内式的军人,靠这些人来赢得战争的胜利,即便是那些罗马尼亚士兵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但是上级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刚一参战,或许是为了向盟友表达善意,也或许是为了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罗马尼亚军队开始向西、向北发动进攻,目标是夺取喀尔巴阡山和特兰西瓦尼亚阿尔卑斯山隘口以外的、匈牙利平原上的特兰西瓦尼亚这一令人垂涎的战利品。罗马尼亚四个集团军中的三个参与了这次进攻,他们在200英里宽的正面上,要穿越相距遥远的山隘,再沿着艰险的道路进军。奥匈军的顽强抵抗、罗马尼亚军的谨慎与无能,加之补给的困难,使这场攻势在前进了50英里之后不得不停了下来,伤亡实在是太大了。

同盟国早已预见到罗马尼亚人的背叛,威廉二世还垂涎罗马尼亚的石油。在南边,德国人冯.马肯森集结了一支由德国人、保加利亚人和匈牙利人混编的多瑙河集团军,他刚刚在与塞尔维亚人的一系列战斗中获胜,现在他计划分两路向被发展进攻,一路沿多瑙河,另一路沿黑海附近。仅仅半个多月过去,他攻占了设防的图特拉坎和锡利斯特拉之后,已接近康斯坦察-切尔纳沃达-布加勒斯特铁路线,这是罗马尼亚通向黑海的唯一铁路线。在那里,马肯森面临一支强大而又有良好的防御阵地依托的俄罗联军,暂时停止了前进,但马肯森的进军,加上对布加勒斯特断断续续的空袭,在首都引起了巨大的惊慌,不少达官显贵出走,躲到了乡下去,至于普通的民众逃亡的就更多了,即便是出动警察也无法阻止他们。

罗马尼亚毫无对空防御能力,它没有飞机,也几乎没有高射炮,俄国人倒是提供了一些空中支援,但面对装备精良的德国空军,俄国人的努力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或许他们更大的作用是被用来增加那些德国的菜鸟飞行员的实战经验吧。

罗马尼亚人终于明白,要改变被动局面,还是要靠地面上的战斗。但是罗马尼亚那些糟糕的指挥官们制定了一个过于庞大的计划,他们决定继续向特兰西瓦尼亚进军,同时渡过多瑙河向南向东挺进,以攻击马肯森的后方。如果二者择一,他们的部队还是足够的,如果一定硬要二者兼顾,则难免力不从心,结果也只能是两头都落空。

在特兰西瓦尼亚,奥匈帝国的指挥官虽然同样不算精明,但他还是发现了对手的破绽,计划利用罗马尼亚部队的高度分散和他们对通过高山隘口的单薄补给线的过度依赖,实行各个击破。罗马尼亚军队向特兰西瓦尼亚的大规模进攻很快就变成了退却。与此同时,马肯森也得到了一个新的匈牙利师的增援,保加利亚人也给他补充了兵力,新的进攻又开始了,并很快占领了康斯坦察这个罗马尼亚唯一良好的黑海港口和位于多瑙河上的切尔纳沃达,他还准备配合奥匈军队从北面和西面对布加勒斯特的进攻,渡河对该城实施两路夹攻。

虽然连吃败仗,罗马尼亚人还没有屈服,他们还在做垂死的挣扎,并且这一次他们学得聪明了一些。为了尽可能的集中兵力,罗马尼亚人对于背面压上来的奥匈军队弃之不顾,集中全力在南面对付马肯森,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只要先打垮马肯森,奥匈军队也会停止进攻,自己也就可以获得喘息的机会,也可以等待而国人的援军。

但是,罗马尼亚人醒悟得太晚了一些,奥匈的军队经过艰苦行军已经压倒了他们背后,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前进了。马肯森的实力也自此得到补充,虽然接连两次战斗实力,他还是敏锐的抓住罗马尼亚两军结合部的空当发起了进攻,罗马尼亚人遭到重大损失,几乎是狼狈溃退,连首都也丢掉了。

贪恋荣誉和财富的罗马尼亚人,损失了大部军队,丢掉了除北部摩尔多瓦以外的整个国家,与塞尔维亚人不同,他们甚至没有赢得任何荣誉和尊重,只是一次次的品尝失败的苦果,在失落中迎来下一个失落。而对于威廉二世来说,他现在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石油。

罗马尼亚的失败使沙皇尼古拉二世深感耻辱,毕竟他也有大量部队参加了那里的战斗,法国人也表示希望他能有所作为减轻西线的压力,虽然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全完成,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要让那些该死的日耳曼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斯拉夫人的愤怒……

第六十一章 东线攻势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一章

东线攻势

作为1917年东线战场的英雄,兴登堡后来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在我们同俄国人的战斗中,我们不得不把堑壕前成堆的敌尸搬走,以肃清射界,来对付新的进攻浪潮”。

没有错,这就是1917年东线战场的全部事实。

作为德军的总参谋长,法尔肯海恩是一个典型的所谓西线派。这就是说,他相信大战只能在西线取得胜利,因此他仍抱着实施突破的幻想不放。但是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则认为,只要他们采取的战略,在东线进攻的胜利也一样可以带来决定性的成功。最后还是由德皇裁决了这场争端,在保证不削弱西线的前提下,抽调两个新动员的德国师加强东线,由兴登堡统一指挥整个东线作战,分别从东普鲁士和喀尔巴阡山对俄国发动钳形攻势,以期一举击破俄军主力。

俄国人对这场即将来临的打击准备得很差。当时服现役的数百万俄军士兵中有大约三分之一没有步枪,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在战斗中用阵亡者的武器来装备自己。有些人没有靴子穿。弹药奇缺,以致每门火炮每天的消耗量限于大约四发炮弹。轻武器分别从许多国家进口,规格五花八门。俄军的补给系统也陷于紊乱,腐败和自由放任,像白蚁一样钻进了这部笨重的军事机器的心脏。

对于俄军来说,这是一场大失败,更是一场灾难,几十万俄军遭到伤亡,被囚于德国或奥匈的俘虏营中。东线俄军最高统帅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被撤职,他成了宫廷阴谋、政权内部的腐败和战场上的灾难的牺牲品。而对于德国人来说。这又是一次伟大的战术上的成功,但战略性的胜利却从他们手中悄悄溜掉了。俄军的主力并没有被消灭,更重要的是,俄国人像传说中的巨人安泰一样,似乎每次被打倒以后重新站起来时比以前都更为强大。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对此也感到无奈。

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俄国人又要开始新一轮进攻了。

在此之前,法国已经多次开始呼吁俄国在东线展开一次针对德国的攻势,希望藉德国调拨更多部队应付东面俄国的攻击,以助于减轻他们自己的军事压力。尼古拉二世从骨子里是亲法的,对于法国人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俄国则通过发动一场损失惨重的攻势作为回应,但此战只使德国遭受不足俄国十分之一的伤亡,也没有使德国人从西线调走一兵一卒。

现在俄国人聚集起了新的力量,新的有战斗力的士兵被补充津前线的部队,沙皇又从禁卫军中抽调了几个精锐师过来加强。

最为前线的最高指挥官,阿列克谢.埃弗特上将只想继续他所一向奉行的抵御性战略,并对另外一位指挥官勃鲁西洛夫所要采取的攻势战略抱持反对意见,虽然埃弗特一直也是尼古拉二世甚至皇室的坚实支持者,不过最终沙皇还是坚持批准勃鲁西洛夫的计划。攻势目标便是在上一年失掉给同盟国阵营的两个城市,哥佛尔和伦伯格。

勃鲁西洛夫的计划十分吸引人。既然在战场上很难打击德国人,那么可以通过进攻他的盟友奥匈帝国来从侧面打击他们,而且与德军相比较,奥匈的军队战斗力不强,其中相当一部分由少数民族组成的部队士气明显不高。

勃鲁西洛夫发动的全力以赴的攻势,在突然性掩护下,从杜布诺以北,直达靠近罗马尼亚边境的德涅斯特河。一些无心作战的奥匈军队很快陷入了困境。北线的奥匈第4集团军和南线的第7集团军,在体力上和士气上都崩溃了,奥匈帝国中唱反调的少数民族干脆开小差到后方去,有的甚至同俄军中的斯拉夫同族人联欢。胜利的消息让沙皇深受鼓舞,也让他对勃鲁西洛夫充满了信心,他甚至下令彼得堡的报纸预留版面,以用来刊载更大的胜利。

尽管照例发生了补给短缺和运输困难的情况,俄国的其他集团军群也没有发动许诺的辅助进攻,勃鲁西洛夫却不愿意就这样停下来,他再次发动了进攻。很快,分别位于战线两翼的奥匈两个集团军被彻底击溃,而俄军几乎已到达了喀尔巴阡山隘,奥匈帝国的战线摇摇欲坠,损失达二十万人以上。

尼古拉二世兴奋。他完全有理由兴奋,自开战以来,他还没有取得过这么大的胜利,这甚至是他第一次损失的兵力比对方少。彼得堡各大报纸连篇累牍的报告这次胜利,勃鲁西洛夫一下子成了民族英雄,救世主,只是这个时候谁又能想到,当几个月后他本人从前线回到彼得堡的时候,会被所有民众和报纸骂成是一个咋种和大混蛋。

勃鲁西洛夫的胜利触发了激烈的反应。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从东线搜罗了能够搜罗到的所有的师用以堵住突破口,奥匈增援部队也从意大利战线调过来。防御终于得到了加强。勃鲁西洛夫依然在向前推进,但代价是令人可畏的。以密集队形进攻的俄军,像成熟的玉米棒子那样一排排地被射倒在地。之前的情况也有一次出现:俄军的后勤补给无法保障他们的军队,士兵赤手空拳投入战斗,在乱尸堆中死亡,扎在带刺铁丝网上的手鲜血淋淋……

当彼得堡的群众还在欢呼胜利的时候,他们或许不知道,就在这次进攻中,已经有超过四十万年轻的俄罗斯小伙子永远的回不来了,他们那些活着的同伴还在战斗,发起一次次徒劳的冲锋,然后成排的倒在德国人的马克沁枪口之下。有一个集团军的士气已经整个垮掉了,其他人也不再想开始是那样斗志昂扬。

“我已经尽量让我的孩子们保持一颗仁慈之心,但面对敌人时,他们仍不得做他们身为士兵应该做的一切。”许久之后,兴登堡这样评价这场战役。

欧洲的战事如此激烈,在亚洲,当然也不会例外……

第六十二章 杀出国门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二章

杀出国门

从中国军队总攻发起的那一刻起,加利埃尼就明白他的部队已无法在边界一带继续战斗了。法军在之前所取得胜利的那些条件,无论是战术、心理条件,还是武装装备或气象条件都已不复存在了。

但他还存着一丝侥幸,他期望自己的部队能尽量拖下去,至少可以坚守一段时间,等到日本人的援兵到来。

然而,就连的几日,不断有坏消息传来,不是这处的阵地丢了,就是那处阵地上的守军不战自退,几乎所有人都感到大难临头。

“应该把他们送交军事法庭,”加利埃尼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在许多人看来,他的精神也已经垮了,但他似乎还在坚持,发出一道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命令,甚至往往只是歇斯底里的发泄愤怒,“应该把他们和他们的参谋人员立即解职。”

夏尔和雷诺还在不断的苦劝,然而现在的加利埃尼已经连着两位亲信的话也不大听得进去了,他还是坚持撤了那些从前线败退下来的指挥官的职,他现在唯一没有做的,大约只是把他们直接拉出去枪毙吧。

“粮食、燃料和弹药发生了灾难性的困难,部队战斗力正在急速下降,并且已经达到了危险的临界点,大量伤员得不到任何护理,精神崩溃已在士兵中产生。我再次请求给予行动自由。趁现在还有继续战斗的可能,就继续抵抗下去,如果没有可能,就停止这些不可能再进行下去的战斗。”

被包围的部队已经山穷水尽,但还是出于尊敬給加利埃尼发来了电报,说是请示,大约也只是告知一下而已吧。

然而,此时的加利埃尼已经没有了丝毫怜悯之心,他再发了一通脾气后,很快给被围部队回电:

“不许投降。部队要执行自己的历史任务,抵抗到最后一刻,如果可能变向南转进,以便促进在广西南部边界地带建立起新的战线,以及等待大队人马的增援。日本人已经南下,情况马上就会有所改观。”

点报时发出去了,但那些被围部队是否会转型,任何人都不抱太大希望。

“这一次,”有那么一阵子,就好象是在恳求,加利埃尼时常对身边众人念叨着这句话,“我们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分钟。”

没有办法,夏尔和雷诺只得建议拼凑一支新的部队防御一些重要隘口,以期阻挡一下中国军队的进攻,虽然他们并不认为这么做能有什么作用,但尽管尝试一下,至少也能为主力的后撤争取一些时间。

加利埃尼对于这个计划还是认可的,但他并不信任那些刚刚打了败仗的军官有防御下去的坚强意志,他相中的是自己的副官,一向忠心耿耿的罗德,一个从来没有指挥过任何一次战斗却有些夸夸其谈的家伙,一个很会讨上司欢心的家伙,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战分子。

罗德也是陆军军官学校学生,干过一阵子参谋,后来就一直給加利埃尼做副官,早就梦想独立带兵打仗,这回他如愿了。他宣称,要把中国人的大军堵在广西南部的大山以北,为表示决心,还把这支新军取名南中国集团军。

当日下午,罗德便乘坐汽车赶往前线。不过他的运气实在不好,他的汽车在路上抛了锚,向败退下来的士兵打听道路,却又被莫名其妙的知错了方向,兜兜转转几个小时,居然又回到了车子抛锚的地方,原本只要八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他直到第三天黄昏才好不容易走到。面对孟天宇的大军,他只有不多的几个参谋和一张过了时的形势图,除了几支分散的部队外,他的所谓集团军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他被告知,新增援的部队还在集结中,实际上却是子虚乌有,然而现在的罗德却连这些也等不得了,对方并没有留给他更多的时间,仓促间,他在沿铁路线的几处隘口部署了防御,并架设了大炮,再谈看来,中国人将极难穿越。这是一个愚蠢之极的举动,因为这道防线只能给沿铁路的有限的几处隘口提供保护,而那里的铁路是世上走一遭到了破坏,中国人几乎不可能从这里发起进攻,换句话说,罗德不过是扎扎实实地挡住了一个用处不大的小门,却把正门大大地打开了。

罗德的防御漏洞使孟天宇顺利的通过了几处地势险要的隘口,那里既没有法军把守,公路也没有遭到破坏,在孟天宇原先的计划中,要通过这里,至少要花费三天以上的时间,牺牲数千士兵的生命,而且公路还未必是完整的,现在,这些都不用考虑了。

在另一方面,第六集团军正在缅甸一路向前狂飙。

何应钦一个月来一直处于兴奋之中,由于战事顺利,他那谦逊的脸上常常露着平日里十分少见的笑容。

现在的他是黄浦军校的骄傲,他是这所军校毕业的所有学生中第一个当上集团军司令的人,就连一向被大总统看重的蒋志清也还没有这份殊荣——尽管这是全国实力最弱的一个集团军,仅有四个师的兵力。

自从进了军校,何应钦一直是以一个正统军人的标准在要求着自己,他原本就是个要求严格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自己的搭档,小他三岁的同学,现在自己的参谋长白崇禧,他一向是有些看不顺眼的,在他可能来,这家伙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行事一向都不大合规矩,不过战争爆发到现在,白崇禧在军事上的才华的确让他折服,两人的配合也越发的合拍了。

英国人在缅甸的作战有些敷衍了事,很多地方未经抵抗就放弃了,在曼德勒,他们倒是难得的硬气了一把,还是被杀的大败,超过7000人走进了战俘营,这也使这两位刚刚20多岁的指挥官名声大噪,英国人也加快了逃往印度的步伐……

第六十三章 越南问题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三章

越南问题

“那个小家伙现在还是每天都会去麻烦文爵先生一次吗?”

“不,当然不是了。他现在每天都要往我那跑好几趟呢。”

前线的战事顺利,张文英的心情也匾额放松下来,甚至还可以和外交部长伍廷芳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所说的那个小家伙指的是逃到中国的越南皇帝阮福晃,这个小家伙大约是因为从小就做皇帝,虽然在法国人那边也受了不少委屈,但身边人毕竟不能屈着他,结果养成了很不好的习惯,第一次与张文英会面时居然还摆起了皇帝的臭架子,打那以后张文英是再也懒得见他了,要不是实在挑不出个像样的,将来又偏偏离不了这样的人,只怕张文英老早就把这个阮福晃拿下了,又怎么会留他到今天。只是那些越南人见不到张文英,就只能去时常麻烦伍廷芳,阮福晃起初是住在广州的,后来觉得不大方面,索性搬到汴京来了,不过听伍廷芳说,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阮福晃也长进了不少,至少待人接物不再像从前那样不懂规矩了。现在战争爆发,那些越南人看到了复国的希望,往外交部跑得更勤快了。

其实又何止是越南人,李承晚等人这段时间来往外交部跑的也并不比越南人次数更少。特别是那个李承晚,自从干掉了金九后,在张文英的支持下,他在流亡政府中的地位日渐提高,对于那些以捣乱和破坏的方式来实现目的的所谓“流亡志士”他也敢于下狠手加以打击,不过流亡政府内部始终派系众多,不少人对他是口服心不服,对此他一方面感到无奈,一方面也值得更加仰仗张文英的支持。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这些年张文英虽然没有公开支持他和流亡政府,暗地里却不止一次地向他透漏,将来韩国复国之后,会支持他当大总统,甚至可以再认为有必要时给予武力援助,这使得李承晚获得了极大信心,在处理内部问题时也越发的敢于使用强硬手段。

相对来说,这些人中张文英最不放心的还要算是那个阮福晃。张文英心里很清楚,他的恭顺不过是表面装出来的罢了,加上他还有一班忠心耿耿的老臣,未来的越南交给这样的人,不是摆明了再给自己找麻烦吗?这种事张文英才不会做呢。

“另一个小家伙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张文英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总统是说……”

见张文英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伍廷芳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张文英所指的是现在住在上海的另一位越南皇族,名叫阮文通。这个阮文通比阮福晃略小几个月,算是他的远房堂弟,却只是个皇族的远枝,他为人也还算机灵,也有一班忠心耿耿的仆人。说起来他比那个阮福晃还要更早逃到中国,起初并没有露面,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强柢,并得到了他的照顾,也就在那次之后,张文英知道了他的存在,就让人把他接到了上海居住。对于当时的张文英来说,他大约也可以算得上是奇货可居了,只不过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皇族的远枝,张文英对于他虽然很是照顾,却并没有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他自己对于现在的处境也很满足,毕竟他原本就是个很容易满足而且没有野心的人,要不是法国殖民者实在欺人太甚,他也绝对不会想到要逃走。

强柢死后,他的部下有些散去,有些则去投奔阮福晃,更多的人留了下来,他们选择了追随阮文通,在他们看来,强柢的死即便不是阮福晃那班人出卖的结果,也必然和他们有着莫大的联系。原本大家都是越南人,按道理讲是应该守望相助的,至少是不能互相拆台的,至于将来什么人做皇帝,将来复国之后,大家还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当年强柢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对他们讲的。现在强柢死了,死因还与对方有莫大的关系,那么阮福晃那班人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又怎么回去投奔,与其如此,他们宁愿留下来追随无权无势也与世无争的阮文通,至少他是个好人,使不出阴谋诡计,更不会残害自己的同胞,何况留下来,张文英对他们也还算不错。也有人提出,即便是将来复国成功,像阮福晃这样的也不配做越南人的皇帝,现在阮文通也在中国,也受到了张文英的礼遇,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希望,为此他们也找过伍廷芳,伍廷芳却不知可否。伍廷芳不是不明白张文英的意图,但他并不愿参与进这件怎么看都透着阴谋味道的事件中。

对于张文英的这种做法,伍廷芳是不怎么认同的,但既然总统的选择如此他也只有照办。他知道,张文英需要的不是一个英明的领导者,也不是一个受万众敬仰的领袖人物,当然,他也不会像那些殖民者一样特意去找一个俯首贴命的奴才,但至少绝不可以给中国捣乱,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是不能允许的。至少他维护的是整个国家的利益,每当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伍廷芳都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小家伙和他那班奴才们既然包藏祸心,我们又何必非要帮他。天下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不是少了谁地球就不转的。他不听话,自然是有的是肯听话的人。”

张文英说的很平静,伍廷芳听得却并不平静,他知道,情况就会向自己原先预计的那样发展下去。特别是现在,当中国军队已经打入越南境内的情况下,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或许,有个像阮文通这样没有野心的人做皇帝,也是越南人的一种福气吧,只不过这种福气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罢了。

“几百年来我们失去的,这一次统统都要拿回来。”张文英如是说道,“谁敢挡在我们的战车前,我们就从他身上碾过去。”

张文英正在描绘着美好的未来,他却没有想到,日本人的一次吊诡的阴谋正在悄然逼近……

第六十四章 满洲敢死队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四章

满洲敢死队

北平,一个难得的没有风沙的日子。

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缓慢地走在不怎么热闹的大街上,他们进城的时候正赶上大风天,这两天一直忙着东奔西跑,也没个时间停下来好好收掇一下,只是眼中隐约透出的光芒似乎在证明着他们绝不是一般人。

“这儿就是传说中的皇城?也未见得怎样嘛。跟咱们黑土地比还真不是差的一星半点儿的,咱们那儿冷归冷,却不会有这种风沙天,也就是今天吧,勉强还算是撮合。”

“皇城自然有皇城的气派,咱也就是来的日子不对,要是赶上秋天……算了,不提也罢。不过我可提醒你,在外边别老提什么黑土地的,那不是摆明告诉人家咱们是打哪儿来的吗?如今这皇城可是黑皮的地盘,你小子不想活了?”

正说着,两人又拐进了一个胡同,在一个有些破旧的独立小院前停了下来。

“金柱兄弟?你不是……”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棉袍的料子极好,却极破旧,还打了补丁,显然主人当初是阔气过的,现在的日子却过得并不如意。

“我不是死了吗?是吗?”那个叫金柱的笑着说道,“这大白天的,老哥你还能见着鬼不成?”

“看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进来,快进来。今年这天可还冷着呢,可别冻着。”

来的两个男人除了那个叫金柱的,另一个叫黑子,两人两人还沾了点儿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亲戚。开门的男人叫达斡,满洲的旗人,之前当过兵,还做了一阵子小官,与金柱的关系不错,**那年达斡回了家,他一直以为金柱不是战死了,就是在那阵子的混乱中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没想到今日能够重聚,真是说不出的惊喜,但想想自己现在的窘境,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看样子老哥哥给如今的日子过得不易呀。”看着空荡荡的屋里,金柱心里也是一阵的发酸。

达斡叹了口气,却没说话,他的女人倒是一挑门帘进来,插嘴道:“大清朝早就完了,旗人的月粮更是早就停了。他这个大老爷们不说出去谋个差使,整天阶就只会在屋子里守着说要为皇上尽忠……现在谁还管得了皇上?锅里有米,灶里有柴才是正经事情!你们也看看,这屋里但凡值点儿钱的还剩下啥?啥都不剩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着,女人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达斡扬了扬手要打,最终还是放下了,女人说的没错,自己要是有出息,又怎么会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自己这又不是没手没脚。

“兄弟这次回来,是带了任务的。”金柱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又是如何去的满洲,以及如今在那边的一些情况,末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手枪拍在桌子上。

达斡吃了一惊,摆了摆手,示意女人回里屋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兄弟的意思是说皇上要回来了?”达斡试探着问道。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这一次说话的是黑子,“皇上万金之体,怎么可以身陷险地?自然是我们的大军先要入关,然后才能接皇上回来。这江山也让那无君无父的小子做的太久了,我们一直在卧薪尝胆,现在机会已经到了。”

达斡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心动。他像想起了当初,那时候,自己整日里斗鸡走狗还能够按月支饷,没事听听戏,逛逛窑子,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虽然见了洋人需要装孙子,但见了南城的那帮汉人自己就是爷,是不是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且单只是各家商户的孝敬就足够自己吃穿不尽了。如今呢,差不多只要是个人就能瞧不起自己,别人就不提了,就说当初跟过自己的那个二子,大家同样是旗人,当初还只是几首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兵。**那年他也像自己那样在家猫了好一阵子,后来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了,跑到前门外卖起了瓜子蹦豆,后来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跟几个人合伙到口外去倒弄皮货,居然就这么发了财,就在前年,居然还被选上了区议员,一下子威风了起来。自己一片好心去劝他,怕他回头出了汉人的亏,他却置若罔闻,自己去找他借过几次钱,开始还客客气气,好歹还能接到几个钱,后来就完全不理睬自己了,没想到这人这样,发了财就忘了朋友。等皇上回来,看不没收了他的家产,到时候还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对了,还有他那两房小娘子,长得还真不赖,到时候说不得自己也要乐呵乐呵。

达斡想着没事,可转念又一想,就在几年前,日本人不就在内蒙和黑皮他们较量了一下,那会儿就传说是皇上要回来了,汉人的江山要完了,不少人跟着瞎起哄,一时间折腾的乱七八糟的,结果还不是被人家揍了一顿狠的,这一回,该不会又是这样吧。

金柱似乎是看出了达斡的疑虑。

“这一次跟以往可大不一样了。我也听说过前些年有人的确是打着皇上的旗号闹得很不像话。不过老哥你也不妨想想看,之前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瞎闹腾能济得了什么大事。如今可就不同了,我们这次回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组建满洲敢死队,是替大军打前站的,有了正规军的配合,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说,这一次英法日俄诸强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显然就是汉人的气数尽了,我们自然是要顺势而为,替皇上立功,将来富贵荣华自然是手到擒来,封妻荫子也只是等闲之事。再说了,这一次咱们可不是赤手空拳,咱们有这个。”说着,金柱又拍了拍桌上的枪。

达斡被说动了,与其说金柱描绘的前景打动了他,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打动了自己,眼下的苦日子,他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打算让机会溜走……

第六十五章 事难成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五章

事难成

新京,关东军司令大岛义昌与特务头子青木坐在一起喝酒,几个月来,这要算是他们第一次喝得这么痛快。

“青木君这一招声东击西、借力打力果然高明。佩服,佩服。”

“司令官阁下实在是过奖了,我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给支那人增加一些麻烦罢了,真到了战场上,还是要靠司令官的雄兵才可以。毕竟计谋再怎么高明都只能得逞一时,据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实力。”

关东军的主力要南下了,如何解决南下部队的作战压力,同时确保现有在北方的利益不受损失,成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而这,也就是青木可以大显身手的时刻。

满洲国的军队虽然不争气,但满洲国的上层对于重返关内,继续他们骄奢yin逸的生活始终是充满了向往的,越是现在这种给小日本当干儿子的生活,他们也就越想重新回到汉人头上作威作福,在他们看来,日本干爹是不能得罪的,至于本国人就只配给他们做奴隶。事实上这也不能说是所谓的狭隘的民族心理在作祟,毕竟这些所谓的满洲贵族可不一定全是满洲的八旗子弟,而那些被他们是做奴隶的下等人也不见得全都是汉人,忍受不了压迫而逃到关内去的,也有不少就是从前的八旗子弟。

这是因为这样的思想,满洲国内部一直都有打回关内去的声音存在。日本人却并不这么看问题,尽管满洲国一直都十分听话,但谁都是到一个四分五裂的中国显然对于日本更有利,对于这样的思想他们当然是要限制的。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关东军要南下,满洲国的军事实力却并不争气,单凭他们自己是打不回关内去的,这一点就连满洲贵族也不否认,但只要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行动起来,满洲敢死队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表现,他们当然不可能成功,却可以给中国人制造必要的麻烦,这样就是日本人想要的。

……

达斡原本是绝不想把满洲敢死队的事情告诉二子的。在他看来,二子这种人绝不值得拉拢,而且将来皇上回来了,像他这种人还是要治罪的,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能得些好处。不过他也觉得金柱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再怎么说二子也是铁杆的旗人,亲不亲都还是一家人呢,何况二子这些年发了财,还当上了区议员,要是他肯加入,自然也就更有号召力,成功的把握也就更大,别的不说,但是他店里的上百个伙计和那几个拳脚不错的镖师就是不小的助力,终于说将来要怎么对付他,那也是事成之后的事情,金柱甚至提议,给二子一个队长的职衔,以表示对他的器重和礼遇。达斡当然是不高兴的,自己才不过是个副队长,二子居然还能爬到自己头上去,这世界还真是颠倒了。不过再想一想,一切不是还要看将来吗?有他哭的时候,于是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对于达斡与金柱说的,二子是颇为犹豫的。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老实说他实在是不想掺和这些破事。这些年他安分守己,开始时曾有人来找过自己麻烦,自己也只能忍着,何来实在是被欺负得火大了,他选择了报官,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如今不同往日,是汉人在坐天下,那个汉人警官说的倒是好听,可他又怎么回来帮自己一个落魄的旗人呢?之后的几天还算平静,二子心里却十分恐慌,那个警官上门的时候自己被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从前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岂料那个警官还真的就帮自己解决了问题,那几个恐吓过自己的地痞流氓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后,又被请进牢里吃公家发去了,只怕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北平城里是见不着他们了,从那以后,二子才安下心来,生意是越做越红火,至于说能当上区议员,更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听达斡和金柱这么说,他心里挺矛盾的,他是旗人,但当初皇上还在的时候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如今他要回来,自己的日子也未见得会更发达,何况类似的流言这几年听过不少遍了,凭什么就认定这一次事情就能成,说起日本人,前阵子倒是咋呼得挺凶,现在不也是打了败仗。二子敷衍了他们几句,他打算回家跟老婆商量一下,她跟自己这个土包子不同,再怎么也算是大家闺秀,见识方面应该比自己强些的。

“皇上?就是那个四六不懂病病怏怏整天阶他的日本干爹让他往东不敢往西的小屁孩?”儿子怎么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皇帝在老婆眼里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印象,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错,他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们要是真能打回来,咱们家的好日子只怕也就到头了,你也不想想看,当初皇上还在的时候,你可曾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又有没有可能把我娶进门来?更不要说屋里那口子了。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当真是我见犹怜,就凭你当初的德行,人家凭什么跟你?皇上要是回来了,就你这肥得流油的,在朝里有没什么靠山,第一个就要宰你的肥羊。”老婆大人嘴里就每一句好话,不过也句句都是大实话,只是她的语气透着一股子轻松,绝不像是大难临头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肯定打不回来?”二子书读得不多,却也是个鬼灵精的人物,要不然也不能几年间创下如此家当。

“那是自然的,这都多少年了,要是真有本事,当初又怎么会被人赶到关外去,那边冰天雪地的,难道图去了受冻不成。真要打回来,早就打回来了,出去的那班鸟大臣中,也就良弼大人真正是条汉子,他都死了,现在变更不成样子了。至于小日本,他们的话什么又有时候靠谱过。”

老婆的话说得如此笃定,也让二子心里完全有了底。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六十六章 吴佩孚来了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六章

吴佩孚来了

“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

忠勇付汉室,情意比桃园,

匹马单枪出重围,英风锐气敌胆寒,

一袭征袍鲜血染,当阳常志此心丹,

子龙,子龙,世无双,

五虎上将威名传。”

当这首歌响起的时候,北平城里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是吴佩孚和他的赵子龙师进了城。

这是一支光荣的英雄部队,当初不过是一些无人理会的北洋降兵,自己组建了一支实力不强的民团,面对几十倍于己的敌人,却可以拼死坚守承德,战后他们被扩编为师,并获得了赵子龙师的称号,就连他们的军歌也是大总统亲自做的,这样的荣誉,在整个国防军中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只有那几个最精锐的汉军师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也是一位英雄的将军,承德一战打出了名堂的他现在已经是第四集团军的司令,在一班北洋降将中地位仅次于段祺瑞,甚至他现在统帅的部队比当年的老头子袁世凯还要多。当初承德一战中的两位民族英雄,现在有一个已经做了汉奸,这让吴佩孚感到极大的压力,这也让他迫切的渴望得到表现的机会。当然,他也知道一切都要服从大局,现在还不是第四集团军主动出击的时候,他也只能加急操练部队,他要让整个集团军都像自己的王牌赵子龙师那样能打善拼,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现在,总统突然把自己和赵子龙师调来北平,对此总统的交代是要靠赵子龙师来震慑一些小人,好叫他们不要去干傻事,毕竟中国人的血已经流得太多了,没必要在为了一些无聊的事而白白浪费,当然,真要是有什么然不识好歹,也不用对他们客气。

在吴佩孚看来,总统这一次是有些妇人之仁了,不过至少总好过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总统,虽然觉得有些杀鸡用牛刀,他还是愿意来执行这次任务。

……

达斡的家中,达斡在,金柱也在。

“吴佩孚来了。”达斡的声音在颤抖,赵子龙师的一个团进城的时候,他正从城门路过,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他显然是被吓着了,而且被吓得不轻。

“我知道。”金柱当时也是在场的,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但他还是很镇定,没有丝毫的慌乱。

“赵子龙师也进城来了。”

“我也知道。”

好一阵沉默后,还是金柱先开了口:“这有什么?难道你怕了?拿出一点八旗子弟的勇气来嘛。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一直在关外,不知道,老哥我不怪你。”达斡似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脸色比刚才好看的多了,“赵子龙师跟其他的部队不一样,很厉害的,那个叫吴佩服的更是了不起,据说是从来没打过败仗,就是在日本人那边也没吃着亏。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团长,现在的赵子龙师也还没几个人,承德一战当真威风了得,现在他来了,咱们的计划是不成了。”

“不成?笑话!”金柱倒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你还真当他吴佩孚是生就的三头六臂不成,还就怕了他了?赵子龙师?不过名头响亮些罢了,你还真当他们个都是长坂英雄不成?老弟我虽然身在关外,关内的事也不是不知道。说那吴佩孚一生没打过败仗?想来老哥是没听说过,当年那吴佩孚就是袁世凯手下一个管带,当的事咱大清的官,他要是没打过败仗,如今怎么就成了**党人的降将。至于说到承德一战,他的确是打得不错,却也并没有外界吹嘘的那般了得,要不是那个叫汪精卫的炸死了良弼大人,哪里会轮得到他嚣张。对了,说起那个叫汪精卫的,他不也是承德一战的所谓大英雄吗?如今还不是投靠了皇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汉人的部队,除了那些黑皮,就没什么成气候的,区区一个吴佩孚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金柱的话,达斡心中稍稍安了一些,但仍旧是不放心,即便是那个吴佩孚徒有虚名,毕竟是带了一个师的正规军过来。至于自己这边的情况,别人不清楚,达斡可是在清楚不过了,这些天的奔走联络,一共也才不过凑了一千多人,天津那边答应到时候回会来五百人,这大约也是极限了,即便是加上进驻带来的人,也才只有两千出头,更是一群乌合之众,武器也只有一些手枪和极少量步枪而已,靠这些又济得了什么事。说起天津,那边可不比北平,思想开通,经济繁荣,不管是汉人满人,只要肯出把子力气,小日子过的都还不错,像自己这样终日无所事事的闲汉也没那么多,愿意来凑这份热闹的人也就不多,听天津那边的兄弟带话来说,当满洲敢死队的人找上门去的时候,引来的大都只是嘲笑而已,有的人甚至扬言要去报官,只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最终才没有去。就连很多从前的王公贵族也不愿跟他们掺和,人家现在把钱都投资于工商业,比起从前更加大富大贵,又凭什么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咱们的人的确是不多,战斗力也很有限,武器方面也不行,但老哥是不是忘了咱们的任务是什么?”事到如今,金柱可是不能任凭达斡有丝毫的动摇的,“攻打京城的说到底可不是咱们,咱爷们儿也就是个打前站的,那个赵子龙师再厉害也不需要咱们对付,自有主力部队去收拾他们,还用得着老哥你去操心?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依照计划行事,真打起来的时候,赵子龙师早就被调到别处去了,咱们也有两千多人,面对的却几乎是一座空城,这要是都不成,这世上怕是就没有能成的事了。”

达斡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金柱说的没错,有什么好怕的?怕心一去,贪念又回来了,还没开始行动,达斡已经在计算自己能趁机捞到多大的好处了……

第六十七章 事败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七章

事败

“这么说,他们是彻底打算一意孤行了。大总统宽厚,他们却不思悔改,也就怨不得别人了。”看着二子刚刚送来的情报,吴佩孚喃喃自语道。他的心里很不舒服,倒不是为那些即将发动叛乱的人感到难过,只是觉得自己的精锐部队还没有展开梦寐以求的大进攻,却要先被用来镇压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实在是有些不值。

此时,二子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他与达斡算是不错的哥们儿,与金柱也算是熟人,当初一起从军,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二子是个念旧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达斡落魄之后多次的资助过他,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劝过达斡,让他和自己一起做生意,一起发财,只是达斡始终不听,后来见他如此行径,也就停了对他的资助,但每次嫂子来求自己时,还是会悄悄地给她一些钱,毕竟他是在狠不下心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兄弟饿死。二子当然不想做出卖兄弟的事,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了他们的,他原本只是想拒绝了达斡和金柱他们也就罢了,从此相安无事,他们事不成,至少也还有自己可以给他们收尸,他们事成,大不了自己可以躲到南边去,当然,二子也不相信他们事能成。

自己还没去回绝,嫂子却先找上了门,将达斡酒后吐的真言告诉了自己,还劝自己赶紧逃走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也算是报答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恩德。说起来,嫂子虽然是女人,却比达斡要有义气得多了。

二子已经没有了选择,他只能去检举揭发,这时他才知道,如同自己这样的人还有很不少。不过至少他也知道,大总统并不打算武力清剿这些人,只是调来了一支军队,震慑住他们也就算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也令二子感到很欣慰。达斡和金柱不仁,自己却也还没到不义的地步,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怎么做,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二子没有想到,那些人并不准备就这样罢手,他们还是要找计划行动,嫂子有给自己捎来口信,达斡仍旧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不单只是看上了自己的家财,还有自己的女人,他甚至还想要自己的命。于是,二子把情况向吴佩孚作了汇报。

“如果我的大军不在,你觉得他们的事情能成吗?”吴佩孚突然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二子摇摇头道,“我听说他们这次的准备比从前要充分得多,甚至还有一份详细的计划,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了。但是说到底也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是完全没有准备,也许能成,也许不能,但现在一切将军都已经了如指掌,即便是赵子龙师不在,单凭城里的力量应该也不难收拾他们吧。”

二子所说的计划是金柱带过来的。他们打算兵分三路,一路直插紫禁城,一路奔弹药库,另一路则是城北的皇家园林。儿子也算是当过兵的,在他看来,这个计划即是说不上完美,也还是不错的,简直是切中要害,还能替皇上占领一个安乐窝,简直是大功一件。

“这也算得上是详尽的计划?”吴佩孚冷笑了一声道,“当然,比起之前完全无计划的瞎打胡撞,也算是一种进步吧,但也看得出,制定这个计划的人脑子里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是他知道那些会来执行计划的人脑子里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紫禁城和皇家园林就不提了,那里到处都是稀世珍宝,至于说军火库,因为安全的缘故,那里不只是有军火,还储存了大量的金银,也是很吸引人的。但一上来就攻打这些地方有什么用。紫禁城和皇家园林如今可不是住着有皇上之类的大人物,虽然富丽堂皇,也不过是博物馆罢了,从军事角度讲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至于军火库,打下来了倒是可以弥补装备上的不足,但那也要打得下来才有用,而只凭他们那些简陋的武器又怎么可能打得下来。不攻打电报局,外地很快就会了解情况,援兵也很快就会赶过来,不攻打火车站,等于给对方运兵提供了便利。还有警察局,市政府,警备司令部……想这些要害部门不先拿下,又怎么可能成功的夺取一座城市。即便是就像你说的,我的大军不在此地,也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按照这个计划行事,城中也不过是在最初阶段会出现慌乱,接下来就会有条不紊的组织力量开始全面镇压,也许根本到不了第二天,也根本用不着外界的任何支援,叛乱就会被平定。即便是有外地的援军赶过来,多半也只是干些善后的工作罢了。”

吴佩孚的一番话让二子惊出一身的冷汗,幸亏自己没有参与,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而自己认为还不错的计划居然如此的漏洞百出,完全是在往人家的枪口上撞嘛,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来自己也的确不是当兵的料,也算是在行伍中混过的人,居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老老实实做生意才是正经的。

“这个计划最致命的弱点就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举入关的满洲大军身上。”吴佩孚接着说道,“别说那些满洲国的权贵们眼下根本没有大举入关的打算,就算有也根本打不进来,何况小日本眼下也根本就不打算把他们。”

……

预定的叛乱日期到了,按照张文英的命令,吴佩孚并没有对他们提前动手,而是在他们开始行动之后才有条不紊的开始镇压,整个镇压也才花费了不到半个小时。让吴佩孚大失所望的是,参加叛乱的人比预计的还要少,甚至还不到1000人,看来大部分人都还是理智的,并不会当真参与这种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叛乱……

世界大战还在继续,战争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极残酷的,但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则或许意味着希望……

第六十八章 希望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八章

希望

台湾,基隆,一处普通的日式住宅,留声机里传出优美动听的歌声:

“独夜无伴守灯下,清风对面吹,

十七八岁未出嫁,当着少年家,

果然标致面肉白,谁家人子弟,

想要问伊嘛惊歹势,心内弹琵琶。

想要郎君做尫婿,意爱在心内,

等待何时君来采,青春花当开,

听见外面有人来,开门甲看觅,

月娘笑阮是憨大呆,给风骗不知。”

屋内,一位身着唐装的老者和一位身着日式军装的青年坐在一起,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唱片播完。

“这真的是从国内走私货来的?”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显得十分激动。

“没错,不过这东西在台湾大约是找不到的,小日本封锁得很严,倒是在南洋可以随便买到,若不是这身狗皮,差一点就带不回来了。在南洋时听人说起过,这首歌就是大总统写的,由总统的四夫人录制的唱片。”青年慢慢的解释道。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老人激动得泣不成声,“原本还以为已经没指望了。看来我真的是错了,大错特错,国家还没有忘记我们这些人,还没有忘记我们这些人。会回来的,咱们的军队早晚会回来的。”

好一阵,老人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也怪不得他会这么激动。自从日本人到了台湾,台湾人自发的抵抗运动便开始了,声势也极其浩大,就连小鬼子的一个皇族出身的师团长也在一次战斗中身受重伤,最后就死在了台湾。尽管如此,台湾人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更重要的是,他们几乎得不到来自国内的任何支援,轰轰烈烈的抵抗运动便被镇压了下去。在此之后,小规模的反抗仍时有发生,却已经不成气候,主要还是得不到支援。由于日本人的封锁,台湾人也很难得到来自外界的消息,他们只是知道国内发生了**,也起了一些变化,但只要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都说不清,只是互相传着一些或真或假道听途说来的消息。

当年,老人也是参加过抵抗运动的。他侥幸活了下来,三个儿子却先后死去,儿媳妇也被日本人逼死了。亡国奴的滋味是不好受的,老人曾经想过一死了之,总好过这么活受罪,但想到自己年幼的孙子,他也只能活下来,十分屈辱的活下来。在外人面前,自己改穿了和服,自己的房子也被改成了和式的,见了日本人自己的表现也相当恭敬,自己的孙子有了一个日本名字,还被送去了日本学堂里念书,后来甚至还去日本学了军事。这当然不是他愿意做的,他也知道邻居们都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骂他是软骨头,儿子都比人家杀了,反过来还要去抱人家的粗腿,中国人的颜面都被他这种人丢尽了,就连小孩也会远远地叫他汉奸。

“还记得你的父亲还有两位叔叔是死在谁手里的吗?”

“不敢忘记!是日本鬼子!”

“还记得你母亲和两位婶婶是被什么人逼死的吗?”

“不敢忘记!是日本鬼子!”

“我们这么屈辱的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雪恨!”

“送你去日本念军校,学军事,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仇雪恨!”

每天早午晚,这种近乎仪式化的行为都会各进行一次。他们要活下来,但活下来绝不是目的,也更加不会是为了要忍受这种屈辱,他们要报仇,要让日本人付出代价。从前失败的惨痛教训是老人意识到,一群乌合之众,不管如何占据争议的制高点,也不管怎样顽强不屈,都是打不过正规军的,大刀长矛斗不过洋枪洋炮,土包子也斗不过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也许一时一地偶尔能获得一些不大的成功,从整体上看却是注定了要失败的,这不是天注定,而是人注定。自己的长子武功最好,枪花能舞得密不透风,不说一个能打二十个,寻常三五个人也是难近其身,但也可小小的子弹就要了他的命,二儿子一身精纯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大炮一响,被炸得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三儿子一手飞刀绝技,号称百发百中,但飞刀再厉害不过几十米,再远就无能为力了,双手齐发也才不过是两把飞刀,而对方的机枪可以打得好像刮风一样,几百米外就能取人性命,一扫就能有一大片人倒下。如果只是道听途说老人或许根本不会相信,而亲眼所见的惨剧他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当初日本人出于扩军备战的需要,也是为了进一步推行所谓皇民化教育,开始在台湾招收军校生,送孙子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前他也曾犹豫过,但却并不后悔,虽然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人家的长处也还是要学的,只有自己也学会了,报仇的希望才会更大,自己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也才是有价值的。

“孩子,咱们报仇的时机看来是到了。”老人兴奋地对孙子说道。自从他听说了有关世界大战的消息就开始有这一想法了,现在确认了祖国并没有忘记自己这些还在当亡国奴的台湾人,他就更加确认这一点了。

“可是……”青年不忍心说下去。他知道,台湾目前的抵抗力量实力已经很小了,而且力量也十分分散,更重要的是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搞到军火,而日本人的军事实力反而得到了加强,现在展开行动难道真的有机会成功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在这里暂时还不行,而你现在也已经学业有成,难道你还打算留下来等着加入小鬼子的部队吗?到你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去吧。到大陆去吧。加入军队,杀鬼子,替你爹娘还有叔叔婶婶报仇。只要能报仇,并不是一定要在台湾的,不管哪里的小鬼子,都是咱们的仇人。”

……

看到了希望的不仅仅是台湾人,战争也让另外一些人看到了希望,他们也早就渴望着能够行动起来了……

第六十九章 阿拉伯的倒霉劳伦斯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六十九章

阿拉伯的倒霉劳伦斯

当战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位年轻的考古学家悄悄来到了大马士革,一座几乎可以用火药桶来形容的城市。

来访者名叫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刚好30岁。他的父亲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爱尔兰贵族,他的婚姻十分不幸,在与妻子生了四个女儿之后,抛弃了妻子、孩子和家产,同女儿们的家庭教师萨拉.琼纳一起私奔,生下了劳伦斯和他的三个兄弟。劳伦斯从小就十分聪明,19岁时的他获得了牛津大学耶稣学院每年50英镑的奖学金,主修现代史。作为现代历史研究课程的一部分,劳伦斯还曾经骑着自行车到法国进行了第一次考古旅行,参观了英法百年战争时代的古战场遗址克莱西、阿金库尔、色当等,并考察了修建于罗马帝国时代、西哥特时代及百年战争时期的众多古堡,行程达4000多公里。在此之后他又前往近东和中东,独自徒步考察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境内的十字军古堡遗迹。他在中东的考察记录、草图、照片都被写入了自己的毕业论文,而这篇论文也让他在牛津以一等优秀成绩毕业。他甚至还参加了发掘奥斯曼帝国境内赫梯王国都城卡赫美士遗址的考古行动,并因工作的严谨认真获得了好名声。现在劳伦斯又回到了中东,但所谓的考古学家不过是他用来掩护的一个身份罢了,会讲阿拉伯语,了解近东及中东地区的风俗和民情,他现在真正的身份是英国情报部门的一名中校,来这里也当然是有任务的。

与原本的历史不同,土耳其人虽然还是修了汉志铁路,确实在英国人的帮助下完成的。根据奥斯曼帝国的官方说法,修建汉志铁路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全世界穆斯林去麦加朝觐,但该铁路的军事意义比宗教意义更为重要。也正因为如此,铁路修建时便遭到了当地阿拉伯贵族的抵制与反对,铁路通车之后更一直受到阿拉伯部落的袭击,土耳其人从未能有效控制铁路周边的地区,为了保护铁路的安全,奥斯曼帝国在铁路沿途设立了很多兵站、加水站和哨所,但这些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英国人与土耳其人现在是盟友,为了拉拢他们不惜许下许多诺言,但作为一个殖民帝国,英国人可以说是大从一开始就并不打算履行这些诺言,而且他们还希望从土耳其人身上捞取好处,劳伦斯此时重返中东,正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劳伦斯只是在大马士革逗留了几天便离去了,他发现自己在这里很是不得要领,也没有什么人在乎自己的建议,于是他准备去南面碰碰运气。而且他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哈希姆家族对于反抗土耳其人的统治似乎很有兴趣。

在南面,事情的发展果然要顺利得多,没费什么功夫,劳伦斯就见到了来自哈希姆家族的麦加谢里夫侯赛因.伊本.阿里。劳伦斯向他表达拉了来自伦敦的善意,表示大英帝国愿意为他和他的军队提供现金和武器,并允诺在战争结束后成立一个统一的以大马士革为首都的阿拉伯国家,承认他为阿拉伯之王。侯赛因似乎已经被他所描绘的美妙前景所打动了,他表示愿意好好考虑一番,几天后便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事成还会给予劳伦斯一大笔丰厚的报酬,甚至还可以让他当阿拉伯的贵族。

有了这一层关系,劳伦斯的工作也似乎一下子打开了局面,又先后有几家阿拉伯贵族与他见了面,双方的会谈显得亲切友好,有些人当场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另一些人虽然还没有同意,却也答应回去后会给予认真考虑,并暗示双方会有极大的机会合作。

就在劳伦斯感到志得意满的时候,土耳其的汉志总督加里布帕夏带着亲卫队来抓他了,据说是有人向汉志总督告了密,并称他是一名德国间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劳伦斯这时也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只得逃往汉志山脉中的避暑胜地塔伊夫,并在那里一躲就是一个多月,至于英国情报部门也当然不能承认劳伦斯的存在,在土耳其人的请求下,也值得参与到搜捕行动中,毕竟英国和土耳其现在还是盟国。倒是那些阿拉伯人对劳伦斯还算不错,并为他的出逃提供了一些方面。

等到风声稍稍过去后,劳伦斯又回到了麦地那,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这次以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两名助手,他们还带来了一笔现金,算是送给阿拉伯贵族们的见面礼。劳伦斯又一次与侯赛因做了会面,起初对方还算矜持,当见到大笔的英镑后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不仅一口答应了合作,并表示愿意帮劳伦斯去联络其他人,这倒是让劳伦斯省去了不少功夫,也能按下心来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舒心的日子才刚过去几天,甚至还来不及与那些得到通知的阿拉伯贵族见面,加里布帕夏居然又带着他的亲卫队杀过来了。这一次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请了当地的向导,还配备了经过训练的警犬,劳伦斯只得再次夺路而逃。在汉志铁路沿线的德拉,一小队巡逻的土耳其士兵抓住了他,好在的是他们并不知道整个英国人其实就是总督大人要抓的所谓“德国间谍”,在遭到一番**后劳伦斯就被放掉了。

这一次劳伦斯没能再跑到塔伊夫,因为据说那里的人也正在抓他,劳伦斯只得跟着一支骆驼商队四处游走,躲避着加里布帕夏的追捕,就像上次一样,英国情报部门同样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们同样还是不能说出劳伦斯的真实身份,甚至还要帮忙追捕他。

此时的劳伦斯是郁闷的。两次了,每次都是在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出了岔子,如果说第一次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太过张扬了,那么第二次是自己其实已经算很小心了,居然还是被加里布帕夏掌握的情况。以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的关系,他们应该是不大可能会出卖自己的,那也很难保证没有那种见利忘义之徒,看来自己以后行事只能更加小心了,但愿不要再这么倒霉了……

第七十章 阿拉伯人的智慧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章

阿拉伯人的智慧

麦地那郊外,属于哈希姆家族的众多房产中的一处,没有窗户,门也极小,与墙壁几乎混为一体,不仔细辨认几乎认不出来,看得出,这是一间精心设计的密室。侯赛因.伊本.阿里与他的两个最为看重的儿子在一起。

“父亲大人,您真的打算和那个叫劳伦斯的英国人合作吗?英国人如此不讲信义,他们和土耳其人可是真正的盟友,这样也可以在背后捅刀子,又凭什么相信他们对我们的承诺就是可以兑现的呢?这些年在中国我也学会了一句汉语,叫做与虎谋皮,我们现在的这些做法,不就是这样的吗?”对于父亲最近的种种行为,两个儿子都感到十分不解,但每次提问的都还是老三费萨尔,老大阿里相对则要沉稳得多。

“你们当真会以为我看不出英国人搞的这些猫腻吗?你们的父亲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侯赛因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提供一些现金,现在英国人已经正在做了,将来只怕给的还会更多,提供武器,只要我们答应合作,他们几乎可以肯定格式也会马上兑现。至于说其他的嘛,说什么在战争结束后支持我们成立一个统一的以大马士革为首都的阿拉伯国家,承认我为阿拉伯之王,通通不过是放屁罢了,英国人不会这么做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傻到相信这种鬼话?”

听了父亲的话,两兄弟感到如释重负,不过他们也只是隐约的感到英国人不会兑现承诺,却也将不出题多的理由来,只是感到他们会背叛土耳其人,也就有可能背叛自己,不过英国人说话算数的例子也不算少,例如他们为了确保比利时的中立地位的的确确是对的国人宣战了的,他们倒也想不出理由来证明英国人就一定会出卖自己,既然父亲大人已经想清楚了,他也倒也想听听。

侯赛因当然也看出了两个儿子的疑惑,这种事上,他对别人会藏着掖着,对两个儿子却不会。

“这次大战英国人之所以肯参战,当然不会是为了什么比利时人的中立地位,英国人真正会关心的始终都还是他们自己的利益。现在协约国当初所签署的条约已经是公开的了,你们也应该好好的研究一下,那上边甚至没有规定当法国或俄国遭到攻击时英国人有出兵援助的义务,由此一点就可见英国的狡猾。现在他们之所以肯出兵,那是因为英国人看到,即便是法国和俄国加在一起的实力也未必能打赢德国人,自己要是不参战,等到德国人收拾完法俄,也就该轮到英国人自己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德国人控制的就是整个欧洲大陆的力量,单凭一道浅浅的英吉利海峡又怎么可能保得住大英帝国的安全?再来看我们身边发生的事。土耳其人的衰弱是任何人都知道的,英国人当然不指望他们能提供多大帮助,但英国人不肯拉拢,土耳其人就一定会倒向德国一边,多少也可以给英国人制造点儿麻烦,何况土耳其人再怎么差,也总算是一群不错的炮灰,有总略胜于无吧。但即便现在是合作的关系,英国人总不会忘记要捞好处,占便宜,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肯出卖土耳其人,为什么肯来找我们合作,又是给钱,又是给枪,还不惜代价的给予许诺。”

“这么说来,父亲大人还是认为英国人是真心合作的吗?”侯赛因倒是没想到,这一次是长子阿里先沉不住气了。

“当然不是,英国人有哪里会有这种好心?即便是有,有凭什么向我们哈希姆家族表示这种善意。”对于阿里的这种沉不住气的表现,侯赛因略略表达了一下不满,看来两个儿子要想堪大用,都还是需要一番磨砺的,“即便我们退一步讲好了,英国人的确是相向我们哈希姆家族表示善意,那个叫劳伦斯的家伙为什么要先往大马士革跑,这就已经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我们不能够妄自尊大,要知道,我们在地方上的确是很有实力的,也有相当的影响力,但在整个的阿拉伯世界里,并不是只有我们哈希姆家族是有实力的,其他家族的力量同样不可小瞧,我想英国人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吧。至于那个叫劳伦斯的家伙向我承诺的那些鬼话,只怕他对其他家族的人也同样说过不少。说到那些承诺,的确是相当的诱人,也许在年轻一些,我也的确是会被他们迷惑住,但那些承诺实在是太过于大而无当了,甚至还会损害到英国人自己的既得利益,英国人又凭什么要帮助我们建立一个统一的大阿拉伯帝国,难道是图我们将来强大了好去跟他们对抗吗?又有谁会去做这种蠢事?而且他们给每家都许下这样的诺言,将来我们就只会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而不断地自相残杀,最终肥了的就只有英国人。相对来说,中国人的承诺就要靠谱得多,他们事先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明确表示不支持任何一家去争夺哈里发的位置,看上去不十分大方,却是他们能够做到也符合他们自身利益的,相对而言,也只有这样的支持才会是真诚的。”

这些理由,两个儿子也隐约的感觉到一些,只是没有父亲说得这般深刻,现在一切都点透了,他们的信心也更足了。

“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和那个叫劳伦斯的还要继续敷衍下去。当然,所谓合作是不可能的,让英国人出点儿血倒是无所谓。”说着,侯赛因突然诡秘的一笑,接着道,“你们真以为加里布帕夏会无缘无故的知道有关那个英国人的情况吗?有真的会无缘无故的以为他是所谓的德国间谍吗?”

听了这话,两个儿子一下子豁然开朗……

英国人与阿拉伯人正忙着斗心眼,其中还有土耳其人的掺合。在东方,一次大的行动正在酝酿,日本人正在向南洋运兵,中国人正在向南洋发展进攻,而法国人则将为此吃足苦头……

第七十一章 岘港,岘港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一章

岘港,岘港



在中越边境的热带雨林地貌上,法军的防御也变的顽强了许多,如果步步稳打必然陷入残酷的攻坚战之中,再往南就是一系列的山脉,法国人完全可以利用地形做节节抵抗,在一些地方,法国人还布设了地雷,也给中国军队的推进增加了麻烦。虽然谁都知道法国人此时已经不可能真正挡住中国军队的进攻,但他们至少还可以采取拖延战术,等待来自日本的援兵。为防夜长梦多,也为了减少伤亡,张文英必须另想办法才行,他面前是一张印度支那的地图,就在当腰的地方,他提起笔来画了一个圈。

被张文英圈起来的那个地方叫做岘港,是越南中部的港口城市,广南-岘港省的首府,1858年被法国和西班牙远征军攻占,此后沦为法国租界,也是也是法国殖民政府的所在地。岘港位于韩江左岸,北临岘港湾。北连顺化,南接芽庄,背靠五行山,东北有山茶半岛作屏障,海湾呈马蹄形,港阔水深,形势险要,为天然良港。自古就是重要口岸,现在也是法国远东舰队的锚地,当然,由于远东舰队早已南下新加坡,此时港内其实并没有军舰,此外,由于加利埃尼把主力部队全部调到北部用于防御,城内的陆军数量也极有限,不过作为远东舰队的锚地,这里也有相当完备的海防设施,炮台上的280mm巨炮令人望而生畏,有趣的是当初加利埃尼下令修筑炮台时居然没有选择自己国家出产的岸防炮,而是出于实际需要的选择了质量更高的敌对国德国出产的克虏伯大炮,而德国人居然也就卖给他了,而且处于信誉的考虑,也没有因为加利埃尼是法国人,大炮是用于首位法国殖民地而有丝毫的偷工减料,甚至还依照规矩送了他几门配套用的副炮。

在张文英看来,岘港周边有广阔的沙滩,而且湾内潮差小,潮流微弱,十分适合涉水登陆,如果在这里发动进攻,就可以将整个印度支那拦腰斩断,即便是加利埃尼在怎么有本事,也管叫他首尾不能相顾,从而可以大大加快进攻的步伐。另外,岘港还是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得所在地,占领这里可以从心理上彻底打击法军。同时,岘港位于越南中部地区,在这里登陆有机会完成对法军主力的合围,将他们就地消灭,同时还可以有效地避免法军在撤退的同时对于交通线和重要设施的破坏。

让张文英感到意外的是,计划才刚已提出,就遭到了普遍的反对。

在此之前,中国军队的确是已经成立了专门的海军陆战队,其战斗力也受到了普遍肯定,并曾经多次进行过登陆作战的演习,效果也还算不错。但事实上这些演习更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检验海军陆战队的登陆能力,而主要是为了检验陆军的抗登陆能力,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演习中对于实际战斗中可能会出现的一些突发状况考虑得并不十分全面,一旦出现意外,从士兵到军官都将缺乏足够大应变能力。另一个问题也是需要注意的,那就是以往的演习并没有考虑登陆部队需要长途跋涉才能到达登陆场,而从中国的任何一个基地出发到岘港的距离都绝对是不近的,这将极大地提高登陆部队的疲劳与其他不良反应,也将加大意外出现的概率。

海军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第一批登陆部队数量不是很多,但加上陆续到达的后续部队,数量将相当可观,这也就需要一支强大的运输队为他们提供补给,登陆作战将会破坏到岘港的港务设施,即便是没有破坏,要保障补给也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舰队提供护航,而且所需的时间也将是个未知数,这不但要破坏海军现有的作战计划,也会给日本的联合舰队以可乘之机,以海军目前的实力来说这显然是不利的,也是需要尽量避免的。此外,港湾的狭窄入口很容易被水雷封锁,港口也被很高的海堤所包围,这也给进攻增加了难度。

面对质疑的声音,张文英却选择了坚持这一计划。这让他想起了前世听来的麦克阿瑟的一句名言,这次行动就好像是“向盒子里投五个美元,打开盒子却能取出五万美元”,现在,对于张文英来说,这五个美元就是岘港,虽然有一点冒险,却绝对是值得的。何况岘港守军兵力不足,那里又是交通枢纽和法军的物资储备基地,成功的把握远比他的那些将军们预计的要高得多,也根本就不需要后方大规模的运送什么补给品,甚至还可以利用法国人的物资为南下的主力部队提供有效的补给。

大家都很清楚,当张文英认准一件事时,是很难说服他的,于是,参谋部开始按照总统的意思制定作战计划,所有人也开始按照计划行动起来。

在正式的登陆开始前四天,海军陆战队派出一组游击队悄悄潜入岘港,该队人员都是海军陆战队中的精英分子,由一名中尉率领在港口入口的一个岛屿登陆,在这里他们将各项情报发送回来。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游击队收集了关于潮汐、淤泥滩、海堤及敌人防御工事的情报,而且占据了海湾入口处的重要灯塔,法国人直到第三天才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却错误地认为是越南当地的某支游击队,毕竟这种是他们之前也偶尔会遇到,他们派出了少量步兵实施一次极不成功的扫荡,在游击队的机枪下损失惨重,却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而且他们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作为报复,法国人屠杀了附近的一些平民,却使更多的当地人愿意为游击队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登陆开始的时间正在一点点逼近,岘港的法国人却还茫然不知,在他们看来,岘港是安全的。远在北面的加利埃尼同样是一无所知,而且此时的他已经很难在掌控住局势了,作为他的副手,夏尔和雷诺一直在忙碌着,也完全没有察觉到真正的危险的逼近……

第七十二章 岘港,岘港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二章

岘港,岘港



多年的历练,使杜鸣人经验丰富,同时也越发的小心谨慎。他是反对这次登陆作战的,但既然大总统坚持,他还是要执行命令,却始终放心不下,尽管并不需要,他还是亲自来了,还带来了自己的新的旗舰——郑和号,这是中国海军最大最先进同时也是唯一的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列舰。按照杜鸣人原本的计划,在战前中国起码要拥有五艘甚至更多这样的战舰,然而海军部在谋求国会批准拨款时,却遭到了来自财政部长胡汉民异常激烈的反对,理由是不能为了片面的扩军备战而无节制的扩大预算外财政支出,最终虽然仅仅是微弱的劣势,国会还是否决了拨款,最让多么仍不能理解的是,大总统居然也同样不支持这项拨款,要知道大总统对于陆军和空军一向都是十分慷慨的,以至于私下里有人想向自己抱怨说海军.就好象是小妈养的,跟总统不亲。杜鸣人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却也说服不了自己的手下,他私下里也曾经问过张文英,张文英倒是没有明说,不过很显然,对于发展海军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对战列舰却没什么兴趣,就连本国的那些造船厂里也完全没有关于战列舰的任何相关计划。有人告诉他,大总统曾说过,战列舰这种眼看就要淘汰的东西,发展起来又有什么用?中国是穷国,每一分钱都不能胡乱浪费,倒不如省下钱来干些别的,也许还更有用。

天还没有亮,在舰炮的掩护下,1800名海军陆战队员开始向海滩冲击,与他们的长官不一样,这些陆战队员在换乘登陆艇时并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准备了太长时间,也已经等待了太长时间。杜鸣人的心里却并不好受,按照参谋部最保守的计算,眼前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只怕有多一半是回不来的。岘港守军超过三千人,还有训练有素的警察部队和对法国人相当忠心的越南土兵,自己的部队在三万以上,但在登陆开始后的最初几个小时里,真正指望得上的只有这第一批上岸的1800名陆战队员,当他们上岸后,舰炮的威力也将受到影响,而法国人如果反应得够快,他们的280mm岸防炮将对岘港湾内的军舰和运输船形成相当大的威胁,如果第二批登陆士兵不能及时上岸,那么第一批的陆战队员就有可能被法国人赶下海,法国人甚至还能利用大炮封锁自己的退路,而现在狭小的港湾里拥挤了这么多的舰船,简直就是他们的活靶子。

与以往的那些陆地上的作战不一样,这一次空军不可能提供支援,海军倒是也有自己的航空兵,但是同样也赶不过来,理由很简单,飞机虽然是可以飞到的,但是支援作战后就再没有足够的汽油飞回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听说一种新型的轰炸机可以执行这种远程任务,而且还已经有了样机了,不过至少暂时还指望不上。

对于可能遭到攻击,法国人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准备,但他们还是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他们还是相当安心的。登陆开始时,大部分官兵都还在睡觉,就来值班人员的警惕性也不高,有的甚至还在打盹。法国人还保持着旧有的军事思想,在他们看来,敌人即便是进攻也会是直接攻打港口,这几乎还是上个世纪克里米亚战争前的军事思想,法国人对此却很满意,他们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滩,而且由于兵力的不足,岘港湾沿岸炮台事实上也只有靠近港口的两个是真正有士兵把守的,他们甚至不是炮兵,而是为防备炮台为敌军所占才被派了的一些步兵,纯粹只是守卫者,而并不具备还击的能力。

第一批陆战队员上岸后四个小时,法国人的第一次反击才终于姗姗来迟,他们也算是出了血本,有2000多法国兵和一些越南人,但海滩上的中国士兵已经超过了万人,一些重装备也被从船上卸了下来,例如105mm的榴弹炮,能够用来封锁海湾的几处炮台此时也已经被占领。岘港的法国人已经是大势已去了。

到了下午,中国军队已经突入了岘港市区,郊外的几处大型物资储备仓库也被占领,就想出发前张文英说的那样,登陆部队已经不需要来自后方的补给了,如果可能,他们甚至还可以用这些物资去支援友军。法国人修建的简易机场也被占领了,机库里只停了两架飞机,样子相当简陋,武器也只是临时加装上去的,战斗还在进行,勤奋的工程兵们就已经开始了机场的扩建工程,毕竟法国人的机场还是太小了些,还不能用于起降那些更加先进的中国战机,何况各种材料也都是现成的,看样子似乎法国人也早就打算开始他们自己的机场扩建工程了,由此也可以知道,法国人同样也有更加先进的飞机。

攻占岘港两天后,杜鸣人又率领部队攻占了越南的古都顺化,那里的战斗要激烈一些,就连越南人的古皇城也有一部分在战斗中遭到了破坏,但兵微将寡的法国人还不足以阻挡中国军队的进攻。当然,撤退中的法军倒也没有完全失去方寸,至少他们还没有忘记要把自己的傀儡启定帝阮福昶也一并带走,阮福昶毕竟是个还算听话的傀儡,他们可不想把这家伙丢给中国人。

在北部前线,加利埃尼有勉励的支撑了两天,终于不得不下达了全面撤退的命令,而岘港失守,主要交通线被切断的消息也在军中四处蔓延,军官们试图制止这种传播,但没有成功,士气变得更加低落,许多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全面撤退很快就便撤了全面溃退,即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高级指挥官也只能归拢住身边的极少数人。

岘港的胜利证明了海军陆战队的实力,也让杜鸣人充满了信心,他现在要去完成张文英交给他的下一个任务,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

第七十三章 蛙跳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三章

蛙跳

杜鸣人不会忘记,出发前张文英的种种交代,他当初还认为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

“在宽阔的水面上,青蛙从一个荷叶上跳到另一个荷叶上,只要能力许可,青蛙可以一下子跳到它所想要到达的任何一片荷叶,而不管这其中还有多少片荷叶,它都可以完全不管。打仗也是一个道理。众所周知,在陆战场为主宰的几千年时间里,战争双方的对抗也不过是一场楚河汉界十分分明的角逐。无论是攻城略地还是摧城拔寨,在指挥员的思维里,始终存在着一条明确的战线。作战双方都立足于自我之营盘逐次推进,依法用兵。而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是过时的了。面对敌人的层层设防,一举突破继而长驱直入将变得十分困难,继续以往的战法不过是大大将强自身的消耗而已,一旦情况有变反而还更麻烦。而只要能够形成局部的优势力量,我们就可以大胆依托海空军力量和必要的后方基地积极向前突进,抢占战略要点和适宜的海空军基地,接着再将夺取的海空军基地作为新的后方基地继续向前突进,绕过不重要或是防守比较坚固的地区,那些被跳过的地区则以海空配合地面封锁瘫痪其作战能量,迫使其最后不得不屈服,当然,敌人也可以选择宁死不从地饿死,也不过是多消耗些局部的时间罢了,如此一来节省作战所需的资源,并提升攻击的进度与成效,更避免了战局就拖所带来的可能的种种变化。”

工程兵们一直都自努力,杜鸣人还雇佣了不少当地人,当然,还有那些完全免费的法国战俘,岘港的机场改造工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些地方还有待完善,却已经勉强可以使用了,执行支援任务的空军和海军航空兵也已经转场过来,杜鸣人要开始蛙跳了。

第一次实行蛙跳,杜鸣人的步子迈的不是很大,只是又向南跃进了200公里,目标是平定省的首府归仁,那里有鱼类加工和制盐工业,也是古占城国的都城,形势险要,东部有半岛作屏障,港务设施不发达,却有两个小机场,凑合着还可以用,情报显示那里的法军兵力单薄,而且已经乱成一团,虽然还没有立即南逃,却也已经无心固守。就像杜鸣人估计的那样,攻占归仁一共只花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十分的轻巧,甚至比攻打岘港是还轻巧,而且这样一来,又挡住了一万多法军南逃的去路。

再往南就是金兰湾了。金兰湾港位于越南东南沿海的富庆省,水域总面积为98平方公里,分为内港和外港,海湾水深为16—25米,最深处达32米,万吨轮可自由进出,可同时停泊大型舰船100艘以上。该港入口狭窄,地势险要,便于防御,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深水良港之一。同时金兰湾扼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战略通道,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不过法国人的眼光似乎差了些,当初侵占印度支那后,将金兰湾开辟成了大型商港,军舰也可以在此加煤补给作为军舰停泊点,但金兰湾到底也不失军港,法国的远东舰队主要停泊点也不在这里,现在倒是有一支沙俄的小型分舰队停在港内,而且他们也是港内唯一的守备力量,原先的法国守军要么被抽调北上,要么则已经南逃。

对于这些俄国人为什么没有与法国人一起南逃,历史也许永远没办法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可资证明的文档,而那些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人也都随着自己的战舰永远的沉入海底了。坦白地讲,那些俄国人也许不够精明,但在最后的关头表现的还算勇敢,他们选择了出港迎战,他们只有一艘老旧的装甲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和其他几艘完全不能适应在大洋中作战的炮艇,他们也当然是没有胜算的。

“……今天,身处和平环境中的我们已经很难感受当年的那些勇士们的想法了,我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会对他们表示这样那样的不理解,在这里我并不想指责这些人,毕竟所处的环境不同,想法也会有所不同。也许那些勇士们生活自我们今天这个环境里的时候也会有我们今天的想法,而当我们出于他们的那个时空中,也会做出他们的选择,这些都是正常的。相对而言,真正令人无法原谅的是一些法国人,他们居然嘲笑这些勇敢的俄国人是愚蠢与自不量力,甚至认为他们对于金兰湾的失守乃至之后几个月协约国在该地区的全面被动要负上主要责任,这样的言论也可以出现,真是令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感到齿冷。尽管我们并不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法军主动撤走在道义上和军事上有什么不对,但如果这样的言论也可以成立,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当战斗打响时,法国人在哪里?他们的远东舰队的确是说不上强大,但比起俄国人的那支小舰队总还是要强得多,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当时他们会出现在新加坡,而不是金兰湾……”

许多年以后,当人们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这场战争时,金兰湾海战才重新引起了战史学家们的兴趣。当人们翻开那一页页尘封的卷宗时,居然以外的看到了当年法国人对于这次海战的评价,而且都是那些高级指挥官的评价——也只有他们的评价才有可能在历史的卷宗中找出来,当然,这是他们私下里的评价,明面上的各种言语都还是冠冕堂皇的。英国人,特别是英国的历史学者,一向是标榜公正的,自然也就在他们的著作中表达了自己的忿满,当然,这里也不排除有嘲弄法国人的意思。

夺取金兰湾是杜鸣人大喜过望,这里他可是垂涎了许久的,甚至不等陆军也打过来,大批的建筑材料就被整船整船地运来了,他要把这里建成扼守两洋的堡垒,一处最现代化的海空基地。

仗已经打到这地步,有些事也该处理了,有些人也该回越南了……

第七十四章 失落的皇位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四章

失落的皇位

中国军队在越南接二连三的胜利消息传回来,阮福晃和他的老臣们开始越发的坐不住了,而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太想离开汴京,谁知道离开后会发生什么事呢?直到伍廷芳说是要送他们回越南,他们这才收拾行李回到广州,人是回来了,心里却始终是不踏实的。特别是还在汴京的时候,他们居然看到了一个当初强柢的手下,谁都知道,那家伙现在是跟着阮文通的,而且那帮人轻易是不会离开上海的,也就是说阮文通当时也极有可能就在汴京。阮福晃似乎并不十分在意,但对于他的那班老臣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主子,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叫阮文通的现在也就在广州,而且据说他与中国的那个总统的关系也还不错,这对于主子您来说可是相当的不利呀,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主子您还是应该早做决定的好。”以为老臣将最新的消息向阮福晃做了禀报,虽然还在流亡之中,但君臣间的礼数始终没有废,这也是为什么阮福晃始终无法学会真正的尊重别人。

“那小子不过是皇室旁支,能有多大作为,也就是中国人拿他当个宝似的,回去之后随便给他一点封赏也就把他打发了。中国人把他抬举的那么高,难不成还真指望他窜了朕的皇位不成?朕是天命所归,那个叫阮福昶好歹也是皇室近枝,还有法国人的支持,如今又如何,还不是狼狈的跟着他的法国老子跑了?即便是中国人真的那么愚蠢硬要那么做,也注定是长久不了的,这越南的江山终究都还是朕的。”阮福晃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种天命所归的鬼话他从小就听得多了,也就信了。

老臣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阮福晃终究还是越南人的皇帝,阮文通不过是个普通皇族,张文英要想在越南获得支持,也就只能选择扶持阮福晃,而且在外交谈判中,自己甚至还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即便是有的过分一些,张文英为了获得越南人的支持也必然会答应的。也真不知他们这些匪夷所思的想法都是打哪儿来的。

在广州一等就是十几天,按照中国人的安排,一行人并不是走陆路由北部进入越南,而是直接坐船南下,理由是这样可以快一些。对于这个理由,阮福晃等人虽然并不高兴,也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最终的目的地却并不是首都顺化,更是更南边的西贡,不过也还不难接受,毕竟这里现在是越南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也算得上是吃喝玩乐的好地方。

在码头上,想象中的万民欢迎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甚至可以说是冷冷清清,只有中国的一个少校一直陪着他们,给他们安排的大房子也算得上富丽堂皇,是之前法国殖民者住过的,也安排了一些越南仆人,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并没有任何更热情的招呼,更不要说去提他复位的事情了,就如同阮福晃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朕,朕可是皇帝,是真命天子。”现在已经是越南人的地方了,阮福晃再也不愿继续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当然,如此的大发雷霆他还是不敢当着那些中国人的面的。

一连就这么住了好几天,虽然也算是锦衣玉食,却还是没有人来搭理他们,有的人开始坐不住了。

“主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老大臣急匆匆的赶回来。

“慌什么?难不成还能使法国人有打回来了?”大约在阮福晃眼里,这也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不,不是的……”

“难不成是那些中国人要对我动手了不成?”不等老大臣说完,阮福晃急急的插嘴道,现在他倒是真的有些慌了,却也还没有完全乱了方寸,“不能够呀,要是想下手,在中国,在海上,他们有的是机会,现在可都已经到了越南了。”

“也不是的,却比这些还要更糟!”老大臣显得颇为激动,“是那个阮文通,他早在我们到的几天前就已经到了西贡,而且还是和中国人的海军一起坐着军舰来的。据说当初为了在民众心目中确立他的地位,中国人还特意安排阮文通与一位中国将军一起涉水登陆,还拍成了电影四处让人看。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个阮文通居然还带回了几百人的军队,可是真正完全由越南人组成的军队。为了拉拢当地的天主教徒,他颁布法令允许宗教自由,对于那些曾经为法国人提供过服务的人,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他也一律进行了赦免,这样一来,一下子就确立了他在民众中的地位,还利用投降过来的土兵编组了军队,有好几万人之多,再加上当初强柢打下的基础和中国人的支持,可以说现在阮文通的地位已经是稳了,再过几天举行了登基大典,一切就都不可逆转了。”说到这里,老大臣不由叹了口气。

对于阮福晃来说,天都要塌下来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少数几个被最是忠心耿耿的之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了,他们之所以愿意追随阮福晃,除了不愿生活在法国人的殖民压迫下之外,也正是看上他的皇帝身份,希望能够在未来的政府中捞到一官半职,现在一切都已经落了空,他们也就失去了继续留下来的意义,何况阮文通那边已经声明,新政府那边需要大量的人才,高官厚禄自然在所不惜,而且他们也愿意既往不咎,对于那些给法国人做过事的是如此,对于追随阮福晃的也是如此。

阮福晃是做惯了皇帝的,尽管他这个皇帝打从一开始就做得十分窝囊,但至少在手下人面前他还可以耀武扬威,现在只能做个普通人,他怎么会甘心,从老大臣的嘴里他知道,自己在民间还有不少支持者,并不是完全失去了希望,他要展开行动,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第七十五章 混乱的西贡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五章

混乱的西贡

此时的越南的局势是十分微妙的。中国人的进军速度很快,但事实上越南仍有超过半数的领土是在法国人的控制之下,尽管法国人的军心士气已经垮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在不少地方,战斗一就是激烈而残酷的。为了表示对法国盟友的支持,英国人也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关注起印度支那的局势,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更多的插手,一是要尊重法国人自己的决定,另一方面他们也的确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和实力。与此同时,日本人的势力也趁机渗透了进来。

阮福晃的想法绝不是什么无稽之谈,他可以去寻找自己的支持者,事实上现在也的确有这种人,而西贡目前的局势也是很糟糕的,而这也给阴谋家们的活动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和最好的掩护,他们甚至可以做的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因为还跟不没有人会来理会他们的存在。

西贡,一座奇特而畸形的城市。地处于盛产稻米的湄公河三角洲,却因为人口众多和粮食的大量出口而时常闹饥荒,事实上,由于来自周边的封锁和法国人撤退前的破坏,现在已经开始有粮荒的迹象了。城市内的人口在二百万以上,读书识字的却不到十万,整个城市里小学只有八家,中学只有一家,而且只有初中没有高中,大学就更不要说了,原本还有一些私塾,在法国人的打击下已经越来越少了,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很难恢复。如此规模的城市,却几乎找不到三层以上的建筑,也完全看不到任何现代工业的迹象,商业谈不上发达,金融业更是十分原始,几乎还停留在传统的高利贷业务中,与几十年前法国人刚打过来时相比谈不上丝毫的进步。黄赌毒事业倒是空前繁荣,几乎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一家赌档,烟馆据说超过一千家,仅仅是那些ji寨里的ji女就超过了两万人,流莺野鸡更是遍地都是,有人说西贡市“烟馆多过饭馆,赌档多过米铺,ji寨多过客栈”,绝不能算是夸张的说法。治安问题也是个大问题,按照比较粗略的统计,规模较大的帮会就至少有30几个,其他小帮会更是多如牛毛,法国人在的时候对这一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采取了纵容的态度,有人说“帮会收平民百姓的保护费,法国人收帮会的保护费”,此话不无道理,现在法国人走了,帮会却留下来了,他们的实力依然强大,有的还有所发展,在最初的混乱阶段,很多人还搞到了军火,他们不一定真的懂怎么使用,但那些也毕竟不是烧火棍,还是能派上些用处的。至于说到警察,他们的数量不就有限,那些法国警察已经跑掉了,警察中的当地人也有很多被补充进了军队,新的警察即便是招募到了,也都是些既没经验也没训练的菜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何况这些西贡的警察腐败无能也都是出了名的,指望他们打击犯罪,维护治安,倒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来得更容易些。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管是阮文通还是杜鸣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不过也有消息传来,说是张文英已经派了上海的陈其美过来,据说这是一个很会处理这种情况的人物,当初在上海他就干得相当不错,不仅张文英相当满意,黑白两道都十分佩服,上海的市民更是交口称赞。

内部的环境糟糕也就罢了,西贡的外部环境也不能令人放心。事实上,西贡仅仅是一座孤城,四周都还是法国人的地盘,他们现在当然不敢怎么样,但却封锁着西贡的交通,而且只要他们缓过劲儿来,也未尝就不敢打回来。阮文通的确是号称有数万大军,但这些人的战斗力与忠诚度都并不怎么可靠,而且他们被分散在各处,主要都还在北部,真正在西贡的仅仅有六千多人,此外还有五千人的后备军,他们才刚刚编组完成,甚至还没有来得继续练,许多人连枪是怎么开的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军官。杜鸣人现在倒是在西贡,但他手下也只有七千人的部队,日本人的联合舰队现在已经南下,海上交通线变得不再那么安全,空中走廊倒是畅通的,但这样的运力毕竟太小了。而且杜鸣人的主要心思也并不在西贡,他更加关注的还是金兰湾那边的建设,至于西贡,在他眼里只是一座大而无当的城市罢了。

英法在西贡都是有潜伏间谍的,但西贡战斗结束的第二天,杜鸣人就开始按照名单抓人了,他甚至比很多英法间谍自己还更清楚都有哪些人潜伏了下来,这还多亏了刘仰岳在马尼拉的功劳。但日本人的间谍还是成功的度偶偶了这次大搜捕,并不是他们就比自己的那些英法同行更高明,只不过使杜鸣人手里还没有他们的名单,才让他们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现在阮福晃需要得到支持。法国人手里现在还有阮福昶,对他也一向是不怎么感冒,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没办法和法国人取得联系。英国人现在也开始关注印度支那,但这种关注是很有限,他们也并没有打算要插手法国人的事务。至于中国人,张文英是摆明了不待见他的,何况现在也有了阮文通。自己在一般民众中的确是有一些影响力的,但现在阮文通已经是即成事实了,人们对他也谈不上反感,那么真正一门心思愿意拥护自己的人只怕也是少之又少的,这一点并不需要老大臣们提醒自己,阮福晃也很清楚。

此时的西贡治安又增添了新问题,那就层出不穷的爆炸事件,一个星期还没过完,已经发生了第三起了。阮福晃等人当然是幸灾乐祸的,而且他们也从中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很显然这些事协约国的间谍干的,而且应该说就是日本间谍干的。这让他们兴奋不已,日本人要插手东南亚的事务,在越南就也要扶植起一方力量来,这不正是自己的机会吗?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又有一艘从香港开来的船顺利到港,而陈其美就在这艘船上……

第七十六章 陈其美在西贡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六章

陈其美在西贡



陈其美当然远远算不上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但对付黑帮,他还是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流氓手段,许多人对此都看不惯,例如财政部长胡汉民已经那个已经投降了日本人的汪精卫,但大家也普遍承认,他这一套还是相当管用的,至少在上海那种龙蛇混杂之地相当管用。当然,西贡不同于上海,这里到底也是越南人的地方,用不着清理得那么干净,陈其美也并不打算复制他在上海搞的那一套。

出发之前,陈其美去见过一次张文英的,张文英对他自然也是有一番交代:

“正常情况下,我们当然是要指望猫去抓老鼠的,但有些时候,我们这么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猫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意的对一些老鼠网开一面,老鼠还在,猫的饭碗才是牢靠的,有些猫与老鼠狼狈为奸,做的坏事未必就比老鼠做得少,这样的猫当然也不可能认真地去抓老鼠,更有甚至,有的猫自己本身也变成了老鼠,那么情况还要更糟,它们的危害比原先的老鼠还要更大。所以有些时候,为了对付老鼠,我们还需要狗,狗是不抓老鼠,但狗可以被用来对付那些不肯听话的猫,逼着它们去抓老鼠,猫要是有变成老鼠的倾向,狗也可以出面对付它们,让它们不敢随心所欲的变换身份。所谓乱世用重典,也就是这个道理。但这终究也不过只是治标不治本,猫可以变成老鼠,同样的,狗也有这个可能,狗要是也变成了老鼠,比猫的危害更大。我们往往想的总是让谁去抓老鼠,但我们忽略的是老鼠们的所谓团结也不过是被我们硬逼出来的而已。他们同样也有利害冲突,而且很多时候也是相当尖锐的,这也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我们倒是不妨做下来和其中的一些老鼠谈谈,给它们一点儿甜头,甚至给它们必要的身份,它们还是老鼠,却是一群抓老鼠的老鼠,因为它们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其他的老鼠都赶走,独占永远要比共享更吸引人的。看上去我们的确是养了一群老鼠,但我们却利用它们赶走了更多的老鼠,而且因为它们的存在,我们还可以更好地控制住猫和狗,即便是他们想要做一些不法之事,也都还在我们允许的范围之内,这个办法听上去的确是有些荒唐但在特殊情况下,也不必拘泥太多的规矩,一切都还要看结果。”

这些话别人听来或许会不以为然,陈其美却还是听进去了的,事实上这也颇对他的胃口,还在香港登船的时候他就做了不少的准备。

谁也没想到,陈其美到西贡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召集全城所有有头有脸的ji院老板开会。许多人当然都是不愿去的,当然,大家目前也都还搞不清这位陈其美陈总督的真实意图,不少人还是来了的,心中却充满的了忐忑。

“我刚刚视察过西贡,很不像样子嘛。你们这些人也都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西贡今天这个样子,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大家都低着头,谁也没有插嘴,谁也不知道这位陈总督话里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清楚他的不满到底是为什么。这家伙是新官上任,但他应该还不至于要把西贡的所有ji院都封掉吧,这可是当初就连法国人也没这么干过的,真要是那样,自己这些人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只怕立马就要和他翻脸了。不过说起来人家可是有军队做后台的,只怕未必会害怕自己这些人翻脸,当然,如果仅仅是要在暗地里使些坏,自己这些人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自己毕竟还是地头蛇,也未必就怕了他。

“一个人不思进取,这个很好理解。可是你们呢?你们是整整一个行业都在不思进取,这还了得?”陈其美还在继续表达着不满,不过听他的话似乎并不是打算要封掉ji院,“现在是一个什么时代?现在是一个可以大把捞钱的时代!可是再看看你们在做些什么?你们这些人在错过机会。不信的话你们自己不妨看一看,现在的西贡成什么样子,你们的买卖本身不怎么上档次,规模也不是很大,你们凭什么去吸引客人,特别是那些有身份并真正出得起大钱的客人。结果呢?你们只能和那些低一档次的同行抢生意,搞得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再加上现在遍地的流莺,是个人都可以站在街上拉客,结果同行间的关系被破坏掉了,风气也被带坏了,你们这些人也没能赚到什么钱,至少也是没赚到什么大钱。这种情况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现在就必须扭转过来。”

陈其美这么说大家就都明白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他的想法,大家也普遍怀疑他的决心和能力。

陈其美并不打算让这些家伙观望太久。当天晚上,针对流莺和站街女的全城大扫荡就开始了。陈其美当然是信不过那些越南警察的,而是从杜鸣人那里借调了1200人的海军陆战队,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大兵,什么莺莺燕燕的统统被关进了大牢。

陈其美还玩了一招更绝的,他在城中心的黄金地段上开始了一家规模相当大的ji院,当然,这是以刚刚登基的阮文通的名义开的。装修得相当豪华,至少以西贡的标准来看是很豪华的,他还从被抓的那些流莺中挑选了不少姿色出众又肯合作的,正是发给他们合法的牌照,当然,到街上去拉客是绝对不被允许的,陈其美还不打算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

到了第三天,已经不需要陈其美再去做什么动作,已经开始有人主动来申请牌照,而有了第一家,后面的自然也就会接踵而来了。

“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禁绝,那么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我们至少还可以主动把他们纳入我们的管理体系中。”当初在上海的时候,张文英就是这么交代自己的,在西贡,陈其美同样打算这么做。

而接下来,陈其美要面对的就是烟馆了,比起ji院,他们的实力显然要大得多……

第七十七章 陈其美在西贡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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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

第七十七章

陈其美在西贡



对于陈其美来说,此时的西贡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没有错,陈其美的确是第一次来西贡,但他也的的确确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除了这里的人说的话他听不懂外,这里的一切他都似曾相识,就如同,对,就如同十几年前的上海一样。当然,那个时侯的上海已经有了一些近代工业,金融业也正在萌芽,这些东西在西贡还没有,其他的就都可以找到。

此时的西贡还没有完善的法制,黑道猖獗,官员腐败,贿赂公行,警匪狼狈为奸。黑帮中赚钱的当然还是鸦片买卖,参与其中的人也是最多的,几乎没有哪个帮派敢说自己不碰大烟,所谓“土店多于米店,烟馆多于饭馆”当年形容过上海,现在用来形容西贡也是完全合适的。**刚刚成功那会儿,开展了较为严厉的禁烟运动,上海公开的烟馆逐渐消失了,但其变种燕子窠却乘机而兴。燕子窠是一种低级烟馆,其得名是因为燕子喜欢衔泥土筑巢穴,而瘾君子们也整天土不离口,奔波于寓所与烟馆之间,如燕子一般,故称其吸烟场所为燕子窠。在1908到1909年前后,上海燕子窠盛极一时,仅法租界中就有数千家之多,这些燕子窠设施简陋,有一至五套烟具,供瘾君子过瘾,其他则因陋就简,得过且过,而且因为是违法私设,不时有地痞流氓前去拔枪骚扰,勒索钱财,自己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华界的燕子窠清理干净,至于租界里的,还是去年战争打响后,那些流氓阿飞失去了靠山后才清理完毕。现在,在西贡也有不少这样的燕子窠,当然,也许并不叫这个名字,性质却是完全一样的,而且除了这些燕子窠,那些装修的豪华气派的大烟馆也有很不少,在贫穷的西贡,他们应该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以至于西贡的那些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建筑,要么是法国殖民者留下的,要么就是烟馆。

陈其美也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费太大功夫。他很快找到了西贡最大的四家烟土商,号称所谓四大家族,直接提出了合作的要求,而他所开出的条件也是这些黑帮分子所无法拒绝的。

一直以来,西贡都有大大小小的烟商,但不管大也好小也好,真正掌控着原料渠道的始终都是法国人。现在法国人被打走了,西贡又处于被封锁的状态,烟土的来源也就完全断绝了,作为整个印度支那的烟土分销点,西贡城里的储备倒也并不算少,但断了来源,这些储备在丰厚也早晚会被消耗一空。事实上这些天来西贡城里的大烟泡几乎是一天一个价,吗啡等更是有价无市,至于甲基苯丙胺,还要保障加利埃尼的部队使用,西贡城里更是早就断了货。那些大帮会一时间还感觉不到太大的压力,小帮会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为了一点点货源,械斗几乎天天都会发生,就连大帮会的头目们也在发愁,毕竟在这么下去他们的存货早晚也会耗尽。

陈其美的合作要求当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会面的地点是码头附近的一个大仓库,有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在来回巡逻,那里甚至还架设了马克沁机枪和大炮。当然,烟贩子们感兴趣的当然不会是这些,而是被堆积在仓库里的整箱整箱的鸦片和大块大块的吗啡砖,现在这东西谁不缺呀。四大家族的人立即打定了主意,哪怕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局面,陈其美的合作条件也一定要答应下来。

陈其美的这些大烟当然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些年全国的禁毒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收缴的大烟不计其数,特别是这次开战以来,中国政府名正言顺的收回所有的租界,租界历来都是藏污纳垢之地,清缴上来的大烟更是海量的。张文英自然并不打算把这些大烟全都一把火烧掉,一来实在是浪费,二来也是太污染环境,一部分被留作医用,剩下的责备囤积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并派了军队严密看守,这次陈其美到西贡来,他的船上大部分空间装的就是大烟。中国军队眼下正在缅甸和老挝作战,将来还要攻打泰国,这些地方也都是盛产鸦片的,即便是将来也不用担心没有货源。

陈其美给西贡的烟馆经营制定了新的规矩。西贡分成了五个区,其中的城中区绝对禁止任何烟馆的存在,不管是谁开的,见到一家就打一家,其他四个区则分别由四大家族实行垄断经营,其他人想经营必须得到所在区域内的那个家族的许可,然后由政府颁发执照后才能经营,否则将被视为非法,同样是见到一家就打一家,绝不留情,而四大家族的人也同样不允许跨区域经营,一旦发现谁不守规矩,陈其美便会联合其他三家来打他一家,并要收回他的专营权交给其他人。西贡实行的是烟土公卖,允许烟馆以公开的形式经营,但必须纳捐。规定,不论烟馆大小,都以烟枪的多少来交税,每支烟枪每天五元。五元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加上西贡的烟馆众多,烟枪更多达数万支,每天的收入就相当可观了,但四大家族也将因此获得专营权,利润也是很丰厚的。放然,四大家族还是要找陈其美才能得到足够数量的烟土,他们能做到多大的规模也就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了。

就像当初预料的那样,会面才刚结束,那些烟贩子就行动了起来,毕竟是利益攸关的事,根本不用出动警察和军队,那些大的烟馆很快聚拢在四大家族周围,而实力进一步膨胀的四大家族也立刻展开了对于小烟馆和燕子窠的联合绞杀,也就是所谓的让老鼠去抓老鼠,而这些烟贩子也是西贡黑帮中实力最强的,他们都臣服了,自然也就带动更多的人,少数还想顽抗到底的也被他们打得鸡飞狗跳。

法国人原本还打算看陈其美的笑话,却没想到他几天内就稳定了西贡的局势。而在战场上,中国军队距离西贡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八章 退却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七十八章

退却

“失败的阴影象瘟疫一样在法军中蔓延,而撤退很快也变得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装备落在中国军队手中。很多时候,中国人的飞机可以在法国人精心修建的机场装上法国的燃料往法军的阵地上投从法国本土好不容易运来的炸弹。那些中国步兵骑着自行车紧紧追赶撤退的法军,他们三五人一排,又说又笑,就好象是去欣赏体育比赛。成百上千的车轮汇成嘈杂一片,溃退的法国士兵惊恐万分,以为是什么凶猛的怪兽在追赶他们。”一个身处印度支那前线的英国记者这样记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我们前线部队的士兵现在装备得就好像是圣诞树,笨重的靴子、布制子弹袋、背包、干粮袋、水壶、毯子、防潮铺布,甚至还有厚大衣和刚刚配发的防毒面具,他们走路已很艰难,打仗就更不用说了。何况,我们现在正在逃跑。”一位法军的军官这样想他的上司抱怨道。

法军继续再向南撤退。在南通河与色那非河,他们曾经两次尝试着组织起新的防御。此时的加利埃尼病情日渐沉重,已经一连多日昏迷不醒了,夏尔正在拼命地搜集部队,试图把那些散兵游勇重新组织起来,指挥作战的重任就全都落在了雷诺一人的肩上。他在视察了前方地域以后,很快就意识到中国人一旦到了较为开阔的地带将会加快进攻速度,使夏尔更加没有机会集中溃散的部队来进行另一次抵抗,除非他们后撤到英国人统治的泰国甚至更加遥远的马来亚。有下级对雷诺说,士兵们未能阻止敌人的进攻是因为部队极度疲劳。这一点雷诺当然也知道,为了使他们有时间恢复疲劳,也为了重新集结部队,他现在必须在这里停下来打一下。

愿望是良好的,现实却往往是残酷的。雷诺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也只是在南通河勉强集中了万余人,色那非河的情况似乎是要好一些,那也没有超过两万人,更多的部队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防守,他们只是拼命地在向南跑。即便是那些愿意留下来参与防守的部队也明显的士气低落,没有人相信自己还可以阻挡得住中国人,他们会留下来也只是尽尽人事而已,当然,更多的还是冲着雷诺开出的每天15法郎的悬赏。雷诺甚至还注意到一件事,那些留下来的大都是阿尔及利亚步兵,法国本土士兵很少,至于巴黎兵,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就连巴黎出身的指挥官,事实上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面对中国人的炮火,阿尔及利亚步兵也算是尽到了他们的职责,当然,他们并没有创造奇迹。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将近黄昏,阿尔及利亚人还是放弃了他们的阵地——再打下去,除了全军覆没外,并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在靠近长山山脉的一个叫做辽保的地方,一个特别突前的步兵连终于追上了一个法国本土步兵团。在他们的周围几乎找不到自己人,因为没有电台,也不可能呼叫空中支援,他们冲得太过于突前,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为了尽可能的加快行军速度,他们扔掉了包括机枪在内的仅有的重装备,子弹和手榴弹也不多,他们甚至把伤病员和身体较弱的人都统统甩在了后面,说是一个连,其实也就是两个排而已,而且一路追下来,他们已经筋疲力竭了。对面的法国人却是一个建制还算完整的团,有机枪有大炮,因为一直都不是冲在第一线,士兵的身体状况也还相当好,他们有相对完整的野战工事,可以用电台呼叫援军,附近还有法国人的机场。不管怎么看,这个连都应该是在劫难逃的。如果立刻向东转进,他们也许可以逃到顺化去,但成功的希望在百万分之一以内。

法国人是可以在战场上创造奇迹的,特别是那些来自于巴黎的士兵,而凑巧的是,这个团的士兵有许多是来自于巴黎的。团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绝不相信自己一个整装齐备的团会打不过对方一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连。然而进攻的命令没有人理会,士兵们只想逃跑,军官们也只是做了坚守待援的打算,至于进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找死罢了。

就在这时,由于操作失误,那个来自于巴黎的通讯兵将全团仅有的那部电台报废掉了,这引起了更大的慌乱……

“我们已经无法再继续追击下去了,我们必须留下来收容并看管这些战俘。事实上但只是我一个人就至少需要看管超过30个法军战俘,而这还远不是最多的。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些法国人为什么会最终选择了投降。他们的一个军官的话或许可以接受这一切,部队里有太多的巴黎人,而与打仗相比,巴黎人更擅长的或许还是罢工和窝里斗,至于打仗,并不是一项适合于他们的活动。也许他是对的吧。”在这一天的日记上,那个步兵连的连长这样记述着自己这近乎传奇般的经历。

……

现在,雷诺和夏尔终于又会合在了一起,他们身边现在还有八万多军队。加利埃尼已经被飞机护送去了新加坡,在那里,他至少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与休养。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年岁也大了,连续的战斗透支了他的经历和体力,战败的消息对他来说更是致命的一击,医生已经表示,要恢复健康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英国人终于从泰国抽调了一个步兵团的援军,雷诺和夏尔却都感到十分失望。英国人那边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能抽掉一个团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这是一个被打散之后从新组建的团,绝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经验的新兵,军官也大都是不合格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还算是一支保有斗志的部队,总比自己手下的那些只想着撤退或投降的巴黎兵要强得多。

战斗还是要继续的,对于雷诺和夏尔来说,他们现在所能盼望的大约也就只有日本人了……

第七十九章 银轮对银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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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

第七十九章

银轮对银轮

雷诺与夏尔还在拼命的坚持,但他们的坚持并没能收获到任何成效,情况还在不断恶化,简直是糟透了。

中国人对于那些新占领的进场的改扩建工程已经基本告一段落,而且天空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型号飞机。这种飞机的速度不能说很快,而且看得出来,续航能力并不是它的强项,但它的机体非常牢固,能以近乎80度的角度向下急剧俯冲,为了避免发生事故,在前翼梁下装有一对俯冲减速板,而其肥大的主起落架在飞机俯冲时也起到减速的作用,而这些举措却加强了飞机本身的视觉效果,令人印象深刻并产生恐惧的感觉,此外,也许是故意为之,在机头冷却进气口还装有一个空气驱动的发声装置,在俯冲时发出类似空袭警报的凄利的尖啸声,在炸弹还没落下以前,已对地面的人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冲击,加强了打击效果。而且它就像一门会飞的火炮,具有大范围的作战能力和灵活的攻击性,在法军的阵线后方集结的部队也常常在运输途中就遭到了其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之前的经验告诉法国的指挥官们,防御的一方如果能迅速的调集大量的援兵去填充战线的缺口,那么进攻的一方将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当然,法军之前即便是连这个也是很难做到的,但至少也还存着一丝希望,现在,中国人的飞机颠倒了这个程序:中国人完全可以利用自行车部队快速的挺进,而法军则在自己的防区中举步维艰,他们犹如爬行般的行进速度是因为中国空军不停顿的反复空袭所造成的,损失倒未必就会很大,却可以打乱所有看似完美的作战计划。而对于早已惊慌失措的法国大兵来说,这些飞机简直就是空中会飞的恶魔,它们挥舞着死神的镰刀,轻而易举地收割着士兵的生命。

为了摆脱中国军队的围追堵截,雷诺和夏尔以及其它一些高级军官整整讨论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全军离开大路,退往柬埔寨北部的茫茫群山于密林之中,那里有印度支那当地人的古商路。当然,所有人都必须轻装,重装备不要了,辎重也必须全部丢掉,至于汽车什么的也无法通行,而且进入山地,行军速度也就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中国人的飞机在那里无用武之地,自行车大军倒是还可以继续狂飙突进,但与之配合的汽车就只能停在原地了,换句话说,法国人至少暂时可以喘口气了。

英国人却不愿意和法国人一起钻山沟。在他们看来,这是没有出息的表现,是失败的象征,只有游击队才会这么干。他们搜集了能搜集到的全部汽油,开着法国人的汽车顺着大路扬长而去。英国人抱定了一个信念,既然是要逃跑,当然是越快越好,自个轮子怎么都快过两条腿,走大路怎么都比爬大山要快得多,天上的飞机的确是可怕的,但他们毕竟还炸不死几个人。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英国人的想法的确要比法国人高明得多,他们的确遭到了一些损失,但整个团还是相对完整的回到了泰国。

进入大山之后的法军才发现,一场新的噩梦又开始了。所谓的古商路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路,很多地段狭窄得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行,即便是这样的道路,法国人很多时候也不一定能找到。而且像这样的原始森林,人能吃的东西几乎找不到,吃人的东西却几乎随处可见,许多人还得了可怕的传染病,走着走着便会有人倒下,而且再也不会起来,在法国人看不到的地方,还躲藏着中国人的狙击手,他们正在为创造新纪录而做着不懈的努力,而法国人已经完全没有精力理会他们了。不过对于这些有志于在狙击手排行榜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来说,大总统的德国朋友无异于是一座几乎无法逾越的高峰,既受到无数人敬仰,也是无数人嫉恨的对象,由于有在南非的辉煌战绩打底,即便是第二名也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而且他现在还是现役,正自非洲与英国人作战,并不断的刷新着自己的记录,是后来者更加难以超越,好在现在是战争时期,作为后来者也还有大把的机会。

中国人的自行车大军还在继续向前推,在他们前面已经再没有什么阻碍了,一些军官告诉他们的士兵,再加一把劲儿,一口气骑到金边就算是胜利。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绰号——银轮部队,东南亚的天气炎热,路况也十分不好,很多时候还要在山地和丛林间穿行,轮胎很快的就爆掉了,士兵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备胎让他们更换,不过胜利的喜悦让士兵们对此并不十分介意。

与此同时,另一支银轮部队正在拼命地向北前进。他们是日本新组建的南方军先头部队的一个联队,他们也骑着自行车,当然,他们的轮胎也全都爆掉了。日本南方军的司令是新晋大将大井成元,能力平平,功绩也平平,但胜在是山口县人,是山县元老信任的人,参谋长居然也是陆军大将,爱媛县的秋山好古,法国留学的经历使他会一口流利的法语,更重要的是他在军事指挥方面十分有造诣,是日俄战争中扭转战局的英雄,有名的敌后横断三百里就是说的他的部队。

南方军的大队人马还没有到,大井成元的意思是要先稳一稳,然后再谈其他,秋山好古则认为中国军队久战则疲,久胜则骄,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挡不住中国人的进攻,这只会让中国人更加的大胆冒进,警惕性很低,兵力也是分散的,正是出击的时候,大井成元最终还是被他说动了心。

两支银轮部队,一支向南,一支向北,彼此间的碰撞已经是必然的了。日本人是有备而来,然而中国军队却还不知道……

第八十章 日军登场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章

日军登场

在经历了异常惨烈的凤凰镇血战后,22岁的侦察排长马伯兴居然仅仅受了一点轻伤,还炸弹的爆炸而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现在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现在又回到了部队。因为作战勇敢和屡立战功,他被被破格提拔为副营长,晋升少校军衔。当初他来开陕北老家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当兵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现在自己已经是家乡的名人了,县议会刚刚通过决议,准备把自己的事迹写入县志中去,年迈的父亲还得到了县长的礼遇,几个哥哥也被人高看一眼,这该是多么荣耀呀!

而现在马伯兴遇到了自凤凰镇以来最大的考验,他的部队现在被包围了。

马伯兴当然说不上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已经是柬埔寨境内了,地图上给出的名称是三号河谷。两边都是大山,坡度并不是很大,在柬埔寨,这里的植被应该算是稀疏的了。中间有大片的开阔地,到处都是起腰身的野草,间或还有几处不大的树林。这里距离主力部队从地图上看并不算太远,但那也只是直线距离罢了,事实上这中间不是山谷就是沼泽,要么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间还隔了一条大河,如果是要等援军赶到自己只怕连渣都不剩下了。

日本人现在并不着急,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制高点,虽然急行军中不可能携带重炮,但他们至少还把迫击炮带来了。日本人本来就有一个加强的联队,走到半路上大井成元还是不大放心,又增调了一个大队过来,一路上他们还收罗了一些英法的溃兵,居然也有近千人,甚至还从他们那里搞到了几门大炮,当然,炮弹不是很多。

马伯兴自己只带了一个连,此外还有还有被围的其他部队现在也都归他指挥,加在一起有900多人,但并不全是作战部队,也幸亏是如此,那些辎重兵的汽车上有弹药,有粮食,甚至还拖拽着两门大炮,防空部队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防空任务的,但他们的大口径高射机枪将是一切进攻者的噩梦,还有通信兵的电台,至少新在后方已经只当他们被包围了。

“敌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收拢,我们还有机会,应该立刻突围!”说话的是辎重连的连长,他的士兵战斗力不强,为此他十分担心。

“很好,我们将上演一场好戏!”也有不怕事的,但同样也主张突围。

日军此时攻势正旺,士气正高,而且人多势众,自己反倒是有不少累赘,突围如果组织不好,很有可能变成溃败,而马伯兴对于自己的能力并不是十分有信心。汉军历来的传统是敢打硬仗,但却还有另一个传统,那就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决不以士兵的性命为代价去进行困兽犹斗式的作战。眼下的三号河谷虽然十分孤立,却也是继续向南挺近的一个重要桥头堡,如果可以,还是需要坚守的。

“把北面的树林全给我炸掉!”马伯兴下达了命令。他的部队现在控制着一个土坡,南面紧邻着河床,东南和西面也都是荒草地,只有背面有些低矮的灌木,但那仍然可以为日军的进攻提供掩护,他只有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把所有的树木全放倒。

接下来,马伯兴有命令把所有的汽车从头至尾连起来,形成一道屏障,与土坡连在一起,构成环形防线,再把士兵们的自行车扔在开阔地上作为障碍,兵力配备上,前面少后面多,火器配置上,前面多,后面少。

黑夜降临的时候,防御圈周围非常寂静,甚至没有人生火,而就在这时,日军的进攻开始了。他们的冲锋仍旧是传统的形式,在一个营级作战单元中,构成多种密集的战斗队形,形成以班组为最小战斗单位的冲击布势,在步枪射程内,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时间,形成最大的冲击力,寄希望在一瞬间要求以最多的士兵冲到敌前沿阵地,完成初期突破,尔后实施小范围的追歼战斗。他们也不知是从哪里有搞来了弹药,炮火十分猛烈,马伯兴和他的士兵已经是尽可能的加强了防御工事,还挖了防炮洞,却仍旧有不少的伤亡。

“……谢天谢地,就在最危险的时候,我们的空军来了,他们投下了照明弹,把敌军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火力打击下。我们连的阵地受到了反复的攻击,重机枪不断射击,以致敌军的尸体在阵地前堆积的那些自行车上几乎成了一座尸体桥。又时我甚至在想,那些日本人怎么就不知道稍稍绕一下,或是转变一下僵硬的攻击方式,不过好在他们没有这么做,否则我们的日子将会更加不好过。马营长他们那边的战斗最激烈,那里显然也是小鬼子的攻击重点,有好几次,他们几乎就要得逞了,但往往我们都会在那时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那是身背炸药的汉军弟兄与攻上来的小鬼子同归于尽,也正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才堵住了缺口,不然大家只怕就都交代在那儿了。至于说我自己,我并不敢肯定自己能有那样的决心和勇气,但至少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该算是问心无愧吧……”战后,在清理一名烈士遗物的时候,找到了这个日记本,上面浸满了鲜血,而他也的确做到了问心无愧……

天亮的时候,日军退了下去,一夜的战斗让他们伤亡惨重,他们现在需要喘口气。而且白天中国人的空中打击就可以更加精准,指挥官们也不能让士兵去白白送死。

没能拿下中国人的阵地,日军的士气受到了打击,那与那些英国人和法国人相比,他们还算是好的,那些家伙已经又恢复了之前的惊慌失措,他们希望能够继续向后撤退,而不是留下来与中国人作战。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已经展开,中国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蛙跳……

第八十一章 鳄鱼奇兵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一章

鳄鱼奇兵

在亚洲各国中,泰国的情况一直是比较特殊的。

泰国旧称暹罗。16世纪时西方列强来就来到暹罗,到了19世纪末,英法两国已经分别在暹罗东西两边建立英属印度和法属印度支那这两块殖民地。1896年英法签订《关于暹罗等地的宣言》,将暹罗列为两个殖民地之间的缓冲国,其后英法又于1904年划定势力范围:湄南河以东为法国势力范围,以西为英国势力范围。虽然暹罗没有成为列强殖民地,但仍然受到英法的诸多压制,其中英国人是非常强大的。

在大战爆发前,英国人处于保护其马来亚殖民地的需要,制定了先发制人的作战计划,顺利完成了对暹罗的军事占领,并改名为泰国。泰国维持着表面的独立,各项事务其实都是由英国人掌控的。

此时泰国的地位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它是沟通缅甸,法属印度支那和马来亚的桥梁,也是阻止中国人进一步威胁印度洋的重要桥头堡,有消息称中国人正在组建新的舰队前往印度洋,还有消息说中国的空中力量也将参与这一行动,当然,也有人说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英国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中国人至少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中国人的前锋已经突入泰国北部,他们的进展还不大,但已经是兵临城下了,英国人对于缅甸可以无所谓,对于泰国却不能同样处之泰然,他们决定要先下手为强,至少也要摸一摸中国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此时在泰国与马来亚,英国人有超过十万的陆军,一个印度师和一个澳大利亚旅也刚刚被运到,这其中好包括了3000名彪悍善战的廓尔喀兵,此外他们还得到了两艘重巡洋舰,飞机也被增加到了120架,其中36架还是最新式的。之前在印度支那的作战让英国人感到不满,现在他们认为出击的时机已经到了。他们还不知道,与此同时中国人也正在为新一轮蛙跳做着准备,如果他们的计划真的可以顺利实施,泰国与马来亚至少在未来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内还是相当安全的,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让英国人不得不推迟了他们的行动。

那一天正好是4月1日,愚人节,而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好像仅仅是愚人节的一个玩笑罢了。

日本的联合舰队与英国的远东舰队还在荷属东印度与拉包尔之间海域努力搜索着中国的南下舰队,却始终一无所获,有人提出他们是不是已经掉头北返,然而种种迹象也表明中国人还没有这么做,英国人和日本人只得徒劳地继续着一遍遍乏味的搜索工作。

事实上中国人的军舰的确是掉头了,只是没有北返,而是悄悄的进入了印度洋,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好,一直也没有找到猎物,当然,他们也并没有被协约国察觉到就是了。

4月1日的上午,在孟加拉湾的东海岸,他们终于遇到了一支船队,那是英国的两艘运输船和三艘炮艇,他们计划前往新加坡,运去物资和1000多名步兵。战斗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展开,小小的炮艇当然不可能是军舰的对手,但他们还是为运输船争取了时间,利用这个空当,两艘运输船驶向了附近的一个小岛,他们甚至还有时间把物资也搬上岛去。

英国人和中国人都还不知道,那是缅甸的第一大岛兰里岛,面积约2300平方公里,距大陆最近处约30公里。英国人如果逃往大陆也还是来得及的,如果那样后面的事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了,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上岛。岛上到处都是红树林沼泽,没有人,却居住着数万只鳄鱼。

英国人在岛上构筑了阵地,双方一直激战到黄昏,谁也没能占到太大的便宜,天黑的时候,中国人又回到了船上,为了防伪英国人趁夜逃走,他们把两艘运输船驶离海岸,然后用大炮把它们击沉了。

到了后半夜,突然舰上执勤人员报告,岛上的英军发出激烈的枪声和凄厉的喊叫声,可能在与什么人战斗。这让中国的指挥官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这附近不可能还有中国军队,也不可能有同盟国的其他部队,英国人总不至于这时候还有心思和土著作战吧。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英国人的陷阱,但不管怎么说,天黑时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反正英国人也跑不掉。

天亮的时候,中国人再次登上兰里岛,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难以置信。到处都是被撕碎了的英军尸体,除此之外还有上百只被击毙的鳄鱼尸体,附近的地区被血水染红,只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但也以精神失常,已经不可能说出昨天晚上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种比较可信的推测是,岛上的鳄鱼在白天时可能被双方的炮火声惊吓,藏匿在水中,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它们。而天黑以后,潮水退去,当英军休息以备第二天的战斗时,他们伤口的血腥味引来了大群的鳄鱼的凶猛袭击,那些疲惫的英军士兵虽然拼命用机枪、步枪向鳄鱼射击,但还是招架不住,疲惫与恐惧最终还是击倒了那些英国大兵,以至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也许那些英国人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差,而且死的会如此的窝囊。

新加坡方面很迟才得到了这个消息。一支部队居然被鳄鱼吃掉了,这的确算得上骇人听闻,但也并不会让军官们感到更多的紧张,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中国人的军舰又出现在印度洋上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于是,所有的计划都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所有的部署也都必须重新调整,在他们看来,印度洋上的安全显然要重要得多。

当英国人从新开始所谓先发制人的打击行动时,已经太迟了,兵力也遭到了分散,什么先发制人都已经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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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目标北大年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二章

目标北大年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头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

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日头从头上走过,

照着我的窑洞晒着我的胳膊,

还我的牛跟着我。

……”

运兵船上,每个中国士兵的脸上都写着两个字——振奋,或许还要再加上两个字——轻松,一个士兵甚至就在甲板上唱起了最新的流行歌曲,当然,现在照在他身上的是东南亚温暖的热带阳光。

他们的确有理由振奋,也有理由轻松。就在不久之前,在连接泰国湾与南海的金瓯角海面上,中国与大英帝国的远东舰队刚刚爆发了一次海战,结果英国人的军舰三沉五重伤,狼狈地向西逃去。接下来又在泰国的大象岛附近海战再起,又有四艘英国的舰艇被送入海底。

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泰国的北大年府,这一次攻击动员了七万多兵力,所有人都抱着必胜的信念。

北大年府位于马来亚半岛上,北濒泰国湾,陆上接宋卡府、惹拉府和陶公府,南部多山,北部则是平原。史上曾是自立的北大年苏丹国,该国的苏丹是马来苏丹的近亲,与马来半岛上的其他苏丹国一样,虽然长期保存着高度自立,但也曾向素可泰王国与大城王国纳贡,后来就完全被泰国所吞并。这里居住着大量穆斯林,是一个民族关系复杂的地区,经常发生骚乱和袭击事件,可以说自卑吞并之日起当地的马来穆斯林分离主义就没有停止过,为监控分离主义,泰国政府长期对包括北大年在内的泰南三府进行军事管制。当地的穆斯林当然不会喜欢泰国政府,对于新来的英国殖民者同样抱有很大的戒心。

对于此次作战,杜鸣人可不想士兵们那样轻松。事实上他还有一定的疑虑。作为后方基地,金兰湾的建设工作还远没有完成,西贡的局面虽然稳定了下来,但作为后方基地同样是不够格的。这一次的作战比仅仅是为了蛙跳,更是为了在马来半岛上发展进攻,因此一下子集中了七万多大军,这就给后勤保障增加了巨大的压力,杜鸣人专门去问过运输舰队的司令,他只能保证一万人左右的补给,再多就办不到了,何况与之前相比,南洋的海上交通线也变得不再那么安全了,刚刚收到的消息,一艘运输船遭到了日军的鱼雷攻击,也许是那些日本水兵的技术还不过关,运输船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也敲响了警钟,毕竟不是每次都可以那么幸运的。而且马来半岛山高林密,道路崎岖,只有西海岸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相对完整,而且有完备的仓储等设施,但那里也必然是英军防御的重点,马来半岛江河纵横,大小河流有超过250条,这也会给部队进攻的交通运输带来了很大困难。也就是说即便登陆十分成功,要进攻也是十分困难的。此外,在热带山岳丛林地区作战,疟疾、痢疾、伤寒等传染病流行,也将是军队作战的克星。对于这些,张文英倒似乎是胸有成竹,这次的部队中有一个师之前一直驻防西双版纳,另一个师则是一直驻防海南,他们经常会选择那种无道路、无村庄、视界小、难通行的热带丛林体验生活,进行适应性锻炼,而且据说这是战前国内仅有的两个允许在军营内大量饮酒的师一级部队,他们喝的是一种叫做琴通宁的鸡尾酒,据说就是大总统亲自调配出来的,可以有效抵抗疟疾这种热带传染病。

英国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在北大年地区驻扎有一个澳大利亚团和一个新西兰团,泰国也有一个不完整的师驻扎在那里,最新的情报显示,英国人又急调了一个印度旅和一个加拿大工兵营,此外,英国人在北大年一带还有三个机场可供使用,甚至专门加强了对空火力,刚发明不久的听音器也被装备到了北大年,而在整个马来半岛,皇家空军的实力得到了空前加强,他们现在拥有了270架飞机,其中的60架是最新型的,也就是说,在马来半岛上,中国空军的飞行员们将会遇到真正的对手,而不再仅仅是去欺负陆军,至少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能说是一个坏消息。

“已经取得了与穆斯林敢死队的联系了吗?”此时的杜鸣人显得有些焦急,那些当地人组成的穆斯林敢死队不仅可以为自己的进攻提供帮助,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可以提供最新的情报,特别是有关英军的那些机场的。当然,他们的装备很差,也缺乏训练,甚至还没有统一的组织,即便是想帮什么大忙也不可能。

“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人倒是有消息传回来,就在昨天,他们抓住了英军的一名联络副官,根据他的交代,英国人的警戒有所加强,而且过几天英军似乎还准备再向北大年地区增兵一个团。”

看来英国人也注意到这里了。如果这个消息是可靠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行动越迟缓,所遭遇到的阻力也就会越大。另一方面,英国人对于北大年地区如此的关注,看样子还相当肯定,自己这边的消息恐怕有所走漏。问题出在国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国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个计划,了解计划内容的还要更少,而且这些人都是可靠的,也不大可能出在金兰湾,道理也是一样的。看来问题是处在了西贡,也只可能是西贡,那里的治安状况才刚刚开始稳定,很多问题依旧严重,英法的间谍倒是被一网打尽了,日本人的间谍却还在活动,看来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陈其美,这些方面还是要多加注意的。

自己的舰队距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空军的飞机也已经从西贡起飞,一支小分队已经悄悄靠近了海岸边的红树林,并已经成功上岸。箭已经离弦。杜鸣人已经恢复了镇定,或者说他知道,这个时候部队需要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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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夺取制空权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三章

夺取制空权

北大年空军基地是英国人在北大年地区修建的三个机场之一,也是最大设施最完备的一个。全部的24架山猫式战机都是最新型的,它们安装了机枪射击协调器,火力十分强大,而且这种飞机已经在欧洲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听音器也被最先安装在了这个机场,它可以帮助守军更早地知道来自于空中的威胁,也为防空部队争取了时间。

让英国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是,战斗居然首先是在地面打响的。那些当地人组成的穆斯林敢死队的实力的确是不强,他们只有1000多装备很差而且没有经过训练的士兵,尽管中国人已经尽可能的想办法武装他们,但也只能给他们提供一些轻武器,大炮之类的是无论如何偷运不过来的,就是轻武器的数量也相当有限。但这些都是真正的勇士。他们的冲锋完全没有章法,但他们决不后退,很多人都被英国人的子弹打中,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会倒下,依旧在高呼着口号向前冲锋,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往往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如同鬼魅一般,一旦冲入射程之内便用手中仅有的步枪向英国人开火,另一些人的武器只是最原始的梭镖长矛,只有当前面的人倒下时他们才能拥有自己的步枪,但他们依旧无所畏惧,很多人身上都缠满了炸药,这或许是他们能够基于英国人最致命威胁的武器,他们都有同归于尽额勇气和觉悟,他们的对手却绝对没有。比穆斯林敢死队更然人恐惧的是400个中国伞兵,他们就像猴子一样灵活,像猎豹一样敏捷,像狮子一样有一颗勇于争胜的心。他们不会像穆斯林敢死队那样蛮勇的向前猛冲,但他们的威胁显然更加致命——当英国人的机枪阵地被中国伞兵手中的掷弹筒一个个掀翻后,再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

空中的战斗也开始了,英国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准备依旧是不足的。山猫式战机的火力的确算得上强大,速度方面也绝不吃亏,但作为战斗机,它的体积显得过于庞大而有失灵活,如果是在欧洲战场,有那些经验丰富的飞行员驾驶还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换上东南亚的这些菜鸟飞行员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机场方面的问题更加严重。事实上东南亚缺乏的还不仅仅是有经验的飞行员,就连合乎要求的地勤人员也同样是缺乏的,每个人都显得手忙脚乱,指挥系统也出了问题,如此紧张的时刻,居然还有不少人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听音器装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还至少进行了两次演习,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东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靠,效果十分不明显,更没有给守军争取到多少时间。至于刚刚装备部队的那些高射机枪,真正懂得怎么使用的人很少,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也谈不上什么训练,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人指望靠这东西能够打下飞机来,而且现在地面作战也很吃紧,更加没有人去执行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对空射击任务了。

空中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多的悬念。当最后一架山猫式被打下来后,空中便完全是中国人的天下了。英国人惊讶的发现,天空中的中国飞机比刚才更多了,刚到的是C-15大型运输机和Ju87俯冲轰炸机,现在这些源自马来半岛的英国人也开始能够体会印度支那的法国人的感受了,而且他们终于意识到,中国人的进攻并不是为了摧毁机场,而是为了占领它。事实上他们早就应该想到,因为这些中国飞机不可能在战斗之后还有返航所需的足够的汽油。中国的那些俯冲轰炸机飞行员现在是很高兴的,这不仅仅因为他们的战功,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进攻利器现在终于有名字了,当然,他们也是困惑的,Ju87,这是一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字,只有那个最终确定这个名字的大总统本人才明白其中的含义。

相对而言,英国人的反击要比原先预计的来得要早得多,规模却不是很大,在地面上只有一个营的英国步兵,此外,英国人的战机也从北大年的另外两处机场起飞。英国人的飞机只来了18架,其中10架是山猫式,剩下的都是比较旧的型号,最终只有一架山猫式侥幸逃了回去。

接连的失败让皇家空军对于继续留在泰国作战丧失了信心,此外英国人还有另外一层顾虑,现在他们要集中力量以确保新加坡的安全。于是,战斗才刚刚开始,皇家空军便主动退了出去,他们甚至就连马来半岛的防空也放弃了。对此远东司令部虽然表示了不满,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同时他们也能够理解皇家空军的这一决定。本土方面倒是发来了措辞严厉的电报,但他们也是鞭长莫及。后来的事实证明,皇家空军的这一决定并不高明,他们还将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皇家空军显然是靠不住的,而中国人登陆北大年的意图也已经相当明显,远东司令部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皇家海军身上,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却没有人愿意冒险执行。金瓯角海战和大象岛海战才刚过去不久,两艘重巡洋舰也被拍到了印度洋上,仅凭着旧式巡洋舰,驱逐舰,鱼雷艇和炮艇怎么可能挡得住中国人登陆?皇家海军倒也没说不出击,只是说要等等,他们给出的理由也相当充分,印度洋上的两艘重巡洋舰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日本人的联合舰队也正赶过来,等会合在一起才有获胜的希望。话是说得冠冕堂皇,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句话,皇家空军不肯干的,皇家海军也一样敬谢不敏,远东司令部真正能指望上的还是只有陆军而已。

英国人的陆海军在相互扯皮,中国人的登陆部队距离北大年可是已经越来越近了,每个人都有了必胜的觉悟,他们当然也不准备留给英国人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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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登陆成功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四章

登陆成功

英国的远东司令部为了确保马来半岛的安全,也算是煞费苦心,不惜血本,他们再次向北大年增兵,同时,一个印度师和一个泰国师被派往了海滩一带,他们的任务是要在那里迎击并打败敢于登陆的中国军队。在远东司令部的参谋们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不管登陆部队如何强大,第一批上岸的士兵从人数上讲注定是很少的,毕竟此前还没有那次登陆行动可以一次性的把大批士兵运上岸的,这些上岸的士兵这能携带有限的轻武器,而当他们上岸后负责掩护的舰炮的威力也将大大削弱,这已经是一种常识,以至于每个有经验的军官都十分清楚,英国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然而远东司令部上下显然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对手。他们所面对的中国海军陆战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在之前的登陆作战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两个陆军师中老兵也占了绝大多数,很多人服役都在五年以上,技战术动作纯熟,而且士气相当旺盛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参加过内蒙的对日作战,有着丰富的经验。这些中国士兵还可以就近得到来自于北大年空军基地的空中支援,相反,英军已经完全失去了空中掩护,他们不得不在Ju87的狂轰滥炸下勉强完成部队的集结,这也大大的拖慢了他们部署的节奏,以至于不断有前线的指挥官抱怨,质问远东司令部自己的空军在哪里。未经充分训练,装备也很差的印度师和泰国师在海滩上与两个能征惯战的中国师遭遇在一起,他们显然不是对手,面对对方的中国人的海空打击,他们几乎是一经接触就败退下来,而后撤也很快演变成全面溃退。一个英国团奉命前来增援,试图稳定住整个战线,但一路上他们不断遭到中国人来自于空中的轮番打击,原本急行军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花了四个多小时也才只走完了一半,这是他们又遇到了溃退下来的印度兵和泰国兵,当然,还有一路追杀过来的中国兵。英军的一名中校试图归拢住部队,以期建立一条线的防线,显然他并没有成功,不过他至少还可以相对完整的组织自己的部队逐节抵抗,逐步后撤,这个英国团没有溃散,他们的建制还是完整的,而且他们也为后续部队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事实上,这些人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效果。英军对于坚守北大年已经逝去了信心,大队人马开始沿着公路向马来亚的哥打巴鲁撤退。军官告诉士兵们,他们将在那里组织起新的防御,而且到了哥打巴鲁还可以得到更好的海空配合,中国军队的战线却会被拉长,他们不得不分兵把守那些新占领的地区,兵力将会变得单薄,后勤补给也会出现问题,那时的中国人就没有现在那么可怕了。士兵们对于军官的这些言论似乎并不十分相信,但至少他们现在可以邻中国人尽可能得远一些,总也该算是一件好事,特别是那令人恐惧的Ju87,很多士兵现在只要一听见那刺耳的尖啸声便趴在地上好半天一动也不敢动,就算是军官来踢他们的屁股也是如此。

然而英国人还是是算了。还走在路上就得到消息,另一支中国军队已经有海上直接攻占了哥打巴鲁。他们的兵力不多,只有3000人,但对付哥打巴鲁单薄的守军已经足够了。这时的英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们根本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夺回哥打巴鲁,或许他们已经丧失了进攻的勇气,他们只得掉头向西。由于皇家海军拒绝提供支援,英军不能阻止中国人在马来亚东海岸的任何行动,对于他们后来说,东面现在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地方了。

对于杜鸣人来说,他现在的主要敌人不再是英军,而是自己的后勤保障。从后方运送物资路途遥远,既没有足够的船舶,海上交通线也谈不上安全可靠,自己也不可能把大量军舰由于护航,他很清楚,海军目前的主要任务不是为自己的海上交通线提供保障,而失去瘫痪对方的海上交通线,因为比起中国来说,因为比起中国来说,英日等国对于海上交通线的依赖程度显然是要高得多。中国的海上交通线即便是被完全切断,最多不过是打几次败仗,进攻的节奏与方式也需要有所改变,对整个国家的影响却不大,毕竟中国所需要的资源还是靠国内来解决的,英日等国的海上交通线要是被切断了,就不仅仅是打败仗的问题了,说不定整个国家都会因此瘫痪掉。

但军队在前方打仗,后勤问题还是要重视的,后方既然没办法保障,就要靠前方自己解决了。孙子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为重地。”“重地,吾将继其食。”为此,组织了专门的部队四处筹措物资和负责处理缴获的物资器材,由于进攻势如破竹,进展顺利,缴获相当多,使部队得到了较充分的补充。此外,部队重点抢占交通枢纽及港口,利用汽车、骡马、船只等多种运输手段沿海岸线运送追击部队和给养和弹药等物资。为了加快行军步伐,发放在印度支那作战的部队,大量给步兵装备自行车,为了克服江河障碍,还携带了大量折叠舟和渡河器材,随军开进,这种折叠舟是用木板制成的,不用时可折迭,重量轻,可用汽车载运,也可用人力搬运或用自行车驼运,如果在船底安上推进器可改成摩托艇,将其横放,搭上木板可作舟桥。

马来半岛是热带雨林,但现在正是旱季,水源严重缺乏,在山区作战也得不到新鲜蔬菜的补充,好在士兵们对此早有准备,除用水壶、雨衣等就便用具储集雨水外,针对热带盛产水果的特点,广泛采集水果,至少部分的解决了水的不足,部队还从当地居民那里大量收购咸鱼,一旦给养中断,则寻觅野菜、竹笋充饥,在分发到每名士兵手中的小册子里还详细的介绍了可以吃的野菜。

英国人寄希望靠时间拖垮中国人的后勤,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是行不通的,远东司令部已经下了命令,新的援军也到了,现在他们要停下来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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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罗姆的反击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五章

罗姆的反击

杜鸣人现在十分清楚,虽然现在孟天宇的陆军主力已经突入泰国北部,但距离还很遥远,那边的战斗也相当激烈,至少暂时还不可能给自己提供太多的帮助,目前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而要取胜的关键就一个字——快。

退入马来亚后,英军的抵抗也变得坚决起来。尽管他们的抵抗还不大成体系,但至少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不战而退。马来半岛是个十分狭长的半岛,战场的正面并不宽,英国人寄希望通过据守战略要点迟滞中国人推进速度,让他们有时间形成一条新的完整的防线。英国人十分清楚,中国军队虽然有来自于空中的支援,但他们缺乏攻坚所必需的重炮,兵力方面也并不十分充裕。不过他们没想到,不擅长攻坚作战的中国军队显然也并不打算在攻坚中消耗自己的兵力,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一旦遭遇抵抗,他们就钻入丛林,从侧翼包抄英军的阵地,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战术,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战术,英国人很快发现自己总是处在逃跑与突围这类行动中,几乎每次他们打算要大干一场时候,背后就会突然出现中国军队的身影然后他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突围与逃跑,士气变得越来越低落,军心也开始瓦解了。

“他们就像从林中最凶狠的野狼,他们不怕蚊虫叮,不怕蚂蝗蛰,不怕弥漫在丛林中的瘴气,不会的疟疾,体质上适宜风餐露宿,能够经年累月的在茅草中蛰伏,在恶劣条件下的生存能力比当地土著更强。他们可以喝生水吃生鱼,可以像猴子一样从高大的树上摘果实,他们通过一条湍急的河流甚至可以比鱼更快。他们可以把炮兵训练得好像狙击手一样精准,可以在一场战斗中两次命中同一个弹坑,他们的士兵都是超人,可以在连续几天几夜的急行军后立刻投入到一场惨烈的战斗中去,并且能够毫不费力的缺的胜利。”丧失了斗志的英国大兵现在开始神话起他们的对手,很多年以后,那些幸存则才知道这些不过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而编造的最拙劣的谎言罢了。

但也又不大信邪的,英军新到的罗姆准将就是其中的一员,在他看来,撤退时不可能打胜仗,要胜利还是要发动反击。罗姆准将拼凑了一个英国步兵旅和一个新到的印度师,而这个印度师中有不少都是能征善战的能征善战廓尔喀兵和所谓的山地勇士。罗姆准将亲自率军行动,他对于这次反击寄予厚望,他也研究过中国军队的进攻,认为只有采用中国人的战术才能取得胜利,也就是说这支部队也要在丛林中作战。

被罗姆准将际遇了厚望的这次反击从一开始就相当的不顺利。在沿海沼泽地带行军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这里生长着茂密的红树林,虽然红树林为英军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但这里完全没有道路,而且潮水可以无遮无拦的灌入红树林深处,行军路线完全被海水浸泡着,到处都是齐胸深的泥泞,不要说辎重装备了,连人要通过都非常困难。直到部队出发前,用来驮运物资的骡子也没有凑齐,只得临时找了一些马来代替,不过很显然,这种情况下马是替代不了那些更加吃苦耐劳的骡子的。

战斗很快打响。那些廓尔喀兵和山地勇士的表现的确英勇,那缺乏重装备打他们并不能形成有效突破,罗姆准将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的中国人数量有限,而且同样缺乏重装备,但他们可以凭借工事据守,还能得到空中支援,战斗很快进入胶着状态。说到空中支援,一直到战斗结束,出发前皇家空军再三保证的空中力量也没有出现,皇家海军倒是没有食言,但他们派出的小小炮艇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他们并没有多作停留,很快便撤走了。这样就只留下了陆军孤军奋战。

这支孤军没有正常的陆地补给线,海上和空中也没办法指望。他们滞留在丛林中,前进不得,后退他不甘愿,他们一再发报请求增援,但增援部队却始终上不来。战斗进行到第五天,带来的粮食已经不多,弹药也已经所剩无几,伤病员运不下来,只能在丛林中的简易包扎所里安置,而药品和干净的纱布也已经不多了。

此时的罗姆准将还不知道,在英国的国内,他正被当做大英雄受到人民和媒体的普遍称赞。相对于协约国在各大战场自从1918年开始一系列失败与溃不成军来说,似乎只有他所发动的马来半岛反击战是个例外,他们在战斗,而且是进攻,而不是在丢人的撤退,规模也许不能算很大,但也只有在这里,同盟国的军队是处于守势的。于是,各家报纸都在开足马力称赞马来半岛反击战和指挥那些英勇士兵的罗姆准将,至于那里的真实情况似乎没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而对于高层来说,所有人都已经看出反击战必然失败的前景,一支中国军队已经围了上去,那些英国的和印度的士兵已经很难再撤回来了,但是高层间也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像罗姆准将这样的大英雄对于鼓舞整个协约国的民心士气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牺牲在那里,更不能看着他去做中国人的俘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罗姆准将乘坐来接他的鱼雷快艇离开了自己的部队,出发时的豪情壮志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而士兵们也很清楚,他们的司令官逃跑了。罗姆准将已经被告知,他将被破格提拔为中将,回到新加坡就立即授衔,但此时的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致。

经历了罗姆准将的不成功的反击后,马来半岛上的英军越发的溃不成军了。而在北部,陆军已经攻克曼谷,先头部队正在进入马来半岛,两军会合的日子为期不远了,更重要的是印度支那已经被完全孤立了起来。这时,一场新的挑战却正在悄然逼近。在欧洲,德国人似乎也正在酝酿新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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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六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

大战进行到第二个年头,实际的作战时间也已经快要一年了,然而从现在的战争格局来看,人们还看不到一点儿战争即将结束的迹象,这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战前,尽管很多人都预测者将会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争,死伤将会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数字,但大部分人仍根据以往的经验估计这将会是一场在三到六个月内分出胜负的战争。现在从战场的形势来看,同盟国似乎占着上风,而从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协约国方面优势明显,但现在反倒是谁也不敢说自己将很快赢得胜利了。

对于德国人来讲,尽管他们已经尽可能的避免,东线的战况仍旧是无可避免的影响到了计划中西线大进攻,直到现在,真正的大规模作战只有在伊普雷的有限进攻。而事实上西线的协约国也同样面对着这个问题,由于受到了一连串来自于其他方面的影响,包括德国人在伊普雷的进攻,他们计划中的所谓决定性的反攻也不得不一拖再拖,而转眼已经进入五月了。

这时,双方又几乎是在同时把目光集中到了海上。曹翔的舰队一直在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来回游弋,尽管已经遭受到一些损失,但战果却是十分辉煌的。然而不管怎么说,只凭这样规模的舰队对于协约国的海上运输所造成的威胁终究还是有限的,加上皇家海军已经完善了护航舰队制度,曹翔和他的舰队的用武之地已经运来越小了。另一方面,英国人也加强了对于潜艇的打击力度,这是他们又有了新的武器,声纳和深水炸弹,同时皇家海军也加强了对于荷兰和比利时沿海的封锁,还在北海布置了水雷阵,德国潜艇的活动空间也受到了极大的压缩。

谁都知道,德国人还有实力强大的公海舰队,但被封锁在港口里的舰队是不可能再去封锁别人的。德国人已经前后几次尝试着突破英国人的海上封锁,以图进入更加广阔的大西洋海域,但都被皇家海军挡了回来,反倒是有几艘战列巡洋舰就这么白白的损耗掉了。战争爆发前,尽管德国人已经尽可能的加强了海军力量,但英国毕竟是老牌海上强国,加上德国人在这中间还走了一段弯路,在舰只数量和排水吨位上仍然落后于英国,火炮口径和数量也不及英方。大战开始的半年多时间里,英国凭借其海军优势对德国实行海上封锁。英国人的主力舰队像一条看门狗一样蹲在斯卡帕弗洛港,死死盯住了德国的大洋舰队,使其多半时间困在威廉港和不来梅港,成了名副其实的存在舰队,即便是去比利时或是荷兰也只能偶尔为之。

对此,德国人当然是不服气的。

现在的德国公海舰队司令是以好斗闻名的赖因哈德.舍尔海军上将,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选择只有一个,要么困在港内无所作为,要么拼掉英国的主力舰队,而后者显然是个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舍尔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像命运屈服的人,他一上任便制定了一个富有进攻性的大胆计划:首先以少数战列舰和巡洋舰沿着英国的沿海地区开始了一系列打了就跑的袭击,诱使部分英国舰队前出,然后如果形势对他有利的话,就集中大洋舰队主力聚歼,同这样的方法达到一步步削弱皇家海军的目的,当时机成熟时再在决战中击败英国主力舰队。为此他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派出战列巡洋舰、潜艇和齐柏林飞艇,多次袭击英国东海岸,并实施布雷和侦察行动。不过英国人给他的机会显然并不多,虽然他也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两艘巡洋舰在海战中损失掉了,更重要的是有地计划始终没有成功。

“通过在任何可能的时机,对担负监视和封锁德国海岸的英国海军力量的进攻性奇袭,同时对不列颠海岸的布雷和潜艇攻击,达到杀伤英国舰队的目的。当这类行动的成果累积到使双方海军实力相当的时刻,我方所有的力量要准备就绪并且集结,尝试寻找对敌不利的战机实施舰队决战。”由于长时间不能取得成功,于是他被召回了柏林,面对来自威廉二世的质疑,舍尔这样为自己辩护着,同时也是在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你真的有把握取得胜利吗?”对于那些大型水面舰只,威廉二世一向是宝贝得不得了,他绝不能容忍公海舰队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失,当然,他也同样不能容忍无所作为,舍尔的计划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似乎也还有成功的希望,而这也是唯一能引起威廉二世兴趣的。

舍尔当然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而且这一次他显然是打算压上全部身家进行一场豪赌。舍尔也意识到这样的小打小闹要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是很不现实的,要干就要干一票大的,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戴维.贝蒂所率领的整个巡洋舰队,至于诱则饵是游弋在挪威海岸的弗兰茨.冯.希佩尔海军上将指挥的由战列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组成的分舰队,而舍尔指挥的公海舰队的全部力量就在五十英里之后跟踪着,如果贝蒂如预料的那样出击,希佩尔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后就转舵,把追击者引进舍尔的大舰队的射程内。贝蒂的巡洋舰队在整个皇家海军中虽然显得有些分量有限,但却是英国用于监视北海的主力,而失去了他们,皇家海军还将在传统的速度优势方面被德国超越,虽然主力仍在,但已经挡不住公海舰队驶入大西洋了。这样不仅解除了皇家海军的海上封锁,还避免了战列舰间的主力决战,这也符合威廉二世亲自指定的确保主力舰安全的政策。

对于威廉二世来说,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根本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不过舍尔却很清楚这其中的风险,那就是如果英国人派出的不是贝蒂的巡洋舰队,而是本土舰队主力,对于公海舰队来说就几乎等于是灭顶之灾。不少海军将领也都看到了这一点,不过公海舰队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主动出击的机会,他们也并不打算提醒他们的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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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七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2

从1918年的2月份开始,皇家海军的作战时变得比之前更加忙碌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德国人的一个变化。

由于得到了德国海军的密码本和旗语手册,皇家海军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显得十分的得心应手,很多时候,英国人甚至比德国人自己更了解公海舰队的一举一动,而就在2月,德国人更换了新的密码。军情五处的解码专家那边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是一个全新的,极其复杂的密码体系,几乎是不可破译的,除非搞到完整的密码本,而在此之后,德国人也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这真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公海舰队的表现相当的反常,他们明明很清楚这种时候冲破北海封锁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是频繁出动军舰,更奇怪的是,德国人似乎也并没有也要硬闯封锁线的意思,他们似乎是在试探皇家海军的底线,但又有谁会那么傻,用自己的大军舰去冒险试探对方的底线,一个搞不好,那些战舰就回不了后方母港了。谁都知道舍尔现在的压力很大,但各方面的情报也显示,他还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而且硬要说起来,皇家海军的压力绝不比他轻。一方面是公海舰队主力躲在后方母港不出来,皇家海军在实力上虽然占压倒优势,但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去进攻基尔港,日复一日的封锁与巡逻让人感到乏味,但海军部显然也拿不出更好的对策。另一方面协约国在大西洋上的海上交通线始终都还是不安全的,办法已经想了一箩筐,有些有效,有些还要再看看,但谁也不敢保证可以百分之百的避免损失,那些无孔不入的德国潜艇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对于水面舰只的清剿任务也一直都没有完成,这也是皇家海军被人诟病的主要原因,但既要维持在北海的绝对优势,又要兼顾地中海,皇家海军也是在没有能力再向大西洋增兵了,至于远东,现在也只能更多的依靠日本人了。

作为皇家海军现任的当家人,约翰.拉什沃思.杰里科应该说还是相当称职的,当初作为费舍尔的助手,他参与了针对海军进行的现代化改革,负责海军军械的现代化和无畏级战舰的装备计划。大战开始之后,出于理智的考略,杰里科选择了所谓的远程封锁战略,以斯卡帕湾作为大舰队的基地,静待德国舰队出现,对于海上作战采取谨慎的防御性态度。但公众普遍所期待的却是在北海进行一次特拉法加式的海上主力决战,这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多人批评他战略上不够大胆,思想上过于保守,好在的是他至少还得到了来自于丘吉尔与费舍尔的共同支持,否则杰里科的日子还要更难过。

相对来说,作为副手的戴维.贝蒂因英俊而广受欢迎,被认为勇敢、机智而胸怀大志,具有超乎寻常的战术才干和领导能力,并对技术发展的需求有着深刻认识,他在强调保持即有制海权的同时更倾向于在对德国进行的重大海军行动中大胆主动地使用无畏舰,此外,他倡导运用护航体系和进行的几项技术改造也让英国的护航运输队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已经有人在建议用贝蒂代替杰里科,不过皇家海军内部对此还有很大争议,毕竟他还不到五十岁,显得年轻了些,经验方面稍显不足,而且被提拔得也过快了。

“不管德国人是在玩什么花招,我们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可以了。只要稳占优势,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大战舰毕竟不是一个晚上就造得好的,而德国人这种冒险打法只会让他们损失更多的主力舰,从而进一步拉大两军的差距。”谁都没有想到,一向主张大胆进攻的贝蒂这次却选择了保守的做法。事实上贝蒂还有他自己的想法。英法意,再加上土耳其,在地中海集中了相当庞大的海军实力,但却并没有完全消除来自于奥匈帝国的威胁,奥地利人只是把他们的军舰退回了亚得里亚海,但还相对完整的保有他们的舰队,只要条件许可,他们还会重新杀出来,而协约国的海军却要被无限期的拖死在地中海,这也是的大西洋航运的护航力量始终捉襟见肘,而在北海,英德之间一时是很难真正决出胜负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毫无头绪的猜测的国人的想法,倒不如把精力先转向地中海,先打垮奥地利人,就能有相当大的兵力被解放出来,而且讲句老实话,贝蒂也实在是不希望远东的事务都交给日本人去解决。

“我同意现在没必要去猜测的国人的意图。”杰里科终于发话了,“既然搞不清德国人想干什么,我们倒不如干脆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有谁会比德国人更了解德国人呢?”

这世界真的是完全颠倒了。杰里科的意思很明确,他要甩掉保守的帽子,采取更加积极的策略,让德国人按照他的意图办事。

一个一贯保守的人突然转向激进,动作多少显得有些夸张。在杰里科的策划下,皇家海军突袭了德国人在赫尔戈兰湾的海军基地,巡洋舰队甚至深入丹麦海峡进行**性试探,一艘轻巡洋舰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冒险孤军深入,居然成功的与俄国人的波罗的海舰队会合,当然,德国人也立刻展开了封锁,那艘巡洋舰至少暂时是出不来了,不过躲在俄国人的港口里也还是安全的。

杰里科的大胆试探很快得到了回应,原本已经停止的对英国东海岸的炮击现在又恢复了,而且从规模上说比之前还要大,只是德国人的炮击似乎并不介意给英国本土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看上去仅仅是单纯的报复行动而已。杰里科却从中看出了端倪——德国人果然是在谋划着什么大行动,舍尔绝没有丧失理智,而是要通过某种他认为合适的方法削弱皇家海军。

虽然还是不清楚舍尔想干什么,杰里科却有了一个新计划,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如果成功,他将成为继纳尔逊之后的又一位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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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八十八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3

杰里科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说穿了也就和舍尔的计划是一样的,只是在杰里科的计划里,充当诱饵的是贝蒂的巡洋舰队,而要yin*的则是德国人的整个公海舰队。与另一个世界不同,这一次由于德国人更改了密码,杰里科其实并不清楚的国人的计划,但他却还是做出了完全相同的选择。杰里科当然不是突然变得如此激进,事实上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海军部可不是只会给陆军制造坦克而已,对于自己的新式武器的研究他们的当然也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早在多年以前,英国人就开始研究飞机在舰船上的起降问题,他们的研究并不比美国人还有法国人更早,却绝对要全面得多。浪漫的法国人似乎对于这种纯技术或一项是不大感兴趣的,在开发出水上飞机母舰后一切便停顿了下来,美国海军倒是在扎扎实实的做研究,但他们的经费显然是不足的,尽管他们有一大批勇敢而优秀的飞行员,但给人的感觉他们更像是在进行杂技表演。德国人的空军从一开始就很了不起,但公海舰队正在忙于制造战列舰,比较有远见的军官也只是把目光盯住了潜艇,德国人已经把他们原本就遥遥领先的飞艇技术带到了海军,但他们似乎还没有计划要把飞机也搬上军舰。

英国人也有优秀的飞行员,他们曾经成功的从战列舰的前甲板上起飞,也曾成功的把飞机停在巡洋舰的甲板上,但他们的运气也并不总是那么好,事故还是发生了。血的教训使英国人明白,仅依靠驾驶员的技术是无法弥补装备方面的根本缺陷的,要实现常规飞机在军舰上的安全起降,必须彻底改变战舰的结构。他们对一艘大型巡洋舰做了改装,先是拆掉了它的前主炮,后来又拆掉了后主炮和一个桅杆,还特意加装了飞行甲板,为了清除妨碍飞机起降的障碍,英国人甚至将舰上原有的烟囱也拆除了,设计人员设计出从主甲板下面通向舰尾的水平排烟道。

这是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不过皇家海军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显然是不能满意的,他们需要的是可敌制胜的法宝,而不是所谓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武器。它的航速只有20节,绝对不能算快,几乎没有任何自卫武器,也没有任何装甲,就是普通的驱逐舰也可以轻易把它击沉,搭载的飞机只有12架,型号却太老旧了,因为更新型的飞机还不能在它的飞行甲板上安全起降,这些飞机的攻击手段也十分简陋,只能由飞行员用手抓住五公斤重的小炸弹往下扔,谈不上准头,威力也十分有限,按杰里科的话说,这样的攻击就连海上缉私队的快艇都打不过,大约勉强只能收拾那些救生艇吧。好在那时大战还没有爆发,英国人还有时间完善自己的研究。

很快的,第二艘航空母舰竞技神号也被制造了出来,这是一艘从一开始就作为航空母舰来设计的舰船,英国人也算是彻底的鸟枪换炮了:它有全通式飞行甲板,封闭式的舰艏,具有较强的抗浪性,将舰桥、桅杆和烟囱合并成大型舰岛位于全通式飞行甲板右侧舰体右舷,这是航空母舰首次采用岛式上层建筑设计,这种设计相当有创造性,即有利于飞行和航行指挥,又比侧向烟囱和可放倒式烟囱拥有更高的强度且对舰体密封有利。竞技神号只配备了中口径火炮,舰载机却有二十架,飞机的性能也大大提升,至少在不会有连海上缉私队都打不过的笑话。

几次演习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但杰里科却始终不大放心,飞机上扔下来的炸弹真的有办法击沉硕大的战舰吗?在作出更进一步的决定之前,杰里科还需要更详尽的实战数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皇家海军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德国人终于开始行动了。一支舰队丹麦海岸北驶直趋斯卡格拉克海峡,与以往不同,他们并没有明智的保持无线电静默,各舰的无线电发报机反倒是在不停地发报,就好像生怕英国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真正到了战场上,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将化于无形,真正的决定双方命运的永远只能是最真实的实力。”杰里科决定照计划行事。不是没有人提出这可能是德国人的圈套,杰里科当然也不是傻瓜,他也看出德国人这次是有所图谋,不过他始终相信,德国人即便有什么阴谋也一样吃不掉他的整个本土舰队,既然德国人想耍花招,自己就要让他们自食其果。

时间到了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驻丹麦和挪威的英国间谍发回最新消息,德国舰队已经通过斯卡格拉克海峡,但并不是舍尔的舰队主力,不仅数量不是很多,而且根本没有战列舰,无线电监听也显示舍尔的旗舰应该还在威廉港内,这个消息让杰里科深感失望,贝蒂倒是显得干劲十足,或许在他看来,不用等到杰里科的主力赶到,自己就可以收拾掉当面之敌,他的主力舰占有二比一的绝对优势,而其中的四艘还是战列舰,他们的航速不能算快,但在海战中收拾战巡则是小菜一碟。

对于杰里科来说,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检验一下航空母舰的实战威力,他甚至还给贝蒂下达命令,再三嘱咐他不要全歼德国舰队,只要能拖住德国人就够了。这道命令成了日后人们攻击杰里科是的一个重要依据。

舍尔也在密切关注着各方传来的情报,贝蒂的巡洋舰队看来是中计了,但除此之外也在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传来。

“有时候,没有消息本身就是好消息。”舍尔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和整个舰。

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来到了,而双方的统帅对自己的对手却还都缺乏了解,另一个世界发生在日德兰的一切似乎就要重演了,也许只有航空母舰的首次亮相才能让人多少有一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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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不一样的日德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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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日本来的说客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章

日本来的说客

西贡,一个雨后的下午。这已经是一周以来的第四场雨,闷热与潮湿让然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空气中也弥漫着令人烦躁与不安的味道。西贡的治安的确是比之前好的太多了,而且中国陆军的主力也已经越来越接近,阮文通的部队也终于像些样子了,他甚至还搞了一次像模像样的阅兵,对于一般民众而言,这几乎是此前想都不敢想的。然而有些人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几天以来,逊帝阮福晃又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要求晋见他的人特别多,而这位逊帝却又摆起了皇帝的架子谁也不见,身边的人无论是谁询问他的动向,他都不予以回答。

还是清明前的几天,阮福晃突然提出要回顺化祭祖,为了这件事他还专门去见了阮文通和陈其美,得到的答复是陆路不通,海路也不怎么安全,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阮福晃的顺化之行却还是泡汤了。他当然是极为愤怒的,发誓要与中国政府以及现任的越南政府不共戴天,一定要报仇雪恨。但无权无势的阮福晃一时也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他只能在为先祖设立的灵位香案面前咬牙切齿地等待时机。

一个叫赖斯的美国人引起了阮福晃等人的注意。这是一个渴望冒险并敢于付诸实施的近乎无赖的家伙,他当过法国雇佣兵,但在战前已经来开了法军,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自己组建了一支民兵,事实上更多的时候干的却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加利埃尼曾经派出过一支超过500人的清剿队,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却一无所获,后来又打算收编他的队伍,只是后来由于战争爆发,这件事也就耽误了下来。中国人来到西贡后,赖斯的队伍并没有解散,只是宣誓向阮文通效忠,实际上却保持着相当大的独立性,赖斯本人也摇身一变,他背地里参与毒品交易的勾当,明面上却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一位体面的绅士。在一位老大臣的引见下,赖斯又成功的与阮福晃挂上了钩,为了将来利用这股势力,这位逊帝给美国人在银行专门设立了一个账户,随时供他支用,结果大量的金钱就这样打了水漂。

当然,赖斯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利用自己的关系在西贡城外的法占区替阮福晃组建了一支“部队”,居然也有2000多人,其中网罗了一大批土匪、兵痞、流氓、赌棍、烟鬼和恶霸,他们居然还从被法国人遗弃的仓库中搞到了军火,其中还包括了两门火炮,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用。当然,这样的一支所谓“部队”能起什么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日本人首先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他们主动找上门来了。阮福晃对于日本人近期在印度支那的活动也有所耳闻,至少在他和几个亲信们看来,这应该算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因此当日本人突然登门是他并没有拒绝。

来人叫小野,是一个相当壮实的中年人,看得出,他有常年坚持运动的习惯,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就是个头矮了些。小野是常年在东南亚活动的特工,会越南话,虽然有很重的口音,也不能算很流利,但并不影响双方的交流。来自前他显然是做过充分的功课的,对阮福晃显得十分恭敬,这一下子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皇帝陛下,在西贡住得一向可好啊?”

“是的,我在这里已经很习惯了。”阮福晃还是不大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他的语气中已经流露出强烈的无奈与愤懑。

“皇帝陛下这回可要离开西贡了,想必陛下已经知道,越南的局势现在是很乱的,那个叫阮文通的把国家闹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比起之前也是大有不如,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利益也因此受到损害,稻米的供应已经几乎完全中断了。这对于我国人民还不算太大的问题,而据我所知稻米可是贵国最重要的出口物资,长此以往又该如何?南方军这次行动只是对付阮文通和他背后的中国主子,对印度支那绝无领土上的野心,而是诚心诚意地帮助越南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所以,日本方面希望皇帝陛下不要错过这个时机,要尽快离开西贡,回归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亲自领导这个新国家。”

小野的话让阮福晃心中有了些底,但是他最关心的显然还是他的帝位:“十分感谢,我想知道这个新国家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我已经说了,是独立自主的,是由你们越南人自己完全做主的国家,南方军并不会插手任何事务。”

“我是要知道这个国家将由谁来做皇帝。是我?还是阮福昶?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阮福晃几乎是自喊道。

小野不由感到一阵好笑,这种时候,越南人甘心的竟然不是合作的具体细节,而是由谁来做皇帝,放然,表面上他是不会带出分毫来的。

“法国人会怎么想那时他们的事,至于帝国所支持的当然是皇帝陛下您。大日本帝国将和这个新国家订立攻守同盟,考虑到战时因素,它的主权领土将受到南方军的全力保护,陛下您皇帝一切都可以自主。”

一听说是可以做皇帝,阮福晃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至于其他的细节他已经根本听不进去了,他甚至没有好好想想日本人到底也不是做慈善的,他们费这么大劲儿到底是图了些什么。

“那么就请皇帝陛下早日动身,具体办法将有我的助手负责安排。我祝皇帝陛下一路平安,我希望咱们下次见面会是在另外一个场合下,我们也不必再这么偷偷摸摸的。”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就连小野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不过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皇帝陛下是好糊弄的,那些老大臣则要精明得多,而他们中的一些人似乎还有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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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逃离西贡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一章

逃离西贡

阮福晃还在暗自得意,他的那般老大臣们却先分成了彼此对立的两大派,吵得不亦乐乎。

“当前大局未定,轻举妄动有损无益。当初贸贸然的前往中国是躁进,现在启驾的主意何尝不是躁进?”老成持重的一派认为不妨再多等等看,至少现在并不是动身的最佳时机。

“彼一叶,此一时。时机错过,外失友邦之热心,内失国人之欢心,如此的不识时务,也非持重之举!”激进的一派显然也不甘示弱,只是一不留神间他们又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国人之上。

“皇上此行可以说只能成,不能败。倘若不成,更陷皇上于何地?更何以对得起列祖列宗?如此大事不比儿戏,还请皇上三思而定。”

“眼看已经是山穷水尽了!留下也是无益,离开西贡,又恢复了祖业,又不再愁生活,有什么对不起祖宗的?”

看这两派大臣如此争吵,阮福晃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本人当然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西贡多呆,这时却也患得患失起来。

法国人那边还有阮福昶,而日本人和法国人现在是盟友,他们难道还会为了自己和盟友翻脸吗?而且谁都知道,阮福昶远要比自己听话得多。即便退一步,日本人的的确确是对阮福昶不感兴趣,也可以不买法国人的帐,但日本人在中国东北的那些所作所为阮福晃等人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满洲贵族,又会给自己多大的自由与权力呢?如果这些都谈不上,自己又做的哪门子皇帝呢?即便是再退一步讲,日本人就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他们在中国北方连打败仗,到了东南亚也还未尝一胜,凭什么就相信他们有实力打败中国人,把自己扶上帝位,自己现在过得不如意,至少也还衣食无忧,生命安全更不成问题,一旦冒险失败,反倒激恼了中国人,自己岂不是小命不保,想到这里阮福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起初的兴奋劲儿更是一扫而空。

阮福晃还在犹豫不决,日本人小野不由着急起来,这时候,阮文通倒是派人来表示愿意对阮福晃给予必要的优待,不但每年可以拨出一大笔款项,甚至可以让他恢复帝号,不过让日本人安心的是,阮福晃对于这个什么优待并不感兴趣。

“那些人早干什么去了呢?如果是发自内心,老早就可以办了,中国人阻止朕回乡祭祖,那些家伙什么都不管说,现在是怕我出去丢阮文通他们的人吧,这才想起来优待。朕是皇帝,不爱什么优待的,也不需要什么优待。”

转过头来,阮福晃又对自己的老大臣说:“我对这个家伙的话是绝不相信,我早听说阮文通的手腕厉害,而且根本不讲信义。这种人是专门欺软怕硬的,因为他怕日本人,现在看见日本人和我接近,就什么条件都答应下来,等我离开了日本人,大概就该收拾我了。就算他说的都算数,他给了我一个帝号,又哪比得上日本人答应的帝位呢?他能给我的款子,又怎么比得上整个的越南呢?那个阮文通再对我好,他能把江山让给我吗?”看来经此一事,阮福晃反倒是下了决心。

阮福晃已经答应离开了,但如何离开却又成了新的问题。为此小野选择了求助美国人赖斯。

“走陆路是肯定行不通的。”赖斯几乎没怎么考略就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自然一行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不过具体的行动他还是相当谨慎的,“中国人对那边一项封锁的十分严密,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他们也当然不能容忍这时候功亏一篑。相对来说还上的情况自然要好得多,毕竟中国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做到密不透风。不过大船之类的还是不可能,那样目标太大,根本瞒不过中国人的,只可以用小船。另外,直到与参与的人当然要越少越好,那么在城内就应该直接坐上小船,然后沿湄公河顺流而下直接入海,这样才能保险些。只是如果运气不好,一旦遇到了盘查也根本没办法躲避,跑也根本跑不过人家,这一点倒是不得不防。”

“这一点无须担心,我们自然会做相应的安排,而你只需要负责安排遇难皇帝出逃的路线及其他的就够了。”对于赖斯这样的人,小野从理智与经验上将是不大放心的,但现在也只有依靠他了。毕竟西贡目前那些有实力的人大都已经投靠了陈其美,也只有赖斯这样有奶便是娘的亡命徒才有可能帮自己。更何况赖斯手下那帮乌合之众虽然未必有什么战斗力,毕竟也是两三千人,真能拉到自己这边来,再怎么至少也能给中国人添些麻烦。

一个阴雨天的晚上,阮福晃悄悄离开了住所,从湄公河边一个僻静的小码头上了船,他化了妆,整个人被一件破旧的大衣裹得严严实实,躲在充满鱼腥味和汗臭味的船舱里一动也不敢动,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出逃了,甚至比第一次出逃时还要更狼狈,但他心中去充满了兴奋。他将不再是个普通人,他又要做皇帝了。

“日本人后来也承认,当时船上暗藏了一大桶汽油,准备万一被中国军队发现了无法脱逃的时候,他们就放火烧,让我们这几个人证与船同归于尽。那时我的座位距离汽油桶大概不会超过三米远,我还认为离着幸福是越来越近了呢!”许多年之后,阮福晃当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他在狱中写自己的回忆录时是这样感慨的。

“想去死的人我们还能硬让他活吗,随他吧。”听到消息后,张文英只是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阮福晃对日本人或许是奇货可居,对于中国人却已经失去了用途。不管是怎样的阴谋诡计,仗始终都还要靠前线的士兵去打的,与阮福晃出逃相比,真正重要的是在东南亚的日本军队已经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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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惊惧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二章

惊惧

“我们是马来的孤零兵,

没有爹,没有娘,

长官和援军也不知去向。

无亲朋,无依靠,

医无药,

战无飞机和大炮,

无人过问无人要。”

也不知是谁,将一首原本就忧伤的流行音乐的歌词改了,而这首新歌却很快在撤退中的英军士兵中流传开来。

为了尽可能的鼓舞士气,英军的远东司令部发布了一道命令:“国内的援助正在途中。数以万计的兵员和大批的军援正在调运……我们在马来亚的部队比进攻我们的中国人要多得多……我们战斗,就会胜利;我们撤退,就会毁灭。”事实上,谁都知道援助是不见影的事,但司令部的长官们不得不用谎言来安定军心,像伦敦以此来安慰他们那样。那“数以万计的兵员和大批的军援”在哪里?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即便是最后脸皮的家伙也为这种明显的谎言而感到不安,甚至不敢再去见他手下的官兵,以免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而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对这种谎言似乎也看破了,越来越感觉到他们已经被抛弃了。他们用粉笔在钢盔上划上V字,不是代表胜利,而是代表炮灰。昼夜不停的战斗,快把他们的锐气消磨光了,为了逃命逃命他们丢弃了大量的物资,而因食品和药品缺乏所造成的非战斗减员也在直线上升。绝望的情绪在士兵中迅速的滋长蔓延,也就难怪这样一首歌居然会如此的流行。

英国人狼狈不堪的向南奔逃,每向南走一步士气便更加低落,为了给他们打气,英国政府不顾危险把当红女歌星派了过来。女歌星和士兵们拉着家常,似乎显得和热络,但她安慰不了谁,那些垂头丧气的大兵完全提不起劲儿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是自己还活着。在这些大兵们看来,他们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战区打仗,谁也看不到出路在哪里,它似乎是被整个协约国遗忘了,更糟的是自己还在不断地打败仗,被那些曾经极端看不起的黄种人追着跑,被那些东亚病夫打得屁滚尿流。

1918年的雨季来得特别早,英国人的营房,阵地,装备,还有他们自己都被浸泡在绵绵不绝的阴雨中,英军不但要和中国人作战,还要与大自然撕搏,传说中的反攻似乎一点指望都没有,现有的阵地也是不牢靠的,就在这时候,日本人来了。

整个东南亚的战局都是异常糟糕的。

在马来半岛,英军已经撤到了最南端的柔佛州,他们终于建立起了一条新的防线,但没有任何人对这条防线寄予希望,就连那些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们也不认为自己的士兵能够守住防线,而再往南撤就是柔佛海峡了,而过了柔佛海峡就是新加坡,甚至没有人觉得他们真的可以守住新加坡。事实上新加坡已经开始紧急疏散侨民,每一艘离开的船上都挤满了人。

“新加坡将不太可能坚持太久。这里已经没有后方支援和战略纵深,就好像一艘没有底的战舰。”为了引起本土的关注,远东司令部在电报中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在缅甸作战的中国人数量上不是很多,战斗力似乎也并不是第一流的,但对付那里的印缅军队还是绰绰有余,而且他们的打法很聪明,尽量避免了正面交手,而是更多的选择了侧翼迂回,他们已经占领了仰光,正翻过头来向西进攻,而他们的损失则微乎其微。

由于向西向南的退路都被切断,也没有勇气不顾一切的向东发展进攻去与法国人会合,超过八万英泰联军被困在克拉地峡,好在中国人眼下正忙着攻城略地,一时还顾不上他们,这八万人还可以苟延残喘,他们期盼着远东舰队能够来船把他们接回后方去,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远东舰队的船没有来,倒是中国人的炮艇时不时的会来骚扰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远东舰队这时也是有心无力了。

最糟糕的当然还是印度支那。夏尔与雷诺终于带着法军主力走出了柬埔寨北部的原始森林,但法军也已经损失过半,大伤元气,更糟糕的是那些死去的有很多都是战斗骨干。印度支那对外的陆路交通应被完全切断了,海上运输线也不安全。英国人倒是没有全部撤走,留下的也只有不足一个旅。日本人倒是对於收拾这样一个烂摊子似乎很有兴趣。阮福晃被成功的接出西贡,现在和他的那班老大臣一起就被日本人安排在金边,美国人赖斯是个天生的冒险家,如今看到有利可图,也化装逃离了西贡,不过除了少数的几个心腹,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陪他冒险,跑到金边时,赖斯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对于日本人来说,这个美国人赖斯同样是奇货可居的,他那些乌合之众很快又被召集了起来,换装了日式装备,也算是替阮福晃撑起了一支部队。

与英国人想的不一样,日本南方军司令大井成元和他的参谋长秋山好古都没有乘船前往新加坡,而是选择了留在金边,在印度支那,确切的说是在柬埔寨,他们已经有了四个齐装满员的日本师团,法国人也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物资,看来他们是打算要在这里大干一场了。在英国人看来这是相当不可思议的行为,不过或许日本人对于他们的联合舰队特别有信心吧。

且不管日本人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不过他们至少还是向马来半岛也派来了四个师团的援军,此时协约国的兵力已经超过20万,进攻中国人还不到七万,但英国人上下却还是显得信心不足——论兵力,优势从来都是在他们一边的。

“他们就是丛林中的恶魔,来无影去无踪,可信随心所欲的打败任何对手,就连疾病瘟疫也是他们的帮凶,除非是远离那片丛林,否则那些中国人注定是不可战胜的。”惊魂未定的英国兵这样想他们的新战友介绍道。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些协约国的士兵现在必须在这里战斗,必须坚守在这里,而不能继续撤退,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第九十三章 第一次玉碎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三章

第一次玉碎

“英国人的想法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既然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固守了,自然是要抢在中国人到来之前就把金马士大桥炸掉。如果一开始就并不准备炸桥,为之后的反攻做准备,那么就干脆不要在大桥上安装炸弹。现在这般作为,既不够果断,还影响士气。”

与在柬埔寨的日军相比,在马来半岛的日军缺少的并不只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为了能尽可能的多运部队,他们的很多种装备和辎重并没有跟上,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更多的依赖英国人。不过在日军看来,眼下的英军是极不可靠的,他们同样缺乏重装备和辎重,更要命的是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特别是那些印度兵,完全看不出有要留下来坚守的样子。眼下的防线也同样是不大靠得住的。虽然有几条河流可以作为屏障,但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天险,时间仓促,也不大可能形成完善的防御,那些守军更是无心恋战,为了阻止中国人,在每座桥梁下都安放了足够的炸药,一旦感到大桥危机,就会瞬间将其毁掉——如果炸药的份量计算的不错的话。那些英国人,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对于一切似乎都是敷衍了事,他们考略的似乎就只有尽快把包袱甩给日本人,他们好撤回新加坡甚至是印度去。

在一次会议上日本人明目张胆的讥笑了他们的英国同伴:“这些人完全没有一点远见性,后撤不过是意味着把灾难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要解决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就地把敌人消灭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也只有继续合作下去。

日本人在着急,中国人也在着急,特别是指挥着部队一直冲锋在前的陆军少将刘成。刘成是刘仰岳的亲侄子,但却比他小不了几岁,也是当初从德国留洋回来的。他当然并不认为英国人能够挡住自己过河,但如果能有一座桥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夺取一座完整的桥梁又谈何容易,刘成的部队有两个团,另有一个加强营远远的跟在后面负责保障给养,他们携带的物资大半已经耗尽,好在这一路上到处都可以捡拾英军丢弃的物资,就连被拆成几大块驮在自行车上的75mm山炮也是捡英军的,而眼下的金马士大桥正是他的目标。

趁着夜色,刘成决定先由一个步乓连飞快穿过该桥,井使桥那头的守军失去抵抗能力,与此同时,工兵着手把敌人预先安放在桥上的引爆装置排除。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成功的希望不大,但刘成也觉得应该试试看。

夜半时分,忽然一声巨响,爆炸的火光把桥后的夜空照得通亮,刘成心道不妙,德国人准是把桥炸毁了。可是天太黑,什么也看不见,就这样宣告失败刘成也很不甘心,于是他命令几名工兵前去探路,看看还能不能越过大桥。

工兵们乘着夜色匍匐前进,发现大桥丝毫没有受到损坏,刚刚的爆炸其实并不是发生在桥上的,似乎仅仅只是英国人在测试炸药的威力。然后他们查看了桥墩、支架和每个连结点,又有条不紊地剪断了导线。

工兵们的行动当然没有被英国人发现,但却引起了日本人的警觉。不过他们也很清楚,那些印度兵,澳大利亚兵现在都已是惊弓之鸟,已经很难再指望他们会有什么作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金马士的日本人一共只有一个大队,人数实在太少,现在又是天黑,看到的是只有个工兵,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敌情不明,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当这几个工兵顺着大桥爬回北岸,日本人也匍匐前进来到桥上,又用新的导线把炸药包连接好。天刚亮,就听见一声可怕的巨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当你以为已经大功告成时,已做好端端的大桥却在眼前硬生生的被炸上天,一切又都要从新开始时,谁心里都不会好过,而当硝烟散尽后,你揉一揉眼睛,又发现巧还在那里时,你又会感觉这世界是多么美好。”许多年以后,那些参加过这次战斗的官兵们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不胜唏嘘,作为指挥官的刘成也不例外。

望着硝烟,刘成沮丧,自己的士兵还不只要为过河付出多大代价,然而,大桥既已被炸,他也没有必要再给自己自寻烦恼,这样一想,他的心头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可是,当烟雾渐渐散去,他惊讶地发现:大桥仍然完好,看上去是残破了些,但让大军通过是没有问题的。

很显然,桥那边的日本人和英国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他们还注意到了河对岸与他们同样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的中国人,那些中国人显然正对自己虎视眈眈,而在去炸桥已经是无论如何来不及的了。面对相同的情况,英国人与日本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同,印度兵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澳大利亚人还可以维持着纪律,但他们在做着相同的事——逃跑。倒是日本人在奋起抵抗,但他们人数太少了,而且由于英国人的溃退使本就不怎么牢靠的防线又出现了许多空隙,实事求是的说,他们的抵抗算得上顽强,但终究不过是一场徒劳。就是这次规模不算大,也谈不上十分激烈的战斗,没有一个日本兵活着离开自己的阵地,也成了日军在东南亚有记载的第一次玉碎作战。

拿下金马士之后,既可以向西从侧翼迂回英日联军的防线,,也可以沿公路继续向南那挺进。无论选择哪一个方向,谁又能阻挡住这些勇士们呢?但令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是就在此刻,有人送来一份迟到的司令部的电报,命令他们避开金马士城。电报认为,金马士守军兵力充裕,又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援,夺取该城至少需要超过一个师的兵力。

“我用两个团的兵力夺取了金马士。你们要我干什么?是不是再把它还给协约国。”看着这封迟到的电报,刚刚得胜的刘成倒是颇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不管是刘成还是杜鸣人都没有想到,今后的作战将变得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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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夏尔的野望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四章

夏尔的野望

一个最新的消息从新加坡传到金边,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加利埃尼死了。几个月前他率军攻入中国的广西,接着又被赶了出来,部队一路向南撤,越打人越少,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而且印度支那的大部分都已经丢掉了,现在加利埃尼死了,即便是在有什么指责的话他也全都听不到了,而且部队的未来也不再依赖于他了,对于加利埃尼自己来说,这或许也可以算是一种解脱吧,只是对于印度支那的法军来说,他们就连最后的精神寄托于是去了,与加利埃尼一同逝去的,还有印支军团往日的荣光。

“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不过是在等死。也许是下周,也许是明天,甚至是下一分钟,那些中国人很快就会打过来的。他们会来的,他们会像捏断小鸡儿脖子那样收拾我们。”类似这样的话在法军中流传极广。

雷诺现在接替了加利埃尼的职务,并被晋升为中将军衔,夏尔做了他的参谋长,也被晋升为少将,其他一些指挥官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晋升,不过这谁都知道,法国政府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激励士气,振奋人心罢了而不是对于他们本身能力或是功绩的一种肯定。

作为总司令,雷诺的精神却已经完全垮掉了。整个印度支那的殖民军还有超过十万人,虽然在撤退的路上他们几乎丢掉了全部的武器和辎重,不过退到金边后这些人又被重新武装了起来,但整个兼职已经完全乱套了,一些团甚至仅仅剩下了一个架子,官兵们十分疲惫,士气更是消沉的可怕,走在金边的大街上随处可见法军的散兵游勇,要么聚在小酒馆里终日酗酒,要么就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抽大烟,这时候当初加利埃尼不顾一切的给士兵使用甲基苯丙胺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渐渐显露出来,即便是那些比较好的也不过是聚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很多人就连自己的枪都懒得保养了,更有甚者把枪拿去换了毒品,这样的部队所有的军纪都已经完全谈不上了,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居然是职业军人。更要命的是严重缺乏合格的军官,尤其是营连一级的,即便是从本土调一些军官过来也是远水难解近火。雷诺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自己正在失去对于局势和自己军队的控制,同时失去的还有官兵们对他的信任甚至是自己的自信,整个部队到处都弥漫着失败和准备继续撤退的气氛。

雷诺不再管事了,夏尔却还要撑住局面。这当然不会是夏尔所面对的局面就要比雷诺更好,同样的一支部队,同样糟糕的情况,雷诺要面对的,夏尔一样要面对。虽然同时加利埃尼的心腹,与雷诺相比,多少有些桀骜不驯的夏尔显然并不像雷诺那样讨人喜欢,论及作战经验也是他的弱项,但这位有些性情乖戾的将军在处理日常事务和布置作战任务时却表现出惊人的清醒头脑、严密的逻辑思维和敏锐的洞察能力,他能够用简单的语言十分清晰地说明复杂的情况,具有抓住问题的实质并明确指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的本领,这使得从他那里受领任务的下属受益匪浅,因为他只用很少几句话就把整个计划讲清楚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得到加利埃尼的赏识。

面对眼前的情况,夏尔也很清楚自己一时间很难真正改变什么,但什么也不做并不符合他的个性。既然不能全部改变,那么至少也要改变一部分。

“现在,至少是现在,那些该死的撤退计划统统都可以烧掉了,我们不能再次生存,那么我们就应该在此献身。每一个勇士到战场上来都不是为了打败仗的,更加不是为了撤退的,我们需要的是在一个晴朗的早上主动出击,去将我们的敌人打败。”虽然大多数人对于夏尔的种种言行破不以为然,就连英国人和日本人也在嘲笑他,但在他身边也的的确确是聚拢了一批人,也许他们中的大多数还不大敢主动出击,但当面对敌人时他们至少不会一枪不放就转身逃跑。

现在日本人承担了主要的作战任务,中国人进攻的节奏也有所放缓,日本人也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局势,但至少法军暂时从需要面对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夏尔尝试着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短促突击,目标是中国人的兵站和物资转运所,虽然都没有取胜,不过至少锻炼了一下队伍,并从一定程度上恢复了部队的信心——至少在小范围内的确是如此的。

夏尔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整个印支军团恢复士气,恢复信心,当初加利埃尼没有做到,他还是有自知之名的,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能力就会比加利埃尼更强。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打谱从前建制的羁绊,将会聚拢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重新编组成新的部队,他们都是些仍保有战斗力并仍有战斗的勇气的家伙,其他部队缺乏合格的军官,这些新编组的部队却绝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在得到雷诺的支持后,夏尔进行了大胆的改革,把那些不称职或是缺乏信心的家伙从新部队中清理出去,换上的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或是勇于承担责任的年轻军官,他们中的不少人原本一直在参谋部里坐冷板凳,现在终于有了一展才能的机会。虽然夏尔新编组的部队仅有一万六千人,但比起原先是几万人的印支军团,实力反倒有了大幅提升,基本具备了进攻的实力,至于其他人,则可以去执行一些守备任务。

相比于雷诺的无所作为,夏尔当然是渴望在进攻中战胜中国人,不过他的本钱太少,经不起挥霍,他也只能静下心来等待合适的机会,同时,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担忧,一个来自于日本人的威胁,开始或许还不算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这种威胁,这也让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实力,不敢轻易的投入到进攻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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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同床异梦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五章

同床异梦



相对而言,法国对于殖民地的依赖程度不如英国,但作为一个老牌的殖民国家,殖民利益对于整个国家仍然是至关重要的。

法属印度支那成立之初,法国资本主要投资在位于越南北部的鸿基煤矿。在湄公河和红河沿岸,有大量欧洲人投资的种植园。大量的米和煤在海防港向外出口,支撑了殖民地的经济。到了加利埃尼时代,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大量法国资本开始源源涌入。备战的需要使得法属印度支那原本极落后的交通状况得到了极大改善,一些兵工厂及其配套设施开始兴建,而这一切也吸引了更多的投资者。加利埃尼还部分的放宽了对于烟土买卖的管制,如西贡等城市开始畸形繁荣起来,加利埃尼甚至不如得意的自称能如果给他二十年时间,西贡的繁华当至少不在新加坡之下。当然,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从谈起了。

法国人的算盘是打得很精明的,他们允许日本人进入印度支那只是出于对付中国人的考虑,但他们并不打算分润自己的利益,即便是现在勉强答应一些事情,战争结束后他们也可以反悔,到时候日本人要是敢不走,他们甚至是不惜动武的,只是没想到日本人会如此心急,战争还在进行,他们已经开始忙着要抢班夺权了。日本人进入印支半岛的时间还短,也还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在大多数地区,日本人保留了法国的政府结构,主要的管理权仍操在法国官员手中,但面对日本兵的刺刀,那些法国官员和警察又能有多大自主权力来管理地方呢?而相对来说这些还算是比较好的,在另一些地区,日本人驱逐了法国官吏,自行组建了地方政府,不过那些也都是之前的条约所规定的,何况法国人现在还有求于日本人,即便是有气也只能忍着,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来。而有的地方日本人做的则要巧妙得多,他们驱逐了法国官吏,却并没有自己赤膊上阵,而是打出了支持地方自治的旗号,这很能吸引相当一部分当地人,获得他们的好感与支持,而这些人也正是当地的所谓有力人士,能获取他们的支持,做什么也都可以事半功倍,而日本人自己则躲到暗处去掌控一切。

而最让法国人感到不爽的当然还是阮福晃的到来。当初同庆帝死后,他的父亲阮福昭是法国人精心挑选的皇位继承人,那是一个头脑聪明且非常温和的人,对西方社会相当友好,还是首位学习开车以及剪西式发型的越南君主,他深受法国教育的影响,但同时也对自己的国家被法国人所控制感到悲哀,当他准备要有所行动时被法国人废除了,流放至越南南部的头顿,现在也到了金边。比起他的父亲,阮福晃对于法国人显然是更加没有好感的,而且他也要比他的父亲要固执和无礼得多。而阮福昶相比之下就要好太多了。与阮福晃相比他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有自己一整套已经完全成熟的思想,他生活奢华,曾誓言要重建皇室的威望,而且自幼体弱多病,且患有药瘾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个好皇帝的人,但他的确是个好的傀儡,只要法国人不去打扰他的宫廷生活,他也不会去找法国人的麻烦,与法国殖民政府之间有着深厚关系,有时甚至还会主动颁布一些有利于殖民当局的法令,不管从哪个方向看他都比阮福晃要好得太多了。

当然,如果只是阮福晃跑到金边来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把他抓起来也就是了,他的父亲现在也在金边,两父子正好还可以做个伴儿,虽然他也的确是在越南民众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这算不了什么,公理固然重要,但这个世界更多的时候人们相信的还是强权即公理。然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阮福晃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有自己的文武班子,还有一支规模不算太小的军队,尽管都是一些撑不起大场面的乌合之众,但仅此一点就已经比阮福昶强了,何况他背后还有日本人的支持。

日本南方军的司令官大井成元和他的参谋长秋山好古都是大将军衔,即便是按照惯例也轮不到法国人来指挥他们,很多事情上自然也就可以自行其是。为了阮福晃的事情,这些天来阮福昶已经多次来找过夏尔商量对策,由于身份所限夏尔本身其实并不好出面,而雷诺现在又是不大管事,大井成元和秋山好古也推说这种政治上的事还是交给政治家门去解决好了,军人还是要有军人的样子,还是不要随便干政的好。这种鬼话估计就连三岁小孩儿也唬不住,谁不知道在日本一直都有军人干政的传统,大井成元更是当下日本国内最得势的山县派的中坚力量,何况南方军司令部本身就如同关东军司令部一样,是军政一体的。

然而眼下的局势仍然不得不主要依靠那些日本人才能应对,夏尔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现在也必须忍着。本土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从其他殖民地调兵也同样有困难,就是真的调过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济不得什么大事,当初加利埃尼就得到了阿尔及利亚步兵的支援,同样没有摆脱失败的命运,自己似乎就更加没有可能了。如果什么都要等到战后在解决,也许印度支那就再没有法国人的立足之地了,就算是要武力解决,也许那时候的日本就已经足够强大了,刚刚打完一场大战,马上就投身于另一场大战中这样提案国会能都得到通过本身就是令人怀疑的。

夏尔决不是那种固执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他看得很清楚,阮福晃正是日本人接下来一系列行动的一个关键性人物,当然,日本人也绝不可能愚蠢到会为了他一个人而可以改变什么,但如果情况能发生一些戏剧性变化,至少也可以给日本人添些麻烦。

阮福晃当初可以投靠再背叛中国人,谁又能指望他现在对日本人有多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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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同床异梦 中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六章

同床异梦



阮福晃已经到了金边。他当然不会甘心在这里长住下去,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能够去西贡,甚至是顺化,不过那里现在都还是中国人的控制区,他本人不就是刚从西贡逃出来的嘛。

阮福晃手头上的兵力很少,基本都掌握于美国人赖斯手中。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正规作战,也没上过一天军校,就连最基本的战术条令也不能完全搞懂,仅仅是在法国人的外籍军团里混过一阵子,近乎于江洋大盗式的人物,也只有阮福晃小朝廷才会拿他当个宝,不但封他为护国大将军,还将他吹捧为所谓少见的军事奇才。

阮福晃人不大,野心却绝对一点儿也不小,要不然他也不会跟日本人到金边来了。他要做越南的皇帝,他甚至还想要得到更多,到了金边后他也渐渐开始了解了一些国际形势,现在的他已经是被牢牢的绑在协约国的战车上了,甚至根本容不得他下车,他还预见到了一个他绝不愿见到的结果,除非他在自己还有时间和能力的时候显示出自己的力量,否则他将很难找到分享协约国胜利成果的理由。“为了在将来有机会能以战胜国的身份出席和平会议,”他对身边的老大臣说道:“我需要一些人为此献身。”

这一想法之前在越南南部已经作过一次实验,尽管结果是令人丧气的。阮福晃仅有的一支能够自由掌控的卫队现中国人的一块小阵地发动了冲击,他们的人数上拥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从日本人和英国人那里得到了装备,连续七次冲锋,除了无法承受的死伤外却一无所获,一名被寄予厚望的皇室成员也因此丢掉了性命,反倒还引来了协约国成员广泛的嘲笑。

然而未来的美好前景太诱人了,阮福晃多少有些不顾一切。他当然也清楚,面对训练有素的中国军队,他的乌合之众不大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尽管如此,考虑到中国人一路南下已经相当疲惫,按一位懂一些军事的老大臣讲,中国人现在是久战则疲,久胜则骄,只要规模上能够加以控制,这场赌博至少看上去还是有赢的希望。并且这将向他的日本主子显示,他阮福晃也正在满怀热情地推进协约国的事业。

当然,不管怎样控制规模,也不能太小,太小反而不能得到重视,而要推行这样的计划,继续依靠自己的卫队显然是不合适的,也是不现实的。赖斯的部队怎么说也有几千人,而且他也当过兵,算得上专业人士了,派他去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让阮福晃放心的。

虽然赖斯的军事知识相当匮乏,本身的能力也很有限,但最起码的一点常识还是有的。原本还指望他的任务主要是防御,迟滞中国人继续向柬埔寨纵深挺进,而日本人现在也减轻了他的大部分压力,同时负责以下维护社会治安,当然,沿途生意之类的也还要继续下去。现在接到了这样的命令,让他主动寻找中国人的薄弱环节大胆进攻,这不是让他和手下那帮人去送死吗?他的军队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比阮福晃的卫队稍强一些罢了,却根本无法同中国军队相匹敌,他只有几个连级规模的运输部队,就是原地不动,后勤保障也从来都是成问题的。他手中的一些武器像是一堆战争废弃物:19世纪的大炮和步枪,锈迹斑班的机枪,他缺少最新式的装备——飞机、防空火炮和汽车,甚至还有地雷,在靠近边界的一些地区,他的士兵往往不得不乘夜间巡逻之机偷挖中国人布设的地雷,然后布设在自己简陋的阵地前,而由于中国人一直在进行攻势作战,他们可以投挖的地雷也十分有限,很多时候偷回来的地雷甚至比派出去的人还要少。

赖斯不大情愿的去了金边,很快又郁郁不乐的回到了前线,由于阮福晃有日本人的支持,自己还是要服从命令,这让他颇有一种误上了贼船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怀念在西贡的生活了。赖斯得到的具体的保证只有一个,阮福晃答应会尽快为他筹集一批自行车,事实已经不止一次的证明了其在作战中的价值,不过这项保证从来就没有实现过,尽管它在一段时间内给了赖斯一个拖延进攻的合乎逻辑的借口——等待自行车的到来。在此期间,赖斯的部队与中国人的对抗局限在边境的小规模冲突,结果双方的伤亡对比进一步证实了这位外行人的预感并没有错:赖斯的手下伤亡超过200人,而中国人则无人伤亡。

很快的,赖斯的这种拖延做法便耗尽了阮福晃的全部耐心,还是坚决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日本人却站在了赖斯的一边。日本人当然不傻,大井成元和秋山好古都是人精似的人物,又怎么会看不穿阮福晃的这些小心思,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机会让阮福晃去扩大自己的影响和实力。同时他们也很清楚的知道,要成功的扶植起一个傀儡,并能让他立得住,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不容易体阮福晃积累起现在这点儿实力,对内还可以拿来吓唬人,对外就完全排不上用场了,别说是去和中国人作战,就算是阮文通的部队他们也是打不过的,毕竟一个是受过些简单训练的土兵,一个则是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让他们上战场,说不定不但是帮不上忙,还很有可能扯后腿。何况就这么一点儿兵力,也经不起战斗的消耗。

阮福晃的良好感觉还没有维持几天,现在等于是又被兜头给了一棍子,心里的窝火就别提了。

夏尔一直在小心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在他看来,给日本人制造些麻烦的机会来了。他当然不会抛弃阮福昶而选择阮福晃,这并不符合法国人自己的利益,也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日本人撕破脸,不过他至少还是可以给阮福晃一些暗示,一些阮福晃会感兴趣并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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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同床异梦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七章

同床异梦



“那些西洋人现在对于阮福昶那家伙的态度当真是有所改变了吗?”

“小臣也只是风闻而已。不过据阮福昶身边的人传过来的消息,这些传言倒也未必都是空穴来风。我们倒也不妨可以姑妄信之。”

“风闻,风闻!又是风闻!要你们这些家伙有什么用?就不能带回一点儿可靠的消息来吗?”

“法国人对于阮福昶的态度与我们又有何干系,陛下还是应该多考虑一下眼前的局势才对。”

“你们这些家伙懂得什么!”

由于当初的那次逃跑,法国人借阮福昶之手颁布条文对阮福晃进行了通缉,那道通缉令直到现在都还是有效的。阮福晃是被日本人陪着回来的,法国人虽然没有主动来拜会他,但也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至少在最初的那么几天,仅此一项就足以让阮福晃感到得意了,至于其他就更加不要提了。不过他毕竟也不是傻瓜,通过日本人对于赖斯的支持,也让阮福晃多少认清了一些形。他现在突然关心起法国人对于阮福昶的态度当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还有自己的打算。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阮福晃先开口说话了。

“护国大将军他还是那么固执吗?”

“倒是没有在明确拒绝进攻,但仍然坚持要等原先答应的全部供给都到达后才能展开行动。那美国人还真是不识抬举,能得到陛下如此的器重是他的福气,他可倒好,居然还拿捏起来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兵权交给他。”

对于老大臣们的这番言语,阮福晃也只能一笑置之,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大方,只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酸葡萄心理在作怪,何况赖斯的兵权也不是他一句话既可以随便剥夺的,当初也不是由他阮福晃来决定将兵权交给赖斯的,真要是由他做决定,自然还是交给跟自己更加亲近的人才保险些。当初还在西贡时赖斯就并不十分待见自己这位皇帝陛下,或者说那个美国人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帝的概念,而且要不是有他的帮忙,阮福晃也未必就能跑得出西贡。至于现在的那支部队,虽然表面上是对阮福晃宣誓效忠的,其实说穿了还不是由赖斯的那些乌合之众扩编而成的,对赖斯的忠诚度自然也要比对阮福晃高得多,而谁掌握了枪杆子说话也自然要硬气得多,再加上现在赖斯又有日本人的支持,对他这个皇帝也就不需要太放在眼里了,能维持今天这个样子,还要说人家赖斯是个心眼不错的人,否则就是一脚踢开他阮福晃也没什么大不了。

与日本人相比,法国人如今的种种做派倒是又让阮福晃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在中国生活的这些年,阮福晃学会了一个词——以夷制夷。这是满清政府在其后期推行的主要外交政策和策略,也是中国传统的合纵连横理论与西方的均势思想相结合的产物,是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民族危机不断加深的历史过程中的产物,更是满清统治者对外国侵略者的态度从疑忌转向依赖的发展过程中的产物。即利用国际关系上的矛盾,联合、利用或依附某国来对抗另外的国家,谋取实现本国的外交目的。本质上讲这是一种弱国策略,是弱国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一种手段。在自身的实力不足的情形下,如果可以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借用别国的一些力量,打外国牌,有时候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这种策略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而现在,阮福晃也正打算这么做,他要利用法国人来制衡一下日本人。

对于法国人,阮福晃依旧是无比痛恨的,他自己也很清楚,法国人对于他同样是缺乏好感的,更不可能的因为他放弃支持阮福昶。这种事就算是法国人主动出来做个声明只怕也不大可能会有什么人相信,但事情往往也就是这么奇妙,一件原本是完全没影的事,你越是捂着盖着,搞不好还越是有人把它当成真实了,而且还会忍不住就往这方面琢磨。法国人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们实际上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装作在不经意间表现出一种姿态,然后便是完全彻底的沉默,既不主动承认,也不出面辟谣。

法国人的表现让阮福晃以为自己有了指望,在日本人面前也故意拿捏了起来,不再像开始时那么恭顺,但也没有撕破脸,既没有不合作,态度上却是极端消极的,见到他这种做派,日本人也暗自起来怀疑,一些被认为重要的事情也开始不再知会他了。

英国人当然是自觉地站到了法国人一边,他们也同样指望着日本人去阻止中国人的进攻,但能给日本人添些麻烦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谁都没有想到,倒是那个美国人赖斯把一切都看得透彻。他不是个出色的指挥官,对自己的处境却可以认识得很清楚。由于在西贡的所作所为,不管是阮文通还是他背后的中国人都不会放过自己,虽然现在的情形不是自己当初想要的,但也只有一条道跑到黑了,回头路大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对于印度支那,英国人只能算是一个看客,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还不如指望老母猪会爬树还更容易些。法国人显然是看不上自己的,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至于日本人,赖斯很早便已经听说过有关他们两面三刀的种种传闻,如今也已经有所领教。因此一切都还要靠自己,手下的那些亡命徒的确是不足以撑大业,但也是自己如今身份的一种保障,尽量增强实力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们去冒险呢?对了,自己这段时间还应该去找日本人要些装备是正经,而且部队也是时候该操练一下了……

就在法国人,日本人,越南人为了各自的利益纠结在一切时,战斗依旧在继续着,与此同时,中国方面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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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在后方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八章

在后方

当战争进入整体战时代后,想要赢得一场战争,一个国家必须能在进攻和防守情况下都可为作战部队最优化配给资源。而当这个时代突然来到时,人们显得那样的措手不及,没有一个国家在战前就真正有这样的思想准备,这其中也包括了中国。

虽然战前中国人拼命的创造了一个个经济奇迹,但总体来说,与欧洲列强相比,中国依然是一个落后国家,特别是工业。战争进行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中国军队的军火供应已经开始出现问题,虽然问题还不严重,但长此以往必将影响作战,就是现在,在马来亚作战的部队也经常不得不去捡拾丢弃的物资,一方面是因为运输困难,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没那么多东西。有人做过一个专门的评估,中国要想将战争继续下去,并完成战争之初制定的庞大的扩军计划,短时间内必须再建超过30座大型的钢铁厂才有可能保障供给,否则就连造枪造炮的原材料都拿不出来,而即便是在和平时期,这也几乎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相当一部分人,包括一些很有名望的经济学家对此都是赞同的,不过身为大总统,张文英显然并不认同这一说法。

“对于制造生产而言,很多人在长期估算上都犯下了同样的错误。我们的兵工厂最开始只生产不多的几种武器,这就很好嘛。但那些兵工厂老板和工程师们显然太过有标新立异,过于片面的追求所谓的推陈出新,他们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增进或改良了基础生产模式,形成了类似金字塔般的所谓多元性。没有错,我们的士兵可供选择的武器的确是大大增加了,但这种改进品种却极大减少了长远范围内武器的总供应量。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在这里我还要再强调一次,标准化,只有标准化生产才意味着大规模生产。当战争来临时,不会有人问你这个国家有多少种步枪,只会问你有多少拿着步枪的士兵可供作战。而且这种所谓的多元性还会大大的增加后勤保障的成本。”张文英的脾气应该算是不错的了,特别是在与商人打交道的时候,然而在出席一次商讨军火生产的会议时还是忍不住发作了。

**胜利以后,中国人在经济和军事两方面同时进行充分备战,一个重要原则就是经济必须不断的同时满足民用和军用的需求,这在和平时期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在军备竞赛时期也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已经是战时,却是一个很严重的大问题。1910年内蒙之战后,中国开始逐步把保障重心移到军事需要上面去,但过程却是相当缓慢的,主管工商的实业部始终认为即便是在战时,工厂的所有生产也必须在不牺牲国民消费需求的情况下同时满足武装部队的军事需求,当初的内蒙之战就是这么打赢的,这似乎是一个规定套路,也是一种理想状态,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国并没有做到资源最优配置。例如钢铁工业,直到战争爆发也只有三分之一强的钢产量被用于建造军械,其余大部分都是民用,有一部分甚至被用于出口。现在出口自然已经全部停下来了,如果能把民用钢材控制在最低限度,就是完全不增加钢铁厂和钢产量,也已经足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和扩军计划。

“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嘛。”提到钢铁时,张文英说道,“不要因为今天经济建设的一些数字,就连明天的幸福生活也牺牲掉。”

人力资源的分配也是一个大问题。全国的大部分工厂还在实行每周六天每天八小时的工作制度,少数有所增加,也只是提高到了九小时而已,这在平时看当然是一项德政,战时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只有投入足够多的工作时间,才有可能生产出足够多的产品。另一方面工厂里的女工数量很少,这也与政府的一些相关政策有关,据统计全国的女工总数甚至还不到300万,与战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是那些在工厂里工作的男人们不可能离开他们的流水线,因为他们走了,生产也就停下来了。有时候,太低的失业率居然也会成为让人头疼的问题,还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大夫人桃红正在联络当初的那些姐妹们,那些早已嫁作人妇的当初的女学生们,凭着这层关系,她们现在在地方上也颇有一些自己的势力,她们开始奔走呼号,鼓励妇女们走出厨房,远离锅台,到工厂去做工,把那些可以参军打仗的男人们替换下来。一些有一定文化的女子还开始学习护理和急救的知识,开始为亲自投身于战争中去做准备,以替换那些总是显得粗手粗脚的男护士。

交通运输自然是少不了车的,而车自然是少不了发动机的。中国生产的发动机大都是由德国设计的,这本不是问题,可问题在于德国石油资源紧缺,一旦战争爆发获取石油十分困难,柴油提炼也很困难,而德国的合成汽油技术相对成熟,用煤可以合成汽油,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虽然德国人早在19世纪就已经发明了柴油机,但那些德国人设计的发动机依然是清一色的汽油机。汽油引擎相对较复杂,需要更高的生产和维护成本,工作效率和输出功率也都不如柴油机,而且柴油机一旦被击中后易燃程度也较低,士兵的生存概率也会提高。对于德国来说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对于中国来说就显得无法容忍了,毕竟中国的柴油可并不像德国那么缺乏。对此张文英倒是早有准备,早已有所行动,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

后方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着变化,相比之下,前线的变化自然是要剧烈得多。当中国人的进攻变得缓慢下来后,一些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在缅甸,两位年轻的将军将面临有生以来的最大挑战,当然,这也是证明他们能力的一个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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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新到的麻烦人物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九十九章

新到的麻烦人物

进入雨季后,中国人进攻的速度明显的放缓下来,在一些方向上甚至干脆转入了守势,当然,这并不完全是恶劣天气的功劳,长时间的作战,中国的士兵已经相当疲惫,后勤供给也出现了问题,尤其是日本人的南下,是协约国的防御得到了大大加强。在马来半岛上,战线在柔佛州陷入了僵持,而为了保障自身,杜鸣人也开始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北线,南线的进攻基本停了下来。在印度支那,几次蛙跳的成果都已经被连成一体,这也是金兰湾的工程可以进行的更加迅速,但随着协约国将防御重心全面收缩回柬埔寨,兵力变得更加集中,中国人要想实现新的突破也变得更加困难了。真正艰难的还是克拉地峡,那里还有八万多英军,把他们撤出来既不甘心,也没有实际的可能,而要对他们实施增援,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上的都是相当困难的,而随着中国军队南北对进的开始,他们的日子也正一天比一天难过。

英国人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印度。至少在远东,为了印度的安全他们是可以不惜一切的。那个在马来亚发动过反击的罗姆准将现在已经是中将了而且从新加坡回到了印度,虽然在国内他被当做大英雄受到人民和媒体的普遍称赞,不过自从马来反击后,罗姆就在无所作为,甚至完全提不起精神来,可以说是一蹶不振,而高层对于这个行事鲁莽信心又明显不足的家伙并不看好,甚至说还有一些反感,而且对于他的能力也普遍持怀疑态度,现在的战局相对平稳,他能用来激励民心士气的作用也大不如从前,继续让他呆在重要职务上显然是不大合适的,而对于中国人来说,新的麻烦人物也到来了。

英军新到任的指挥官是埃德蒙.艾伦比中将,绰号流血的公牛,张文英前世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他被认为是一战期间英国最好的陆军指挥官,也是最后的骑兵统帅,他机智、富有活力并充满挑战性,对战略战术的透彻理解使他成为一位天才的、巧妙的计划者。布尔战争期间他供职于基钦纳勋爵的参谋部并一度活跃在战场上,面对布尔人的游击战术,他指挥一个骑兵队,赢得了大胆指挥官的名声,当然,他在那里并没有能够与当时也在南非的张文英有过正面交手,倒是在张文英离开后让施佩尔他们吃了不少苦头。1917到1918年的西线战斗中,艾伦比中将表现出色,他所指挥部队还取得了一次很大的成功,但是他的作战方法并不为英军最高司令部所赞同,尤其是和道格拉斯.黑格爵士的冲突,最终他被排挤出了西线,虽然升任集团军司令,却被赶到了相对次要的印度前线。

在之前的印缅战场上,英军被一直驱赶到了印度的阿萨姆邦与中国军队对峙,由于兵力不足,补给困难,中国人停止了继续向印度推进,英军虽然也间或也有一些小规模的反击行动,但战果甚微。再加上自然条件恶劣,高温、潮湿、给养供给困难和道路的泥泞,英军将士士气低落、怨气满腹。而之前的指挥官却只呆在新德里富丽堂皇的饭店里遥控指挥,自己从来没有去过前线,只能面对困局一筹莫展。

艾伦比中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接手的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这个集团军几个月前中国人攻入缅甸时才刚刚组建,而且可以说是刚一组建就遭到了致命一击。与中国人相比,他们在人数上倒并不处于劣势,但士气低落,纪律松弛,训练不足,再加上完全没有丛林战的经验,一旦后路被迂回就惊慌失措。他们对中国人所擅长的丛林包抄、远程渗透的战术完全不适应。他们的补给和部队机动完全依靠道路,而且在当时没有值得一提的空中侦察,更不用提空中补给和空中火力支援,就连军中的斥候也是未经严格训练的,因此他们甚至无法获得准确的战场情报。在缅甸的作战中,有两个师被完全的消灭掉了,却还没有重建,另有一个师也被打散了架子,现在正在新德里整补,最离谱的居然是有一个师被借调去防守新加坡了,至今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剩下的两个师中,第1缅甸师组建还不到半年,士兵训练不足,武器装备低劣,而且缅甸士兵对英国殖民者有敌意,士气低落,第4印度师倒是有些战斗力,但现在伤兵满营,而且他们同样不适应丛林作战。

这种样子在雨季或许还可以支撑,等到了旱季就难免会重演在缅甸的溃退。艾伦比才刚到自己的司令部,风尘仆仆就开始试图改变这里的一切。他把一大批参谋、几位年纪较大而思想保守的指挥官、一位碌碌无为的师长甚至是他的参谋长都统统遣送回国,并立刻亲自赶赴前线看望部队。几天后,艾伦比又把司令部从新德里的饭店挪到了距前线不远的英帕尔以显示自己与前线官兵同甘共苦。这样,上任不久,他富有活力的领导就使英军低沉的士气高涨起来,并为他赢得了士兵们的尊重。

当然,仅仅是如此还是远远不够的。艾伦比不是丛林战的专家,但通过研究之前与中国军队的战斗,他思考了很多战术问题,并和身边的参谋们一起总结出很多丛林战的战术原则,并且在日常训练中加以贯彻。比如应该训练步兵学会丛林环境下的单身或者小分队作战,改良装备和后勤供应,强调离开道路网机动。尤其是提出战场上要作纵深部署,防止被日军轻易迂回包抄,而在被日军迂回的情况下,应该坚守阵地,让被围的部队形成一个支点牵制日军进攻兵力,同时从纵深调遣预备队进行反包围。他让士兵们在专门建造的水池中训练强渡江河,让司令部重新拟定作战计划,后勤也开始围绕山野丛林作战的需要进行调整。而这些举措,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挽救大批士兵的生命。

艾伦比中将雄心勃勃,他打算重新展开反攻,不过这个时候,他还需要一位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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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又一个牛人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0章

又一个牛人

艾伦比中将所需要的助手是一名还不到30岁的下级参谋,威廉.约瑟夫.斯利姆。

与大多数身出名门、一帆风顺的英国军官不同,斯利姆只是一个五金商的儿子,虽然年少时便有从军建功之志,但由于家境贫寒,又无背景,无法进入桑德赫斯特军校,因为当时这所赫赫有名的皇家军事学院还不是公费。他的第一份工作是进入一家当时英国著名的钢铁公司当一名普通职员,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之后千方百计加入伯明翰大学的后备役军官训练团,成了一名后备役士官不过这在当时看来并不是完全合乎规矩的,因为他根本不是伯明翰大学的学生。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偏差,斯利姆比原本的历史更早的进入到参谋学院,并在战争开始前正式成为了一名军官。不过他并没有留在本土,而是选择了前往印度陆军服役,因为和平时期一个英国陆军军官仅靠薪饷根本不够生活,军官是个只有中等以上家庭才能负担得起的职业,而印度的生活费便宜,还有不少捞外快的东西,印度陆军的军官就不必为生活来源发愁,而且印度陆军的武器装备、训练也是全英式的,并不会比本土差,只是似乎和英国军官相比,好像地位上是低人一等的,当然,对于斯利姆这种平民出身的人来说,这些就算不得什么了。

斯利姆是个非常善于学习的人,他几乎参与了从缅甸撤退的全过程,几次死里逃生的经验让他受益匪浅,他还直接参与指挥了一些相对轻松而次要的军事行动,犯过错误,但也得到了锻炼的机会,这些战斗让他对丛林战有了许多自己的看法,而且他直接接触到那些骁勇善战廓尔喀士兵,这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早在1813年及1816年,英国军队在印度曾和廓尔喀人发生过两次小规模的战斗,虽然英国最终赢得了胜利,但廓尔喀人的战斗力却让英国人刮目相看,之后他们边组建了由廓尔喀人组成的部队。那些廓尔喀人纪律严明,英勇善战,吃苦耐劳,战至最后一息仍不轻言放弃,而且由于应征的人数总是远远超过实际需要,因此负责挑选的军官便可进行更加严格的挑选,这也就是这些廓尔喀战士在部队里十分受到欢迎的重要原因。而第一次接触到廓尔喀战士,斯利姆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他亲眼目睹了廓尔喀战士在肉搏战中的彪悍,也曾经亲身体会到他们的忠诚与无畏,事实上一名廓尔喀士兵就曾经冒死救过他的性命。

“你必须在所有事情上表现出你的热心与无私,哪怕仅仅只是装出来的——如果你可以装得足够像的话……我们必须尽全力维护士兵的财物,而不是先顾自己;行动中,在为自己担心之前,先要照看好士兵是否吃饱穿暖。你必须要凡事作表率,要让他们看到任何你要求他们做的事,你自己也正准备去做。不打仗时,要帮助他们理好个人事务,特别是财务问题——那些廓尔喀人似乎普遍的喜好赌博,而且普遍的理财不善。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这些,那么恭喜你,作为回报,廓尔喀人会对你驯顺而忠诚,更重要的,他会把你当成朋友。”斯利姆认为,如果可以更好的使用这些廓尔喀战士,将对战局产生更加有力的影响,同时他还介绍了自己关于如何管理这些廓尔喀战士的一些想法。

除此之外,斯利姆对于缅甸人的状况也有研究。他发现缅甸北部的居民往往会与中国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他们中的一些人本身就是很多年前到这里戍边的汉人的后裔,即便单从感情上讲他们也理所当然地是亲中国的。此外那些居住在平原地区的缅甸人大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想法,绝不可以对他们的忠诚抱有太大期望,相对而言,那些山民中有不少就像廓尔喀人一样骁勇善战,吃苦耐劳,只要能给予足够多的好处,就可以换取他们的忠诚,而这也将是一个很大的兵源。

艾伦比中将计划中的反攻得到了来自伦敦的支持,却又苦于没有足够的力量付诸实施,另外,这个所谓的计划更多的只是拿出来唬人的,还没有具体而为的细则,也没有认出来帮助艾伦比中将加以完善。斯利姆起初是积极反对这种不考虑实际情况的冒险的,后来他也渐渐能够了解艾伦比中将和高层们的真实意图,之所以要反攻,倒不是真的要取得怎样的战果,英军不应该在南亚一直沉寂下去,哪怕是一些象征性的行动,也多少可以在盟友面前有个交待,同时也是为了做一个姿态给一般民众看,因此成败并不重要,规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攻本身,或者说纯粹只是为了给中国人找些麻烦。

明白了这个道理,斯利姆也开始积极的给艾伦比中将出谋划策。正面进攻是肯定不行的,中国人士气旺盛,而英军的训练依然糟糕,士气也还远未从失败中恢复过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正面进攻就等于失去找死。相比之下远程奔袭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中英双方之间有着曲折而漫长的战线,中国人不可能在没出都部署重兵,特别是那些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而英军中也有部分人保有不错的战斗力,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重新编组成一支特别行动部队,利用现有的装备尽可能轻装的渗透到敌军背后,从事以骚扰破坏为主的游击战,斯利姆还听说,在印度支那,法国人夏尔似乎也在准备着同样的事情,这也是他更有信心。

斯利姆的主张正对了艾伦比中将的胃口,甚至连远在伦敦的高层也产生了兴趣。斯利姆被晋升为少校,具体负责协助完成这一计划。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计划居然也引起了远在新德里的罗姆中将的兴趣,他主动请缨,要求负责指挥这次作战,他还打算着要一雪前耻呢,只是不知道中国人是否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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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陷阱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1章

陷阱

英国人正在阿萨姆邦忙碌着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打乱了他们的全部安排,事实上现在正处于雨季,斯利姆本就主张在等等,艾伦比中将对此也有疑虑,现在他们终于有借口将这件事暂时停一停了,只有罗姆中将显得颇为丧气,不过他很快还是得到了通知,准备工作照常进行,如果天气转好,他随时都可以出击,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

伦敦方面如此坚持要在实际并不成熟的情况下展开反击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刚刚有非洲传来消息,协约国又打了一个败仗,而且败得十分丢人。张文英的好友施佩尔这时就在非洲,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德军驻扎于德属东非的司令官保罗.冯.莱托-福尔贝克,与施佩尔这种纯粹的神射手不一样,福尔贝克是一位真正的军事家,一位第一流的战术大师。

1917年时英德双方在东非有过一战,德国人赢了,之后英国人便偃旗息鼓了,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随着德国人在非洲的其他殖民地被一块块吃掉,接下来就又轮到德属东非了。

这一次英军的统帅是南非的扬.克里斯蒂安.史末资,一位律师出身的军事家,当初他也曾率军法抗过英国人,现在却是大英帝国利益的维护者。说起来大家都还算是熟人,史末资与施佩尔在布尔战争时曾经并肩作战,当初他还是见过张文英的,至于福尔贝克,1906年他在一次任务中受伤,转往南非治疗是双方就已经相当熟悉了,那时候两人甚至还有一点惺惺相惜,只是谁也没想到彼此会成为战场上的对手。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英国的东非来复枪团。出发前他们合了影,并在镜头前摆出了十分自信的姿势。他们似乎完全有理由这么做,他们有超过1300名精锐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根据情报福尔贝克只有一支3000人左右的几乎警察的守备队和数量不多的一点儿土兵,装备很糟糕,后勤补给几乎等于零,而他们却要防守近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取胜对于英国人来说似乎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唯一能阻止英国人的前进步伐似乎只有德属东非的恶劣天气和糟糕的道路,看来德国人在非洲是软蛋已成为现实,哪怕是一开始最担心的指挥官现在也开始乐观起来。在靠近边界的地区,英国人发现了德军所挖的战壕,显然德国人没来得及使用。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变得非常糟糕。东非来复枪团好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却完全找不到德国人的影子,就连老百姓也几乎看不见,唯一能看到的活人只是偶尔会经过的那些放牧的土著。而在暗处,福尔贝克却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英国人正一点点掉入德国人的口袋里,却还完全不清楚在发生些什么。

“当你以为一切顺利,成功将唾手可得时,灾难却突然降临,这世间恐怕再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郁闷的了。”一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英国士兵如是说道,他神情沮丧,仿佛是又回到了那个凄惨的战场。

那一天,大部分官兵还在享受自己的早餐,有好消息传回来,一名斥候终于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他甚至还缴获了一个德国信使的背包,根据里面的一份公文,德国人这再向更北方的地区进行有计划的总撤退,一起尽量集中兵力,并未可能到来的决战争取时间。此外,那份公文还显示,德国人正承受着来自北面的巨大压力,事实上那边也的确有一支比利时和葡萄牙的联军正在行动。

“耻辱啊!这真是一次绝妙的讽刺!看样子比利时人和葡萄牙人的动作比我们要快得多,即便是没有完全得手,也一定是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而我们呢?就好像花花公子一样无所事事。难道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来看别人立功的吗?”早餐还没结束军事会议便紧急召开了,而团长则显得相当的气愤。

决定很快便做出了,部队必须轻装前进,所有的物资都被留在了后面,东非来复枪团的每个官兵都抱着相同的观点,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是绝不可以功亏一篑,一定要赶在比利时人与葡萄牙人之前抢得头功。正是这个决定,将东非来复枪团最终引向了绝路。

战斗是在黄昏时分打响的,战场则是一处海拔不高坡度也很缓的不知名的小山包。

“都说德国人如何了得,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地形与平原无异,完全是无险可守,反倒是把自己的目标凸现出来,根本经受不住我们的冲锋。指挥官如此儿戏,士兵的素质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团长颇具嘲讽意味的笑道,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德国人的枪响了,打得又密又狠,英军的士兵纷纷被打翻在地,活着的也很快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许多士兵抛掉步枪开始掉头逃跑,这个部队顷刻间几乎要崩溃掉了,此时如果德军再度进攻的话,几乎可以确定会是场大屠杀,如果依着施佩尔的性子当然会是如此,不过福尔贝克却很绅士的给了英军一个机会,要求他们无条件离开自己的地盘,面对全军覆没的威胁,高傲的英军指挥官也不得不拉下架子来接受这个提议,把士兵都撤走,为了减轻英国人撤退时的负担,他们的给养和武器被都留在好心的德国人手中保管,就连一些士兵和军官随身携带的私人财产也被德国人搜刮一空,而事实上即便是重新武装起来,东非来复枪团也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在司令部里等待好消息的史末资得到的却是一个噩耗。他没有想到,自己才一开局居然就这么晦气,损兵折将不说,还白白给对方送去了大批物资。好在的是自己的本钱还充裕,实力还远在福尔贝克之上,仗还要继续打下去,而这一次,他决定亲自出马,也好好显示一下自己长胜将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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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更大的陷阱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2章

更大的陷阱

“这个史末资算得上是第一流的骑兵指挥官,且号称常胜,对于游击战术也有相当的研究,绝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现在英国人兵强马壮,他却还是要坚持亲自指挥作战,由此可见之前的失败让他有多么的愤怒。我们也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对于史末资的进犯,福尔贝克表现的相当谨慎,这倒不是说他害怕了对方,而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战争爆发前后,德国的殖民政府一直努力地希望至少可以保持将非洲置身于战事之外,并尝试使用一个有关非洲的和平条约来保护他们的殖民地。谁都知道,这场战争主要在欧洲战场上就能够解决,亚洲的战事由于中国的加入也变得同样激烈,而在非洲这种荒僻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大规模的征战,同时德国的殖民地都被英、法等国的殖民地所包围,而德国殖民者实际人数却不多,也只拥有以土著人为主组成的只能承担一些相当于警察的任务的警备部队,几乎没有正规的军事力量,不过很显然,他们的这种想法早已落空了。战斗不可避免,然而德国的那些由白人警长领导的土著警察部队的那些装备和英法殖民者的家伙相比就如同玩具一般,在人数上就更居于劣势,完全无法抵抗,福尔贝克之前便有了一些准备,但同协约国的实力与决心相比,这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更多的还要依靠自己的智慧与经验。

比之于福尔贝克的谨慎,施佩尔倒是一脸的轻蔑,可以说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史末资的。

“常胜?笑话!作为一个布尔人,如果他真的可以常胜的话,如今又何必要为英国人效劳,谁不知道自己说了算要比听命于人好得多?当初在南非时面对守旧的英国陆军也没见他有什么出奇的表现,如今反倒是成了什么常胜将军,如此岂不可笑!”

对于史末资的看法双方大相径庭,而且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有一点福尔贝克与施佩尔的看法却是完全一样的,既然协约国打过来了,自己就不可以像其他几处殖民地表现得那么窝囊,必须要采取更加积极的策略应对英国人的进攻,要尽量使用各种可能的手段在非洲拖住敌人尽可能多的兵力,并且拖住他们的时间越久越好。因为,每当一名英国白人士兵投入非洲战场,就意味着少一个英国士兵投入欧洲战场,就更不用说伴随这名士兵所产生的的武器、装备、补给、医药等等的负担了。他们要大干一场,尽可能地帮助欧洲战场上的祖国,减轻他们的压力。

史末资的大军有超过四万五千人,分三路北上,采取齐头并进,密集靠拢的战术,英军似乎也并不急于发动大规模进攻,进军的速度也不快,他们就是打算借助自身在人力物力上的绝对优势,一点一点的把德国人赶上绝路。史末资的算盘打得很精明,他很清楚自己的对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因此他首先要保证自己不犯错,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耗下去,然后静待对方犯错,现在他握有绝对优势,只要不贪功冒进,就不会烦什么错误,而对方的实力却在不断被削弱,着急是必然的,犯错误也是早晚的。这更像是一场耐心的较量,而对于自己的耐心,史末资历来都是很自信的。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十几年前,这正是英国人用来对付他自己的招数。

史末资是很有耐心的,不过他的对手福尔贝克显然更有耐心。他近乎固执的坚持不决战策略,只是有计划地逐步转移自己的部队,如果时机和地点合适的话还可以考虑打个伏击战,否则就是把带不走的东西一把火全部烧光了事,同时派出一些精悍的小分队专门去打击英国人的后勤供应线,施佩尔对于这个或是主动请缨的,而且这也的确非常适合让他去干。很快的,史末资发现自己的部队每多前进一步,他们的补给问题就更严重,一些部队甚至是在口粮减半的情形下苦苦挣扎的,士气变得远不像出发时那么高昂,而且他还不得不把越来越多的部队派去防御越来越漫长同时也越来越不安全的补给线,即便是如此,后勤供应仍然是非常的艰难。越来越多的部下开始向自己抱怨,他们对于这种完全看不到头的行军已经越来越失望了,对于官兵们来讲,他们最大的希望莫过于尽快进攻,然后回家。

史末资心里很清楚,越是这种情况下,自己越是要沉住气,否则只会落入德国人的圈套中去。只是他想不通,面对自己这么强大的部队,德国人即便是有什么圈套,又能有多大作用,他们总不至于是为了逼自己尽快决战吧?

然而福尔贝克和施佩尔似乎并不以现有的成绩为满足。他们时常会派出班级的小部队渗入北罗得西亚或是莫桑比克,攻击那里防卫薄弱的铁路和桥梁,并大肆摧毁当地延着铁路及运输线构筑的军事据点及仓储设施,这些小部队来无影去无踪,四下掠夺的物资也足够他们使用,而且绝不轻易尝试任何没有把握的进攻,这些都让协约国的感到分外的头疼,而史末资也不得不把更多的部队调回去防守这些地区。

史末资突然惊讶的发现,虽然一直以来的战斗损失都不大,但自己的部队实力已经大大减弱,有超过两万名士兵先后被调往北罗得西亚和莫桑比克,要么就是去防守自己的补给线,原本实力强大的骑兵部队现在也被拆分成几大块,已经形不成一个有力的拳头了。部队士气低落,士兵们更是疲惫不堪,口粮不足再加上气候恶劣,许多士兵纷纷病倒,有的部队战力不足出发时的一成,而原本密集靠拢的三路大军这时也被彼此分隔开来,原先的相互呼应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史末资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德国人真的有如此好的胃口,要一口将自己的大军吃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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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史末资败走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3章

史末资败走

史末资已经清楚而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然而为时已晚。

连日的情报汇总,福尔贝克对于英军各部的动向可以说了如指掌,他最终选择了首先向东路英军发起进攻。

东路英军也有超过7000人的兵力,人数上并不算少,问题就出在他们有一个自作聪明的指挥官。他将机动性最强的骑兵部队便组成搜素部队,远远地冲在全军的前面,他们的数量很少,本身的战斗力也不强,一旦陷入包围圈将很难冲出去,而且他们也很难得到来自主力部队的有效支援,如此的孤军深入却只是为了能够更早地发现德军,然而由于人数太少,他们实际上的搜素范围也相当狭窄,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更要命的是一旦他们出了问题,东路英军也就完全成了瞎子。同时为了保障部队整体的安全,那位自以为是的指挥官还分出了部分兵力部署于主力的左右两侧以为呼应,然而彼此间的距离实在是拉得太远了,以至于所谓的彼此呼应更多的不过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是很难办到的,而这样的做法使得两支小部队完全暴露与德军的打击之下,而走在中间的主力却自以为安全,完全放松了警惕,而且那些被分出去的人还削弱了整体的实力,全军不能合成一个有力的拳头。

然而仅仅是依靠之前的德国兵,力量始终都还是太过单薄,好在福尔贝克也早有准备对付这一窘境。为了拉拢人心,他摒弃了年资制度,让那些有能力的军官担任指挥,使他们的长处得以施展,他还接受了施佩尔的建议,将黑人和白人士官混合编组,除了让白人士兵和黑人士兵在同一单位中并肩作战外,甚至允许那些表现出色的黑人军官去指挥一些白人,部队很快被整合成为一支向心力极强的战斗团体,并得以始终维持很高的士气。除此之外,他在当地开始大量接受白种殖民者的志愿役,并大量雇佣当地土著充实自己的部队,很多人对他的这一做法有所非议,他却依然坚持了这一举措,并得到了施佩尔的支持,施佩尔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南非时,张文英也是这么干的,那些土著的确缺乏文化,但他们身强力壮,比英国的白人部队更能适应本地的气候,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难相处,但他们不畏生死,而且有很高的忠诚度,不用担心他们会阵前倒戈,稍加训练便是最好的战士。士兵有了,军火却又成了问题,本土是一定指望不上的,福尔贝克和施佩尔也只能去自己想办法解决,他们只有很少量的机关枪,火炮大都是旧式的,士兵,特别是那些新招募的土著士兵配备的步枪大都是较为陈旧的毛瑟1871型步枪,就连子弹里填充的很多时候也是最原始的黑火药,当然,他们还有一批从协约国那边缴获来的军火,至少还不至于让士兵们拿着梭镖长矛去作战,但一些新兵的训练就只能拿木头枪凑合了。

战斗在英军毫无戒备的情况下打响,而施佩尔和他所训练的狙击手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前哨战中,他们轻而易举的打垮了英国人的骑兵部队,而在真正的决战中,施佩尔巧妙地运用了他在南非是所掌握的战术,把目标一开始就锁定了英军的指挥官,不仅给那些军官们造成了重大伤亡,也给活着的人造成巨大压力,那些群龙无首的士兵也一下子全都成了无头苍蝇,就连开枪、奔跑都变得盲目起来。

“如果把一支军队比喻成一个人,那么军官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人的灵魂。一个人一旦没有了灵魂就会变成行尸走肉,而一支军队也同样是如此。战斗中,当军官们一个个死去,这个的体系都会随之崩塌,大量的军官死亡本身就会给人以强大的心理压力,特别是当那些军官死于狙击手抢下时,那些看不见的幽灵就会因恐惧而被无限的放大,最终演变成吞噬人心的魔鬼,人在这种情况下将很难保持冷静,能够不变得歇斯底里就已经十分不错了。而随着军官的死去,战场将变得越发的无法控制,人们只能各自为战,即便是那些最为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将变得不知所措并难有什么作为,个别人或许会临时组成小的战团一起相互配合,但这种战团是极不稳定的,就好像建在沼泽上的大厦,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轰然倒塌,而且将再难复原,何况他们几乎已经成了乌合之众,根本阻挡不住那些配合严密的部队。而且失去了军官的组织,士兵们的心灵将变得更加脆弱,更加容易失去信心,也更加容易选择投降。这在平时那些组织严密的军队中是很难想象的。”

战斗还没有开始时,施佩尔向福尔贝克介绍了自己在南非是的经验,而后来的事实,也正像他所预计的那样。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倒是漫山遍野的搜捕战俘的任务花了不少时间,清点过人数后,就连福尔贝克也大吃了一惊,他们居然一次抓了近3000个俘虏,比最初时被认为十分乐观的估计还多了一倍不止。

接下来的日子里,福尔贝克继续着主动后撤的战略,而将更多的兵力用于破坏英国人的交通线。那些黑人部队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后变得愈加自信,而且通过缴获他们也换装了更加新式的武器,而史末资只能对着被破坏得一片狼籍铁路唉声叹气。他的士兵变得更加不信任他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部队的伤亡正逐日累加,士气变得消沉,厌战情绪正在滋生,部队更加的疲惫了,后勤也变得时断时续,很多士兵都在饿肚子,另一些人则正在生病,而一场所谓堂堂正正的决战正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史末资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现在只能选择撤退。

由于福尔贝克在完全没有后方支持的情况下的卓越表现,后世相当一部分历史学家将发生在非洲的战争评价为“一个人的战争”,而与此同时,在远东的大地上,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的战争以正在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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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越狱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4章

越狱1

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一个人的战争,没有人可以依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成大亮是一名战俘,是在缅甸被俘的,现在,他到了英国人控制下的印度。

当初,成大亮一家是从东北逃难到的关内,满洲国的腐朽与日本人的残暴令他深恶痛绝,这也是他加入军队的重要原因。他没有正经念过书,却相当聪明勤奋,又肯吃苦,渐渐得到了上级重视,后来被保送了军校,成了一名军官。

在缅甸战场上,中国军队的进展一直是十分顺利的,但也并不是完全就没有挫折。在战役的最后阶段,成大亮的部队孤军冒进,在他们看来,英国人已经完了,剩下的就只有打扫战场和归拢战俘之类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英国人居然还有胆量停下来设伏。那是一次完全一面倒的战斗,英国人的火力很猛,就如同是要把长时间积压的郁闷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中国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很多人都战死了,只有极少数突围而出,剩下的则做了战俘,成大亮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向西,那些印度兵和缅甸兵不断地在战俘身上发泄他们的愤怒,英国人号称是最绅士的民族,但这时候也装不出什么绅士风度来了,好一些的自持身份,也只是对一切都假装看不见,更多的则与那些印度兵和缅甸兵没有任何区别。有的人不堪屈辱选择了自杀,没有自杀的也有不少死于营养不良或是其他什么疾病。

好不容易挨到印度,情况总算是变得好一些了。英国人将一座印度土兵的旧军营改造成了战俘营,一个很大的院子,住的是四面透风的木质板房,不过据说之前的那些印度兵的住宿条件也并不比这更好,起初只是在地上胡乱的铺了一些草席,后来由战俘们自己做了一些双层的架子床,也领到了各自的被褥和毛毯。院子四周是难以攀爬的高墙,英国人还拉了电网,装了探照灯,甚至架设了机枪,而高墙之外则是英国人布设的雷区,据说那些地雷威力强大,即便是一头牛踩上去也会一命呜呼。

成大亮没有想到,整个战俘营里居然关押了1000多名战俘,除了中国人之外,还有少量的马来人和缅甸人,而且据说这并不是唯一一座关押由中国战俘的营地。成大亮知道,开战以来中国军队一直进展顺利,这些绝不是宣传机构吹嘘的谎言,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即便他自己也是最直接的证人,然而不身处其中,却还是很难领略这些胜利背后所付出的牺牲。

看得出来,英国人是遵守了海牙公约的,当然,这也或许跟他们抓到的中国战俘远要比他们自己被抓的战俘要少得多有关,不过英国人还是相当的别出心裁,居然想到了在战俘的管理上也采取协约国合作的办法,于是战俘们的待遇便出现了一些偏差,尤其是在伙食上。

那些被俄国人管理的战俘情况显然是最糟糕的。在成大亮看来,那些俄国人贪腐成风,每天的食物千篇一律,每十个人只能分享一条黑面包,再加上由水、一点盐和黍类做成的难以下咽的汤,惟一能过的稍好一些的办法就是半贿赂的黑市交易。

法国人或许是前阵子输得太惨了,没办法从战场上找补回来,一肚子怨气只能撒在手无寸铁的战俘身上,打骂都只是家常便饭,伙食方面也很不理想,汤锅里经常是只有一点少得可怜的蔬菜和一些烂土豆,不过至少在法国人那里,吃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如果赶上法国人心情好,还可以得到少量的肉和糖,军官们甚至还可以到到一些劣质酒,不管怎么说,总好过在俄国人那边饿肚子。

让成大亮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日本人对于战俘的管理居然还算不错。按照他的分析,这大约与日本人在东南亚还没有吃什么亏有一定的关系,而另一方面,日本人也希望通过这些手段拉拢一部分人,汪精卫的那个政权可还存在着呢,而现在也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早饭是米饭,一碗味噌汤及一些泡菜,晚餐也是米饭、汤及一款蔬菜,例如洋葱、土豆、萝卜、卷心菜或茄子,午饭要好一些,是米饭和天妇罗,还有纳豆以及用醋和酱汁拌过的煮鸡蛋,有时还会有一些面包之类,每隔十天会有鱼,还会供应一些腊肉,比法国人给的要多。据说这样的伙食,通常就连日本人的一线士兵也是享受不到的,最起码那些士兵是很难吃到肉的。

待遇最好的当然还是英国人那边,只是英国人固执地要将军官与士兵区别对待,成大亮作为军官,而且在被俘的人中职务不低,理所当然地享受到了英国人的优待。士兵们得到的只是米饭或是面包,以及不多的一些蔬菜,肉只能在那些特殊的日子才能品尝一下,不过倒是可以得到一些水果。军官们几乎每顿都有鱼有肉,还可以享受许多较宽松的政策,他们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到三个床铺,有一些桌子和安乐椅,算得上舒适,有单独的餐厅,每晚有威士忌、纸牌、各种游戏,甚至可以在营地外散步,当然,这一切都是受监视的,只是会显得比较客气。不过成大亮至少还可以领到妻子通过红十字会寄过来的包裹和信件,这大大增强了他的信心和勇气。

然而不管怎么说,战俘营始终都还是战俘营,随着战局的推进,看上去很和气的英国人和日本人也很有可能不再那么客气。从这些战士被俘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认识到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中。祖国正在经历一个又一个胜仗,但这些改变不了他们是战俘的事实,每个人面临着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突然处决,也不知道是否正走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恐惧与沮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每一个人。即便是那些受到了优待的人,他们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走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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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越狱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5章

越狱2

“你们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没有志气了!难道你们就甘愿留在这个鬼地方吗?我们都是军人,我们要离开这里!”逃跑的事情,打从一开始就是让每个人都感兴趣的,私下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地议论。

又有一批战俘要被运过来了,大家已经注意到一点,每到这个时候那些看守对于已经在营中的战俘会稍稍放松一些,这似乎是一个机会。

“今天我们会被派去营房后边的菜地干活,你知道的,那边已经是在围墙外面了,挡在前面的只有铁丝网而已。这是个机会,我们要跑出去,一定要跑出去。我们观察过了,过了铁丝网,只要再向前多跑五百米就是树林只要能冲进树林,他们就别想再抓住我们。”成大亮的几个士兵向他报告了自己即将越狱计划,尽管议论的人很多,他们却还是第一批打算付诸行动的人。

成大亮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这些人打算跑出去,事实上很多人都打算跑出去,而是这样一个计划显得太过儿戏了:“你们知道铁丝网外面是什么吗?是地雷,是连水牛都能炸死的地雷。岗楼那边有卫兵,还有机枪。你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吗?这太冒险了,你们不可能成功的。没有错,冲出去五百米就是树林,但你们要首先能冲出去那五百米才行。别干傻事。”

“我们都是战士,我们必须鼓起勇气才行。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这样的日子我们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一句话,不自由,毋宁死,没有人能挡得住我们的,没有人。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那些士兵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展开了行动。他们很有耐心,借助手中简陋的工具,利用看守巡逻的间隙与疏忽,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完成了对一段铁丝网的破坏工作,期间他们还用沙土、细铁丝和绳子尽可能的做了伪装,以欺骗那些守卫,整整一个上午没露出丝毫破绽,反被认为是在努力干活,不但得到了表扬,其中一个人还从看守那里得到了一根烟。快到午饭的时候,终于大功告成,看守们也是最松懈的时候,有的人甚至已经提前跑去吃午饭了。机会似乎来了,他们顺着那道口子冲了出去。英国人的机枪响了,还有的则是踏响了地雷,就像传说中的一样,威力很大。没有人能够哪怕是接近树林,最远的一个也只跑出去不到二百米。

“你面临着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一个完全超越你控制的未知世界,你走进了一个某种意义上说黑暗的世界,这非常可怕,再坚强的人到了这里都有可能会被逼疯。物质上的条件倒还在其次,更主要的则是来自于精神上的空虚与压抑。仅管可以得到红十字会的一些援助,那红十字会毕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也只是有心无力,战俘们仍然时常感到朝不保夕,反抗的种子从一开始就早已埋下。当然,埋下种子是一回事儿,真正付诸行动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那几名士兵最早开始行动当然不是偶然的,因为他们生活在最糟糕的俄国人管理的区域。尽管当时俄国人较之初始的确是做了一些改进,但基本的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变,他们的住所条件没有任何好转,发到还有所恶化,每天要干超过十四小时的重活,可是供应的伙食,即便是在看守心情最好或是得到某种贿赂时,也只有半斤左右的黑面包和土豆浓汤,只有其他时候,面包几乎要减半,所谓的汤也不过是草、烂土豆、树叶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残渣加水后煮成的一大锅黑乎乎的东西。这种非人的条件,换成是我只怕也会毫不犹豫的铤而走险。”多年以后,谈起那几个士兵,成大亮仍不免伤心落泪。

相对来说,一名军官的逃跑方法就显得要高级得多。他将吃剩的罐头盒磨制了一个锋利的刀片,准备在逃跑的路上用于防身和切割食物,原本一个很斯文的人,现在也学会了爬树,他用薄铁片磨制了一把万能钥匙,还缝制了一个小口袋用来装一些相对高热量的食物。当一切都准备好后,他偷偷服用了大量用来做柠檬水的苦味酸,身体很快就出现了一系列特别可怕的重度黄疸症状,脸黄、眼黄、尿黄,等等,整个人几乎没有了人样,于是他如愿以偿地被送去了战俘营外的医院。他偷了一套缅甸病的军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换上。并一直在里面躲了整整一个白天,夜幕降临时,他便装作缅甸伤兵大摇大摆的混了出来。他差一点就成功了,英国人知道第二天才知道他已经跑掉了,按说应该是很难追上了,但茂密的原始森林让这位军官迷失了方向,一连几天也没能走出多远,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为了杀一儆百,气急败坏的英国人居然将他活埋,而且就是在操场上当着所有战俘的面。同时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他们不再允许战俘们到营外就医。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逃跑事件依旧层出不穷,逃跑的方式也不断花样翻新,至于英国人也并不是每次都会杀人,但一顿毒打总是免不了的,如果是军官,原本的待遇也将被取消,变得与普通士兵一样,并要被长时间关在单独的小屋子里,那里又黑又冷,不能通信,没有书看,没有纸笔,没有灯光,吃的喝的也仅够维持生命。日本人与法国人大体上也是如此,但如果落到俄国人手中可就惨了,一死几乎是难免的,死之前还有受尽折磨和屈辱。但这些恐怖手段并不能吓住一颗颗追求自由的心,逃亡时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看到同伴们一次次悲惨的失败,成大亮在不断的思考,他虽然读书不多,却很善于向一些事情。这里是协约国的地盘,战俘们却是手无寸铁,硬碰硬是要吃亏的,匹夫的蛮勇在这里是不好使的,靠小聪明或许可以得逞一时,却很难到达遥远的中国人的控制区。要想成功必须集合大家的力量与智慧……

第106章 越狱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6章

越狱3

至少是看上去,成大亮显得非常的老实。他的作息时间非常的规律,甚至保持了原先在军队里的习惯,他干活时显得很卖力,他从不会迟到早退,也不会偷懒或是磨洋工,他还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一手不错的木匠手艺,虽然还算不上一流,但打个家具什么的绝难不倒他,这让他在一些看守那里赢得了一定的好人缘。早上的时候他会起来锻炼身体,其他的时候则大都在看书,他甚至开始学习英语,并经常为此去请教战俘营了的一位牧师,两人很谈得来,成大亮还不只一次的表达了有可能信教的意思。种种这些给看守们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以为这个俘虏已经完全醉心于学习与宗教,而不大可能会去琢磨逃跑之类的事,并给予了他一些相对看松的政策。借着这样的条件,成大亮在战俘营里办起了讲座,有时候牧师也会应邀参加,讲座的内容无外乎一些英国文学的皮毛,以及一些有关英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当然,一位有牧师在,有时也会讲一些跟宗教有关的。而事实上,借着讲座为掩护,战俘们聚在一起,共同思考如何才能逃出去。

挖掘地道,这不能算是一个新鲜法子,却绝对要算一个不错的主意。之前不是没有人想到,不过这么大的工程量,不是靠一两个人做得到的。最北面的一排营房从距离上讲离看守们的休息区和办公区是最远的,相对僻静,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刻意的往哪边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战俘们已经总结出看守们巡逻的规律和探照灯闪过的频率,对付检查,尤其是突击检查,他们也有了应付的方法,营房旁边是日常干活时取土的地方,挖掘地道产生的土方可以堆积在那里,第二天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看守们根本无从察觉。虽然工具简陋,战俘们的干劲却是很大,地道在一寸一寸的延伸着,最终的目标是战俘营外的树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并不是每个人都渴望着逃出去,有的人认为战俘营里的生活虽然不自由,却也还算安逸,一些物质条件甚至比自己在外面是还要好一些,也有人起初看上去还算是条汉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却被协约国的铁腕政策下破了胆,他们当然不想留在战俘营,却也没有的能量冒险出逃,相对来说,这些人不会直接忙帮,至少也不会扯后腿,不管是对中国人还是对英国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而另一些人则是真正可恶的。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不惜用别人的鲜血来为自己谋取些微的好处,他们总是见不得自己的同胞好,洋大也比他们亲爹还要亲,他们从不在乎什么出卖同胞,甚至还会为此洋洋得意。

英国人采取了果断行动。他们封死了地道,还在地道口浇注了水泥。作为惩罚,那些参与挖掘地道的遭到了毒打,并罚两天不许吃饭,有人替成大亮顶了组织者的名头,使他侥幸躲过一劫,自己却被关进了小黑屋,遭受残酷的折磨。

“有什么好烦恼的。没有错,我们这一次经验不足,而且也的确是大意了。不过别忘了,我们都是战士,难道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吗?一时的失败算得了什么?我们还要再接再厉,从新挖一条地道,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

“这地道,我想我们是没有必要再挖下去了。”成大亮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话,“这次失败之后,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如果是,那么即使没有那几个汉奸,我们也不一定就能成功。”

“当初阻止我们在一起的是你,现在遇到事,泼冷水说泄气话的也是你。你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不挖地道,我们怎么出去?难道你不想出去了吗?即便是你真的不想出去了,老子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这种的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人都要发霉的。我们都是战士,怎么能遇到一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要不然怎么对的起那些正在受苦的袍泽。”

“我没有泼冷水,更没有说要留在这里不出去。而是让大家静下心来想想,我们能不能成功,怎样做才能成功。我们中的一些人把这次挖地道失败归咎于几个汉奸的告密,当然,汉奸是可恨的,我们却也有计划不周的地方。什么事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闹得街知巷闻,而且我们这些人太相信人了,可以说英国人会知道也只是早晚的事,今天不知道,明天也会知道。即便是我们退一步讲好了,英国人就蠢,就活该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可是这地道真的就能挖得成吗?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地道所需要的距离和实际的工程进度,我是有计算过的,我们的人已经很卖力了,但也不肯能整个晚上都在挖地道,而且他们工具简陋,体力也是有限的,工程进度也就根本快不起来,我是计算过的,照这样的进度,要挖通至少也要两年以上,而且我们没有测量工具,地道在方向上也就很难保证,也就是说所需的时间可能至少还要再翻一番。我们再退一步说好了,即便是地道挖通了又怎么样,这个地倒是非常狭窄的,通过十分困难,要花的时间也多,我们又没有鼓风机像地道里送氧气,没办法一个接一个,而且在过去一部分人后就要停好大一会儿,否则是要死人的,照这个速度,一整个晚上也通过不了几个人,怎么可能救得了整个战俘营里的人呢?”

听了这话,大家都低下头无言以对,但也有人并不服气:“那你说我们又该怎么办?”

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成大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主张:“暗的不行我们倒不如明着来,围墙外面就是雷区,这一点是谁都知道的,而唯一没有雷区的就是大门那边,我们倒不如从这里下手,我想还要更直接一些。”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107章 越狱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7章

越狱4

成大亮的一番话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每个人脑海中都翻腾着几个词:大胆,疯狂,荒唐……

“从大门走?你不会是那我们这些人开心吧?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英国人难道会大大方方的打开大门把我们请出去吗?”

“英国人当然不会这么做,除非是他们疯了。”

“那些英国佬当然没疯,他们也不会疯,我看疯了倒是你。”

“算了,多说无益,我看倒是不妨听听他把话说完了再做计较。”

“整个战俘营里共有210名看守,其中军官19人,我们有1500人,不过他们有武器,我们却是赤手空拳,这是最糟糕,也是最难办的。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果我们可以首先收掉那19名军官,剩下的士兵将因此陷入混乱,也好对付得多了。我们将直接从大门冲出去,会有一些伤亡,这时避免不了的,但大部分人能活下来。而这,也就是我们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你说的倒容易。”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驳,“如果是杀完一个再杀另一个,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除掉所有的军官,而只要还有军官活着,这个计划就没有意义,而如果要同时解决19名军官,同样也是办不到的。”

“事在人为嘛。何况我们都是战士,难道联想一向都不敢了吗?当然,困难一定会有的,风险也一定会有的,不过又有什么事情会是没有风险的呢?前怕狼后怕虎,倒不如干脆躺在床上睡觉好了,就是如此,也有可能天上掉下颗星星来把人砸死,难道你连睡觉都不敢了吗?所谓困难,关键还是我们都是赤手空拳,而所谓风险,关键则是有可能会走漏消息,这些才是真正最值得我们注意的。”

成大亮的话果然在大家心目中引起很大共鸣。有人当即就提议道:“武器问题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他们有武器,我们却是赤手空拳,这里是战俘营,要搞到武器很不容易,但没有武器我们讲什么也做不了。枪支之类的我们是肯定搞不到的,很容易被发现,而且不好隐藏,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在这方面动脑筋,更不要做一些无谓的尝试,否则反而可能会坏了大事。不过我们要干活,这倒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收集一些能作为武器的工具,例如斧头,小铲子之类,我们还可以加工一些刀片竹签之类备用,如果有可能,我们还可以利用打金作坊悄悄加工一些匕首。有了这些,我们最初的行动也就有了基础,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在行动时暗杀军官和其他看守,夺取他们的枪支,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有可能占领军火库,当然,这方面我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我们的首要目的还是为了要逃出去。”

“我也说说我的看法。”另一个人也插嘴道,“关于走漏消息,协约国的那些家伙也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我们想什么做什么只要小心一些,他们是看不出什么的。真正要提防的还是那些可能的还没有暴露的汉奸,他们是最可耻的家伙,也是最需要留心的家伙。但汉奸毕竟也不是把标签贴到了脸上,我们要分辨也很困难。我认为,虽然我们要救的是整个战俘营里的全部1500人,但真正参与行动要不了那么多人,我们要控制规模,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些事,哪怕对方是中国人,我们要把保密工作进行到最后一秒钟。看起来这的确是有些显得不信任自己的同胞,不过我们是为了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我们要将风险控制在最小,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我在部队里是干通信兵的,当兵前还学过电工。我们在行动前就应该切断电话线,阻止战俘营与外界取得联系,为我们的行动争取一些时间,我们还要切断电线,让他们整个的瘫痪下来,尤其是电网,那对我们是一个威胁,一个致命的威胁。”

看到大家如此踊跃,成大亮也感到格外的振奋:“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协约国的那19名军官。俄国人嗜酒如命,贪婪而自负,做事情也大大咧咧,是最容易对付的。法国人对我们心怀仇恨,不过或许因为这里是战俘营,也或许因为他们从骨子里就是这般散漫,总之他们做事不够谨慎,警惕性很低,观察也不够仔细,因此也不难对付。比较困难的是英国人和日本人。英国人看上去挺和气,却从骨子里透出傲慢来,整天笑嘻嘻的,却从不安什么好心眼儿,当他们对你笑的时候,你就要当心了,十有八九是他们正算计你呢,那些英国军官对周遭的一切往往都观察得非常仔细,对一切都是谨小慎微的,要算计他们很难,我们必须一个个的详加分析,不过只要等到他们落单,三四个人同时一拥而上,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战俘营里唯一的那个日本军官至少表面上是对人最和气的,不过也是最不好对付的,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似乎一切都瞒不过他,依我看他以前八成是干特务的。这家伙总是很谨慎,而且据说他柔道段数不低,最麻烦的是他日常出入身旁至少会跟这两名卫兵,要在一瞬间把他们都制服是相当困难的,一个搞不好就有可能发生意外,倒是必然会引起其他看守们的注意。为防万一,这么棘手的人物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他放到最后在解决,即使发生什么意外,对我们的整个行动也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战俘营里一时间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在逃跑了,就连消极怠工的人也比从前少了,成大亮的那个讲座还在继续办着,牧师去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他显得很振奋,据说是他刚刚发展了两名教徒,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英国人在仔细的观察着,既没有发现有人重新挖掘地道,也似乎没有其他什么异动,这让他们感到很放心。时间一天天过去,行动终于要开始了……

第108章 越狱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8章

越狱5

“我们一共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开始集合点名之前一切都必须结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之后敌人将更加小心戒备,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么一切就都完了。”行动终于要开始了,成大亮最后后一次提醒着大家,“每个人都要记住,就如同平时的表现一样,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引起那帮家伙的戒心。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前功尽弃。”

成大亮混进俄国人负责的营区,在那里他装作在为一个床头柜做最后的加工处理。

“我听说我的床头柜今天就可以做出来,这是真的吗?”来的是一个长得好像狗熊似的俄国人,他几乎比成大亮高出整整两头。很显然,他今天已经喝了一些酒,不过还不是很多。

“是的,长官。您看,只剩这么一点儿了,晚饭前我一定可以做出来……”成大亮显得十分热情,趁着那家伙专注在床头柜上时,俯下身子抓起了匕首,然后狠狠的刺了出去,并狠狠的搅动了两下。

成大亮满手都是汗。他很紧张,虽然是一个军人,不过在这样近的距离用刀子杀人却还是第一次,何况这里是战俘营。

“一旦行动开始后,即便是我们自己后悔了,也已经回不了头了。”尽管如此,他还要想办法安慰身边的人。

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军官们一个个被杀死,几乎是完全按照之前制定的时间表,他们甚至还杀死了两名士兵,得到了他们的步枪。

“就只剩下最后的那个日本人了,他也是最难办的家伙。”还没有结束,成大亮绷紧的心还不可能松懈下来,而且事实上,虽然研究了很多次,他们也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合适的对付那个日本人的办法。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越发的紧迫起来。

“我想可以去试试。”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很瘦弱也很不起眼的士兵,他的力气不大,身手也不够敏捷,身上还有病,脸色苍白得吓人,至少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即便是出去了我也跑不快,说不定只会拖累了大家。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活着回去了,不过我也是一名战士,我也要有我的贡献,我想现在是时候了。让我去吧,拼着一命换一命,我应该能成功的。”

那名勇敢的士兵去了。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主动去见那个日本军官,以他的谨慎,也不是自己轻易想进就能见得到的,最好的办法还是有其他看守把自己带过去,这才不会被人怀疑。他很快就如愿以偿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的位置就在那名日本军官的办公室附近的空地上,那名军官已经被带了过来。那名士兵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抓花了自己的脸,有用小铲子在自己的右臂上狠狠的来了一下子,鲜血几乎染红的大半边身子。没有人注意到,他藏在身体下的左手,正紧紧的攥着一把锋利的锥子,也没有人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里,还埋伏了另外的几名中国人,他们都带了武器。

“谁知道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那些支那人自己打自己。这不是很好吗?”日本看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完全没有发现危险已经逼近。

几个日本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机不可失。

就在此时,那名勇敢的士兵猛的跳起来,左手的锥子狠狠插入那日本军官的喉咙。不管他再怎么功夫了得,在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没有防备,有时有心算无心,他没全没有躲避的机会,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下,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那几个战俘同时一拥而上,捂嘴的捂嘴,抱胳膊的抱胳膊,当然,也没忘了在脖子上狠狠地抹上一刀,看上早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还没顾上作出反应,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也就再没了动静,老老实实的陪他们的长官去了……

“大家听我说,我们行动的日子已经到来了!”所有的战俘都已经集合在操场上,成大亮站在高处,大声的说道,“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们大家都在忍受痛苦,忍受耻辱,现在,我们不能再这么忍受下去了!协约国的那些军官都已经死掉了,一些看守也死掉了,他们现在会变得群龙无首,会变得混乱不堪,这是我们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至少现在,我们要为自己的自由与荣誉而战斗!还是那句话,不自由,毋宁死!那些能活下来的人将作为见证,让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这里再发生着什么。祖国与我们同在,军旗与我们同在,在美有什么能阻挡得了我们了!我希望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要忘记,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战士,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为了战斗,而不是仅仅这样屈辱的活着。”

在一阵近乎歇斯底里的欢呼声中,战俘们向大门冲去。营中的协约国看守们完全没有准备,这是他们正被分散在各处,操场周围只有十几个人,并被很快杀死,军火库的爆炸声和粮仓的大火又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大门前只有两名看守,两旁的岗楼上也各有两名,不过他们装备了机枪,只是这种东西在战俘营还从来没被使用过,而且现成的子弹并不算充裕。

有超过两百人在大门前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另有一百多人倒在了大门之外,还有一些人并没有当场死去,但他们因受伤而失去了行动额能力,而这时候也没有人能顾及到他们,大家这时只有一个信念,向前跑,冲进森林就意味着至少暂时捡回了一条命,也意味着距离自由又接近了一步。

死伤当然是惨重的,收获却也是巨大的,当终于有时间可以清点人数时,人们惊喜的发现,跑出来的居然有将近1000人。这真是一次了不起的胜利,以前没有过,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

第109章 越狱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09章

越狱6

千万不要以为逃出了战俘营就算是安全了。英国人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他们很快调来了援军,开始追击。那些被英国人日本人看管的战俘还好一些,至于那些被法国人俄国人看管的,他们始终吃不饱肚子,吃的东西也很差,却要干很重的活,体力很差,走不快,整体的速度也就快不起来。战俘们没有地图,在树林里也很难辨清方向,这也拖累了行军速度,更不要说现在还是雨季,树林里的所谓道路几乎没办法通行,好在还可以隐藏他们的行迹,他们的武器也只有少量的步枪和手枪,不可能与英国人的大部队作战。

但是成大亮知道,仅仅是这样逃命是不行的。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斥候盯上,而被他们盯上,则被英国人的大部队追上也至少早晚的事,到时只能是灭顶之灾。他没有急于逃命,而是又一次把大家组织了起来,他要打英军斥候的埋伏。在计划冲出战俘营时他显示了自己的才干,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与现任,大部分人都留下来跟他干,果然获得了成功,并有得到了一些步枪和子弹。

在一直追出去了五天之后,中国人进入了更加茂密的原始森林,英国人的追击也停了下来。英军被甩在山林之外,危险暂时解除了,但怎样活着走出山林,回到中国人的地方去,又成了新的难题。

“年轻的时候,我们把一切全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好像说我们都是军人,受过专门的训练,有枪支,有弹药,走到哪里我们都用不着担心什么。没有粮食算什么,那里可是一大片的原始森林,我们可以打野兽,打飞禽,就是遇上老虎我们也能打死几只。其实完全全没有这回事,真实的情况与我们想象的正好相反。大部队已经过,树上就连飞鸟都没有,偶尔的也许会看见几只老猴子,那可是比什么都狡猾的,很可能几枪下去,连它的一根毛都伤不着,不过是白白浪费子弹罢了。那时候军队训练只讲究杀敌本领,除了个别部队,普遍并不重视野外生存技能,不少人饿极了去摘蘑菇吃,有的吃了没事,有的吃了后却上吐下泻,还有人因此送了命,至于那些‘野菜’,苦涩难言也就罢了,大都也是有毒的,但是没办法,不吃这些也就没得可吃了。更要命的是人吃的东西虽然不多,吃人的东西却绝对不少。树林里到处都是瘴气,大树上全是蚂蟥,蚊子在四处传播疟疾,蜘蛛是有剧毒的,就连蚂蚁都吃人,又是一个人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我们这些战俘们也没有药,一旦生病也就意味着死亡,其他的人只能默默的继续向前走,没有人会停下来照顾他,就连平时最亲近的人也是如此,因为停下来也无济于事,还意味着自己也会很快死去。一路走过,这种事我见过的太多太多了。可是见过又能如何,不忍又能如何,当时我们也只能自己顾自己,能活下来的已经是极幸运的了。”谈起当年逃亡的路程,成大亮没有流一滴泪,他说,眼泪已经流尽了,流不出来了。事实上,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很少会谈起这件往事。

不断有人倒下,然后就再也不会起来,起初还会有人惋惜,之后便逐渐的麻木了。当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会见都身边的同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麻木只是早晚的事。双腿如同被灌了铅,肚子里却是空空的,疲惫,饥饿,恐惧,甚至是绝望正无情的折磨着每一个人,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人心却被越浇越凉,有人在抱怨当初就根本不应该逃出来,也有人受不了绝望的折磨,在无人处自己了结了生命,却并没有人会去理会。大家只是继续这么茫然而无阻地向前走着,走向生,或是走向死。

不知是其他人,就连成大亮也是越走心里越没底。他已经是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就要撑不下去了,不只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的,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与悲观,唯一还在支撑他的就只有一个信念,再怎么困难自己也不可以到下,更不可以主动放弃。他是这些战俘的首领,要是连他也撑不下去,整个队伍就有可能顷刻间完全垮掉。再怎么困难,成大亮的脸上也必须强挤出自信的笑容,哪怕他的信心已经动摇了,每到休息的时候,他都要主动的张罗大家去寻找可以吃的任何东西,再怎么难下咽的食物他也必须大口大口的做出很好吃的样子,他必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些鼓舞人心的话语,哪怕他自己也并不相信。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至少他这么做了,大家还有那么一丝活着回去的希望。

“已经没有人再去关心走了多少天,多少路,也没有人关心有多少兄弟已经死去,因为下一个死去的就有可能是自己。每个人都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错,就是行尸走肉。这不是夸张,也不是可以的贬低,毕竟我们也要实事求是嘛。虽然已经很多天没有在发现英国人的任何踪迹,但谁也不能肯定他们并不在我们周围,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英国人已经收兵了。不过已经没有人还在乎这些,我们开始明目张胆的生火烧水煮饭,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保住命。当然,我们当时也可能还有这样一种想法,管他什么英国人呢,就算是烟把他们引过来了又怎么样,至少我们还可以吃上一顿热乎饭,说不定那样反倒是还更好,至少可以死得痛快些。不过当时我们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我记不得了。”说这番话的时候,成大亮已经很老了,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但他却始终忘不了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烟并没有把英国人引来,他们早就看不见了。被引来的是中国军队,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走回了缅甸。

很多人死了,但毕竟,还有很多人回来了,英国人没有想到,就连中国人自己也没有想到……

第110章 目标曼德勒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0章

目标曼德勒

那些战俘们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也许永远也没有人玩完全的说清楚,不过他们的的确确是创造了奇迹,有超过300人成建制的活着回来了,而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居然有有近百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那片树林,他们生病了,掉队了,但他们还活着,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甚至没有人与他们同行,也不知是怎样顽强的意志力,让他们创造了难以想象的生命奇迹。

消息很快被传遍了整个世界。国内的报纸连篇累牍的报道自不必说,美国人的动作也相当的快,事实上,他们一向都很喜欢凑这种热闹。

“我本人小的时候做过童军,并受过一些野外生存的训练,当然,那些都还只是最基本的,毕竟也不可能指望小孩子可以做到更好。我还记得当时我们曾被带到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实地训练,那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当然,很少会有人真的因此而受伤的,而且许多人也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都还不可能模拟出真正危险的环境来,我想我们的父母大约也不会允许吧,也正因为如此,不管我们如何开动脑筋,都不可能那该是怎样一个险恶的条件。我的一位同事的叔叔是职业探险家,为了寻找埋藏在各地的宝藏而不辞辛苦,每年在非洲或是南美的时间较之他在美国的时间还要长得多。他经历过无数真正的危险,而我的那位同事从小就很喜欢听这位叔叔讲述各式各样刺激的冒险故事,很多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最后却总可以化险为夷。那位叔叔所描述的一切是那样的令人神往,以至于没有人还会去在意什么危险,而事实上若不是丰富的经验与知识,以及之前充分的各项准备,那将会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以至于根本不会有哪个人有胆量去尝试。然而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相对于那位战俘所经历的一切,我那位同事的叔叔所描述的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比碗口还粗的蟒蛇算得了什么,手持长矛的非洲土人又算得了什么。英国人有来复枪,有马克沁,还有飞机可以在空中侦察,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不要提那些无孔不入的瘴气和数不清的毒虫,甚至还有光是听说就让人哆嗦的食人蚁。而在此之前那些战俘们对此事没有任何准备的,也不可能让他们有任何准备,没有药,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洁净的水。如果事先便有所准备,我想以我的条件也许还是可以在那里生活上几天的,但如果是想他们那样,只怕要不了三天,即便我还活着也应该已经被眼前的一切逼疯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能够过活着走出那片树林的人才显得尤其值得尊敬,因为他们做到了我们只些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相较之来自于同盟国的报道,美国人的报纸显然更加令协约国的百姓们信服,而对他们心理上的打击也更大。这一次英国人的面子又被狠狠的削了一遍,在自己控制的地盘上,在防守严密的战俘营里,一群手无寸铁的战俘居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后更穿过莽莽丛林逃出生天,这简直就是在讽刺协约国上下,特别是印度殖民地的无能。再加上克拉地峡的战斗已经结束,又有大批英军做了俘虏,这更让协约国感到丢人,当然,最感到丢人还是英国人。

不过有一个人到并不这么看问题,他甚至还有一些兴奋,并从中找出了有利于自己的论点,这就是罗姆中将。

“那些战俘逃回去了,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三四百人而已,能济得了什么事。不过这倒是也提醒了我们,那些之前被我们视为畏途的热带雨林远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可怕,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那些中国人还有那么多能够活着回去,这当然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却也并非完全是运气使然。丛林中是有水的,否则他们只会被渴死,丛林中也是有可供果腹的食物的,否则他们只会被饿死,又怎么会走出那片树林。只要小心分辨,我们也可以找到食物,那些东西可以喂饱中国人,自然也可以填饱我们士兵的肚子。只要准备充分,我们的部队一样可以在丛林中作战,何况比起中国人,我们的军队里还有不少的当地人。”

在原有计划的基础上,罗姆中将又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他不只要渡过钦敦江前往缅甸执行破坏任务,他还要继续深入腹地,一直渡过伊洛瓦底江,前往曼德勒的战俘营,去解救被关押在那里的英军战俘。

“不行!坚决不行!”这一次,就连艾伦比中将也不再站在他这一边了,“这实在太冒险了,这简直就是在让士兵们去送死。”

“没有错,这的确是很冒险。”对此罗姆中将也并不否认,但他还是显得很自信,“不过有有哪次胜利是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就可以取得的呢?中国人这次越狱的成功还不是冒险的结果,再者说这其中的风险也未必就有你想象的大。这样的计划你觉得是去送死,那么中国人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这也正是他们疏忽的地方。这样在渡过伊洛瓦底江之前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战斗,我们也可以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而营救行动之后我们便可以立即退回伊洛瓦底江西岸,并进入莽莽丛林,让中国人完全找不到行踪。看上去的确是要冒很大的风险,而实际上危险远没有那么大。”

罗姆并没有成功的说服艾伦比,不过他的计划还是得到了来自伦敦的支持,而得以顺利展开。

“伦敦方面现在实在是太渴望一场胜利了,尤其是在远东战场,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饥不择食的程度。”面对自己的助手斯利姆,多少有些失落的艾伦比中将这样叹息道。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终究还是一次主动出击,该有的一切配合也必须做足……

第111章 罗姆的再次失败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1章

罗姆的再次失败

对于大英帝国来说,缅甸的全部意义就在于为印度提供一道东面的屏障,正因为如此,英国上下实在是找不出几个真心支持在缅甸作战的人来。然而他们又不得不这么做,高层们都很清楚,维持在缅甸的作战其意义并不只是作战本身,更是盟友对自己的一种信任考验。一再的失败是令人恼火的,而印度方面也普遍认为至少在短期内在缅甸丛林发动任何大规模的行动都是徒劳无益的,,除了可以作出象征性努力把对华作战继续下去以外,与其说对取得任何巨大的军事胜利抱有希望,不如说是怀着绝望的心情同意在缅甸展开有限的游击战的。罗姆的计划能够获得批准并不在于它所描绘的前景有多么诱人,而仅仅在于他提出了计划本身,至于计划能有多大的可行性,就不是高层们考虑的事情了。

罗姆中将精心的挑选着他的每一名士兵,除了个别白人外,几乎是清一色的廓尔喀人和克钦人。他们都是爬树与近身格斗的好手,这将帮助他们克敌制胜并在关键时刻保住他们的命,他们刻苦耐劳,并能在丛林中分辨哪些东西可以吃,那些不能吃,而且只需要借助一些简单的工具就可以迅速渡过不太宽的江河,而不需要额外架设桥梁,既节省了时间,也避免了暴露行踪。

罗姆中将的干劲十足,这不仅让他的士兵们有了一些信心,甚至改变了艾伦比中将的一些看法,他现在也终于认为这次行动有了一些成功的希望,而不再是像最初的那样一味的只是泼冷水。

部队很快便出发了。罗姆中将现在有3000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和1300匹驮运物资的骡子,部队兵分两路,走的是早已湮没在丛林与荒草间的就连当地老人也未必知道的古马帮道,他们只有轻武器和少量的机枪以及迫击炮,每天只能吃野菜、猴子和蛇,至于宝贵的粮食则是为了应对那些特别恶劣的突发*况的。

一路都十分顺利,偶尔的会遇到一些贪近道的当地人,都被士兵们毫不客气的解决掉了,虽然这并不是一次令人愉快的行军,但好运似乎还是伴随着他们的——如果他们并不打算渡过伊洛瓦底江的话。假如罗姆中将依然呆在他的士兵已经学会了生活与作战的被称为“绿色地狱”的庇护所里的话,他的初期成功原本是能够使他的两个纵队的游击队继续维持下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可以去执行一些力所能及的破坏任务,给中国人制造一些麻烦,当然,他们也可以就这么掉头回去,反正伦敦的高层对他们的全部期望也已经圆满达成了。但已经走到了这里,罗姆中将当然不想半途而废,他很快下达了过江的命令。

一过江罗姆中将就发现自己但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他从来没有来过缅甸,仅有的只是一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地理概念,他甚至以为整个的缅甸都处于丛林之中,而现在,他的部队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酷热的、尘埃飞扬的平原上,纵横交错的路上充斥着中国人的巡逻队和刚刚组建的亲中国的缅甸土兵,他们才一过江,甚至还来不及会合就被盯上了,只好以少数迫击炮和机枪来抵御敌人的进攻,后来的三周时间成了对他们最严酷的考验,他们必须不断的战斗,同时还不得不与饥饿和疾病作斗争。不断的血战,但中国人却似乎越打越多,他们当然不愿将英国人赶进丛林,但现在他们也没有这些担忧,反倒是可以在开阔的平原上肆意折磨英国人的小分队。子弹越打越少,炮弹已经完全没有了,伤员却越来越多,而大多数的骡子也都被宰杀来填士兵们的辘辘饥肠。到了这时,就是傻瓜也知道所谓的计划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了,自己反倒是有可能彻底陷进去,罗姆中将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仅仅是撤退两个字,语焉不详,谁也说不清怎么撤,该往哪里撤,也没有人出来给解释一下,而中国人已集中兵力在那里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部队分成许多小股,而且被越打越散,许多小队都未能成功过江,不少人成了新的俘虏,要知道他们原本还都是为了解决战俘而来的。还有一些小队成功的渡过伊洛瓦底江,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有一位拥有足够耐心的指挥官,他们甚至要在江边满是蚊虫的沼泽里忍耐超过一周的时间,以等待中国人稍稍松懈的那一刻,但即便是过了江,也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活着回到印度,回去的路可远不像来的时候那么顺利。在刚刚打过败仗之后,要穿过一百五十英里的林莽到达钦敦江的艰苦跋涉绝对要算是对忍耐力的最严峻的考验,何况身后还有紧紧追赶的中国军队,他们可不像阿萨姆的英军那样只是胡乱追上一阵子便收兵回营,而是一直追到了钦敦江才停了下来。

包括罗姆中将在内,陆续只有不到两百个战士最后挣扎着越过了阿萨姆的边界,甚至比那些越狱成功的中国人还要少。罗姆中将回来时骨瘦如柴,意志颓唐,靠一支来复枪的支撑才可以勉强站在那里。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挡住英国的新闻界又一次把他捧为英雄,首相大人也对他在逆境中的胆略十分赞赏,把他称为是一个赋有天才和胆识的人。罗姆中将很快就被召往伦敦以讨论未来的战斗并打算任命他为一个缅甸军的指挥官。这无疑是想让民众和其他盟国瞧瞧英国的勇进精神,但那些将军们对此却颇不以为然,他们坚持认为,尽管报界大吹大擂,罗姆中将所为实际上是损失巨大所得收益甚少,报界的吹捧有情可原也是国家的需要,陆军部却不能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英国人的反击才刚结束,法国人也准备露一手了,而事实上,他们在柬埔寨也已经准备了相当长时间了……

第112章 夏尔的陷阱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2章

夏尔的陷阱

夏尔的部队每天都在毫不松懈的抓紧训练,实力可以说每天都在增强,他甚至打破传统,采取毫不顾惜弹药消耗的方式进行训练,也的确收到了明显的效果。夏尔在等待着机会,他知道,自己本钱太少,经不起挥霍,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只有当机会来临时,他才会主动出击。

现在,机会似乎来了。

柬埔寨北部靠近泰柬边界的扁担山脉南麓有一连串的小镇,连接这些小镇的则是一条路况十分不好的二级公路,之前法国人和英国人已经对这条公路进行了破坏。不过时间非常仓促,破坏的不是很彻底,后来发现中国人似乎意识对这几个小镇还没什么兴趣,日本人赶过来完成了布防,日本工兵还修复了一段破坏最严重的公路作为自己的补给线。现在中国人又开始南下了,这几个小镇也自然是首当其冲,而其中一个叫安隆汶的小镇更是中国人进攻的重点。安隆汶是这些小镇中最大的一个,也是附近的商品物资集散地,在柬埔寨北部贫瘠的山区也算相对较为繁华,地形方面有利于建设要塞基地,而且这里还与另一条二级公路相连,勉强算得上一个交通枢纽。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机会,是因为夏尔收到了一个情报,一张缴获的中国军用地图,不过很可惜,这张地图是仿的数年之前的法军地图,绘制的较为粗糙,一些地名也是错的,对于地形的描述也很不精确,而在翻译的过程中似乎也出了一些偏差,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不长的运河也是最近才修筑的,地图上也没有标出来。法国人自己当然是早就不用这张地图了,中国人却只能将就着用了,而按照这样的地图所指定的作战方案也当然会遇到相当多原本想不到的麻烦。夏尔决定将计就计,诱使中国人从这个方向上发起进攻,自己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守株待兔。

“将军,中国人开始行动了。”副官急匆匆地跑进夏尔的办公室。

“目标什么方向。”

“如同将军预料的那样,是安隆汶。我们还故意把情报泄露给那个出卖我军情报的少校,告诉他我们准备在安隆汶一带迎战中国人,但那里的地形于进攻一方有利,防御也尚未完善,很薄弱,如进攻必然马到成功,那家伙果然当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太好了!”夏尔兴奋地拍着大腿道,“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成功。那些中国人也顺利得太久了,也该是时候教训一下他们了。对了,对于那个间谍,继续监视,但先不要动他,也不要惊动了他,等到战斗打响后我们再好好收拾这个出卖祖国的叛徒。”

眼见得中国人终于要落入自己的圈套中了,夏尔又一次恢复了自信。夏尔仔细的研究了此次作战的全部细节,自己有一万六千人的精锐部队,士气与训练程度都已经达到顶点,所有的先进装备也被优先配置这些部队,包括12门105mm的榴弹炮,使战斗力更加提高,之前的野战工事得到了加强,也形成难以逾越的筑垒地域,这将成为对抗中国人的坚强堡垒。至于中国人一面,他们有两个旅一万两千人,从兵力上就不如自己,他们大量使用汽车以加强机动性,但安隆汶一带的道路并不好走,这限制了中国人机动性的发挥,他们采取的是东西对进,分进合击的战术,原本是没有什么的,但现在两个旅却被运河硬生生的阻隔开来,不管是要通过运河还是要通过难走的公路都会浪费中国人不少时间,在一定的时间内,两个旅实际上是等于各自为战的,这就是夏尔所需要的,他要打一个时间差,一个一个的消灭掉中国人的这两个旅。能给他制造麻烦的就是中国人的飞机,自己或许有时间完整的消灭其中一个旅,然而在空中火力的掩护下,另一个旅虽然也会损失惨重,但还是很有可能会突围而出,而且这种可能性并不算小。一想到这里,夏尔又不由得有些泄气,日本人的空中力量太弱小了,在几次较量吃了大亏后,日本人把自己的那些飞机好像宝贝似的藏了起来,按他们自己的话说是要保护有限的飞行员,以等待更多更加先进的飞机,至于英法自己倒是有相当强大的空军力量,但那是在欧洲,而且正在与德国人拼命,至少在短时间内是完全指望不上的。什么时候在东南亚战区协约国的飞机也可以占优势就好了,也省得自己这么憋气。至于说现在,一场战役中能够全歼中国军队一个旅,并重创另一个旅,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了不起的大捷了,说出去还真是让拿破仑的子孙们感到汗颜呀。

好在的是士兵们这会儿并不在意这些,一直在打败仗,难得有一个可以打胜仗的机会,士兵们的心气儿都挺足,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声称要好好给中国人一点儿颜色看看。巴黎的大人物们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倒不是因为这里是次要战场,而是已经太久没有传来胜利的消息了,如果真的有机会全歼对方一个旅,当然是十分值得庆贺的,至于其他的,还有谁会去计较那么多。

安隆汶,法军的大炮已经架好了,机枪也已经架好了,为了万无一失,军官们甚至还拿着皮尺逐码的测量了距离,并注明了坐标,炮兵甚至进行了试射。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中国人到了。

这个时候,夏尔反倒是紧张了起来,他还从没有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这么重过,说起来战役的规模也并不算大,即便是跟夏尔本人从前指挥过的相比也是如此,只是从前上头还有加利埃尼,自己只要听命行事就可以了,而这一次却只有自己,而且是不容有失的。而越是这样想,夏尔的心中就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他也说不上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的他,只能选择等待……

第113章 安隆汶激战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3章

安隆汶激战

谁也没有想到,包括精心策划了这次作战的法国将军夏尔,也没有想到安隆汶战役会演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运河的确是成功的把中国军队分成了彼此难以呼应的两部分,但夏尔所期待的情况并没有发生。飞机可以大范围的执行空中侦察任务,这使中国人更早的意识到运河的存在,因此并没有贸然向前突进,而法军的部署也同样是无所藏匿的。

如果简单的从数据上看,Ju87的各项指标实在是不能让人感到满意,其飞行速度太慢,航程太短,载弹量也不是它的长处,且机身过于笨重,不够灵活,容易成为敌军战斗机的靶子,就算想逃跑也十分困难,但它的确是一种性能优异的对地攻击机,特别是当组成百架以上的大编队,更显得势不可挡,地面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法军的阵地已经被炸得一片狼藉。

“那些笨重的大家伙在至少千米以上的高空缓慢的前进着,墨绿色的涂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点发蓝。这种威力强大的杀人机器也许是它所有丑陋的同伴中最丑陋的了,巨大厚实的倒海鸥形的机翼,同样巨大的固定式起落架和机轮整流罩,高耸着的座舱和高大的垂直尾翼,特别是那个外表看上去就像个浴缸一样的庞大的发动机散热器,这每一个设计都堪称是空气动力学专家们的噩梦,这是一件几乎颠覆了所有飞机设计规则的可怕作品。能够让这种怪物在天空中翱翔,那些中国的飞机设计家们的确需要超乎寻常的勇气和毅力,然而他们还是成功了。许多年以后,当战争已经结束时,我与一位驾驶过这种飞机的飞行员做了朋友。事实上驾驶它是一件十分威胁的事情,也许你不会相信,这个大家伙居然只有一个小的可怜的心脏,以至于它的动力从来都是不足的,它用一次次蠢苯的起飞不断的提醒着飞行员这一点,打击着那些哪怕是最优秀的飞行员的信心。而且Ju87是一种脾气很不好的飞机,只要稍不如意就会给自己的主人找些麻烦,很多时候,这种麻烦甚至是致命的,巨大的副翼能够使它从高速的俯冲中相对安全的摆脱出来,这可以说是它最值得夸耀的优点,但是由此带来的迟钝感也让飞行员时常会为此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这时不幸遇到敌人战斗机攻击,飞行员的操纵在这两片副翼上无法将获得及时的反应,几乎每一个动作都会有一两秒钟的延迟,而一两秒钟的时间足够让那些轻盈的战斗机在Ju87身上钻上几十个洞了,然后你就会看见一个大家伙拖着长长的浓烟一头栽倒在地面上。虽然坚固的机身使它比许多战斗机更能经受得住伤害,但在实际的战斗中这种所谓优势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有人或许会认为我是在有意的贬损Ju87,其实不是的,作为我们这些陆军官兵,Ju87可是真正的长翅膀的恶魔,是在天空中飞舞的死神。对于一架专业的俯冲轰炸机来说,飞行速度和高度并不是特别重要的性能,只要有合适的机场,续航能力也算不得什么,至于空战那是战斗机的责任,俯冲时的纵向稳定性和机体的坚固程度才是俯冲轰炸机必须要关心的大问题,而在这方面,Ju87的表现堪称完美。坚固的机身使Ju87能够承受住其他飞机难以想象的巨大扭力,使它能够在高速俯冲后立即改出俯冲状态,换做其他的飞机还没达到改出俯冲过程的一半或许就已经粉身碎骨了,它在战斗中能够准确的把炸弹投掷在目标的头顶,误差极小,如果在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手里这种误差还可以进一步缩小,据说有的人甚至能够把误差缩小到五米的范围,在这种距离内任何目标都无法躲避炸弹爆炸所带来的伤害。我的许多伙伴甚至来不及见到对方的地面部队就这样死去了,而我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却还是保住了小命,这大约也是上帝的眷顾吧。”即便是到了战后,那些领教过Ju87厉害的人会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而对于此事的夏尔来说,战斗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至少在地面上,他还是拥有绝对的优势的。

“飞机又不能上刺刀,要解决战斗还是要靠地面上拿着步枪的士兵,我们的人数是对方的三倍,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夏尔亲自提着手枪来到第一线,声嘶力竭的给士兵们打气。士兵们也还算是给他争气,虽然阵地被炸得十分狼狈,他们也还没有被Ju87吓倒。

不过夏尔心里也清楚,凭自己的力量要想获胜已经是不容易的了,当面的那些中国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显得十分沉着,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等另一个旅到来再一决雌雄,那时候对方的兵力就有一万二了,自己之战相对优势,再加上对方的空中实力,搞不好自己反倒是会被咬上一口,对方却可以全身而退,这绝不是下而想要的结局。

“给日本人发报,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缠住运河以西的那个旅,绝不能让他们靠过来,等我们结束了运河以东的战斗就回去支援他们。”夏尔很清楚事件对自己的重要性,果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同时他也没忘了给日本人找点儿活干。

然而进攻远不像夏尔想象的那般顺利。中国人抵抗的很坚决,也很有技巧,他们的火力组织的很好,第一线的兵力却并不多,大部分的士兵可以得到休整,也避免了过大的伤亡,却已经足够让法军不能越雷池一步了,除了死上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前线不断有伤亡数字报回来,夏尔正变得越来越心焦。运河以西,日本人和另一个旅的中国人已经接上火了,双方也是打得难解难分。而在自己这边,继续依靠常规的手段要取胜似乎已不大可能了,至少照目前的形势看是不可能的,当然,夏尔手中还有另一张王牌,现在看来,是使用的时候了……

第114章 安隆汶激战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4章

安隆汶激战2

战争从来都是最血腥的,也从来都是最不讲究温良恭俭让的,所谓骑士传统也不过是战事顺利的时候用来美化战争的神话罢了,当战局不那么顺利时,谁还会讲究那么多。夏尔手中还握有一张王牌,他原本还有所犹豫,现在却顾不得了。

“天气晴好,风向西北,风速一米二到一米四,适合作业。”

法军的迫击炮开火了,打出去的却并不是普通炮弹,而是刚从本土运来的氯气炮弹,这就是夏尔的王牌。几个月前张文英就曾经警告过,然而并没有什么人真正在意,不过也没有人使用,现在终于开始了。

一片大约有一人多高的淡绿泛黄的烟云从中国军队的阵地上腾起,并很快的扩散开来,那些是致命的氯气,可以用来制备漂白剂,也可以杀死人,这种比空气重三倍的东西只要吸入少量就可以使人的眼睛、鼻子和喉咙好象被酸性物质烧灼似的感到烫痛,再多就会让人喘不上气,直到最后窒息。夏尔举起了望远镜,他要亲眼看看那些中国士兵在痛苦中挣扎的样子,看看他们惊慌失措的丢下枪掉头就跑的样子。然而他失望了,中国人的反应的确很迅速,但他们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更加没有掉头就跑,而是很快的去除了防毒面具。透过望远镜,夏尔清楚的看到那是一种与德国人的防毒面具很相似的面罩,换句话说,那比法国人自己的士兵用的那种性能并不十分可靠的防毒面具要好得多,甚至不比法国军官使用的要差,这让夏尔感到十分的失望。

“我们要报复。”得到消息后,远在汴京的张文英发了话,“我们已经有言在先,既然他们先破坏了规矩,就怪不得我们手下无情了。”

又有一队中国人的飞机飞临法军阵地上空,数量很多,却并不是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Ju87。它们一直在高空盘旋,似乎并没有要下降高度的意思。对于这些,法国人已经很习惯了,只要不是Ju87,他们就一点也不担心,何况那些飞机并没有下降高度,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休整,一边发起新一轮攻击。

谁也没有想到,那些飞机始终没有下降高度,但它们还是开始投弹了。这样的高度当然谈不上什么准头,不过谁也不敢保证炸弹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眼见的炸弹正变得越来越大,下降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所有的人都四散开来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是毒气!中国人的毒气!”也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军官们立刻取出他们的隔绝空气式的防毒面具戴上,士兵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配发的是过滤式的防毒面具,而且在东南亚战场上,并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得到防毒面具,好在的是夏尔的这支部队是严格挑选出来的精锐,倒是还可以做到人手一个。

没有错,那些炸弹的确都是毒气弹,不过不同于法国人的氯气弹,即便是最简单的过滤式防毒面具,只要质量合格也可以完全避免毒害,张文英可不愿意做那些麻烦事,毒气弹要么干脆不要用,既然要用就要让对方印象深刻,因此他从一开始就选择毒气之王——芥子气。当它炸开时的烟雾只对眼、喉有轻微的刺激作用,最初并没有其它特别的反应。在法军看来,中国人的化学工业还是太糟糕了些,造不出高水平的毒气弹,能造的也就只是些最初级的催泪性、喷嚏性的简单毒气弹,对人体伤害有限。一些士兵甚至不愿再继续戴上那使人难受的防毒面具,擦掉那些粘糊糊不知为何物的油状液体后,大多数又继续休息,并没在意,只是抱怨中国人打扰了他们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就连身为指挥的夏尔居然也保持着这样的态度,他似乎忘记了,当初张文英便是依靠在化工方面的才干才在欧洲闯出了名堂,并引起了威廉二世的注意甚至是重视,后更因为此成了德国的圣人,而且他与德国的那个哈勃有着良好的私人关系,中国又怎么可能造不出高杀伤性的毒气弹呢?

然而很快的,夏尔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如果只是催泪性、喷嚏性的简单毒气弹,中国人就必须利用这个机会发起攻击,这也是这种武器最大的用途,事实上这样的战例在大战爆发前就已经有很不少了,然而中国人却始终没有展开行动,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这边的情况。接下来自己这边却发生了变化,很多士兵的眼睛开始红肿,并疼痛难忍,他们不得不使劲揉着眼,好像里面有砂砾在磨一样,然后又不断地呕吐,没多大功夫,大叫眼睛疼的人越来也多,他们很快发现眼睛越来越疼,一些人不得不服用吗啡以暂时止痛,而且有些人的眼睛开始看不见了。显而易见,所谓的进攻至少暂时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才过去了几个小时,整支军队像得了瘟疫似的,其惨状难以形容,叫人看了不寒而栗。有至少超过3000人不同程度的中毒,很多人已经倒地不起,完全不能动了,一些中毒较轻的伤员也像盲人一样,他们的脸上充血、浮肿,尤其是那些被抬上来的重伤员,很多人脸的下部、脖子上出现小水泡。少数伤员的大腿、背部和臀部甚至阴囊处也都长出令人疼痛的小水泡,这是由于他们坐在了受到芥子气污染的地上,毒物渗进皮肤引起的。野战医院挤满了伤员,而医生面对这些人也同样素手无策。虽然还有很多人没有中毒,但眼前的惨状已经足够他们震惊了,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已经丧失了战斗下去的勇气,而只想能够尽快离开。

更糟糕的是就连夏尔本人也中了毒,只是他距离爆炸点较远,又有较好的防护,中毒不深,但痛苦却是一样的。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知道部队继续留下去是很危险的,虽然万般不远,夏尔还是不得不选择撤退……

第115章 安隆汶激战3

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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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安隆汶激战3

现在,雷诺又不得不重新肩负起原本就应该是由他来承担的指挥部队作战的责任,因为夏尔已经倒下了。在指挥部队撤退的第三天,夏尔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不得不离开他的部队赶回金边治疗。好在他中毒不深,而且很快进行了处理,虽然为他处理的医生其实并不真正了解芥子气,不过他处理的方法还是得当的,只是避免了更急一步的恶化。按照金边的医生的说法,只要护理得当,要不了多久夏尔的眼睛就又可以看见了,只是这段时间绝对不可以操劳,也不可以收任何刺激,只能绝对的静养。

夏尔的情况尚且是如此,其他士兵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与氯气这种通过呼吸道中毒的毒剂完全不同,芥子气具有很强的渗透能力,皮肤接触芥子气液滴或气雾会引起红肿、起泡,以至溃烂,如果吸入芥子气蒸气或皮肤重度中毒亦会造成死亡,虽然它在寒冷的气候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在柬埔寨又怎么可能会有寒冷的天气呢?由于芥子气能持久起作用,炮弹坑、战壕角落形成的芥子气毒液坑也会使触及者中毒,还能污染水源,不光是污染后的战壕不能再使用了,甚至在这种污染地带上通过也必须采取严格的措施:首先在需要通过的所有道路上用漂白粉消毒,人员要带好防毒面具,还要打绑腿、戴手套和眼镜,暴露在毒气下的大量武器装备也需要消毒,而那些士兵当时还并不了解这些,这使得撤退的过程中有更多人因此中毒,军中甚至在流传着芥子气中毒会传染之类的谣言,相信的人还很多。法军撤退的第三天开始出现了第一批死亡者。芥子气中毒后的死亡过程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它没有任何的特效药可以进行治疗,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其发展。在一些重伤员中,有的直接死于毒剂烧伤,有的死于毒气在喉咙和肺部造成的糜烂。伤员们不停地咳嗽,痛苦而虚弱,许多人由于中毒,支气管的粘膜剥离,有的人甚至完全剥离,成了一个僵硬的圆筒;有的受害者死时气管从头到尾完全粘住;有的尸体在解剖时,在场的人仍能感到从中散发的气味对眼、口、喉、鼻子和脸部有明显的刺激,以至于医生们也不得不机枪自身的防护工作。有一次,很多人站在一个经过解剖的受害者周围,他虽是天前中毒的,但人们发现毒效在他死后仍在起作用,他的喉咙和声带红肿,气管里充满了稀薄泡沫状液体,左肺分泌液中渗入了近两千克的脓血,此时的肺已超过正常量两倍,摸起来硬邦邦的,心脏也充满了血水,比正常的重一倍,脑表面的血管生出了无数小气泡,一名胆小的护士甚至被当场吓得昏死过去,接连好几天都噩梦缠身。让法国人感到失望的是,现在他们还找不到任何一种有效的办法来帮助他们抵御芥子气的侵袭。他们现在只能被动的接受中国人的建议,也就是双方在东南亚都不再使用化学武器。

对于雷诺来说,他此时根本没有能力再发动新的进攻。普通士兵实在难以忍受战败所造成的巨大压力与恐慌,也很难适应如今这般的紧张生活,甚至连最守纪律的士兵也要犯错误。老兵在战壕中显得疲惫不堪,那些刚从后方调上来的部队更是一种精神挫伤。雷诺本身就是缺乏信心与激情的,而现在他却需要去安慰那些更加缺乏信心的士兵,这让他苦不堪言,但现在他却必须撑下去。

“法国人这一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于法国人的胜败,日本的南方军司令官大井成元当然是不关心的,至多不过是当成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而现在这样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当然是有他的用意。

“那是因为他们还始终是用老眼光看问题。如今的东洋与从前早已大不相同了,不说帝国,就是支那也在其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却不思进取,焉能不败,何况战争也从来都不是单靠一两件先进武器就可以打赢的。”秋山好古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并为中国人所取得的成绩深受鼓舞,毕竟从骨子里讲他还是一个坚信东风必然压倒西风的人。

“秋山君有没有看过这些年来在帝国风靡的那本叫《野猫卫门》的漫画,在作战课的那些参谋们中可是很流行呀,我前些天也找了一本看看,还真的是不错,那个支那人还有这方面的才华。”

“原来司令官阁下也喜欢那本漫画呀,我可是早就看过来,还是士官学校的学生们向我推荐的呢,的确是本好书,很能给人一些启迪。”

“那些法国人我看也该好好看看。他们可不只是用老眼光看问题,而且太过于依赖器物,这才有今日之败。现在有一种风气很不好,就连国内也是如此,人们变得越来越懒散,越来越没有斗志,如今的一些年轻人实在是太缺乏地道的武士道精神了,总是以为靠器物就能轻松获得成功,而忽视了精神的力量,人的力量。就好像漫画中的那个废物一样,一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依赖那个蓝胖子,而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说不定日本就会毁在这上面。”

“阁下的意思是……”秋山好古似乎已经明白了大井成元的意思。

“这一次秋山君要亲自带部队去。法国人做不到的,并不意味着帝国也一样就做不到。去把那个叫安隆汶的地方夺回来,让那些支那人后回到这里来。你也是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将,当初还是立了大功的,现在该是你再次展示才能和勇气的时候了,也让我们的那些盟友们好好看看怎么帝国军人的风采。”

也许是骑兵出身的关系,秋山好古早就耐不住性子继续留在金边城里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率军出击了,一下子,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千里奔袭的岁月……

第116章 安隆汶激战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6章

安隆汶激战4

“我和你是同期的樱,绽放于同一兵学校的庭院。

早已有了一开即谢的觉悟,为了国家,从容散落吧!

我和你是同期的樱,绽放于同一兵学校的庭院。

血肉相连不分昆仲,如此投缘却为何不得不分离?

我和你是同期的樱,你虽一去再也不复返。

但我们将在花之都的靖国神社中,再次相会于樱开之春!”

与中国军队一样,日本人也有一面行军一面高唱战歌的习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安隆汶。

多少有些令人出乎意料,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中国人已经在安隆汶站稳了脚跟。一些新的部队被增援上来,不过由于还要维持在其他方向上的攻势作战,安隆汶的守军仍然不足三万,空军对他们的支援也会很有限,因此他们更多需要依靠刚刚修好的工事。中国军队用卡车运来了很多大型预制件,并将它们组装成坚固的堡垒,犬牙形的战壕足足挖了三道,而在战壕前则是滚筒式铁丝网,这为守军节省了大量的布设时间,他们在高地上修建了观察所和机枪阵地,还利用地形构筑了不少难以察觉的地堡群。安隆汶可以说有一座普通的小镇变成了固若金汤的要塞,中国人显得很有信心,他们发誓要让一切敢于进犯的家伙赤足苦头。

中国人的工事远要比想象中来的坚固,而日军则缺乏攻坚用的重炮,他们的炮弹仅伤及表面,虽然的确是被他们炸出了一片火海,但无法将之摧毁。而合理的工事群体结构则使中国人的火力,特别是机枪的火力得以构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网,日军难以逾越这道钢铁弹幕,接连受挫让秋山好古急红了眼睛,一面命令炮兵轰击,一面下令分三路进攻几个制高点,日军硬着头皮,艰难的向前爬进,伤亡十分残重。为了减少伤亡,他不得不下令改为夜间进攻,但仍收效甚微,伤亡数继续直线上升,而且看得出来,中国人显然要比日军更擅长夜战,机枪弹道如金蛇狂舞,纵横交织,中国人还用探照灯照射战场,用步枪、机枪、火炮把日军一片一片地撂倒,秋山又只好把攻击的时间调整为白天,然而他不断的更改计划,也只是使日军变得更加疲劳罢了。

“那些白痴是在搞什么东西?!继续留在那里不动的话只会被敌人射死,他们到底是要前进还是要撤退,必须要当机立断才可以,他们的指挥官是干什么吃的,他是怎么从军校里毕业的?”秋山好古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放下望远镜,气得骂道。

“参谋长,您看,我们的那些人全都……”身边的一个军官提醒他道,声音明显的带着哭腔。

秋山好古又举起了望远镜,却只见到一些中国士兵已经跳出战壕,缓慢而谨慎地走在战场上,绝大部分的日军还是一动不动,个别人刚一动作,立刻被那些中国士兵击毙……

“所有的人都死了吗?”秋山好古心中一阵悲愤,但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好一会儿,秋山才终于下了命令:“总攻击取消,全军退下来休整。”

战报很快被送了上来,有超过4000人死伤,其中有一个中队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如此凄惨的数字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以至于很多人甚至怀疑战报是不是被多写了一个零。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下雨,中日双方谁也没有在动作。

“自开战以来,特别是大军进入印度支那以来,未曾有一站如此惨烈,还不曾看见过这样多的死尸,堆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问之内。当战斗打响时,一个由活人构成的山崩向我们滚滚而来,从谷地和沟壑中都有日本人冲出来。步枪和机枪纷纷发射,使日本兵抬不起头来。他们前进,扑倒,跳起来又向前奔,然后再倒下去。日本人的死尸十分难看,他们的皮肤因雨水浸泡变成了绿色,显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样子散发真难闻的恶臭。几乎没有一具死尸是完整的,在炮弹弹片和破碎枪刀的堆积中,到处夹着零碎的肢体和骷髅。”一位入伍不久的士兵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描述道,显然,日军的战斗精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秋山好古当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他学乖了不少。日军的机枪火力组织的更好了,步炮协同的配合程度也提高了,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拼命向前冲,而是冲到一定距离后就停下来开始构筑新的机枪阵地,并架设迫击炮和掷弹筒,用来轰击中国人的机枪阵地和地堡。他们不再靠士兵的蛮勇去硬冲铁丝网,而是用大炮为步兵开辟出前进通道。一些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员专门寻找中国守军的薄弱环节才开始他们的进攻,而且不再一味地强攻那些坚固据点,而是主动绕开继续前进,把这些据点留给后续的主力部队。

中国军队的伤亡也开始增加。野战医院里到处都是伤员,医生和护士都忙得不可开交,而由于日军的炮火封锁,那些重伤员也只能等到天黑以后才能被远处去,有的人一次而延误了治疗,更有人因此而丧命。空军不时的会派几架ju87过来助战,不过毕竟数量有限,所能起到的作用更多的不过是心理上的罢了,而那些杀红了眼的日本兵此时也顾不得天上那有数的机架飞机了。

然而秋山好古对此却并不十分满意。再次发起进攻后已经进入第四天了,改变了战术后的确作用不小,但进展仍然微乎其微,日军伤亡惨重,到现在却连中国人的外围防线都还没有突破,也难怪他高兴不起来。

“三天!再有三天时间,我的战靴必须要踏上安隆汶镇内的土地。支那人已经没有力量了,胜负关键在此一搏,望诸君多加努力。”秋山好古已经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他又从今便调来了新的生力军,并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第117章 安隆汶激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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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安隆汶激战5

秋山大将已经下了命令,部下们就一定要执行。而对于日本人来说,既然是总攻击,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武士道精神才是他们最可倚靠的,再没什么比肉弹战术更适合他们的了。秋山好古将部队分成四个波次,每隔15分钟一个轮换,发起不间断进攻,就是要用这种密不透风的打击,利用日军的人数优势和不怕死的精神压垮中国人。

“如果这次进攻再失利,我将亲自率军冲锋,如果战死,也算对得起阵亡的将士。”此时的秋山好古想起了当初旅顺战役时乃木大将说过的这句话,现在,他觉得这话也同样十分适合自己。

一波又一波的日军士兵无情的被中国人的机枪**的火舌和重炮所吞没,但后边的又继续冲锋,整个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场瞬间变为屠场。而侥幸冲到阵地前的日军士兵又被带高压电的铁丝网给活活电死,也不知这么短的时间中国人是怎么把这玩意儿也给装上了,只是他们的阵地前很快就堆满了日军尸体,但那些日本并没有丝毫要后撤的意思,他们身着办过死去战友的尸体当做沙袋,和中国军队对射。

不断有伤员被抬下来,而医务人员却极其短缺。在包扎所里,医护人员把那些认为是没有可能救活的官兵只能弃置一边。一名医护兵事后写道:“对他们求救的呼号只能置之不理,这的确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我们不得不集中力量救治那些可能活下来的人。”

然而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中国人已经被压缩到了镇内,却还在继续坚守着。尽管伤亡惨重,但是秋山大将仍然坚信自己的部队能够继续战斗,他挑选了一些精锐,组成身上斜挎两条白色布带的敢死队。在敢死队出征前,秋山大将亲自为他们送行,鼓励他们为天皇捐躯。敢死队趁着夜色,以密集的队形,秘密接近中国人最后的阵地,企图出奇制胜地实现突破。中国人却早已注意到了他们,在敢死队接近前沿时,他们突然打开探照灯,以凶狠的火力迎击敌人。日本人敢死队虽然个个英勇,但已无法再向前推进,接二连三地被打倒。

“我亲眼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挥动着他的双臂,满身满脸尽是鲜血,他的腿已经断掉了,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却还是挣扎着要向前,之后那个人怎么样了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已经死掉了吧。我们几乎还停留在刚开始进攻的地方,必须夜以继日地抬回伤员和死者。当那些心存善良的人们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他们只会厌恶战争。当远离死亡时,人们或许会轻松地谈论荣誉和英雄主义,也会大声的赞美他可能根本就不了解的武士道精神,但在这里,面那些对四肢不全甚至四分五裂的死者,人们只会感觉到战争的恐怖和邪恶。战争播种的是傲慢自大和对权力的贪求,收获的则只有血腥与罪恶。”战斗的间歇,一个日本兵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记述着自己的感受。在之后的战斗力,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没有人关系这个来自贫苦农家的青年是谁,也没有人关心他是如何死掉的,但他的日记战后被送进了博物馆,用来教育一代又一代的后来者。

秋山好古已经在头上缠上了白布条,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战刀,他已经不远在指挥部里继续等下去了。

“还请参谋长阁下三四。”几个军官匆匆从外面闯进来,说起来他们也都是师团长旅团长之类的将军,“现在前线实在是太危险了,秋山大将身系全军,万不可以身犯险,我等将加紧进攻,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们一定可以打进安隆汶。支那人已经不行了,现在就连他们的炮兵和空中优势现在也无从发挥,大将阁下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秋山好古现在手头上已经没有预备队了,所有的兵力都已经压了上去,战斗却还在激烈的进行着,也难怪她会如此的上火,师团长旅团长们的话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可此时的他又怎么能坐得住。

“把所有的大小火炮和迫击炮都集中起来,就是用炮轰也要给步兵们轰开一条前进的道路。”一位旅团长提议道,“我们还可以多组织几路敢死队,从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让支那人首尾不能相顾,只要他们乱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

“报告,前线刚到的战报。”那位旅团长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联络副官却跑了进来,“支那人已经开始向东北方向撤退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秋山好古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国人的确是撑得很辛苦,不过也应该还没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不只是秋山好古这么怀疑,那些刚从外面回来的师团长旅团长们也不相信。

“支那人已经开始向东北方向撤退了。”那名副官倒也老实,果然把刚才的话有重复了一遍。

中国军队的确是撤走了,照眼下的情形看,日本人是来拼命的,继续坚守下去损失必然惨重,甚至有可能被日本人吃掉这支部队。而安隆汶的战略地位并没有那么的重要,今后也不是不能再夺回来了,现在又抽调不出增援部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镇跟日本人在这里死磕,既然如此,主动撤退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何况他们已经大量的歼灭了日军的有生力量。

秋山好古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部队损失太惨重了,也太疲惫了,现在夺取了安隆汶,这次战役应该就算是自己赢了吧,对各方面也都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至于追击,他现在倒是提不起勇气来了。

“皇师百万征强虏,野战攻城尸做山。愧我何颜见父老,凯歌今日几人还。”不知怎的,秋山好古又想起了乃木大将,还想起了他的那首在攻下旅顺后做的诗,今时今日,何等的贴切。没有错,凯歌今日几人还……

第118章 扩军进行时 上

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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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扩军进行时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1918年的9月,战争打响已经有一年多了,当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将会是一场在最多五到六个月内就会结束的战争,然而直到现在,战争还远没有要结束的任何迹象,双方谁也不肯就这么认输,而各国却都有些感到力不从心了。

还在19世纪时,如今的那些军事思想就已经开始逐步成熟起来。自从战场上出现黑火药兵器,特别是随着带刺刀的燧发机滑膛枪和滑膛炮在技术上得到了完善,达到了它们最大的潜在威力,熟练的指挥官只需花费最小的代价就能充分发挥武器装备的效能,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正当那些传统的军事思想及战术体制在士兵和兵器的使用上达到尽善尽美程度时,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人像拿破仑那样给时代打上了如此深刻的个性烙印,在他的一生中以及他死后的一个世纪里,他的军事理论和实践,甚至他的军事思想,都被许多人以其自身标准及有关的作战思想为尺度来加以衡量,全民武装学说也正是从此时开始为大家所接受。到了普法战争后,高效的职业军队开始完全替代民兵,一些新的军事思想得到了发展,但并没有完全跳出拿破仑那个时代的影响,直到这次战争爆发,人们仍旧遵照那些基本原则,而当战争进行了一年多后,人们才发现战争继续这样进行下去,前线很快就会在没有训练有素的部队和可供他们使用的武器了。

首先是海军方面。自从日德兰海战后,德国的公海舰队便一直龟缩在威廉港里不出来,至于大西洋上的海上破交战,随着中德联合舰队的简舰只越来越少,曹翔也不得不逐步退出大西洋水域,虽然不时还会有单舰窜入南大西洋,却也不敢深入,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已经回到了太平洋。不过大获全胜的英国人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付出了太高昂的代价了。随着大规模水面舰只主力决战变得越来越不可能,各国对于兴建那些耗资颇大的大型军舰的欲望也在不断下降,虽然并没有完全停止,不过那种狂热早已远远不如大战之前了,德国人正在集中精力建造更多的潜艇,英国人则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驱逐舰上,同时他们还要花更大的力气以制造更多的商船,德国人和英国人倒是有开始了另外的一场竞赛,双方拉开架势,要比比看到底是你健潜艇快,还是我造商船快,似乎大英帝国与德意志帝国的命运就寄托在它们身上了,英国人原本还对航空母舰寄予厚望,日德兰海战后再没有人去提兴建航母的计划了。相较而言,日本在四五月间倒是下水了两艘超级战列舰,年底前应该就可以加入现役,对于日本国民来说,对于日本国民来说,这是另给他们感到无比自豪的,也使联合舰队再与中国海军的竞争中拥有更加明显的优势。

说到空军,这显然是同盟国一方的优势,或者说更直接点儿说是德国与中国的优势。法国的飞机制造业发展的并不比任何人晚,不过对于战前的法国人来说,飞机更像是那些有钱有闲的人们无聊是的一种玩具罢了,倒不是说没有人想到飞机的军事价值,不过那些大胆而激进的设想都被保守的法国军方斥为无稽之谈,后来虽然添购了一些飞机,却从没考虑过空战或是轰炸的可行性,至于空降作战更被他们认为是天方夜谭。因此到了开战时,法国本土一共也只有共性军用机120架,而德国则是他们的30倍,至于性能方面更是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倒是在印度支那,在加利埃尼的领导下,空军还有那么一些发展,并建了不少机场,却没有足够的飞机,这才被中国人打得完全找不着北。不管怎么说,法国人现在正下决心建造更多先进的飞机,并在努力培养飞行员,虽然是有些晚了,总也算亡羊补牢。至于英国人,他们就连航空母舰都有,自然不会像法国人那么小看空中力量,但与德国人比起来,英国人的飞机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还有不少的差距,不过好歹他们也研制出了全金属外壳的下单翼机,在协约国里也算蝎子拉屎——独一份,而且他们还制定了庞大的发展计划,到十月至少要生产二百架,从十一月开始每月的产量要在四百架以上,英国人不只要在海洋上称霸,在空中也要和德国人一较长短。而在远东,日本人也正忙着生产飞机,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军队总是在中国人的飞机下讨生活,尤其是ju87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还有最庞大也是最能决定战争胜负的陆军。俄国人的陆军还在继续膨胀,这也意味着那些连步枪都没有的士兵更多了。至于其他国家,都普遍看好坦克的前景,只是关于坦克到底是该集中使用还是该分散到步兵师中去的争论一直都没有断过。在英国人,有人提出组建装甲师,或者至少应该组建装甲旅,然而这样的建议在陆军部的高层中得不到支持。法国人中也有类似的建议,不过他们首先要造出合乎要求的坦克来才行。德国人倒是抢先了一步,他们正在组建第一支坦克团,限制他们发展的原因除了坦克的产量还不高外,另一个原因则是缺少汽油,毕竟空军也同样是耗油大户,威廉二世现在只能指望着通往罗马尼亚的输油管道能尽快完工。而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现在或许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中国人了,当初他们与中国的合作受益的可不仅仅是中国人而已,英国也通过那次合作培养了数量相当可观的熟练技工和机械工程师,同时也保住了当时看来不值一提的汽车制造业,这是英国从开战初期就拥有足够的军用汽车,并能造出质量相当不错的坦克来。

而这时,一场军事思想的**也在各国悄然展开,并将是战争变得更加残酷……

第119章 扩军进行时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19章

扩军进行时



从19世纪末开始,随着战争不断扩大、费用增长并变得愈来愈恐怖,一些理智的人们开始严肃而充满希望地思考人类很久以来既有的创造一个永久和平世界的梦想。然而很快变得明显的是确保国家安全的要求,比对和平的呼吁更能激发起各国和政治家们的兴趣。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最早对于裁军产生兴趣的居然是一向分型扩行主义政策的沙皇俄国,沙皇还希望通过国际会议促成普遍限制军备。他们当然不是打心眼里愿意这么做的,其主要目的是挽救由于与德国和奥地利攀比军事开支而产生的经济倒退,俄国人的算盘打得很精明,换句话说,就是我搞不出来的,你也不许搞,看上去他们是站在了道义上的制高点,在各国都以他们的支持者,但几乎所有的国家对此都并不感兴趣,就连俄国人自己也在悄悄发展威力更加强大的武器。现实的政治家们普遍怀疑真正的军备控制是否将是可能的,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开始留意公众对于和平的要求。然而,只有当他们各自国家的安全能够得到绝对的保证时,他们才会尝试着这么做。当日俄战争与内蒙战争这两场残酷而血腥的战争结束后,有关军备控制的话题也就再没有人感兴趣了。

几乎就在同时,一位从未有过从军经验的平民,华沙的银行家和经济学家伊万.S.布洛克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写了一部七卷本的书,名为《从经济性和政治性的关系来研究战争的未来:战争现在不可能么?》。该书最早在圣彼得斯堡出版,20世纪初期开始在西方广为传播。作者得出的结论是,现代武器威力的增长使战争不可能进行了,“除非以自杀为代价”。布洛克过高地估计了他那个年代武器的威力,但他的见解显然要比同时代的大多数军事人员更为接近于战争的实际特点,他提醒着人们,随着工业化的发展,要赢得一场战争,特别是全面战争将变得越来越困难,很多时候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将是不可想象的。

随着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人们发现那些传统的军事思想正越来越受到受到来自武器效能的极大制约。尤其是在欧洲的西线,战争是以机动战的形式开始的,而一些决定**战的胜利也是以机动达成的。可当机动的双方到达了可用陆地的尽头时,双方的交战便立刻陷入僵局,正面的攻击和突破成为唯一可能的答案。双方都不断地摸索着试图以战术突破来达成战略机动,但是尽管代价高昂,却没能取得决定性结果。为了突破纵深梯次的防御不仅需要强大的首轮突击力,而且需要持续不断地投入更多的预备队和实施不断的火力支援以保持强大的后续突击力,并能向缺口两翼扩张,正像洪水不问断地冲击并扩大在水坝和大堤上已形成的缺口的那样,然后以丝毫不衰的勇猛行动向防御深远纵深扩大战果。虽然在西线也出现过几次曾对防御阵地达成了一时的突破,但像理论上分析的洪水般的突破贯穿却从没有真正实现过。机关枪和现代火炮与野战防御工事和铁丝网相结合,制约了正面攻击并水远地终结了骑兵的冲击,而以现有的输送手段和工具,双方都不能解决战术机动、机动性火力支援和后勒支援的难题,至少说谁也都不具备这方面的压倒性优势,从而赶在防御一方机动预备队封闭缺口之前,将战术的胜利发展成逻辑上的、决定性的结果。至于其他的战线上也存在着类似的僵局,然而由于存在较广大的空间,战术的突破和战略上的机动在那些地方要容易的多,指挥官们也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方法去实现更加辉煌的战果。

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各大国就早已实现了军队的职业化并建立了总参谋部的领导体制,普遍兵役制也开始为各国所接受,这使得单兵素质得到极大提高,并克服了之前的那种领导体制的低效率与不完备的缺点,虽然各国的总参谋部水平是那个参差不齐,不过彼此间的差距远没有一些人所想象中的那么大。各国都普遍强调在战斗中夺取和保持主动权的重要性,军队的热忱或称之为攻势精神渐为养成,这其中走得最远的却并不是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德国,而是稍差一些的法国。自从拿破仑的那个时代结束以后,法国虽然依旧强大,但法国人还没有取得过一场足以自豪的伟大胜利,这让他们比德国人更加强调进攻原则,他们认为火力的增强对防御者和进攻者都同等的有利,同时还强调在武器训练方面确立较高的专业标准和掩蔽物的运用、保密性和战术机动的重要性,在相当一部分法军军官中,重视攻势行动的思想甚至到了被滥用的地步,他们认为攻势是唯一出路,盲目地强调不论在任何条件下、在任何时间、以任何代价实施攻击。防御战术几乎完全被忽视,在利用高地组织防御、构筑野战防御工事和运用机关枪火力于防御方面,法军的技能很差。法军拥有那个年代最精良的野战火炮,这大约也是从拿破仑时代开始为法军所确立的一种优势,然而,由于法军确信其火炮优于对手拥有的火炮,而轻视中型和重型火炮。实际上,在大战之初法军仅能在前线集中大约300门口径在75mm以上的火炮,而德军拥有3500门,他们的炮兵连配置也是极不合理的,这使得他们在集中使用火力上较之德国要困难得多,这让一向以炮兵见长的法军在实际的炮战中经常处于被动局面,很多时候还不得不依赖陆军实力并不强的英国。与之相对的,德国陆军的装备和训练显然是最好的,其陆军在有效力的中型和重型火炮的数量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在军队的背后是结构良好的工业组织体系,尽管在作战思想上也强调进攻,但部队的防御战术训练并没有因此放松,这是他们更容易去应对不利的局面,很多时候还可以将不利转化为有利。

俄军的优势在于易于管理、吃苦耐劳和视死如归的巨大人力资源,虽然受制于交通和动员体系,但他们还是可以在同一方向上集中更多的部队,只是在高层指挥上,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大都是漫不经心和庸碌无能之辈,其总参谋部也同样糟糕,装备和弹药也是严重不足的,这让他们很难在一次大规模的攻势作战中长时间的坚持下去,从而给了对方,特别是奥匈帝国的军队喘息的机会。

奥匈的陆军带有很明显的模仿德国的痕迹,只是总参谋部缺乏德国的那种天才型指挥官,其效率也不高,高要命的是他们的军队里居然还存在着语言障碍,大约75%的军官出身于日耳曼民族,但仅有25%的土兵能听懂他们的语言。而影响其战斗力最大的障碍是许多心怀不满的斯拉夫族人集团,他们士气低落,不忠于或很少忠于哈布斯堡君王,许多人甚至还同情俄国。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但也让奥匈军队的表现不佳,经常需要得到德军的支援。

与欧洲大陆的陆军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英国正规军,它由服役七年的志愿兵组成,由高质量的职业军官指挥,部队在士气、训练和稳定沉着方面是好的,其士兵个人的射击技术和火力训练是优秀的。开战以来,英国人的爱国主义热情空前高涨,志愿兵的兵源不成问题,英国还有着辽阔的海外殖民地,也可以提供数量相当可观的炮灰、然而英国人也和其他国家面对着一样的问题,投入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却还是看不到即将胜利的希望。

总体战的思想终于开始为大人物们所重视。国家生产和供给其武装力量以武器和粮食的能力,比仅为其提供穿军装的人力更为重要,随着战争的进行,这样的观点开始深入人心,由于不能在战场上对其军队进行充分地武装和维持,俄国的数百万炮灰相对而言是无甚效用的,这样的事实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如今却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英国对中欧列强的海上封锁、德国与中国对协约国海上供应线的潜艇战和海上破袭战也都体现了这样的思想,因为这些行动的目的是要扼杀对方的国民,而陆军和海军的食品和弹药的来源正是依靠着他们。

这意味着政治和经济的考虑必然要支配军事的决策,战争将不再局限于军事,总体战的胜利像依靠军人一样依赖于农场和工厂的工人。中国人在这方面已经有所行动了,在他们的工厂和大型农场里,现在正活跃超过4800万名女工,差不多每三个成年女性就有一个在这里工作,这不仅极大的刺激了生产,也使更多的成年男性从生产中解脱出来加入军队,倒退上二十年,这是绝对不敢想象的。而交战各国也纷纷开始效仿这一做法。

事实上不只是那些交战国,受战争影响,中立国也不得不制定更加庞大的扩军计划,这其中尤其是美国人走得最远,天性好斗的美国佬被撩拨得蠢蠢欲动,正摩拳擦掌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同时也在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第120章 美国人的准备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0章

美国人的准备

大战已经进行了一年多,而美国人依然置身事外,而在美国国内,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正在激烈的碰撞,是美国俄的政策始终显得摇摆不定。而身为总统的威尔逊本人也正是这种矛盾的集中体现。

作为一个美国人,威尔逊总统对于欧洲各国君主制是不屑一股的,对于大国间的军备竞赛甚至是军事扩张夜车否定态度,并对大国之间的军事扩张造成的不信任提出了强烈的抨击,他制定了恪守中立的外交政策,并一次在美国民众中获得了很高的支持率,这也是他能够连任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来自于欧洲或是亚洲的各式各样或真或假的宣传不断见诸报端,然而无论真相若何,却没有任何人对1917和1918年的美国有异议。美国利益不成问题,美国安全不受一丝威胁。随着战争的进展并恶化成毫无希望的一堆烂泥,美国人相信自己有福,他们的子孙免于掺和欧洲人那种荒谬的命运。那些欧洲人,在战斗中成千上万地送命,却只往前移动了数步之遥。阵亡之多,伤兵之惨,难以言表,而这正是这场战争。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美国人,急火火地要把自己的国家卷入这么一场屠宰之中,威尔逊总统当然也不能违背民意。

作为总统,伍德罗.威尔逊必须力劝美国人在思想、言辞和行为上保持中立,然而这位总统在骨子里却是个亲英派。威尔逊曾经在私下里说:“英格兰正在为我们打仗,或许你能理解,在目前的世界局势中,我不会在她的道路上设置障碍。……在她为自己的生命和全世界的生命而战的时候,我不会采取任何让她为难的行动。”协约国的宣传机器一直在鼓吹是德国首先侵犯了比利时的中立地位,此举是残暴无道、军国主义横行的象征,是需要从地球表面扫除民主政治的危险信号。而事实上,比利时人远没有那么无辜,他们和法国、英国早有协议,在与德国的边界满布要塞,就是远离边界一些要塞也同样是针对德国修建的,他们当初甚至还承诺允许法军经过自己的国土进攻德国,只是由于德军进展神速,这个计划才没有得以实施。威尔逊总统当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不过在对民众的宣传时还是刻意的做了隐瞒。在他的配合下,协约国在美国的宣传大获成功,他们极力散布德国士兵屠杀比利时平民一说。孩子们被砍掉了双手,婴儿在刺刀上抛来抛去,修女遭**,尸体被亵渎——这仅仅是从被战争蹂躏的欧洲传过来的可怕故事的一部分。然而,跟随德国军队的美国记者坚称:他们不曾见到任何事情,能为这种辗转传到美国的骇人故事提供佐证。一位身份显赫而富有的大律师出价1000美元给任何能让他看到一个被德国士兵砍掉双手的孩子的人,而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人为此得到这笔钱。但谎言已经让一般的老百姓深信不疑。

当然,反战派的呼声仍然处于优势地位,孤立主义、和平主义在国民中反映强烈。在各种色彩的和平组织中,有限制军备同盟、反对军国主义同盟、和平协会、中立同盟、妇女和平会等等。在送到国会的请愿书中,有一份“长达半哩,并附有百万以上的妇女和男子的签名”。参加和平团体的有知识分子、工农和教会人士等各阶层代表人物。中西部各州主要利益在拉美和亚太地区,竭力反对卷入欧战,而在南部各州甚至有人对协约国充满了仇恨,因为他们出口到中欧和中国的棉花因为协约国的海上封锁而损失惨重,同外贸有关的制造商和出口商要在中立贸易中获利,也普遍反对参战,而这些反战团体身后,站着的则是一个个财雄势大的大资本家,他们出钱出力,有的还直接参加示威游行。德国人也担心美国参加协约国,在幕后资助了美国一些和平组织及其报纸,相比之下,张文英干得就比较绝了,一部叫《爱国者》的好莱坞电影正在美国各地热映,唤起了美国民众对于独立战争的深远记忆,报纸上所说的那些德国人在比利时干过的事,英国人可是一样都没落下的在美国人身上干过了,而且是早就干过了,这不仅加强了美国民众对于协约国的反感,甚至还赚了些钱为那些身在海外的间谍们提供了经费。种种复杂因素造成了美国和平主义、反战思想一时占了上风。

然而对于大人物们来说,真正能够左右他们做出何种决定的确不是这些。对于那些居于金字塔顶端的垄断资产阶级和金融资本家来说,美国要想获取战时贸易的实惠,就不可能真正中立。从美国的本意来讲,如能同交战双方保持和扩大贸易关系当然更为理想,不过考虑到协约国在海上的优势地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美国人只要想赚钱,那么打从一开始就等于已经选边站了。因为制海权在英国人手里,协约国的市场比中欧列强大得多,同中欧列强发展贸易的美国商人不仅要冒货物被英国军舰借故没收的风险,而且有被协约国开入黑名单而拒绝做生意的危险,因此大多数美国商人很快便全都转向了协约国。威尔逊实际上也没有选择余地,只能接受英国的海洋政策并听任美国逐渐成为协约国的兵工厂,何况他本来也就是乐见其成的。至于说到对华贸易,随着张文英逐步地把产业前回到国内,从前的那种良好关系也正迅速变得越来越淡薄,而随着日本加大军工企业的投入,美日贸易正不断攀升,美国商人当然也就不肯为了中国人而去得罪日本人了。而对于金融资本家来说,与协约国搞好关系显然更加重要。仅摩根一家在1917年便从协约国赚取了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利润,在战争爆发之前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这也使得这些金融资本家将自身利益越来越紧的与协约国捆绑到了一起。

美国甚至还趁大战之机巩固了自己在拉美的市场,并攫取了新的市场。美国已经控制了墨西哥的石油、橡胶、玻利维亚的锡矿、智利的硝石、巴西的咖啡。美国的私人资本输出也几乎翻了一倍。在政治上,它占领了海地和多米尼加,武装干涉了墨西哥,控制了古巴、尼加拉瓜和加勒比海地区的其他国家。只有阿根廷人对美国是不理不睬的,因为他们背后有德国与中国的支持,这也成了美国人对同盟国不满的一个重要原因。美国人现在正在暗地里支持巴西与智利,希望可以通过它们来平衡一下阿根廷,也趁机更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威尔逊总统显然还想要走的更远,对待英国和德国的双重标准,在最终把美国卷入战争一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固执地拒绝正视英国的不规矩与德国的潜艇战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把中立国船只吸引到我们的岸边,是最重要的,这就有望让美国和德国胡搅蛮缠。……如果有些船出事了,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则是最好不过的。”英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毫无疑问,威尔在这里帮了他大忙。英国人在执行旨在饥饿德国的封锁行动,威尔逊对此视而不见,却在激烈的抨击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和中国人的海上破袭战。

“看看我们的总统大人都自干些什么吧。人道这两个词,或许在他看来,意思是一种不受限制的权力,是真心或者假意的美国公民乘坐敌对的和武装的商船在战争区域随便乱转的权力。而另一方面,英国的饥饿封锁政策,在他眼里,却绝对的并非不人道,而且相当正当。如果没有人反对饿死一个国家,那么为什么对淹死几个人却大惊小怪呢?我们恳请总统先生能够处事谨慎,戒急用忍,不要逼人太甚,要着眼于家里的绝大多数的人民的利益,不必为极少数不计后果、缺乏考虑、并不爱国的人而忽视大局,毕竟是他们自己坚持要在交战国的船上旅行。我们一向是热爱和平与自由的民族,可我们现在却正走向战争的深渊,难道我们真的该如此吗?”针对威尔逊的双重标准,反战派的报纸言辞激烈的予以抨击,不过很显然,威尔逊对此是不屑一顾的,美国仍然在一步步地向战争逼近,而现在在总统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主张和平或是恪守中立的人了,华尔街对总统府的影响也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然而不管是如何强硬的人也好,威尔逊始终都不能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在中立的面纱下,他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加入协约国了,但所需面对的阻力依然强大,而且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反战派人士,美国人还有一系列的麻烦,至少暂时他们还不可能真正参战……

第121章 美国人的准备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1章

美国人的准备



“在宣传方面,协约国显然拥有更加明显的优势。他们控制了海洋,电报和其他通讯工具,德国同美国则只有一些原始的和临时的无线电联系,中国人虽然别出心裁,以一种可以说是娱乐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宣传,并因此受到一定效果,不过对于未来的发展,他们似乎看得更清楚一些,他们从不认为自己的努力可以使美国真的加入同盟国一方,或者说至少可以维持中立国地位因此那些中国人多少显得有些三心二意,倒是对搜集情报更热衷一些,后来的事实表明,他们是对的。况且,协约国的宣传机器具有更好的组织和更慷慨的资助。他们也比德国人机敏得多,作为结果,大多数美国人更愿意相信德国人侵略比利时、潜艇战的残酷等等,而并不去深究其中的真相,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和平主义者和孤立主义者的言论正变得越来越苍白无力,而那些已经或正在尝到甜头的人开始越发的倒向协约国了。”战后,当谈到自己参战的理由时,美国人是这样描述的,应该说,这至少反映了部分而事实。

从1918年初开始,协约国的宣传使得大多数美国人相信,假如是同盟国赢得战争,那将是包括美国人在内的全世界的一场灾难。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反战的示威游行开始减少,而在英国人的暗中支持下,美国的亲协约国团体和活动家举行了各种报告会、辩论会,印制了大批小册子和传单,运用了电影、幻灯等形式,一遍又一遍地向美国民众灌输和煽动反德与反华情绪,其中的很多宣传都是夸大事实甚至是凭空捏造的,但效果是明显的,美国政府对此采取的默许态度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直到1918年的下半年,指望着美国加入协约国仍旧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事实上直到此时,美国的反战势力依然强大,即便是那些对协约国抱有同情的人,也不赞成美国加入协约国作战,很多人仍旧在激烈而反对美国现在所执行的明显偏袒协约国的做法,孤立主义者的势力已经不如从前,但他们依旧掌握着相当大的话语权,他们希望把美国拉回到之前的那种完全的中立国状态里去。即便是那些对英国有很深好感的所谓亲英派人士,也仅仅只是希望维持现状,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协约国的兵工厂也就足够了,对于把美国自己的小伙子送到万里之遥的战场上去参加一场跟他们关系并不密切的战争,很多人是持反对意见的。尽管威尔逊总统可以对这一切统统表现得不屑一顾,但他也不可能完全违背民意,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可能硬生生的把美国拖入战争里去的,否则他自己就不得不面临提前下台的危险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威尔逊总统不得不考虑的,那就是美国目前的军事实力。美国现在还没有独立的空军,仅仅是组建了陆军航空队和海军航空队,力量还很淡薄,所使用的飞机远谈不上先进,飞行员的个人素质也不高,几乎还行不成有效的战斗力,就算执行侦察任务也显得非常勉强。海军的实力还算说得过去,不过大部分军舰都是当初大白舰队的遗产,在无畏舰时代已经显得不堪一击了,这些战舰的主炮口径和数量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基本上只能在落后的美洲国家面前炫耀一下,拿去与欧洲甚至是亚洲最好的军舰比较,恐怕美国人也会羞得自己将它们凿沉,虽然美国也有无畏舰,不过不管是火炮口径还是装甲防护都算不上一流的,只有航速和航程还显得并不十分落伍。至于陆军,美国尚无足够的力量。美国陆军已经是已在扩编,但也仅二十五万人,且大多为只能算民兵的国民警卫队。美国主力当时还驻扎在菲律宾、关岛、夏威夷等地,不可能迅速地调往欧洲战场,在亚洲也很难有大的作为,而且美国陆军不管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显得太落后,在所有的大国中,美国陆军是除了俄国之外,唯一一个做不到一人一杆枪的,而俄国人至少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少美国士兵使用的其实是装装样子的木头枪。靠这样的军队去参加世界大战,简直就是去送死,威尔逊总统还没有发疯。

而作为世界头号工业国,美国的军工生产也并不适应于战争的需要,美国的兵工厂甚至不可能为美国士兵提供足够的合乎要求的武器,威尔逊当然希望能够改变这种状况,不过在美国,就算是总统对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人家不愿意生产,你总不能逼着人家做吧。好在的是随着战争的进行,那些兵工厂的老板们大发横财,这时也开始愿意拿出大把的钱来扩大生产,开发出一些更先进的武器,不过这些都还是为了出口而已,美国自己的军队却并不能因此直接受益,这也让威尔逊总统感到相当的困惑。

除此之外,国会对于为军方增加新的财政拨款是坚决抵制的,而没有国会的许可,要完成扩军备战计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方对此有所微词,总统也是没有更好办法去说服国会,要知道美国的安全并没有真正受到威胁,这种情况下说服国会增加军费开支,特别是要大幅的增加军费开支,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与总统相比,国会议员们更加要考虑民意的向背,这也使他们在这个问题上不得不表现得更加谨慎。威尔逊总统也只能更多的拿拉美问题来做文章,再三的强调在阿根廷所发生的一切,虽然这样做的效果并不能立竿见影,不过至少国会总算是同意增加一部分的财政拨款,只是数量相当有限,军方也只能利用这些钱稍稍改善一下现有的装备。

然而不管怎么说,美国人向着战争的方向又迈出了一步,他们距离战争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122章 富勒到印度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2章

富勒到印度

约翰.富勒,一位终于开始崭露头角的军官,现在却不得不离开欧洲战场,前往亚洲,不过他并不感到后悔。

在一连串的作战中,英军的装甲部队展露出了与众不同的战斗力,这也使得一向保守的英国陆军同意增加坦克的数量,然而新的争论随之到来。大部分的军官都认为坦克是配合步兵作战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是要分散到步兵师中去,现有的坦克连编制就已经很令他们感到满意。而以富勒为代表的一些人则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发挥出装甲部队真正的实力,要想提高效率,就要扩大装甲部队的建制,同时他们还认为现行的体制不过是在拖累装甲部队的进攻速度,因为很多时候坦克都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步兵跟上或是等待补给,不少战机就是这样被耽误过去的。目前英国还是唯一拥有装甲部队的国家,却不能发挥装甲部队的真正优势,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尤其是富勒,他坚决主张立即组建装甲师,或者至少组建装甲旅,以扩大英军的优势,从而彻底丢转整个战局。

与之相对的,德国人的装甲部队还在组建之中,不过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对付英军坦克的办法。德国人通过战场的经验发现,传统的弹片杀伤对于坦克来说是完全不起作用的,虽然他们的重炮可以轻易击毁任何一种坦克,不过除非是直接命中,否则是很难看到效果的,而直接命中对于重型火炮似乎太难了些,反而是一些平时被认为作用不大的37mm炮对于坦克的威胁还要更大一些。此外,一些特别勇敢的德国步兵也在努力向英国人的坦克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在经历了一些惨痛个失败后他们也同样总了不少经验。对于一辆坦克来说,一枚木柄手榴弹也许根本不算什么,而集束手榴弹却绝对是致命的威胁,炸药包和简单的燃烧瓶也可以是坦克完全动弹不得,当然,这些做法对于士兵的勇气也同样是巨大的考验,但仍有许多勇者愿意做这方面的尝试,而且他们并不是每次都无法活着回来。还有更安全的做法,那些被用于远距离狙击的大口径步枪,若再配上钢芯甚至钨芯的子弹后,也同样是那些装甲薄弱的英军坦克的克星,如果是白磷子弹打中了油箱,甚至可能引发殉爆,有时候,坦克中的成员还会无一幸免。英国的工程师们正在想办法改进这些缺点,不过现在,这也成了不少人抨击坦克并反对组建装甲师的重要理由。有人甚至说:“若是强调机动,难道我们不会使用骑兵吗?为什么要使用坦克?”不过也难怪,为了配合步兵,英军的大多数坦克行进速度只有每小时五到六公里,比起骑兵来的确是太慢了。

富勒可不能容忍被他寄予了厚望的装甲部队就这么沉沦下去,他一次次的向上级反映,甚至是越级反映,终于激怒了高层,虽然他还是被近身为上校军衔,却被明升暗降的贬到印度战区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终于得到了可以组建一个装甲旅的许可,至于要在那个战区作战,富勒就不是那么关心了,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要实践自己的军事理论。

或许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印度战区的艾伦比中将没有那么多古板思想,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虽然他本人对于坦克的作用几乎完全不了解,不过他至少不会来干涉富勒的工作,从某些方面讲,这本身就应该算是一种支持,这也是最让富勒感到欣慰的事情。

缅甸的雨季即将过去,艾伦比中将这在策划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反攻,这让富勒也看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过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他的装甲旅先整合起来,而在这里,富勒玩了一个小花招,反正这里是印度,天高皇帝远,伦敦的那些大人物们就是想对他指手画脚也是鞭长莫及,而印度的艾伦比中将则对他相当纵容,罗姆中将还在新德里舔舐再次失败的伤口,也还管不到他,这让富勒有了更多的自主权,于是他在进行了一番试探后,擅作主张的感召自己心目中的装甲师来建设这个所谓的装甲旅,在欧洲,这可是无论如何办不到的。富勒要用战场上的实际战绩开证明自己和自己的理论,他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当然,富勒也不会像一些最激进的所谓坦克专家那样建立一支只有坦克的部队,在他看来那样做既不现实,而是还让坦克是去了步兵的掩护,在战场上,这是十分危险的。为了能实现更好的配合,也为了增强整体的机动性,富勒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来了大量的卡车和摩托车,是炮兵与步兵完全摩托化,他还完全抛弃了所谓的步兵坦克,虽然那些坦克拥有较厚重的装甲,在英军的所有坦克中方与性能一流,却与富勒的理论相矛盾,为此他不得不接受更多造价便宜的轻型坦克,因为符合他要求的中型坦克数量实在太有限了,限于技术原因,那些坦克的悬挂系统和变速器故障频繁,容易损毁,不过富勒显然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只得加强坦克兵们排除故障的训练,并通过尽可能合理的配置来消除这方面的影响,此外富勒还找来了一些半履带车,这将极大的减少非作战时的坦克损失。

雨季还没有完全过去,英军的一支先遣部队就已经遇过了亲敦江,他们的行动相当谨慎,不过还是引起了中国人的注意。这一次艾伦比中将相当有自信,他已经为了这次出击准备了好几个月,部队的士气和训练程度都已经达到顶点,本土也给他增调了一支实力不俗的空军部队,他们是在欧洲战场与德国人较量过的,炮兵力量也得到了进一步加强,就连皇家海军也答应提高必要的援助。他的助手斯利姆对那些廓尔喀士兵的整训也已经完成,当然,还有富勒的装甲部队,只是艾伦比中将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何应钦与白崇禧也在做着准备,孟天宇又给他们增加了一个师,而且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师……

第123章 再战安隆汶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3章

再战安隆汶1

正当中英两国的军队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积极准备时,正当英军的艾伦比中将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时,正当约翰.富勒和他的装甲部队准备展示自己的实力时,伦敦方面却下达了新的命令,原定作战计划取消,却而代之的则是在缅甸南部发动的一次有限的进攻,由于地形的关系,至少这一次富勒的装甲部队显然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眼睁睁的看着出击的命令转瞬间又变成了原地坚守和训练的任务,富勒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比不上艾伦比中将,更比不上为这个计划付出巨大心血的斯利姆。大人物们的出尔反尔让他感到十分的无所适从,不过命令终归是命令,作为军人,他只能无条件的服从,只是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必须重新来过了。

相对而言,艾伦比中将虽然同样对伦敦的决定感到不高兴,但他还还是可以理解对方的,如果双方交换一下位置,说不定他本人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来。对于现在英国来说,最重要的放然还是欧洲战场,甚至可以说,只要欧洲战场打赢了,其他的都可以不顾,因此很难指望真正能够从欧洲抽调多少兵力过来,能有目前这个规模实际上已经相当不错了,再多就太过分了,像马来亚那边的情况那么危急,伦敦还不是没有派去援军,而是请求日本人的帮助。至于说缅甸,对于英国来说,特别是对于眼下的英国来说,讲得难听些几乎可以认为是可有可无的,至于自己制定的那个计划,从军事上讲是相当诱人的,从政治上讲则未必,除非是能一直打到泰国去,继而把印度支那和马来亚统统连成一片,否则仅仅是夺回缅甸并没有多大意义,反倒是牵制了自己本就不足的兵力。至于在说到海空军的配合,也都是相当有限的,皇家海军是没有制海权的,也没有大型舰只,就连支援陆军的登陆舰与运输船也是不足的,皇家空军的那些飞机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还不足以对抗中国空军,说是三军联合行动,真正能起作用的也就只有陆军而已,整个计划也就大打折扣了。何况艾伦比中将也仅仅是计划要推进到伊洛瓦底江一线,决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胜利,伦敦方面自然也就兴趣缺缺。

然而英国人更改了计划,并没有瞒得过中国的间谍,他们很快把情报发回国内,中国方面当然也相应调整了计划,其中之一便是孟天宇又把调归何应钦指挥的那个师调了回去。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叫安隆汶的地方呀,那地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得知了前线部署的变更,张文英对前来汴京参加军事会议的孟天宇说道。

“哪里有运河,还是两天公路的交汇点,在柬埔寨北部也该算是个交通枢纽吧,一旦占领,对我军的下一步行动自然是有好处的。不过凭良心说,那里也未必就真的那么重要,并不是非占领不可的,只是……”孟天宇在张文英面前倒也老实,只是说到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还是我来替你说吧。”由于是私下交谈,张文英倒也不用估计他多,用不着刻意的给孟天宇留面子,“只是大军一路南下攻城略地,战无不胜,还从没有的丢失过一块地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是吗?你现在也是一方的统帅了,这样意气用事可是不行的。”

“大总统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取消这次行动。”

“咱们也不过是私下里聊聊天嘛,用不着大总统前大总统后的。”张文英摆了摆手道,“至于这次行动,倒也不用取消。你这次虽然有些意气用事,却也不能全然否定,至于那些小日本,也是该教训他们一下了,也省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你们在南面把动静搞得大一些,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对北方的行动也是一种支持。”

“这次终于要在东北动手了?”听到这里,孟天宇不由兴奋起来。

“是呀。”张文英笑道,“不过还不知是东北而已,范围其实还要大得多。吴佩孚段祺瑞他们那班人可是早就有怨言了,那么多军队,又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放出去活动一下了,再说自从分出去一部分组建了南方军,小日本的关东军实力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现在进攻正是时候,何况那般汉奸走狗们也是快活的太久了,怎么能让他们在这般逍遥下去。对了,还有那些该死的俄国大鼻子,这次也要一并收拾。只是这样一来国内对于南方战线的支援就比从前少了,到时候可不要叫屈呀。”

“怎么会,南洋再好也是人家的地方,我们打完仗还是要回来的,在北方打下一寸来都是我们自己的土地。”

“也不能这么说,对于有些白眼狼,还是防着些得好,有些东西还是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才真的保险。”张文英没有明说,不过孟天宇也早已心领神会,要知道陈其美被派过去可不是纯粹为了维持治安的。

“对了,这次你回去后叫杜鸣人回来吧,作为海军的总司令,他也不能一直在南洋呆着,我这里还有新的任务给他。至于金兰湾的工程也要抓紧,未来那里可是要派大用场的,杜某人走后,要交代陈其美,把那边的事务也负担起来。当然,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安隆汶的战事,既然是要使用那个师,就要打出气势来,将来南边的战局可能会比较吃力了,这一仗打完后,就要让协约国的人有所顾忌,要让他们即便是占了些优势,也不甘随心所欲的胡来,那么这一仗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孟天宇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张文英会断言南边的仗会打得比较吃力,甚至还有点不大相信,不过这一仗他是一定要打好的……

第125章 再战安隆汶3

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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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再战安隆汶3

吉川中将是不大愿意到安隆汶前线去的,他现在身上有病,而且相当严重,但身上的病却不是他不愿意去的真正理由。他绝对是那种真正喜欢战争甚至可以说是为战争而生的人,对于他来说,最清新的空气,不是林间湖畔拌着花香鸟语的气息,更不是简直要令他窒息的来苏水味儿,而是带着血腥气的硝烟,是卷着尸臭的火药味儿。疾病的折磨,使他身子很瘦,这让原本就身材瘦小的他显得更加不起眼了,脸颊整个的塌陷下去,面色苍白得吓人,只有眼睛里透出的光芒还在倔强的证明着他不是个能够让人轻易小看的人。还在本土的时候,吉川中将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但说听说有仗可打,他还是主动提出了申请,甚至不惜拖着病体到军部去死缠烂磨,这才获得了出征的机会,不过柬埔寨的气候显然对他的身体是不利的,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几个月下来,几乎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但他还是不肯回过去治病,只要一息尚存,他就要战斗到底。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愿意来安隆汶,毕竟没有那个将军会愿意打一场自己都不认为会赢的战斗,但是他非来不可,这是命令,而且南方军司令部里也没有人比他这个山地战专家更适合来了,当然,吉川中将也很清楚,这不过是司令官的一个借口罢了。

还在路上时,安隆汶那边到现有一个消息传来,居然是个好消息,一个中国人跑了过来,他是来投降的。

吉川中将努力理清楚头脑中的思绪,这时汽车也已经到达了抓获那名俘虏的安隆汶最北边的守备队队的大队部。几名尉官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上尉主动打开车门,不等将军走下车站稳就是一个军礼:“是吉川将军吗?我们在这里恭候您多时了。”吉川中将草草的还了一个礼,立刻问道:“俘虏在哪?他说了什么情况?”

“那是个相当狡猾的家伙,什么都不肯说,一定要见到我们的高级将领才肯开口,显然是想得到更加丰厚的好处,不过托他的福,我们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将军阁下。”

来到一间大队部的一个小房间,吉川中将一眼就看到一个40岁上下的高大汉子,坐在椅子上,他留着络腮胡子,帽子被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眉毛,穿的是中国军队配发的夏季便装,看不出军衔来,不过应该是个军官,衣服很脏,很多地方都破了口子,他的一支胳膊被缠上了绷带,看来是负伤了,脸上的神色显得很镇定,不过吉川中将看得出,那家伙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他似乎有点紧张,却还在努力不让别人看出来,吉川中将感到十分可笑,却也并不点破。

“怎么样?说说看吧,看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礼物。”吉川中将的声音不大,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大吼大叫了。他使用的是汉语,像他这样体面而有一定文化背景的武士家庭出身的,会汉语并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

让吉川中将没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会日语,虽然不是很流利,至少不影响交流。他前清时代就在军队里干了,学日语是为了到日本去留学,或者说是去镀金,只是由于**的关系,后来没有去成。他在军队里干了相当长时间了,但提拔的速度却一直很慢,前清时他不是满人,也就算了,如今不讲究那些了,他却还是不受重用,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尤其是他的那些长官,几乎每个都比他要年轻得多,这让他很不服气,如今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什么理想呀抱负呀对于他来说统统都是扯淡,让现在只想要一大笔钱,再找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安逸舒适的过完下半辈子,几年前他去过一次日本,虽然是走马观花,但京都等地的生活却给他留下了相当美好而深刻的印象,国内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欧美有很可能不适应那边的生活,因此事成之后,他希望可以长住那里。

他向吉川中将讲了他们部队这些天来的行动,讲了他们最后的调动,临来的时候他还偷了一张作战地图和一些写有机密字样的文件,被他藏在来的路上的一个被他做了记号的树洞里,只是有些太匆忙了,没有细看那些文件的内容,也不知能帮上多大的忙,但却绝对可以解决日本人的许多疑问。吉川中将仔细思考了一会,这位投诚者汇报的关于中国人的行动与他们掌握的零散的情报是吻合的,而且他说的情况也从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司令部的判断。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必须采取最果断的行动,因为中国人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也要留神有诈,因此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惊奇或紧张的神色,只是小声吩咐手下去把那些文件和地图取回来,同时严密的监视着投诚者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个暖和的周末的傍晚,到底是热带丛林,经历了上次的战斗,小镇外居然还有一大片绿荫如盖并散发着馥郁的芳香的去处,在那里走走,的确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能一下子忘掉所有的疲劳与病痛。国内如今已经延长了工人们的工作时间,忙碌了一周的人们这是该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吧,他们去商店购物,可以去街边的酒馆里小酌,一些年轻人会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公园里,戏院也准备开演新排练的戏剧,然而这样悠闲的日子似乎已经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当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被送上战场的时候。

吉川中将突然感到自己的责任是那样的重大,甚至有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自己有六万多大军,还留将近两万人的预备队,要是败了,不只要有多少个家庭将陷入不幸的深渊。不能败,就是拼死也不能败。那些法国佬也不能只是站在一边看热闹,他们不肯出兵也就罢了,至少也要支援自己一批装备和物资,特别是火炮和汽车,那才能有一些胜利的把握……

第126章 再战安隆汶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6章

再战安隆汶4

从吉川中将个人而言,他当然是希望通过一些努力来改变自己和部队目前的处境,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发现,实际上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并不多,而很多的努力,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好像只是在做无用功,最多也只是起到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

中国人已经在较远的地方建立了前进基地。在那里,他们的力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增长,而且正在积极地为进攻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中国人似乎已经不想在掩饰什么了,他们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与气势去压倒对方。与陆军相比,空军则更加显得迫不及待,地面进攻还没有开始,来自空中的打击却已经到来了,往往一处阵地还没有修好,便已经被炸得一片狼藉,又不得不重新返工,甚至比重头来过还要更加困难,不少士兵对此有很大的怨言,然而吉川中将这时也只能不断的督促手下加紧构筑工事,对于他拖着病体亲自去视察一个个阵地这件事,大部分人都是不领情的,一些低级参谋甚至在背地里称他为“只敢躲在碉堡后面的男人”,对于这些事情,吉川中将也有所耳闻,不过在眼下这个局面,他也只有当听不见了,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而他对于能否坚守从来就是没什么信心的。

较之于吉川中将的悲观,刚刚赶到的他的参谋长古田大佐显然是个乐观派,而且比其他,古田大佐也要更受官兵们的欢迎。与吉川中将这样的正统军官相比,古田大佐的衣着较为随便,说话时也显得很随和,他的口才很好,能用富有煽动性的话语去感染身边的每个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一个心情沮丧的人恢复自信,这对于振奋军心士气很有帮助。古田大佐最崇拜的还是在日俄战争中率领大军用尸山血海的战术夺取旅顺的乃木希典,为此他还曾专门去过一次旅顺,并阅读过很多描述那次战役的文章。不过这并不能让吉川中将对他感到放心,甚至对他还有一丝反感,毕竟像他这种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家伙,是很难体会到战争最为残酷的一面的,也绝不会理解所谓尸山血海并不一定就是万能的,当对方也是一群不怕死的战士时,仅仅是不怕死并不能保证胜利,特别是在这给经远离了冷兵器的时代。

依着古田大佐的意思,被动的防御不过是坐以待毙,甚至是在白白的消耗士气,与其如此,倒不如在中国人进攻之前就发起先发制人的进攻,把战场的主动权夺过来,这样才更能体现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威严,结果当然是被吉川中将否决了。对方人多示众,装备精良,还有空中配合,而自己这边甚至拿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来,如此仅凭着一腔热血进攻,几乎就等于是去送死,而且反倒是削弱了防御的力量,那样安隆汶可能就更加守不住了,吉川中将并知道会亏本,当然不愿做了。背地里,古田大佐对此颇不以为然,不过吉川中将得到了军司令部的支持,又是他的上司,他也只得服从命令。

赶在中国人开始进攻前,法国人调拨得物资终于到了,虽然他们很不乐意,但雷诺和夏尔都很清楚,要是日本人在安隆汶挡不住中国人,那么接下来可能就轮到他们自己了,而法国人现在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与此同时,大井成元也从金边又抽调了一个旅团的生力军过来,不过也告诉吉川中将,至少在未来的半个月内,再也不可能有什么援军了,也且都只能靠他自己了,尽管如此,吉川中将仍然是心存感激的,他也很清楚,大井成元那边也并不轻松,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该来的早晚会来,中国人的进攻终于开始了。部队向着安隆汶防线展开一次又一次地猛攻、猛炸,炮弹几乎把从斯伦河到运河一线的土地翻了个个儿,双方的损失都相当惨重。这是一场拼实力的战斗,虽然日军的守备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他们常常用超人的毅力去尽量弥补实力的不足,但面对着人员和武器都占优势的中国军队的轮番进攻,他们也不可能无限期地坚持下去,特别是天上的那些ju87,他们几乎无处不在,带着死神的尖啸投下致命的炸弹,或是射出成串的机枪子弹,战壕中的日本兵们要么不顾一切的去迎接死亡,要么就着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国的步兵毫无阻挡的向前冲锋。守军人员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因为到处都没有多余的部队可以调用,武器装备的供应也很快就变得紧张起来。那个古田大佐这时倒也并不含糊,亲自带着士兵好像救火队员一样来回奔波,然而他的这些举措却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倒是让自己受了伤,不得不吊着胳膊指挥战斗,样子也显得颇狼狈。中国军队的进展不是很快,但每一天他们都在前进着,在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把日军完全赶入镇内兵包围起来了。

吉川中将心情沉重,在办公室的大地图前,长时间来回踱步,手拿着烟斗,一会送进嘴里,一会儿又抽出来,就是忘了点火吸一口,他在想着对付的办法。人员不足,装备落后,地形差距,这是一个可以令人接受的理由,可是人少的一方就一定战胜不了人多的一方吗?任何一位伟大的军事家都没有这么说过,他们倒是能证明恰恰相反的东西。如果能再给自己一些时间,等自己把整个防御体系都建设完毕在开战,情况自然会好得多,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现在,双方争夺的焦点似乎已经集中到了小镇东北的一块高地上,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小镇,在那里架上大炮,自己的整个防御体系都有可能会土崩瓦解,现在,别的一切都没有用,只有向那里增兵才是最实际的。

吉川中将俯瞰着整张地图,渐渐的,他有了主意,一个大胆的主意……

第127章 再战安隆汶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7章

再战安隆汶5

“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我们一定会输掉这次战役!我们应当充实第56师团的兵力,他们防守的东北部高地是全线的防御重点。现在我命令,马上从第14师团抽调一个联队的兵力调归第56师团指挥,立刻执行!”吉川中将依旧显得那样憔悴,但他下达命令时的气势却是异常逼人,甚至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其他人当然是不敢说什么的。参谋长古田大佐略一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14师团负责防守西北部高地,那里也是同样重要的,万一让支那人钻空子,也一样会威胁道镇内的安全。这样部署,只会削弱那个地段的防守力量,这似乎……”

“哪有那么多时间讲什么废话!”吉川中将很不客气的打断他道:“就是一个普通的作战参谋都明白,每一次调动部队,都是削弱一个地段,去加强另一个地段!今天东北部高地是最危险的地段,不加强这里又去加强哪儿?如果以后几天,西北部又成了重点,再调部队去加强它也就是了!这里前一段吃亏,就是设防没有明确的重点!我们已经吃过太多亏了,在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正说着,吉川中将又时好一阵剧烈的咳嗽,就如同是要把肺也一块咳出来一般。

命令终归是命令,既然不容更改,就一定要执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吉川中将又把更多的部队派到了那块高地上,还集中了全军超过三分之二的火炮对那里进行压制性覆盖,在空袭与进攻的间歇,他还见缝插针的组织士兵加固防线,他那瘦弱的病体也时常乘着担架出现在阵地上。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官兵对他的种种做法表示理解和打心眼里的支持,他的那种刚毅果断、沉着冷静的作风不知不觉地感染了周围的许多人,也包括那个最初对他很是看不上眼的参谋长古田大佐。在他严厉的、很多时候近似于粗暴的督促下,短短几天中,东北部高地的防御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虽然还不能说是可以完全放心,但像前几天时的那种危机局面却再也没有发生,更重要的是吉川中将手中始终都还握有超过一个联队兵力的预备队,可以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那个叫孟天宇的年轻的中国将军和他的大军接到了迅速占领安隆汶,不惜任何代价的命令。毫无疑问,他正在毫不迟疑的执行着这道命令的下面一半:付出可怕的代价,但我们的日本盟友仍旧坚决地表明这位将军无力执行命令的上面一半……安隆汶,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将会成为无数狡猾而凶残的中国人的坟墓,在这里,我们将粉碎中国人的任何进攻行为,直到最后将他们彻底打败!”在金边,战役还远没有结束,法国人就已经在迫不及待的庆祝胜利了,他们一方面是在给日本人打气,一方面也是在安慰自己屡次受伤的心,在金边的那些法国人已经对战争产生恐惧了,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稍显示出他们的一点儿勇气来,也不知拿破仑看到他们这些不肖子孙的熊样子,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不过可能即便是拿破仑,也很难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吧。

吉川中将终于露出了自打到达安隆汶以来的第一次笑容,那种苍白得吓人的脸上也似乎终于泛出了一丝红晕。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得并不轻松,或者说着丝笑容仅仅是做个部下们看的。吉川中将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忧,中国人的气势搞得那么大,孟天宇又号称常胜,中国人的力量应该还不知是如此而已,他们还在进攻,安隆汶这一仗还远不能说是打赢了,他更担心的是,中国人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拿出来。

接连数日,孟天宇的心情可以说糟透了。他,堂堂共和国的上将,汉军的统帅,指挥千军万马的,弹指一挥就可以决定千万人生死存亡的将军,现在要受到一个耍笔杆子的嘲讽,而且话语如此之恶毒,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些该死的日本人,还有英国人,法国人,走着瞧好了。

“我不要听糟糕的战局,更不想听你们解释!我给你们四个精锐师、一个航空队,给了你占领安隆汶甚至是整个柬埔寨的机会和光荣,难道就是听你们解释日本鬼子的防御如何坚不可摧吗?法国赫赫有名的加利埃尼不是你们的对手,雷诺和夏尔也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之前和小日本也不是没有较量过,可现在为什么在那些日本鬼子匆忙凑和起来的防线面前你们就踏步不前?你们简直让我丢脸、失望,你们……”指挥部里,孟天宇大声的训斥着手下的将军们。

“都别耷拉着头,难道是世界末日了吗?别忘了你们都是军人,身经百战的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骨气,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就是了!别一个个好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孟天宇站在地图前,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我命令你,停止对防线东北部的全面攻击。在防线的西翼集中力量猛攻,就是在这里,要猛攻,懂吗?猛攻,狠狠地打!安隆汶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小镇罢了,一定要在最近几天拿下来!当然,小日本会抵抗,但是你们应该用凶狠的打击回击他们!凶狠!凶狠!懂吗?!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中国人作对是一个什么下场!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让他们以后只要一想起我们就害怕得打哆嗦!”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动用那个师了!”一位军官小心的提议道,所有人都知道,孟天宇手中还有一张王牌,番号是第七轻装甲师,据说战斗力非同凡响,但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好吧,这一次就让小日本大开眼界吧,就让他们常常必须用血肉之躯去对抗钢铁是种怎样绝望的滋味!”虽然还有些舍不得,孟天宇却还是下了决心。

决定安隆汶命运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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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再战安隆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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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再战安隆汶6

吉川中将心里很清楚,中国人绝不会愚蠢到始终维持着在同一个方向上的进攻,特别是当进攻遇到强大阻力的时候,改变方向只是迟早的事,他也在尽可能的做着各项的准备。只是不管他是如何的身经百战,一些从没发生过的事他还是不可能有机会经历过,也更加不可能事前就作出合理的安排,这也就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他的失败。

第七轻装甲师,之所谓被称为轻装甲师,是因为较之张文英心目中已经成型的装甲师实力方面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它的步兵比装甲师多了差不多两倍,坦克的数量却要少得多,这也是中国工业的不发达所造成的无奈之举。不过这些轻装甲师中的步兵也已经完全实现了摩托化,从前的牵引式火炮全部被替换成了自行火炮,还装备了更多压制用的火箭炮,在步兵中还组建了装甲步兵营,装备有步兵装甲车,是他们可以和坦克兵一同作战,这使他们拥有了远胜于富勒在印度所组建的那个装甲旅的战斗力。

对于吉川中将来说,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坦克,只是他完全想不到中国军队居然也会拥有坦克,要知道即便是日本对于这种武器的研究也还在初级阶段,至于什么装甲师之类的他更受完全没有概念。而对那些普通士兵来说,这种可怕的钢铁怪兽更是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就连身为参谋长的古田大佐也只是听说过坦克的名字,却还联想不到眼前物体。

首先反应过来的时机枪手,他们手中的武器尽管性能不太可靠,时常会在关键时刻发生诸如卡壳之类的事情,在之前的战斗中却派上了大用场,而且比起步枪,机枪的在射程上显然也拥有巨大的优势,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钢铁怪兽完全不为所动,他们不断没有被打坏,更没有停下来,甚至连前进的速度一点儿都没有减慢。

炮兵也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迫击炮的射程不远,对于隐藏的步兵却有很好的杀伤力,那些法军提供的山野炮射速很快,比日军自己的要好用得多,历来被视为最佳野战武器,至于那些大口径榴弹炮,即便是坚固的堡垒在它们面前也会变的瑟瑟发抖,一阵的猛轰,然而硝烟散尽,那些铁疙瘩没有受丝毫的损伤,它们依然在一步步向前逼近。

被逼得几乎发疯的步兵们也加入了开火的行列。所有的能有的武器,步枪,掷弹筒,手榴弹都被用上了,几个相当勇敢的士兵冒险冲上前去,那钢铁怪兽却喷出一长串的机枪子弹将其中的大多数都扫倒在地,其中有一个特别幸运的,他还活着,仅仅是左臂受了一点儿轻伤,他学得聪明了,没有再继续向前冲,而是静静的趴在地上,耐心的等待那个铁疙瘩接近,他一跃而起,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在很近的距离内掷出了手榴弹,只听见“当”的一声,手榴弹就在他眼前被无情地弹开了,接着又是一串子弹,那个士兵就这样带着无尽的遗憾永远的倒去下了。

坦克所向披靡。它们碾过铁丝网,越过障碍,很轻松地跨过两米多宽的壕沟。一个军官眼看着自己的士兵就这样毫无价值的一个个倒下,气急败坏的抽出自己的战刀,狠命向一辆坦克砍去,之间火星四射,坦克只是被他砍出一道白印,战刀却一下子断成两截,坦克手甚至懒得向他开枪,而仅仅是直直的朝他碾压过去,很快一张新鲜的人肉饼就制成了。

古田大佐在指挥部里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过阻拦,带着骑兵发起了几乎疯狂的冲锋。那些骑兵也早憋足了劲儿,正愁没处发泄,他们衣着鲜明,他们马刀雪亮,他们气势如虹,他们,都没有活着回来,这其中也包括了带队的参谋长古田大佐。

吉川中将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他给金边和东京的大本营都发出了请求撤退的电报,并陈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愿意承担由此带来的全部后果,只希望大本营和司令部能允许这些士兵先撤下来。

情况已经不允许再迟疑了,中国军队的步兵也跟了上来,镇外的几处高地大都已经丢失,安隆汶已经没有了守下去的可能。

等不到回应,吉川中将还是决定走了。现在,不管上面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都必须撤退了,他的部队伤亡很大,打得异常吃力,事实上士兵们已经不是在与人作战,而是在于机器打仗,再不走,部队就只能迎来全军覆没的命运。

胜利让每个人都深受鼓舞,特别是那些立下大功的装甲兵,当然,孟天宇也不会甘心打下安隆汶便停下来,他还要继续进攻,他要把协约国的势力彻底赶出柬埔寨。

然而,装甲兵们很快发现,继续向南的道路变得非常的不好走,所过之处几乎到处都是一片泥泞,坦克和半履带车还稍好一些,其他不管是卡车还是轮式装甲车都很容易陷进去,而一旦被陷进去,要想拖拽上来确实很困难的。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日本人挖的陷阱,因为这些陷坑实在太多也太密集了,几乎不大可能是人类办到的,更不能是日本人仓促间所能完成的。在打听过当地人后才明白,这一带的公路在修筑时原本投入就不多,再加上偷工减料,平时又疏于保养,现在雨季才刚过,路面看上去是干了,下面却全是一滩滩的烂泥,人走在上面还可以,卡车之类当然是很陷进去的,要等路面干透,还要相当长的时间。

装甲兵们可是等不及了,他们扑上钢板,继续向南追去,他们对胜利充满了信心。他们有坦克,而且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他们刚刚打过胜仗,士气正旺,他们不怕任何阻拦,他们坚信自己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就连孟天宇也有这几乎完全相同的想法。

然而坦克,真的就是万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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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坦克不是万能的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29章

坦克不是万能的

前线的消息被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到金边。虽然比自己预计的来得更快,但得知战败的消息,不管是大井成元还是秋山好古都没有感到如何惊讶,毕竟这原本就是他们一致不看好的一次作战,倒是中国人已经拥有能投入到实战中的装甲部队让他们很是吃了一惊,以为这就意味着之前他们对于中国军队所作出的一切判断都是不全面的,甚至可能是荒谬的。

相较之司令官大井成元,秋山好古显得要冷静得多,他信心的一部分来自于丰富的战斗经验,另外,柬埔寨的日军又得到了数量可观的增援也让他更快的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看来我又要去前线走一趟了。”秋山好古略显平淡的说道,他的平静也使身边的人恢复了信心。

虽然人力物力都得到了极大增加,秋山好古还是不得不谨小慎微的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经过研究,他发现中国人的装甲部队在进攻总几乎表现出无往不利的气势,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但他们显然已经把坦克这种武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虽然不敢相信,不过他们在这方面做得的确是比英国人要好得多,在运动战中,自己的兵力将会被一点点的分割,然而被完全的吃掉。因此秋山好古最希望就是自己的对手能够重新回到近身阵地战中,他相信自己的部队在这方面是占有优势的,不过他也相信,孟天宇必然会选择在空旷地区与自己作战,那样对他将更加有利,而在通往金边的路上,的确存在这样的地区。

孟天宇相信,通过优越的科技能将部队带向胜利,战场工程师们在辛勤工作,保障每辆坦克和装甲车都能以最佳状态投入战斗,他们已经通过了道路最泥泞的北部山区,正向东南挺进。在那里,他们要与柬埔寨的日军主力决战,并将得到更加充足的空中支援。

对日军来说,大本营方面希望秋山好古能立即组织反攻,绝不能让中国人进入地势开阔地带。大本营的参谋们有个传统,那就是凡有疑虑就发起攻击,他们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坚定的支持者和执行者,但秋山好古却希望能再等等,比起大本营的那些参谋们他要谨慎得多,他要耐心的等待中国人先打过来,消耗其战斗力,等到万事俱备在展开全面反击。而这一次,他得到了来自大井成元和山县元老最强有力的支持,大本营最后也不得不同意他的计划。

对于秋山好古来说,虽然空旷地区的确是有利于坦克部队机动性的发挥,不过他可不认为离开了空旷地区坦克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要知道安隆汶可还是山区呢,而即使到了空旷地区,只要处理得当,步兵也还是有打败装甲兵的可能的。之所以会这么想,大约也是与他长时间指挥与研究骑兵机动作战有一定关系吧。

秋山好古的计划并不复杂。他主张不要直接向中国人反动攻击,而是建立大量防御上的缓冲,从而减缓直至完全遏制中国人的大军压境。所有然都知道,与运动战不同,在一场消耗战中,数量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得到了支援和补给后,现在他的兵力与武器都远要多于孟天宇的进攻部队,只要战斗重新回归静态,双方进行真正硬碰硬的较量,他就有胜利的把握,而现在他的确已经想到了实现这一变化的方法。

“中国人的坦克可以轻松越过两米宽的壕沟,翻越一米的垂直障碍物,可以轻易碾碎建筑物的墙体。或许是这样的吧。不过那又怎么样?如果我们的壕沟有五米甚至是十米宽呢?如果障碍物有两米甚至三米高呢?他们还会那么轻松吗?如果是,那我们就继续加宽壕沟,加高障碍物,坦克又不会飞,总是要在地上跑的,只要是在地上跑的,这些东西就能对付他们,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秋山好古是这么说的,也正是这么做的。他动员大量士兵去挖壕沟,同时还雇佣了许多当地人也来参加掘壕工作,至于那些当地人是真的得到了钱,还是迫于日本兵的刺刀,就是不秋山好古关心的事了。

对于参加过那次作战的装甲兵来说,那简直是一场噩梦,他们很早就被教导,一旦进入开阔地带,就是他们发挥全部本领的时候了,事实上他们从来不没被训练过如何去面对眼前的情况。

“一面是通不过的落差,另一面则是无法跨域的路障。对方修筑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反坦克断崖,壕沟里躲藏着伏兵,沿着前进轴到处都是难以想象的障碍,他们看上去是那样简单,对于坦克来说去是致命的威胁。坦克一旦掉进这种壕沟,既前进不得,也没办法再退出去,只要坦克兵一钻出来,到处都隐藏着射手们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准备给你致命的一击。日本人还埋设了大量地雷,那是比普通的反步兵地雷要大得多的地雷,运气好的话,有些人或许不会被炸死,但他们也很快很因为无法动弹而丧命,还有一些人则会因为剧烈的脑震荡而完全失去意识,他们的生命也很快会被车内无情的大火所吞噬。甚至就在我们进攻的同时,也可以看到小鬼子在埋设更多致命的地雷。你当然可以开枪把他们打死,不过你还是不得不绕路前进,因为你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前面都干了些什么。很多战友失去了性命,还有一些人失去了他们的坦克,徒步走了回来,相较而言,他们要算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了……”一位坦克指挥官在他的回忆录历史这样记述的。

孟天宇的部队开始撤退了,有超过三万人永远的回不来了。秋山好古的损失是对手的三倍多,但是他却获得了成功。只是秋山好古还不知道,这一战也是步兵在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条件下,对装甲部队的最后一次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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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凡尔登


class="width">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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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131章 焦点:锦州1


class="width">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www.65txt.com~~~~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132章 焦点:锦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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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133章 焦点:锦州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3章

焦点:锦州3

“一支钢枪手中握,

一颗红心向祖国,

我们是**战士人民的子弟兵,

总司令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总司令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军歌依旧嘹亮,不过那些唱歌的国防军第41师的官兵却显得兴致不高,甚至可以说是闷闷不乐。战斗早已开始,他们也已经到达前线好几天了,而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却只是打扫战场之类,至今也没有捞到一场仗打,要知道他们可是野战部队,虽然几乎没有老兵,却曾经被评为模范师,那些小伙子们满意为自己到来后会被作为主力,至少也不可能被边缘化,现在却被搁置在了后方当起了辎重兵,师长已经是第三次递上请战书了,然而不管是前线的吴司令还是天津的段司令都还没有让他们出击的意思。官兵们上了前线却无所事事,只能靠聊天来打发时间。

“张有财,我可是憋在心里好久了,你家那么有钱,又何必出来当兵呢?”一个士兵不无羡慕地问道。这也难怪,从小就锦衣玉食,再加上年纪还轻,尽管在军新兵营里时还可以隐藏得很好,在其他地方做的就不怎么样了。能够在汴京拥有一幢皇宫般豪华的别墅,可以用私人飞机从海边直接运各种最新鲜的食材过来招待那些要好的袍泽,甚至在生日宴会中可以请到最当红的女明星,那家里可绝不是一般的有钱而已,至少在一般人看来,这样的人即便是要来从军,也可以去报考军校,然后谋一个安全而舒适的不用亲自上前线的参谋的职务,即全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名声,而且还不会真的遇到危险,根本没有必要来当什么大兵,一个搞不好,说不定小命都会丢掉,而且这个张有财似乎也实在是低调的够可以了,在他嘴里,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从南京来汴京做生意的不知名的小商人罢了,而且自从那次生日宴会以后,他明显的收敛了不少,虽然举手投足间仍不免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贵气,却再也没有了像从前那样摆阔气的举动。

“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会有这种想法?”那个张有财倒是显得非常的看得开,“有钱又怎么了?有钱没钱还不是一样都是中国人,还不一样都是热血男儿。难道你还以为现在还是从前那种穷得吃不饱饭才会去当兵的年代吗?那你说,你自己又为什么出来当兵,你还是家中的独子呢,国家有难,你还不是一样出来当兵了,难道你会是因为在家里吃不饱饭吗?”

“那也不是一定要从大兵做起嘛。”另一个人插话道,“你也可以去上军校,然后出来做军官的嘛。”

“有个叫拿破仑的法国死人说过一句笑话,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听起来似乎是没有错的,不过元帅和士兵到底是不一样的,士兵只要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元帅则必须面面俱到,因为元帅手中不只掌握着成千上万普通士兵的命运,有时甚至还掌握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光想想就知道责任有多重大。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名的,像我这种人或许可以当个好士兵,将来打完仗,退伍之后或许也可以干出一番不错的事业来,军官却不适合我的。兵书之类的我也是看过的,勉强可以做个赵括吧,这样的人做军官,不但使自己找死,还等于是带着众袍泽一起去送死,我这人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我还没娶媳妇呢,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普通士兵最适合我了。”

从前,大家更多的只是羡慕张有财家里有钱,听了这番话,许多人不由心中暗暗佩服。

……

张有财说得似乎很轻松,其实心里也在暗暗着急。41师不能上前线,别人不明白,他心里可是比谁都清楚,他知道,自己是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毕竟父亲送他来当兵,可不是让他来虚度光阴的。

兴城县城,吴佩孚的司令部里。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不希望我们上前线去,难道偏偏往我们41师到这里不是为了打仗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国家当初为什么要辛辛苦苦的花那么大力气来培养我们。”对于这位上过小学课本的司令,张有财还是努力的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不过说话时还是有些冲。

吴佩孚也有他的难处。作为指挥官,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手下居然有一个师平白无故的不能使用,不过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位是谁。张有财这个名字当然是假的,不过人家家里有钱可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单只是一个世界首富的名头就足够让他们牛皮哄哄的了,当然,在吴佩孚这样的军人眼里,什么世界首富并不十分重要,既然是要来当兵,那么是龙你要盘着,是虎你要卧着,赶在他手下炸刺,炫耀什么家中有钱,那纯粹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只是现在不想惹麻烦的倒是身为司令的吴佩孚。说起来两人几年前就见过一面的,那时候张有财还是个孩子,来的时候段祺瑞和其他一些将领也给他打过招呼,这是总统的儿子,虽然是当兵,还是要照顾一些的。

“我可以再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一次,我既然来了,也就有了随时准备牺牲的觉悟,要是真的怕死,我也根本不会来当兵。”张有财已经有些生气了,他的性子一向都比较急,这也是父亲不赞成他当军官的一个原因。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算是我死了,弟弟妹妹们也可以替我尽孝,作为军人,就该去杀敌报国,就该有随时赴死的觉悟。再说我也不喜欢吃蛋炒饭,没那么容易挂的。”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吴佩孚也不好再阻拦什么了,只是他还是不大明白张有财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中国人在继续向前挺进,锦州城里的日本人也当然不会闲着,而现在不只是在外部,他们的内部也有**烦了……

(月票之类小弟绝对不敢奢求,不过点击推荐之类还是希望得到的,这里先拜谢了。)

第134章 焦点:锦州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4章

焦点:锦州4

关于锦州的防御,大岛义昌可以说是把自己能做的统统都做足做好了,然而在新京的司令部里,他还是始终不能按下心来的。他很清楚,要是锦州丢了,他就很难在挡住吴佩孚前进的步伐了。虽然他不是很看得上这个几年前还在指挥民团的家伙,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也确实是有些能耐的,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下真正能打的部队实在太匮乏了,大岛义昌已经向东京的大本营发去了求援的电报,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大本营能够对他的帮助实在太有限了,大部分的兵力都被牵制在南洋战场上,一时间又怎么调得回来,只有说组建新的部队,且不说那些士兵能有多少战斗力,但是军官就有很大的差额无法弥补,武器也是个大问题,当然,时间可以磨平这一切,可战斗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最后还是朝鲜军给他派了一个旅团过来,人数不是很多,却也是竭尽所能了。

对于锦州守备战的指挥人选,大岛义昌也是煞费苦心,不过不得不说,他在这个问题上发了大错误,他选择的是第一军的司令猪角中将。

客观的说,不管从资历,威望还是能力来说,猪角中将都是胜任有余的,只是他这个人太随和了,在以严厉著称的日军中应该算得上是个异类,这原本算是优点,但作为长官太随和了有时可能会压制不住过分强势的下属,而且猪角中将的年岁也大了,东北的寒冬严重损坏了他的健康,精力也大不如从前,这也让他对部队的掌控能力大大下降。此外,猪角中将擅长的是指挥大兵团作战,特别是攻势作战,倒不是说他的防御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说到底他还是对锦州的布防缺乏更直观的了解,这也是他在指挥时稍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这也给了其他人机会。几乎是从一开始,猪角中将就不能完全掌控局势,而他的两名助手却又很快陷入到彼此的矛盾中。

猪角中将的两名驻守分别是他的参谋长佐藤少将和原先的锦州守备司令金光少将,这是两位很有才华同时也很自负的家伙。

在日本军队的少将中,佐藤少将应该算是极年轻的了,他一直追随着猪角中将,并深得他的赏识与重用。佐藤少将参加过多次针对满洲国境内反抗军的讨伐作战,其中还包括了一次与俄国人的渗透武装的作战,并因为出色的表现而不断货的提拔。尤其是那次针对俄国渗透武装的作战,那些俄国人受过特殊训练,有很强的战斗力,他们曾经化装成客商多次进入满洲,还曾经深入大山,与当地的土匪武装建立了联系,因此对地形十分熟悉,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但雇佣了不少当地土匪和不要命的朝鲜浪人,虽然没有什么种装备,不过在到处是积雪的大山里,日本人也同样不可能携带重装备。佐藤少将当时的兵力不多,粮食快吃完了,长时间在大山里转悠部队已经相当疲惫,更要命的是直到此时他们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进入就是当地百姓也不愿前往的密林深处,至于他们所带的想到根本就没来过这里,换句话说他们是迷路了。就在军心眼看就要崩溃的时候,佐藤少将注意到自己的部队明显的是被俄国人可以引过来的,而且为了困死自己,俄国人或者是他们所雇用的中国人一定就在附近监视着,于是他命令部队假装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甚至为了一点儿吃的而自相残杀,果然那些负责监视的人开始麻痹,而佐藤少将却利用雪地上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找到了其中的一些人,那些几个衣着破烂的高丽人,从他们嘴里当然不可能问出走出去的办法,然而在一番毒打后,他们还是交代了密林深处的一个据点,佐藤少将和他的士兵一次就打死了30多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宝贵的粮食和一个活着的当地土匪,他们不但成功的走出了密林,而且还在之后的战斗中消灭了俄国人的渗透武装。对于锦州的防御,佐藤少将有自己的看法。他很清楚中国人是志在必得,要守住锦州可以说一点都不容易,因此必须利用深远纵深迟滞中国人的前进,一点一点的消耗他们的士气与耐心,这样才可以确保无虞,他可是一点都不希望进行那种令人沮丧的巷战。

金光少将当年是参加过旅顺战役的,俄国人在旅顺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外,负责设计锦州整体防御的工程师渡边是他朋友,事实上可以说锦州要塞就是他和渡边两个人的杰作,要塞的每一处阵地甚至每一个炮位他都了如指掌,长时间驻守锦州也是他对如何防御有了很深的体会,现在兵力得到了加强,这让他对固守更加有信心,当然,他也很强出对手的强大。对于利用深远纵深迟滞中国人的进攻,金光少将当然并不反对,不过在他看来,在头三道防线毫无节制的固守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要能迟滞中国人足够长时间,并让他们付出足够代价,那些阵地就是丢给中国人也并不可惜,金光少将真正有信心的还是第四道防线,那里才是他精心为中国人准备的死亡陷阱。他很清楚守卫锦州要点,只要能牢牢的封锁住公路和铁路,让中国人过不去,也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统统可以不用管。而且即便是被中国人突破一些阵地也不要紧,他们还是会在巷战的消耗中撞得头破血流,而且在那种近距离作战中,即便是未经充分训练的士兵也能起很大作用,而不必全部使用精锐部队,这样可用于锦州防御的兵力还将更多。

猪角中将到锦州不久就病倒了,因此他只能一直呆在锦州城内,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去看过第四道防线的那些堡垒,对于金光少将和佐藤少将的争论,他也根本没本法平息。大岛义昌已经答应会让立花小一郎来接替他的职务,但这时需要时间的,因为热河那边也同样令人不放心,再来锦州之前,立花小一郎还要先把任何的事务安排妥当,现在却只能靠他自己来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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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焦点:锦州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5章

焦点:锦州5

对于金光少将和佐藤少将的争论,猪角中将也很难做出一个哪怕只是看似公正的裁决。从情感上他是倾向于自己的爱将佐藤少将的,他也同样不认为最后会落得要和中国人打巷战会是什么好主意,而且他也是参加过当初的旅顺战役的,却得出了与金光少将完全不一样的结论,他当然也承认旅顺要塞的确是修得很不错,但这么坚固的要塞,说到底最后还不是被日军拿下了,所以他从骨子里就不怎么信任什么要塞防御之类的,只是他也不大相信对面的那些中国人真的有当初日军的那种气势与决心,至于说到依靠深远纵深进行机动防御,至少也还是可攻可守,能够最大限度发挥日军的武士道精神,比起单纯的要塞防御来说自然是更合他的胃口的。不过猪角中将虽然对要塞整体缺乏足够的了解,却也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的,多年的经验与理智告诉他,所谓可攻可守很有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真打起来决不会是这个样子,发倒是很有可能自己的部队从始至终都被对方一面倒的压着打,对方可不只是有兵力优势的,他们还有炮火优势与空中优势,而且那样的野战对于士兵与军官的要求也更严苛一些,就像金光少将说的那样,如果是防守要塞或是进行巷战,就算是未经充分训练的士兵也能胜任,尤其是在近距离交战中,中国人的炮火优势与空中优势无从发挥,这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一条臂膀,如果整个要塞体系真的就如同金光少将说的那样,那么只要能迟滞中国人足够长时间,并让他们付出足够代价,那些野战阵地就是丢给中国人其实也是不可惜的。只是对猪角中将来说,要塞始终都是不可靠的,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去亲眼见识过,自然更是不放心,最终他也只有采取这种的办法,首先当然还是要坚守野战阵地,如果是不可为,再退回第四道防线,不过这样的决定并不能让那两位少将感到满意,在佐藤少将看来,这样预留后路,就等于是还没开战就自己先打击了士气,而在金光少将看来,猪角中将摆明了就是不信任自己,而且还削弱了本可用于要塞防御的兵力。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中国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而且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即便是按照金光少将的看法,那里也至少应该能够迟滞中国人一周以上的时间才对,现在力量还得到了加强,居然才三天就被突破了。

开战一年多以来,看着别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打胜仗,自己虽然手握重兵,不管是老上级段祺瑞还是大总统对自己也都颇器重,然而却还是不得不在北方无所事事,起初还可以在山海关承担一些无关痛痒的守备任务,后来小日本改变了作战重心,就连这样的战斗特停止了。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在战争中却没有长大的日子还很是难熬,这也是为什么在北平镇压满洲敢死队时他会那么卖力,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也送算是聊胜于无吧。吴佩孚当然是急于立功的,不过他也不是个鲁莽的人。

早在战争爆发前,吴佩孚对于锦州要塞就多少有了些了解,在他看来,自己理所当然的是进攻锦州以至整个东北的最恰当人选。开战以后情报来源变得不那么畅通了,吴佩孚对于锦州的关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部队的许多训练就是按照打锦州来的,每个营区还在墙壁上刷上大字——“练好兵,打锦州”,训练了这么久,终于要行动了,士气自然空前高涨。

作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吴佩孚关注的当然也并不仅仅是一个锦州,他也在利用各方传回的消息积极的吸收其中有用的东西。如今的战争跟自己当初在学堂里学到的已经很不一样,新式火炮和机枪的大量应用导致进攻方面对的阻力大为增加,例如在第一次伊普雷战役中,德军士兵在协约国军队的机枪和训练有素的英军步兵射击下尸积如山,德国人的训练有素和高效率是吴佩孚所熟知的,在他与德国顾问的合作中也证明了这一点,也是让他深感敬佩的,然而就连德国人也遭到如此下场,看来靠增强进攻兵力的密度提高进攻效率的传统做法现在已经完全行不通了。那些勤奋的防守者很容易在战斗中取得上风,即便是最普通的野战工事也包括了掩体,碉堡等火力支撑点,更外则是铁丝网,鹿砦等,炮和机枪组成的火力形成了数公里纵深的无人区,哪怕是少许的突破也要让进攻一方付出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

吴佩孚手下有成立不久的第八轻装甲师,这也是他的王牌,不过在多次的演习后他认为这些装甲兵还是在运动中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而像现在这样的阵地战,他可是舍不得使用这些宝贝,尤其是孟天宇在柬埔寨的失败,使他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在突破锦州前,第八轻装甲师还只能老实的呆在山海关,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兄弟部队作战。

在进攻的头两天,吴佩孚的打发看上去相当保守,很多进攻浅尝则止,并不深入,部队损失很小,至少是在看上去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这给了日本人很大的错觉。之前的历次作战中吴佩孚永远都是防御的一方,从来没有进行过攻势作战,而他在两天的战斗中有打得这么保守,在不少日本军官看来,这位中国将军也不过浪得虚名,也许他的防守真的很值得夸耀,进攻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却没有注意到,就是这种浅尝即止的进攻,吴佩孚的大军已经一点一点地占据了有利的出发阵地,而日军的整个阵地又都进入了中国人炮火的覆盖范围之内,那些中国炮兵甚至还可以有条不紊的校正自己的炮位,把一切都尽量做到完美。当第三天凌晨进攻发起时,一切都那样的顺理成章,就好像是一次出色的演习。

佐藤中将当然是不会服气的,他还有两条野战防线,还有很多筹码,这一次他不会再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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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焦点:锦州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6章

焦点:锦州6

吴佩孚心里当然非常清楚,这种近乎于偷袭的打法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获得第二次成功的,除非对方的统帅是猪一般的人物,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他还有别的王牌可以使用。

佐藤少将也不失浪得虚名,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部署的调整,虽然第一道防线已经完全废掉了,但兵力的损失其实并不算大,只是在还在佐藤少将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也是他有更多的兵力在第二道防线去完成自己的部署。同时他还很快的完成了第一与第二道防线之间的清理工作,又形成了新的无人区,而且他还吸取了教训,在兵力上前轻后重,在火力上前重后轻,尤其是在第一线加强了机枪火力的配置,既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同时也给中国人的进攻制造了更多困难。

吴佩孚知道,部队在突破无人区的时候,会要遭受敌人非常密集的火力,而即便到达敌军堑壕,筋疲力尽的部队还要同敌人进行白刃战,就算部队很幸运地攻占了敌人的阵地,一旦后继部队未能跟进,则前方部队很难有自主作战的能力,很容易就会被敌军预备队赶出所占阵地,在之前的演习中这样的情况几乎每次都会发生,而这也正是日本人所希望的结果。

与日军一样,中国军队也一向重视白刃格斗,在吴佩孚的军队里尤其是如此,然而多次演习的结果证明,传统的白刃格斗技术在新形势下变得那样的苍白无力,有时甚至还会连累那些经验丰富的士兵丧命,革新也就成了必然,首先当然是要换装武器。在吴佩孚的部队里,刺刀虽然被保留了下来,却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只有在开阔地带的白刃战中,刺刀才是第一位的,而事实上这种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少,大量的白刃战实际上是发生在狭小空间里的,例如战壕,德国制式的工兵铲与左轮手枪成了步兵白刃格斗的新宠。那种配发给普用步兵的左轮手枪威力其实相当小,射程也很近,原本是制式的警用装备,军用效果似乎并很好,事实上这种枪在其他国家虽然也有生产,却并不用来装备部队,但在战壕里,这种轻便小巧而且十分可靠的左轮枪不管在威力还是射程上都已经十分够用了,它只有六发子弹,在战斗中士兵几乎不大可能有几乎更换子弹,但事实上在一般的白刃战中,六发子弹也已经很够用了,如果情况真的危急到六发子弹打完都不够,也很少会有人真的有机会把六发子弹都打出去,何况他们还有工兵铲。工兵铲原本是挖土的,而且这种德国制式的工兵铲非常短小,似乎在与刺刀的格斗中会很吃亏,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又出了名的长,但在战壕里,这样长的步枪是根本施展不开的,短小的工兵铲反倒有很大优势,而一把锋利的工兵铲所造成的伤害也不是普通刺刀能够比拟的,几乎可以负责任的说,一旦被伤到,也就意味着死亡。

通过研究日军的第一道防线,吴佩孚还发现,日本兵可以说都是属耗子的,特别喜欢挖洞。在战壕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日本兵用它们来防炮,有些则是他们生活休息的场所,这些洞与中国士兵在战壕里挖的防炮洞有些类似,只是要简陋得多,与第四道防线上的那些成体系的地洞坑道更是不能相提并论,生活在里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也不得不承认,关键时刻这些洞可以拯救士兵的生命,即便是被敌军攻入战壕,还活着的士兵也可以凭这些洞继续坚守一段时间,如果条件允许,他们还能等到援军,而且其中的一些洞还是相互连通的,这方便日军从一地迅速转移到另一地,这比从地面上走要安全得多。事实上之所以中国军队迅速突破第一道防线,日军的损失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便是有许多人顺着这些洞跑掉的,还有不少人好像地老鼠般的钻进洞里不出来,吴佩孚的士兵占领阵地很容易,要逐个的清理他们却费了好大的力气,而且幸亏是迅速占领整个阵地,否则日军还可以沿着这些洞组织反击,甚至可以从中国军队的身后钻出来,那样情况还要更糟。

吴佩孚对付这些地老鼠的办法就是火焰**器加高爆炸药,既然日本兵那么喜欢钻洞,那他们就干脆不要出来好了。这要有一点空隙,火焰**器就可以打击到障碍后面的敌人,而根本不需要士兵亲眼看见他们,那些躲藏在洞里日本兵可以被轻易的变成烤乳猪,至于高爆炸药,也许并能能真的把躲藏得很好的日本兵直接炸死,但巨大的震动也足以让他们致命,少数的幸运儿也会因为洞口被封住而难逃一死,当然,如果洞能和其他地方相连,他们还是可以逃出升天的,但那些毕竟只有少数洞才能做得到,而且小日本在想从这里发动反击也不可能了。

当一切都被准备好后,吴佩孚的攻击又要开始了,这一次他要采取的是渗透战术,不管是之前的演习还是友军在南方的作战都证明这是行之有效的,而且吴佩孚的军队已经演练了许久,这一战术对士兵技战术素养要求高的缺点也已经被克服了。

这一次,41师也被分配到了进攻任务,据说命令被下达到的时候,41师全军上下欢声雷动,为了这次进攻,他们准备了太久了。虽然还是一只新部队,别了这么久。官兵们的求胜欲望已经达到顶点,这次难得的出击,想来他们也不会令人失望的,这也应该是令人欣慰的。

然而吴佩孚并没有高兴多久,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令他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消息,张有财所在的那个排由于一直以来表现出色,现在居然被编入了突击小队。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可是怎么能让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吴佩孚想下令把他们调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隆隆的炮声中,突击小队已经小敌军的阵地出发了……

第137章 焦点:锦州7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7章

焦点:锦州7

终于可以上战场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战斗,而不再是平日里的演习,单只是想到这些,就足够让张有财兴奋的了。当然,兴奋归兴奋,他心里也很明白,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必须打起全部精神,否则稍有差出就有可能送掉自己的小命,他可还远没到活够的时候呢。

在真正执行任务时,并不是以排为单位的,而是被更进一步细分为班,不过这些被重新编组的班比普通步兵班的规模要大一些。在这里,一个班就是一个作战单位,他们将深入敌后单独作战,每个战斗单位近有一些非常间接地配合,而且还必须是每个步骤都不能出错的情况下才会实现这些配合,而更多的时候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在大部队上来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们必须独自去应付每一件事,包括与百倍以上的敌人作战,因此每个能入选突击队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张有财对此也感到颇为自豪,他相信,父亲也一样会为他感到自豪的。

张有财的武器是一个狙击步枪,对于自己的枪法他一向很有自信,那可是在狙击手排行榜上至今仍名列榜首的施佩尔叔叔手把手的调教出来的,事实上施佩尔叔叔也一直都是他崇拜的偶像。除此之外,他还必须带上匕首,工兵铲和左轮手枪,当然,其他装备也一样都不能少,这对于体力的确是一种考验,但你也说不上什么时候某样东西恰恰就可以救你一命。

突击队员们都十分谨慎,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他们要为后续部队清理出适当的前进通道,而不是来硬拼的。现在正是一天中人最疲惫的时候,也是一天中光线最暗的时候,日军不时地发射着照明弹,还有那些令人厌恶的探照灯,不过所有的突击队员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懂得利用凹凸不平的地醒来隐藏自己,而且他们身份的有耐心,越是接近敌军阵地,越是又被发现的可能,不光是因为那里有日本人的巡逻队,还因为那里的探照灯照射的间隔时间更短,突击队员们只能耐心的等待,只要有机会就立刻向前跃进,并很快找地方躲起来,每次只能跃进很短的距离,但每次跃进后,日军的阵地便会更近了。

日军也显得非常谨慎。炮击仍在继续,虽然这里并不是炮击的重点,那些日本兵却一点都不敢大意,他们早已将射界清理得很干净,每隔不远便是一个构筑的很巧妙的观察所,如果不仔细查找,很可能就将他们漏掉了,而这对于突击队员们来实施非常致命的威胁。虽然现在是一天里人最容易疲倦的时刻,但日军的巡逻队却一点都不比平时少,那些巡逻的日军士兵也相当小心,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一些更加隐蔽的地方,还躲着日军的狙击手,他们只能过定的藏在一堆荒草后面的仅能容下身体的小洞里,吃喝拉撒都只能在洞里进行,他们不能动,因为根本动弹不得,他们必须忍受远胜洞外的潮湿闷热,还要忍受几乎令人窒息的恶臭,仅仅是为了等待并不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而且因为动弹不得,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或许会在火焰**器的炙烤下变成一堆焦炭,也可能仅仅因为一颗造价并不昂贵的手榴弹而变成一堆烂肉,不过他们还在重视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张有财他们选择的突破口是日军两个大队的结合部,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的防守要松懈得多,但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一个土坎后面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终于成功的抓住一次机会,一次甚至不到20秒的机会,不过这也足够了,突击队员们奋力向前跑去,如同一群发现猎物的豹子。不过突击队员们也都很清楚,仅仅是踏上日军的阵地,还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这里已经是敌人的地盘了,处处都隐藏着杀机,他们人数太少,经不起任何的消耗,也几乎应付不了任何形式的围攻,在消灭敌军炮兵部队和指挥机构以前必须尽量避免战斗。

……

与此同时,在前线的指挥部里,吴佩孚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消息,虽然之前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但说到底,他也只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渗透战术,一切是否真的就像演习时那般顺利,他心里也是没底的,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而现在,能应付着一切的就只有那些突击队员了,而自己在指挥部里面,能做的其实很少。炮击已经暂时停止了,日军的阵地静悄悄的,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回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吴佩孚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也就等于是好消息,然而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滋味,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对于打仗他一向是不服输的,他更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中的感觉,而现在,他也只能等待。对了,还有那个张有财,他怎么可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可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吴佩孚也没办法把他从前线硬拉回来。

还有一个人心里也在冒火,那就是日军的佐藤少将。他原以为中国人会在这个晚上发起攻击,他早就做了准备,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中国人似乎只是炮击而已,步兵却没有丝毫的行动,前线也没有遭到偷袭的任何迹象,现在中国人的炮击也停止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看来中国人至少今天晚上是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也许中国人是打算白天在发起进攻,那时候他们的空军也可以投入战斗,毕竟那种会发出怪声的ju87对于步兵来说是相当恐怖的,而且在事业缺乏更有效的对付它的办法,也许中国人的炮击仅仅是为了打扰自己休息吧,不过还是不可以大意,第一道防线不就是那么糊里糊涂丢掉的吗?

佐藤少将还不知道,就在他刚准备回到床上休息时,中国人的突击队已经摸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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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焦点:锦州8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8章

焦点:锦州8

不得不承认,那些驻守锦州的日本兵不愧是关东军中的精英,这些老兵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虽然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但他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就如同正发起突袭的是他们自己一样。那些军官更是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的士兵,并立刻阻止了反击,而且他们也意识到,虽然面前的敌人并不多,但对方真正的主力随后就到,不能消灭当面之敌,一切努力就能都将成为泡影,而仅仅是为了消灭当面之敌,又有可能打乱自己的阵脚,好在之前他们就演练过一些,虽然情况并不完全一样,他们也还是可以按照事先的计划行动起来。

那些日本兵一个个的都完全不畏惧生死,也许你已经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架起了机枪,他们还是会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怪叫着冲过来,毫不在意擦身而过甚至已经打在身上的子弹,也不会在意身边有多少同伴到下,很多人就这样看似毫无意义的很快死掉了,但他们人多势众,每一个倒下的士兵都比前一个倒下的更靠前一些,也许两者仅仅是相差半步之遥,但毕竟是在前进着。那些突击队员毕竟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机枪阵地,尽管子弹被打得好像刮风一样,也没有人会去在意什么枪管变红之类的问题,但那些机枪手还是很快就会听到刺刀入肉时特有的钝声。有些日本兵就显得很聪明,他们并不回就这样直挺挺地向前冲锋,掷弹筒的威力谈不上很大,射程也不能同真正的火炮相提并论,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很精确的射击,最多只需要两发手榴弹,一处正忙着收割人命的机枪阵地就会报销掉。至于军官们这时候绝不会躲在后面,特别是那些小队长中队长之类,他们总是会挥舞着战刀冲在最前面,同时还要大声的鼓舞着士气。有的人还把机枪从主阵地上拖下来,就在战壕里与中国人对射,甚至将正在冲锋的自己人也一并打翻在地,不过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这多,也不会有人停下来抱怨什么。

之前也看过一些关于战争的纪录片,也曾经无数次憧憬和幻想过,当然,也曾经参加过一些演习,然而几乎可以说一直生活在温室里张有财还是怎样都想象不到,真实的战争竟然会这般的残酷与血腥,他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这绝不是什么人三言两语边说得清的,也不是那些号称纪实的各种文学作品和影片所表现的出来的,至少在之前他是没有见到过的。父亲曾经说过:“当你开始尝试着了解战争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已经身处战争之中了。在没有什么残忍与恐怖更甚于战争,当你从战场上下来时,而且你曾经勇敢地面对过所经历的一切时,即便你过去是个胆小鬼,现在也再没什么好怕的了,以为你已经经历过最痛苦的考验和最严苛的审核,其他的一切对于你来说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我这么说你或许不能理解,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当你身处其中时,你自然也就会明白。”现在回想起来,也的确是如此。受一些反映英雄题材的战争文学和影片的影响,张有财对这一次曾经有过相当美妙的想象,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才是最真实的。

战斗开始后不久这个小分队就被冲散了,已经有两个弟兄战死了,其中一个是被杀红了眼的日本兵用刺刀活活痛死,在他身上至少钉着三把刺刀,不过他也有最后一口气按动了红颜**器的按钮,那几个日本兵瞬间变成了焦炭,另一个则是被一个满身是血的日本兵死死抱住,两人在地上奋力撕扯着,就在他好不容易抽出插在靴筒里的匕首时,那个日本兵拉响了手榴弹,却还是死死地抱着他,宁可同归于尽。现在自己和另外的两个人还在坚持,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周围却有着数不清的日本兵。配发的左轮手枪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好用,不过六发子弹显然应付不了汹涌而上的鬼子兵,左轮枪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废铁,前后大约也就是几秒钟吧,然而在战场上,几秒钟的时间实在是没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就如同预想的那样,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在战壕里果然是施展不开的,短小的工兵铲反倒是占了便宜,不过当你不得不同时面对四五把刺刀甚至是更多时,所谓工兵铲的优势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豁出命来拼死一搏,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同归于尽,这时候只有能够横扫一切的机枪或者火焰**器才是真正可靠的,但只要你停下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一拥而上。张有财的那把狙击步枪起初还可以狙杀一些重要目标,然而当陷入混战后就几乎没怎么派上用场了,在这种情况下那种长而笨重射速又很慢的步枪与一根不太趁手的棍子几乎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时间去让你寻找什么重要目标,然后再有条不紊的瞄准射击,你只能对着一切可能接近自己的物体拼命地打,杀得自己浑身是血,也杀得对方尸横遍地,即便是如此,也还是要继续打下去,到底简单得就连小孩子也明白——你不打他他打你。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所有的突击队都是损失惨重,已经剩不下多少囫囵人了,然而战斗依旧在继续,让佐藤少将失望的是,自己的阵地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了。前沿的机枪阵地遭到了破坏,其中很多还是自己人干的,因为他们不得不把机枪搬回去对付那些已经进入纵深的突击队员,至于炮兵阵地几乎已经荡然无存,虽然他们还可以得到更加深远的后方的火炮支援,到底还是差了一些,军官们倒是还掌握着军队,但彼此间的联络已经陷于瘫痪,佐藤少将已经很难再统一指挥整条防线了。中国人的主力也正在向前进攻,相对而言,他们所收到的抵抗不成规模,也很难说是有组织的。

佐藤少将又败了一阵,不过锦州还在,他现在也只能把部队撤下来坚守下一道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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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焦点:锦州9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39章

焦点:锦州9

当张有才在战场上被找到时,人们几乎已经认不出这位英俊的少年来了。

他身边早已没有还活着的突击队员了,也不知是怎样顽强的意志与信念支撑着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满身满脸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军装已经破烂得一条一条的,钢盔早就不知被丢到哪去了,他斜倚在一挺几乎被打散了架子的机枪旁,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一旁的子弹壳却已经堆出老高,一旁还丢着断了把儿的工兵铲和钝得不能在用的匕首。周围到处都是日本兵的死尸,一个军官的尸体就在距离机枪大约只有不到五米的地方,拄着刀不愿意倒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身上至少有超过二十个弹孔。

军医官很快被叫来了。张有财的伤不十分严重,一处枪伤,两处刀伤,还有一处是被弹片伤到的,不过都还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更没伤到内脏,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只要细心调养,很快就有可以生龙活虎的了。听了军医官的报告,吴佩孚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与松了一口气的吴佩孚正相反,日本人那边可是已经吵翻了天。

“我早就说过,那种不切实际的谋求在普通的野战工事中阻挡住中国人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不过是在无谓的浪费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到最后,部队都死光了,我们还拿什么来守卫锦州,有用什么来完成司令官交代的任务。尤其如此,倒还不如干脆退回锦州城内,与中国人进行一楼一房的争夺,那样还更能展现我大日本军人近战的特长,还可以尽量削弱中国人的空战和炮火优势。”发话的是金光少将,他当然并不是真的认为退入锦州城内就是上策,只是实在不希望有限的兵力继续在野战工事里与中国人硬拼死打,之所以撂下这种很滑,也不过是在讽刺佐藤少将罢了,在他看来,苦心经营的要塞工事才是首位锦州的顶梁柱,当然,现在下决心也还为时不晚。

“支那人不敢正面强攻,只会耍那些偷袭的小把戏。”这个时候,佐藤少将也没什么好说的,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老实说,这也并非他的真实想法,要是换做是他,也未必不会这么做,尽管他也承认对方这一次干得很巧妙,但如果给他更多的预备队,他也未必就会败得这么惨,至少在第二道防线上,他还是有机会堵住漏洞的,可关键时刻,作为前线总指挥,他却几乎完全没有可供使用的预备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们各自为战,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也只能吞下失败的苦果。不过此时此刻,这种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猪角中将已经摆明了偏向他了,否则他的计划可能根本不可能实施,至少在第一道防线轻易失守后,日军的防御重点便应该转向要塞工事了,要不是有猪角中将的支持,昨天晚上那一仗甚至有可能根本打不起来,金光少将对此早有不满,猪角中将也不得不照顾到他的情绪,所谓的作战计划原本就是一个折中的产物,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更多的预备队。

“借口!这纯粹是借口!”金光少将这是倒是颇不依不饶,而且言语非常的不客气,“不是支那人太厉害,而是我们自己太无能了,一味地死打蛮干,才会招致今日之败。兵者,诡道也。只有那些打了败仗的将军才会去指责对方不够光明正大。当年的桶狭间合战时,所谓的东海道第一弓取今川义元只怕也是抱着阁下的想法吧,而织田信长则只会想如今的那个吴佩孚一样洋洋得意。从古到今,胜利者都是不会受到指责的,那些暗自伤悲的失败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受人同情。”

“够了,不要再说。”佐藤少将当然是不忿的,这时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猪角中将明显的看不过去了,出言制止道,“不该败我们也已经败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谈谈接下来给如何防御吧,既然阁下胸有成竹,倒不妨说说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四道防线已经失去一半,再往后退就是锦州城了,那倒真的要退回去打巷战不成?”

“所谓巷战也不过是迫不得已时的最后一招,轻易还是不要走到这一步的好。”对于猪角中将的可以偏袒,金光少将的不满意几乎到了顶点,不过他也先立业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目前当然还是要同心协力守住锦州,至于将来会怎样,还要等打完这一仗以后才能见分晓,“我还是原来的主张,还是要依靠要塞工事才能挡得住那些支那人,只要封锁住公路铁路,他们就没办法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兵力,再经不起无谓的消耗了,继续留在野战工事,不过是让更多的士兵们去比白送命。我们的兵力不足,不过现在改变策略还为时不晚,之前的战斗我们已经得到了太多教训,现在是必须当机立断的时候了。第三道防线已经没有了坚守下去的必要,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集中兵力,所谓的折中方案不过是两头都不到岸。”说到这里,金光少将还是忍不住批评了猪角中将的折中方案与偏袒佐藤少将。

猪角中将当然是恼火的,不过现在的情形却容不得他动怒,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只能顾一头了,要么全力支持佐藤少将,要么全力支持金光少将。佐藤少将已经失败两次了,而且他现在需要更多的预备队,这是猪角中将不可能给他的,而且即便是得到了更多的预备队,能不能守住第三道防线也是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是缺乏信心的,相比之下金光少将就没那么多要求了,而且至少他对于确保要塞安全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尽管猪角中将对于要塞防御仍旧疑虑重重,现在也只能选择支持金光少将的方案了。

对于吴佩孚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日军的第三道防线了,只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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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焦点:锦州10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0章

焦点:锦州10

吴佩孚得意,他也的确有理由得意。关东军在锦州多年苦心经营,可以说锦州要塞无论是坚固程度还是重要性,都要远在当初的远东第一要塞旅顺之上,日本的军神乃木希典大旅顺花了好几个月,自己才不到一周时间,已经突破日军三道防线,眼看着只要在努一把力,自己的大军就真正可以在一马平川的东北纵横驰骋了,而且作为进攻一方,自己的损失甚至不到对方一半。虽然大家都知道,剩下的第四道防线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不过吴佩孚还是乐观的认为,自己当初制定的一个月攻下锦州的计划还是太保守一些,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有一个月时间,说不定自己已经打到沈阳了呢。由于第三道防线是兵不血刃得到的,全军上下也都弥漫着乐观情绪,士气又一次达到顶点,然而他们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很快他们就会领略到日本最顶尖的工程师与防守大师相结合的威力有多惊人。

为了给自己在锦州的最后一战画上圆满的句号,吴佩孚决定部队必须打出气势来,他就是要用这种逼人的气势来压垮日本人部队已经集合完毕,他登上队列一侧的高台开始发表演讲。就像平时一样,他的演讲很短,语气却显得慷慨激昂,士兵们的士气很快被鼓动到最高点。当队伍开始向北面的敌阵进发时,每个士兵都将胸膛挺得高高的,摆出一副很有信心的姿态。

然而,事情远不如想象中来的那么顺利……

“一群无能而怯懦的家伙!”在核心碉堡的隐蔽观察室里,金光少将满意的放下望远镜,轻蔑的嘲笑道。中国军队正在撤退,事实上他们绝称得上勇敢顽强,然而他们除了付出巨大的伤亡,什么也没有做到。

就如同金光少将最初料想的那样,那些进攻的中国士兵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到一个巨大而令人恐怖的死亡弹坑中,炮弹子弹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袭来,而他们却连躲避都做不到。日本的工程师考虑问题非常细致,一挺机枪或者一门大炮当然是有射击死角的,尤其是当这些武器被很好的隐藏起来时,其射击死角更是大得惊人,而士兵也很难想在野战工事里那样通过自行调整来改变这一切,日本工程师的解决办法就是增加武器的数量,通过彼此的互相弥补,只要敌人进入射击范围,便不存在什么死角问题,而且通过交叉火力,同一方向上可以在一瞬间形成令人恐惧的弹雨,可以轻易击溃一切来犯之敌,即便偶有一些幸运儿能躲过去,也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想抬起头都是困难的。此外,所有的阵地都被设计成梅花状,不管是坚固的碉堡还是隐蔽的地堡,都是母堡周围再分布上三到五个子堡,环环相扣,层层打击,是对方既没办法靠近,就是想退下去也很困难。那些设计精巧的机关这时也发挥了功效,原本看上去只是不大的土丘,转瞬间就会变成致命的大口径火炮,中国人只顾着向前冲锋,却想不到身后也回头然冒出机枪的射击孔,而返回头来再找,却又怎么也找不到了,只能看到一堆一堆燃烧的荒草,这更使得那些士兵变得草木皆兵,而即便是再怎么小心谨慎,也躲不过隐藏在地下的日本兵们阴险的暗算,很多人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不只是从哪里射来的子弹击中,白白送掉了性命。日本的工程师们对于碉堡的坚固性也有很深的研究,他们在设计时就下了很大功夫,所有的原料都被要求是最好的,每处碉堡还都在结构上进行了强化,这是他们能够承受280mm中榴弹炮的直接命中,相对来说顶部的结构要差一些,这也是因为当初在设计时没有考虑到来自空中的威胁,即便是如此,凭借现有的航空炸弹还是奈何他们不得的。

虽然打了胜仗,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兴高采烈的,佐藤少将就是其中最郁闷的一个。胜利与他毫无关系,反倒是更加证明了他当初的计划有多么荒谬,如果早按金光少将的计划来,日本兵的损失也可以小一些……

不管怎么说,日本人正在庆祝胜利,而与此同时,在吴佩孚的司令部外,哭声喊声嘈杂成一片。

“让我们再冲一次吧!我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我们团的弟兄差不多都在那儿了,大家一起共患难,都是在一口锅里搅马勺的,现在我这个团长还活着,不去给他们报仇,怎么对得起人呀!”这是一个典型的山东大汉的声音,带着哭腔——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吴佩孚记得他,跟着自己有些年头来,挺乐观得个人还从没见他为什么事哭过,甚至是发愁过。

“为什么要停止进攻?弟兄们的鲜血都白流了吗?”说话那位满嘴的京片子,声音略显苍老,同样也带着哭腔。吴佩孚还记得,那是个四十多岁的旗人汉子,在讲武堂念过书,还在承德时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如今也是团长了,打仗绝对不含糊,这一次,他的队伍只怕损失也未必就比那山东大汉的来的更少。

“百姓在等着我们凯旋,可我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军人就没有怕死的,我们应该进攻,再进攻,直到把小鬼子打趴下为止!”

……

哀怨、不满、愤怒,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吴佩孚心里当然更不好受,他创造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记录,开战以来中国军队还从没在一次进攻中遭遇过这么大的损失,不过他还没有被失败气得发疯,他清楚自己的职责,他知道自己要保持冷静。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干脆把第八轻装甲师调上来,不过他也知道这并不合适,装甲部队并不是用来进攻坚固设防的敌阵的。

吴佩孚还有一张王牌没有打出去,一张来自于德国的王牌,他原本还以为用不上了,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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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焦点:锦州1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1章

焦点:锦州11

金光少将打了胜仗,而且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中国人都在未有任何行动,就连炮击也变得好像例行公事一般,步兵们更是躲在出发阵地里不出来,前些天的那种繁忙而喧闹的场面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到了,只有双方的狙击手还在牢牢地盯着无人区。然而金光少将并不因此而感到轻松,至少不像是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轻松。金光少将心里明白,就如同猪角中将和佐藤中将所说的那样,中国人虽然付出了相当大的损失,但吴佩孚不是那种遇到一点挫折就轻言放弃的人,不然他当初在承德时也守不住那么多天,现在停下来,也许是在调整部署,更有可能他是在等待什么杀手锏,如果只是前者,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或者说是金光少将对于自己的防御和工程师们的努力更有信心,但如果他当真是有什么杀手锏呢?金光少将虽然经验丰富,也参加过当年的旅顺攻坚战,却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克制自己的要塞,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着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老实说,他完全不喜欢这种充满了未知的感觉。

“我想,支那人应该是在打别的主意。这里的冬天相当寒冷,有些时候,甚至可以将整个海面都冻住,不要说人在上面跑没有问题,就是汽车开上却也不会发生危险,也许他们是想等到那个时候再发动新的进攻。如果这样的换那个叫吴佩孚的支那人还是很会变通的,只不过这一次他完全想错了,我们的大炮也可以覆盖到海面,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的援军,支那人想要从冰面上绕过去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金光少将也决不打算认输,他还在尽可能的给大家打气。

“绕过去?”佐藤少将说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但让他这种少壮派承认自己不如金光少将也是办不到的,“他们为什么要绕过去,难道你就认为那些支那人就一定没有办法突破你的防线吗?”话虽然这么说,现在大家还在同一条船上,佐藤少将当然也不会希望防线真的被突破。

“不管是攻城炮,岸防炮还是海军的大口径舰炮都奈何不了那些工事,如果是在几天前,我或许还还担心支那人的飞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航空炸弹也只是可以欺负一下步兵而已,对我们的要塞却完全没有办法,这些都是来自于旅顺攻坚战的经验,而我们的工程师也从中得到了了宝贵的启示,同样的情况将不会发生在皇军的身上。当然,支那人或许可以像他们的德国盟友那样,采取自天而降的战术,事实上类似的战术他们早就用过了,只是没有用来对付坚固要塞,但至少证明他们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能力,不过对此我们的英法朋友已经有过一些研究,那也不过是利用对方没有准备所产生的防御漏洞和突然遭到打击时的惊慌失措,只要小心提防,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那些准备工作看上去很简单,也从来没有经过实战的考验,然而仅靠空投几个拿步枪的士兵就能突破我们的要塞,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金光少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至少在佐藤少将面前他必须如此。

……

在新京,大岛义昌几乎就没有得到什么令人欣慰的消息。在哈尔滨,几个俄国人和一些亲俄的中国人正谋划着什么,根据情报,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就是靠近城郊的一处新落成的东正教堂,可以肯定的是那里至少有一名神父是由俄国间谍化装的,按照大岛义昌的意思,哈尔滨的宪兵队仅仅是在暗处监视,而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若换做平时,这原本不是大岛义昌这个司令官该操心的事情,现在他却不得不亲自过问,虽然明知道俄国人其实掀不起多大浪花,他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近段时间来,满洲国军的军心似乎也很不稳,尤其是在沈阳,这也是颇令人头疼甚至是沮丧的事情。沈阳现在聚集了将近五万的满洲国军,相对来说也算是精锐部队了,带兵的是几个在日本留过洋的年轻贝勒,现在他们中的一个已经跑了回来,那些骄兵悍将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有好几个营官甚至还敢于当面顶撞他,一方面向他们这样终日在心境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在军队中的确是没有威信,另一方面也是关东军平时有意的纵容,虽然他们一直以来表现得都还算听话,关东军却也并不希望他们真正掌握兵权,把部队分散交给底层出身的下级军官,才真正符合日本人的利益。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下级军官中有不少人并不想给日本人卖命,尽管还没有事没实际的证据,但谁也不敢保证一旦中国军队突破了锦州,在沈阳的那些满洲国军还有多少是可靠的。

大岛义昌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锦州,只要锦州没有问题,其他的也就都不成其为问题了。对于猪角中将,他已经是完全失望了,至于那个什么佐藤少将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好在还有一个金光少将,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吧,然而只有一个金光少将在,并不能真正让大岛义昌感到安心,之前的战斗他的确是打得不错,但锦州也只剩下这最后的一道防线了,要是再守不住,危险的可不仅仅是锦州,而是整个的东北。现在中国人停止了进攻,却并没有撤走,也不可能就这么撤走,这更令大岛义昌感到不安。根据青木的情报,天津的段祺瑞似乎有什么动作,却打听不到更详细的消息,谁也说不清中国人是不是真的还有杀手锏。远在锦州的金光少将也越级向大岛义昌表达了同样的担心,只是他也同样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见招拆招罢了,当然,他还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援军。

时间在等待中一天天的过去了,金光少将每天都趴在望远镜上仔细的观察着,中国人的阵地上始终没有动静。然而越是如此,他的担心也就越发的强烈……

第142章 焦点:锦州1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2章

焦点:锦州12

“秋胡打马奔家乡,

行人路上马蹄忙。

坐立雕鞍用目望,

见一位大嫂手攀桑。

前影好象罗氏女,

后影儿更像我妻房。

本当下马将妻认,

且住啊——

错认了民女是罪非常。”

家住辽西走廊的马老汉一家近段时间来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这不嘛,马老汉在树荫下休息,居然也惬意地哼唱起了京戏,说起来到小镇上做生意的外地人也很不少,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怎么影响到本地人对于戏曲方面的口味,他们还是跟多的喜欢二人转,听评戏的也有,真正喜欢京戏的本地人似乎就只有马老汉自己而已,虽然他连个票友都还算不上,不过这一段西皮流水的桑园会倒也还唱得有板有眼,至少在外行人听来还很是那么回事儿,颇有点儿那些从北平天津来的角儿的味道。

也难怪马老汉他们会觉得舒心了。镇上来了一队穿黑制服的大兵,据说这就是替南边那位大总统打下江山来的汉军,听说都是些一个能打二十个的主儿,都长得倍儿精神,步枪乌黑锃亮,刺刀晃得人眼晕。开始时大家都还怕得不行,后来慢慢就发现这些小伙子们对人相当和气,并不会因为自己手中有枪就高人一头,马老汉之前也是见过不少大兵的,有前清的大烟兵,或者说是八旗兵,绿营兵,还有什么湘军,淮军,新军,再后来有很长时间部队的编制非常混乱,番号也是换来换去的,直到最后才改成了满洲国军,对了,还有那些关东军的日本兵和单个的朝鲜浪人,这些家伙有的衣着光鲜,有的则穿得破破烂烂,但不管是哪类人,就从没有谁是客客气气的,整天价板着一张死人脸,就好像是谁欠他们钱一样,仅仅是买东西不给钱的已经算是老实人了,时不时的调戏个妇女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的,更有甚者还杀人越货,有时候马老汉甚至觉得这些所谓官军更像是土匪,倒是那些真正的胡子反倒还更仗义些,至少他们还会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至于那些汉军的大兵,马老汉自问也是见多识广了,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士兵,老2常年在外边跑,也同样没见过,他们买东西当然是一定会给钱的,不过部队里似乎什么都管,所以他们上街买东西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倒是花高价在镇东头租了一间民房,免费办起了夜校,不只是教人识字,还会宣讲一些法律法规,例如昨天那堂课宣讲的就是在民国种田,不但不用纳粮,还可以从政府那里得到补贴,大家可都是种了一辈子田的人,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看来都说关内的人这些年都是生活在蜜罐里,这话可是一点儿都不差呀。

前方也不断有消息传回来。当然,像马老汉这样的平民只能去镇长家里打听,那些大兵们是不会讲的,他知道的自然也就晚一些。开始时不断有好消息传回来,今天打下日本人的这条防线了,明天又打下日本人的那条防线了,等等,现在好像是遇到了些麻烦,听镇长说,就连进攻都暂时停了下来,看来小日本真的是不太好对付的。马老汉可是不愿再过从前那种日子了,他当然是舍不得离开家的,但要是日本人真的打了回来,他也不打算留下继续做亡国奴,既然是打定了主意,马老汉便第一个剪掉了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辫子,接着几个儿孙也都剪了。

“爹,你看那边!”老2突然惊呼道,连声音都在颤抖。

老2手指的是火车站那边的方向。马老汉毕竟年岁大了,眼神不如从前了,却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很显然,那是一门大炮,而且还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仅仅是看看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马老汉可不是那种从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老人,当年清军的,满洲国军的,还有关东军的大炮他也都是见过的,最大也不过就是75山炮,这么大的家伙还是头一次见到,就不要说是他了,就连见多识广的老2也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乖乖,真不得了,本以为当初在锦州见到的就已经是很不得了了,跟这门炮比起来,小日本的大炮简直就是孙儿辈的。实在太吓人了。几十匹马极费力的拖拽着,即便是如此,行动仍然异乎寻常的迟缓,每前进一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数以百计的士兵前呼后拥这这门大炮,如同是在小心的保护一位高傲的国王出巡一般隆重,旁边还有拖行炮弹用的卡车,那些圆滚滚的巨大炮弹,只要几发就能塞满原本显得很宽敞的车厢。应该说,这绝对是马老汉一家见过的最丑陋的一门大炮,它有着巨瘤般的制退机筒,炮管也显得相当矮胖,却有着一个洞穴般的绝大炮口,就算是成年人也可以相当相送的自由出入,也许炮兵们需要清理炮膛时,不会像其他人那么麻烦,他们只要钻进去就可以了。

就在距马老汉不远的地方,另一双眼睛也在死死地盯着这门大炮。那是一个参客打扮的中年汉子,听说是从长白山一带过来的,虽然是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不过总有这种有门路通过封锁线同时又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谁也没有怀疑过他。事实上那是个日本特务,还是青木那家伙十分器重的一个手下,算是相当能干了,不单只是说得一口地道的当地土话,关键是对各种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可以说装什么像什么,替青木搞到过不少有用的情报。眼下的这门大炮似乎又成了他立功的机会,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间居然有如此大炮,实在太可怕了。

那参客打扮的特务立刻把情报发了回去,甚至不惜为此暴露自己的位置,很快便被中国的反间谍组织抓到了,只是他的这些努力真的还来得及吗……

第143章 焦点:锦州1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3章

焦点:锦州13

“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再过不久就是满洲寒冷的冬季了。那些支那人已经没有办法了,等到了冬季,他们的情况还会更加困难,也更没有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了,而且不及也会变得困难起来,随着天气的恶劣,空中优势也会逐步丧失,而我们的力量也会更加加强,更何况久攻不克,支那军队的士气也会下降。如果不是兵力不足的关系,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发起反攻的最佳时机。……”

军事会议上,金光少将还在滔滔不绝的吹嘘着自己的胜利,并在描绘着美好的未来,当然,所谓美好也只是针对他个人而言,对于佐藤少将和猪角中将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佐藤少将已经完全闭嘴了,他显得相当沮丧,刚刚接到了通知,再过几天他就会被调往黑龙江,或许在上级看来,他只适合于对付那些战斗力不强的反叛军和俄国渗透武装,或者说以他的能力只能去指挥讨伐队之类的,对于一个一心希望在军界出人头地的少壮派军官,在没有比这个打击更大的了。与他相比,猪角中将似乎还算看得开,不过也是一脸的不耐烦,他实在是不想再看金光少将这副嘴脸,也对自己心腹的遭遇感到力不从心,不过现在的他确实已经说不上什么话了。猪角中将心里很清楚,由于之前的表现,自己已经不再被信任了,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对大岛义昌怀恨在心,他自问要是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何况大岛义昌对自己一向不错,这一次也是尽可能保全了自己的颜面,至少总不会走得那样黯然。猪角中将年纪大了,身体也很不好,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只是作为一个武士家庭出身的老战士,这个时候离开战场,心里也总是不大好受的。

“司令官阁下,新京急电。”一位参谋匆匆跑进来,将猪角中将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对于自己的话被人打断,金光少将当然很不满意,却也发作不得,毕竟是新京来的急电。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啸声由远而近,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要知道这里可是地下掩蔽部,应该是绝对听不到地面上炮弹飞过的声音才对,没过多久便听见巨大而沉闷的爆炸声,整个大地都在摇动,坚固的掩蔽部也似乎有坍塌的危险,所有人的紧张的站了起来,一直在发呆的佐藤少将更是从椅子上出溜到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参谋们议论纷纷,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连刚刚还意气风发的金光少将这时也慌了手脚。

“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还要说姜是老的辣,倒是猪角中将最先清醒过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也是不能慌,否则只是白白送给对手机会。

……

在战场的另一面,吴佩孚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日军的阵地,同时也在由衷的赞叹人类工业文明的伟大。这种由克虏伯公司生产的名叫大白莎的臼炮威力果然是不同凡响,只是他还不知道,这种大炮较之原本的历史,口径已经被扩大到更加惊人的460mm,炮手们必须俯伏在地上,还要仔细的护卫好他们的眼睛、耳朵和嘴,否则一定会吃不消,而且他们还要在几百米外用电控的方式发射炮弹,大白莎的射速很慢,每次装填都是件十分费力的事情,准头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像刚刚那样仅仅是两次试射便能命中目标简直是奇迹,但它的效果真是太棒了。炮弹爆炸时尘土、碎片和硝烟形成巨大的圆锥形,一直升入几百米的高空,当硝烟散去,原本令人生畏的堡垒已经变成巨大的黑乎乎的弹坑,整个的都塌陷下去了。虽然那只是其中较小的一个堡垒,不过吴佩孚相信,就算是最大的堡垒,也同样经不住几炮的轰击,现在吴佩孚手中可是有五门这样的大炮,锦州等于已经是他掌中之物了。

……

又是一发炮弹落下了,震动中灰尘不断落下,桌上摆放的茶杯等物早已碎了一地。猪角中将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好在一旁的佐藤少将先一步搀住了他。而金光少将则坐在角落里,面如死灰,炮弹应该是落在了较远的地方,这里又是坚固的掩蔽部,这里尚且是如此,就是不出去,金光少将也猜得出外面这发生着什么。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金光少将看来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仿佛痴呆了一般,不住的喃喃自语道。

损失情况很快被报了上来。中国人的炮击并不密集,往往是要隔上好一会儿才会开一炮,但每一发能够命中的炮弹都是致命的,一处相当坚固的地堡已经被命中,铸钢并浇注了水泥的巨大顶盖被一下子掀翻了,钢弹头击穿了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天花板坍塌,坑道被阻塞,地下室内到处是火焰和瓦斯,爆炸声和喊声混杂在一起,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那些还活着的人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军官们已经开始控制不住手下的士兵们了。即便是那些没被命中的工事,里面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巨大的冲击波使一部分人死于脑震荡,还有些人被生生真成了白痴,也不知还有没有回复的希望,更多的人七孔流血,他们还活着,还有继续战斗的能力,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却正从他们体内流失。

这时候,猪角中将又想起了那封新京来的急电,他当然是已经看过的了,那是青木手下的王牌间谍用生命换回来的情报,提醒自己对中国人的恐怖大炮早作准备,大岛司令官也是一刻都没有耽误的就给自己发了电报,然而还是太晚了,中国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现在什么准备都已经来不及了。猪角中将感到十分懊恼,自己早就该想到,这不能说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打击,在欧洲战场,德国人不是也早就干过那么一下子吗……

第144章 焦点:锦州1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4章

焦点:锦州14

中国军队的步兵冲锋比猪角中将预计的还要来得更早一些,在他看来,中国人的炮击至少也要持续三天甚至一周左右的时间。而事实上,吴佩孚和他手下的官兵们早已等待不耐烦了,在等待大炮的漫长过程中,他们的耐心早已被一点点的消耗干净,区区一座锦州城已经拖延了他们太长时间,现在他们需要而是进攻,而不是继续等待,在炮击的第二天,总攻击的命令便下达到了每一个连队。

应该承认,日本工程师们在要塞设计方面还是有其独到之处,尤其是其中最大的那处核心碉堡,更是异常坚固,大白莎的460mm炮弹它居然也硬生生的支撑了超过50发的直接命中,然而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十分清楚,不管它是如何坚固,面对大白鲨这种足以摧枯拉朽的大炮,它也不可能无休止的支撑下去。终于,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这出最坚固的堡垒也开始轰然倒坍,与堡垒一起坍塌的,还有关东军上下坚守下去的信心。这会儿,金光少将的心可是拔凉拔凉的。

中国军队的步兵冲锋是在午后开始的,这也是一天中阳光最充足,躲在地堡里的机枪手射击最理想的时间段。要是换了前几天,单只是要通过无人区,就不知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更不要说去动摇日军的阵地了。然而现在,大部分的日军官兵都已经丧失斗志,就连平日里最得心应手的动作这时也变得异常僵硬,有的人甚至扔下枪转身就跑,这在一向强调武士道精神的日本部队,特别是日军的精锐部队中实在是不可思议,而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连这段这望远镜观察的吴佩孚也感到惊讶。

也有不少人仍在抵抗。一些地堡还没有遭到破坏,还有数不清的暗道和交通壕,那些杀红了眼的日本兵在那里架起了机枪,有人甚至将一些较轻型的火炮也从废墟中拖了出来。关东军的那些老兵毕竟训练有素,他们都有很好的枪法,可以说他已经有手中的三八大盖配合的完美无间,他们可以一动不动的躲在仅能容身的暗道里,耐心的等待中国士兵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一枪把对方解决掉,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行,他们就会被发现,而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也根本无处躲藏,对方也同样可以一枪把自己解决掉。那些日本兵的心思很单纯,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也要把中国人死死的拖住,至于什么反败为胜,那是长官们考虑的问题。

然而他们很快就失望了。中国人的攻势看上去排山倒海,而一旦接近了日军的堡垒区,那些步兵立刻就变得小心起来,他们每个人都被告知,日本人就是狡猾与凶残的混合体,对他们仅仅是不能心怀仁慈还远远不够,也不能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尤其是在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一不留神就可能丢掉自己的小命。手榴弹开路时必须的,一旦遇到阻碍也用不着着急,火焰**器是解决问题的好工具,这的确是残酷了些,但让敌人变成焦炭总比自己送命要好得多。他们前进得不快,但每走一步,除了留下一片焦土外,还有大量日军的尸体。

人往往就是那样,一旦最强的那根精神支柱轰然倒塌,整个人便会陷入深深的绝望,金光少将现在也正是如此。对于要塞,他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现在全完了,部队也损失惨重,中国人正在步步紧逼,阵地眼看着是守不住了,就连一向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地下指挥部也被中国人的炮弹炸塌了架子,要不是跑得快,都得被活埋在里面,事实上还有很多人没跑出来,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至于退到城内巷战,靠这么点儿残兵败将,也显然是守不住的。这个时候,他也在没心思去理会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了,独自给东京的天皇和新京的司令官拍发了“我军已无退路,只求决死一战”的电报,既然不能求胜,他也还是希望能像一个武士那样堂堂正正的战死。

“喝支那人的血!”随着一声声地动山摇的尖叫,数千名鬼魅般的日本兵从藏身的战壕暗道中冲出来,一个个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任凭子弹从身边飞过,打中自己或是打中别人,没有人会去理会,前面一个倒下,后面的踏着他的尸体继续前进。与其说他们是冲锋,不如说他们是来拼命的,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敢死队,也难为了金光少将在短时间内居然找到了这么多人,不少已经不能走动的伤病员集体自杀,不少人还互道了“到了靖国神社再见吧”。

对于吴佩孚来说,他很钦佩日军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胆量反攻,但也要承认,金光少将的这个举动反倒是省去了他的不少麻烦,在中国军队的密集火力下,日军的敢死队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倒下,看上去是气势如虹,解决他们却要不了多少工夫,其中也包括了那个金光少将。

现在战场的指挥权又回到了猪角中将手里,只是他身边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堡垒已经成了废墟,中国人正忙着逐个的清理地堡,那些还藏身在里面的日本兵,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是被炸成一堆碎肉,就是被烧成一堆焦炭,即便当时死不了,被闷在地堡里最终也难逃一死。猪角中将很清楚,现在就是他退回锦州城内也无济于事,就是要打巷战,也要有兵可用才行。他当然明白后退是可耻的,现在他也只能向后退了,锦州的这点儿残兵败将,能保全一点是一点儿吧。还有佐藤少将,他还年轻,也算是锐意进取的人才,只是还不太成熟,自己老了,他去一定要保全下来,就这样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锦州城里的零星战斗还在继续,也许还会持续整个晚上。不过吴佩孚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城内,对于他来说,进军东北的大门算是真正敞开了……

第145章 新的战场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5章

新的战场

吴佩孚到底还是把事情考虑的简单了。没有错,猪角中将现在的确是退出了锦州,却还没有完全退出辽西走廊,横在他面前的是黑山和大虎山,那里位于辽河与医巫闾山山脉之间,仍然是山海关到沈阳必经的走廊地带,就好像两扇铁门,开则南北畅通,关则人车堵塞,拿下锦州却过不了这里,吴佩孚横扫东北的愿望就还是不能实现。

出锦州继续向东110公里便是大虎山,土壤肥沃,自然条件也十分优越,却似乎仅仅只是辽西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镇,就连县城都算不上,人口不多,工业什么的就更谈不上了。但对于猪角中将来说,这里却是他挡住吴佩孚的最后战场,也是最后机会。锦州已经丢了,但说到底也只是丢掉了一个锦州城而已,整个辽西走廊还没有完全丢掉,如果他可以守住黑山大虎山,也算是将功补过。为了表示决心,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了大虎山,这里有东沙河、二道河、庞家河穿越全境,虽然算不上什么天堑,却也还勉强可以作为屏障,铁路方面有沈山线大郑线在这里交汇,公路交通也相当便利,不管是调运物资还是部队都很方面。黑山大虎山一线原先驻防的兵力不多,随猪角中将从锦州撤下来的部队也很少,即使是算上满洲国军也才只有万把人,这里也没有锦州那样经营既久的工事,就连佐藤少将也明显的信心不足,但猪角中将必须在这里守下去,因为他知道,再向后退将更加有利于吴佩孚的部队展开作战。

情况恶化到这一步,在关东军内部,要求撤换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的声音反倒是小了,那些原本打算到锦州去的将官们这时倒是打起了退堂鼓,精锐部队损失殆尽,又没有坚固的防线,就连被认为很能干的金光少将也战死了,大家普遍对于辽西防御丧失了信心。参谋长立花小一郎倒是可以去试试,不过情报显示中国人在内蒙集结重兵似乎意有所指,他现在也只能继续留在热河。大岛义昌感到颇为恼火,不是因为打败仗,而是因为他发现关东军上下他几乎已经无人可用,这些骄兵悍将平时牛气得不得了,真打起仗来却并不怎么行,现在他也只能指望着猪角中将这个老伙计能够力挽狂澜,创造奇迹,同时他也不得不下狠心对关东军内部进行整顿,为此他已经得到了山县元老和西园寺元老的联合支持,政府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就连一向对他有所不满的军部这一次也不得不公开发表声明支持他的行动。

大岛义昌也很清楚,仅仅是靠万把人的残兵败将,猪角中将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是守不住黑山大虎山一线的,自己手头上已经没什么精锐部队了,但那些士兵也都受过训练,他们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再不济也可以顶一阵子,毕竟要有部队才能够打仗的。大岛义昌这一次也是不惜血本,一下子交给了猪角中将40万大军,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进行密集防御,彼此相互壮胆,而且这里的战场正面也不算宽,总好过分散在各处被中国人各个击破。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部队,佐藤少将感到精神为之一振,猪角中将却只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佐藤少将毕竟还年轻,晋升少将也还没有多久,还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在此之前他也只是带着讨伐队四处镇压反叛军,从没有指挥过这么庞种军团的经验,对于高层间的勾心斗角也缺乏更直观的了解。猪角中将老了,又是败军之将,这一仗打好打坏打完后都是注定要离开军界的,他很清楚防御黑山大虎山一线的难度,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要代人受过的,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样反倒是能让他轻装上阵,竭尽自己所能地打好这一仗,如果幸而胜了,也算是给自己的军事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就算失败了,自己也不会在失去什么,大不了死在这里也就是了。佐藤少将还年轻,还有前程,现在虽然受到一些挫折,对他将来也是有好处的,毕竟随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这个时候离开应该还来得及,不过猪角中将也看得出来,不管自己怎么说,他大约也不会自动离开的,他大概还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

与此同时,吴佩孚也了解了全部的情况,虽然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自己预料的那般顺利,日军的兵力也增加了许多,不过这并不能打扰他的好心情。既然突破的锦州,就算猪角中将重新组织起一条防线,也不可能阻挡自己大军的前进,现在猪角中将的兵力居然超过了自己,也没有让他感到过多的担心,反倒是让他更加兴奋起来,这也意味着自己已经把日本人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迫使关东军不得不提前与自己决战,虽然是在预料之外,却也颇合他的心意,就如同正瞌睡的时候有人递上一个枕头一样。就连天津的段祺瑞也有些坐不住了,表示一定要亲自赶到前线来,吴佩孚可是有好些年没有看到段祺瑞这么失态过了。

说起来吴佩孚也好,段祺瑞也好,如此的心急火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对外蒙的进攻马上就要展开了,指挥官就是这些年在军界并不怎么显眼的王大力,那可是和大总统一起在南非战斗过的老伙计,也是**时期的功臣,在军队里有很高的地位,至少不会比孟天宇差,这些年来却一直甘于默默无闻,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就躲在军校里不出来,这一次他重披战袍,当然是要大显身手的。而作为北洋降将,如今却有如此地位,大总统的其中固然重要,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在沙场上的功勋,在段祺瑞和吴佩孚心里,可从不认为自己就比总统的那班旧将来的要差,现在他们要用更加显赫的战功来证明自己。

继锦州之后,一场新的血战又将展开,双方的统帅似乎都是压上了全部的赌注……

第146章 黑山:大饺子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6章

黑山:大饺子

谁都知道,东北的冬天是异常寒冷的,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一支军队,不管是如何的强悍,要是没有冬装,只需要很短的时间被会土崩瓦解,根本不需要对方出手也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现在还是十月,天气当然也还远谈不上寒冷,但真等到天气变冷再准备棉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虽然大岛义昌和他的参谋们普遍对辽西防御作战缺乏信心,可既然准备要长期坚守,如果不给士兵准备棉衣,也就明摆着告诉士兵就连高级将领也不相信他们能成功,整个部队的时期可能很快就会瓦解,后勤部门明知道可能是在做无用功,还是不得不加紧向前线赶运冬装——不管是黑山还是大虎山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几十万件棉衣来。

第48联队的官兵们已经被告知,他们的棉衣已经运出,下午两点左右就会到,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也算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着,可车队就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起初还有不少人站在军营门口翘首期待,后来便有人坐下来发呆,进而更多的人开始变得沉默,一片不安的气氛笼罩着军营。或许是车子在半路抛了锚,也或许是前两天那场雨让路面过于湿滑,车子跑不快,也可能是出发时就晚了……各种猜测在人群中低声传播着,然而有一种可能谁也没有提,或者说是没有人愿意提起——车队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中国人的先遣小分队,他们不断的渗透,伏击小股的日本兵和运输车队,还记得昨天,隔壁联队的棉衣不就是被他们劫走的吗?

联队长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采取些什么行动,就很有可能会像隔壁那个倒霉的联队长那样被人讥笑为无能辈。很快被派出去查看的小队便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伤兵,他的头上好像还在冒烟,不住的呻吟着,身上散发出呛人的味道,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带窟窿的军服上还有大块大块凝结的乌血。

“快说,我们的冬装哪里去了?!”联队长显得相当恼火。其实就算不问,一看也就明白了,一定是被中国人劫走了。

“你们这些饭桶,去把棉衣都抢回来,那些可都是我们的棉衣!”联队长似乎是被气糊涂了,居然开始胡乱下起命令来——现在去又怎么抢得回来,那些中国士兵得手后拿到还会等着日本人去报复吗?

然而命令终究是要执行的,一个大队就这样冲了出去,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回。

……

“这么做不妥吧,小鬼子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难道还不会学乖吗?再怎么他们也不会像上次那么大意了。又回原地去设伏太冒险了,我们人手少,万一伏击不成,反倒是被小鬼子打了埋伏,我们是要吃大亏的。”

一个小分队正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副队长言辞激烈的反驳着队长的安排,其他人似乎也都有疑虑。大家都是念过军校的,都是看过孙子兵法的,也都懂的所谓战胜不复的原则,队长当然也明白,可他这一次居然还是固执的坚持要在原地设伏。

“在军校的时候,教官们可不是要求我们死记兵书,那只是赵括的做法。兵法运用要从实际出发,切记生搬硬套。”这种时候,队长居然还有心思给大家讲大道理,“小鬼子也是看孙子兵法的,也明白战胜不复的道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机会。小鬼子要稳定军心,就必须向前线运送补给,而我们上次设伏的地方又恰是小鬼子的必经之路,就算明知道我军有可能设伏,他们也还是会来。至于说到戒备,我想他们还是会比上次小心一些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正因为他们也明白战胜不复的道理,何况关东军又一向自认为是所谓皇军之花,骄横自负,目空一切,就算有所准备,也一定是不足的。”

队长的话让大家一下子都动了心,有些人虽然仍有些疑虑,却又认为值得去试一试,毕竟这些先遣队员本就是写热衷于冒险的家伙。

果然不出所料,关东军的运输队又是从原路而来。这一次他们谨慎了些,增加了押运的士兵,两翼还有骑兵掩护,但在实际的操作上他们却显得相当草率,那些骑兵更多的只是摆摆样子,他们甚至懒得去仔细搜查公路两侧,更没有布置严密的搜索线,否则他们至少也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看到这一切,每一个先遣队员都放了心,对付这样马虎的敌人实在太轻而易举了。

战斗很快打响,也很快结束……

猪角中将也很快得知了战斗的结果。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忙于部署防御,其他的根本就顾不得了。他现在手下的确是有40几万大军,战斗力和作战意志却都不如人意,虽然他手里还有一些精锐,但是人数太少,而且那种刚刚经历过失败,又被打散了架子的部队是很难再回复到当初那种水平的。现在自己的后防又出现了这么多漏洞,简直是雪上加霜,再这样放任下去,不等中国人进攻,自己的士气就会先崩溃掉。现在的他更加能够体会到司令官大岛义昌的无奈,真的是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回想当初的整顿实在是太过于敷衍了事了,以至于骄娇二气更加的弥漫开来,终导致今日的无将可用。好在的是佐藤少将一直以来指挥讨伐队都很有心得,现在已只能仰仗他了,只是一想到那些不堪重用的部队,猪角中将就感到心里不怎么托底。

佐藤少将倒是很高兴,虽然这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堂堂正正的大规模交锋,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又可以指挥部队作战了,而且那些先遣小分队再怎么说也都是中国人的正规军,总比让他去对付游击队要好得多,然而他很快机会发现,那些先遣队的人数虽然不多,却绝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他们与那些未经训练的游击队不一样,之前积累的经验也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

第147章 黑山:大饺子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7章

黑山:大饺子2

连日的大雨,使得绕阳河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撒开四蹄狂奔而去,那翻卷的浪花就好像甩起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又好像是要载着大河右岸的那支军队脱离险境,但河左岸的大军却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两支军队都在向北冲去,那里有这附近唯一的一座公路桥,在这个涨水的时候,没有桥,两支军队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最多也就是隔着河岸盲目的互相对射。

在河的右岸,是几支合并到一处的先遣队,有一千多人,但是没有重装备,他们的营地已经暴露,现在他们还是安全的,但明天会怎样就没有人知道了。河的左岸是佐藤少将率领的关东军,有两个联队的兵力,要吃掉他的对手似乎很容易,前提条件是他要把对方堵在河对岸,要是对方抢先过了河,局势就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了。不过对此他相当有自信,在此之前佐藤少将已经指挥过多次类似的战斗,还从没过失手的经历,他很清楚,对方既然暴露了,就不可能继续留在原地,只有过河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现在他的部队显然要慢一些,不过对此他也早有准备,一个大队已经抢先在桥头修筑了碉堡,并封锁了大桥的出口,日军的火力是那么强,就连一只耗子也休想从桥上通过,更不要说是一千多早已精疲力尽又没有重装备的中国士兵。

“我们现在就必须过河,再难也要过去,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对面那是什么火力你自己也都看到了,就这么冲过去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少讲那么多丧气话,你就不能说些有建设性的吗?你这个失败主义者!什么叫和自杀有什么区别?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拿不下的阵地!小鬼子又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天被我们干掉的还少了吗?”

“不要胡乱给人家乱扣帽子。什么叫失败主义者?人家也不过是在讲道理罢了。现在的事实就是敌强我弱,小鬼子又是居于有利地位,我们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佐藤少将的主力还没有到,先遣队向桥头发起了几次冲击,却又都被关东军密集的火力逼退下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佐藤少将率领的主力已经越来越近了,先遣队内部却陷入了一片争执中,情况已经很危急了,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权威站出来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队长身上。

“炸桥!”谁也没有想到,在沉默了许久后,那位被大家公推出来的队长却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一下子,所有人都被搞懵了。

把桥炸了,又该怎么过河?这里可是敌占区呀,部队的行踪也已经暴露了,佐藤少将的部队可不是只有河左岸的那些,事实上还有其他部队正从上下游同时包抄上来,不过河现在看来是安全了,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炸桥!”队长重复着刚才的命令,显得异常的坚决,也十分的自信……

佐藤少将的部队终于赶到了,却只是来得及远远地看一眼大桥,随着一声巨响,好长一段桥被整个的炸上了天,虽然大桥没有完全毁掉,但已经在过不了人了。佐藤少将恍然大悟,中国人不是要逃走,而只是要摆脱自己的追击,他们还要继续在河的右岸活动,自己等于是被他们彻头彻尾的给耍了一遍。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转眼之间,河对岸的中国军队便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自己去只能在河的左岸干瞪眼,再想找到他们就困难了。

“快!到渡口去!一定要追上那些该死的支那人!”佐藤少将气急败坏的吼道,他还来没被人这样戏耍过。

绕阳河一如既往的向前奔流着,只是段桥梁的人都走了,右岸的中国人走了,左岸的日本人也走了,就连原本守桥的少数部队也走了,树还是原来的树,草也还是原来的草,只是物是人已非,人都走了,绕阳河大约也感到孤单寂寞吧。

没过大多会儿工夫,右岸却再次变得人喊马嘶起来。原来那些先遣队员并没有走远,眼看着关东军离去,他们便又回来了。桥虽然是炸断了,却没有完全被毁掉,原来的桥墩也还在,仅仅是一夜的功夫,一座简易的新桥便被建了起来。这是一座样子相当丑陋的桥,也绝谈不上结实,水只要稍大一些便可以轻易地将它冲垮,汽车跑在上面就有可能将它压塌,但它可以让先遣队员们安全地到达河的左岸……

在右岸绕了一个大圈子后,佐藤少将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的部队一直找到了先遣队之前的营地,除了一些未清理的垃圾和几杆破旗外,什么也没找到。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合围成功了,又是大炮轰,又是机枪扫,倒腾得倒是很欢实,却不过是对着一片空荡荡的山林在浪费弹药。许久之后关东军才重新回到饶阳河边,这一次就连断桥也没有了,中国人早已将桥墩都拆得干干净净,只有绕阳河水仍在哗哗的流淌着,嘲笑着他们的无能和愚蠢,懊恼的佐藤少将只能在河边用战刀劈砍树枝泄愤。

对于这样的结局,猪角中将倒是似乎有所预感,他也没有过分苛责佐藤少将,虽然他没有取得什么值得称道的战果,至少中国人的那些先遣分队的骚扰也已经有所减少,这让他们可以集中精力应对来自于正面的进攻。那个叫吴佩孚的已经开始叫嚣一个月内就要打到沈阳去,他背后的段祺瑞对此说法似乎也颇为支持。猪角中将也针锋相对,表示在黑山大虎山一线也至少要防御一个以上,就好像是在和中国人赌气一般。

在猪角中将的安慰下,佐藤少将又很快投入到工作中。然而这时候,在新京的司令部里,一场激烈的讨论也在进行中,猪角中将与佐藤少将会怎么想已经不再重要,对于大岛义昌来说,他现在要确保的是整个满洲的安全,而不仅仅是一个局部……

第148章 黑山:大饺子3

第十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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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黑山:大饺子3

“也许我这么说很多人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但考虑到目前的形势和我军的实际情况,我认为我们或许是时候该考虑黑山那边的问题了,毕竟这关系到超过40万大军的生死存亡,也关系到整个满洲地区和我们关东军的安危。”在新京召开的军事会议上,立花小一郎陈述着自己的观点,虽然已经得到了来自大岛义昌的支持,反对者却也不乏其人。

关东军的参谋长立花小一郎对于飞机一向是不怎么信得过的,他的一位友人的孩子就是驾驶飞机从天上掉了下来,最终悲惨的失去了年轻的生命,他是见过那个孩子的,一个很英俊且很有才华的小伙子,才刚从事关学校毕业,本可以在军界有很好的发展,就这无声无息的没了,也的确是令人感到惋惜。而这一次,情况紧急,他也不得不乘飞机直接从承德飞抵新京,乘坐的还是日本飞行员并不怎么熟悉的中国生产的飞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日本也是会造飞机的,不过那些飞机还做不到从承德不加油直飞新京,据说舒适程度也要差很多,老实说,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到沮丧的事情。

讨论大军的下一步行动是所有人都赞成的,但到底该如何行动,不同派系间却有着巨大的分歧。

少壮派军人,特别是那些参谋们似乎是进攻主义路线永远的拥护者。按照他们的主张,猪角中将现在大军超过40万,甚至比作为进攻一方的吴佩孚还要多八万人,继续留在黑山坚守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现在中国军队的后勤补给线被拉长,刚刚经历的锦州血战必然损失惨重,再加上立足未稳,最佳方案当然是立刻反击锦州,一举将中国军队重新赶回到关内去。

“局势艰辛与地形困难随时都可能会遇到,然而这些不能成为一个指挥官,特别是大兵团指挥官避战的理由。”少壮派们的理论根据似乎很站得住脚,也颇冠冕堂皇。

然而不管是大岛义昌还是立花小一郎对他们的言论都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反感的,如果是前一阵子他们能说出这种话,大岛义昌或许还会感到欣慰,至少也会认为他们是勇气可嘉,而他们前阵子的表现却已经让这位司令官太失望了,说他们是头头是道,真到了需要他们表现时,却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这会儿居然还好意思站出来指责抱病上前线的猪角中将畏敌避战。何况只要是神志清醒的人,都不会认为现在会是反击锦州的最佳时机。

“如果现在退回沈阳,情况会不会好一些。”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高级参谋,挂的是大佐军衔,做事相当勤勉,平时却很少会开口说话。看得出他这个人相当谨慎,对于少壮派的这种言行他当然是不认同的,却也并不像过分得罪他们。

与黑山相比,沈阳是大城市,防御条件也要好得多,如果进行城市防御战,而不是像在锦州那样纯粹在外围作战,想来吴佩孚也不大可能会那么肆无忌惮的使用大口径重炮吧,而空军的威力也同样会因此受到限制,相反,日军则可以较为轻松的获得更重补充。此消彼长,防御成功的把握自然也就更大一些。

“大洼和营口也都是不错的选择。”说话的又是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高级参谋,挂的也同样是大佐军衔,“那里背靠大海,依靠帝国的海上优势,我军将没有后顾之忧,获得来自大连旅顺的支援也较为容易,还可以和沈阳或为犄角,甚至可以对中国军队形成夹击之势,同时还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我军在海上的优势。”

对于这种需要仰赖海军的策略,陆军出身的大岛义昌是有天然的抵触情绪的,要换作平时,可能根本不会有人敢提起,而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耐着性子听完,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大发脾气,看得出他对这个主张至少是并不十分反感的。

大岛义昌现在已经得到了可靠情报,集结于内蒙的中国军队其目标是外蒙的俄国人,而不是准备从西面进攻日军。同时南方军现在也已经站稳了脚跟,这也意味着关东军今后将可以得到更多的补充。现在看来辽西是很难固守了,辽东也同样危险,猪角中将的那40万大军看上去很不少,战斗力却很成问题,那些由在乡军人和朝鲜人组成的师团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而且很多时候率领他们的也都是些缺乏经验的预备役军官,不要说大岛义昌原本就对猪角中将丧失了信心,就算仍然认为他是那种战神级的人物,也很难让人相信带领这样的部队也可以打胜仗。

沈阳当然是很重要的,不过作伪满洲国首都和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也是关外最繁华的大都市的新京显然更加重要,大岛义昌当然也就不会再为了确保沈阳的安全而继续增兵,即便他现在真的有兵可调,也会先调过来加强新京的防御,这样一来对于辽东,猪角中将的40万大军也就显得尤为重要,只是现在那些军队已经去了黑山,也不是说撤就撤的回来的,何况这些运作还要依靠身在前线的猪角中将他们。大岛义昌现在心里是十分矛盾的,可以说他现在脑子里有无数个方案,然而到底是走是守他却举棋不定,他既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辽西走廊,又害怕万一守不住,就连将来守沈阳的部队也没有了,立花小一郎马上就要回热河去了,这样能与他商量的人就又少了一个,这让他颇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军事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结束,最终却只是给前线的猪角中将下达了一个措辞非常含糊的命令,指示他如果认为可以坚守就继续坚守下去,如果有必要,则全军转移,但如何转移,又转移到何处去,命令中却没有交代,这等于把一切的责任都又推给了猪角中将。

关东军上下都在举棋不定,吴佩孚与段祺瑞却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辽西浪费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时机已经成熟……

第149章 黑山:大饺子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49章

黑山:大饺子4

新京召开了军事会议。在黑山,猪角中将也在忙着召开军事会议,只是他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黑山是一定守不住的,对于部队进行决战也同样是不利的,倒不如去沈阳。”说话的是一位师团长,五十多岁,刚刚由预备役转入现役才几个月,之前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表现。佐藤少将对他是相当看不起的,不过人家再怎么也是中将军衔,佐藤少将就算有所不满,也说不出什么来,猪角中将也是不知可否,他虽然对锦州的布防了解不足,却十分清楚沈阳的情况,那里的防御似乎很不错,按照计划要中队为单位构筑起许多坚强据点,每处据点都要由坑道闭锁式的子母碉堡构成,即便是被敌人完成合围,也要能坚持独立作战。中队的指挥所要能储备粮食和弹药,还要有独立的厨房、厕所、绷带所等设施。阵地的外侧要挖有宽深各两米的外壕,且架设了铁丝网。看上去这些工事的坚固程度似乎比不上锦州。但由于中国人的巨炮很难发挥威力,实际的防御效果要比锦州好得多。但这些防御体系有很多还只是存在于图纸上,那时候关东军注意的重点都在锦州,至于沈阳,大部分人甚至认为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战斗,所以这边不管是水泥还是钢筋都是不足的,碉堡群的数量从来都是不是充分的,最大的碉堡也不过能容纳一个班,小一些的只能容纳一个步兵小组或是轻机枪组,经过了锦州的失败,这样的防御条件显然是不能让猪角中将感到安心的。

“什么,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弃黑山吗?难道你打算把日俄战争时牺牲那么多人的生命才换回来的土地就这么拱手让给支那人吗?”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没有发话,却不代表别人也一样会保持沉默,开口的也是一位师团长,也是一位中将,“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行!我们已经撤退得够多的了,我们是军人,来到前线是为了打胜仗,而不是为了无休止的撤退,就算我肯答应,那些士兵们也不会答应,国内的百姓们也不会答应。我拍着良心问一问,自己还是不是帝国的军人!”

就像猪角中将预料的那样,军事会议很快又变成了争吵,只是这一次的时间比较短,不是因为那些军官们有所觉悟,而是吴佩孚用自己的大进攻替日本人下了决心.吴佩孚可没有那种好心情等待。他还在憧憬着继续向沈阳进攻,一个小小的黑山绝不能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战斗是从一个叫唐家窝棚的小村子开始的。这是一个即便在辽西也不能算大的村子,从前什么都没有,据说是清乾隆年间,一个从河北来闯关东的叫唐信的汉子,一路向北走,发现这里土地肥沃,便留了下来,渐渐的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唐家窝棚。这里的人不多,却有一个不算小的火车站,现在驻扎着小鬼子的第56联队,从大虎山去沈阳,唐家窝棚是必经之地,大从一开始便是猪角中将关注的焦点,也很快就被吴佩孚盯上了,先遣队每一次行动都会有意的绕开这里,却已经小心地把一切情况都搞清楚了。

“我们那个联队跟当时满洲大部分的部队不一样,老兵较多,军官也都是现役的,一直驻扎在沈阳,日夜操练。因此有很强的战斗力,在去黑山前的两个月,才刚换装了一批武器,更是如虎添翼,也正因为如此,才被猪角中将派去驻守唐家窝棚这样的要地。”虽然战败被俘,而且战争也过去了很多年,第56联队的联队长在谈起自己的部队时仍充满了自豪,至少在他看来,第56联队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战败更多的是高层的犹豫不决与互相推诿,同时也是关东军整体实力不济的表现,不能把战败的责任都推到联队身上,“战斗打响时正好是子夜12点,大部分的官兵都已经休息了。按照头一天晚上接到的通知,我们连队原本是要被调走加强黑山的防御力量的,不过接防的部队没有赶到,我们也就只好继续留下,事实上,当时我便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是哪儿不对,毕竟那段时间部队调动出现一些问题也还是满常见的。战斗打响后我曾经直接请示过师团部,但是十分钟以后所有的通信联络就都中断了,情况紧急,每个方向都有密集的枪声,不断有人回来报告前方发生的一切,然而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作为指挥官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冷静,而且我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外面的那些中国人绝不是小股骚扰,而是真的打算把我们吃掉,鉴于形势,我只能下达向东北突围的命令。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这里既有公路也有铁路,部队行军较快,而且从枪声判断这个方向的中国人应该较少,突围成功的机会也就较大。”

“我能够加入关东军,一直是我的家族引以为自豪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关东军是不可能打败仗的,一个人能够加入关东军,也就意味着他本身便是精英分子。事实上在离开沈阳时,不对的时期依然高涨,虽然也听说了一些不利的消息,大部分人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在大部分人看来,那应该是长官们烦恼的事情,我们这些士兵只要打好仗也就是了。”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一名56联队的士兵终于回到了日本,他如是说道,“唐家窝棚只是个很小的村子,相对来说它的火车站似乎太大了。那里的条件当然不是很好。至少比起沈阳来说是那样的,有些人是有怨言的,却也只是极个别人,更多的人只是希望战斗尽快结束,大家好回沈阳去,那里的生活即便是现在也是令人怀念的。然而一切希望最终都破灭了,我们甚至还来不及战斗,上级便下达了命令,是突围的命令,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陷入包围了。对于士气,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谁都知道,被包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突围的决定并不令人感到兴奋,即便是运气很好,也只有少部分人能最终杀出包围圈,大部分都只能无助的死去,如果突围不成功,大家就只有等死了,对于我们这些对情况几乎一无所知的士兵们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事情了。然而即便是为了能够苟且活下去,上级的命令也还是要执行的,毕竟就连傻瓜一直到,既然下达了突围的命令,情况就已经万分危急了。起初的时候我还可以跟着大部队一起沿公路前进,也知道是一直向东北方向走,后来枪声越来越密集,队伍的前面就开始渐渐走不动了,到了后来,一个一直跟我交好的战友被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子弹打中了头部,我再叫他时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接下来又有更多的战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我面前,大约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上了一辆汽车,速度终于快了一些,看着身边同样紧张的握着枪的战友,心里也才稍稍安稳了些。到天亮时,车子不得不停在了路边,我们又从车上下来,不少人都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事实上接连几个小时我们的汽车都不过是在方圆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打转,而我们这些失去了军官的士兵也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在中国人的追赶下,我们又不得不进入了茂密的树林,至此我们就连东西南北也分不出来了,走了整整一个白天,我们也还是几乎停在原地。天黑之后,就连那些人也都和我走失了,而且在此之后我也在没有见过他们。可能都已经死了吧。应该说我还是相当幸运的,至少我走出了那片树林,而且居然奇迹般的走到了沈阳。当然我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衣服也烂成一条一条的,几乎开不出披在身上的那些破布曾经是一件完整的军装,而沈阳城当时也已经不是关东军控制下的地方了,才刚一进城,我便成了中国人的俘虏,而当时的我就连稍微抵抗一下的想法都已经完全没有了,完全是一副认命了的心理。好在战俘营里的生活倒也不坏,我才能生龙活虎的一直活到今天。”

……

当唐家窝棚的全部消息传回猪角中将的司令部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大虎山已经不再安全,现在的他只有尽量的收缩兵力,不过首先也要对方肯给他这个机会才行。

拿下唐家窝棚,吴佩孚的大军便顺势展开,迅速的又占领了周围的几个村子,而日军正忙着收缩兵力,根本无心抵抗,虽然也有少数人被部署负责殿后,可这个时候谁都知道殿后的任务几乎就是有去无回的,也就没有人会真的认真去执行,仅仅不到两天,便传来了打虎山失守的消息,接着,北面的新立屯也失去了联络,看样子也落到了中国军队的手里。

看着地图上标识敌我的红蓝小旗,猪角中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吴佩孚要的可不只是黑山,还有他的整个四十万大军,自己的军队现在几乎就成了对方的饺子馅……

第150章 黑山:大饺子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0章

黑山:大饺子5

大虎山距离黑山很近,确切的说,大虎山本身就是黑山县治下的一个镇,而新立屯距离黑山也同样很近。吴佩孚攻势凌厉的左勾拳行动完全不是驻守新立屯的关东军所能承受的,攻打那里的中国军队有三个师,其中一个还是轻装甲师,当猪角中将得到消息时,已经是新立屯失守后的第二天中午了。

要避免被合围,就必须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向东转进,只有如此才能躲过一劫。佐藤少将现在负担起了全部责任,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兵权,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这几乎可以算是毕生的追求,只是现在,他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相反,佐藤少将现在感到的是恐惧,是羞愧,是痛苦。自己一力主张就地决战,而现在,自己的计划显然已经全部破产,而且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虽然是一些战斗力很差的部队,但也毕竟还是四十几万人,他们拿的也不是烧火棍。

就在这个时候,新京却发来电报,指示大军在必要时可以向沈阳方面转移。

猪角中将只感到一阵惨然,且不管这电报的内容如何,现在都已经为时太晚,不过他也还是要安慰一下佐藤少将:“现在是万分危急的时刻,恰好司令部来了这份电报让我们回沈阳,那你就找命令办好了。反正这也是司令部的命令,责任就由那些大人物来承担好了。”

若换做从前,这样的安慰对于佐藤少将来说可能反倒是让他感到更难过,现在却已经无所谓了:“即便是现在去沈阳,一路上也是不太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大虎山和新立屯都丢了,而且几乎是不可能再夺回来了,也就是说黑山的铁路枢纽地位有等于没有。我们的兵力也有很大损失,前段时间支那人的骚扰看上去没什么,实际我们还是消耗了不少兵力,还有一些部队也是疲惫不堪,汽油是不足的,事实上汽车本身也是不足的,虽然我们还控制着部分公路,但并不能保证把所有的部队都运出去,此外新立屯和大虎山的几个师团都已经指望不上了,由于支那军队的渗透,还有一些师团的行动也变得不自由了。就算我们还有时间从容撤退,真正撤得下来的大约也就是黑山县城附近的这几个师团及其以东一些师团,总计也就是十几万人。”

猪角中将还从来没见到佐藤少将这般颓唐过,却也知道像他这样的少壮派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多么的不容易,也只有形势极端困难时才会如此,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让猪角中将感到心惊。

不管怎么说,佐藤少将还是下达了命令,在外人看来,他也永远是那副乐观而积极的样子:大军不要等到天亮才行动,也不要等待其他部队赶到,物资和不能带走的重炮统统都要毁弃,汽车也不能全带走,以集中有限的汽油供给部分性能较好的汽车以及可能的多运一些部队出去,如撤退途中遇敌,应断然攻击,以突破包围。同时佐藤少将还玩了一手阴的,他并没有把实际情况告诉所有人,各军接到的命令也不尽相同,他说居然还部署了相当的兵力去进攻新立屯和大虎山,摆出一副要就地决战的架势,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样就能骗得过自己的对手,但至少也甩下了一些负担,还为自己的主力撤退提供了侧翼的掩护,但这些部队显然也都是有去无回的。

为了能赶在包围圈完全合拢前冲出去,佐藤少将也是把全部的家当都拼了出来,包括让全军最精锐的一个师团冲在最前面打头阵,说是一个师团,其实只有三个联队的步兵,但都是些东拼西凑出来的老兵,战斗力比起其他师团要强得多,猪角中将一直宝贝得不得了,现在是要拼命了,也就顾的不得了。然而这么多部队被搅在一起,所有的命令都是仓促间下达的,有的人在往北走,有的人在往东走,有的人在往南走,还有些人被佐藤少将指使去断后,现在还要往西走,所有的人都被搅得一团乱,走了大半夜,也才只走出去十华里多一点儿,天蒙蒙亮时,四周几乎同时爆发了战斗,最前面的战斗尤其激烈。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联队长还是有些勇气的,他很清楚脚下这条公路对于全军的意义,也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因此不顾一切的向前猛攻,只希望能打开一条缺口让全军通过。

但当面的中国军队兵力上占有优势,且正源源增加,其他部队都已经被中国人的气势吓破了胆,仅凭区区一个步兵联队,又怎么闯得过去?不但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反倒是日军被冲散了,那些精锐与乌合之众裹挟在一起,再也无从发挥了,就连那个特别勇敢的联队长自己也战死了。如此一来,猪角中将好不容易保存的一点老底子也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眼见得周围的中国人越来越多,日本人越来越少,佐藤少将也急了。他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再不走只怕不但车马保不住,就是帅也会有危险,只有脚底抹油才是最保险的。这时候的佐藤少将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急急如丧家之犬,甚至来不及跟左右的部队打声招呼,只带着身边的人掉头就走,只希望能在两军的夹缝中找到一条出路,就连还在前面拼命的精锐部队也都顾不上了。这一切猪角中将当然是看在眼里的,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也都没有说,他明白,现在也只能是各人顾各人了,他又能强求什么呢。

在远处的一个不高的山坡上,吴佩孚和段祺瑞并肩站在一起,在他们脚下,几十万大军犹如一锅粥般的绞杀在一起,几步之外可能就是彼此仇视的敌人,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找不到自己的指挥官,所有的人都只能各自为战,至少在这一点上双方都差不多,不过中国军队显然占着上风。如果那个日本人贸贸然传过来,就可以把中国的这两个将军连同他们的参谋队伍都干掉,只是这个时候又有谁顾得上这些呢……

第151章 黑山:大饺子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1章

黑山:大饺子6

“四处都在战斗,四处都是枪炮声,喊杀声,所有人都被绞杀在一起,没有一处地方称得上是安全的。就连将军们这时也不得不改作步行,猪角中将那么大年纪了,到了这个时候也拿起了手枪,佐藤少将更是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军刀。所有的人都是蓬头垢面的,不少人的衣服也都被树枝或是荆条刮烂了,有的人身上还有伤。我说的这可不是别的,而是司令部里的情况,至于前线早就是死人摞死人了。说是司令部,其实司令在哪里,那里就是司令部,不管是一间看上去还不错的房子,还是一片满是烂泥的水洼。”回忆起当年的经历,与猪角中将一起死里逃生的一位副官只感到无限感慨,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就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事实上大军当时已经完全乱了套,即便这个时候佐藤少将想要归拢部队也做不到了,跟在他们身边的指示司令部的一支警卫队,人数差不多有两个中队,不算太少,也不算太多。佐藤少将也知道,这时候再想什么战斗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是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了。但这种情况谁也都没有经历过,当初在军校时教科书里也没有写,这时才知道乱兵是个什么样子:能抓在手里成建制的部队就那么点儿,周围的散兵游勇却到处都是,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将军也指挥不动谁了,他们不但形不成有效的抵抗,而且目标过大,还会引来对方的追兵。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们只能尽力避开这些散兵游勇,离他们越远越好。一位参谋记得这附近有一个靠近公路的小村子,大家可以去那里暂避一时,一方面收罗溃兵,一方面也可以也可以作为临时歇脚和抵抗中国军队的据点,等到天黑时在趁夜色掩护向沈阳突围。佐藤少将这时也乱了方寸,匆匆带着人便向那里奔去,谁知到了才发现中国人已经捷足先登了,而此时,佐藤少将也完全没了夺回村子的勇气,虽然明知道村里的中国人不会多,却也只得撤了下来。

正所谓打起来时嫌兵少,逃起来时怕人多。两个中队打起仗了是怎么都不够用的,可现在佐藤少将又害怕他们目标太大,加上又是白天,很容易引起中国军队的注意,便把卫队拆分成若干小组,向各警戒方向掩蔽,自己则和猪角中将一起带着少数几名军官躲在一片满是荒草的水洼里,一躲就是一个白天,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时才敢露头,每个人身上都被蚊虫叮得满是大包。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新的问题却又出现了,经过了一个白天,卫队已经是完全联络不上了,更谈不到掌握了。

原本掌握数十万大军生死的人物,现在身边却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人,猪角中将不由一阵悲从中来。算上他自己,一个就只有五个人了:佐藤少将和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师团长,还有就是那个副官了。这才刚满一个篮球队的人数,就算他们全是五虎将一般的人物,这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趁着夜幕的掩护逃出去,逃回沈阳去。

谁知越怕越出事。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却发现其中的一个师团长不见了,夜深月黑,找也找不到,叫又不敢高声叫,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饿,却又不敢停下来,最后还是猪角中将决断,不要找了,大家各安天命,继续向前也就是了。

如此又向前走了大约三四天,至于到底是走了三天还是四天,谁也搞不清楚,而没有人有心情去搞清楚。白天的时候大家只能躲在水洼或是凹地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响动来被中国人发现了,晚上大家则继续向前走,正好赶上几个连续的阴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虽然看不见路,却也为他们生下了不少麻烦,只要自己不出错,就应该不至于被中国人找到。只是猪角中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加上几天没有吃饭,根本就走不快,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天他们正走着,佐藤少将一个不留神,居然跌进了路边的一个水渠里,而且水渠才刚放过水,居然深可没顶,偏巧佐藤少将还是个旱鸭子,一下子慌了神,不由得大叫起来,这却惊动了附近的一支队伍,并立刻赶了过来,猪角中将等人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好半天才搞清楚原来是沈阳方面派来接他们的部队,也算赶得巧了,那些日本兵也不敢再继续向黑山方向挺进,再晚一会儿,说不定他们就要往回走了,不过猪角中将他们也总算是逃出升天了。

……

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逃到了沈阳,等待他们的命运当然是立刻被清理出现役,但他们总算逃回去了,而大部分的日本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俘虏实在太多,仓促间根本无法一一统计,我们也只能将就着用占地面积来大致的估算一下,我的警卫队就至少看押着超过两百亩的日本兵。看来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是有问题的,当初兴建的那些战俘营现在根本就不敷使用,今后还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才行。”吴佩孚在笑着“自请处分”,不过谁都看得出,他显得相当放松。

“小鬼子就像庄稼一样,任凭我们去收割,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呀!”段祺瑞也同样喜笑颜开。从军这么多年,也打了无数的仗,又跟中国人打的,也有跟外国人打的,还从没有哪一仗打得像这次这般痛快淋漓。

在汴京,得到了消息的张文英也很高兴,仅战俘就抓了超过20万人,开战到现在,还没有那个战场取得过这么辉煌的战绩。当然,张文英高兴的还不只是如此,除了东北战场,在外蒙,王大力的部队也刚打了一个大胜仗,而且不管是规模还是战果,都绝不比吴佩孚和段祺瑞那边逊色分毫……

第152章 罪该万死的罗斯托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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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间谍在行动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3章

间谍在行动1

时间退回到1912年,那时候战争还没有爆发——虽然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就会这么平静下去。

柏林,一家装饰豪华的咖啡厅里,一群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正品尝着地道的蓝山咖啡,他们都是即将从洪堡大学毕业的学生,其中的一张东方面孔显得格外引人瞩目,很显然,这些年轻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要么是我听错了?”

“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这可是我很久以前的梦想,为了这次旅行,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我一直坚持锻炼身体,还不断训练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甚至还专门为此去学习了俄语,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你们却怀疑我是在开玩笑?”那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不,不。你明白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的,从柏林到海参崴,山高路远,一路上更是有数不清的穷山恶水和恶劣天气,我可是听人说起过,西伯利亚的严寒有时可以达到零下四五十度,就算是热水也能很快冻结。要是坐火车到也没什么,可你居然要步行,那个不是闹着玩的,和你之前在巴伐利亚进行的徒步旅行完全没有可比性,我劝你最好还是再想想,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要三思而行吗?”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明白,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过二十年前的那个叫福岛的日本人还不是在万众瞩目下完成了那次壮举,还是你认为我们中国人就注定是不如日本人的。”

“那怎么能一样,那个叫福岛的可是职业军人,你只是个平民而已,再怎么他也比你受过更加严苛的训练,何况他至少也还有一匹马,你有什么?自己的双脚吗?”

“有一匹马有什么大不了,受过一些军事训练又有什么大不了。大家一样都是人,日本人可以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就当是满足一下我自己的自尊心好了,总之这一趟我是去定了。”

不管朋友们如何的劝阻,那个身材并不高大的中国人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计划。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

他还是走了,走的时候正好是那一年的秋天,树叶开始变黄的时候。

媒体总是消息灵通的。一个人独自上路,靠步行就要从柏林走到海参崴,这当然是一条轰动性的新闻,全世界正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好奇的注视着整件事的结局,其中也包括了那些终日无所事事的俄国贵族甚至皇室成员。

就像报纸上说的一样,那的确是一个相当固执的家伙。他坚持要自己步行,为此几乎每天都不知要拒绝多少人善意的帮助,他走的不是很快,还会不时的停下来写写画画,据说他对于昆虫与植物都相当有研究,美术方面也有相当的造诣,甚至为了捕捉稀有蝴蝶冒险翻越断崖,也会为了一种几乎就连当地人也叫不上名字的小小鱼虫而跳入湍急的河流中,他的这些近乎疯狂的举动很难让一般人理解,却也为他赢得了很高的声誉。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于这位富于冒险精神的年轻人越发的感兴趣起来,他的大部分行程都位于俄国境内,而在好奇心与虚荣心的驱使下,数不清的俄国贵族和军官们开始在他的必经路线上守候着他的到来。很快的人们便发现,这位看上去有些古板而且对于科学和冒险有着执着追求的年轻人也并非那样不近人情,虽然他仍旧决绝那些与他同行或是资助他旅行的邀请,但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欢迎仪式和数不清的大小宴会却是来者不拒,在柏林的生活,特别是在洪堡大学的深造,是他身上充满了那种贵族般的迷人气质,幽默风趣的谈吐以及渊博的学识也为他吸引来了大批的仰慕者,他虽然个子不高,长得却也算英俊,至少有超过十位贵族小姐给他寄来了爱意绵绵的情信,只是这位执着的年轻人至少现在似乎还不打算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儿女私情上。当然,这不过是他旅途中的一些小小的花边新闻罢了,对于那些贵族和军官们来说,能够陪同这位探险家到自己值得自豪的地方去参观便足够偶让他们感到幸运了,而且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成为他们向友人炫耀的资本,他们总是满怀热情的向这位精通俄语的旅行者介绍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甚至包括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而那些年轻人也显得很有耐心,总是带着一副谦逊的笑容与各色人等一直交谈到他们满意为止,是不是的还会夹杂一些自己的观念,引来一片惊呼与赞叹。他的口才很好,涉猎的方面也很庞杂,几乎与每个人都能有共同语言,每次只需短暂的停留便能使不少平日看上去相当高傲的家伙成为朋友,有的还与他建立了书信往来……

这个年轻人走得不算快,从柏林到海参崴,足足花掉了19个月,而且到了后来,他也不得不买了马匹,倒不是为了骑乘,而是一路走来,他的笔记、素描和昆虫标本已经多到必须要用马才驮得动了。在海参崴,人们为这个执着的青年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庆祝活动一直持续了两天……

与此同时,中国的情报部门也几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很多情报甚至比俄国人自己掌握得还要详细。俄国人想不到,那个被他们待为上宾,被他们视为大英雄的的谦逊的年轻人会是一名间谍,他的那些看似记录各地风土人情的笔记中,看似风景画的素描中,都记录了大量俄国人的情报,有时甚至还包括了俄军要塞的火力分布图。在那些数不清的宴席上,俄国人自己为了吹嘘而将有价值的情报弃之如敝屣,又是还会带他一起去要塞内部参观。

而事实上,中国人搞情报的手段还不止如此而已……

第154章 间谍在行动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4章

间谍在行动2

随着中国的日渐崛起,中俄贸易日益发展,到莫斯科经商,旅游,务工的中国人也越来越多,于是一些原本俄罗斯味浓郁的地方也有了新的充满中国风的地名,例如圣女公墓会被称为公主坟,伊兹玛依洛沃大街则干脆被叫做一只蚂蚁。当然,不管怎么说,莫斯科终究是一座俄罗斯人的城市,在这里,华人是受歧视的,也是不受欢迎的,做什么都不是很方面,如果换做其他是欧美国家的人就不同了。

1913年1月,一个阴冷的黄昏,路面上结着冰,往来的行人都尽可能的用厚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街上的马车很少,路灯还没有亮。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匆匆穿过一只蚂蚁大街,又拐进了一旁的小巷里,那里是莫斯科的贫民窟,住的都是穷人,其中就包括了60多岁的奥斯卡娅大婶。

“噢,我亲爱的姑妈,我真想你呀!”

“是阿廖沙吗?好孩子,快进来让姑妈好好看看。外边还真是冷,这该死的鬼天气。”

很快的,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了,奥斯卡娅大婶的侄子从美国回来了。那是个高大英俊还不到30岁的小伙子,与其他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不同,那个叫阿廖沙的年轻人是上过学的——虽然只是上到初中就没有再继续了,在街坊中却也算是难得的知识分子,为人相当的谦逊守礼,也很大方热情。听说他在美国干过好几份工作,也攒了一些钱,虽然不是很多,却也足够改善奥斯卡娅大婶一向拮据的生活,他甚至还在邻近的一只蚂蚁大街租了一个门面,经营起一家小小的杂货店,从前多少有些被人看不起的孤老婆子奥斯卡娅大婶现在却成了整个贫民窟里人人羡慕的对象,走在路上也会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这在从前可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阿廖沙不愧是去美国见过大世面的人,果然很有一套,才短短三两个月时间,杂货店居然被经营的十分红火。然而好景不长,为了压缩成本,阿廖沙必须大量进货,同时把所有货物都囤积在市郊一处有些残破但租金十分便宜的仓库里,一把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失去了一切,大火后的第二个月,为了还债,那家还算过得去的杂货店不得不顶给了别人。奥斯卡娅大婶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贫困的生活中。

“没关系的,我亲爱的姑妈。我们从前还不是一无所有,我还年轻,有手有脚,饿不死的,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能过上好日子的。”阿廖沙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却依然十分乐观。

尽管如此,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真正会看好他,大家都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一个胸怀壮志的来自贫民窟的年轻人,满怀着发财的梦想自外面打拼,偶然间获得了一些成功,然而转瞬间便失去了一切,接下来便是一蹶不振,泯然众人,至少在俄罗斯,似乎还没有什么人真的能逃出这样的规律,不管他们曾经如何的风光,最终的归宿依旧是贫民窟,然而慢慢的老去,成为被人们嘲笑的对象,就好像奥斯卡娅大婶一样。

但阿廖沙似乎总能够适时的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了一封远方来信,然后登上了前往彼得堡的列车,仅此便已经足够让所有的邻居感到惊讶了,毕竟作为一个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来说,乘火车进行长途旅行本身就是一件做梦般的事情。当阿廖沙从彼得堡回来时,身边还多了两个海员打扮的人,据说那是阿廖沙在美国时交的朋友,多年的海员生活已经让他们厌倦了那种四处漂泊的生活,却也让他们攒下来了一点儿钱,不能说是很多,总还是要比贫民窟里的人强一些。在他们的帮助下,阿廖沙从新振作起来,不仅恢复了从前的生意,还经营起一家不算太小的马车行,还不到一年的功夫,阿廖沙和奥斯卡娅大婶就搬离了贫民窟,他们并没有走的很远,而是在一只蚂蚁大街上买下了一幢很大的四层建筑,仅是靠收租,奥斯卡娅大婶就再不用担心会过上从前的苦日子,现在有两个来自北高加索的仆人在照顾她的生活,就连她养的狗也从普通的咋种狗换成了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

谁也不明白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只知道几个月前还是一名不文的穷小子阿廖沙现在已经是需要仰视的富翁了,还与一个家道破落的贵族小姐订了婚,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上流社会的人物,就连奥斯卡娅大婶也说不清楚这一切,她只知道自从阿廖沙和那两个美国水手在自家的小阁楼上聊了一整完后,一切便奇迹般的发生了。

阿廖沙当然是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不过这世间比他聪明的大有人在,像他那样吃苦耐劳的也绝不在少数,却极少有人可以像他那样暴富,那些钱也当然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事实上阿廖沙虽然的确是去了美国,但美国也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遍地黄金,至少阿廖沙在美国的生活是很不顺利的,而且也找不到任何人来倾诉心中的苦闷,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又登上了前往南美的船,希望可以在那边碰碰运气。然而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那艘船上居然装有违禁品,而倒霉的阿廖沙因为英语不流利,西班牙语更是完全不会,结果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替罪羊,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蹲了两年。出狱后的阿廖沙很长时间找不到任何工作,只能四处流浪,期间他学会了盗窃,还加入了一个诈骗团伙,却在一次分赃不均后被同伙狠狠的揍了一顿,还被像死狗一般的扔在大桥下,是一个长了东方人面孔的绅士救了他,并教了他很多东西。

阿廖沙的确很聪明,而且很用心的学习,很快便掌握了那位绅士所教的一切,起初的时候他还不是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他也慢慢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悄悄改变,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第155章 间谍在行动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5章

间谍在行动3

阿廖沙已经在莫斯科站稳了脚跟,现在该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阿廖沙是一名间谍,而且受过严格的训练,与他的同僚们不一样,他是一个俄国人,而且他现在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穷小子了,相反他现在有很多钱,至少在外人看来,他的致富过程有些神奇,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会受人怀疑,因此他的自由度不起那些非俄国人的间谍要大得多。阿廖沙现在去了彼得堡,并过起了体面的生活,与贵族小姐的结合让他多了一层保护色。在彼得堡,有超过六十人在为他服务,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阿廖沙很清楚,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一旦暴露往往也就意味着死亡——沙皇和他的手下们对待间谍可是一向都毫不留情的。

对此阿廖沙早有安排,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被人怀念的人。他从不在自己的住所与其他谍报人员会面,相反则在家中举行各式各样的聚会,以结交上层人士,这不仅给他的工作带来了许多便利,而且减少了可能的怀疑,如果可以,他还能通过这些聚会物色新的目标人物,而他与手下见面的地方则被安排在街道、公园或者咖啡馆。为了确保初建的谍报网和每名成员自身的安全,阿廖沙还制定了详细的各种规章,所有人都只能单线联系,即便是个联系人之间在平时也必须尽量避免直接见面,也不许打听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随着间谍网的日益扩大和战争的临近,来自于秘密警察的威胁变得越来越令人不安,而越是这种情况,也越是需要间谍们积极行动的时候,一旦出了差错,很有可能就是毁灭性的,即便是人员可以逃出,要组建新的间谍网也是一件很花时间的事情。各成员之间的直接见面成了一件极不安全的事情,于是在阿廖沙的安排下,匿名的交通员开始在个联络点之间穿梭,谍报员们被完全分割开,有时彼此走在街上也完全认不出对方就是自己合作多时的伙伴,这样就算其中一环出了问题,也不至于连累到其他人。

看上去阿廖沙应该感到安心了才对,不过事实上他并不感到满足。作为一个俄国人,他很清楚沙皇的那些秘密警察是怎样的无孔不入和令人恐惧,现在没有出事代表的仅仅是现在而已,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会怎么样,现在的阿廖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知道那些秘密警察到底在干些什么,哪怕只是彼得堡一地的也好。

虽然是如此,阿廖沙也很清楚,这种事绝不能着急,时机成熟前只能耐心等待,而且他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标人物。

被阿廖沙看中的那个人叫索斯洛夫斯基,一个波兰裔的中年人,曾经在军队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则是一家军火承包商的工程师,对火炮技术有相当的研究。

因为工作的关系,索斯洛夫斯基时常有机会在欧洲各地旅游,与上层人士也有一定的交往。利用这些关系,索斯洛夫斯基也经营起一家不大的专做生猪买卖的进出口贸易公司,起初还没有什么,然而一位技术高明的工程师却未必也能成为一位精明的商人,再加上西欧各国的消费水平远非俄国国内可比,他又不是一个节俭之人,与上层人士打交道也难免会花钱大手大脚,巴尔干局势的不太平,也使得公司的主要进货渠道塞尔维亚的生猪价格猛涨,索斯洛夫斯基的公司渐渐陷入拮据。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当索斯洛夫斯基又一次回到彼得堡时发现有越来越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开始受到重视,而像自己这样的老家伙则被撇到一边,就连他首席工程师的地位似乎也行将不保,这让他感到事业的前途越发暗淡。而在国内,为了应对财政危机,沙皇政府开始征收公民在海外的所得税,对索斯洛夫斯基这样的人也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与此同时他在塞尔维亚的风流事被人捅了出来,这让他不得不为离婚支付大笔的赡养费,虽然快50岁的年纪能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结婚是一件颇令人得意的事情,索斯洛夫斯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破产了。

“那家伙根本靠不住!”当阿廖沙准备把索斯洛夫斯基发展进组织时,遭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对意见,“他不是个立场坚定的家伙,也看不出他对我们有什么好感,甚至对于间谍活动完全是个外行人,把他召进组织只会拖累大家。”

“他对我们缺乏好感是一定的,这没什么大不了,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很缺钱,除了钱以外他可能对任何东西都不会感兴趣。而我们可以给他什么?我们可以给他钱,给他很多很多钱!我们可以帮他支付那一大笔赡养费,可以救活他的贸易公司,还可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现在那种体面生活正在离他远去,对于他这种中产阶级来说,再没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利用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记住,是一切。”最终,阿廖沙还是成功的说服了所有人,而且据说他得到了来自于刘仰岳的支持。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索斯洛夫斯基刚刚离婚,虽然很快又结了婚,不过那个年轻而且很风骚的塞尔维亚女人显然并不能完全排解他的孤独,他酗酒,而且时常会向那些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抱怨自己的不幸,他事业已经走到了尽头,以他的年纪在没有任何晋升的可能,甚至还有失去饭碗的危险。阿廖沙决定亲自出马,他一共花了三周的时间进行说服工作,他表示理解索斯洛夫斯基的真正价值,让他相信自己的天赋是超群的,而且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阿廖沙很委婉的提出了合作的要求,并让对方相信这种合作将是长期而且他还可以从中得到最充分的回报,而这也是最令索斯洛夫斯基感到动心的。

而事实上,这个索斯洛夫斯基还有更多的惊喜在等着阿廖沙他们……

第156章 间谍在行动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6章

间谍在行动4

米哈伊尔与索斯洛夫斯基是在酒馆里认识的朋友,事实上,这一对难兄难弟就连经历也颇多相似之处。

年轻的时候米哈伊尔与索斯洛夫斯基曾在同一个部队里服役,只是那时候他们彼此还不认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们在彼得堡的一家酒馆里相识,很快就变得无话不谈了。

与索斯洛夫斯基不同,米哈伊尔一直没有离开军队,后来还成了一名职业特工,并在这方面很快显示了自己的才干。

“你愿意接受一项任务吗?年轻人,我们需要你。这很重要,当然,也有一定风险,你必须离开这个国家到外国去从事危险工作,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来,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当你回来时已经是一位英雄了,当然,你也可以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份报酬,是很丰厚的。”许多年以前,上司对米哈伊尔提出了这个建议,年轻气盛充满冒险精神的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走就是20年,当他再回到俄罗斯时却早已物是人非。

其实那一次米哈伊尔并没有在彼得堡停留太长时间,他的上司似乎对他长时间以来的工作十分满意,计划让他去负责加勒比海一带的情报站。虽然仍旧是要在国外生活,不过这显然是一份优差,米哈伊尔的收入将有很大提高,而且不再只是个无名小卒,工作也要轻松得多,当然,那边还有美貌热情的拉丁女郎,景色也颇宜人,几乎就等于是去度假一般。然而上司的突然离职让这一切都很快化为泡影,米哈伊尔不得不收拾行李前往远东,在那里他将不得不与日本和中国的同行进行生死较量,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在那里是很难干出什么成绩来的,换句话说,米哈伊尔的前途已经完全谈不上了。

抑郁、烦恼以及更多的愤懑,构成了米哈伊尔很长一段时间的全部生活。他酗酒的毛病变得比从前更厉害了,他还沾染上了可卡因,似乎只有那种白色粉末才能让他暂时抛下一切,他与多个女人长期保持着暧昧关系,有时甚至会带她们到情报局为自己提供的秘密住所里胡天胡地。上级对于他的种种行为当然是有所察觉的,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枯燥的工作,孤独的生活,以及看不到希望的前途往往会让像米哈伊尔这样的人感到厌倦,借酒浇愁或是玩玩女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何况就是在远东情报站米哈伊尔也只能算是中层干部,而在整个俄国谍报系统中他依然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而对于阿廖沙来说,米哈伊尔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那家伙酗酒、赌博、荒yin无耻、伤风败俗……就像猪一般的生活,几乎一无是处。但他知道俄国人的机密,而且对于一个一直在亏空公款的家伙来说,与我合作也是他唯一的机会。”阿廖沙显得非常的有自信,事实上他从来都是如此。

……

“亲爱的米哈伊尔,这样是不行的,真的。你也知道的,我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才这样劝你。”在一个小酒馆里,几杯酒下肚后,索斯洛夫斯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这只是在毁了你自己而已。要知道你还不到50岁,难道你这么快变不想活了吗?”

说到这里,米哈伊尔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他想反驳些什么,不过他自己也清楚,索斯洛夫斯基说的都是事实,亏空公款的事迟早会曝光,如果是玩玩女人或者是偶尔找点儿刺激上司们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这种事却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虽然他们自己亏空得更多。更要命的是米哈伊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偿还这笔钱。当然,这么多年的谍报生涯,他也听得出来索斯洛夫斯基是在打什么主意,而且很有可能与自己的本身的工作有关:“你有什么好关照的吗?”

“不,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但我做不到,自然有人有这个能力帮你。他们自称是一个爱好和平的组织,对于你和你的工作相当有兴趣,你知道的,他们需要情报,大量而真实的情报。我已经摸过底了,那些人出手非常大方。”

“那是些什么人?日本人吗?”米哈伊尔还没有完全丧失警惕,他的确需要钱,不过还不想因此而上绞架。

“我也说不好,不过显然不是日本人。和我见面的那位也是个俄国人,但我想他们是替英国人或美国人做事的。”

“有没有危险?”

“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干什么不需要冒险的?就算你躺在床上不还有可能被流星砸死吗?”

好一会儿,索斯洛夫斯基感到就好象是过了一年那么久,米哈伊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或许是太紧张了,这个已经从事间谍工作20多年的老手居然端错了杯子,但他终于还是下了居心,他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只会变得更加落魄,倒不如趁着还有能力时搏一把。

很快米哈伊尔就送来了第一份情报,就像阿廖沙最初判断的那样,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油水,仅仅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以后能派上些用场,但也不会大,不过他还是通过索斯洛夫斯基带去了自己的鼓励,并支付了一大笔酬劳。渐渐地,米哈伊尔的胆子也大起来,拿来的东西也越来越有价值。如今的生活让他感到心满意足,他甚至为自己以往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要知道每次交易他的酬劳都几乎相当于至少两个月的薪水,而对方所需要的情报对于他来说要搞到手简直轻而易举,也从没有人因此怀疑过他,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这份“兼职”更有信心。

而索斯洛夫斯基的作用还不只于此,阿廖沙一直感兴趣的秘密警察现在也着落到了他身上,按照阿廖沙的说法,索斯洛夫斯基简直就是天生干这一行的,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在干工程师,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第157章 间谍在行动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7章

间谍在行动5

在大多数人眼里,别尔科夫都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循规蹈矩的中年男人,他在一所中学里做教员,做什么事都一般一眼的。别尔科夫人很孤僻,没有结婚,也不大愿意和人打交道,事实上如非必要,他的确很少会出现在人们面前。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还有另一份特殊的职业——秘密警察,而索斯洛夫斯基恰恰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一员。

在真的见到别尔科夫前,阿廖沙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会是秘密警察。对于像他这样在俄国生活过许多年的人来说,秘密警察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无孔不入,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而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普通了,与之前的想象根本就完全不搭边。

几杯伏特加下肚后,别尔科夫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是个军人的孩子,在记忆里父亲一向都很有威严,对他却很好,稍大一些的时候便时常会带他去打猎,然而父母的婚姻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不幸的,起初双方都还算克制,后来就几乎是每天都会吵架,父亲开始酗酒,母亲则靠参加各种家庭聚会来排解心中的郁闷,别尔科夫对于自己就读的那所神学院充满了厌恶,却又不敢违背脾气越来越暴躁的父亲的意志,那里有的只是枯燥而陈腐的教条,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让比尔科夫感到极端的苦闷与寂寞……

喝了酒的别尔科夫与平时很不一样,几乎成了一个话痨,而阿廖沙则是扮演着一个热心的聆听者的角色,始终没有插嘴,事实上他只是在思考,至于那些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就只有天知道了。别尔科夫的确是不能算是个走运的家伙,他一直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也曾试图有所作为,却始终得不到上司的肯定,如果换在其他岗位,年龄本身就是一种资本,是威望,也是经验,至少也可以算是倚老卖老的资本,而在他这一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上了年纪又没有实权的家伙几乎是所有人厌恶的对象,就如同一株没人怜爱的杂草,上司不满意,同事看不起,在家人面前也要受气——如果别尔科夫有家人的话。别尔科夫其实比索斯洛夫斯基还要来的小上几岁,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头发都花白了,书上说这通常是忧郁所以起的,他目光呆滞浑浊,有时却也会灵光一现,这说明他已接近心灰意冷,但离万念俱灰尚有距离,他屡受挫折,却还希望趁着还没有完全老去在搏一把,别尔科夫没有结婚,也没听说他与哪个女人有什么暧昧,不过他那双时不时在漂亮女招待身上打转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这家伙是个真正的色中饿鬼,只是从前可能没有机会罢了。阿廖沙很清楚,再没什么比别尔科夫更值得拉拢的家伙了。

很快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好像变戏法一般的在别尔科夫身边发生了。在一个相对简单的婚礼后,一位漂亮的小姐搬进了别尔科夫的公寓,谁也搞不明白,这位就算是在巴黎这样的时尚之都也相当抢眼的小姐怎么就会看上别尔科夫这个古板守旧又没什么钱的糟老头子。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渐渐地,别尔科夫好像突然焕发了第二春,不但一扫往日萎靡不振的穷样,而且还日益容光焕发起来,手头也明显的比从前宽裕了许多,不但之前的欠款全部还清了,还添置了不少新家具。他那位漂亮的小娇妻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件套裙一看就都不是便宜货,他自己也换上了高档西装,就连教学督导和校长见了也羡慕不已。

“我跟人合作了点儿小买卖。”别尔科夫的另一些同事似乎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毕竟他们可都是职业密探,干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工作,对此阿廖沙也事先就教了他应对的办法,“即便是从来不看报纸的人也应该知道现在巴尔干的局势有多紧张,只要够胆量,眼光准,动手快,仅仅是倒买倒卖的利润就吃穿不愁了。风险嘛当然是有的,不过也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当然是咱们最先知道的了,只要不是太贪心,搞得自己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大捞一笔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换做其他地方,别尔科夫的话只怕还要引来更多的猜疑,不过这里毕竟是俄罗斯,所面对的也是一群号称最贪得无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别尔科夫到底是如何发的财,有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可能也跟着一起发财,其他人都还不难打发,最要命的还是上司,别尔科夫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就好像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是金子打的一般,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好像当初自己在酒馆里与索斯洛夫斯基和阿廖沙见面时一样。根本不需要什么暗示,上司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要参一脚进来,而且他还希望得到的比别尔科夫更多,真是个贪婪的魔鬼!

而对于阿廖沙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坏消息,甚至有可能让他把一个更大的家伙也拉下水,从他那里,自己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而且自己的情报站也可以更安全……

对于阿廖沙的情报站,刘仰岳已经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他们的工作很有效率,他们甚至不需要国内为他们提供活动经费,有时还可以资助一下在欧洲的其他情报站,当然,刘仰岳是绝对不会真的这么做的,毕竟即便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那些情报员彼此间也还是见面越少越好。

当然,如果因为仅仅阿廖沙的出色表现就认为俄国人的情报系统不堪一击,愚蠢透顶,也同样是与事实不符的,至于那些认为他们只是虚有其表的看法更是有失偏颇。大战在即,俄国人也在积极准备,他们自然也想知道对手在做些什么,他们对于间谍的训练也是相当认真,也从不吝惜金钱,有时候也会耍一些小手段……

第158章 间谍在行动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8章

间谍在行动6

满洲国与蒙古国都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现在它们都“独立”了。说是独立,事实上身后各自站了一个残狼般的帝国,日本和俄罗斯,因为有一段漫长的共同边界,彼此间又是相互仇视的敌人,偶尔的,会有一些无法忍受本国生活的人,怀揣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逃到敌国去,而那些试图偷越国境的家伙一旦被抓住下场是非常悲惨的,谁都知道,不管是日本鬼子还是俄国鬼子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能够侥幸活下来的人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

朴昌仁就是在那条边界上被抓住的,不过与其他的失败者相比,应该说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是走到了外蒙的土地上才被俄国人抓住的,他可能会被驱逐,也可能会被留下,也就是说他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能活下去。

“我是朝鲜那边过来的,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日本人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投奔过来,我认为你们不应该拒绝一个走头部无路的可怜人的请求。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求你们了。还有,我是坚决反对日韩合并的……”朴昌仁喋喋不休地说着,乞求着对方的怜悯。

“西伯利亚,十年徒刑!”很显然,朴昌仁的话并没有感动那些俄国人,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不公平!你们不该这样对待一个真心来投奔的人!”他大叫着,得来的却只有冰冷的目光。

好半天才终于有个人吱声了:“要么就去服苦役,要么就送你回去!”

朴昌仁一下子没了选择,他很清楚,回去也就意味着死路一条,他不能回去……

“新来的家伙,犯了什么事,杀过人?”问话的是个满脸胡须的大个子,不用打听也知道他是这里囚犯们的头儿。

朴昌仁摇摇头。

“放过火?”

朴昌仁又摇摇头。

“伙计们,这家伙居然什么也没做过就到这里来了,真是个清白的宝贝儿!”大个子打了声口哨,招呼着其他人,“让我们来好好教教他,到了这里应该怎么做。放心,我们不会收你学费的。”

话音刚落,朴昌仁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家伙已经抄起一张凳子劈头盖脸地砸将过来,其他人也呼啸着上来,不用问,一顿的拳打脚踢。

朴昌仁起初还能抵抗一下,到了后来就完全不能动弹了,大家都是囚犯。不过显然在西伯利亚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可怜他的。而当他试着向看守们申诉时,得来的却只有嘲笑与白眼。

“难道就因为我不会杀人放火吗?”朴昌仁愤愤不平道。

“不。因为你是个朝鲜人,在这里你就只能受着。还是说你希望我们把你遣送回去。”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里就挺好。”很显然,朴昌仁有一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他知道,他不能回去。

之后的几个月里,他只能这么逆来顺受,而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也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当人不会有任何人来探视他,陪伴他的也只有孤独与无尽的痛苦。

“朴昌仁

,有人来探望你了。”就在朴昌仁感到绝望与无助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了,是监狱长的声音。

“会是谁呢?”经历了最初的喜悦后,朴昌仁又不禁疑惑起来,自己在俄国举目无亲,在故乡和满洲国还有一些认识的人,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来看自己,就算会,他们大约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吧。

来人很快就见到了,是个大胡子的俄国军官,这反倒让朴昌仁感到更疑惑了。那军官似乎有很大权力。至少监狱里的人都很听他的话。

“也许我们的确是犯了些错误,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如此待遇的确是不公正的。”大胡子军官的话让朴昌仁感到心里一暖,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我国政府已经考虑过了,现在这打算送你回去。”

“不,不!……”朴昌仁急忙道。

“当然,我们会尊重的你的意见。要么送你回去……”

“还是把我留在监狱里吧。”朴昌仁感到更加绝望了,现在对于他能够活着似乎都成了一种奢侈。

“可你服完了十年徒刑仍然是要回去的,这是我国的法律。”朴昌仁很清楚,大胡子军官说的没有错,事实上这也是针对发生在边界地区越来越频密的间谍案件而专门制定的法律,其实在边界的那一边,日本人也同样是这么干的。

“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先生,请你帮帮我,我还不想就这么死掉。”

看着跪在眼前的朴昌仁,大胡子军官得意地笑了,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差不多成功了,而他要的也就是这句话。虽然俄国人已经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转向了欧洲和近东,不过他们在远东的贪婪与野心却从来没有减少过,间谍活动也就必不可少,然而情况并不总是那么顺利,俄国间谍们的欧洲人面孔让他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如果是换成朴昌仁这样的东方人面孔就完全不一样了,而且这家伙虽然被抓住时衣衫褴褛,身上也没什么钱,在朝鲜那边时应该也是过过上等人的生活的,他的汉语和日语都很流利,待人接物也很懂规矩,从各方面来看他对中国人或是日本人都缺乏好感。最重要的还是他一看便知道是有间谍方面天赋的家伙,这样的人真是间谍组织最想得到的人才。

“当然,我国政府向来都是十分仁慈的。如果你能为我们服务,不但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也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朴昌仁是个聪明的家伙,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这并不能能够让他感到高兴,且不说像他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是否有兴趣从事见不得光的谍报工作,而且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答应,搞不好俄国人马上就会派自己回去,那自己又何必辛辛苦苦跑过来,何况他还知道日本人对付间谍可是比对付一般的偷渡者更加残忍的,光是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当然,既然是为我们工作,我们当然也会考虑你的实际难处。”大胡子军官显然也看出他内心的挣扎,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我们不会让你回满洲或是朝鲜的,也当然不会派你去日本,毕竟一个优秀的间谍,他本身的安全对我们也是很重要的。你也要知道,替我们服务,报酬也相当的丰厚。”

朴昌仁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而大胡子军官的最后一句话却还是不由得让他心动,自己千辛万苦的跑过来,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还不是为了能重新过上上等人的生活,现在这一切就摆在自己面前,似乎唾手可得,而且俄国人开出的条件也不错,至少不会再回到日本人控制的地盘上去,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至于说当间谍是一份不名誉的工作,管他那么多呢,只要有了钱。有了地位,谁还会在乎你从前是干什么的。

“您刚才说会给我丰厚的报酬,是这样吗?那么好吧,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更合适的选择了。”

……

仅仅几天时间,原本看上去身体一直都还可以的朴昌仁居然“死”了。其实俄国人完全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毕竟对于这样一个身处异国的小人物,是不会真的有什么人会去特别留意他的命运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心总是没大错的。

朴昌仁被送去位于密林深处的某个秘密基地,在那里他要接受包括分析能力、反应能力训练和一些袭敌防身的技击训练在内的各种练习,他的确相当聪明,而且学得很认真,这让那些挑剔的俄国教官们也深感满意。很快的他便接到了正式的任务,他将在远东最繁华的大都市——上海展开自己的工作,俄国人替他伪造了证件,还编造了一整套个人经历,于是朝鲜人朴昌仁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中国人,一个从海外归来的贸易商人。他住进了法租界,与他打交道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应该说,朴昌仁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家伙,他举止得体,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出手大方,对朋友也总是会照顾得无微不至。对于这样的人是很难让人真正有戒心的。那些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其他朋友往往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机密当做趣事说给他听,有时也会把这些当做是炫耀的资本。而朴昌仁则总是一副小心恭谨的样子,这也就更刺激了那些人的说话欲望,随着他收集到的情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价值,俄国人对他也越发的重视起来,而且他们也从不吝惜金钱。

现在朴昌仁终于过上了他想要的那种生活,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然而他似乎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又一场危机已经悄然向他逼近,或者说他又要面对新的选择了……

第159章 间谍在行动7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59章

间谍在行动7

尽管朴昌仁的工作一直都很令人满意,不过中国这么大,也不可能指望他一个人就能打开局面。但俄国人显然忽略了一件事,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人越多越好的,很多时候人多了反而可能带来麻烦,一加一并不是永远等于二。

对于俄国情报部门来说,吴次仁的经历几乎与朴昌仁一模一样,也是从满州与蒙古的边界偷渡,接着被抓住,最后同意做他们的间谍,所不同的只是朴昌仁是朝鲜人,而吴次仁则是地道的中国人,不过如果他们的汉语足够好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是被狠狠地戏耍了一回,毕竟在中国,谁也不会当真给孩子起这种戏谑味十足的名字。

在经过了一连串严格训练后,吴次仁带着俄国人给他的情报提纲、密写药水和一笔数量还算客观的活动经费前往中国,目的地是南方的广州,那里对于俄国间谍来说几乎还是一片盲区,而随着中国地位的提高和估计局势的变化,俄国人也开始希望掌握一些更加全面的东西。为了行动方面,吴次仁必须专门从马尼拉绕行一圈,因为他的公开身份便是从菲律宾回国的华侨。

俄国人自以为做得很高明,却想不到吴次仁仅仅是在广州露了个面,很快的便又回到了马尼拉,他可没有兴趣要给俄国人当什么间谍。

吴次仁参加过反抗日本人的游击队,队伍被打散后他躲了一阵子,吴次仁这个名字就是他那个时侯给自己起的。他原本是打算跑到关内去的,却发现这条路原本像想象中那么顺利,只好搞起了迂回政策,现在他成了俄国人的间谍,对于他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投奔关内的政府前,他可以先做一些工作,也算是自己的投名状吧。

既然不打算替俄国人卖命,吴次仁当然也就不会在广州多做停留,回到马尼拉后便正式开展了工作,接连几个月他都成绩斐然,甚至已经发展出了多名助手。其实他一直在关外生活,对南方几乎一无所知,**后的一些情况更是知之甚少,至于那些几个所谓的助手也都是子虚乌有的。他的情报来源非常简单:一本旧的中国地图,一本日本人出的关于中国的旅行指南,一本过时的列车时刻表以及在马尼拉能买到的有关中国的报纸和书籍。不得不承认他很回迎合读者的需要,也很善于揣摩俄国人的心思,他的那些精心编造的假情报往往比真的更受欢迎,甚至有其他间谍因此受到总部的严厉申斥,而他除了得到更多的信任与赞赏外,还得到了更多的活动经费。例如有一次仅仅根据列车时刻表上记述某段铁路运输繁忙,而马尼拉的报纸上有介绍中国人在那里又修筑了新的支线,于是他便向莫斯科报告称那里的军事运输也很繁忙,通过联想编造出那段铁路沿线新树了许多电线杆,增设了许多伪装碉堡等等,他的一名助手还提供消息说中国人在那一带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其中的一支部队经过那名助手开设的小店时无意中透露了这个情报……于是就因为这次只存在于吴次仁脑子里的演习,俄国情报部门的几名高官被送去了西伯利亚,也就是吴次仁当年呆过的地方。

俄国人始终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倒是中国的刘仰岳却通过这件事发现了这位单干户的价值。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在马尼拉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里。谁也不知道两人都谈了些什么,只知道在此之后吴次仁并没有回到中国,而是继续留在了马尼拉。

在此之后,吴次仁的工作成绩对于俄国人来说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他的情报站由五人迅速发展到了四十几人,并由他们分别控制着将近两百个情报员,他们遍布在各行各业、各个领域,更有些是手眼通天之辈,包括了政府强力部门的一名高官和几个总参谋部的军官,当然,他们多数是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提供情报的。在整个组织中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并且没有一个俄国人,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也万不会有人怀疑到沙俄头上,这一点尤其令人感到满意。对于吴次仁的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卓越表现,不是没有人表示过怀疑,在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牌间谍看来,每次都要在马尼拉进行情报交换这一点显得太过不合理了,而且对于像他这样未受过高等教育的小特务居然能取得如此成就,他们也感到不可思议。而在情报部门的高层看来,这恰恰是吴次仁的价值所在。他打破常规,坚持每次一定要在中国境外的马尼拉交换情报,一来因为情报的数量过大,由中国人自己把情报运出国境相对要安全得多,也避免了暴露俄国间谍的身份,同时也提高了效率,何况吴次仁提供的情报数量很多,价值又很高,往往还都是其他人根本拿不到手的东西,这也让高层对他更加器重。而且在此之前吴次仁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那些仅仅存在于他大脑中的所谓助手和情报员并不只是一个抽象概念,他不辞辛苦的为每个人提供了独特的个性、各自的家庭甚至是工作履历,他还与人合作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人安排了不同的书写手法和字体。为了让一切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他甚至会特意让一个身患重病的助手在一番折腾之后就这样“死”掉了,广州的一家报纸还为此专门登载了一篇很短的讣告,搞得俄国人还要为“死者”家属表示沉痛哀悼。做戏做到这个程度,也就当然没有人在怀疑他了。

吴次仁越来越受俄国人信任了。而随着世界局势的日趋紧张,情报部门的高层也希望能够了解更多的情况,于是他们打算给予吴次仁更大的权力,只是他们不会想到,这将成为对远东情报站一次最致命的打击,更要命的是俄国人对于这种威胁直到最后还是一无所知……

第160章 间谍在行动8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0章

间谍在行动8

由于得到了米哈伊尔的情报,刘仰岳其实很早便知道上海有一个俄国人的情报站在活动,然而这毕竟属于俄国高层的机密,具体的情况就不是米哈伊尔这样的角色能知道的了。刘仰岳也只能暗中加强戒备,除此之外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可以从吴次仁那里得到更多更有价值的情报,包括远东情报站的所有核心机密……

一段时间内,朴昌仁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有超过20人在为他工作,这让他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各种情报,很多时候当中国人的某项机要文件已经成为俄军的参考文献时,在中国的档案柜里,文件上却已然“绝密”字样。上司们对他的工作赞叹不已,在支付酬劳时也从不会吝啬,朴昌仁已经直接支取了超过两万卢布,此外他还报销了大量单据,现在他已经时法租界里的知名人物,许多人都愿意与这位出手阔绰的贸易商人来往,并以此为荣,这也让他在套取情报时更加的得心应手,同时也为他提供了更充裕的保护色。

然而这样的愉快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一次接头时,上司直言不讳的指出朴昌仁自由散漫,喜欢奢侈生活,热衷于追逐漂亮女人,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同时指出他在发展新的间谍前一定要向莫斯科方面报备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档案,以供研究,在上级批准后才能采取进一步行动,决不允许擅自发展谍报组成员,也不能随意的组织联络,擅自制定或使用暗号也是不被允许的。上司交代这些的时候显得很随意,朴昌仁也没有太当回事,毕竟条例是条例,实际工作的时候谁还会顾得了那么多,这些话之前上司也多次交代过,也都没怎么样,然而事后回想起来,莫斯科方面大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像从前那么信任他了。

朴昌仁之所以会引起怀疑,是因为他所提供的情报有不少都是俄国人很难去证实的,而恰好的一次疏漏被人抓住把柄,那些眼高于顶的俄国间谍头子们原本就不大信任这些东方人,对于朴昌仁的神通广大本就持怀疑态度,现在可算被他们抓住把柄了,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所谓神奇的东方人并没什么了不起,所谓成绩更多只是中国人对俄国情报部门的一种戏耍罢了,虽然任何人都知道间谍所提供的信息并不是百分之百可靠,还需要加以辨别,偶尔的失误是可以允许的,但这个时候似乎没什么人关心这些了,再加上俄国情报部门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殃及池鱼,朴昌仁的日子自然也就更不好过了。不久他又接到了上级的指令,让他把一部分情报索性就地卖掉,这样还可以给俄国人换来一些外汇,他自己的收入也可以提高。

对于高层的这些想法,朴昌仁自然是无从得知的,不过他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冷落,特别是他的情报站被划归吴次仁指挥后,他更感觉到了这一点,这让他情绪十分低落,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出出入入的人开始与从前不一样了。

朴昌仁的行动一向很小心,而且几乎很少离开租界,这给抓捕他带来了一定困难,而且对于刘仰岳来说,仅仅是抓捕间谍并不能让他感到满意,事实上在这方面陈其美还要比他有经验得多,利用对方的间谍给他们传递虚假的情报才更符合刘仰岳的个性。

于是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朴昌仁身边安插一个自己人,正好赶上他要更换女佣,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朴昌仁很聪明,虽然看上去散漫了些,其实却是个很小心的人,他很好色,不过要是直接给他身边安插一个富有诱惑性的肉感女郎,可能很快就会被察觉,也不符合常理,毕竟不会有那个漂亮女人会安心做一个收入微薄而且工作辛苦的女佣的,而且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不大可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刘仰岳选择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长得也绝说不上好看,只是让人不会感到反感而已,可以说是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果然,在经过一番面试后,她被流了下来。从此,这个俄国人的王牌间谍在中国情报部门面前便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值得玩味的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朴昌仁反倒是又开始重新获得俄国人的信任了。这都要拜刘仰岳所赐,出于国家安全的需要,同时也是为了安慰一般民众,刘仰岳下令逮捕了朴昌仁手下的其中几名间谍,并且相当高调的将他们处死了。这反而使俄国人认为之前的失误是由于那些间谍已经暴露,所以他们得到的情报也就是不准确的,同时中国人那么高调的处决间谍,也说明那些未被处死的家伙都还是安全的,他们和他们发回的情报也都是真实可信的。另一方面,随着吴次仁开始接管朴昌仁的情报站,俄国人也就感到更加安心了。

一直到战争爆发后,租界也自然的被取消了,朴昌仁的情报站依然在工作着,他们给俄国人发回的情报都是被中国情报部门精心筛选出来的假信息。例如1917年底的时候他们就给莫斯科方面传回了有关海上布雷区的位置,这当然是假的,一开始俄国人还半信半疑,一次意外却帮了中国人大忙:一艘俄国商船在那个所谓布雷区沉没,谁也说不清原因,最终俄国人只能相信那里的确是被布了雷,一片原本安全的水域成了俄国海军和商船的畏途,而完全搞不清出状况的俄国人却还要一面好言安慰那些间谍,一面对他们大加表彰……

俄国人成了这次情报战的大输家,然而对于张文英和刘仰岳来说,这还算不得什么,他们还想要得到更多,一个大的计划正在酝酿,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不但要主动引俄国人上钩,而且要让他们直接在战场上付出代价……

第161章 欺骗 上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1章

欺骗



“战争中的真相是那样宝贵,有时候不得不用谎言去掩盖。”对于这句话,张文英一向是深以为然的,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对于敌人,他和他的情报部门从来都是毫不吝惜谎言的,这一次对付俄国人当然也是如此。

吴佩孚正率领大军在东北与日本人作战,与此同时中国人却在内蒙也集结了大量兵力,就连傻瓜也知道,如果不是打热河,就一定是要攻打外蒙了。罗斯托夫大将固然不能算是个合格的指挥官,却也绝不是个白痴,只要站在边界上看一眼,任谁都知道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就像许多人预测的那样,这注定会是一场决定未来若干年内远东政治格局的大战。作为俄军在远东的最高指挥官,罗斯托夫大将当然掂量得出其中的分量,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经验丰富,同时他也在积极的做着准备,远东方面军的装备的确不尽如人意,但胜在兵多将广,而且罗斯托夫手下还颇有几支完全由老兵组成的精锐部队,再加上那些勇敢彪悍的蒙古骑兵,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至少要付出最小的代价,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战争就是这样,只有当敌方判断失误时,我军才能从中得利,硬碰硬的正面对决只有当不得已的时候才能进行。”张文英这样对自己手下的将军们说道。

作为情报部门的首脑,刘仰岳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为此他也在不断额努力着。

欺骗的核心就是掩蔽。为了达到高度的保密,在征得了张文同意后,他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参加早起准备工作的军官和参谋人员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核,并被控制在绩效的范围内,即便是作为指挥官的王大力亲自来说情也不可以改变,至于其他人员则尽可能晚些时间参与,而且每个人的活动仅限于所需的范围内,甚至是彼此间见了面也不许讨论任何有关作战的任何细节,至于具体到作战部队,就算是调动时也不许问去做什么,直到战斗开始前不久,作战命令才做后下达到师一级,至于连营一级还要更晚。为此不少人当然是有些怨言的,不过这些措施都得到了张文英的支持与赞许,而且也确实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不过刘仰岳也很清楚,掩蔽虽然是欺骗的核心,但仅仅反映了欺骗战略的消极方面,何况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要想完全不留痕迹也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到了八九月间,边界地区已经集结了那么多部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完全掩饰过去的。

“既然大的方向无法掩饰,那么索性就不要掩饰好了。西方人有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重要的是,我们要掩饰好自己要走的那条路。”对于一直在苦思良策的刘仰岳来说,张文英的这番话是很有启发的。

自古以来欺骗战略就有两种最基本的形式:一种是“A式”欺骗,主要是通过增加模糊度,是对方无法无法判明机房的意图和事实真相;另一种式“M式”欺骗,与前者刚好相反,力求减少模糊度,诱使对方相信一种假情况,从而达到掩蔽己方真实意图的目的。很显然,后者的那度要大得多,成功的经验也很少,能收到的效果却比前者要好太多了。

为了尽可能将俄军主力从主要突击方向上引走,准备工作当然不能马虎。首先是王大力的部队被人为地分成了东西两个集群,同时向来十分低调的王大力本人开始频繁的在平津地区高调亮相,他会见当地军政要人,参加群众集会,发表谈话讲演,中心议题就只有一个,集中一切力量打击关东军和汉奸武装,准备大规模进攻,同时平津地区的报纸也发表了诸如《冯玉祥便是榜样》之列的文章,预示着这位王司令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发起对热河的进攻。

对于这一切俄国人当然是将信将疑的,毕竟吴佩孚的大军打得很顺利,似乎完全用不着再增加兵力,何况集中这么多部队仅仅是为了一个热河,也太过小题大做了,就算是张文英再怎么痛恨汉奸,这么去对付汪精卫还是太抬举他了。再说王大力虽然资格很老,却一向低调,这次一反常态,其中必然有诈。

很快的,就像是为了印证俄国人的猜测一般,吴次仁送来了他们继续的情报:进攻热河的作战计划是有的,规模却比外界吹嘘的要小得多,毕竟这原本就不是一次十分重要的作战,而且近来在平津地区频繁活动的那个王大力也是个西贝货,只是之前的侦查距离较远,才信以为真,真正的王司令早已秘密西行,正在为突击外蒙西部,继而拦腰斩断西伯利亚大铁路,并完全控制整个远东做着准备。

这个情报太及时,而且与俄军参谋部的判断不谋而合,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些中国人还想玩声东击西的鬼把戏,真是太小看我们了。”俄国情报部门的头头们不由得意地笑了。

不久之后,朴昌仁的情报站也发回了相同的信息,这更使俄国情报部门对此深信不疑,不过作为远东方面军的司令,罗斯托夫大将还有他自己的考虑,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印证。

对于刘仰岳来说,真正的考验这时候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自然而又巧妙,同时还要不留痕迹的把假情报传递到俄国人那边。

“如果是俄国人的盟友,或者说是俄国人愿意相信的人告诉他们这一切,情况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在刘仰岳感觉走进了死胡同的时候,一直身处菲律宾的吴次仁却有了主意,菲律宾是美国的殖民地,而谁都知道美国虽然没有参战,却一直是偏向协约国一边的,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途径。

刘仰岳到底是经验丰富,既然得到了提醒,他也立刻想到了让俄国人放心的办法。没有错,这一次恰恰是要利用一下那些美国人……

第162章 欺骗 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2章

欺骗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有风,但不大,海浪喷吐着白沫,一遍遍的冲刷着海岸。虽然是战争时期,不过这里是和平的菲律宾,至少暂时还是如此,大人物们的勾心斗角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讲太遥远了,更不要说这些生活在殖民地的人们,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才不会管住在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到底是西班牙人还是美国人,亦或者将来还会换成别的什么人。就如同平时一样,那些勤劳的渔民们天刚一破晓便忙碌起来,不过今天注定是要与往日有些不同,一艘渔船出海不久便又折返回来,那些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渔民们带回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个有着典型东方人面孔的年轻人,很显然,他是个军官,只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渔民们很难说清他的军衔,也不知道他是哪国人,不过很显然,他与住在城里的那些白皮肤的美国人不一样。死者似乎没受什么伤,军装也还算整齐,还套了救生衣,看样子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他的伞包好像没能完全打开,对了,他腰间还用细铁链系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看样子死者应该相当在意这个公文包。很快的,几个大鼻子的美国人赶了过来,他们并没有为难那些渔民,不过还是很快带走了尸体。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搞清楚了,一名中国的陆军少校,与美军的同级别军官相比他的确是太年轻了,不过这在眼下的中国军队还是司空见惯的。

“他在跳伞是受了点儿轻伤,当然,这还远不是致命的,他的真正死因是溺死。真是个倒霉的家伙。”法医官没费多大工夫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美国人对于这些来自同盟国的军人缺乏好感,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美国与中国还应该算得上友好国家,所以当中国驻马尼拉的武官要求办理移交手续时,美国人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不过因为要办理许多必要的司法手续,因此还要再等几天,中国的那名武官似乎显得很着急,不过仍然表示愿意配合。

溺死了一个中国陆军少校,对于美国人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事,关键还在于少校本身的身份,还有就是那个公文包。

美国的谍报专家很小心的打开了那个带密码锁的公文包,起初的几样东西让他们深感失望:一张银行的透支单,一封交通银行措辞委婉的催款信,一本没剩几页的支票簿,一张上海某珠宝行的提货卡,两封情书和一个漂亮姑娘的生活小照,此外还有一些零钱和几张字迹模糊的票据。看得出来,这位少校先生还是单身,刚刚相亲成功,花钱有些大手大脚,不过应该有个还算有钱的老子,只要回到上海就一切都能搞定,这是个相当时髦的年轻人,衬衣的料子很高级,用的也是名牌钢笔,夜生活更是相当丰富,那几张票据几乎都是他出入娱乐场所留下的。

“我们居然为了这么一个花花工作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个年轻的特工抱怨道。

“年轻人,有点儿耐心吧。这有那些最有耐性的猎人才可能抓得住狐狸。”年纪较大的特工立即训斥道。

那个老特工并不能肯定自己这一次真的能有收获,不过看了眼前这些东西,让他感到自己这一次并不在做无用功,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且真实可信的人,而不是一个陷阱。

接下来的发现让所有人都感到振奋,那是一封推荐信,按信中的说法,死者是一名山地战专家,同时对于坦克应用和应对突发状况有自己独到之处,并已经在前线进行了一番锻炼,是公认的可造之材,这一次是从越南飞回国内,并打算委以重任,此外他还是受到孟天宇和杜鸣人共同器重的人,原本应该注定是前程似锦才对。这样的一个人物,可就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花花公子而已了,从他身上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更多,就连起初抱怨的那个年轻特工这时也闭上了嘴。

最后被取出的是一封被不起眼的灰色信封包裹的信件,然而信封上的“绝密”二字却让每个人的心一下子都纠结在了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情报!

信的内容说的比较隐晦,不过还是能够据此判断出很多事情。中国人对热河的进攻不是假的,但显然不是主要突击方向,王大力的大兵团针对的还是俄军兵力单薄的外蒙西部,一起从那里直接切断远东俄军与欧洲的联系。信的最后还提到了孟天宇本人对此次进攻的看法,他认为为了加强对进攻的掩护,可以故意在靠近外蒙东部的边界地带部署力量,摆出进攻的姿态牵制俄军主力,必要时也可以发动一些牵制性攻势,以期造成俄军指挥官的判断失误……

美国人几乎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刻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俄国人。这时候,罗斯托夫大将再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他立刻调整了部署。俄国人可不是满洲的那些小日本,也不是在印度支那的那些阿尔及利亚步兵,而是堂堂的欧洲陆军强国,有机枪,有大炮,还有骑兵的马刀,你们就赶快来吧,绝没有好果子吃,彪悍的俄罗斯人正等着你们送肉上砧板呢!

罗斯托夫得意,刘仰岳更得意,当技术部门向他汇报在显微镜下信的折痕与原来不一样时,他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为了做到尽可能逼真,当初要找到一具死于肺炎肺部有积水的尸体,情报部门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其中最困难的还是要说服家属同意使用这具尸体,按照专家的说法,那些掌握了大量临床经验的病理学家和法医官们还是分辨得出尸体是否真是淹死的,不过好在的是菲律宾还没有这样的人才。费了这么大周折,俄国人终于上当了。

作为情报部门,该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现在就轮到军人们唱主角了……

第163章 又一个大饺子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3章

又一个大饺子1

十月是金色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喜悦的季节,不过对于那些生活在蒙古高原上的人们来说,进入了十月,为冬季所做的一切准备就应该接近尾声了。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蒙古高压的中心,再加上平均一千五百米的海拔高度,一年中的无霜期最多也就一百一十多天,到了十月,这里的天已经很凉了,尤其是在一些山里,那里的积雪终年不断,十月份的雪就已经下得很大了,老爷岭便是这样的一座山。

老爷岭原本还有一个蒙古名字,不过相当绕口,现在还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甚至于说这一带居住的大都也不是蒙古人了,而是汉人,他们之所以会相中这里一来是这里土地肥沃,适宜耕种,而且这里比较荒僻,不会有太多人来打搅他们。不过那都已经是从前的事了,现在这里驻扎了一队俄国人,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不过大家也不是没有盼头,听说这些大鼻子之所以会来,便是因为南边那位大总统的部队要打过来了,从前边听人说起来,只要那些穿黑军中的人打过来,日子就会好过了。

俄国人来了老爷岭,不过他们显然并不信任当地的汉人,就连向导也只能去找蒙古人,就这样,年轻的牧人哈丹得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身还算像样的衣服——一套有些发白的旧军装。这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那些大鼻子粗鲁肮脏,对他的宗教信仰也极不尊重,他们爱喝酒,酒品却很不好,几乎每次都会喝醉,然后便肆无忌惮的戏耍起来,就连那个开上去有些年纪了的长官也不例外,又一次几个撒酒疯的大鼻子甚至还把哈丹绑在木桩子上较量枪法,也亏得他们的枪法都不怎么灵光,哈丹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命总算是保住了。哈丹当然也有想过一走了之,只要机会合适,想来那些醉猫应该是抓不住他的,不过一想到老父亲那张愁苦的脸他也就只好叹口气了,再说给俄国人做向导,总也好过回家去牧马。

严格的说,哈丹也只能算是半个本地人,至少对于老爷岭他便没有那些汉人熟悉。这不嘛,俄国人发现了一小股渗透过来的中国军队,这都已经追了几乎整整一个白天了,可还是没有追上。老爷岭山势险峻,重峦叠嶂,草深林密,那些渗透过来的中国人看样子是找了当地汉人做向导,跑得比兔子还快,还在山口的时候,双方较量过一下子,他们的火力还可以,装备了机枪和掷弹筒,人数就太少了,这使得俄军指挥官意识到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说实话他也实在是在这穷乡僻壤呆得够腻歪了,要是这次能咬死这群中国人,升迁倒是不一定,但至少上司说不定也可以给他换个地方。

哈丹当然是反对追进老爷岭的,在此之前俄国人还从来没有进过山,他自己倒是来过几回,不过也只是在林子的外围转转,从来没有进过密林深处,天也快黑了,当地的汉人说过,“进了老爷岭,没有天王老子下凡引路,就别想活着爬出来。”他也知道这话只是吓唬小孩子和外地人的,对于成年在老林里钻来钻去的当地人这些完全算不得什么,不过哈丹自己可不管保证进了树林还能平平安安的出来,他可是知道的,树林里有熊瞎子和狼,听说还有老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个俄国队长当然不会听凭哈丹摆布,还是执意的进去了,那些俄国兵追了这么久,也执意要有个结果,哈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

十月的老爷岭上早已积下了厚厚的一层雪。雪面是光滑的、平缓的,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光,令人心旷神怡,然而雪下面却是最真实的老爷岭,一会儿是树根,一会儿是败叶,一会儿是碎石,一会儿是深坑,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可是这次俄国人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固执与冲动,依旧在顽强的将雪推到一边,循着中国人的足迹追击。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人都是又累又饿,大鼻子们已经没有气力像最初是那样大声呼喝了,不过他们还是坚信自己的对手处境同样不会好过,毕竟他们更加适应寒冷的气候,人数上也占绝对优势。

人真的多吗?俄国人有一个正营,三四百人,中国人算上向导也才不到十个人,的确是几十倍的力量,不过在苍茫的大山里,一个营部队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一股力量,就好像是牛屁股后面的一小截尾巴一样。夜渐渐深了,惨白的月光无力的淌下来,雪地倒越发亮得刺眼,单调的亮光只让人更加疲倦,巨木鬼一般无言的矗立在四周,只有那影子似的对手好像生怕俄国人闷一般,一会儿打一枪,一会儿又打一枪,这更增添了原始森林里的恐惧。

“早就不该这么追下去了。”渐渐地,有人开始抱怨了,然而很快的,就连这些抱怨也统统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那些疲倦的俄国大兵现在只是在木然的一点点儿向前蹭,追击成了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机械运动,手扒开雪,脚尽力向前挪,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队伍变得越来越疏松,敌人倒好像是不断得到增援,地上留下的脚印也变得越发凌乱,不过这也可能是对方故意作出的假象,可这时候谁也考虑不了那么多,恐惧使俄国人不得不停了下来,开始收拢队伍,更糟的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迷路了——这些俄国人一直在沿着自己走过的路追击,那些很多很凌乱的脚印其实是他们自己留下的。显然这消息比敌人得到了增援好不到哪儿去。

“去他的中国人吧!老子是要留下休息了!”当士气遭到打击时,疲惫便成为令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军官的呵斥与一切军纪都已经不再管用,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再不肯挪动一步。指挥官是还有心继续追下去,可是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过于犯众怒,而且他也看得出,那个向导对于接下里的行动也明显的信心不足。

夜的确深了,四周静悄悄的,俄国人终于决定就地扎营了……

第164章 又一个大饺子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4章

又一个大饺子2

费了好半天功夫,几堆篝火总算是被点起来了,对于这些早已筋疲力尽的俄国人来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安慰一下他们忐忑而又紧张的心,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哈丹的重要性,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火柴发潮以后还能在这种地方把火点着的,不过当火点着以后,依旧没有人肯再去理会那个在他们眼里纯粹是下等人的向导了,大部分人都顾自的裹着毛毯,费力的烤着早已冻僵的手脚,若不是指挥官大声的呵斥,甚至连守夜的都没有,不一会儿,齁声便此起彼伏了。

有一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就是向导哈丹。俄国人给他的毛毯很厚,很暖和,他却依然睡不着。他还很年轻,还不想死,至少他还不想因为这些他看了便觉得心里窝火的俄国大鼻子丢掉小命,与从来没出过门的老父亲不同,哈丹对外面的世界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在骑着马也不只要走多少天的遥远西方,那些整日里耀武扬威的大鼻子正与另一些黄头发蓝眼睛的人打仗,据说还时不时的被人揍成个熊样,不少大鼻子都丢了命,还有一些人则是永远的成了残疾,别的权且不管,至少在自己家乡那边,残疾的人和死人也没有多少差别。对了还有活佛,听人说那些大鼻子原本是希望有活佛来做他们的傀儡的,活佛还同意可以考虑,不过到最后还是也没有答应,傀儡是什么,哈丹说不上来,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好的,既然连活佛也不同大鼻子们合作,想来他们也是嚣张不了几天的,之前听往来的客商说起过,活佛之所以不答应,还是害怕了南边那个叫什么大总统的人,有个姓冯的据说就是干了那么一档子事,最后被做掉了,说起这个,哈丹倒是还蛮替在库伦给大鼻子们当傀儡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皇帝陛下担心的,也不知他是不是也会被做掉。还是说回到自己吧,看样子汉人这次应该是要玩真的了,自己继续这么跟大鼻子混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到底自己也该算是半个当地人,等到天亮以后仔细找找,应该还是找得到出山的路,不过那个大鼻子军官看样子死活都是要追下去的,要依着他,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指不定就要扔在这老爷岭上,明天的日出也许还看得见,可是后天呢?大后天呢?哈丹不敢再往下想了。

天就快亮了,哈丹还是睡不着,眼睛始终大大的睁着。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已经不是那么僵硬了,不远处,一个哨兵拄着枪,已经睡得很沉了,想来其他人也都是一样。他现在要跑了,他不想就这么白白的死在老爷岭。他不知道,有几双眼睛就在不远的掩蔽处盯着他,却没有声张,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跑远了,那是先遣队的几个中国士兵,他们知道哈丹是俄国人的向导,是要来干掉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跑掉了,算了,都是中国人,跑了就跑了吧,至少他不会再给俄国人服务了。

就在这时,一个特别警醒的哨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大叫起来,哈丹知道自己在不能回头了,更是没命的向前跑着。俄国人也注意到自己的向导没了,那早已被恐惧与疲惫取代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但只来得及往黑漆漆的树林里追了几步,一阵小风,背后的最后一点火光也消失了,一下子,俄军每个人的心都不由涌上一阵寒意。在寒冷的老爷岭上,迷了路,跑了向导,现在连火也灭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却谁也不愿提起。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上午,俄国人都在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把他们引进老爷岭来的中国人,结果当然是令人失望的,不仅如此,经过这番折腾反倒是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点儿气力,干粮已经吃完了,倒是不用担心缺水,反正这附近到处都是积雪,其中的一个士兵似乎有一点儿半吊子的野外生存知识,结果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大堆的松子橡果之类,只是面对着这些硬的好像石头一般的东西,谁也不知该如何下口,大家就这么面面相觑的过完了一个下午,蒙古高原的十月,白天是那样的短暂,天又黑了。

继续这样互相埋怨也无济于事,所有人又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现在要保存体力。继续追击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天亮以后他们必须找到离开老爷岭的路,天寒地冻,没办法生火,又没有吃的,他们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另一些人却不愿让俄国人逍遥下去,他们距离俄国人并不远,而是就躲在附近,随时准备给予必要的骚扰和打击。

“队长,你看月亮。”一名机警的战士提醒着先遣队的队长,也在提醒着其他所有人。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月亮周围正越来越浓的聚拢着絮状的月晕——暴风雪要来了,才十月,老爷岭迎来了1918年的第一场暴风雪,与往年相比,似乎早了些。

趁着还有时间,先遣队员们果断的撤出了老爷岭,他们的行动不能算很快,至少与那些习惯了在雪地上行走的人相比是这样的,不过他们有当地的汉人做向导,离开老爷岭并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

俄国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月晕,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当然也渴望脱身,可四周黑乎乎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也没有向导,身上穿的衣服不能算单薄,但绝抵御不了老爷岭的暴风雪,肚子里更是空空的。在残酷的环境面前,俄国人最后的一点勇气也随风而逝了。谁都知道,他们完了……

整整一个营的俄国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送掉了性命,就同他们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世上一般。作为远东方面军的司令,罗斯托夫大将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儿,然而这一切都还远没有到尽头,不管是对于王大力还是罗斯托夫,这都仅仅是个开始……

第165章 又一个大饺子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5章

又一个大饺子3

罗斯托夫大将的确不能算是个高明的指挥官,与俄罗斯历史上那些诸如库图佐夫之类的军事天才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不过要是据此就认为他是个傻瓜,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白痴。罗斯托夫大将在远东一直过着骄奢yin逸的生活,而且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巴结彼得堡的权贵和巩固自己在远东的权势上,但他必竟是从底层凭借军功一点点爬上来的,对于远东的政治军事格局,他也有自己的看法,客观的说,他的判断还是没有大错的。

在罗斯托夫看来,随着日俄战争的结束,两国间的紧张关系正在迅速冷却,俄国人已经把目光移向了欧洲,日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继续向西在西伯利亚或是外蒙谋求更多的利益。如果从远东的大背景来看,中日矛盾正在上升,要是着眼于太平洋,美日矛盾也日趋尖锐,在这种情况下,日俄间也就再不会像从前那般剑拔弩张了,虽然彼此间的矛盾并不会因此得到化解,但出于一些共同的利益考虑,也不是没有和平共处,甚至是合作的可能,事实上1910年的那次战争本身便可以看作是日俄间一种合作的尝试。

对于罗斯托夫大将和他的远东方面军来说,最大的威胁当然还是来自于中国方面,尤其是大战爆发以后。也许罗斯托夫大将在军事方面的确不能算是高能,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他在政治方面的敏锐,事实上如非如此,他也绝坐不到如今的位置。在他看来,虽然中国的那位大总统这些年来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不过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政治从来都不是一味的强硬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有些时候一定的妥协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更加强硬,毕竟强硬也是需要资本的,像那个傻乎乎的东方老太太那样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向全世界宣战,只怕这世上那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从以往的种种迹象来看,中国现在的那位大总统既不是一个可以无条件的任人欺负的软蛋,也不是一个冲动到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的无知的傻瓜,他会很有技巧的通过妥协来巩固既得利益,也可以适时的采取狂风暴雨般的手段来让对手屈服,他显然不是个过分迷信暴力的人,却也懂得适时的展示自己的实力以攫取最大利益,同时也是个善于在军事手段与外交途径见谋求平衡的厉害角色,自从俾斯麦去世后还没有谁像他那样把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1910年的战争便是最好的明证。开战已经许久了,其他战线早已打得炮火连天,中俄间漫长的边界却相对平静,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小摩擦,就跟和平时期差不多,莫斯科方面对此相当满意,甚至有不少人提出要褒扬罗斯托夫大将,毕竟与其他地方的损兵折将相比,远东简直可以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然而罗斯托夫大将心里却并不觉得安稳。

这位司令官阁下的担心当然不是多余的。自从他上任以来,原本驻地在海参崴的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搬迁了好几次,最终确定在了外蒙的库伦,这并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罗斯托夫大将打猎,同时也是出于战略需要的考量。罗斯托夫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过上如今这般的生活,也非常清楚什么人对自己的威胁是最致命的,现在的他又如同一只守卫着自己领地的野兽,随时准备给闯入者致命的一击。

远东方面军的防区辽阔,如果算上喀尔喀蒙古兵,有超过150万可动员的部队,不过罗斯托夫很清楚那些部队的素质,他们中的大部分只比最普通的民兵稍强一点儿,其中的一些甚至比民兵还要糟糕,这一方面与远东方面军的传统有关,另一方面也是他肆意放纵的结果。俄罗斯财政困难,拨付给远东方面军的经费从来都是不足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要求多多,给的钱却很有限,再加上不管是方面军内部还是地方政府都是贪腐成风,如果罗斯托夫大将能够以身作则,而且是一个背景强硬的铁血人物,情况说不定会好一些,可惜的是他并不是,当然,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说不定也根本做不到今天的位置。罗斯托夫大将的对策也只能是应付了事,同时自行去开辟财源,例如他的一名亲信便曾因走私高丽参被秘密警察调查过,虽然事情到最后不了了之,不过所有人都相信这背后必然有大将本人参与其中,此外诸如麻醉品交易,军火走私,甚至是人口买卖,这位司令官阁下似乎也都有兴趣参一脚进去,说他富可敌国恐怕并不夸张。

当然,如果说罗斯托夫把所有的钱都用于挥霍和享受了似乎有些冤枉他了。应该说远东的防务较之他上任前还是提高了不少的,至少他还懂得从走私贸易的盈利中拿出一部分为自己的精锐部队更换最新型的装备,虽然俄军的整体军事思想偏保守,罗斯托夫这个大富豪却愿意拿出大把的钞票在少数嫡系部队身上精雕细琢,为此他还聘请了一些在本国不太得志的意大利教官,让他们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尽情的发挥在自己的部队上,虽然这样训练出来的部队从传统的眼光来看的确是有些不伦不类,但他们的战斗力和作战意志的确没得说,这样的部队在远东方面军中一共有两个骑兵师和六个步兵师,都是罗斯托夫的宝贝疙瘩,不但各级指挥官都是他的亲信,其中的一些甚至是他从最底层破格提拔上来的。

对于自己的部队,罗斯托夫还有一点是很不放心的,开战以来的历次战役都证明了空中力量对于地面战斗的影响,关于这一点那些意大利人早就提醒过他,只是那时候他还不认为那些木头和帆布造的大家伙真的能起多大作用,也从来没有给予做够重视,这倒也不能怪他,整个的俄罗斯还不都是如此,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整个世界都需要飞机,他现在就是拿着大把的现钞也很难买到,何况飞机可以买,现成的飞行员又在哪里?

然而罗斯托夫还是没有想到,首先遭到打击的并不是他最担心的空中……

第166章 又一个大饺子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6章

又一个大饺子4

在花了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后,给俄国人当向导的蒙古牧民哈丹终于走出了老爷岭,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庆幸,因为天黑之后他也留意到了那场暴风雪。由于怕俄国人来找麻烦,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舅舅家先躲起来,他有一个表哥也是给俄国人做向导的,干的时间比他要长得多,由于手脚麻利,又会烧菜,还很会讨俄国人欢心,因此备受器重,一个俄国军官甚至开玩笑说干脆他也加入俄军算了,总好过一辈子留在乡下做个牧民。跟俄国人混的时间长了,表哥也渐渐学会了些俄语,有时候也能客串一下翻译,或许正因为如此,舅舅家的生活较之从前好了许多,就连那些趾高气昂的台吉老爷见了面也会客客气气的,对于一般平民来说这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说起来自己能去做向导,也是多亏了表哥给做的保。

让哈丹没想到的是,一向公务繁忙的表哥居然在家,还不只是如此,那位从不进平民百姓家门的台吉老爷居然也在,而且非常和气的与舅舅并排坐在一起喝着马奶酒。

“巴彦老弟。”台吉老爷一开口就让哈丹大吃一惊。巴彦就是哈丹的表哥,虽然之前他见到舅舅一家时也会客气客气,却也就仅此而已,台吉老爷毕竟是台吉老爷,虽然现在很多事不比从前,不过掌权的还是从前那些人,台吉老爷较之从前还要更阔气些,客气,那不过是冲着俄国大鼻子的面子,打心眼里还是看不起人的,这次却不同了,哈丹听得出,台吉老爷哭不止是客气客气而已可,“前些天我去见过庙里的活佛。都说是要变天了,却不知这天可该怎么变。我可是之前就听人说起过,南边那位可最是了不得,那是响当当的状元郎,从前还以为是文曲星君下凡,现在看来该是紫微星才是。关里边已经是人家的天下了,原以为这塞外苦寒之地人家看不上眼,咱爷们儿也能留一条活路,眼看着这个心思是错了。说起来咱们祖上可都是跟着满洲人一起打天下的,再说了,如今在位子上的那位还不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后人,巴彦老弟见的世面广,不妨给老哥哥给我说道说道,南边那位这一次可是真的要把咱们赶尽杀绝不成?还有那些大鼻子,我最近见他们往来的越发频繁了,是不是当真要打仗了,那些大鼻子靠得住吗?前些年还说要打回内蒙去,现在也不提了,许是打不过人家吧。”

虽然哈丹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得出,台吉老爷这一次当真的是慌了,至少从前没见过他这样子。

哈丹的表哥巴彦好半天没有吱声。倒不是他在故意拿捏些什么,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也说不大好。老实说他现在心里也是没着没落的,他是给俄国人干活的,虽然不过是个向导,偶尔的也会客串一把翻译,但谁也说不好汉人真的打过来会怎么对待他。巴彦去年曾被派到库伦却学习过一个时期,算是这附近一带见过最大世面的了,在那边时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些高高在上平日里对于老百姓来说几乎是神仙般的人物,那些台吉大人,王爷贝勒们一个个完全都慌了手脚,有的干脆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终日里饮酒作乐,对前途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也有些人似乎不大在乎,该怎么还是怎么,巴彦也找这些人打听过,那些人如今经营起了牛羊、皮货之类的生意,有的去过从前的京城,据说如今已经破败了,倒是离京城不远的一座叫天津的城市越发兴旺了起来,有看不到顶的高楼,有望不到边的马路,有最快的骏马也追不上的汽车,也有比老鹰飞得更高的大铁鸟,要什么有什么。有人说如今那位主子爷保庆帝的亲爹端郡王爷载漪如今就生活在那座城市里,因为汉家人**的时候出过力,现在得到了很好的优待,不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且据说还当上了什么议员。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做不得准,也不好拿这些话来安慰台吉老爷。

“对了,哈丹小老弟怎么也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半天的沉默之后,还是台吉老爷先开了口。

哈丹倒也没有隐瞒,很老实的把之前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这时候他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他很清楚,虽然自己这次可以说闯了大祸,不过台吉老爷倒也不回去俄国人那边告密,不是他信任台吉老爷的人品,而是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谁也说不好之后会怎么样,台吉老爷当然也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样子南边的人是当真打过来了,乖乖不得了。”台吉老爷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其实大家也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台吉老爷虽然是实习的贵族,却向来没什么大志向,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他倒也并不十分在意其他的,他早就想得很清楚了,当家的到底是什么人,从来就不是他这种人能说了算的;这几年巴彦家的生活比从前好了许多,要是让他重新去过普通牧民的生活他是绝对不会愿意的,更不要说可能还会更糟,一旁的柜子里还摆着自己的俄国上司送的伏特加,他已经喝过一些,味道不差,自己去年还在库伦学习俄语,要是当真能被提拔为翻译官自己家的日子就又比现在更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当当台吉老爷,再说不管什么人掌权,总好不过自己掌权;哈丹一会儿看看台吉老爷,一会儿又看看表哥,至于舅舅则暂时被他忽略掉了,老实说他现在心里可不大安稳,他有些后悔过来了,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自己家去,别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战争会影响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说到底受影响最大的还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有时候一个貌似不经意的选择便会永远的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第167章 又一个大饺子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7章

又一个大饺子5

“……

征途上,战鼓擂,

条条战线捷报飞,

待到理想化宏图,

咱重摆美酒再相会!

……”

国防军陆军部直属独立团的军营里歌声阵阵,然而只是听声音也感觉得到,那些唱歌的人心情并不愉快。

也难怪这些士兵如此的兴致不高,他们的确没有高兴的理由。这里的每个人都至少有三年以上的从军经验,而且都是优中选优的军中精英,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其他各方面都比兄弟部队的士兵明显要高出一大截子,再加上长时间的刻苦训练,每个人都对自己信心满满。就在年初的时候,他们有换装了一批最新式的武器,现在一切都已经磨合到了最佳状态,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有着极为强烈的求战欲望,团长已经打了无数次报告,上级却似乎始终无动于衷,部队就这么被调来调去,每天只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再训练,却始终没有接到上前线的命令。山东打起来时,他们以为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结果直到最后一个小鬼子乘船跑掉,他们还是留在原驻地继续着他们的拉练,接下来热河,察哈尔,绥远,战后连成了一条线,他们也奉命前往保定,满以为终于有仗可以打了,结果有时空欢喜一场,那一仗一向不为人注意的伞兵很是出了一回风头,他们却连小鬼子的毛也没见着,孟天宇的大军在东南亚一路狂飙突进时,他们也奉命去了广西,原以为打不成小日本,跟英法作战也是一样的,可谁料仗还是没有打成,很快他们又被调回了北方,吴佩孚和段祺瑞都已经去了东北了,他们却不得不奉命留在内蒙。自己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唉,难道就是来这种平静的地方负责防御的吗?士兵们想不通,军官们也一样不能理解。他们现在别的都不想,只想立刻到战场去杀敌立功,他们可再也不愿被人当做是温室里的花朵了。

“看!团长回来了,团长回来了!”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时一阵骚动。

“看什么看!都回去站好!你们可都是老兵了,时刻都不要忘了,你们是国家的精锐,不是乌合之众!”军官不满的吼道,实际上他自己的心也早就不在训练场上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团长那个这次离开是去参加军事会议,谁也不知道这次带回的是怎样的消息,是和从前一样,还是真的会让他们上前线去……

哈丹终于回到了离别多时的家。与他想象中的不同,好几天过去了,家里依旧平静,没有人来找麻烦,甚至没有人知道出了什么事。

“看来那些人全都死了。”哈丹不是很傻瓜,想也知道那些俄国人要是活着走出了老爷岭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哈丹可是不会忘记那场暴风雪,现在想想还当真是有些后怕,差一点儿连自己也出不来了。

“长官们发了慈悲,给了我几天假期。”哈丹不愿意让老父亲替自己担心,也只能这样对他说。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至于将来,他不是没有想过,一时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暂时也只有不去想他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平静的生活仅仅过了一天便再次被改变了。

“你就是哈丹?他们说的那个向导?”问话的是瓦杜丁中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样子颇斯文的俄国军官,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对人相当客气的,与之前见过的那些狗熊般的大鼻子几乎是两个世界来的人物,这让哈丹感到相当的不适应,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对着那些粗野的家伙要好得多。哈丹搞不清中将是个多大的官,听别人叫他师长,也有人叫他司令,手底下的大兵乌秧乌秧的一大群,看样子是比原来那个营长要大得多的官。起初哈丹还以为是俄国人找他算账来了,好一会才搞清楚这些俄国人是从别处调来的,他们正打算去南边打仗,正好需要一个向导,于是便找上了他。

说实在的,哈丹现在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心思跟这些俄国人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好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何况虽然与那些汉人的军队只是很少的一些接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很多有的没得还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即便是如此,哈但对于这些大鼻子们的命运仍旧是很不看好的,让他跟着这些人走,实在是一件不能让人安心的事情。只是形势比人强,再怎么说现在一切也都是这些大鼻子说了算的,别看那个军官斯斯文文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只要自己稍有什么异动,他说不定立马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哈丹可还不是那种活够了想找死的人,再有什么不满,他现在也得跟着走一趟,只希望这期间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哈丹很快便感受到了眼前的这些俄国人与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大鼻子的不同。行军时他们会排着很整齐的队伍,绝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军官们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每个人都是挺着胸,稍有人有点儿松松垮垮的样子,立刻便会遭到长官大声的呵斥,即便是军官也丝毫不留情面。休息时士兵们都在仔细的保养自己的武器,军官们不但要擦拭战刀,马靴也一定要做到一尘不染。瓦杜丁中将平时看上去架子不大,每个人却都很怕他,他对所有人的要求都很严格,在他的部队里任何人都不能享有特权,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虽然哈但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但即便是像他这样的外行人也看得出,这应该是一支能打胜仗的部队。

然而瓦杜丁中将本人却并不这么认为,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可他又说不出为什么,但他知道,作为罗斯托夫大将手中的头号王牌,自己的成败关系到的是全局的安危……

第168章 又一个大饺子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8章

又一个大饺子6

瓦杜丁中将对于部队要求严格,而他对自己和司令部内的参谋们要求的更加严格,这一切都还要拜帮他训练部队的教官,同时也是他的参谋长卡萨利。

维托.卡萨利是意大利的一名军事理论家。事实上由于有太多不合时宜或者说不受师长们欢迎的奇思怪想,又把太多精力消耗在了图书馆里,因此卡萨利在军校时的成绩并不理想,到了部队以后又因为过分耿直和过于激进的改革要求而长期得不到提拔,最后更被赶出了军队。离开军队后的卡萨利在德国,奥地利以及巴尔干各国游历了一遍,即增长了见识,与一些参加过实战的军官接触,更加丰富和完善了他的理论,不过不管怎么说,人活着总是要填饱肚子的,醉心于研究军事理论对于卡萨利这样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人来说太过于奢侈了,经朋友介绍,他进入了罗马的一家杂志社,成为了一名介绍各地风土人情及各种美食的专栏作家,渐渐得到了大众的欢迎,并有了一些名气。卡萨利一直没有因为安逸的生活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他很清楚,在意大利这种一潭死水般的地方自己的抱负根本无处施展,就在他近乎心灰意冷的时候,在一个朋友家里的宴会上,他得知俄国的远东司令罗斯托夫大将正在全欧洲范围内招募人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到了远东,之后便一直留了下来,虽然他看不惯俄军内部的腐败,更加厌恶罗斯托夫大将,但这并不影响他与瓦杜丁中将的友谊。卡萨利50多岁了,但却精力充沛,远东方面军几支最精锐的部队几乎都可以说是他心血的结晶,当然,罗斯托夫大将也没有亏待他,不仅开出了极高的薪水,还让他做了瓦杜丁中将的参谋长,对于一个非俄罗斯人,甚至是非斯拉夫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注定会是一场恶战。”瓦杜丁中将一面装着烟斗,一面对卡萨利说着。

卡萨利笑而不语,比起瓦杜丁中将,他显得要有信心得多,这倒不是他的盲目乐观,而是长时间以来他都在研究各类不同的战例,特别是这次大战以来的各种战例,对于自己和部队的能力他都有相当的信赖。瓦杜丁中将的部队距离卡萨利所要求的完美军团还有相当的差距,但如果只是说应付作战还有相当的把握,这些部队不知是在远东方面军,就是在这个俄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卡萨利对于中国军队的实力了解不多,不过他们既然在东南亚和东北都有不俗的表现,想来不会太差,尤其是他们的火炮与飞机,光是想想就让卡萨利这个自认的战术大师流口水。战场的正面十分宽阔,这对于采取守势的俄军显然是不利的,因为中国军队可以在任何时间从任何方向进行迂回攻击,而并不需要沿着固定路线前进,这就给防守者带来了很**烦,不过这些在卡萨利看来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他证明自己价值的好机会,也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家伙从此闭嘴。

“不管是如何计算巧妙的谋略,也都是有迹可循的。中国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何况他们的进攻还没有开始,我们根本用不着自己吓唬自己。”

卡萨利很清楚,不管是怎样的进攻,最终都一定是由步兵来解决战斗,而在此之前,则必须施以强大的炮火打击,一来为步兵提供必要的掩护,而来也是从心理上和火力上同时对对方进行压制,这几乎是一个固定套路,谁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中国人也不过是在炮击之外又加上了飞机轰炸,道理都是一样的,并没什么太神奇的地方。基于这样的考虑,只要在对方发起进攻前让第一线的部队悄悄向后撤退一两公里,对方炮击时前沿阵地早已是一片空虚,他们不过是在白白消耗弹药而已,炮击一停,部队在重先回到战壕里,轻轻松松就可以给对方的突击队致命的一击,同时也会给对方的士气造成沉重打击。不过这样的战术对于指挥官的判断力有很高要求,对进攻的方向就不提了,单只是对事件的判断就很讲究,要是对方并没有进攻,频繁的调动部队就只是在折腾自己,反倒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这样反而不妙,如果退得晚了,部队会遭到无情的炮击,退得早了,又等于是把阵地拱手让给敌人。

卡萨利当然很清楚这是一项复杂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下令前哨阵地的各个观察所密切注意中国人的一切动向,并将观察所得及时向他进行汇报,有时卡萨利还会亲自到那些观察所看看,已确认自己的判断。这看起来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过卡萨利本人倒似乎乐在其中,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中国人看样子是在玩花样,不过这瞒不过他的眼睛,在十月底之前,不会有什么像样的进攻,最多只是骚扰而已,用不着理会,部队只要按部就班的加强工事就可以了。

一切就好象事先被安排好的那般精准。10月28日,中国的进攻终于开始了,就像卡萨利实现部署的那样,俄国大兵们匆匆跑到第二道防线,躲过了致命的炮击,然后又赶回前沿阵地,在那里他们又顶住了中国步兵的突击,整个战斗打得酣畅淋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眼见的那些中国人退了下去,让卡萨利充满了自信,也极大地提升了他在军中的声望,一些原本瞧他不顺眼的俄罗斯军官这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谋略,而且这一仗也让他获得了瓦杜丁中将的完全信任。

然而正当每个人都信心十足的准备再打一场胜仗时,瓦杜丁中将却接到了新的命令:迅速而果断的脱离战场,越快越好,以避免部队陷入被合围的尴尬境地。

这一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所有人一阵发懵,卡萨利更是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第169章 又一个大饺子7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69章

又一个大饺子7

瓦杜丁中将的部队的确是打了一个胜仗没有错,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事实上对于整个远东方面军来说,真正的灾难还只是刚刚开始。

罗斯托夫大将远称不上一位优秀的指挥官,却也还算是一个有自知之名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也非常清楚自己手下那些人有几斤几两重,要想让远东方面军的战力提高,就必须不拘一格的实用人才,他当然没有提说过“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句话”,其中的道理却是相当清楚的,只不过全世界都在扩军备战,真正的一流人才就算用脚趾头想也不回到俄罗斯来,都什么时代了,哪来的那么多怀才不遇之辈,就算是在本国没有施展的空间,还可以到外国去碰碰勇气,又哪里会轮得到俄罗斯这个落后而专制的国家,好在还有一个意大利,那里有不少满脑子奇思妙想的家伙,意大利陆军却是以保守,不思进取和效率低下而闻名,即便是一些不是出的奇才在这里也很难找到施展的空间,而几场战争中的拙劣表现也是各国对于意大利的军事人才不大重视,这才给了罗斯托夫大将机会,只是这些军事理论家大都只是闭门造车,说他们是天下第一,真的做起来就未必了,说到底天才总是可遇不可求的,像卡萨利那样的毕竟是不多,更多的家伙虽然有一点儿小才华,却也仅此而已。

从严格意义上说,英佐已经不能再算是意大利人了,出生后不久他的父亲就在一次街头斗殴中丢掉了性命,母亲带着他和两个姐姐过了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在他九岁那年一家人移民去了美国,所有英佐其实应该算是美国人才对,当然,硬要说他是意大利人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也是意大利血统,而且在移民后的相当长一个时期,一家人都从没有离开过纽约的小意大利去一步,他的母亲和姐姐几乎完全不懂英语,英佐也有很重的口音。

由于历史已经改变,大规模的移民潮较之原本的历史更早出现,纽约的昆士区也比原本的历史更早的成为了意大利移民们的大本营,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彻底被改变的,街道邋遢但富有生活气息,一到夏天,吃食店都把桌子搬到街沿上来,由于意大利移民大家族聚居习惯,所以当时该区居民住房拥挤,居住条件很差,一到吃饭时间,干酪和大蒜的味道飘荡在大街小巷,而那些初次来到新大陆的意大利移民,因为语言、习惯、找不到工作等问题,生活障碍重重,很多青少年从小偷小摸开始犯罪生涯。英佐从很小的时候便怀揣着一份梦想,不过生活是现实的,在十三岁的时候,这位一心渴望成为将军的少年偷到了他的第一个钱包,他还清楚的记得,里面有四十五美分,不算多,也不算太少,在此之后,他又很快的加入了一个犯罪组织,他将从书中偶然看来的只字片语用在了帮派斗争中,很快的便脱颖而出,并因此得到了老大的赏识。英佐一直没能完成他的学业,这让他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成为一名军官,想成为将军更是没有可能,但昆士区的街头生活锻炼了他的冒险精神,二十五岁时他加入了一支前往非洲的探险队,之后又留在当地成为了一支雇佣军的头目,他曾经想过会意大利去,结果只是碰了一鼻子灰,正赶上罗斯托夫大将当时也在意大利,两人几乎一拍即合,于是英佐又来到了远东,并很快成为了罗斯托夫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虽然他还是没能成为正式的将军,不过他现在所指挥的部队却比许多真正的将军都还要多得多。

与卡萨利不同,英佐从来没有受过一天正规的军事教育,也没有在正规军中服役的经验,他在非洲时领到的那支雇佣军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一支装备了现代化武器的军队交过手,虽然他几乎战无不胜,但只是与手持大刀长矛的非洲土人交战得胜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仅仅是囫囵吞枣的看过一些军事书籍,在意大利是他拜会过一些真正的军事理论家,学了一些时髦词汇,然而说到底他仍然只能算是个门外汉,说他是专业的军事爱好者都有些抬举他了。不过如说他只是纯粹的不学无术之徒也并不是事实,英佐十分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擅长在各方势力间寻找平衡点,再加上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军事理论,很能忽悠住一些人,而且应该说英佐还算是个大事方面比较实在的人,总比那些纸上谈兵的家伙强得多。

也许是出于本能的考虑,也许是突然地灵光一现,英佐比那些受过正规训练的俄国军官更早的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虽然他对自己的才干向来有种盲目的信心,不过他也很清楚远东方面军是怎样一支部队,他曾经去过德国,见识过德国人的军威,尽管他从没跟中国军队打过交道,却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只要传闻中哪怕有一半是真实的,中国军队的实力都是不容小瞧的。基于这样的考虑,英佐理智地为俄军制定一个尽量避免正面决战的作战计划,就是将俄军也分成东西两个集群,西线只求能够迟滞中国人的前进就可以了,东线则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然后集中力量在侧翼给予致命打击,这显然对于中国军队的整体实力很难构成多大影响,顶多就是伤及皮毛而已,却也避免了己方的损失,重要的还是拖延了时间,消耗了对方的士气,这才是英佐真正想要的。这个计划至少看上去有相当的可行性——如果俄国人得到的情报都是确实的话。

而真实的情况是,即便这样一个计划也同样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罗斯托夫大将对英佐是信任的,其他各级指挥官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善意与尊重,然而经过了这些年,英佐并没有改变这些固执的俄国人的思维模式,这也就注定了他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纸空文,每个人都是这按照自己历来的行为方式行动,而中国人的行动也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第170章 又一个大饺子8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0章

又一个大饺子8

“虽然的确是改变了许多,不过现在看来,中国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还真的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家伙。”一个俄军军官一面粗鲁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面高声评论着自己刚刚经历的战斗。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看法。中国人的进攻至少看上去规模相当壮观,部署在边境一带的两个蒙古骑兵旅很快就被打散了架子,原本俄国人是打算干原定计划向后撤退的,不过有一个师落在了后面,居然陷入了包围,很凑巧,那个师的师长是罗斯托夫大将的心腹之一,不管怎么说,总还要先把他救出来再说。事实上最初参与反击的部队并不多,只是仗打得还算激烈,到了第三天,中国人开始支持不住了,周边的各路大军眼见得己方开始占据上风,也开始蠢蠢欲动,越发的不再顾忌英佐当初的命令了——这也是俄军的传统之一,只要打了胜仗,谁也不会在意是不是违反了军令。

在开始行动前,所有人都会希望弄清对方的底牌,而一件看似偶然发生的事件终于让那些俄军将领们不顾一切。

……

前线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着,俄军官兵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一处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阵地上,中国人的抵抗却显然得到了加强,而在其他地方则没有类似的情况。俄军的指挥官很清楚,只要拿下这块阵地,一切都会有答案的,于是俄国人开始在这里加强了进攻。然而中国人却表现出了难得的韧性,再被打退了十次后,俄军才刚刚踏上阵地,中国人的反攻却立刻开始,前所未有的密集火力,还有完全不要命的肉搏厮杀,这些几乎让一向嗜血成性的俄国人也感到不适应,好在的是他们总算挺了过来,阵地守住了。现在他们可以仔细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了。

俄国人找到的是一具身穿大尉制服的军官尸体,死状相当恐怖,身中数弹,胳膊几乎被完全打断了,仅仅是挂在肩膀上而已,至于他的致命伤显然是手榴弹的爆炸,而且他本人距离爆炸点相当近,半边脸都被整个的炸掉了。当然,仅仅是死了一个大尉显然并不能让中国人如此紧张,真正重要的是他公文包里的文件:中国人正打算撤退。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几乎每个俄军指挥官都这么想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还不能说俄军主力已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王大力为俄国人准备的大餐也才刚刚开始罢了。

就在俄国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原本就被认为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终于发生了,中国人似乎为了挽回颓势,发动了大规模空降。

桌上的地图被将军们的手指划来划去,几乎就要被磨穿了,烟灰缸被清理了一遍又一遍,烟蒂却仍像空降兵似的纷纷下坠,所有的人都在争吵,却谁也拿不出个完全之策。

中国人的空降点相当分散,看样子是有意为之,谁也说不清哪里是疑兵,哪里是中国人的主力,亦或者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疑兵。战场上的情报又多又乱,有些还未必都是真的,俄国人决定先稳一稳,用不着着急,反正主动权现在在自己这边,不妨看看情况。直到12小时以后,俄国人终于出动了一支警备队到空投地点去看个究竟。

“飞机!飞机来了!至少超过300架,满天都是降落伞!”

俄军指挥官们如同被烫到般跳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里了!快!快去!警备队走出多远也要给我掉回来!这一次一定要消灭敌人,不要让一个跑掉,成败在此一举!”

每一个俄国人,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感到自己仿佛是站在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只有自己,和自己那些朝夕共处的战友能够改变历史的进程,能够决定大战的成败。行军,激战,还有勋章,这一切构成的旋律在他们心头荡漾,他们为此兴奋得满面红光,感到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对方是军中精锐没有错,不过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些空降兵,他们没有大炮,没有机枪,弹药也很少,自己这边则是早有准备,这一仗赢定了!

那些中国人太大意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草丛中,树林里,有人在小声交谈,军官们紧张的下达着命令,偶尔也会突然高声呵斥个别散漫的士兵,有的人降落伞被缠在一块,半天接不下来,还有的人一不小心让枪走了火,结果引来一片咒骂声……

枪声响了,当然是俄国人开的枪,奇怪的是中国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答案很快揭晓了。草丛里根本没有什么中国人,降落伞上挂着的不过是一些假人罢了,此外还有几个大喇叭在那里大呼小叫。

眼前的情景反倒是让俄国人迷惑了,虽然被人欺骗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不过自己毕竟没有什么损失,中国人为了筹备这一切却显然花了不少工本。

真的什么都没有损失吗?看上去是这么回事,但是去的时间却再也回不来了,而且俄国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上,陆地上发生了什么反倒是没人理会了。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不注意就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见,哪怕一切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

当远在库伦的罗斯托夫大将终于有所觉悟时一切都太晚了,合围已经形成,包围圈里的俄国人两弹两缺,士气消沉,指望他们突围倒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还来得更容易些,更要命的是他手里也没有预备队了——一下子超过70万人被包了饺子,任谁都不会再有什么预备队了。

在遥远的莫斯科,新一轮的博弈又开始了。杜马需要指责的对象,沙皇需要撇清关系,沙皇的宠臣们希望得到更加显赫的地位,军队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当替罪羊,罗斯托夫还存有幻想,其实他早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只是没有事到临头,又有谁会早早的判自己死刑呢……

第171章 彼得罗夫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1章

彼得罗夫1

彼得罗夫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晋升为大将军衔,也成为了手握重兵的方面军司令,应该说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只是现在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彼得罗夫大将的心情是沉重的,在办公室的大地图前长时间地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一圈又一圈,手里拿着烟斗,一会儿放进嘴里,一会儿又拿出来,就是忘了点上火。库伦早已经丢了,司令部被从库伦迁到了现在的伊尔库茨克,好在库伦是罗斯托夫在的时候丢的,这笔帐还算不到自己头上。现在自己来了,带着沙皇的重托与信任,然而占据却没有任何的好转。瓦杜丁中将的部队正在撤退,很明显,中国人是打算先解决在外蒙的战斗,然后再腾出手来在西伯利亚大打出手,他们甚至还有更大的野心,对于这一点,瓦杜丁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可他依然在撤退,他的部队还很有战斗力,是整个远东方面军的精华所在,而且几乎没收到什么损失,他应该就地转入防御,在那里战斗下去,条件许可时甚至可以转入进攻,这才是取胜之道,毕竟撤退时不能打胜仗的。然而那个该死的家伙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倒是在坚决的执行着自己前任的撤退命令。人数不足,装备较差,这的确算是理由,然而从没有任何一位伟大的军事家说过人少的一方就一定战胜不了人多的一方,他们倒是能证明恰恰相反的东西,看来瓦杜丁已经不适合继续指挥战斗了,最好是派一个能力较强的人去接替他。

谢尔盖中将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他是与自己一同从彼得堡来的少数人之一,也是这次刚刚获得的晋升。他在巴尔干指挥的一系列作战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且这样一个长时间指挥骑兵部队的将军似乎也是最适合这里的战斗的,当然,更重要的还在于谢尔盖中将已经与彼得罗夫大将建立了相当良好的关系,他们彼此熟悉并且相互信任,而不像远东方面军的那些旧将那样对这位新来的司令官仍怀有敌意。对于彼得罗夫来说,虽然现在仍不得不更多的依赖这些人,但早晚还是要把他们清理出去的,他需要的听话的部下,而不是一群喜欢跟他唱反调的家伙。

“怎么样?我们是否还有能力确保外蒙的安全?不必绕什么弯子,你我都知道,目前形势严峻,但也未必没有办法。我看那个瓦杜丁是无能为力了,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后退了,一切必须到此为止,否则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你将会接替瓦杜丁的职务,要么阻止敌人前进,要么与其他人一起战死,第三条路没有。”彼得罗夫没有太多的客气,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于是谢尔盖就这样出发了,但其实他并不情愿。至少以他的角度来看,瓦杜丁中将的选择并没有任何过错。外蒙的确大部分都还在俄国人手里,也正因为如此,中国人可以选择的进攻方向实在太多了,根本就防不胜防。被包围的那70万大军的确是还在,从表面的数字看,俄军至少在数量上还居于绝对优势,但数字所反映的未必都是真实情况,很多时候数字一样会骗人,对于谢尔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来说要看清这一点自然是完全没有困难的,可对于彼得罗夫来说就未必了。他是沙皇的宠臣,又凑巧立下了战功,因此获得了破格提升,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多高的军事才干,也许他的确是有一些吧,然而急于扭转局面的心情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到局势的危险。

“你怎么也跟着胡说八道?!”在自己之前,彼得罗夫已经召见过他的另一位心腹,在得到必须撤退的答复后,他在办公室里咆哮道,就是离得相当远也可以听见,“放弃外蒙,撤离部队,都是一个论调!撤退!撤退!难道我们撤得还不够吗?在这样下去整个的外蒙就完了,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的部队。敌人可以长驱直入威胁我们的西伯利亚大铁路,到时候我们的远东方面军将再无立足之地。我们到远东来,难道就是为了把这里拱手让给中国人吗?……”

“如果您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那倒不如干脆撤了我的职,即便是作为一名普通士兵,我也愿意到任何一个战场上去为国家效力。”

也许那位当初也只是说一些气话,不过第二天彼得罗夫的确是撤了他的职。这样一来,谢尔盖又怎么敢违背他的意思呢?

“我可以怎么做呢?难道我可以告诉他说我不愿意来吗?或者是坦白的告诉他,没希望了,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成功,倒不如趁着部队还有实力,赶紧撤回来,至少还能确保铁路沿线的安全。如果我是这么说的,只怕现在被撤职的就是我了。”谢尔盖几乎一路都在抱怨,然而他还是没有勇气当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或许正如你所说,他是司令,他的命令我们要服从,然而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刚刚上任的方面军司令,难道还能一手遮天?”说话的是瓦杜丁的参谋长卡萨利,一旁还坐着他的同乡英佐,看得出,他也是支持卡萨利的说法的,虽然才刚到远东不久,谢尔盖也略有耳闻,卡萨利已经得到了瓦杜丁中将的全部信任,而这个英佐更是能代表远东方面军相当一部分将领的意见,尽管是两个意大利人,能量却很不小。

“你们的意思是……”谢尔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用不着都说出来。”英佐神秘的一笑,制止了谢尔盖再说下去。

没有错,有什么必要再说下去?彼得罗夫的确是沙皇陛下的宠臣,但对这个如此快速受到提拔的家伙,有怨言的绝对不少,自己还不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假装奉承着他,只要有机会,还不知有多少想自己这样的会很愿意看着他倒霉,其中也包括了彼得堡的那些大人们。而眼下,不就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吗?只是看自己如何去把握了……

第172章 彼得罗夫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2章

彼得罗夫2

“您知道的,战争让我个人的生意损失惨重。不过感谢上帝,由于军火订单的增加,而由我设计的武器也受到前线官兵的喜爱,老板对我越发的器重,这不嘛,他刚刚才答应年底我的奖金将达到六位数,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仅能弥补我那家贸易公司的损失,还能让我打捞一笔,要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能赚到钱可是很不容易的,不管怎么说,年底之前我都应该交出一份说得过去的成绩单,这样才对得起我那份六位数的奖金。”在连灌了两大杯伏特加后,索斯洛夫斯基的话匣子便再也闭不上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工作时一丝不苟的工程师一向很难抵挡烈酒的诱惑,而只要喝了酒,他那张嘴就再也不听使唤了,很显然,他现在又有些醉了。

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但与他同桌的那个有些肥胖的美国人鲍尔森心里很清楚,这家伙并没有说实话,至少不会是事实的全部。

如果是在一年前,六位数的奖金的确是令人雀跃的,然而在通货膨胀的今天不会又有哪个在兵工厂工作的高级工程师会为此感到特别兴奋,别人或许还不了解,鲍尔森可是非常清楚的,眼前这位可是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家伙,他的夫人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每年光是参加和举行各种宴会的花销只怕就超过六位数了,更不要说其他的。从前他至少还有一家据说经营得不错的贸易公司,现在受战争影响,那家公司也已经赚不到什么钱了,老板答应的奖金或许的确可以帮补一下,但绝不至于让他感到手头宽裕,他绝对还有别的来钱的门路,对于鲍尔森来说,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虽然鲍尔森一直认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不过索斯洛夫斯基却对他的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表面看上去他是美国一家公司常驻彼得堡的代表,拿的也是美国护照,实际上他却是法国人精心安排的高级间谍,而且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拿着双份薪水,他同时还在为俄国的情报部门服务,这一切从表面上很难看出破绽,何况索斯洛夫斯基即便天分再高,毕竟从来没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但替秘密警察工作的别尔科夫会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鲍尔森的全部底细,他看得出,这家伙现在已经上钩了——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

“进来市面上似乎有不少留言,也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索斯洛夫斯基装作若无其事的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他在试探鲍尔森,他知道,只有当对方感兴趣时自己才真的有机可趁,“有一位朋友对我说,世道越乱,就越多发财的机会,我一向是很赞同的。老实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有不少这样的机会,只是看能不能把握得住。风险一定是会有些的,不过只要消息足够确实,风险自然也就会降到最小,但问题是等到能证明消息真伪的时候,机会往往也就过去了。”

说到发财,有谁会不感兴趣呢?尤其是像鲍尔森这样富于冒险精神的美国人,他肯漂洋过海到俄国来当双重间谍,冲的就是发财的机会,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就容易被金钱冲昏头脑,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谨慎。鲍尔森远谈不上富裕,但他很清楚自己职业的危险性,他还不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因此他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思虑再三。

“有什么机会也不妨关照兄弟一下嘛。”这几乎就是一句废话,既不会过于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能让对方保持说下去的兴趣。

“说是一批军火,德国货,数量不是很清楚。”

德国货?那可当真是好东西。绝不用担心找不到买家,也用不着害怕对方会压价,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又到哪里能搞的来德国货呢?

“据说是军队缴获的战利品,被一些大人物私下扣了下来。也有人说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走私过来的。谁知道呢?我可以去打听一下,不过未必能问来些什么就是了。你也知道,这总归是见不得光的事,谁又会把自己的底细交代的那么详细。”

索斯洛夫斯基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仅仅是这些并不足以让鲍尔森信任,在他看来,对方是那种典型的唯利是图而又十分狡猾的商人,平常做个酒肉朋友倒也没什么,但决不能在搞清楚状况前就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鲍尔森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何况他也并不认为依靠这种地下活动真的能让自己过上想过的生活。

很快的鲍尔森便听说索斯洛夫斯基正在四处借钱,而且拆解的数目相当大,然而他本人却没有丝毫的财政困难的迹象,只是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再来找鲍尔森喝酒,就连彼此见了面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而完全没有坐下来聊两句的意思——越是如此,也就越是引起鲍尔森的怀疑。

“看来家伙的确是在谋划着什么,说不定上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鲍尔森还是不肯下最后的判断,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虽然他的确因此错过了一些机会,但也因此躲过了一些致命的威胁。机会错过了还可以再等下次机会,自己的小命却只有一条。

鲍尔森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暗地里他加强了对索斯洛夫斯基的监视与调查。多年的经验告诉鲍尔森,别看他喳喳呼呼的,这个索斯洛夫斯基最多也就是个打算趁机捞一笔的小角色,甚至可能对其中的内情完全不了解,这背后必然还隐藏着一条大鱼,结果甚至会使出人意料的,与其跟索斯洛夫斯基合作,倒不如由自己来揪出那条大鱼,到时候,名誉,地位,尤其是金钱,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他没有对任何人交代自己的计划,包括了他的上司和部下。

不过,这一切真的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第173章 彼得罗夫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3章

彼得罗夫3

“不得不承认,我有一副非常典型的斯拉夫人的体型,因为我的骨架很大,在俄罗斯,通常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俄罗斯的男人大都身材高大,令人遗憾的是我的丈夫显然是个例外,就因为他,我不得不格外注意自己的体型——至少我的那些朋友们远不会象我这样在意。当我们的第一个女儿出生后,我变得非常臃肿,我发誓从前要比这好得多,当时我丈夫简直吓坏了,他甚至拒绝和我一起出门,直到我开始节食,你知道的,这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跟许多朋友一样,起初的时候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健康与体型,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开始尝试着节食,我太胖了,我可以很明显的感到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圆滚滚的身材,我不吃面包,盐,还有咖啡,有时也会拒绝开口的浓汤,你知道那有多困难吗?特别是当你感到饿的时候。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成功了,那时候我的体重大约是100磅,感觉真是好极了,我的丈夫也是这么说的。怀孕时我的体重至少增加了至少70磅,这真是一场噩梦,而且这臃肿的体型从那时开始就没有丝毫改变。我讨厌自己的样子,甚至不愿意照镜子,丈夫也看不惯我腰部厚厚的赘肉,这从他减少了带我参加宴会的次数就可以看出来。最近,他开始建议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我知道,这或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

彼得堡的一家以形体与健康为特色的俱乐部里,几位刚刚成为会员的阔太太正在向工作人员抱怨着自己的遭遇。很显然,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仅仅是每月至少300卢布的会费就已经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了,对了,这还是通货膨胀之前的价位。

鲍尔森当然不会喜欢来这种肥婆扎堆的地方,他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调查的全部焦点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就是这家俱乐部。

老实说,鲍尔森实在很难想象有人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讨论并决定地下军火交易,在他看来这太过匪夷所思了。那些阔太太们跟着教练一起或笨拙或熟练的做着有氧运动,通常是跳一些有氧操,有点类似鲍尔森在街头见到的黑人舞蹈,然后被关在很小的木制房间里洗蒸汽浴,她们会躺在那里出很多汗,并用干布紧紧的包裹住身体,据说那样有助于排除身体力的毒素,可以让人看上去更有精神,皮肤也会变得有光泽起来,最后教练们还会用很重的金属球在她们身上按摩,那一定是很不好受的,鲍尔森就亲眼见到一位妇人从按摩室里出来时龇牙咧嘴的,身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搞不懂这些女人为什么会花大价钱来找人虐待自己,不过听说这样一套下来,只要坚持下去,至少可以看上去年轻十岁,对于女人来说,这也许比生命更重要……

鲍尔森的确时间到了新事物,对于喜欢赶时髦的美国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充满吸引力的场所,不过一整天下来,他并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难道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跟错了方向?不,不会的!鲍尔森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家伙,他决定进一步加强调查力度。

……

另一边,在远东。

蒙古青年哈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舅舅一家。

巴彦表哥一直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听舅舅说,当汉人的军队来的时候,俄国人原本还是想抵抗一下的,他们人多,也从来不相信中国人会比他们强,只是装备要差了些,这时却突然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往北跑。巴彦表哥许是觉得自己出头的机会来了,鬼使神差地跟着一些人挡在当道上,一发炮弹在身边爆炸,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亏得同乡中一个人还算义气,把他带了回来,要不然现在尸体都臭了。至于台吉老爷,汉人的军队来的时候便投降了,有人说他已经被汉人杀掉了,也有人说他的日子过得比从前更好,不过这些话在哈丹看来都不可信,毕竟谁也没见到台吉老爷之后到底怎样了。

如今的情形与往日不同了,从前的贫苦牧民哈丹现在也成了显赫人物。他在俄军撤退时发挥了作用,至少有超过一个团的官兵因此受益,瓦杜丁中将亲自给他授过勋,他甚至还见到了那个据说很厉害的意大利人卡萨利,虽然现在部队的指挥官已经换成了谢尔盖中将,但有着两位的推荐,哈丹并不会受到冷落,他甚至被任命为一支鞑靼骑兵队的指挥官,这让他一下子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就连从前那些对他爱理不理的俄国军官现在见了面也会很有礼貌的打个招呼——看来这些粗野成性的家伙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是礼节,只要你手中握有权力。

有一件事是让哈丹感到困惑的。部队接到的命令明明是就地转入防御,必要时甚至要转入反攻,但他还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部队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按照司令官谢尔盖的说法这叫做机动防御,是由被动防御转为主动防御,甚至是进攻的前兆,不过即便是他这种外行人也看得出,这明明就是在往北逃跑,只是中国人在身后追得并不很急,他们才不至于跑得太过狼狈,但不管怎么说,逃跑总归是逃跑。不是都说谢尔盖中将是彼得罗夫大将的心腹吗?他怎么敢对顶头上司的命令如此的阳奉阴违,而且任谁都看得出,他与之前的司令官瓦杜丁中将有着很良好的私人关系,很多事情都做得毫不避讳,有时候哈丹甚至怀疑瓦杜丁是不是还是自己的长官,而谢尔盖只是来做客的而已。

事实上不只是哈丹,很多人也都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每个人都理智的选择了冷眼旁观的态度。要不了多久,一次机会将会正式他们的猜测……

第174章 彼得罗夫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4章

彼得罗夫4

谢尔盖又回到了伊尔库兹克,他是回来参加军事会议的。

才不过分开了十几天,谢尔盖很明显的感觉到彼得罗夫较之从前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双颊凹陷,颧骨突出,脸色黄中透灰,眼中布满了血丝,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了,拿烟斗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还不到五十岁,看上去几乎就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不知是多少顿没有好好吃饭,也不知是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来了,坐吧。”彼得罗夫大将无力的挥了挥手,也许他已经疲倦得不需要任何开场白了,直接便进入了正题,“现在是什么局势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了,看样子盖里恩科那边也是竭尽所能了,不过你也知道,他的能力也就仅此而已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外蒙,否则我们就可能在乌拉山才能挡得住中国人了,你也应该知道,陛下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这么做的,因此我们必须拿出对策来才行。”

谢尔盖知道,盖里恩科就是刚刚任命的南远东方面军司令,也是大将军衔,其实也不过是好听罢了,他指挥的就是被中国人包围的那支部队,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沙皇之所有挑这个时候晋升他的军衔,大约是希望他能够奋战到最后一刻,至少也能为俄军争取最后的荣誉,只是现在看来,这位将军应该还是更看重自己的老命,而对什么诸如血战到底之类的不感兴趣。

老实说,谢尔盖对于彼得罗夫直到现在仍旧不肯轻言放弃的勇气的确感到钦佩,但也仅此而已,他并不认为现在仍抱有这种不起实际想法的人头脑是足够清醒的,他甚至怀疑一旦执行他的命令,结果却想自己判断的那样,彼得罗夫说不定分分钟会拉自己出去做替罪羊,谢尔盖对自己当前的处境相当满意,也不是那种很有上进心的人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随便取替别人背黑锅。

也许彼得罗夫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要推卸责任之类的事,但至少在谢尔盖看来,他还没有认清形势。70万大军的确不能算少,但这只是纯粹的数学游戏而已,部队的战斗力可不是这么计算的,要长时间维持一支军队的实力是需要相当的金钱的,但不等于说花了钱就能拥有足够强大的部队。盖里恩科的部队装备极差,战斗力也很稀松,就更不要说什么作战意志了。

“参谋部的都是混蛋,那个什么司令也是个糊涂虫,没有粮弹,几十万大军怎么打仗。”战斗的间歇,盖里恩科给谢尔盖发来过电报,字里行间充满了抱怨。

谢尔盖很理解盖里恩科的抱怨,他也曾尝试着按照彼得罗夫的计划从西北方上突围,结果一连激战两天,向前推进的距离只能用码计算,在其他方向上反倒是一连丢失了好几块阵地,而且部队蒙受了相当的损失,在个别地方,军官甚至不再敢命令士兵冲锋了。盖里恩科心知事不可为,也只好绝了突围的打算,一心只想着坚守待援,但人可以等,粮食却等不得,每过一天,粮食便要少许多,70万人每天消耗的可绝不是个小数目,虽然盖里恩科下令每天的定量减半,但眼下的局势并没有多少军官真的敢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否则的话说不定那些饿急眼的大兵立刻就会倒戈,何况即便真的这么做了,也不过是把原本20天的定量半饥半饱的拖到40天,如此而已,很显然,这样做只是死的晚一些而已,但却会死的更惨。

整个军事会议开得十分沉闷,如果说之前谢尔盖还对彼得罗夫能有所改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现在则只是更加坚定了他这样走下去的信念……

太阳远还没到露面的时候,鸟儿也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彼得堡笼罩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几乎所有彼得堡的绅士们都还蜷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做着美梦,而在一间略显昏暗的健身室里,此刻已经有一老一少开始了挥汗如雨的健身训练。年长的那位叫乔,壮硕的肌肉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是一位超过60岁的老人,他的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所举起的重量就连许多小伙子也望尘莫及。显然是他学生的那位年轻人目光炯炯、外形英俊,他出众的体格如果镀上青铜色绝对够格和那些古希腊的神像并排摆放在博物馆里,他的动作比起乔要略显生疏一些,不过看得出来,他相当认真。

五点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乔,你是打算杀死我吗?”对于师傅的严格训练,年轻人稍稍表示了一点抱怨。事实上训练还不到一半时,他便感到大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走,而是莫名其妙的漂浮着来到腿举器旁,他原本还打算试试深蹲,不过那种情况下硕大的杠铃片让他很快就失去了尝试的勇气,至于现在,从一坐下来开始他的一条腿便开始抽筋,接着是另一条腿,他几乎是瘫倒在地上,也许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他都没办法正常走路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现在就退出,如果你喜欢半途而废的话。”乔的话语冷冰冰的,却又显得那样的不容置疑,“我说过的,最多只要九个月就可以让当初那些嘲笑你的家伙跌破眼镜,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所有的成就你自己也都看得到。你自己回答我,你甘愿就这么算了吗?”

乔说话时从不罗嗦,但是很管用,因为年轻人很清楚他说的都是实话,将近半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许多,前阵子叔叔回过一次彼得堡,对于自己的变化他显然非常满意,当然,自己也同样非常满意,不然他也不会跟乔一起重复着这种地狱般的训练,乔说过的,他还可以更棒。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街对面的一间黑乎乎的小房子里,一双眼睛正密切的关注着这一老一少的每一个举动,并很有耐心地做着记录……

第175章 彼得罗夫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5章

彼得罗夫5

鲍尔森感到相当的兴奋,他现在终于开始接触到军火走私的核心圈子了。

之前的情报并没有问题,只是自己调查的方向和一些主观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俱乐部本身没有问题,并不代表说那些出入俱乐部的人也同样是没有问题的,而且那也并非一家单纯的女子俱乐部,事实上在哪里出入的男人也很不少,并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关心自己的身材,在一个尚武的国度里,一副健美的身材必然会成为每个成年的贵族男性所追求的,不过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一些人显得过于文弱,如果换做普通百姓家庭这或许算不上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但要是换成传统的军人世家有了这样一个男孩子,也的确是让长辈们感到头痛的了,何况在他们那样的圈子里,这样的家伙往往也是大家嘲笑的对象。这也就不难想象十七岁的科里奇克,彼得罗夫大将的亲侄子为什么会成为这家俱乐部的会员了。

虽然是彼得罗夫大将的侄子,不过科里奇克毕竟只有十七岁,很显然,这并不是鲍尔森真正要找的目标,却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科里奇克的哥哥寇托夫原本一直住在莫斯科,现在也把家搬来了彼得堡,不过多数时间还是宁愿窝在莫斯科,让人意外的是,很少会在彼得堡露面的寇托夫也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而且他居然还是科里奇克的入会介绍人。仅仅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但这位寇托夫在莫斯科仅仅是一个上尉军需官,在家中也相当不受待见,却一向出手阔绰,社会关系复杂而混乱,战前他曾去德国做过两次短期旅行,其中第二次更是乘坐豪华客轮的头等舱前往东普鲁士的格尼斯堡,结果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对于一个青年军官来说实在太过奢侈了,这也更加强了鲍尔森对他的怀疑。

“也许这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说这番话时,鲍尔森显得相当的有自信,就如同他往日几件解决一个棘手的麻烦时一样,不管是下属还是上司对他也充满了信任。

“那个索斯洛夫斯基怎么办?”一个下属问道,“他好像一直没能起足够多的资金,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和对方断了联系,他本人看上去也有要放弃了的打算。”

“一个想做二道贩子而不可得的可怜的家伙。”鲍尔森不紧不慢的下着自己的判断,“没必要在他身上继续浪费宝贵的资源了,我们现在要集中力量,把派去监视他的人都撤回来吧。”

更多的情报被以惊人的速度汇聚而来。首先寇托夫并不在莫斯科,也不在彼得堡,他刚刚去了一趟瑞典的斯德哥尔摩,最近才刚刚回到国内,正在芬兰湾沿岸的几个港**动。瑞典是中立国,不过因为斯德哥尔摩的地理位置,历来哪里都有不少德国间谍,至于瑞典政府对此的态度也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瑞典人固然是不敢得罪俄国人,但如果让他们去得罪风头正劲的德国人显然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寇托夫偏挑这个敏感时刻去斯德哥尔摩,不能不引起鲍尔森的怀疑,何况他既没有回莫斯科,也没有回彼得堡,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也可能是在等待着什么。

“军火吗?”这似乎是一个标准答案,但还不能让鲍尔森感到满意,他迫切的希望得到更多证据……

在外蒙古的军营里,蒙古青年哈丹终于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未必都是好事。

对于每天大量进食肉类的人来说,喝茶时一个很好的习惯,哈丹当然也是如此,现在他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喝的茶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汉人时常会嘲笑像哈丹那样饮茶实在如同牛嚼牡丹,根本没有品出茶的清香,哈丹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像自己从前那样的苦出身,能够随便有些茶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哪里敢挑剔什么,不过现在在他看来自己从前那样就很好了,因为俄国人的茶实在是有够烂,据说在加工那些茶砖时工人们也会相当马虎,因此诸如枯枝败叶之类往往也会掺杂其中,有人说这种茶较之其他的茶更显清香,不管冲泡多少次也不会变淡,是难得的好茶,哈丹可实在喝不出这种感觉来,只是觉得苦涩难咽,好像茶叶末子。

就像那些难喝的茶叶一样,哈丹的军官生活也并不十分如意,起初他还觉得这样很威风,很有气势,后来他就发现给一支总在撤退,总在打败仗的部队当指挥官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即便如此,在父亲面前他还必须装出一副很兴奋,很有满足感的样子,这让他感到自己整天都是带着面具做人,活得特别累,特别没有自我。还不只是如此,部队里谣言四起,有的已经得到证实,有的则完全是以讹传讹,更多的则是那种未经证实或者无从得到证实的,哈丹现在大小也算个军官了,他心里很清楚这其中包含了许多不真实的信息,然而他也很清楚,官兵们不会真的在意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们只是希望得到一点有限的消息,从长官那里得不到,从其他渠道听来也是一样的,作为军官,哈丹没有办法去禁止,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这么做。

“那些大鼻子是不是又打败仗了?”几乎每次一进屋,父亲都会问这么一句。现在就连像他这样老实巴交一辈子没见过世面的牧民都看得出,俄国人真的是顶不住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奇的是,刚刚从伊尔库兹克回来的谢尔盖中将带回的居然又是进攻的命令,不过看得出,这位将军似乎并不打算认真执行这道命令。

“那位莫非真的发疯了吗?”在一个静得可怕的夜晚,哈丹隐约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说话的似乎是之前的司令官瓦杜丁中将,不过哈丹并不敢肯定真的是他,想来他现在也不会承认吧。

哈丹并不傻,他心里清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第176章 彼得罗夫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6章

彼得罗夫6

“很多时候,当你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请先不要过于得意,提前庆祝胜利的人往往并不能真正笑到最后,事情往往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候以一种戏剧化的形式发生逆转,那些真正能笑到最后的成功者,往往是在最开始就被所有人集体忽略掉的家伙,他们才是最可怕的。”虽然鲍尔森的确因为他的表现得到了许多,然而很显然他并不是最大的赢家,如果不是对方真的太过重要,那些笑到最后的人也许连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也会吃干抹净的。

“也许我们有必要采取一些行动,虽然我并不认为会出什么乱子,然而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上司对于鲍尔森的成绩十分赞赏,却也委婉的提出了一些建议,在这些俄国人看来,是否能建立奇功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要知道现在这个俄国都好像是个火药桶,稍有不慎都随时可能会玩出祸来。事实上与俄国情报部门的许多人一样,一旦涉及到国内,特别是当调查的人物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大人物时,鲍尔森的这位上司往往抱持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

虽然对于这样的情形令鲍尔森往往感到很恼火,不过他也很清楚,在这样一个国家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太过强求只会给自己找来无尽的麻烦,何况眼看就有大功一件,鲍尔森也越发谨慎起来,令他感到安慰的是,寇托夫现在终于回到了彼得堡,而且就住在科里奇克家里,这倒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只是一切都显得太过平静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鲍尔森倒是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被自己盯上,对方哪怕稍有一丝行动,也会被马上察觉到的。

……

彼得堡郊外的一间别墅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来访者,距离他上次离开已超过10年,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人们几乎已经不记得这位当年那个是不是会出现的年轻人了,何况他的样子已经改变了许多。

如同往日一样,女主人娜蒂娅一个人安静的在书房里看着普希金的诗集,但即便是女佣也看得出,她的内心并不真的那么平静,短短的不到十分钟,她喝了五次水,其中一次还差点把玻璃杯打破,对于一位娴静的女士来说,这的确太反常了,这一切显然都是因为都是因为那未来访者。

来访者叫皮埃尔,这似乎更像是个法国人的名字,不过女主人娜蒂娅似乎更愿意称他为伊万,这又是一个典型的俄罗斯人的名字。在如今这个国家,皮埃尔是少数可以直接见到沙皇陛下的人之一,虽然他与妖僧拉斯普钦的关系不好,也不怎么受皇后待见,却也为他在不少大贵族中赢得了声望,于是皮埃尔成了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诚实的人,一个有能力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沙皇陛下的宠臣,一位富有的绅士,新晋的伯爵大人,彼得堡名利场上的风云人物,女主人的丈夫也是沙皇陛下的宠臣,但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与不到三十岁的皮埃尔相比就显得逊色了不少,对了,女主人的丈夫就是现如今的远东方面军司令彼得罗夫大将,一位看上去相当光鲜的大人物。

“许多年以前,有这样一个小男孩,他的双亲都已经去世,他们并不是正常死亡的,而是受到了乱党的牵累,好在大人物们对这一家尚算怜悯,允许这对夫妻自行了结,总算保住了家族荣誉。那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最后去投奔他的钢琴教师,一位和蔼但却多病的老绅士。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与老师的小女儿青梅竹马,他原以为两人是天生的一对,就在老师留下的别墅里过着平静的田园生活。而当老师去世后,一切却都改变了,一位军官粗暴的闯入了他的生活,并且告诉他,要么前往巴黎,从事间谍活动,留在国内也不是不行,却要开始无尽的铁窗生涯。男孩子能选择什么呢?他当然只能去巴黎,结果一走就是十年,他吃过不少苦,有好几次差一点就死掉了,不过他终究还是回来了,只是物是人已非。当年命令他离开祖国的军官成了别墅的新主人,他的恋人也成那个军官的妻子,而他仅仅是个客人。”

娜蒂娅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坐在沙发上。较之从前皮埃尔的样子改变了许多,然而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他就是自己当年的那个伊万。很久以前彼得罗夫告诉过她,伊万去了土耳其并死在了那里,可是如今他却回来了。她还像十年前那么漂亮,不,应该说她比十年前更美了,然而与伊万相比这些并不重要。当初的她是那样的无助,身边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有那个觊觎她美色与家产的无耻军官彼得罗夫,别人或许只是看到他光鲜亮丽的一面,自己可是与他共同生活多年的妻子,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了。

“也许,我是说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在一起。”皮埃尔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就话让人十分费解,至少对于娜蒂娅来说是这样的,他现在的确风风光光的回来了,不过彼得罗夫也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中层军官了,何况他现在也是沙皇的宠臣。回想起来,皮埃尔走的时候眼角流露出的似乎是一丝欣慰。

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夜晚,许多年来娜蒂娅第一次失眠了,她有了某种预感,但有说不上来,她扪心自问,自己似乎也在期盼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一切都那么平静,皮埃尔没有再出现,倒是许久不见的寇托夫来拜访过一次,他的样子显得很疲惫,而且心事重重的,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又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不停的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在上了两趟厕所后就这么离开了。

现在就连女佣也看得出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第177章 彼得罗夫7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7章

彼得罗夫7

虽然早已是战争时期,而且作为沿海城市,随时可能成为前线,然而远东的第一繁华地上海依然如故,闪耀的霓虹灯,还有年轻姑娘雪白的大腿。像陈其美那样的铁腕人物已经成为过去式,在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上海依旧繁荣,很难让人相信中国居然是参战国,成百万的士兵正在前线拼杀。

变化也不是没有。与大战前相比,上海多了许多的俄罗斯人。真的是很多的,至少有超过两万人,不但是上海最大的欧洲族裔,甚至比其他欧美国家的外侨总和还要多。

当战争突然降临时,很多人都感到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怀揣着各式各样梦想通过各种途径来到中国的俄罗斯人。他们的生活向来安逸,战争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夜醒来,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抛弃,并且身处危险之中。上海是难这些人眼里最自由的避风港,前来上海只要一张落地证就可以,既不需要护照,也不需要工作签证,而且那里有俄国人的小社区,除了领事官员及家属外,大多是皮毛商人和茶叶巨贾,是一个富足稳定的所在,据说还有现成的工作安排,对于这些受到惊吓而又无家可归的人们来说,上海简直就是老天赐给他们的最后的安乐窝。那是一个相当绝望的场景,重要的港口中国人自己还要使用,能够给俄国人用的条件自然不会好,狭小的港内乱成一团,居然还夹杂着不知从哪拖来的明轮船,甲板上的杂物应有尽有,从锅碗瓢盆到清洁用品,一个美国记者竟然还看到一个妇女用一支旧式步枪扛着包裹里的婴儿……

然而对于这些远道而来的难民来说,上海的大门并不像想像中敞开,而那些致力于要关死大门的居然是他们认为最值得信赖的同胞。对于那些刚刚被人抛弃的人们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们变得神经质,哪怕是往常最亲密的人这时也显得陌生起来,彼此间的信任更是降到了最低程度,那些生活在上海的俄罗斯富商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朝不保夕,他们怀疑关系紧密的俄罗斯小社区能否一下子接待数量庞大的难民潮,尤其这些难民几乎已是赤贫,他们千方百计的试图阻止,但那些新来的人还是成功的留在了上海,毕竟除了上海他们几乎无处可去,而且中国人打算怎么做也从来都轮不到俄国人来指手画脚。

自从**成功以后,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白种人却一直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富有,出身优越,有教养,有文化,虽然逐步失去了从前的种种特权,但仰仗着经济上的巨大优势依然过着体面而有闲的生活,至少对于一般市民来说他们仍然是需要仰视的,现在上海的普通人也惊奇的发现,白种人也能在服务行业里工作,他们可能成为你的私家保镖,可能是你的驾驶教练,可能是你的私人裁缝……几乎所有难民在抵达上海的时候都已经身无长物,往日的悠闲生活也让他们缺乏基本的谋生手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会汉语,有的会讲一些法语,而在上海要想谋得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则必须会讲英语或是德语,对于这些俄国人来说,即便勉强会讲,其水平也还往往不如当地的上海青年,这让许多人感到无所是从。

“我必须交这个月的房租,请光顾我吧。”当你走进一家装潢相当不错的俄罗斯餐厅,想要品尝俄罗斯最地道的罗宋汤时,一位看上去高贵冷艳,很有教养,一眼便会让人心动的女郎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这句的时候,请千万不要惊讶,她没有说谎,也没有打算开你玩笑,更加不是你自己突然神经错乱了看到的幻觉,生活的窘迫,没有一技之长,一切似乎都是无可避免的。正宗的交响乐与芭蕾舞只能满足极少数人都需要,以上海的良好治安来说为非作歹必然会遭到严厉打击,女人的身体成了相当一部分人唯一可以拿来换钱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名媛淑女,只有一段好姻缘才能改变命运,不过这样的事情不常发生,因为生活实在窘迫,更多的人只得去当舞娘,高级点的在小戏院或游乐场里表演,较次者在低级夜总会或酒吧中演出,最低档的便是去跳***,更惨的,就操起了皮肉生意——尊严很重要,然而填饱肚子显然更重要。对于那些依然留在上海的西方人来说,如果他们已经厌倦了之前那些来自朝鲜、日本和越南、泰国的女孩,想要换换口味,现在他们有了新的选择,那些俄国姑娘非常廉价,有些甚至只求温饱,他们往往年轻貌美,舞技更是无可挑剔,而且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果运气好,你甚至可以遇到诸如伯爵小姐之类,那可真是赚到了。

也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落入那种悲惨的绝境,有些人的生活就没怎么改变,甚至变得比从前更好。他们现在被自己的祖国无情的抛弃了,既然如此,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还有继续为沙皇一家效忠的义务,对于他们来说,与中国人合作显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组建了一个临时的自治政府,一些有钱的犹太人为他们提供了财政上的支持,令人惊奇的是,最早对他们这个政权给予承认的也是个流亡政府——李承晚的韩国政府。在中国人的支持下他们甚至还有一支自己的军队,这倒不是身份苦难的事情,毕竟这些难民中的男性有不少都有当兵的经验,而且年轻力壮,此举一下子使超过四千人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出来。就连李承晚对这些俄国人也是羡慕不已,他的那个流亡政府成立已经许久了,却还没被允许组建自己的军队,一方面他的那些手下的确是烂泥抹不上墙,就算矬子里边拔大个也挑不出个军事人才来,另一方面那些时常会出来闹事的家伙也的确是不能令人放心。

就是在这些俄国人中,有一个人开始崭露头角,而在中国人的计划中他将发挥重要作用……

第178章 彼得罗夫8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8章

彼得罗夫8

被选中的那个家伙叫哈巴罗夫,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对他还并不以为然。

哈巴罗夫是贵族后裔,他的家族上溯甚至是沙皇的远亲,在彼得大帝时代参与过多次对邻国的战争,立下赫赫功勋,然而这一切都早已成为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家族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败了,特别是在几次重大历史事件中作出了愚蠢的选择,往日的辉煌渐行渐远,屋漏偏逢连夜雨,祖父和父亲先后参与投机生意失败,到父亲去世时,为了年幼的妹妹和自己的生活,哈巴罗夫甚至要上街乞讨,对于这些哈巴罗夫倒也并不讳言提起。

“一个人生而如何是没办法自己掌控的,他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决定自己将来的命运。”从小到大,哈巴罗夫一直在用这句话鼓励着自己。

在一次伤寒流行中,唯一的妹妹也死掉了。幸运的是这时候一位年迈无子的老贵族收养了哈巴罗夫,他才没有也死掉。他又有了体面的身份,之后又与一位富裕的乡绅的女儿结婚,继承了一笔丰厚的遗产,总体来说日子还算不错。然而哈巴罗夫并不满足于依靠别人的关系得来的一切,他开始精心策划恢复自己家族的辉煌,重新进入上流社会,而且是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严格意义上讲,哈巴罗夫没有受过贵族的高等教育,多年的底层生活甚至让他看上去相当粗鄙,而且因为早年吃了不少苦,挨过不少饿,实在是把他饿怕了,所以一有了钱,他就吃好的喝好的,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妻子总是担心他的身体,一直想控制,但也没有办法,虽然才四十岁不到,只有5英尺2英寸的身高,却有差不多230磅的体重,而且这家伙的吃相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在最高级的餐厅里,有一个肥肥胖胖的人象猪一样大吃大嚼,发出的声音四处可闻,引来无数人的白眼。而且这个人还总是高声大叫大笑,对你说:“吃啊,不要客气。来吃这个猪脚,这东西最有营养……”然后嘴里含着一堆东西啰里啰嗦的和你说上一大套养生经,云里雾里的直到把你弄晕为止。宗旨这是一个和传统意义上的绅士完全不沾边的家伙,然而哈巴罗夫仍旧在一步步地接近着他心目中的成功。他有一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聪慧,顽强的意志力和对生活的热爱,贫困的生活也让他学会了许多上流社会出身的人想都想不到的生存法则,他的口才极好,又不乏幽默,应该肯定的是,只要不在餐桌上,哈巴罗夫还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人,而正是这种魅力让他逐步在社交场上闯出了名堂。

哈巴罗夫很早便意识到如果继续留在国内自己将很难真正获得成功,于是他来到了中国的北方重镇天津,并在那里经营皮货生意,当战争逼近时,他与许多在华的俄国人一样认为没什么大不了,所不同的是当事情真正来临时哈巴罗夫并没有显得太过慌乱,他自然也来了上海,然而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悲观,反而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哈巴罗夫打从一开始便选择了与中国人合作,他至少直接参与两个俄国人的自治团体的分化瓦解。现在的他是上海的俄罗斯社区里的头面人物,从前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家伙现在要纷纷来巴结他,因为他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社区里一切人的全部命运,如果可能,他还会未来整个俄国发挥自己的影响力。

除了哈巴罗夫等人,另一些人的行动同样活跃,他们是间谍,是效忠沙皇的间谍,对于他们来说哈巴罗夫是容易接近的,也是能为自己提供情报的可靠来源。

“仅仅是依靠远东方面军显然是不行的。我们知道它很强大,但还不是足够强大,在整个俄军中它仍然是不值一提的,事实上只要随便从西线抽调一两个集团军过来,所有的漏洞都可以轻易被堵上,何况直到目前为止,彼得罗夫那家伙也没有能够掌握远东方面军的全部领导权。老实说我的确是有些怀疑那家伙的能力,他是否真的能像我们期许的那样成功,要知道这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进一步发展,再说我们的德国盟友现在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也许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然而我还是有必要再强调一次,我们的计划并没有错,现在要考虑的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其他的一切统统都不重要。要知道彼得罗夫的资历不高,身份也远谈不上显赫,论及战功也未见得就那么突出,这样的人物获得如此的破格提拔本身就意义非凡,即便不敢说是绝后,至少也是空前的。我们可以选择现在就使用这枚棋子,也可以选择在等等,至少在我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彼得罗夫能发挥的作用将越来越大。”

“难道沙俄的情报机构不会有所察觉吗?”

“也许会吧。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等再过些时候,他们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了。……”

俄国人的间谍居然登堂入室,参与到了有关彼得罗夫的讨论,哈巴罗夫对他们显得相当信任,似乎不管什么事都不会背着他们……

哈巴罗夫当然是在演戏,编剧自然是他的那些中国朋友。情报很快就被送回到俄国国内:还在国内时,哈巴罗夫与彼得罗夫就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他们甚至通过中国人与沙俄的老对手德国人建立了正面联系,彼此传递消息的渠道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不过很有可能是东普鲁士,就在大战之前,彼得罗夫的其中一个侄子寇托夫不就去过东普鲁士的格尼斯堡吗?在一番巧妙的安排下,俄国间谍见到了伪装得很好的信件,一位受雇的ji女假扮成哈巴罗夫的情人,在一次不经意的谈话中也证实了这一点……

越来越多不利的证据都在指向着那位毫不知情的远东方面军司令,彼得堡的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就在这时,一切又都回归了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179章 彼得罗夫9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79章

彼得罗夫9

“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钱花掉了还可以再赚,粮食吃完了可以再种,生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因此才显得尤为珍贵,特别是当你的仇人仍旧高高在上时。如果你还想报仇,还想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那么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往往这也就意味着你必须讨好自己的敌人。这绝不是懦弱,恰恰相反是需要极大勇气的,同时要克制住冲动也需要极大的耐心,如果这是你面前出现了机会,首先要注意的是这会不会是陷阱,因为一旦决心动手,机会可能只有一次,谨慎可能让你失去机会,却也有可能带你走出绝境。”

当后来的学者们抱着研究的心情来看皮埃尔的日记时,最多被读到的却是这句话,事实上在1918年10月的那些天里,类似的话在他的日记里出现了好几次,越到后来出现的越是频密。有人说这是皮埃尔一向谨小慎微的个性决定的,也有人说在那段日子里他内心充满了焦躁与不安,也有人说这不过是皮埃尔自己在故弄玄虚,因为那些日记事实上原本就没有太多的私密性,他本人几乎从一开始就有将日记公开的意思……谁知道呢?没有人会出来证实,大家也只是猜测而已。

皮埃尔的确是苦恼的,尤其是当他终于重新回到彼得堡后,每当他的地位更进一步,自以为离报仇的目的也更一步的时候,抬头一看,却只发现彼得罗夫的地位也越发巩固,这让他时常有一种挫折的无力感,也让他的仇恨与日俱增。

现在一份份文件就摆在皮埃尔面前,有他自己掌握到的,也有海外的情报部门送来的,更多的是那个叫鲍尔森的美国人搜集来的证据,每一页纸皮埃尔都很小心的阅读过,生怕漏掉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他在法国时一直从事的是最危险的工作,随时都可能没命,而且在去之前他就被不止一次地告知,国家将不会为他的任何行为负责,也就是说他必须独自面对所有的一切,却不可能得到任何保障,在这种随时都必须面对不可知未来的环境中生活工作的确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每天担惊受怕,时不时还要面对上司的指责甚至谩骂,不过这些也锻炼了他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正是因为如此,眼前的这一切才越发的让他感到不安。

掌握了眼下的这些资料,任谁都会得出一个结论——彼得罗夫大将里通国外,有出卖沙俄情报甚至阴谋叛乱的嫌疑,这似乎十分的顺理成章,很少有人面对如此多的证据还有可能去思考别的,例如自己判断的真实性,或者说是虚假性。显然,皮埃尔是那些依然能保持冷静的极少数,他心里清楚得很,仅仅如此还不够,因为他所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他还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

“也许现在是主动采取一些行动的时候了。”鲍尔森的建议在耳边回响着。

是的,也许的确应该这么做,即便不能收集到更多有关彼得罗夫大将的证据,至少可以有一些别的收获。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俄国境内关于反对沙皇的活动相当猖獗,在一些情况下,某些活动甚至是完全公开的。应协约国的多次要求,为了配合西线战事,俄军多次主动发起攻击,尼古拉二世自任最高统帅,而且不只一次的撤换自己的参谋长,俄军最初略有小胜,但面对着多线作战的窘迫局面,很快便遭受严重挫败,军队的战术战法陈旧落后,许多指挥官能力平庸,还会将私人恩怨带入战场,部队士气消沉,在一些连队逃兵甚至会超过半数,由于害怕遭到报复性惩罚,那些逃兵普遍不敢回家,这就成了反对派们争相拉拢的对象。而对于内政,即便是在战前尼古拉二世也远谈不上称职,开展以后他更是把政府交由其妻亚历山大拉皇后与其他官员管理,虽然沙皇本人其实并不喜欢拉斯普钦,对其劣行也早有耳闻,但碍于皇后的关系,尼古拉二世依旧听之任之,拉斯普钦在圣彼得堡纵酒宣yin,无法无天,他还掌握着对皇后的巨大影响力,甚至官员的任命都要先博得他的同意,由其游说皇后来得到批准,也有一些官员和贵族因为得罪拉斯普京而被罢免,开战后被公众指责为德国间谍、以及宫廷反动政治的中心人物,上层社会中也出现了许多反对皇后和拉斯普京的秘密集团,沙皇本人的不作为也让这股怨气更加集中于尼古拉二世身上。工厂产量下跌、铁路系统欠缺效率以及后勤保障极其不力加重的不只是前线的负担,饥荒与物资短缺已露出苗头,再不能打破困境整个国家都会被拖垮,当这一想法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会形成反对沙皇的势力也就不足为奇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彼得罗夫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参与得又有多深。对于皮埃尔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要的就只有这个答案。

对于皮埃尔的谨慎,他的支持者们倒是显得有些急不可耐,这其中包含了不少声名显赫的贵族和将军们。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锦衣玉食早已习以为常,骄奢yin逸也是司空见惯,然而在没有比目前更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时刻了。沙皇本人一门心思的只关注有关战争的问题,这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应该是绝对的利好消息,然而所有的权利却都落入皇后以及他身边的少数人手中,彼得罗夫也恰恰是他们看不惯的一个家伙,毕竟他不是出身于传统贵族家庭,与彼得堡的王公贵族有些格格不入,当然,彼此间也未必就真的有多么大的仇怨,不过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如果彼得罗夫垮掉,将会有一大批位置空出来,这也方便大贵族们在要害部门安插自己的亲信。

“实在不行,也只有如此了。”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皮埃尔终于下了决心,该是最后见分晓的时候了……

第180章 彼得罗夫10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0章

彼得罗夫10

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面前摆着刺眼的长明灯,晃得他几乎看不见对面的人影,而另一个人则把自己很好的掩藏的黑暗中。很显然,这不是一次友好而开诚布公的会面,而是其中一个正审讯着另一个。

“老实说出来吧。说出来会比较痛快,要不然你乡下的老妈可能会哭哦!”说话的是鲍尔森,在这方面他有丰富的经验,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上有些不起眼的男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但在一连串较量之后他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了,通常这样的情况下,距离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不远了。

被抓来接受审讯的家伙叫季米特里,是寇托夫在彼得堡的一位朋友,同时也是一家专营法国奢侈品的贸易公司的雇员,看上去他应该与身为贵族的寇托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却相当好,此外他还是寇托夫前往格尼斯堡时的同伴,这就显得尤为可疑,虽然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表明他认识彼得罗夫大将,但这个季米特里平常的消费水平却显然与他一般雇员的身份相去甚远。

“你以为继续这样什么也不说就没事了吗?还是你以为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就会平白无故的把你请到这里来吗?我们可不是秘密警察,那种抓错了人之后道歉了事的事情我们是做不出来的。你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没有人能把你从这里再捞出去,我劝你最好还是合作一些,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最后一条活路。”鲍尔森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也不大。

季米特里的样子显得很沮丧,然而好一会儿,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天就快亮了,鲍尔森却并没有失去耐心,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谁先失去耐心也就意味着失败。很明显的,季米特里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对于自己的种种手法都相当熟悉,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不过越是这样的人一旦下了决心,从他嘴里得到的往往连审讯者本身也会觉得措手不及。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整个晚上,季米特里第一次开口说话。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鲍尔森仍然兴奋不已,经验告诉他,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曾经听人说过,当一个人感到不安时最可能选择的是喝水或是抽烟,不同的是喝过水后他可能会渐渐平复下来,而抽烟的话则可能更加烦躁与不安。季米特里选择的是抽烟,那也就是说他离开口不远了。

……

最近一段时间来,科里奇克明显的感到自己的生活开始偏离平时的轨迹,而且正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

多时未见的哥哥寇托夫突然来访,仅仅是一个晚上后又很快离开,只是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皮箱,出于好奇,科里奇克打开看了一下,居然是满满一箱的钱,而且不是平常见到的卢布,这些钱做工比较粗糙,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每一张都是假的。谁都知道寇托夫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不过他有固定收入,身为贵族也有许多来钱的途径,何况还有地位尊崇的彼得罗夫大将这样的叔叔,再怎么也不该与伪钞扯上任何联系。

科里奇克一下子慌了手脚,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自己的健身教练乔商量,也不知为什么,在他心目中乔现在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至少对于缺乏主见的科里奇克来说是这样的。

“这种事还是不要自己处理得好。”乔并没有让科里奇克感到失望,“也许你本身是好心,不过毕竟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少年,而且还很容易被别人轻视,由你出面显然是不合适的,最好当然还是由大将阁下亲自来处理,既然他现在还在前线,这种是当然不合适来麻烦他,不过你最好还是和你的婶婶商量一下的好,另外,你最好尽快与寇托夫取得联系,毕竟没有他在就连这些伪钞是哪来的都不知道,很多事做起来也缚手缚脚的,此外,这件事对外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叫别人知道。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会给彼得罗夫大将带来麻烦。”

对于这种“好心”的劝告,科里奇克是心怀感激的,并立即付诸了行动,只是一切进行的都很不顺利。首先是秘密警察来找他聊过天,虽然对方自称只是例行公事,对于在校学生进行的一种常规调查之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而这一次他却难免心惊肉跳,生怕出什么差错,结果发倒是有好几次答非所问,弄得双方都很尴尬,科里奇克不敢肯定对方是否是冲着寇托夫来的,不过自己的表现却很可能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寇托夫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在彼得堡,也没有回莫斯科,他的一些朋友对他的行踪也完全一无所知,还有一些则干脆找不到人,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也很寇托夫在一起。娜蒂娅婶婶还是那样年轻漂亮,但看上去显得相当憔悴,听佣人说她最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寇托夫倒是曾经来过一趟,不过是在去自己那里之前,也留下了一箱东西,这让科里奇克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也是一箱的伪钞。

娜蒂娅这个样子显然很难和她商量些什么,科里奇克又想到了乔,然而去了俱乐部才知道乔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据说是去基辅看望一个亲戚,至少要两周后才能回来,科里奇克显得很失落,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这时才发现别看自己平时显得很神气,其实还完全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科里奇克不知所措的时候,皮埃尔可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志得意满,那个美国人鲍尔森虽然不讨人喜欢,却的确很有些水平,季米特里已经全都招了,彼得罗夫这一次注定是在劫难逃,现在终于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第181章 彼得罗夫1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1章

彼得罗夫11

夜已经很深了。在这个多云的下弦月的夜晚,黑暗笼罩着大地,同时也笼罩着海洋,除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会愿意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夜晚到这里来,当然,凡事总有例外,那些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人物是不会太在意这样的环境的,毕竟黑夜天然的为他们提供了掩护,海浪更会掩盖他们牙齿打颤的声音。

“看!来了。”

顺着鲍尔森手指的方向,两个黑影在海面上出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两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但应该是两个男人,而且是两个相当健壮的男人,不过他们现在的样子显得很狼狈,长时间在冰冷的海水中游泳已经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何况他们还有拖着一个硕大笨重的箱子。

根据情报,这两个家伙是瑞典人,但却是受德国情报局的雇佣,原本抓捕这样的小特务并不需要鲍尔森亲自出马,不过皮埃尔再三强调要万无一失,鲍尔森还是亲自过来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他要巴结这位新贵的想法。

抓捕行动相当的轻松。那两个家伙早已精疲力尽,浑身又湿又冷,正坐在海滩上津津有味的吃着德式烤肠,顺便恢复体力。其实就算被他们登陆成功也没有关系,德国人显然没有在这两个小特务身上花太多功夫,他们缺乏经验,对于俄国风土人情的了解更是简单幼稚,他们不会使用配给卡,对于卢布的使用也不很熟练,甚至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酒精饮料,这样的家伙走在大街上很快就会暴露,要知道那些鼻子比狗还灵敏的秘密警察可不是吃干饭的。

对于这次行动皮埃尔显得十分满意。那个笨重的箱子里不但找到了电台,还有其他几分重要文件,其中包括了一份相当详细的名册,显然这些东西是要交给某个重要人物的,而这个重要人物也理所当然的是还在远东的彼得罗夫大将……

“嗨,你知道悲观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的不同吗?”彼得罗夫疲倦的蜷缩在椅子里,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他又回到了那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差不多一个月前他曾经来过,不同的是那一次她坐在桌子的对面,而现在自己的这个位子,当时坐的是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罗斯托夫大将,现在他已经死了,可能很快就会轮到自己了。罗斯托夫大将至少还算是罪有应得,自己却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转眼间自己似乎成了一个瘟神,从前那些要时时处处巴结自己的家伙现在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们现在一定正忙着跟自己划清界限,就好像他们当初对待罗斯托夫大将那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罗斯托夫只要承担他该承担的那部分责任就是了,自己却还要背上叛国的罪名,虽然知道现在他仍然对这一指控感到莫名其妙。

坐在彼得罗夫对面的瓦杜丁,他刚刚被晋升为大将,接替彼得罗夫远东方面军司令的职务,像他这样有经验而且在军中享有威望的老将,接替这个职务似乎显得稍晚了一些。对于彼得罗夫的问题,他只是可有可无的耸耸肩,好像漠不关心死的。

“现在这个情况,一个悲观主义者一定认为事情已经没办法再糟了,而一个乐观主义者则会认为现在还不是最糟的情况。”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瓦杜丁终于还是开口了,“在我看来,悲观主义者只会认为情况会越来越糟,而乐观主义者则会认为事情仍有转机。”

彼得罗夫很清楚,瓦杜丁说的是前线的战况。在彼得堡一些大人物的安排下,南远东方面军等于是已经被完全抛弃掉了,盖里恩科和其他的一些人逃了出来——飞机真的是一种很方便的工具,即便是被重重包围,指挥官也可以很轻松的金蝉脱壳。现在哪里的烂摊子被交给了一名中将,彼得罗夫甚至叫不上他的名字。瓦杜丁正在组织部队进行总退却,从竟被自己视为亲信的谢尔盖现在成了他的得力助手,由于甩掉了南远东方面军这个大包袱,瓦杜丁的指挥显得得心应手,而且中国人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对他造成威胁,虽然撤退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他至少保住了远东方面军的主力,而且建立起了稳固的战线,就算彼得堡那些一贯挑剔的家伙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也许我不该问。”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解决,彼得罗夫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现在反倒是可以用一种旁观者的眼观来看待这支曾经属于自己的军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应付那些中国人?你我都是知道的,南远东方面军无论如何撑不了多少时间,即便是完全退出外蒙,也不代表就是安全的,相反整个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侧翼都被暴露了出来,中国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去应付?”

“那又如何?”瓦杜丁突然反问道,“只有当我们真正在乎的时候,西伯利亚铁路才是重要的,否则它也只是一条铁路而已,并不会比其他铁路来得更重要。战争永远不是仅仅靠军事手段就可以解决的,政治家往往比我们这些军人更能左右战争的进程。有些事,英法可以做,我们俄国人自然也可以做。你不要忘了,国家的重心永远都是在欧洲,而不是远东,符拉迪沃斯托克果然重要,但在必要时也不是不可以放弃的,何况日本人对那里也一向是相当重视的。远东方面军只要确保现有的防线也就是了,只要在欧洲解决了德国,远东的事情也就自然解决掉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一个次要战场上牵扯太多不必要的精力。”

对于远东方面军来说,彼得罗夫的时代结束了,与他一起殉葬的还有一大批有经验的俄国指挥官。对于中国与德国的情报机构来说,这可是空前大胜利,同时也意味着协约国中兵力最多的沙俄将再难发起像样的攻势作战,然而这一切却并不意味着麻烦的结束,恰恰相反,随着协约国战略的大调整,同盟国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即将到来……

第182章 给俄国人建军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2章

给俄国人建军

1918年11月的一个寒冷的上午,张文英在汴京会见了一个叫布尼亚琴科的俄国人,现在他是上海的那个俄国人的临时政府里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哈巴罗夫,不过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俄军的一名指挥官,率领军队正在同中国人作战——如果那还可以称得上战斗的话。

第一次见到布尼亚琴科的人,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一个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将军,他面庞消瘦,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像中学教员多过像军人。就像俄军中许多其他毫无根基的军官一样,布尼亚琴科的军旅生涯相当的不顺利,蹉跎数年,辗转好几个地方,仍然干的是排长或是副连长之类的活,后来去了莫斯科读军校,也为同学中的那些贵族子弟看不起,他也只好忍耐,因为论文受到教官的赏识,后来还娶了教官的养女做妻子,至此境况才稍稍得到改观。回到部队后布尼亚琴科仍然是不受欢迎的人,他倒也还颇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不是贵族出身,也没有过硬的靠山,故任劳任怨,事事小心,战则争先,退则谨慎,表现得颇为卖命,渐渐也受到提拔,自尝到甜头后,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布尼亚琴科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几次作战都出过死力,特别是在一次镇压叛乱的过程中,苦战七昼夜,不惜亲率卫队冲锋,几次死里求活,中有得到了上级的欣赏,到了这次大战,他已经被提拔为中将军衔。

布尼亚琴科在军中享有严于治军,勇于作战,大公无私等名声,其实却最是自私自利,刚愎严苛,残酷嗜杀,种种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心向上爬的手段。他往往要向上级表示自己忠心耿耿,为了对上级交差,对自己的部下就控制得极为严酷,趋之以赴死,待如牛马,作战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战则战,不能战则死!”其手段残酷,常达到毫无人性的地步。在当初镇压叛乱的过程中,布尼亚琴科几乎随时随地都会处决战俘,他还大言不惭的对部下们交代;“对待战俘能利用就用来补充缺额,不能补就杀,以免累手累脚。”不只是战俘,他对待自己的手下也相当残忍,有时甚至是令人发指的。还是在之前提到的那次作战中,他的部队深陷重围固守待援,而布尼亚琴科一再下令集中炮火,对已失陷的阵地,不论敌我一律加以毁灭性轰击,如此当然给进攻中的叛乱均造成很大伤亡,自己的士兵也被杀伤不少,他却说:“这样可以为作战不力,阵地失守者戒。”也正是靠着这些残酷的非常规手法,他才在那一次一战成名,打开了通往中将的大门,在南远东方面军覆灭前的最后时刻,他被任命为这支短命的方面军的最后一任司令,只是由于时间仓促,他的军衔还没有被提拔为上将甚至大将,当然,布尼亚琴科也注定不可能挽救这支已经穷途末路的部队。

布尼亚琴科是在这个方面军崩溃的当天就做了俘虏,第二天被送进了距离最近的一个战俘营,之后又被转到环境稍好些的一个战俘营,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突围,但部队已经再难控制,他和司令部里的一名参谋徒步走了超过四个小时,却发现完全辨不清方向,只觉得到处都是枪声,喊杀声,布尼亚琴科掏出枪来想要自杀,却怎么也下不了扣动扳机的决心,最后只能坐在原地束手待毙。对于布尼亚琴科来说,战俘营利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恐惧:一方面是大量的俘虏从前方蜂拥而至,另一方面是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无情折磨,而战俘营的消息完全是有利于中国人的。看到越来越多的同伴走进集战俘营,布尼亚琴科终于丧失了信心,认为俄国已经注定输掉了这场战争,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与中国人合作。

被俘不到一周就发生如此的转变,包括哈巴罗夫在内的许多人对于布尼亚琴科都是瞧不起的,面子上却还要过得去,毕竟这的确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人才。中国人的这一仗成果是如此的丰厚,他们抓到了自开战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批战俘,就就像一位军官说的那样:“现在最困难的不是通过雷区,更不是追击逃跑的敌人,而是如何把大批大批濒临死亡的战俘晕倒后方去。”按照开战前最乐观的估计这一仗至少也会有超过五万人的伤亡,为此身为司令官王大力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了规模空前的野战医院,而实际数字还不到原先预计的十分之一,大部分病床上躺着的都是俄国官兵,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超过一周时间没有得到一粒粮食,有的虚弱到在第一次进食后便失去了知觉,然后便这样死了,那样的无声无息,就仿佛他们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世间一样。

布尼亚琴科当然不希望就这样死掉,而且他还怀着更大的野心,于是当中国人找上他时,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全部要求。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困难,那支号称忠于临时政府的军队还是很快搭起了架子,短短几天时间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师,其编制甚至比沙俄远东方面军的师还要大一些,只是火炮较为缺乏,管理上也显得相当混乱,但与在上海时近乎民兵的武装力量比起来还是要强得多了。当然,作为总司令的布尼亚琴科的实际权力并没有那么大,且不说中国人对他还不能完全信任,单只是俄国人内部的争权夺利,就决定了他这个司令从一开始就很难获得多少实权,此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张文英从来就没有真正打算让临时政府真正掌握实力。

“对于那些贪得无厌的俄国人,除非是我突然发了疯,否则又怎么可能真心去扶植他们。”关于这一点,在与亲信的谈汉中,张文英早已有所表露。

张文英自然不会允许那些俄国人躲在后方享受,只是这一次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仗会打得那样艰难……

第183章 卡萨利防线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3章

卡萨利防线1

与两位前任不同,刚刚当上远东方面军司令的瓦杜丁并没有被直接晋升为大将,尼古拉二世或许已经是心灰意冷,他已经不愿意在一年中处死第三位大将了,然而后来的事实将证明这将是这位沙皇陛下所下的命令中难得正确的一次,瓦杜丁的能力虽然还不足以支撑危局,但他却是个难得的懂得面对现实的家伙,他的战术还算灵活,这让作为他对手的王大力吃了不少苦头,同时他也愿意将手中的权力与助手们分享,特别是深得他信任的卡萨利,正是这个意大利人使俄国人在1918年的远东稳住了阵脚。

战争已经持续了超过一年,协约国损失惨重,而且几乎在各条战线上都打了败仗,每一次的进攻只是徒劳的换来更大的伤亡数字,这让每一位将军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几乎所有的人都很清楚,是到了要变革的时候了,然而如何改变,改变后又会如何,没有人说得清楚,很多人已经失去了信心,发生在法国的骚乱和反战事件只能说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隐忧只有那些高层人士才最清楚,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对民众撒谎,然而就是用脚趾头取向也知道仅仅是撒谎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对于传统的进攻战术不少人都有相当大的意见,已经有人公开在指责军方的不思进取,更有人将矛头直指那些罔顾士兵生命一味强调大胆进攻的将军们,然而前线只要稍有进展这种声音马上就被压制得无影无踪,然后一起又回归初始,士兵们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承受着难以想象的伤亡,自己的军队却一次又一次被对方所挫败,也许有人会指出同盟国也一样撑得很辛苦,而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是,开战到现在同盟国的伤亡数字远远小于协约国,不只是被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如此,就连被欧洲列强一向瞧不起的中国人也是如此,这不能不令协约国的军官们感到汗颜,更令他们感到难堪的是他们现在还看不到任何改变这一情况的希望。俄国的将军们似乎对这点的认识还要更深刻一些,自开战以来他们甚至还没有堂堂正正的取得过任何一次战役的胜利,尼古拉二世正变得越来越缺乏耐心,对一些人他已经深感失望,并随时可能会用一些新人去替换他们,发生在远东的一切还只是个信号,谁都知道,再没有什么改变,就算在欧洲战场上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对于彼得堡的一切沙皇已经完全失望了,现在的他对远东也失去了信心,至少在欧洲战场上他还希望不至于输得太丢人,这就要将军们尽快做出成绩,不过对于远东方面军来说这倒未必是什么坏事,起码他们不用迫于上级的压力去发起一些明显荒唐的攻势作战。

如果说瓦杜丁在此之前还多少有所保留的话,现在的他对于卡萨利已经给予了完全的信任,他之前的表现也值得这位总司令对他青睐有加,此外,军中的另一位强势人物,在参谋部有很高声望的英佐也在很多方面给予了他配合与支持。卡萨利的部队并不算多,其中的两个师是跟随着他一路从外蒙撤下来的,人员和装备都很完整,由于没受到什么打击,士气也算高昂,他们甚至还打退了中国人的一支骑兵部队,虽然对方一共只有几百人,却也是这次撤退过程中俄国人取得的唯一一次胜利,比起成百上千人,被对方一个骑士追出上百公里,他们的表现不能算丢人,他们甚至把大炮都完整的拖回来了,对于一只被打得丢盔弃甲的部队来说这几乎可以算得上奇迹了。还有两个师也相对完整,他们在撤退开始后不久与卡萨利的部队会合,在此之前军官们尽量收拢住了部队,不过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们不得不尽可能的轻装,很多东西都丢掉了,其中包括了不少士兵的把武器,好在沿途到处都是俄军丢弃的装备辎重,而此时中国人正忙着收紧包围圈,争抢最大的胜利果实,对于他们这些包围圈外面的多少有些不屑一顾,追得也不甚紧,卡萨利倒是还有时间组织部队把能捡到的统统装上车带回来,同时还尽量收拢那些被打算的俄军官兵,就这样一个两个的凑起来居然也有好几万人,这也就难怪中国人抓到的战俘可以数以十万计。

其实卡萨利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瓦杜丁会把自己和自己的十几万军队布防在贝加尔湖以东也不能说是完全安的好心,但在这里至少还是给了自己足够发挥的空间,同时也在后勤保障方面尽了他身为远东方面军司令的最大努力,英佐还利用在美国的关系搞到了一些飞机,性能方面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而且就算能马上到货在相当长一段时间自己也很难指望得上,毕竟飞机可以买,飞行员却还要自己来培训,不过这总归还是表明了一种态度,他们对自己是绝对支持的,至少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中国人这次在外蒙打得有些讨巧,但这并不是说攻坚就是他们的短处,恰恰相反,这倒是证明了中国的指挥官是相当珍惜士兵生命的人,而且不久之前的锦州战役也让卡萨利不敢对此抱有任何幻想,当然,他也并不认为锦州那一仗就表现出了号称精锐的关东军的全部实力。

“中国人也不见得就那么可怕,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败仗,事实上只要肯做,我们一样可以做得很好。就在这里,在贝加尔湖的东岸,我们要让那些黄种人知道,当我们被激怒的时候有多可怕,要让他们后悔有我们为敌,甚至后悔后在这世上!”尽管卡萨利很清楚自己的信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足,不过在那些几乎把他当成神一样的官兵们面前,类似这样的场面话他还是不得不讲的,他正在为防御积极的准备着。

空前的胜利让每个中国人都感到深深的自豪,然而危险与困难往往也就在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第184章 卡萨利防线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4章

卡萨利防线2

“不知为什么,每到过年欣赏烟花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很巧合的是,与我们打仗的正是那些最早发明了烟花的中国人。1918年,我正好是40岁,再有不到一年时间我会失去一条腿,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就算知道,我想当时的我也不会太在意吧。”

在远东九死一生的俄国人里奇回去后写了自己的回忆录,虽然他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不过他的回忆录却相当畅销,在开篇,他是这样写的。

1918年10月的最后几天,蒙古青年哈丹与两个俄国人做了朋友,一个是40岁的里奇,另一个是还不到20岁的鲍里斯,应该说这是两个相当有意思的家伙。

大约在任何人看来,到了40岁才突发奇想跑来当兵,而且还是在战争中,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事实上里奇就是这样。他的家住在莫斯科郊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儿,每月还有一笔不俗的收入,但他的家庭并不象外人看到的那么幸福。在此之前里奇已经在一家颇有名气的杂志社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而他对自己的工作却早已感到厌倦,因为他讨厌那些他不得不巴结的广告顾客以及自以为是的老板,妻子是个挥霍无度且刻薄的女人,一张脸不管再怎么精致看得久了总会厌烦,何况她已经不再年轻,此外他相信妻子一定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一个碌碌无为的家伙,自打过了35岁生日后自己就连在床上的表现也是每况愈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显然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里奇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改变了,然而他又害怕一切反而会变得更糟,他一直在犹豫,知道一次偶然的机会他遇到鲍里斯。

鲍里斯虽然是地道的俄罗斯人,不过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差不多16岁才回到国内,这让他与身边的人有很大不同。他喜欢时髦的打扮,明明没有几个钱却生活的好像个花花公子,在别人的眼力他很另类甚至很讨厌,但他对自己的生活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何况他并没有妨碍到别人。里奇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与年纪几乎可以做自己儿子的鲍里斯相当谈得来,他还有个叫娜塔莎的妹妹,一个打扮得好像小妖精般的未成年少女,里奇情不自禁的偷偷与她幽会,当鲍里斯知道后也并不生气,反倒是鼓励他做得更大胆些。

就在那一天,里奇匆匆赶回杂志社去,他把早就写好的辞职信甩在老板脸上,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临了还不忘从老板那里敲诈到了5000卢布——在通货膨胀发生前,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在鲍里斯和娜塔莎的唆使下,里奇买了一辆美国车,为此他花了1200卢布,只是为了开车带着娜塔莎在她的同学们面前炫耀,他开始尝试着健身,还第一次品尝了**的味道,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老,还能做很多年轻人才能做的事,里奇与鲍里斯来到了军队,对于像他这样一个受到过正统教育的人来说,与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民们一起挤在开往前线的闷罐车里简直如同进了地狱,然而此时的里奇却乐此不疲,到了远东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意洋洋的给自己拍了一张戎装照,然后火急火燎的给娜塔莎寄过去,现在的他感觉就好像是那些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年轻儿,不,自己年轻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疯狂,没有错,就是疯狂。他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对于这一切里奇觉得好极了。

然而世界永远是那样的现实。才刚到远东,里奇和鲍里斯就赶上俄军有史以来最惨痛的一次失败,好在有新朋友哈丹以及他的那支蒙古骑兵队保护,两人总算大难不死,甚至完全没有受伤。在上级看来,里奇是个有办法的家伙,他成功地保住了一支蒙古骑兵队,还为大部队找来了水和粮食,于是里奇获了一枚勋章,同时有普通士兵晋升为了上尉军官,鲍里斯则做了他的勤务兵,回到后方后里奇得到了一次与将军共进晚餐的机会,他夸夸其谈的表现引起了卡萨利的注意,这个没上过一天军校的家伙就这么进了参谋部。

里奇拥有了自己单独的住所,据说那里之前是一位男爵的别墅,他还申请到了一笔特别经费,甚至可以托人把娜塔莎接过来同住,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和附近庄园里的一个举止粗野的乡下丫头打得火热,按说那样一个头壳空空,除了漂亮脸蛋和惹火身材外一无是处的小姑娘应该不大能引起他的兴趣,毕竟他现在虽然依旧不是什么大人物,身边却也并不太缺美女,完全用不着这么如饥似渴,何况那姑娘年纪不大却完全是个**。

“也许我这人并不适合与淑女生活在一起吧,如果让我重新回到以前那种生活,我倒宁愿死了干脆。”里奇自己也相当迷惑,当鲍里斯问起时他是这么回答的,起初他以为鲍里斯会很生气,然而却并没有,他也曾以为自己会怀念妻子,或者至少会怀念女儿,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其实很享受这种他们不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至于哈丹现在倒是有些无所事事,俄国人正忙着布防,根本没有人会记起他们的存在,他似乎有一下子回到了以前的放牧生活。鲍里斯还是每天都会来找他,里奇会显得忙一些,可是真问他在忙些什么,他又答不上来。只是看那些俄国人的样子,他们这一次似乎不打算再跑了,而是要留下来干一下子,虽然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不过总比每天看到的都是灰头土脸的家伙要好得多。巴彦表哥的伤好了许多,还不能骑马,命总算保住了,这还多亏了里奇给介绍的那位医生……

时间在流逝,天越来越冷,所有人都知道,中国人不会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里奇又见了卡萨利一次,他已经得到了很确切的消息,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十足的信心……

第185章 卡萨利防线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5章

卡萨利防线3

娜塔莎的到来比预计的要晚了三天,这让里奇与鲍里斯担心不已,幸运的是她还是平安的到了,虽然看上去多少有些憔悴。

“旅途的最后一段我们居然被无理的赶下了火车,所有人被丢在旷野上,我们只能徒步前进。”娜塔莎一面大嚼着可口的饭菜,一面向哥哥和里奇抱怨着,“数不清的人在往西跑,像我们这样往东来的人大约会被人当成是傻瓜吧。那些家伙着各色人等都有,一个个面黄肌瘦,悲声遍野。在逃难的人群中还包括了一些批发破衣的贵族官吏和仓皇逃散的士兵,看着他们,就算信心百倍的人估计也会感到绝望。有些村子已经完全跑空了,我们没有带吃的,也根本买不到什么,又是一整天都吃不上饭,要不是遇上巡逻队,只怕真的就死在那里了……”

娜塔莎的到来让里奇非常高兴,他立即与之前还如胶似漆的那个乡下丫头断绝了往来,只是眼下这个局面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与佳人卿卿我我。现在德里奇被任命协助管理一条正面超过五英里宽的防御带,且不说他的侧翼也是不安全的,单只是正面防御就足够他忙得四脚朝天了。

俄国人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必须在这里和中国人作战,即便有人认为战斗会陷入某种不利境地,战场也应该在更南边才对,再加上罗斯托夫时代对于很多原本早就应该做好的事情过于的敷衍了事,虽然从伊尔库兹克到乌兰乌德沿线确实有一些防御工事,却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在撤退的过程中,惊慌失措的俄军官兵对其中的一些还进行了有意识地破坏,直到卡萨利下达命令为止,至少有超过20处要塞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尤其是在贝加尔湖以东的部分地区,到处都是一堆堆瓦砾,原本高大的要塞工事也坍塌残破了,几乎就等于是一堆废墟。

里奇的精力十分充沛,他对现在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然而面对中国人即将发动的进攻他一样感到心里没底。他从没受过任何军事教育,更没有相关方面的经验,只是机缘巧合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每天和鲍里斯一起四处奔波,这让他的感到自己的生活十分充实,每个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的,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拿出一整套切实可行的计划,偶然谈起,他也很快顾左右而言他,虽然有娜塔莎陪在身边,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害怕夜晚,准确地说他是越来越害怕想到未来,有那么一次,他甚至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在梦里部队死伤惨重,自己也不明不白的做了俘虏,娜塔莎跟着别人跑了——事实上真的有危险,里奇相信她一定做得出来,他甚至梦见了妻子,女儿,从前杂志社的老板和同事,总之是一大堆他不愿意见到的家伙,他们在疯狂的嘲笑自己,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自己。那天晚上他没有再睡,而是让娜塔莎陪着他吸了一整晚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外边会这么吵?兵变变了吗?”天刚破晓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还夹杂着一些极难听的咒骂,反正也不能睡了,里奇索性从床上爬起来。

“是从南边跑过来的一些溃兵,此外还夹杂了不少蒙古人。”勤务兵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里奇没有再言语,只是坐在床上发愣,他很清楚,那些溃兵只是为了拿一些路费或是吃的,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往西跑,他们人数众多,而且其中也不全是溃兵,还包括了不少老百姓。这种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自己管不了,也根本不想管。

娜塔莎庸懒的趴在床上,俏皮的眨着大眼睛,似乎看穿了里奇的心事。

“怎么,我们未来的将军阁下不打算出去处理一下吗?”

“怎么处理,我们接收的不过是几座空仓库,就连我们自己也不一定够,哪有余力去管别人,何况人那么多,我们有哪顾得过来,只怕此例一块,接下来的日子还要更麻烦!”

“人太多吗?我看是人太少吧!”娜塔莎突然坐起来,很认真的说着,“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可能的确是不懂,不过我想总有些事情男人和女人应该都是一样的。两帮人打架,人多的一方总是会占便宜一些,其中的一些人或许真的是比较弱,很难起到什么大作用,不过一个人没有用,两个人,三个人呢?大不了十个人总能顶对方一个人吧。只要能组织起来,那些溃兵就是最现成的士兵,其他年轻力壮的加以训练也能派上用场,最起码给他们吃饱饭也算是合格的炮灰。老弱病残也不见得就那么没用,就算我们狠下心来不管,他们只要活着,就总要吃饭睡觉,你也会说他们人数很多,真是被逼到绝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候只怕麻烦更大,与其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如把他们也组织起来,粮食不够大家每人少吃一口,房子不够大家可以挤一挤,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不是吗?他们可以参加修筑工事,也可以去传递消息,更可以去保障后勤……”

说到这里,娜塔莎才注意到,里奇一直在惊奇地看着自己出神。

“怎么?我脸上脏了吗?”

“娜塔莎!你真是个天才!”里奇抱起她吻了一下,兴奋的穿着睡衣便冲了出去,快到门口时还几乎被凳子绊倒……

里奇又忙碌了起来。不过与之前无目的的瞎忙不同,现在的他感受到的不是乍然成为指挥官后的那种虚荣,而是真真正正的充实与愉快,千斤担子一肩挑,有时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几乎没有,人瘦了,与娜塔莎在一起的时间也少了,精力却比以前更加旺盛了,按照鲍里斯的说法,他现在甚至比自己这个小伙子更有精神,也更有斗志。他的气概与魄力甚至让一些同僚感到害怕,不过得到了上级的支持,里奇也顾得不那许多了……

第186章 卡萨利防线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6章

卡萨利防线4

这是一只正在向北前进的中国军队,确切的说这是一支从里到外都十分松懈的部队,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很难想象他们这开往前线,他们的车辆都还维持着橄榄绿涂装,士兵身上穿的也还是草绿色的制服,在蒙古草原上这样的颜色是极好的保护色,在茫茫大雪之中这些就显得太过刺眼了。这也难怪,刚刚经历的大战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形式结束,在此之前他们就被告知那将会是有史以来最血腥最残酷的战役,他们中的一些人是注定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然而一切都来得那样突然,其中也包括意想不到的胜利,很少有人因此丢掉性命,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经看押过一眼望不到边的俄军战俘,俄国人是那样的脆弱,虽然一个个长得好像棕熊一样,但他们绝对不会比笨笨的棕熊更可怕,有时一个骑兵拿着军旗在外面跑一圈就回抓到一大串俘虏,凌冽的寒风中他们瑟缩成一团,流着难看的鼻涕,几乎可以说实际不可耐的交出自己的武器。由于前进得过于迅猛,加上恶劣的天气,中国军队的补给现在出了些问题,不过每名士兵仍然信心百倍,也许就在不远的地方俄国人就在等着他们,那些不堪一击的大鼻子一定会被很快打垮,然后自己就可以像抓野兔一般的将他们关进战俘营,利用他们的物资继续前进,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再加把劲儿!你们难道希望自己白跑一趟吗?之前的战斗我们表现的不错,但友军表现得更好,难道你们就甘心被人称作是二流部队吗?”军官在大声的替士兵们鼓着劲。

不是没有人指出这样孤军冒进的危险,但之前的胜利已经让人太过兴奋,这时候就连最真诚的劝诫也会被当成是出于嫉妒与胆怯,在整条战线上有超过10万人的中国军队,俄国人就算是还有胆量一战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受到乐观主义情绪感染的不只是那些前线的中下层官兵,在后方的许多人也同样是这样考虑的。虽然前线的物资补给并不充分,总参谋部在经过一连串计算后指示前线炮兵单位只须要准备两周左右的弹药即可,担任游行前导进入伊尔库兹克的一支仪仗队也都准备好了,就连张文英本人也相信这次战役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天,因此还特地指示前线部队绝对禁止在得胜后继续向乌拉尔地区突击,因为在对交通线的养护结束前那样做必然会导致整个后勤保障体系的崩溃……

然而一切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如果是两周甚至更早之前遭到中国人的进攻,还没有从失败的沮丧中恢复过来的俄国人也许的确很很快崩溃,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只是还有许多像里奇这样的家伙并不打算让中国那么轻易的靠近自己的阵地,一些最勇敢的人被挑选出来,他们的任务是在中国人靠上来之前给他们制造些麻烦,鲍里斯就是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中的一员。

还在美国的时候,鲍里斯对于德国的神奇狙击手施佩尔就怀有极高的崇敬之心,他可从不认为那种偷偷摸摸躲藏起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勾当有什么不好,毕竟在战场上任何一方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能够不留痕迹的干掉对手的家伙往往是大家瞩目的焦点,他已经听说了,英国和法国的神射手们现在正云集非洲大陆,虽然谁都知道那里并不什么重要战场,然而施佩尔在那里,对于他们来说能与这样的传奇高手较量本身就比窝在欧洲战场的堑壕里发霉要来得刺激得多,如果一个不凑巧让自己的手,搞不好一夜之间就会成为万家瞩目的大英雄,只是他们他们的运气似乎很不好,亦或者就连上帝本人也是站在那个德国人一边的,总之他们中还没有人获得过成功,反倒是给其他竞争者造成了更多的障碍——为那个德国人的狙击数字添砖加瓦。

鲍里斯第一次摸到真正的步枪时还没有成年,那是一杆射击时会冒出很大黑烟的旧式猎枪,也许他的确有几分天分,在前往加拿大猎鹿的过程中他收获颇丰,这甚至引来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的羡慕。回到俄国后他搞到了一杆真正的军用步枪,那他还是很少用,道理很简单,能搞到枪也是机缘巧合,这并不意味着他也能搞到子弹,但与里奇的交往改变了这一切。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凑在一起往往能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火花,只花了相当短一段时间,他们成功个敲诈了一名安分守己的士兵,于是子弹便搞到了,这让鲍里斯的枪法有了质的飞跃,只是还没有经过战场的考验,谁也说不好鲍里斯能否在狙击手排行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至少自己对他的这次出击还是抱有极大希望的,在他看来,能够骗过狡猾的猎物,这样的好猎手到了战场上也一样能从对手那边捞到便宜。

这一次,似乎老天也站在了俄国人一边。冬季的严寒给中国人质走了很多麻烦,其中之一就是部队变得越来越离不开道路,这给了俄国人很大的机会,通过不断地进行火力侦查,先确定交火的中国军队的单位大小,随后依照该部队的行进方向不断制造路障,很快地就将他们从师孤立到营,甚至连级单位,如果是在夏季,想做到这一步是很困难的。由于战况不明因此中国人的部队首尾难以相救,被孤立出来的连级单位很快就会被俄军两个连,甚至营级部队歼灭。有的部队甚至不敢生火,因为那会引来躲在暗处的俄国人的冷枪,不少战士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成了异域亡魂,可是不生火又带来了新的问题,有些人就是这么被活活冻死的。

鲍里斯对于自己的成绩并不感到满意,事实上他距离要登上狙击手排行榜的最低要求还差得很远,为此他正计划着更大胆的行动……

第187章 卡萨利防线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7章

卡萨利防线5

鲍里斯将手中的步枪握得更紧了。他现在相当紧张。虽然看不见,不过他感觉得到,周围一定有中国人的狙击手,而且很可能还不只一个。

有关德国的神奇狙击手施佩尔与中国的那位大总统之间的友谊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特别是那些打算在狙击手排行榜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家伙,鲍里斯当然也是如此。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是,中国人最早的一批狙击手就是由施佩尔手把手训练出来的,而他们的狙击步枪更是由他们的那位大总统所亲自设计,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过联想到施佩尔本人使用的也同样是这样一杆枪,那就非比寻常了,或许正因为如此,那些如同鬼魅般可怕的中国狙击手对于他们的对手来说往往都是一场噩梦,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宁可踩到地雷,也不愿去面对中国狙击手的枪口,踩到地雷失去的可能只是一条腿,当然也有可能会送命,不过至少总还有活下来的希望,而一旦被中国的狙击手所及他们瞄准器的准星,也就意味着死亡,而且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是怎么挂掉的。大战前这或许仅仅是个传说。还有很多人不会太当回事儿,现在却完全不同了,去问问那些从东南亚的雨林中走出来的英军法军官兵们吧,也许那些令人谈虎色变的血吸虫对于他们来说还更可爱些。

鲍里斯当然不是胆小怕事之辈,不然他也不会主动要求承担起最危险的任务,然而不管一个怎样胆大妄为热衷于冒险的家伙,第一次面对这种几乎是不容挑战的危险时,紧张始终是在所难免的,不会有人耻笑他,毕竟敢于接受本身便需要极高的勇气。

作为一名狙击手,原本鲍里斯是可以得到一杆德国原厂的毛瑟步枪,很显然,从各项数据来说那的确是要好得多,但他却拒绝了,依旧用的是自己从前的莫辛-纳甘。这倒不是说他的爱国热情突然大爆发,只是在他看来,越是危险的情况下,使用自己不熟悉的武器越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拒绝使用一般狙击手他都会使用的瞄准镜,而只用枪身上的铁制照门与准星,这也不是他一定要标新立异,而是之前的他的确从没用过这种先进玩意儿,在战场上他还是宁可用自己习惯了的方法。只是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瞄准镜历来都是一个狙击手头疼的双刃剑,固然可以增进击杀机率,同时也会被太阳或者较大的光源照耀在物镜上的反射而曝露己身位置,而且为使用它不得不伸长脖子还会增加自己的轮廓。像鲍里斯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自然不可能深究那么多,只是几乎出于本能的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天似乎更冷了。鲍里斯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依旧说他已经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呆了超过四个小时,在此之前即便是最狡猾的猎物也没有让他等待过这么长时间,不过相对而言,周围的那些中国人也一定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群难缠而且可怕的对手,比之前的任何人都更令人感到恐惧,也完全超出了鲍里斯本人的想象。

鲍里斯自问不是一个非常有耐性的人,他不可能像某些顶尖狙击手那样为了一个重要目标在同一个地方不吃不喝的一窝就是好几天,现在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眼前的问题。

虽然这里显然已经是超出了鲍里斯的蒙古朋友哈丹所熟知的范围,不过比起远道而来的中国人,俄国人理所当然的可以更加轻易的找到向导。鲍里斯知道,这是一片多森林、湖泊、丘陵以及沼泽的地区,再加上茫茫大雪,只要不是忙中出错,那么对于更熟悉地形的自己则要有利得多。当然,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也不会介意牺牲任何一个同伴。

在一片寂静中,枪声响了,是鲍里斯开的枪。俄军的劣质弹药帮了他很大的忙,子弹在飞出枪膛之前火药就已经完全燃尽,没有黑烟,也没有火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鲍里斯瞄准的则是自己的一名同伴藏身的大致方向。就像他预料的那样,四下里枪声大作,受到惊吓的俄国兵纷纷开枪,朝着完全不知方位的目标射击,而他们的举动也给中国人提供了方便。

“人在全神贯注的应付一件事并取得成功后的那一刻,往往也是从精神到肉体再放松的时刻,这时候发生突然变故,哪怕是在平常被人为最轻而易举就可以应付的变故,也往往不需要一段时间从能有应对的办法或是举动。在这里有必要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人和人在这种情况下所需要的调节时间是不同的,有些人往往需要一整天甚至更长时间,有些人可能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有办法能够从中占到便宜,以往有关的任何经验也都是靠不住的,否则只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鲍里斯虽然不学无术却也不是傻瓜,偶然听来的只言片语给了他很大启发。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晃神,那些中国狙击手也不会外,不过鲍里斯可不会认为自己有办法在足够短的时间里把他们统统都干掉,也许施佩尔可以办得到吧。鲍里斯做出了最适合现在的他的决定,利用地形的掩护拔腿就跑,确切的说是利用自己娴熟的滑雪技巧逃跑,这看上去似乎非常的没有男子气概,却也很符合他现在的处境,或者说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鲍里斯有一个很不错的注意,准确的说他应该感谢上帝。让他有了一个虽然顽劣不堪但却聪明得有些过分妹妹。《斯巴达克斯》的确是一本相当不错的书,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读,即便是那些很细心度过的人也未必会有多少值得一提的感想,娜塔莎显然是在其中发现了宝藏的极少数,之前还并不觉得如何,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也是就娜塔莎到了远东以后,她显得格外的活跃,有时候鲍里斯甚至感觉,她比自己和里奇还要更加适应军队里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将军估计也不是不可能的。

娜塔莎的主意说穿了也很简单,就像斯巴达克斯在角斗场上用的那招一样,yin*对手追过来,在时机成熟时再反戈一击,将对手一个一个的消灭掉。当然,说是一回事儿,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因此娜塔莎还未鲍里斯选择了执行这一计划的理想场所,那里是一片峡谷,有茂密的树林,也有陡峭的悬崖。

鲍里斯一面跑着,一面小心的观察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中国人。他们的数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少得多,只有四个人,却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解决掉了鲍里斯的全部同伴,要知道那些也都是俄军中十分拔尖的狙击高手,而且数量上足足是对方的五倍,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些中国人身上穿的居然还是之前那种棕绿相间的迷彩装,而不像自己是一身白,可接来几个小时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位置,可见他们的伪装技术是多么的匪夷所思,至少远不是自己这样的人物可以比拟的,这让鲍里斯心里又多了一份担忧。不过是事以至此,多想也是无益。好在的是鲍里斯虽然不擅长滑雪,而那些中国人则更差,如果不是有心要把他们这么不远不近的栓在自己身后,只怕早就被甩得好远了,这多少让鲍里斯心里有了点底气。

利用一个大转弯的机会,其中的一名中国狙击手被诱到了悬崖边上,一脚踏空跌了下去,之后又利用背对昏暗阳光的高处位置诱使另一个对手对手暴露位置,鲍里斯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是一枪,不过运气差了些,那一枪显然是打空了。剩下的三个人变得谨慎起来,他们发现这是一个不得不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对付的家伙。然而鲍里斯似乎并不打算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在另一个有利位置上他抢先开了枪,这一次获得了成功,还顺便让其中一人变得惊慌失措,给了他可乘之机。最后剩下的那名狙击手放弃了滑雪,这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而出色的隐蔽动作和超乎想象的警觉性是他没有给鲍里斯留下多少可以钻的空子,不过他的机会也并不多,两人如同捉迷藏般的在树林里绕来绕去,直到天黑,谁也没有再占到任何便宜……

鲍里斯的战绩似乎是可以向人炫耀的,可这并不能减少里奇的烦恼。中国人的伤亡数字正在增加,不过他们也变得更加谨慎了,同时还有更多的狙击手被派到了任何被认为会有威胁的地方,与此同时俄国人的伤亡数字也正在上升,而且未必就比中国人更少,更重要的是这样拖延战术能起到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少了。他刚刚从卡萨利那里开会回来,更条战线的情况也都与自己这里差不多,有的还要更糟一些,大部分的人都显得信心不足……

第188章 卡萨利防线6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8章

卡萨利防线6

自从下定决心要追随张文英以后,有一个词对于王大力来说几乎已经是完全淡忘掉了,失败!没有错,就是失败!

还记得自己当初混进英国人的地盘里去侦察,那时候还在南非,自己还只是个毛头小伙子,说起来那的确是一次紧张刺激的冒险,而且相当值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王大力才获得了脱颖而出的机会,直到一步步爬上权力的高峰。在此之前失败对于他来讲即便不能说是家常便饭,至少不是那么陌生,可现在回想起来,太久了,真的太久没有考虑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失败,也许自己的确是太迷信大总统了,只要是他说的,自己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会有失败的可能,从来不会。他已经创造了太多奇迹,有太多不可能在他那里变得稀松平常,以致于自己这般人也开始变得自以为是起来,好像天底下就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一样。

然而现在,王大力是真的紧张起来了,自开战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有了,以至于当他发现自己变得紧张时甚至还被吓了一跳,曾几何时,他还认为自己已经到了不会再为任何事情紧张的年纪,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俄国人的战斗力绝不能算强,也许他们的确有一些受过严格选连的士兵,甚至有一些所谓天才,但在一支部队里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整体的实力才是真正重要的,靠少量所谓精锐甚至很难改变一场规模稍大的战斗的结局,更不要说战役乃至战争了,真正让人紧张的是俄国人的战术正变得有章法起来,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某,也许俄国人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不过这么浅显的道理任何人都会明白的。

万幸的是,虽然进展并不顺利,士气所受到影响却比参谋部估计的要小得多。尽管就连那些普通士兵也能感觉得到俄国人的变化,不过大部分人仍把眼前的困难归咎于天气的原因,事实似乎也的确是如此,道路不畅,后勤困难,大风与降雪严重的限制了空军的行动,很多时候飞机甚至根本无法起飞,而俄国人显然更适应这样的气候。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如此的恶劣天气将于下周告一段落,而根据参谋部的预估,只要有连续超过一周的好天气,俄国人的防御根本算不得什么。面对这样的局势,王大力果断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部队开始原地休整,每个人都在为下周的大进攻积攒力量……

俄国人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但是卡萨利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俄国人的气象部门,也得出了与中国人完全相同的结论,失去风雪的掩护,这对于远东方面军来说决算不上什么好消息,虽然全军还不至于为此陷入绝望,不安的气氛却在不断蔓延,其中也包括了卡萨利的指挥部,就在早上,几名年轻参谋为了一点小事几乎动了枪,由此可见他们的内心已经紧张到何种程度。

军事会议的气氛是沉闷的,几乎没有人肯主动开口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很糟糕,然而在部下们面前有不得不时常装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这是一个很累人的差事,特别是在刚刚打了败仗心情低落到谷底的情况下,然而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如果连他们这些高级指挥官也是一副沮丧的样子,士兵们可能马上就会一哄而散,根本不需要中国人动手。卡萨利至少还是稳住了战线,在新一轮大战开始前这里勉强还算得上安全,而且在之前的撤退中,那些追随卡萨利的部队损失最小,也许这一次他还有办法办到这一切。

“我有些话想说。”声音不大,却听得很清楚,是从角落里传来的。

大家看过去,说话的是里奇,现在的他已经是大尉军衔了,不过满屋子的人里他仍旧只是个小人物,卡萨利也很奇怪,为什么他可以来参加这个会议。

见没有人制止,里奇便继续说下去:“既然是要进行战争,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要争取胜利,其他的一切都可不用理会。”

里奇等于是说了一句废话,不过却给了卡萨利很大启发。关于这个小人物最近所干的一切他也听闻了不少,里奇的长官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理,也就让这个刚获得提拔的大尉有了很大权力,里奇当然也很自觉地为自己谋取了利益——这在俄军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不过他也把自己负责的防线加强了许多。一个小小的大尉军官,现在指挥的部队却不下四五万人,这几乎相当于卡萨利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他收容下来的溃兵,有的还是之前从没拿过枪的老百姓,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在给他修筑工事,听说这其中还包括了从蒙古跑过来的王公贵族,这的确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他才不会管那些金枝玉叶们会不会抱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有半碗饭换来最廉价的劳动力。一边是明晃晃的刺刀,另一边是能维持生存的仅有的一点粮食,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他的“建议”,而一旦打起仗来,那些家伙立刻就可以成为最现成的炮灰,只要能够取得胜利,这些人的死活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可以做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与基本还是个外行的里奇相比,卡萨利对整个战局的了解显然要更透彻得多,而且他所能利用的资源也要多得多。

之后的几天里,整个俄军上下都忙碌起来,卡萨利俨然成了一家不知疲倦的机器,夜以继日的工作着,虽然不少人对他那种近乎暴君般的作风难以理解,甚至怨声载道,然而不管怎么说他那刚毅果敢、沉着冷静的表现还是感染了身边的不少人。他的督促严厉得近乎粗暴,效果却是立竿见影,才短短几天时间,在原有防线的背面俄国人又多了一条线的防线,同时还有大量部队被充实进来,他们的战斗力也许的确不行,但毕竟是一大群拿着步枪的士兵,按照卡萨利的话说,即便他们统统不管用,中国人就是抓俘虏也要浪费掉不少时间……

第189章 卡萨利防线7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89章

卡萨利防线7

鲍里斯当然不会是那种会把飞机当成大鸟的土包子,事实上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间,鲍里斯还曾经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飞行员,毕竟能够在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对于像他这样胆大妄为而又热衷于冒险的家伙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比起在天上飞,拿着步枪在战场上狩猎似乎对他来说还要更加刺激,特别是前面还有个叫施佩尔做他的目标,尽管这似乎是个永远也无法完成的任务。在此之前鲍里斯也曾见过俄国人自己的飞机,样子颇丑陋,至少不会比他手中的莫辛-纳甘更漂亮,飞行员和他的助手坐在狭窄的机舱里,鲍里斯很怀疑像自己这样的块头是否挤得进去,据说中国人的飞机上是有武器的,其他许多国家的也是如此,俄国人的显然要落后得多,至少远东方面军的那几架飞机上没有武器,也很难想象怎么把武器装上去,那些飞行员也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不过很显然效果不佳。关于那些能在天上飞的大家伙有多恐怖,鲍里斯也听来了一些,只是在他看来那似乎太夸大了,也曾经去问过里奇,不过那家伙知道的也并不比鲍里斯更多,在他认识的人中,真正见过中国人的飞机的,大约也就只有哈丹了,也只是远远地惊鸿一瞥,电光火石间,一架俄国人自己的飞机就倒栽葱的坠落下来,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哈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鲍里斯自己就在前哨阵地上,他已经可以切实的感受到来自空中的恐惧,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如同身入地狱中一般。

“地狱到底是怎样一个情景,我想这世界上还活着的人中只怕没有几个比我更有资格评价的了——虽然我也并不是当真去过地狱,不过我想即便是真实的地狱大约也不过如此吧。”在里奇的那本回忆录里,忠实的记载了当时就在现场的鲍里斯的感受,他也是在经历了那次“钢铁与烈火的考验”后仅有的几个活下来的人,“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眼前只有红与黑两种颜色,红的是火焰,黑的是焦尸,有的人还没死,发出恶鬼般凄厉的叫声,当你好心想去扶他时,只要稍微一碰,皮肉就会从身上掉下来,露出森森白骨。在此之前可能很少会有人想到那些天上的飞机也可以给地面上的步兵造成如此的伤害,他们甚至不需要下降高度,只要找一个看上去人多的地方,然后将那些装满凝固汽油的炸弹丢下来就够了,火焰会吞噬掉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躲得过去,哪怕你是藏在看似安全的掩蔽部里,那些火焰是无孔不入的,有时候即便火焰本身进不来,热量也会让人死去,我就亲眼看到一个家伙,他的样子很痛苦,却又看不出哪里受了伤,走近才发现,他就是这么靠在掩蔽部的墙壁上,活生生的被烤熟了……”

就在鲍里斯正为自己死里逃生暗暗庆幸的同时,第一线的俄军开始全面溃退,他们中至少有超过两万人走进了中国人的战俘营,还有数量更多的人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合理的选择便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掉了,然而对于中国人来说,这些并不能令他们感到兴奋,事实上已经取得的这些成果并不能令他们感到满意,其中作为司令官的王大力尤其是如此。

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各项情报得到了初步的汇总,部队平均向前推进了五到八公里,并在俄军阵地的东南突出部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似乎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参谋部的军官们却给他描绘了一幅相当阴暗的前景,有超过八分之八的卡车损坏的无法使用,另有八分之十二的车辆也出了故障,后勤部门正在抓紧抢修,而在剩下的汽车中也有超过半数需要大修或是全面维修,否则随时可能抛锚,这对于由于天气恶劣和补给线加长而变得越来越脆弱的后勤保障体系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此外大军每天至少需要超过30列火车的物资,但实际上每天真正能到达的大约只能满足一半。第一线的炮弹已经不多,有的部队还不得不大量宰杀马匹,这让那些重型火炮在最关键的时刻很难及时发挥作用。部队的士气还算旺盛,而且正在打胜仗,不过照这个速度短时间是很难实现全面突破的,何况俄国人的战斗力虽然依旧糟糕,但他们的作战意志却显然提高了不少,像之前那种不放一枪就能占领阵地的情况已经越来越难发生了。

卡萨利也在暗暗着急。他已经把能用到的办法都用到了,还部署了大批督战队,军官们扯着脖子叫喊,同时还用机枪恐吓士兵们拼死顶住,后来有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咬牙瞪眼的也要坚持住,实在守不下去就在阵地上点起一把火,一来是不留下任何东西给中国人利用,二来也是利用火来阻挡中国人的攻势,可即便是如此,也只是能让中国人稍稍缓一下而已,一天下来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动摇,第一线的阵地基本上都丢掉了。

里奇倒是一副颇兴奋的样子。他亲自带着小队在已变成一片焦土的阵地上找到了鲍里斯,他看上没受什么伤,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过去了,医生给他做了检查,鲍里斯的听觉暂时丧失了,不过应该在几天后就可以恢复,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比起那些被烧成焦尸的家伙要强得多。仅仅是一天的战斗里奇的部队就失去了超过5000名士兵的生命,还有差不多这个数字的人落下了终生残疾,这些并不是里奇所关心的,在他看来自己的阵地还在,这才是最重要的,倒不能说他冷血,只是他已经看得很开了——战争本来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渐渐深了,在一些地方零星的战斗仍在继续,而更多的人则是在为下一个白天的战斗积攒力量,也许,真正考验所有人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第190章 卡萨利防线8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0章

卡萨利防线8

哈丹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自问也不能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印象中所谓战争完全应该是另一个样子才对。

哈丹手下的那些骑兵现在不得不全部改成了步兵,跨着高头大马手持马刀来回冲杀的样子当然要比窝在战壕里几乎连头都不敢冒出去,只会在一旁时不时的好像放冷枪一般打一下要显得有男人气魄得多,在此之前也的确有一些人试图这么做了,结果自然是极其悲惨的,有的人才刚刚冲出,连马刀都还没拔出来就无声无息的死掉了,其他人或许没有那么倒霉,还可以再向前冲几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在猛烈的炮火下骑兵发挥的空间正变得越来越小,当然,这还远不是最致命的,早在几百年前的那些骑兵先辈们就已经可以在隆隆的炮声中来去自如了,现在似乎危险性要大一些,不过也没什么,既然是要展现男子汉气概,这些自然也就顾不得了,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那些打起来好像刮风一般的马克沁机枪,每分钟六百发子弹,可以很轻易的连人带马都打成筛子,此外还有令人胆寒的狙击手,骑兵目标大,恰恰可以成为那些立志要在狙击手排行榜上留下名字的新兵们练手的理想靶子,而且还是移动靶。

然而躲在战壕里也未必就真的那么安全,至少那些的确这么做的人是如此说的。按照俄国人的要求,哈丹的手下们在战壕里挖了不少防炮洞,虽然没有人确切的知道这些小洞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保护士兵们的生命,不过大家还是照着做了,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做得更彻底。一位俄国人的土木工程师表示,正是因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洞,实际的伤亡数字至少被减少了三分之二以上,这似乎是很了不起的。不过对于哈丹还有他的手下来说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他们就出在第一线,直接承受着中国人的炮火,他们几乎一动也不敢,事实上躲在这样狭小的洞里也几乎完全动弹不得,每当炮击的间歇他们就会跑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那些仍带着很浓的硝烟味的新鲜空气,那的确相当呛人,不少士兵不住的咳嗽,鼻涕眼里直流,然而又有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候还呆在空气已经极污浊的防炮洞里呢?也许下一秒钟中国人的炮击就又开始了,而他们则又一次不得不回到那令人厌恶的洞里,如果不是为了保住小命,哈丹敢打赌,绝会有那个神经正常的家伙愿意在里面多呆哪怕一分钟,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抱怨,用能够想到的最难听的话咒骂着自己的长官,军官们倒也不会制止,大家很快就很那静下来,倒不是他们的怒气得到平息,也不是突然发现咒骂也没有人任何作用,而是意识到这样做只会使自己在防炮洞里变得更加难过,这些家伙当然不知道是他们的大声咒骂消耗掉了本就不多的氧气,但呼吸困难却是每个人都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的。

虽然有防炮洞,但就连那些牛皮哄哄的俄国工程师们也必须承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果运气不好,恰有一枚炮弹直接命中,只要洞口被封住,所有的人就都不可能出来,此外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爆炸所引起的震荡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七孔流血只是小意思,不少人就是被这么活生生的震死的,还有些人则被震成了白痴。

哈丹已经明显的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如果依着他的本意,现在他应该掉头就跑,或者说干脆放下枪投降,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且不说身边的那些俄国人会不会答应,一想到还在后方的自己的亲人,他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硬撑下去了。只是他的士兵已经所剩不多了,阵地正变得越来越小,就像俄国人说的那样,中国人的进攻每一次都只能取得一点进展,然而他们毕竟还是每次都会有所进展。俄国人看样子这一次也是下了狠心,不管什么人拉上来总还是可以抵挡一阵子的,于是一下老人小孩,甚至妇女也被组织起来,他们当然不会派上什么大用场,甚至可以说就连做炮灰都不大够格,不过多一个人总还会多一份力量,再怎么说那些家伙手里拿的总不至于是烧火棍。里奇正变得越发的疯狂起来,他亲自带着人用机枪组成了一道道封锁线,这并不是针对中国人的,而是针对他们自己人的,不管是谁,只要敢于往后跑或是稍有什么其他异动,立刻格杀勿论。几乎所有人都在背后诅咒他,不过或许他这一招的确发挥了些作用,单就哈丹了解的情况来说,里奇所负责的阵地几乎是整条战线中最好的,那个叫卡萨利的指挥官不但通令嘉奖了他,而且也在把他的这一做法当做经经验全军推广,这也造就了更多被士兵们视为瘟神的军官,当然,谁也都并没有真的指望他们可以挡得住中国人攻势。

有些时候,事情总是以一种令人惊异的方式画上句号。一连十天过去了,原先的阵地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卡萨利几乎已经陷入绝望,里奇则在上演着最后的疯狂,鲍里斯的伤没有完全好,却又回到了前线,哈丹带着少数几个手下在东奔西跑,希望能找到一条活路,就连娜塔莎也拿起了枪,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使用。瓦杜丁派了两个师过来,他们不是为了稳定防线而来的,只是希望能在最后崩溃前把卡萨利等人和尽可能多的部队接回去,至于其他的统统可以不用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中国人撤走了。

许久以后俄国人才知道,中国人的物资已经消耗殆尽,王大力担心继续下去自己的部队会在西伯利亚的旷野中白白消耗掉。基于胆怯的原因,俄国人并没有追击,包括卡萨利也承认,他们与1918年仅有的一次取胜的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第191章 城圈里的一天

第十二章

世界大战

第191章

城圈里的一天

“老婆子,我说,你就别哭了,哭得让人心里别扭。再怎么说,孩子不是回来了不是,就算回来,不也得这么受着,你又能怎么着?这些年那些后生走了有多少,那些国兵,勤劳奉士,劳工,你见过几个回来的?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柱子他爹大声的呵斥着柱子他娘,不过任谁都听得出,这其中包含了无数的辛酸与无奈。

柱子家是半年前接到征发劳工的命令,原本说是柱子他爹要去,柱子还在上学,原本该是不用去的,不过这年月谁都知道,去做劳工是要下死力气干活的,柱子他爹年纪大了,于是柱子便去了,其实学校停课差不多已经有半年了,从前听说日本人最重视教育,当老师的是不会被征召入伍的,不过真打起仗来谁还顾得了那许多,屯子里唯一的老师还是被征召了国兵,学校里自然也就没人在上课了,学生们却还要天天去点卯,是一个小个子的日本人夹着小本点完名后再回去。现在柱子回来了,是仅有的一个回来的,却是被抬回来的,僵尸般的躺在炕上,大气不出,小鼻翼轻轻扇动,证明人还是活着的。一家人聚拢在一旁,泪水涟涟,却没有人再敢哭出声,似乎生怕扰了他的安宁。

“老这么仰着孩子会不会太累,要不帮他翻个身,侧过来躺一会儿。”说话的是柱子他五叔,也算半个大夫。大家七手八脚的刚要帮忙,谁料柱子却是一阵的咳嗽,嘴角都渗出血来了。

“算了,孩子并到这份上,怕是不知道累了,由着他吧。”还是柱子他爹发了话。柱子他娘看着心疼,用手撇去儿子嘴角上的血,又替他把被子掖好,掩着脸掉过身去,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儿子走了半年,她就足足担心了半年,可如今回来了,她反倒是更叫揪心了,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半大小子,瘦一些,弱一些,这都是长时间营养不了的结果,那些当国兵的,勤劳奉士的,下劳工的,走了一茬又一茬,有的说三个月回来,也有的说半年回来,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个音信都没有,好容易盼着柱子回来,又是这个样子,家里不过是多了个活死人,刘先生是这附近顶尖儿的大夫,不知从阎王爷那儿抢了多少人命回来,连他都说没法子,那就是当真没法子了。其实这个结果柱子他娘早该想到的,只是之前她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没有人愿会意这样,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胳膊载粗又怎么拧得过大腿。关东军也算看得通透,要是不把老百姓和反抗军分隔开,任何的镇压行动到最后都会归于失败,暂时的成功也往往是很不可靠的,只要稍一松懈反抗军马上就能卷土重来。于是他们就用城圈把所有人都囚禁起来,撤乡并村,每日里用刺刀枪口对着,谁只要稍有不满马上就会消失,反抗军被一个个的打散了架子,壮劳力被一个个的拉走,剩下的谁也不敢怎么样,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傍晚的时候,屯长家里哭声震天,这年月人们对这样的声音早就习惯到麻木了,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谁都知道是屯长家死了人,只是纳闷像屯长他们家那样有权有势的居然也会有人横死。

“死的谁呀?”

“听人说是老爷子,我看像,八九不离十。”

“老家伙身子骨硬邦邦得像头叫驴,怎么就死了?”

“看他骚性的,毕竟也是秋后的草了,经不得风吹雨打了,何况这回也是当真给气着了。再怎么说他家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如今儿子还当着屯长,谁能受得了那份气?!”

“到底怎么了?”

“去年这个时候西屯马寡妇家的二丫不是跟人家跑了吗?屯长家的老2可是早就惦记着呢,听说还下了聘,这可好,儿媳妇没娶成,丢了面子又破了财,老爷子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打从过年开始就逮谁跟谁过不去。老三倒是娶了亲,不过听说那女的原本是他在省城里读书时在窑子里认识的相好,你说老爷子能不气?屯长他媳妇最近也是三天两头被叫到日本人那边,那个龟田的一看就知道是色中饿鬼,那么一大块肥肉就在嘴边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吗?屯长也是个窝囊废,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只能忍气吞声,老爷子可未必咽得下这口气,找去理论还被对方抢白了一顿,据说还给了他几个三宾,一口气上不来这也就蹬腿了。”

人们小声的议论着。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就连屯长家也是如此,其他人更是可以想见,不过也同样是在这一天,人们的道德也并不全是坏消息。

天气正变得越来越冷,而可以见得到的日本人也正在变得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些男人。日本人自然不会说出实情,但有些事不管怎么掩盖总会透出些风声。日本人在前线的仗打得糟糕透了,那些从关内达到关外来的军内可远不像零星的反叛军那么好对付,关东军损失惨重,但仍不得不继续向后撤退,有一座叫沈阳的大城市据说已经丢掉了,但只是在哪里就有超过两万日本人战死,前几天还见到一个鬼子兵跪在地上干嚎了好一阵子,听说他哥哥就死在那里了,他那个嫂子曾经在屯子里住过一段时间,还相当年轻,长得也颇标志,现在却成了寡妇,而且据说现在那个鬼子兵也不得不去前线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比那个死鬼哥哥幸运一些,或者是来得还要更短命些。

“报应!”也不知是谁最先嘟囔了一句,当然,这是不会让日本人听见的,从前也许会有人跑去告密,那样至少可让自己家人的日子稍稍或过些,现在却不会了,指不定哪一天,这里就不再是日本人说了算的地方了,谁还会给他们卖命。

日子还是一样那么难过,或者说是比从前还要更难过了,然而人们却没有丢掉希望……

第192章 一战四平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2章

一战四平

“四平这地方邪!四平四平,不打四次不太平!”

战后许多年,老人们之间仍然流传着这句话,也的确是如此,在这场战争中四平一共打了四次,这次还只是第一次。

锦州丢了,黑山丢了,沈阳也丢了。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作为替罪羊被踢出了现役,但仗总还是要有人来打的,这一次被派到前线的是关东军的新锐伊东少将,已经不能算年轻了,不过对于他大岛义昌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在自己上次离开后才获得的提拔,不过参谋长立花小一郎能够对他的评价还算不错,姑且一试吧,不过几乎所有人对于伊东少将的前途都不甚看好。

四平原有的守军只有一个旅团,随伊东少将一同前去的也只是一个并不完整的师团,此外还有一些满洲国军和从沈阳败退下来的部队,士气不高,战斗力方面也很难让人恭维——他们要是精锐部队也不会从沈阳一路败退到四平,何况他们的装备也是颇不足的。伊东少将也算研究阵地战的专家,之前甚至还参与到锦州要塞的设计工作,不管在谁看来,锦州的条件都远要比四平好太多了,现在派他过去,包括伊东少将自己也有一种去当替死鬼的感觉。

“这一次也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司令官交代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只是看着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要随我一起去赴死,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难过。有好友曾劝过我是否可以推辞,我也曾犹豫了很久,然而军令如山,何况即便是死也要像个男子汉那样堂堂正正。”在写给妻子的心中,伊东少将即便是再怎么掩饰,也还是流露出了悲观的情绪,军旅生涯几十年,这应该还是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我最近时常会想起金光少将。”伊东少将当然希望在部下们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在面对他的参谋长兼好友时,依旧无法抑制心中的惶恐,“有时我常在想,如果当初是在锦州,与金光君在一起,也许情况还可以更好一些。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在此之前还没有过独当一面的经验,当然,这本身并不是问题,我是想说,假如可以给我更充裕些的时间,或者是能让我和像金光少将那样经验丰富且对中国人有一定了解的人搭档,也许这个任务还是可以圆满的完成的。只是现在,别的且不说他,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些,而且除了你我,似乎也得不到更多人的帮助。新京的那些家伙不是只想看我们的笑话,就是对支那人产生了很强的畏惧心理,要不就是干脆除了自己管的那一摊,对其他的都漠不关心。”

……

相较之日本的伊东少将的紧张兮兮,吴佩孚对于这一仗倒是显得三心二意。日本人在沈阳的撤退来得太过突然,之前又为了稳定人心,极力的封锁了消息,在最后的撤退时,既来不及把沈阳的工厂拆卸运走,甚至来不及将它们破坏掉。当然,要说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倒也不尽然,不过大部分厂房和机器都还是原封不动的,甚至其中的不少就连原料仓库都还是满满的,至于那些熟练工人当然更不可能跟着日本人走了。尤其是那些兵工厂,简直让看过之后的吴佩孚高兴得合不拢嘴,不管是谁,打开仓库后看到整齐排列着的上百门山炮以及数量更加庞大的其他物资,大约都不会无动于衷吧,不过所有的这一切也让他有了新的想法,不知是如此,包括段祺瑞和远在汴京的张文英也同样支持他的想法。

一直以来,吴佩孚都是以一个标准的军人来严格的要求自己,他的部队军纪严明,战斗力很强,这让他虽然是北洋降将出身,却依然能够获得普遍的尊敬,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至少作为高级将领,仅仅是懂得如何打仗还不能算是合格,有些事情从前他可以不用考虑,现在依旧如此就显得太逊了。占领沈阳也就获得了一处完整的工业基地,这对于接下来的作战自然大有裨益,但仅仅占领沈阳还远远不够,鞍山的钢铁,抚顺本溪等地的煤炭以及化学工业也同样重要,此外还有大批的产粮区……

总参谋部显然是有不同意见的,事实上自从开展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与张文英相左的意见。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关东军的剩余力量很显然正在向新京方向集结,此外也有情报表明日本人正在从各个方向上抽调力量打算运往东北,看得出是在为长期作战做准备,新京作为伪满洲国的首都,同时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工业基地,尽快占领不只有重要的军事意义,同时还能从心理上给敌军极大震撼,如果时间允许部队还可以一直推进到哈尔滨,为来年开春以后的攻势打下基础。

计划在总参谋部那里受到了阻碍,不过吴佩孚还是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打算行事,毕竟总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而且之前的每一次似乎也都证明了总统的决策往往是最正确的。吴佩孚自己也很有信心,虽然他得分并计划必然会削弱主攻方向上的实力,不过在他看来经过几次战役之后,关东军的主力已经被打垮了,而新到任的伊东少将也根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继续将主力保持在同一方向上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同时在他看来总参谋部那些人根本就是对战时经济一窍不通的家伙。

似乎是为了印证吴佩孚的判断。四平的战斗仅仅是经过了一系列平淡无奇的外围战后就草草收场了,那个叫伊东的倒是实现了他战死沙场的愿望,不过他的手下倒是有不少人对给他陪葬这种事不感兴趣,大批大批的人走进了战俘营,有些甚至是成建制投降的。

新京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对于吴佩孚来说,大岛义昌是一个他必须认真应付的对手,至少比起伊东少将来说是这样的,在东北的成败似乎就在此一举了……

第193章 汉奸的作用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3章

汉奸的作用

关东军司令部的大会议室里,满屋子的人,满屋子的愁云惨淡。大岛义昌可以说把能用到的办法都用到了,然而收效却并不大,其他通通可以不用理会,单只是听越来越近的炮声,便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挡住中国人的进攻。几天来大岛义昌听到的全部都是坏消息,不是越来越庞大的伤亡数字,就是又有哪支满洲国军的部队倒戈投降了,再不然就是哪个大佐中佐之类看似相当有前途的军官在前线阵亡或是自杀了,这些消息对于他来说几乎已经听到麻木了。

不是没有人想到过撤退,谁都很清楚继续坚持下去根本看不到希望,大家又都不是傻子。只是之前的战役已经能够有两位少将阵亡,还有更多的人因为作战不力被永远的赶出了部队。战死沙场对于军人来说是一种很关荣的死法,不过不到不得已谁又愿意这么平白无故的去死,要知道凯旋而归可是要光荣得多了,不过就这么被丢人的踢出现役显然是不能接受的,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战死了干脆,至少还不会给家族抹黑,大家可都还没有忘记当初猪角中将和佐藤少将那副狼狈的样子,猪角中将总归也是年纪大了,佐藤可是还正当年,再说虽然是当初,其实也才只是刚不久的事情。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轻易去触大岛义昌的霉头,只怕这样的建议才刚一提出来,自己立马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现在情况似乎有所不同了,倒不是东京方面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更不是战局有了什么有力的变化,不少人都看得出,是大岛义昌本人的信念发生了动摇,而且就整个新京来说,不安甚至是绝望的情绪正在蔓延,包括之前一些看上忠诚度相当足够的满洲国军的部队这时也发生了反叛,以至于大岛义昌不得不把一些部队调回来加强后防的安全,这也让他感到更加的不安。事实上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大岛义昌把他最后的王牌,也是最后的精锐部队第二骑兵旅团派了出去,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大家都晓得,即便是管用,最都也不过是挡得一时罢了。

然而现在大家依旧说不出撤退的话来。其他的权且抛开不管,每个人心里其实也都清楚大岛义昌的担忧。新京是满洲国的首都,更是关东军司令部的所在地,那么多的工厂就不提了,一旦放弃,只是对心理上的打击就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的,很有可能从新京撤退,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就完了,说不定就会被吴佩孚的大军追着屁股撵出去,都说兵败如山倒,可那样的情景不是每个人都敢想象的,特别是这个时候。

“我是不是可以插上两句。”满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除了远处的枪炮声,四下里安静极了,这一声就显得特别响亮,其实说话的人也没有特别大声。

大岛义昌抬起眼看了看,居然是历史从承德赶过来开会的那个投降的汪精卫,这时候本是不想听他说什么的,只是大家都无话可说,权且听听看吧。

“对于那个吴佩孚,好歹我们也是共事了几年,对他多少还有些了解,至于段祺瑞,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有那么详细罢了。”虽然他的很多很多情况在座的基本都知道的,不过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汪精卫还是不得不做了些介绍,其实这些话他原本也不一定非要说的,“眼下的满洲是个什么局势大家自然不会比我更不了解。对手的战斗力很强是不假,却也犯了分兵的大忌,不管那个吴佩孚再怎么了不起,他到底不是神仙,并不会撒豆成兵那一套,他把部队搞得那么分散,其中总有一些是实力并没有那么强的,说到底他的集团军真正能打的也不过就有那么几个主力师罢了,自然是全要调到新京方向上来,至于其他也就等而下之了。……”

汪精卫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终究还是被大岛义昌打断了。

自己还是太在乎新京的得失了。大本营已经答应抽调部队来加强满洲了,不过这是需要时间的,在此之前还是只能依靠自己,但并不是一定要守住新京才能稳住阵线。吴佩孚的确是在不断地打胜仗,但他的战线拉得太长了,很多的占领区也并不稳固,且不说这会给后勤造成多大压力,在一切顺利的时候还好说,一旦遇到挫折就会有很**烦。何况就像汪精卫说的那样,分兵可以说让整条战线几乎处处都是破绽,只是自己太在乎新京的得失,反倒是把主动权拱手相让了。

“司令官阁下……”说话的是立花小一郎,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汪精卫不是什么军事家,连他都看得出的问题,自己的这位参谋长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他大约也和自己一样太专注于新京了。

大岛义昌扫视了一眼身边的那些将军们,汪精卫的话显然给了他们很大启示,虽然谈不上振奋人心,不过刚才那种令人沮丧的气氛也已经消去。

至于说到那些满洲国的王公贵族们,既然日本人愿意撤退,他们自然也是欢迎的,左右留下来也是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倒不如逃到一个至少现在还算安全的地方,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他们这么干过,**的那一年他们也是这么干的,再往前推,说到他们的父辈祖辈,英法联军进北京的时候不也是“护卫”着咸丰皇帝跑到热河去了吗?至于说暂时换算安全的地方将来会变得怎么样,还能不能回来,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何况现在可以说一切都是交给关东军了。

对于吴佩孚来说,拿下新京要比他预计的还要快一些,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大岛义昌跑掉了,关东军虽然元气大伤,却还有不少军队,一战毕其功的目的终究还是没有达到。关东军的确是撤走了,但并不是溃退,新京也只是一座空城,在经历了沈阳的大捷后,这样的结果的确很难让人高兴的起来。

天越来越冷了,东北的战斗似乎也只能告一段落了……

第194章 1918的“严冬”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4章

1918的“严冬”

1918年的冬季,对于整个同盟国来说注定是一个最难捱的冬季,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冬天显得尤其寒冷。

协约国的反攻首先是从法国北部开始的。

在经历了一连串战役后,德国人渐渐显出疲态,就连外行人也看得出,至少在未来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内他们是很难再有什么像样的进攻了。一直以来兴登堡都被认为是个相当务实的家伙,在没有把握之前很难想象他还轻易的投入战斗,有时看起来会有些保守,甚至会错过一些战机,不过也正因为他的存在德国人几次化险为夷,这一点就连鲁登道夫都十分佩服的。作为德军的参谋长,鲁登道夫自然很清楚目前的局势,不过让他就这么停止进攻却显然并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在他看来德军至少在部分地区还是要维持小规模的攻势作战,这样才能保证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这一方的手中,兴登堡却指出这种徒劳无益的攻势作战不过是在白白消耗力量,倒不如等到春季在开始大规模行动。

兴登堡与鲁登道夫还在各执己见,英国人却先替他们做了决定。位于法国北部斯海尔德河畔的小城康布雷处在德军前线的突出部,既可以作为德军南下的一个跳板,也可以在英军发起攻势时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对于这一点英国人早有不满,现在他们决定打掉这个突出部。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一直主张大规模集中使用坦克作战并对此深有研究的富勒本人现在被发配到东南亚战场去了,而在欧洲战场,英军反倒是开始接受他的主张。

与之前最多只是分散的使用几十辆坦克不同,英军新成立的第三坦克军显得要阔气得多,将近500辆坦克的强大阵容,持续三天的进攻,各部队分别向前推进了九到十八公里,虽然在德军之后的反攻中这些战果大部分都没有保留下来,不过也总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何况就在最初的那几天,他们还抓到几千个德军战俘——这年月,除了在战场上,想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德国人可还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

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俄国有必要加强一下在远东的力量,这其中也包括了德军和奥军的东线指挥官们,这似乎是一个可以让他们松口气的消息。打胜仗是一回事,而兵力单薄却是另一回事,威廉二世正在把更多的部队调往西线,事实上谁也不会对奥匈军团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至于德军,他们在东线从来没有拥有过超过两个集团军的兵力,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场战役一定能够获胜,何况兴登堡与鲁登道夫也没有更多的精力顾及东线。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尼古拉二世固然不能算一位称职的皇帝和统帅,不过他至少还是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欧洲战场,他甚至连一个士兵也没有派往远东。12月的时候罗马尼亚战役打响,俄军伤亡超过40万,但他们总算打赢了自从进入1918年以来的第一次战役,有至少6000的军官兵进了俄国人的战俘营,奥匈军团的损失自然更加惨重,威廉二世发了脾气,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有更多的力量用来加强东线了……

事实上早在德军还在大举进攻的时候,一些固有的问题就有所表露,不过那时一切都还顺利,即便是一些有识之士,也认为在战争结束前,这些问题还成不了德军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例如德军迂回部队实施战役行动的地区是法国境内富饶的、人口密集的地区。1917年8月,规模庞大的德国迂回部队的士兵们还能够找到充足的食品,但是,他们的马匹却不像他们那样幸运,因为士兵们只能找到相对较少的干草。到9月初,一些牵引火炮的马匹已经再也跟不上部队的前进步伐了,而到了10月,后勤的困难是德军不得不全面停顿下来,虽然德国人停止前进还有其他原因,然而谁都不会否认后勤的确是拖了后腿。弹药补给也成了严重的问题,炮弹的消耗量差不多是1870年的四倍,而轻武器的弹药消耗量则多达1870年的十二倍,不管是德国人还是中国人都十分重视铁路与公路的建设,问题是战斗不可能总是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进行,何况还有来自于对方的破坏,步兵的前进速度以后是的眼光来看绝不能算看,但也令后勤部门难于应付,马车的运输速度已经不能满足部队数量极大的弹药需求,载重卡车与被征用的汽车一起维持着德军的弹药补给,不过一场战役往往还在进行,就会有超过60%的载重卡车已经由于过度的使用而被损坏了。

与后方相比,前线的生活还算是不错的,除了要冒生命的危险外,至少将军们还不会让士兵们饿着肚子打仗。与战前相比,肉类的消费量只剩五分之一,油脂剩了九分之一,糖剩了五分之三,面粉和大米只有一半,倒是土豆基本保持着战前的消费量,在一些地区甚至还有所增加,老百姓的盘中餐,只剩下了战前甚至未必瞧得上眼的土豆,而且就连这个也已经就快要保障不了了。工业下降了超过三分之一,军火却是必须保证的,也只能拼命压缩民用工业的份额,工厂里每三个工人差不多就有一个是女人,而且很多时候都必须大量使用战俘,好在的是开战第一年德国人就抓到了数以百万计的俘虏,当然,这些壮劳力也注定要吃掉不少原本是用来填饱德国人肚子的食物。美国的一个研究机构发表报告称如果不能取得决定性胜利,德国人甚至很难把战争支撑到1920年,然而现在人们还看不到能在1919年内结束战争的希望,至少对于德国人来说是这样的。

人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德国人,差不多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要是德国人完了,同盟国也就再没什么可怕的了。张文英当然并不会这么认为,不过他现在要做的却不是与敌人争一时之气,而是要很好的保存实力……

第195章 三个皇帝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5章

三个皇帝

一切感觉上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几个月前丧家犬一般匆匆逃离顺化,现在却又在法国人的保护下回来,阮福昶感觉一切都透着那样的不真实感。即位后他就曾誓言要重建皇室的威望,然而与法国人的关系很难让他真正有什么作为,尽管并不满意其处境,但是他仍旧颁布了许多有利于法国人的法令,这让他在本国民众中的风评极差,有民族主义者就批评当一般的越南人民遭受到法国的剥削时,他却过著奢华的生活。对于这一点阮福昶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却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很清楚自己身边围绕的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真正的正直大臣都早已离自己远去,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法国人,他也根本做不成皇帝,这也让他内心充满了矛盾。战争打响到现在,几乎很难能听得到阮福昶的声音,不过就算他身处内宫,也很清楚法国人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阮福昶的身体一直不好,在加上药瘾,他之前甚至很怀疑在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回到顺化,现在回来了,然而一切都是照旧,某些方面甚至比之前还要来得更糟,对此他也很难有什么怨言,毕竟这一切都不是他这个傀儡所能够掌控的,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虽然回到了顺化,法国人却也有一大堆的烦心事。主要的压力却并不是来自于中国人,反倒恰恰是作为盟友的日本人。法国人手里有阮福昶,日本人手里也有阮福晃,相比之下那个小家伙在一般民众心目中的名声还算不错,更何况日本人还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

阮福晃和他的那班老大臣们倒是激动了好几天,费了这么大力气,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虽然回到顺化时并没有想象中的万民朝拜的场景,日本人也没有更多的闲工夫去为他们支撑最起码的体面,不过这一切都并不重要,只是兴奋过后人们才发现情况与之前预计的还有很大不同。

中国人很显然是有计划有步骤的主动撤退,能带走得差不多都带走了,曾经繁华的帝都现在不过是一处空城,一支完全由越南人组成的游击队倒是留了下来,就在老皇城里和日本人足足鏖战了一个星期才撤走,现在顺化城里有两位皇帝,却已经没有皇宫了。阮福昶的情况还好一些,至少他还可以被接到法国人的殖民总督府里暂住,阮福晃甚至不得不睡了好几天的帐篷,一出生就作为皇位的继承人,虽然这些年颠沛列里,又何尝吃过这样的苦。

更让阮福晃和阮福昶感到情何以堪的是,西贡虽然已经被围成了一座孤岛,阮文通却并没有离开,据说他的生活还是过得颇滋润的。一些具体而微的数据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搞到,不过阮福晃在逃离之前总算也见识过西贡的繁华,日本人那么强横,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也可以想见中国人在那里的实力,虽然即便是在西贡阮文通并不非完全说了算,总比阮福晃和阮福昶这两个彻底的傀儡要好得多,在民众中的声望也要好得多,有时想起来,阮福晃甚至有些羡慕那个美国人赖斯,与自己这样的金枝玉叶比起来他几乎什么都算不上,然而就连日本人见了他也必须客客气气的,只是表面上是如此了。

能够让阮福晃和阮福昶都感到羡慕,至少从一个侧面说明阮文通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相比起那些皇室的嫡系,阮文通最多只能算是旁支而已,最起码他自己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当上皇帝,那个位置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似乎永远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当初会去中国也只是为了让小日子过得稍稍顺心一些,何况从他本人来讲这一行动也是完全被动的。现在他也是皇帝了,身边还有一班忠心耿耿的大臣在日夜操劳,烦心的事不多,顺心的事不少,他也感到挺知足的,一位亲信告诉过他,在一般老百姓眼里,他还算值得托付的,起码他并没有卖身投靠夷人,至于中国,反正本来也就是越南的宗主国嘛,何况中国人来了以后他们的日子也并不算坏。

在得知了中国人的主力要北撤后,阮文通心里的确是慌的,不过见到陈其美表示愿意留下,并拍着胸脯保证西贡城防固若金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那些大臣们心里也都清楚,阮文通要是走了,对民心会是怎样一个打击。当然,真正最让他安心的还是见到了中国人展示的重炮,阮文通好歹也是见过法国人的大炮,当时便很是吃了一惊,却想不到中国人的大炮居然比法国人的还要大得多,只是他之前见的仅仅是法国人的山野炮,自然不可能和中国人的重榴弹炮相提并论,不过关于这一点陈其美并没有必要告诉他。

法国人自然是没有实力进攻西贡的,日本人也不愿在中国人修筑的钢筋混凝土攻势面前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阮文通和其他身处西贡的越南人心中固然忐忑不安,预想之中的攻城大战却一直都没有打响,倒是在顺化城里,阮福晃和阮福昶以及他们的支持者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日本人与法国人倒是非常克制的没有参与其中,美国的报纸几乎每一天都在报道这场发生在中南半岛的争吵,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大约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的想法吧,毕竟谁也不会真的认为两个傀儡间的争吵对这场战争能有任何的影响,至多不过是让那些事不关己的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一种消遣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东南亚战场的局势已经够乱的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在意越南的这三个皇帝。中国人正在收缩兵力,对于一直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的协约国远东战场来说无异于一场及时雨,只是如果这样就认为张文英肯善罢甘休就未免太小看他了,那些协约国的指挥官们很快就要为他们的掉以轻心付出代价,而且还是以一种他们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式……

第196章 过分的代价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6章

过分的代价

随着坦克这种武器在战场上越来越频繁的使用,各国也都在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反坦克武器,燃烧瓶,手榴弹,还有大块头的炸药包,这些都是一些步兵乐于使用的武器——如果他们已经有了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的觉悟的话。野战火炮和机枪也曾是兵器专家们考虑的对象,也有人提出过看似合理的建议,不过实战效果不佳,不仅如此,射击者往往还会因此暴露自己,成为那些被横冲直撞的坦克打击的活靶。早期的坦克虽然性能不好,对付机枪阵地却还是绰绰有余,至于火炮,不管是机动性还是火力都不能令人满意,以德军的制式野炮为例,直射距离不超过五百米,每分钟也只能最多打三发炮弹左右,这还要非常训练有素的士兵才做得到,而对于坦克来说,弹片根本不算什么,除非运气特别不好被直接命中,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损伤。在比法边界的一次战役中,德军一次损失的野炮就超过700门,英国人损失的坦克甚至不足100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不少因机械故障自己抛锚的,交换比如此悬殊,这还是德军,其他国家在这方面做得还要更差。

比较而言反坦克步枪才真正让步兵们看到了希望,结构简单,重量轻,使用携带方面,有利于大规模生产,而且目标小,有利于隐藏和保护使用者,因此得到了士兵和兵器工程师们的双重欢迎,当然,坦克兵们是不会喜欢这东西的。为此英国的工程师们给出的解决办法非常简单,也非常直接,就是加厚坦克的装甲,事实上在康布雷战役中英国人使用的就是这种坦克,面对厚重的装甲,小小的反坦克步枪就如同婴儿的玩具一般可笑,现在英国人又要在东南亚展现一下自己的装甲实力。

关于这一点指挥战斗的富勒显得非常有信心。在他的一再要求下,他的装甲部队得到了空前加强,同时在东南亚战场上他还可以按照自己的要求来配置兵力,而不必理会来自其他方面的需求,同时他当初所提出的思路也在康布雷被证明是合理的,唯一令他感到不满的就是康布雷战役居然是在他不在的情况下进行的。另一方面,英国人的空军终于强大到了足以发动一场攻势的程度,而中国人的空中力量则为了配合在越南的作战而大部东移,留在缅甸的力量不足,还一点尤其重要,情报显示,中国人在缅甸没有装甲部队。

反攻的道路似乎还算顺利,来自于中国人的抵抗并不会比自然条件对英国人的限制更大,士兵们更多的是抱怨热带丛林里的蚊叮虫咬和后勤补给的不利,此外空军的表现也引起了在地面上的步兵的诟病,他们在数量上有着四比一的优势,而且更换了最新型的战机,可被飞机炸得抱头鼠窜的却依旧是那些英国兵和他们的盟友,很多时候直到中国人吃干嘛经以后,那些来自英国本土的菜鸟飞行员才会驾驶着他们的飞机懒洋洋的过来转上一圈。富勒当然也是心存不满,不过他也只能在司令部里发发牢骚,按照那个他几乎不想再见第二次的空军指挥官的说法:“皇家空军什么时候轮到陆军过来指手画脚。”空战偶尔也会发生,不过英国的菜鸟飞行员似乎还从没占到过便宜。

比起空军,陆军的表现还算得上可圈可点,尤其是自己的装甲部队,在曼德勒有差不多两个师的中国人几乎被自己包围,一提起这件事富勒就忍不住跺脚,空军的表现还是太菜了一些,结果被对手抓住机会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自己也是太过谨慎了,要是当时能再咬咬牙——在此之前可还从来没有谁能一下子歼灭两个中国师。

虽然还是错过了一次难得的战机,至少在富勒看来那只是空军的错,自己的装甲部队还是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不是没有人劝过他是不是停下来休整一下的好。如果是在曼德勒战役前富勒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一种善意的规劝,现在却只会当成是嫉妒他战功的人又在暗中使绊子了,他甚至不愿意等待那些非机械化的步兵,觉得他们拖慢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当英军的坦克在缅北的丘陵地形中向前推进时,指挥官与坦克手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丘陵上有与地表颜色相异的黑点,这原本该是能让他们逃过一劫的机会。然而他们太大意了,在他们看来这时候中国人应该没有胆量来阻挡自己,甚至想当然的认为这些黑点仅仅是裸露的树根,因此丝毫不加警惕。事实上跟他们的判断正好相反,那的确是中国的部队,他们不能算是新兵了,却还没有过真正的实战经验,而且为了适应新武器他们又在后方匆忙的受过两个月的训练,现在是检验他们受训成果的时候了。这些士兵相当的紧张,军官们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们手里的武器从来没有接受过战场的考验,而且因为缺乏经验,他们的隐蔽并不算好,如果换成一些经验丰富的士兵,隔着这么远应该根本不会英军察觉才对。

中国人所处的丘陵正位于英军必经的一条公路旁,士兵们已经挖好了散兵坑,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愿意相信自己手中这种被称为火箭筒的小小武器真的可以击毁硕大的坦克,不过他们还是来了。一直到很近的距离时英国人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然而对手只是一些步兵,他们并没有十分在意,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一场需要花费很久的战斗。事实也的确是如此,真正的战斗可以说从开打到结束甚至还不到20分钟,有85辆坦克被彻底击毁,还有一些修理后应该还能使用,不过现在它们的确是动弹不得了,富勒很侥幸的逃过了一劫,其他人就未必那么幸运了,一位中校营长带着残存的一百多人和几辆坦克投降……

中国人仍然在继续收缩着兵力,协约国的部队却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过分逼近了。占据似乎在逐步稳定下来,不过谁都知道新一轮大战正在酝酿之中……

第197章 危险在逼近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7章

危险在逼近

“当许多年过去以后,大约只会有很少的有部分人会愿意回忆起1918年的冬季和1919年的春天吧,至少在我所知道的人里,是这么回事。你可能这身处前线,抱着一杆冰冷的步枪,与战友们一起蜷缩在一个看上去就要熄灭的火堆旁,明明可以把火生得更大一些,不过你不敢,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就有狙击手在准备着瞄准你,或者是烟更大一些,结果却引来了敌人的飞机,也有可能是炮弹,每天都能见到一些新面孔,他们是来替代那些可能头一个晚上也许还在与你谈笑风生的战友的,那些新来的家伙中二十几岁的棒小伙子正变得越来越稀罕,有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我就亲眼见过比我年纪还要大的家伙,满脸的皱纹写满了愁苦,他说在家里吃不饱饭,出来了也许会好一些,左右是个死而已,还有的根本就稚气未脱,把步枪立起来比他们的个头都高,这些家伙一开始根本上不了战场,起码要让他们吃几顿饱饭,不然他们可能连枪都拿不起来。你也可能就生活在后方,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你还没有来得及接到征兵的通知,或者接到了,你去还是躲了过去,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庆幸,并不是只有前线才会死人的,大部分的粮食都被运往前线去了,那些被留在后方的也总是要先去喂饱有钱人家的猫猫狗狗才有可能轮到你的头上,我真的很难搞懂养那些畜生有什么用,难道真的能指望波斯猫抓老鼠或者是蝶耳犬看家护院吗?在后方的你每天都要重复辛苦的劳动,也需要干十六个小时甚至更久,然而却根本吃不饱饭,每天走在街上都会看到大量饿殍,也不知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俄国人里奇侥幸活到了战后,却失去了一条腿,在自己的回忆录里是这样描述他亲身经历的这段历史,虽然他一直身处远东前线,从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然而他的回忆录却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那段时间,大家的全部生活也都差不多吧。

与之前相比,从1918年12月到1919年的4月,应该说算是一段难得的平静日子,双方都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势,战线似乎凝固了一般。战争已经变得与1917年甚至更早些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残酷程度却更甚从前,即便是一次很小规模的战斗也往往意味着大量的伤亡,这让指挥官们不得不变的谨慎起来。

在那时候,一种被普遍接受的军事思想认为:刺刀是意志的最高表现,枪炮是智慧的物质代表,刺刀产生自我牺牲精神,火器只会造就保守的利己主义思想,因此军事训练的基本原则应该是培养意志,而非智慧,在战术上要强调白刃冲锋,火力只是其次,步兵在敌方火力下直身前进是勇敢精神的表现,而低姿匍匐,跃进以及土工作业则是贪生怕死的表现。这样的思想在世界各国都极有市场,事实上大部分国家的高级将领在他们年轻时都是这么做的,而且普遍取得了成功,而狂热的年轻军官也往往希望通过如此来展现自己的无畏精神,结果是每当士兵前进,整个战线就立即完全被弹片所覆盖,倒霉的士兵像野兔般被打翻在地,然后再也爬不起来,没有人能在向他们集中射击的炮火中幸存,有时甚至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一场战役下来诸如“六英尺高的尸堆”并不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

指挥官们变得谨慎了,然而仗还要继续打下去的。

二月间,英军曾三次尝试向德军进攻,并使用了坦克,然而这次德国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英国人仅阵亡就超过了六万人,所夺取的阵地却不足量平方公里。

“我们夺取的土地,甚至不足以用来埋葬为此献出了生命的士兵。”战役结束后,一位英军的指挥官哀叹道。

法国人一直在为进攻积蓄着力量,然而他们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多次打退了德国人的进攻,但也有超过十万人付出了生命,那些小伙子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反攻中有所作为,现在却只是白白的做了炮灰,他们中的一部分可能还从来没有见过德国人长什么样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意大利人倒是发动了一次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的进攻,为此他们集中了几百门大炮和数量相当的飞机,这几乎占到了意大利武器库里全部存货的三分之二,协约国对此寄予厚望,然而意大利人的表现并不会比之前有任何进步,奥匈军团的精锐部队被大批大批的东调去对付俄国人,对于意大利人他们有些掉以轻心,很早便有人预言他们毕竟为此付出代价,然而事实却又一次证明奥匈帝国的统帅部虽然不够称职,对付意大利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应该承认意大利的军事理论家们有着相当的远见,他们的一些研究成果也不是没有受到重视,不过意大利陆军还是那样的烂泥抹不上墙,空军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的,奥地利人也的确是被炸得很狼狈,但在地面上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在三月间,奥匈帝国不得不考虑进一步扩大他们的战俘营,以迎接新的一批意大利人——还真是令人羡慕的烦恼。

远东的战局也一点都不轻松,协约国正在为在东南亚的全面反攻积攒力量,但并不是所有人对此都很有信心。相对来说身处东北的段祺瑞与吴佩孚日子绝对是不好过的,由于日军主力的北移,关东军的实力得到了增强,现在大岛义昌终于有足够的实力来将自己的计划一步步付诸实施,而中国军队前一阶段分兵突进时所带来的问题也正一步步显露出来,鞍山丢了,本溪也丢了……之前占领的地区正好像春天的积雪般消融,相当一部分人正在失去信心。关东军已经在四平打过一次主意了,损失了6000人,却一无所得,然而吴佩孚心里很清楚,大岛义昌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家伙,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力量再去加强四平的防务了。

对于同盟国来说,最糟糕的局面似乎还没有到来,而协约国却已经看到了希望……

第198章 不明朗的前景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8章

不明朗的前景

1919年的4月,战争已经持续进行了将近两个年头,连续的厮杀让每一个参战国都感到精疲力尽——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在欧洲战场的西线,法国人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们从上一年的冬季就在积攒实力,新战术也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尤其是空军实力的增强,在三月间的一次空战中,法国人一次就击落了对手21架飞机,其中还包括了德国人的两名王牌飞行员,无论是高层还是一般民众对于这次大进攻都充满了信心,他们坚信凭借自己的实力至少可以把德国人赶出法国的国土。为了确保胜利,法国政府还走马换将,尼维尔成了法军的新统帅,比起霞飞他更加大胆果决,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有突出表现,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法军新战术的主要制定者之一。

新官上任三把火。尼维尔正踌躇满志,他有了新的生力军,更新了一批武器,后勤保障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才干充满信心,他声称将在48小时内突破德军防线,所有的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士兵们也坚信自己的统帅能带领自己从胜利走向胜利。

不得不承认的是尼维尔的战术的确可以减少冲锋中的步兵伤亡,巨大的火力也给了对面那些德军官兵们很大的震撼。协同作战还是新生事物,需要磨合,与英军相比法军的训练还是显得太过单薄,在进攻的过程中暴露出了许多问题,尼维尔或许算得上很高明的部队长,但指挥千军万马他还是个生手,各军兵种配合失调,初战失利,他去没有叫停。

此后的两天法军发动了全面反攻,伤亡在20万以上,血流成河,却几乎一无所得。法国人精心筹备了几个月的大进攻仅仅持续了一周就不得不草草收场,前线发生了严重的反战骚动,巴黎有人公开大骂****,作为平息民愤的替罪羊,尼维尔成了法军有史以来任职时间最短的总司令,他上台时是受万民敬仰的大英雄,而当他黯然离开时却被巴黎的报纸骂成是个咋种,一个大混蛋。短短一周时间,法军有三个集团军失去了战斗力,另外两集团军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空军损失了近千架最新型的战机,一大批最优秀的飞行员和他们的飞机一起被德国人打得凌空开花,在德国空军的报复行动中,法国最重要的一出空军基地几乎被夷为平地,现在法兰西的蓝天不得不交给海峡对面的英国飞行员去保卫了。

为了配合法军行动,俄国人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又给自己揽了一堆的活,他要在罗马尼亚实现突破,要夺回在波兰失去的土地,夺取东普鲁士似乎已经没有可能,不过在那里也要形成足够的威胁,此外,还要完成对巴尔干的援助,希腊人和英国人在那里撑得很苦,土耳其人又被阿拉伯人牵扯了太多的精力,非常渴望来自俄罗斯的帮忙,结果是沙皇的几百万大军被分散在各条战线上,损失不算小,却也同样一无所获,事实上如果尼古拉二世的胃口再小一些,以当面德军的力量他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只是他没有抓住机会,又给了略显迟钝的兴登堡太多调兵遣将的时间,就连一向表现极差的奥匈军团这一次也打了胜仗,让岌岌可危的维也纳政府有了安定民心的资本。

四月本是明媚的春季,而在协约国那里这是一个不祥的,灰蒙蒙的四月,雪片般寄回后方的阵亡通知书让每个人的心都变得麻木了,望不到头的战争几乎让人失去希望,但情况也不都是那么糟糕,同样是这个流血的四月,偏偏也传来一个不错的消息——美国与德国正式断交,之前还只是遮遮掩掩,现在美国人要跑步进入战争了。

德国人当然希望美国佬能在大洋彼岸作壁上观,然而比之于英国人的海上封锁,美国人显然对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更加深恶痛绝,此外,中国人在拉丁美洲的活动更是引起了美国头面人物的警觉。美国人曾以强硬态度迫使德国人放弃无限制潜艇战,德国人也暂时屈从了,确实欲罢不能,从海上窒息英国是早在战前就被制定出来的基本战略,偏偏水面舰艇又不争气,再加上英国人大量使用伪装船,无限制潜艇战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当然,德国人其实也看得出来,不管怎么做,威尔逊总统和绝大部分的美国人始终都还是站在协约国一方的,开战恐怕也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过分束缚自己的手脚呢?美国人的态度现在已经很明确了,不过美国缺乏常备军,即使立即宣战,距离他们正式出兵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要知道美国现在的全部军事力量甚至不足以应付一次稍有些规模的战役。

远东的战斗主要还是集中在中日之间。同样是在这个四月,四平迎来了第三次炮火的洗礼,与之前的两次不同,这一次的胜利者却是关东军。对大岛义昌来说这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吴佩孚的三万精锐或死或降,现在他的这位对手已经没有机动兵力了,而且还有一支超过十万人的兵团被包围在了长春,也就是之前的新京,从前失去的除了个别据点外大部分都夺了回来,这让他重新在军中树立威望,并赢得了军部,元老以及天皇陛下的信任。

关于东北失利的战报很快被送回了汴京,那天晚上,张文英在办公室的那幅硕大的军用地图前站了许久,叹了口气道:“像!真像啊!”

张文英始终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像,也没有说是像什么,旁的人也不敢去问他,所有人都知道张文英这段时间来心情一直很不好,有时还会变得十分暴躁,又有谁会在这时去触他的霉头。

战局一直都在恶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传来什么值得振奋的好消息,似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但战争还在继续,大约不会有那个军人会愿意这个时候放弃吧,可是后方又会如何呢……

第199章 转折即将来临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199章

转折即将来临

换做是半年前甚至是更早些的时候,不管是寒风肆虐,亦或是酷暑难当,人们都是整齐的站在街道两旁,挥舞着鲜花欢送自己的亲人出征,学生们欢快的唱着军歌,愉快的交流着又有哪位好友接到了入伍通知书,然后向那位幸运儿投来羡慕的眼神……如今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街上行人却不多,人们都是行色匆匆,欢乐似乎已经离大家远去。

前线已经许久没有好消息传回来了,甚至说从正常渠道根本就很难得到前线的确切消息,但只要有心,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一些的:对俄国人的进攻一直没能取得决定性的突破,据说大总统已经失去了耐心,将一部分军队从那个方向上调离了,俄国人的远东方面军还没有反攻的能力,不过自保似乎已经不成问题,他们正在积攒实力,那个叫瓦杜丁的据说也是个颇有野心的家伙,同时能力也还算不错;东南亚战场实施了总退却,没有认出来交代一下原因,然而如果有足够的能力,有谁又会愿意撤退呢;最糟糕的自然还是东北,战败,又是战败,从前人们都说关东军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样子吓人罢了,现在看来却是一只真老虎,咬人还是蛮凶的。

“我一早便说过的,欧洲列强都是神仙打仗,我们瞎掺和进去必死无疑。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说中!不要以为有几杆破枪,买了些军舰便很了不起,还差得远着呢!汴京城里那家伙也当真是不自量力,他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吗?还有那些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一无是处的家伙也跟着瞎起哄——国家的事情就坏在这帮人手上。”茶馆往往是人们议论国事的一个好去处,正大声发表言论的是一个穿长衫戴眼镜四十多岁面庞消瘦的中年人。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每个人都十分知根知底,然而这里并不是那种隔音效果很好的地方,大家不免都担心隔墙有耳。

其实类似的言论从开展以来就没有间断过,特别是作为曾经的大英雄汪精卫叛国投敌,悲观的论调曾一度甚嚣尘上,就连一向稳坐钓鱼台的大总统也不得不亲自下令查察,效果似乎也未见得好,不过后来胜利的消息接二连三传回后方,从欧洲传回的也都是利好消息,自**以来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一下子涨到最高点,那时候谁要是说一句丧气的话只怕马上就会被当做汉奸卖国贼,挨一顿暴打说不定只是最轻的。可现在,一切又卷土重来。

五月间,协约国开始谋划在东南亚发动更大规模的反攻。日本人的南方军自然还是主力,不过英法也给予了很大关注,荷兰人也从他们不多的兵力中挤出了一个团。主攻的方向被定在了越南,一方面是为了更加孤立西贡以及刚刚建成不久的海军基地金兰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发挥日本联合舰队的海上优势。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最终只是在一百公里正面上实现了有限突破,协约国那些筋疲力尽的士兵在北纬十七度线附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坐等美国人参战。兴登堡在东线挫败了俄国人后有马不停蹄的挥戈西进,他要为向巴黎进军做最后的努力,却一头撞上了法国人精心打造的坚固堡垒,会战持续到八月,德军损失惨重,有分析人指出,在这一年结束前德国人将很难在发动同等规模的攻势了,不过相对的,协约国也没能从上一次的惨败中恢复过来。

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大家都在等待着美国人的反应。

八月的最后一天,美国正式加入协约国,对同盟国宣战,然而美国人干的第一件事却是联合拉美诸国,去教训越来越不听话的阿根廷,当然,对于协约国来说,这至少也可以在海上挤压中德两国海军生存空间,不过在年底前美国人还很难派出他们的远征军,真要形成具有决定性的战斗力只怕就到下一年的春天了。

在维也纳,一次不成功的政变,使得奥匈军团不得不从前线抽调部分兵力回到国内镇压可能的反叛者,德国的巴伐利亚也发生了骚动,好在规模不大,当地警察很快就控制住了局势,然而如果还有下一次,谁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

同盟国的架子开始变得岌岌可危,有些人已经在谋求新的出路,刘仰岳正变得越发的繁忙起来。他现在将总部临时迁到了北平,并在天津安排了大量人手,他知道,有人正通过这里与热河建立一些正面联系,而热河正是汪精卫控制的地盘。陈其美从西贡回到了上海,比起张静江,虽然对于控制战时经济方面还有很大的不足,不过他的铁腕手段对于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还是有相当的震慑力的,当年对付安清帮时可的确算得上是血流成河了。

情况发展到这一步,张文英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吩咐把将军们叫回来开会。

“大总统还没有失去理智。”私下里,那些在总统身边工作的人这样议论道,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机,哪一次还不都是化险为夷,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总统一定还留有最后的杀手锏,消息渐渐传开,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平静下来。

军事会议正在进行,9月10日,关东军南下攻打义县。

“那个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每个人都十分紧张,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张文英只是淡淡的问了这样一句话,而且问的是看似应该与这次作战完全不沾边的海军司令杜鸣人,这时候最应该关注的不是段祺瑞和吴佩孚这两位东北前线的主官?。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人们注意到张文英居然笑了,那样的自信满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每当有人跌入他的陷阱时,张文英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莫非这一次也是如此……

第200章 大岛义昌的犹豫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0章

大岛义昌的犹豫

关东军主力突然大举南下,现在在义县已经接上火了,他们兵锋所指可以说在明显不过了,就是锦州。

“其志不小嘛!居然还想来个关门打狗,莫不是想把东北的50万大军就地消灭不成。”张文英的口气显得并不轻松,然而对日军的行动显然还是有些不屑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身为关东军总司令的大岛义昌居然是进攻锦州计划的最坚定反对者。

与参谋本部里那些容易头脑发热的年轻军官不同,大岛义昌固然不是那种锐意进取的军事变革家,至少也该算是头脑冷静且有大局观的合格指挥官,在日本军界他算得上经验丰富,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对手有着较直观的了解。大岛义昌很清楚,他的对手不是吴佩孚,也不是他背后的段祺瑞,而是那个从没到东北前线来过的张文英。

吴佩孚只是个集团军司令,不管他的集团军再怎么强大,士兵再怎么训练有素,终究也还是一个集团军罢了,段祺瑞的职位要高一些,但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他能真正直接掌握的资源始终还是太少了些,何况这两位作为北洋降将,本身的日子也未必好过,总是有数不清的人在对他们暗地里使绊子,即便最公正的人大约也一样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吧,这一点从投降过来汪精卫那里已经得到了证实,如果没有来自于张文英的支持,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绝取得不了今日的成就。

在经历了1918年的一连串失败之后,大岛义昌变得比从前更加谨慎了,同时他也对参谋本部里的那些年轻军官变得更加的不信任,对于1919年的作战安排他有自己的看法。

随着关东军实力的回复,东北战局已经发生逆转,但长春仍然在中国人手中,那里是满洲国的首都,也是关东军司令部的所在地,一天不夺回来,大岛义昌便一天感到如芒在背。长春驻扎有中国人的十万精锐,至少在几个月前刚刚实现合围的时候强攻并不是一个好办法,那里有日本人自己修筑的完整的防御体系,中国人在此基础上又作了完善,关东军发动过试探性攻击,没有成功,当然,中国人也尝试过突围,也没有成功。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被围了这么久,长春城内的物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部队的士气也消沉下来,指挥官据说是抱定所谓“临危受命,义不容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实际上也是个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投机分子。根据情报,那位指挥官在前往长春赴任前便有了心理准备,在他看来,自己手中有十万精锐,长春是人口众多的大城市,还可以就地补充兵员,只要认真做好防御工事,再利用时间整训部队,自己再不犯什么致命错误,还是很可以坚守一段时期的,从日军的方面来看,集结重兵不惜代价拿下长春,实际上也并不划算,倒不如先打沈阳锦州,长春也就成了瓮中之鳖,真是那样一座孤城显然是守不下去的,那时再离开,对各方面也能有个交代,说不定还能捞取些政治资本。基于这样的考虑,现在攻打长春反倒是容易了。

与打长春相比,打锦州似乎能收到更好的效果,不过那也要一切都像参谋本部的那群傻瓜们预想的那么顺利才行。被围困在长春的十万大军虽然已经士气消沉,但还远没到会轻易放下武器的地步,自己的大军南下必然会给他们创造机会,他们的指挥官看上去是个混吃等死的家伙,但毕竟也是汉军出身,哪怕稍稍鼓起些血性,趁机突围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再狠一些甚至有可能趁机进攻防务空虚的北满,成功的希望渺茫是一回事,能给自己制造麻烦,甚至说让自己首尾不能相顾却又是另一回事了。参谋本部的意思,无外乎是拿下锦州,长春守军便会陷入空前的绝望,以期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同时孤立和截断沈阳守军的退路,这几乎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陆军本位思想一厢情愿的空想罢了,即便锦州能够顺利拿下,中国人不是还有营口吗?从那里他们也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援军和补给,最起码也可以安然撤退,联合舰队可不会听从关东军的指示。就算按照单纯的陆军本位思想,打锦州依然太过冒险。从北满到锦州路条遥远,中间只有一条单轨铁路,公路也是有的,但关东既没有足够的汽车,也没有足够的汽油,单纯依靠铁路非常容易被中国人卡住脖子,一旦陷入最不利的状态,他就只能抛弃全部重装备拼命往回跑,那岂不是又陷入到1918年的窘境,对于大岛义昌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打仗就注定了是要冒险的,这世上就没有哪件事是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的,这样的道理大岛义昌自然不会不明白,如果是在半年前甚至更早些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批准作战,甚至还有可能跃跃欲试,现在情况却不同了。美国人就要参战了,这似乎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问题就在美国人选择的参战时机,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了,情况正在向有利于协约国的方向发展,但从战场的形势来看同盟国却依然处于有利地位,换句话说美国人几乎就是在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这也让他们在未来瓜分胜利果实时有更多的话语权,协约国的其他那些成员就不提了,至少对于日本来说,关东军的这些兵力的确是最后的精锐部队了,德国和奥匈可能也没有多少预备队了,可谁又说得清中国人还有多少,不管怎说,比起其他国家,中国的人力优势可几乎算得上是无限大了,那位让人总是感觉摸不透的大总统时常愿意留一手,谁又知道他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如此。

面对来自于大本营的压力,大岛义昌选择了沉默,他还希望能再看看……

第201章 来自海军的支持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1章

来自海军的支持

不管大岛义昌作何考虑,大本营这一次似乎是主意已定,而且也得到了元老们的支持,尤其是手握大权的山县元老,这一点倒是让大岛义昌感到颇为意外,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元老们的心情,或许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上,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局面吧,而以东北某前的局势来看,大约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吧。

与其他人比起来,海军部这一次的意见显得至关重要,而且是头一次这么大度地甘当配角,给陆军提供方便,或许正是他们的主张,才使山县元老最终站在了赞成派的一边。

说起来大岛义昌心里也很清楚,海军部这次的选择也是迫于无奈,他们拥有着绝对的优势,可在与中国人的海上争霸中却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反倒是把自己的海上运输搞得一团糟,不少船主和航运公司都在抱怨,发动战争本身是帝国的主张,他们也只能把满肚子的怨言发泄在表现不好的联合舰队身上,这让海军部的头头们感到颇为尴尬,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如果说海军官兵们就甘于这样沉沦,始终无所事事的,未免就有些冤枉他们了,可实际的情况是开战到现在,他们并没有拿出遏制中国人的好办法来,根据情报,中国人的舰船总吨位甚至还有所增长,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数字。开战之初中国人的军舰就炮轰了东京湾,这给了日本民众很大的刺激,从那时开始联合舰队辛辛苦苦在民众心目中构建的光辉形象就开始迅速崩塌,尤其是在南洋的作战,至少在大部分人看来,是海军拖了陆军的后腿,当然,对于海军部来说,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

与中国这种大陆国家不同,日本的经济命脉对于海外的资源有着更强的依赖性,在农业社会或许还看不出来,然而当进入工业化社会后这种依赖正变得越来越明显,这也就意味着当战争打响后,不管联合舰队的实力如何强大,只要中国人的策略得当,就一定能够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这一点与英国和德国的关系非常类似,而与跟德国人比起来,中国人有一个先天的优势,那就是中国人拥有这漫长的海岸线,其中不乏优良军港,这也就使联合舰队变得更加疲于应付,而且要想把中国人完全封锁在港口里变成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在海军部的头头们甚至是一般水兵那里还暗地里流行着一种思潮,那就是如果陆军能够争口气,海军也不至于如此的辛苦,当然,这种思想也只能在私下里传一下,是不可能正大光明的拿到台面上来讲的,如果当真那么做了,只怕民众的怒火足以让海军部的头头们下台了,何况诸如山县元老等人也历来都是站在陆军一边的。

这一次海军部肯主动答应配合陆军的行动,也是看到了大岛义昌所担心的问题,只要中国人愿意,就算是关东军一举拿下锦州,沈阳的三十万大军还是可从营口撤退,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瓮中之鳖,就算是不撤退,他们也可以从营口得到增援和补给,但这却给了联合舰队机会,寻求决战的机会,在海军部看来,只要能有一次好像英德在日德兰那样的正面对决,他们绝不可能会犯英国人那样的低级错误,他们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

能有这样的自信,联合舰队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看家武器的,而且在他们看来,对手的实力已经不像当初那么令人生畏了。

想当初中国人能够一下子拥有三艘无畏舰的确很令人震惊,到了1912年,中国又从德国订购了一艘三万六千吨的超级无畏舰,而且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战列舰,不过在此之后,中国的那位大总统好像一下子对无畏舰完全失去了兴趣,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国再也没有添加过任何一艘战列舰,这不能不让人回想起甲午海战前的中国海军发展史,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在国力增强之前毫无节制地投入到军备竞赛中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与不顾后果的发展大海军相比,适时的建造商船显然要划算得多,俾斯麦时代的德国也就是这么做的,可在战争迫在眉睫时完全停止对主力舰的采购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何况以中国的造船能力还生产不出战列舰,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也许可以做得到吧,现在却还没有办法。

与此相比联合舰队绝对算得上是鸟枪换炮了,之前得那些战功赫赫的战舰背毫不留情的舍弃,再加上大规模的发行海军公债,使海军部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将一个个计划付诸实施,其中就包括了自行建造最顶级战列舰。

对于这项计划,海军部并不打算像往常那样依赖英国人,他们甚至直接从德国进口了加工特种装甲钢的冲压机,然而实验的数据是令人泄气的,如果要加工出足够数量的装甲钢,差不多需要60年的时间,考虑到日本需要两艘这样的战舰,时间上还要再乘以二才行,此外无论是火炮技术还是发动机制造方面都还远谈不上成熟。然而这些困难并不能让海军部的头头们退缩,工程师们修改了原定的计划,军舰本原本预计的要略小一些,却也有惊人的52000吨的排水量,航速与续航能力差一些,装甲厚度与火炮口径却十分吓人,装甲钢的水平较之英德两强稍差,却与美国的不相上下,甚至比法国还要强一些,1917年赶在大战爆发之前双双下水,现在已经舾装完毕,各方面状态都已达到最好,并被正式命名为大和号和武藏号,有了这两艘超级巨无霸,也让海军部虽然连遭损失,在民众中的形象也大受损害,却依然保有着必胜的信心。

杜鸣人已经从刘仰岳那里得到了有关日本海军的最新情报,他多少有些信心不足,这样一位常胜将军也会如此,其他人的情绪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每个人都在猜测着大总统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主张,似乎每一次最后被证明是正确的都是这位总统,人们不免有许多的期待,然而大家期待的东西却并非都是一样的……

第202章 争执1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2章

争执1

人们都在等着大人物们对战争未来局势的表态,差不多谁也没想到,最先进入人们视野的居然会是这样一群人的联合声明:实业部长张謇,财政部长胡汉民,中国经济最发达的上海特别市市长张静江,以及一般公众几乎叫不上名字的龙银行总裁谢老柱,真是个怪异的组合。

身为实业部长,张謇在中国的经济界拥有极为崇高的地位,如果不是还有更加强势的大总统张文英在,说他是经济沙皇恐怕也不为过。一些老人还记得,这位可是前清鼎鼎有名的榜眼,有的是学问,他在南通等地自己也经营的有企业,而且都干得颇红火,当然,不服的人也是有的,毕竟张謇的企业接有大量的政府订单,这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办得到的,这也是一些人对他暗地里不以为然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位老先生人缘极好,尤其是与不少大企业主都建立了长期的良好关系,使他能够在中国经济界一呼百应。战争进行到现在,军工生产被扩大了三倍,而工业总产值却只有战前的不到80%而已,换句话说民用工业几乎已经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危险的境地,不少工厂因为原料不足或是缺乏劳力而难以为继,即便是如此,很多时候产品也必须要优先保障前线,如果还有剩余才会考虑后方,战争初期这一情况还算不上明显,加上当时捷报频传,老百姓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可就完全不一样,再不采取措施,或者前线不能传回决定性胜利的消息,张謇真的是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作为实业部长,张謇知道自己有责任提醒张文英,现在就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否则上个冬季发生在德国的事情今年将很有可能在中国上演。

经济的衰退也同样给了胡汉民很大的压力,财政预算重做了一次又一次,然而计划却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多少年的努力,国库里好不容易攒下一些预备金,所有人都知道战争是最烧钱的事情,不管之前又怎样丰厚的家底,一旦打起仗来就好像烈日下的积雪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初的时候胡汉民还可以依照张文英的建议,靠发行公债来弥补财政上的不足,事实上仅是这位大总统本人就购买了数量相当的公债,这也为其他人起到了相当良好的示范作用,此前在内蒙战争中的成功经验也让财政部对于这一次的成功充满信心。然而不管付出怎样的艰辛和努力,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改变一个贫穷落后国家的面目始终都还是不可能的,日本人的明治维新也是花费了四十年以上的时间才勉强得到国际社会的认可,这还是在有利的国际环境下,得到了大英帝国支持的结果,中国的情况比之日本明治维新前甚至还要更糟,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仅仅是靠发行公债是不可能凑足支撑整个战争的经费,世界大战到底是与一场规模有限的局部战争不一样的,而且这样规模的战争已经打了两年了,却还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尤其是当美国即将全面参战的消息传来,对于民心士气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如果不是人们还在相信总统可以再次创造奇迹,只怕整个国家早就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财政部当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让战争支撑下去,就是不断的增发货币,事实上他们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经开始这么干了,黄金,白银,外币没有实质性增加的前提下,货币总量暴涨了一千倍,这样的结局就是傻瓜也清楚会怎样,令所有人感到胆寒的通货膨胀无可遏制的发生了,甚至发生了造纸厂大量收购低面值货币造纸图利这样匪夷所思的怪事。胡汉民担任财政部长一直兢兢业业,虽然他从不是那种专家型的官僚,却也看得出来,情况在得不到遏制,甚至用不着敌人的进攻,这个国家也会从内部垮掉。

与一直以来的搭档陈其美那样的火爆脾气相比,张静江绝对要算是个温和的人,似乎也要好打交道得多,毕竟很少会有什么人愿意去和一夜之间决定N多人生死的家伙打交道吧。张静江在全国的影响力早已远远超出了一个上海,这自然与他身为全国第一的经济中心的市长有很大关系,另一方面也说明江浙商帮在全国经济方面的控制力。但又与作为实业部长的张謇不同,张静江可不认为单只是笼络住少数的大资本家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在他看来中产阶级才是国家真正的基石,这一点也得到了来自张文英的认可,而现在最让他感到担心的是这个基石正一点点的瓦解,不是什么外来因素,而是恶性的通货膨胀无情地吞噬着他们本就不算多的积蓄,很多人已经破产或是濒临破产,这一点在全国经济最发达的上海尤其的明显。

与前面三个人相比,谢老柱在一般民众中几乎是个被人叫不出名字的家伙,追随张文英的时间却是最长的,而且他还替张文英掌管着龙银行,至于在资本界的影响力,甚至连身为实业部长的张謇也有所不如,得罪了张謇至多不过是在政策方面受到某些钳制,而且只要不在中国境内这种影响就微乎其微,但考虑到张家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就不难知道谢老柱这个张文英的代理人能有多大能量,当然,那说的是在和平时期。现在的谢老柱最关心的还是货币改革,战争是很难在一时三刻结束的,而恶性的通货膨胀也逼着政府不得不进行货币改革,问题是这种激进式的改革在世界范围内都还没有过成功的先例,这也是身为龙银行总裁的他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换在是平时,虽然是四位联合发表的声明,也未必就能掀起多大*澜,可现在却是日本人显然要发动大进攻的前夜,就连一向惟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这时也突然集体失声,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住在汴京的那个男人出来说些什么,不管是好的,或者是坏的……

第203章 争执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3章

争执2

军事会议就要召开了,各路大将纷纷回到汴京。段祺瑞也从沈阳回来了,与一年前的意气风发相比,他显得颓唐了许多,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锐气,老友见面也让他打不起精神。不少人都在传言,这位当初北洋三杰中硕果仅存的一位如今也萌生了退意,他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回东北去了,甚至已经有人在揣测到底是谁会去接替他的位子。

的确,段祺瑞已经感到疲惫了,但是还没有厌倦,四五月间他开始有意识的收缩兵力,虽然失去了许多重要据点,但还是保存了不少精锐部队,他与吴佩孚在战略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只要主力还在,他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关东军的实力的确强大,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现在的他们需要耐下心来等待机会。为此身为一方统帅的段祺瑞必须独自去面对舆论的压力,而且几乎得不到有力的支持。所有的报纸都在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他,称他为前朝遗老的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更有不少媒体称他为汉奸,懦夫,胆小鬼,屠杀士兵的刽子手,不敢打仗的猪,比汪精卫更坏的叛徒,“当初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说是要跟小鬼子拼到底,却只会做一个缩头乌龟,这样的统帅谁干不了,为什么偏要用他段祺瑞,便是派一头猪过去说不定也会比他更强些”。尤其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这些大骂他的人中,还有不少是被认为是他至交好友的人,真可谓一群落井下石的家伙。

有时候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那些骂他的人。这几个月来各条战线接连失利,几乎所有的人都有很大的压力,其中又尤以东北战场败得最惨。段祺瑞始终奉行着稳重自保的政策,不但限制了各部队的行动,而且还在努力收缩兵力,他自己坐镇沈阳,任凭关东军打到什么地方,各地守军的部队长如何告急,总参谋部的电铃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他出兵,他依旧故我的稳坐钓鱼台,认准一条路:把主力集中在沈阳,不出战只坚守,利用持久战消磨关东军的锐气,同时等待大局的变化,不给对方围城打援的机会,也不给对方野战的机会,保全住沈阳,也就给未来可能的反攻保留了一个可靠的桥头堡。

再来汴京之前,段祺瑞与吴佩孚一同去了一趟安阳,对于当年的北洋旧部,那里几乎是一个不能踏足的地方,因为袁世凯正住在那里养老。袁世凯真的是老了,上一次的那场大病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再也适应不了激烈的权力斗争了,何况他已经完全落败,再不可能有机会翻盘了。不过离开了权力中枢,倒也让他看开了许多事情,只是从前的旧部很少有谁会来安阳,倒是让他颇为寂寞,段祺瑞和吴佩孚能来让他感到非常意外,却也十分开心,毕竟这两位如今也是位高权重,算是北洋旧部之中最是春风得意的两人,尤其是那个吴佩孚,从前他还完全叫不出名字来,如今也是鼎鼎有名的将军了,总好过其他人,虽然也不免做个富家翁,却已泯然众人矣。

段祺瑞与吴佩孚会来,自然不会是仅仅为了看望老上级,说实在的他们现在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这一次他们一定会让大军西出沈阳的。关东军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夺去锦州,继而把我们的部队困死在东北。但我也有不能出兵的理由。”屋子里很安静,仆人们都被打发了出去,段祺瑞的声音不大,每个人却都听得很清楚,“沈阳到锦州间的要隘早就丢掉了,也就是说锦州的的是对于整个东北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么重要。这且不谈,由沈阳打向锦州,中间要经过几道河流,如大凌河巨流河等现在都是主汛期,道路也不通畅,重装备与大部队通过不易。空中侦察已经证实,关东军早已预设阻击阵地,我军部队士气又差,短时间内难取得重大突破,贸然打出去,万一有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既然如此,一动不如一静,至少还可以保全主力,固守沈阳,也有时间整训部队,然后再伺机出击,扭转战局,当然,着更多的还要看其他战场的情况如何。东北那边毕竟敌强我弱,独木难支。”

“没想到如今的你竟然颓唐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有当年的锐气。别忘了如今的你可是咱们北洋的最后一杆大旗,难道连你也要到下吗?”袁世凯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你怎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决战!决战你懂吗?哪怕只是有丝毫的犹豫,也会面临万劫不复的下场。关东军的胃口再大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是什么怪物,有办法一口就把你的三十万大军吃掉不成?我老了,没什么指望了,从前做过一些事情,有对的,也有不对的,现在却只是一个普通的赋闲在家的老头子而已,你们可就不同的,是分分钟能够决定千万人生死的大人物,也正因为如此,该谨慎的时候尤其需要谨慎,而该果断的时候也有其需要果断。什么士气低下,借口而已,如果当真陷入重围,那时候才当真是士气低下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袁世凯不由得有些气喘,这时他才注意到段祺瑞脸上的笑意,没有错,每当他早已做出什么决断,最终打算付诸实施,并已经预料到乐观的结果时,脸上便会浮出这样的笑意,这因为这份自信与果决,才让他成为当初北洋三杰之首,也正是袁世凯本人最信赖他的地方。

袁世凯突然有了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然而却并没有生气,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或许这些年,自己的脾气当真是改变了不少,也或者与对方这一次的决定正合他意有关。

之前那个指挥千军万马意气风发的段祺瑞似乎又回来了,现在他已经到了汴京,人们也在揣测着这位身处第一线的将军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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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争执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4章

争执3

军事会议还没有召开,汴京城里的空气却已经相当紧张了,任谁都知道,大总统这一次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上一次召开这种规模的军事会议,还是在讨论开战问题的时候。

大家这些年都忙忙碌碌,即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也很少有机会见面,而且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难得有一个机会,虽然一场恶仗开打在即,差不多所有人都抓住难得的机会去与好友聚一聚,这时人们突然注意到,一个许久未曾里面的人居然也出现在了汴京——高城友。自从上一次战争结束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就好像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样,又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有人还以为他是生了什么重病,甚至干脆已经死掉了。

在汉军的所有高级将领中,高城友几乎可以算是最没有名气的,他的资历很浅,包括一些后来成为他下级的军官也比他资历深,而且缺乏足够的战功支撑,除了之前内蒙战争,高城友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然而他的职位却相当高,与孟天宇和王大力居然是平起平坐,这样的安排还曾经一度一起过不少人的怀疑和猜测,也流传过一些很难听的闲言碎语。高城友似乎一向都不大合群,这大约与他既不属于南洋帮,也不属于美国帮,甚至不属于欧洲帮有一定关系,也与他当初选择了人数最少的骑兵科有关,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他本人的个性起了决定性作用,毕竟与他相同情况的人也还有不少,也没听说过谁的人缘会像他那么糟糕。

这个久未露面的家伙居然还在现役,而且地位较之从前还要更高了。还有这样一位将军在无所事事,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还有一支精锐部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大总统会那么沉着,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势,难怪,难怪,手中若真的还握着这样一张王牌没有打出,也就意味着尚有余力,任何人都有资格冷静,也都有资格沉着的。一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几乎是一夜之间开始在汴京流传开来:平津地区的铁路交通突然变得越发的繁忙起来,一支前所未有的大兵团正在向前线开拔,这一次真的是最后的决战,一战就要把小鬼子们彻底消灭掉,继而彻底打垮协约国的其他国家,至于美国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然而民间的这种谣传并不能让大人物们安下心来,他们当然知道平津地区铁路交通并不像谣言所说的那样繁忙,也根本没有一支军队正在向前线调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高级将领和他的参谋班子而已,对于整个大局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大家虽然好奇于高城友的突然出现,但也仅此而已。

与高城友相比,另一个人的出现才真的更引人瞩目,海军司令杜鸣人,可靠情报证实,正是有了联合舰队的鼎力支持,大岛义昌才终于下定决心南下作战,也正因为如此,不管中国人要如何应付,但只靠陆军显然是不行的,而且大家都没有忘记,在得知日军南下的消息后,张文英第一个问起的就是杜鸣人,有心人已经在揣测,海军很有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而且还是酝酿已久的,这些年代中国海军力量有了长足发展,并靠自身实力和骄人的战绩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认可甚至是羡慕,当然,这也给了海军官兵莫大的压力,包括日本的联合舰队在内就早就制定了在战时压制中国海军的计划,而且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开发新式武器。既然杜鸣人是为了某个计划准备了许久,人们也都充满了期待,不只是有什么惊人之举,或者是有什么秘密武器。

对于杜鸣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清一色的满怀期待。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是中国已经好几年没有添购过战列舰一类的主力舰了,在杜鸣人的采购计划中,似乎更热衷于支持本国造船工业,这原本当然是没什么不好,一段时期以来还为他赢得了相当多的赞誉之声,在不少的民族主义者看来,杜鸣人的这些行动正代表一种决心,大家似乎集体忽略了中国薄弱的造船能力,事实上接连有好几年,海军添购的战舰只是护卫舰驱逐舰而已,就连像样点儿的巡洋舰都没有。开战后海军的表现自然是可圈可点,这也让相当一部分人开始信心爆棚,慢慢的人们却发现,海军部其实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执行着一种特殊的避战政策,即便是那些让人耳熟能详的大战舰,也尽可能地避免海上决战,倒是对诸如破交之类的“小任务”情有独钟,间或也有一些海战,而令人兴奋的大规模海上主力舰决战却一次都没有过,近段时间来,随着日本联合舰队战术的改变,英国人也加强了海上护航的能力,尤其是美国及拉美国家的海军也开始加入战局,报纸上那些已经开始让人有些厌倦的关于破交战的消息也正变得越来越少了,海军部似乎进入了冬眠期,而来自于一般民众的不满情绪也正高涨起来。当然,关于日本人的超级战列舰,大和号与武藏号的部分消息也被媒体披露出来,不少人都在质问,为什么明知道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海军部却又不肯在添购大军舰上花钱,人们似乎一下子都得了健忘症,好像当初在得知杜鸣人热衷于支持本国造船工业时,感到欢欣鼓舞的是一群和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人,那些否决了海军扩军预案的国会议员们也不是由他们一人一票选出来的。

杜鸣人一到汴京就被叫到了总统府,同去的还有高城友,谈了些什么自然是秘密,人们只是知道他们是下午一点多去的,直到深夜都还没有回来。

不少人都在揣测,张文英一定是已经做了什么决定,而杜鸣人与高城友便是这其中的关键,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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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争执4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5章

争执4

众所瞩目的军事会议终于开始了,那些老百姓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将军们,还有达官显贵们齐聚一堂。然而会场从一开始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并且很快就无法遏制。

东北的两员大将之一,吴佩孚心里与他的顶头上司段祺瑞想得并不完全一致。他也认为关东军此行的目的就是锦州,然而对于确保锦州不失,他却显然没有多少信心。

比之于段祺瑞,这一年来吴佩孚可以说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也是所有将领中与日军交手次数最多的,对于大岛义昌的老辣,关东军精锐部队战斗力之恐怖,比起其他人自然也就有更深刻的体会。早在义县刚刚发现有日军活动,吴佩孚就意识到了危险,立即下令从锦州星夜调集一个加强团赶去支援,谁知才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日军的一个骑兵大队,这原本也属正常,官兵们也有所准备,而且一个加强团对阵小鬼子的一个骑兵大队,也有必胜的把握,却怎料日本人好像看见血的狼群一般猛扑过来,而且越聚越多,很快就形成了合围,一个晚上的鏖战,活着回来的官兵甚至不足五十人,增援义县的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这件事给了吴佩孚很大的刺激,也让他意识到大岛义昌这一次的决心。在他看来西出沈阳万万不可,离开了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在野战中很有可能被对方吃掉,即便说关东军可能还没有那么好的胃口,还没办法一口吃掉沈阳的三十万大军,零敲碎打总还是办得到的,万一陷入合围情况更糟,离开了大城市,也就等于自动放弃了主要补给基地,大军失去了后勤保障,只要几天时间就会失去战斗力,到时岂不任人宰割。不过他也不认为继续留在沈阳是什么好主意,尽管这样想法在他手下的军官和参谋中有相当的市场,然而他心里很清楚所谓的空中走廊计划根本无法实现,依靠空投物资绝实现不了补充,锦州那边打完以后,沈阳也不过是下一个长春而已,只不过是把找死变成了等死而已。比起沈阳或是锦州,大军南下营口才是一条活路,至少在吴佩孚看来是这样的。

辽南的日军兵力相对薄弱,而大岛义昌要发动锦州攻势,辽南的日军只能被进一步削弱,绝没有得到加强的道理,而且营口也还在中国军队手中,两相配合,加上距离不长,要打通交通线并不是特别困难的,而且从兵力上来说也可以更加集中,省去了许多不必要分散。此外到营口后向各方向行动也更及便利,既可以从海上经葫芦岛驰援锦州,也可以北出大洼,经盘山,沟帮子,北镇,增援锦州,义县,从侧后打击关东军,自己的侧翼却有渤海和辽河下游作为屏障,可确保无虞。而到了营口还可以更直接的从海上获得补给,虽然海军的表现也不能让吴佩孚感到绝对的放心,至少要比来自空中的补给要令人放心得多了。当然,在必要时,从营口经海路撤回关内也方便得多,只是这一点吴佩孚是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的。而且按照这个方案来执行,长春的守军也就算是给彻底抛弃了,不管从各方面来讲都很难让人接受。

吴佩孚的建议刚一提出,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既然是要放弃沈阳,那么在此之前是不是可以趁关东军主力南下,集中沈阳的主力,先把长春的十万大军接应出来,毕竟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围困长春的关东军数量上应该比之前有所下降,难度较之从前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那可是十万精锐部队,不能就这么白白损失掉。

此外还有人提出了一个太过异想天开的建议,那就是关东军主力南下,北满的防务必然空虚,与其现在就进行把握不大的决战,倒不如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关东军打南满,段祺瑞和吴佩孚的大军就去抄他的后路,这显然是不懂军事的文官的发言,他们难道认为大岛义昌十三岁的小孩吗?会把家里什么都没安排就贸贸然南下吗?将军们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建议甚至都懒得去批驳。

“你们难道就这样忽略我们空军的存在吗?”说话的自然是追随大总统时间最久的空军司令王飞虎。

是的,至少在中国,谁也不能无视空军的存在,毕竟这也是直到今天依然战绩最佳的一个军中,就在几天前,在越南上空,面对英法联军,居然打出23比0的傲人战绩,各大报纸更是连篇累牍的报道,取得大捷的飞行中队更是一下子成了举世瞩目的大英雄,毕竟这可不是开战之初,不再是一群铁血杀手面对着一群菜鸟,对方的战斗机已经有了很大改观,飞行员们也都获得了足够的经验,这也算是让日渐消沉的一般民众们看到了一丝获胜的希望。虽然直到现在还是有许多人把空军看作是被总统用黄金堆砌起来的大玩具,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空军在重大事情上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发言权,任何人都不能无视他们的声音,更加不能无视他们的存在。

“空军当然也会承担一些运输的任务,该是我们空军的,我们不会推卸。但空军的主要任务不是运输,是战斗,我们要在天气良好的日子里冲上云霄,把敌人的飞机一架架的敲下来,把我们的炸弹扔到对方的阵地上,是驾驶着强击机去扫射他们的步兵。当然,我们也会去掩护自己的陆军进攻。我也知道,有些时候后撤是为了更好的进攻,然而从来没有过哪支畏敌如虎的军队反而能取得战争的胜利。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那个叫大岛义昌的老鬼子已经犯了兵家大忌,我们要主动出击,人民期待着我们凯旋,而不是无休止的向他们重复坏消息。”

“够了,飞虎!”就是听不出声音是谁也该知道说话的正是大总统本人,也只有他才能这样对空军司令发话,“不能再犹豫了!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会场里每个人都在盯着已经许久没有发言的张文英,看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争执的了,在这个国家至少现在还没有哪个人真的有资格忤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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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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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不祥之兆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7章

不祥之兆

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列车缓缓驶入彰武火车站,大岛义昌和他的司令部现在就在这列火车上。

从北满到锦州,不管走的是那条路这里都是必经之地,当然,如果关东军已经拿下沈阳的话自然是个例外。然而现在,不管大岛义昌是否愿意承认,这里都是他夺取锦州的出发地,甚至说是关键所在。

大岛义昌已经算得上是日军中少数几个愿意把精力花在部队的后勤保障方面的高级指挥官,这大约与日军的传统有很大关系。虽然日本人历来也很重视后勤,不过那更多的是在战前,日本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经不起长时间战争的消耗,因此也更加强调速战速决,指挥官们往往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从而极大地减轻了对于后勤保障方面的压力,久而久之,日军所形成的传统就是片面的强调武力压倒一切,而对于后勤却普遍的不大重视。在大岛义昌的苦心经营下,关东军的汽车保有率已经算得上很高了,当然,这也只是在日军内部而言,实际上包括大岛义昌自己在内也十分清楚,如果只是依靠汽车来保障供给,关东军甚至可能不足以支撑到一场稍有些规模的战役结束,而像南下锦州这样的大规模长距离奔袭,仅仅是汽油一项就有可能把整个的后勤系统压垮,更不要说数量更加惊人弹药粮食之类,如此一来在大岛义昌看来显得极为脆弱的仅有的一条铁路交通线也就变得尤其至关重要,特别是作为必经之地的彰武。

“这里一定要死守,守不住的话,我不杀你,你自己去像天皇陛下和全体国民谢罪,当然,作为司令官我也一样不能幸免就是了。所以你人可以死,彰武绝不可以丢。”一座不大的小县城,大岛义昌却还是留下了一个步兵师团和一个骑兵联队,而且面对着守备部队的指挥官,不厌其烦的再三交代,“千万不要小看了那些支那人,要把每一秒钟都当作是世界末日去奋起,要知道帝国成败在此一举,成功了你就是盖世英雄,失败了便是千古罪人,死了不能进家族的墓地,而且一家人都会因为你蒙受巨大的耻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每天都要面对国人千万变的唾弃,就算死一百次也赎不了自己的罪孽,想象这样的后果吧,难道你甘愿让自己和家人落入如此悲惨的结局吗?”

被大岛义昌好像小学生一般训斥的家伙是一位师团长,也有中将的军衔,少壮派的中坚人物,看上去似乎毕恭毕敬的,其实心里却不以为然,如果换做是一年前,他当然不敢这么掉以轻心,那时候的关东军是最虚弱的,正在一路打败仗,一路向北逃,可现在打败仗的却是对面的那些中国人,就好像这座县城一样,原本还是中国军队占领的地方,他也只是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攻入核心阵地,晚饭就已经是在县城里吃的了,让他对这样的对手怀有敬畏之心,至少眼下是办不到的,只是职位中将大人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当初他的那些对手只是3000临时拼凑的保安队,大半是投降过来的前满洲国军人,还有一些当地征召的农民,甚至还包括了一个连的女兵,训练很差,也几乎没有重装备,他们的指挥官也是才从军校出来不久,临时被拉过来充数的,而正是这样一支看上去更像是乌合之众的部队,至少打退了日军三次进攻,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没有人投降,就连最后一个女兵也是抱着敌人拉响的最后一枚手榴弹,如果这3000人全都换成精锐部队,如果他们的人数还能更多些,武器装备还能更好些,想先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还可以做到更好——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也很难有什么人做得比他们更好了,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们当然也可以选择逃跑,但他们还是最终选择了用生命来保卫自己的家园,捍卫自己的尊严。大岛义昌一定会感到懊恼,他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虽然勇猛却像猪一样蠢的指挥官来负责如此重要的生命线,他竟然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认为自己可以轻易击败敢于攻打他的中国人,甚至怀疑是否有人敢于来进攻,如果有机会重新来过,或者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大岛义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其他人来替代这个师团长。

稍事停留后,大岛义昌的列车又继续向南驶去,就在列车即将离开彰武车站时,一大群乌鸦忽然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并很快消失在地平线。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大岛义昌的心里也不由得紧了一下。按照东方的传统,乌鸦的出现往往便意味着不祥,而按照西方的传统,乌鸦的大规模成群里去,也往往意味着可怕的灾祸——难道一切当真是天意?!

列车继续前行,车厢里的气氛显得无比压抑,大家都看得出,刚才的那一幕让司令官阁下的心情变得极度糟糕。

“人老了,每逢大事就容易变得很迷信,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也没什么。”一位参谋官小声的安慰着大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最新的情报已经被送来了:在沈阳,一支先头部队已经向西出发,说是先头部队,可也有将近五万人的兵力,而且装备有坦克,说到坦克,关东军还没有什么好的克制办法,只要对方的指挥官自己不犯错,坦克几乎可以算是所向披靡的,大本营也在研制类似中国人在南下使用的那种火箭筒一类的武器,不过还没有大的进展。山海关那边的中国军队也有异动,只是还判断不出他们的行动会有多大规模,现在也只能盼望着中国人已经在没有多少预备队了,只是这样的想法似乎也太过一厢情愿了,在中国别的或许还不多,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海上还算平静,可以大岛义昌的个性,对于联合舰队一向都是不大放心的,谁知道他们这次又会出什么纰漏。

前途未卜,却已经孤注一掷了,谁知道又会摸出一张怎样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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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担忧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8章

担忧

当大岛义昌终于赶到前线指挥部时,两个不同的方向上传来了两个不同的消息,而且是一个好,一个坏。

好消息是,经过激战,关东军终于攻占了锦州城外的高地,并在那里架设了大炮,虽然攻打机场的战斗仍在继续,然而锦州机场已经基本算是报废了,在炮火的威胁下,飞机根本没办法起降,这不但减少了来自空中的威胁,更重要的是锦州与外界最后的联络通道也被切断了。大岛义昌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吴佩孚交手了,其中在承德的那一次可以说是给了对方莫大的压力与威胁,然而交战最后的结局却是关东军无功而返,吴佩孚一下子成了大英雄,大岛义昌的一位多年好友,也是他极器重的一位部下不得不黯然离开军界,从此饱受世人耻笑,自己也不得不在很长一段时间离开关东军,并要为失败承担责任。这一次的情形与上一次有了很大不同。自己依然是关东军司令,却更加兵多将广了,吴佩孚也从一支地方部队的小小团长晋升为高级将领,甚至说这一仗还带有某种决战意味,现在炮火已经封锁了机场,吴佩孚已经跑不了了,大岛义昌也不会在允许到手的胜利从自己手边溜走。

至于坏消息,沈阳出来的中国军队刚刚拿下了新民,正像大岛义昌预测的那样,他们正奔向彰武,与此同时,在铁岭,抚顺,本溪,鞍山,这些地方的中国军队正在收缩,他们放弃了大片的阵地,甚至主动放弃城市,军队在撤离,老百姓也正被疏散。对于少壮派参谋们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在他们看来中国人已经完全慌了手脚,他们正忙着夺路而逃,而接下来的仗将会变得十分容易,他们甚至有机会不费一枪一弹的接手这些大城市,长春的守军也会因为陷入完全的绝望而陷入彻底的崩溃,他们也许会像有些陷入绝望的日军那样发动不计后果的自杀进攻,不过更有可能主动放下武器投降,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在讨论接下来挥师入关的事情了,就好像眼下的战斗已经胜券在握,根本不值一提似的。而对于大岛义昌这样有经验的将领来说,这才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东北不同与越南,不同于东南亚,在南线中国军队可以根据战场的需要主动撤退,对于一般民众来说影响也微乎其微,东北是中国的领土,关东军想要占领只能是硬碰硬的去夺取,指望中国人主动向后撤腿几乎是不可能的。例如段祺瑞几个月来得表现的不作为,坐视多出城市被占领,这几乎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了,即便是如此段祺瑞已经要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对他个人包括他的部队的批评铺天盖地,要不是得到了来自张文英的支持,就算他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恐怕也会迫于压力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战方针,要是他敢主动放弃东北,张文英恐怕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换句话说,现在段祺瑞之所以会收缩兵力,要么是他认为时机已到,要么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总之一场主力决战已经不可避免,他可以来救锦州,可以去救长春,可以南下辽东半岛,也可以挥师兵力空虚北满,抄自己的后路,甚至有可能不顾一切的杀过鸭绿江,直接攻打朝鲜半岛,如此一来,局势只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大岛义昌给彰武的守军发了急电,再次强调彰武不能有失,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罗嗦了一些,然而啰嗦些总比事后追悔莫及要好得多。

“司令官阁下,我们会不会有些高估了那些支那人的决心。”看见大岛义昌这样多少有些神经质的举动,参谋长立花小一郎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几个月来的情形表明,同盟国那边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支那。没有错,他们的人力资源的确令人感到恐惧,这些年来工业方面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说句丧气的话,其发展速度之快不比明治维新以来的帝国差,然而支那毕竟之前太过于贫穷落后,基础在那里摆着,很多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便他们真的可以训练出足够的军队,薄弱的工业也会限制他们真只能战斗的军队数量,毕竟不管一名士兵如何了不起,赤手空拳上了战场也还是什么都干不了的。换言之,帝国之于支那,仍握有相当的优势,我辈的使命,便是要把握着可以说最后的机会,让支那永远臣服于帝国脚下,如此才能为帝国迎来长治久安,为今后的发展也能打下良好的基础,否则日后支那必为帝国之心腹大患。”

立花小一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大岛义昌甚至说比他还要更加清楚些,但这些并不能让他说服自己消除心中的忧虑。各方面的情报都已经显示中国人的潜力已经见底了,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岛义昌变得对于情报部门越来越不信任了,尤其是情报部门得来的消息对己方有利的时候,上一次的战争日本人就吃过这方面的亏,这一次战争中关东军在初期又一次吃亏不小。在大岛义昌看来,现在的日本情报部门简直就是一群饭桶,每年都要花掉数量相当惊人的各项费用,却始终得不到什么真正有决定性作用的情报,也许情报部门的最大成就莫过于策反了汪精卫吧,不过当初他们可是还认为能做到更多的,例如手握重兵的吴佩孚,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而在开战之初让关东军吃足了苦头的,也正是那个当初被认为有九成把握会投靠过来的吴佩孚,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就是那个已经投靠过来的汪精卫,大岛义昌现在也已经失去了耐心,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但帮助很有限,反而还牵制住了关东军的不少兵力,一想起这件事就让大岛义昌恨得牙根痒痒,有时想想还不如放弃掉的好,可真要下决心时却又有些舍不得了。

不管大岛义昌是如何的担忧,现在战斗已经开始,一切都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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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海军开始行动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09章

海军开始行动

锦州城外,争夺机场的战斗从上午10点开始,爆豆般的枪声一直持续到黄昏,吴佩孚组织过两次敢死队,大岛义昌组织过三次,日本人几次突进到跑道上,有几次都被打了回去,事实上落了那么多的炮弹,有日本人打的,也有中国人自己打的,就算是高地上的日军完全停止炮击,飞机也已经不可能在起降了,要恢复使用,起码也要四五天的时间,到了这一步,吴佩孚也意识到继续守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天黑以后中国人主动撤走了。

而对于大岛义昌来说,这样的胜利并不能让他感到欣喜,锦州机场的确是拿下了,然而从锦西,葫芦岛飞来的中国战机依然可以准确无误的把炸弹扔到日本兵的头上。

如果大岛义昌的烦恼还有些多余的话,海军部的头头们,他们的烦恼才是真正能够的烦恼,就在这一天的晚报上,日本的各家媒体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将海军部骂个臭头,人们对于海军的无能可以说忍无可忍,现在的联合舰队必须要出来做的点什么了。

事件的起因其实相当简单,一支从山东烟台出发的护航舰队,成功穿越被联合舰队吹嘘为就算是一只小鱼小虾也别想穿越的封锁线,将超过15000人的陆军运往葫芦岛,更要命的是如果不是中国媒体对这件事进行了全程报道,日本海军甚至还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简直是奇耻大辱。

“葫芦岛到锦州不过是区区的几十公里远,中间也没有险要地形可供建立稳固的防守阵地,只要有足够的兵力,那些支那军人甚至可以只花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可以达到锦州城下。一早便警告过你们,万不可麻痹大意,帝国兴衰在此一举,谁知道你们还是如此作为,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陆军兄弟们在拼命,你们海军在做什么,在睡大觉吗?这怎么对得起国民,怎么对得起殷殷期盼着你们凯旋而归的天皇陛下。之前的表现我们不提也罢,那些毕竟不能算是常规海战,就连号称海上霸主的英国海军也没有多少好办法,我对你们的表现也一直十分容忍,现在可以说是难得的谋求决战的机会,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山县元老一直都是看海军不顺眼的,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了机会,自然是把海军部的头头们叫来,狠狠的训斥,虽然有心反驳,可偏偏这一次的确是海军自己不争气,自然也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对于海军部的批评还远没有停止,可就在同一天,南洋前线又有消息传来,被联合舰队是为骄傲的比睿号重巡洋舰护卫一支商船队从荷属东印度的雅加达起航返回日本本土,结果被中国人的侦察机盯上,原本只要调头向东便可确保万无一失,而联合舰队的那位王牌舰长却自持火力强大,没有采取任何必要的措施,最终面对潜艇发射的鱼雷,比睿号很快沉没,这也是自开战以来被中国人的潜艇击沉的最大一艘军舰,而整支商船队也好像失去了牧羊犬的羔羊,损失异常惨重。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中国人的潜艇部队还远不像德国人的那么可怕,而这一次他们却显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中国海军展示了实力,联合舰队的日子自然也就更加难过了。山县元老又一次把海军部的头头们叫过去大加训斥,作为海军的靠山,同样是元老的西园寺公望心里当然是不高兴的,打钩还要看主人呢,可这个时候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海军的表现差劲有目共睹,其他的元老和政客现在几乎清一色的是站在山县元老那边,自己过分反弹只会让他们有更多的借口,再说山县元老不喜欢海军也是出了名的,这么被他叫过去骂几句也没什么,谁让人家现在逮到机会了呢。

山县元老的训斥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也不止这个老家伙从哪儿学了那么多的骂人的话,然而海军将领们的噩梦却还没有结束,刚离开山县元老家,他们又接到了通知,要立刻赶往西园寺元老家里继续接受训斥,好在的是大家都是自己人,总不会像山县元老那样不留丝毫情面。然而他们还是想错了,西园寺公望的愤怒甚至犹在山县有朋之上,他对于海军历来优抚有加,还不是希望海军上下能有好的表现,以增加他在政府中的发言权,这也是为什么在此次出击中他会愿意配合陆军的行动,还不是为了能在一场决定性的胜利中为自己捞取足够的资本,可现在海军的表现说是在拖陆军的后腿都不为过,有哪里像是几年前的那支常胜之师,既然如此国家花那么大的精力来精心打造海军又有什么意义,以举国之力打造的超级战列舰又有什么意义。

“停泊在港口里的战舰不过是一对吓唬人用的废钢铁,不敢出军港的海军只是一群停留在陆地上的还鸭子,是最被人瞧不起的懦夫,从没有听说过那支海军只是停泊在自己的军港里却反而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的。对于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而言躲在有整个要塞体系和陆军保卫的港口里或许真的能让他们暂时逃过一死,而对于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言,他们需要的是进攻,是在海上把敌人的战舰打到海里去,他们需要的是胜利后的荣誉和喜悦。……”

就在西园寺元老大发脾气后的第二天,作为日本海军骄傲的武藏号在十几艘其他各型军舰的护卫下驶出旅顺军港,目标葫芦岛,中国人庞大的护航舰队还没有返航,他们是要去给中国人点颜色看看的,同时也是要告诉国民联合舰队并非无所事事,武藏号上装有406mm大口径舰炮,这让它在炮战中可以稳居不败之地,甚至可以在对方射程外将敌舰轰沉,官兵们对此次远征信心十足。

战争的脚本并不全是日本人在书写,那些自信满满的联合舰队官兵们从来没有想过,一切真的就会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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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山本的预感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0章

山本的预感

旅顺港内,日本联合舰队的王牌大和号战列舰的甲板上,已经晋升为大佐军衔的高野五十六正在看书,对了,现在的他应该叫山本五十六才对。

吸引山本的那本书名叫《小心,来自空中的海上杀手》,作者马丁是美国海军的一位现役准将,也是一位比较另类的海军军事理论家。作为军事观察员,这位作者成为了少数的几个亲身经历了英德日德兰大海的美国人。

在那次海战之后航空母舰被认为是一种无用的海上兵器,其造价过于昂贵,但用途却十分有限,作为侦查使用,航空母舰并不回避那些携带了少量水上飞机的战列舰更有优势,那却挤占了大量的排水量,同时还浪费了海军本就宝贵的经费,如果作为一种进攻性武器,航空母舰的攻击手段十分有限,而且其打击能力对于像战列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几乎不起作用,而像驱逐舰这样轻便灵活的战舰又可以较为轻易地做到规避,即便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驱逐舰打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比起驱逐舰,航空母舰要庞大得多,需要的经费也要庞大得多,更何况航空母舰的防御能力极差,在海战中将处于明显的劣势地位,而要用其他战舰来保护航空母舰又显得太不划算了。

有一种理论认为现在的航空母舰之所以表现不佳,只是因为舰载机等方面限制了其威力的展示,在未来航空母舰必然将称霸海上,然而这种理论也只是在日德兰海战前还有些市场,现在却几乎完全烟消云散了,虽然不少人的确认为未来的航母一定比现在的要好,但战列舰也在向前发展,航母与战列舰相比仍然不值一提。

美国人马丁显然是这个世上极少数的几个依然在坚持航母制胜论的人之一,他甚至一直在坚持,如果不是使用不当,那么早在日德兰还占时航母就应该已经有所表现了,因为那时航母的能力虽然有限,舰载机也显得很原始,但当时的海军并没有更多的考虑防空,没有人会想到死亡的威胁有一天也会从天而降,在这样的情况下,英国航母的首次亮相必然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然而正是在皇家海军中保守势力有意无意的破坏下,原本应该大放异彩的海军航空兵十分丢人的在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中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山本君,又在看那个白痴写的无用的书吗?总是看那样的书,只怕有一天山本君也会变得白痴的,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同一期中最有机会站在海军最巅峰的那个男人呀!怎么可以总是沉迷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山本君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振作起来才可以,那些该死的陆军白痴们已经在等着看我们海军的笑话了,我们又怎么可以让他们如愿以偿呢?”说话的是与山本五十六一起在海军大学里进修的桥本,与一直被上级器重的山本五十六不同,桥本直到今年才刚刚被晋升为中佐,未来的前途也并不怎么被人看好,头脑不能算十分聪明,也没有足够强硬的靠山,在海军中的表现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奋和不服输,也正因为如此出身农家子弟的桥本也有机会晋升到中佐这样的职位,不过接下来也许大佐之类的就要算是他的顶点了,至于像山本五十六那样被称为“注定会成为站在海军定点的那个男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这快就要否定一种全新的军事思想呢?”山本五十六合上书,好像是在问桥本,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几个世纪前,当英格兰人的骑兵第一次从他们的战马上下来,用他们手中的长弓去同法国人展开对抗时,不也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们的愚蠢吗?可当他们终于取得成功时,又有谁还会继续嘲笑他们。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保守和愚蠢,也证明着新生事物的伟大。”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当具有摧毁性的炸弹从天而降,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山本五十六突然一下子变得十分认真起来,自从被晋升为大佐之后,似乎已经很少有什么事当得起他如此的认真来对待了,“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那些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会不会一直在精心谋划着些什么,就好像是三年前那样,突然在某一天出来吓我们一跳。”

“你是在说那些支那人吗?”桥本知道,十三年前对于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来说最刻骨铭心的就莫过于发生于中国东海的那次海战,那被认为是日本海军六百年来的首次失败,没有别的任何理由,单纯的只是因为太过于轻视自己的对手,在此之前海军是日本帝国不败的象征,而在此之后海军的地位一落千丈,并逐渐失去了民众和天皇的信任,山本五十六便参加过那次海战,还负了重伤,不过那边竟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何况现在的日本已经有了大和号和武藏号,“如果他们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或许将来的海战可以值得期待一下,可是在我看来他们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不过他们的运气也就到此而已了,武藏号不是已经出发去教训他们了吗?还真是不公平,司令官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偏向武藏号的,看来我们这一次出航恐怕又是一无所获了。打胜仗果然是开心的,可总是看着别人打胜仗,自己却总是无所事事,作为军人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当然,不用我多说,山本君也是明白的。”

山本和桥本两个人还想继续谈下去的,然而紧急集合的钟声却使这一切必须暂告一段落了,桥本的心情不错,因为这意味着他可能有仗可打了,而山本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武藏号在葫芦岛扑了个空,而仅仅是对岸轰击并不能让联合舰队感到满意,现在他们正向东南方向,也就是中国海军的主基地威海卫追去,至于大和号,现在则是要赶过去会合。

不知怎么的,山本五十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实说,他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第211章 锦州的一些小事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1章

锦州的一些小事

机场已经没有了,锦州城里的人出不去,但并不是说外面的人就一定进不来。事实上就在机场失守后不到半天的功夫,的确是又有外面的人来到了锦州。

来的人是陈其美,还有他的一个行动小组。他们自然是坐着飞机来的,不过机场已经失守,他们是跳伞下来的,在此之前陈其美甚至还没有坐过空军的这种小型运输机,跳伞当然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还算幸运,虽然因为着落姿势不规范的关系受了些轻伤,总算还是安全的到了,他的行动小组有一个名组员运气差了些,居然落在了城外,好在那里不是日军的阵地,虽然过程有些惊险,总算还是成功的保住了一条命,安全的回到城内,他甚至完全没有受伤。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锦州有我拿到还不够吗?”对于陈其美,吴佩孚显然并不欢迎。

从很早一起前开始两人便互相瞧着不顺眼。吴佩孚一直自认为是个标准的军人,再加上属于北洋出身,对于这样一个同盟会出身,一直以来干的都是文官,却总是自以为是职业军人的家伙自然会有些瞧着不顺眼,在他看来陈其美太过于自行其是了,完全没有身为军人的觉悟,当然,陈其美在上海的所作所为也是让他看不惯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他看来对方或许改行去干刽子手还要更合适些。而对于陈其美来说,他自然也不怎么看得起这个北洋降将,在他看来吴佩孚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一些,现在居然也可以身居高位,此外在他看来吴佩孚做人也显得过于刻板了些。或许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召开重要会议时,两人也很少会碰面,即便是碰到一起,彼此间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我会来自然有我来的道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够了,用不着管我们的。”陈其美的也同样不客气,但比起之前还是要客气得多了,“当然,我也不会去妨碍到你就是了。可不要到时候大总统问起来,你却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吴佩孚自然是不高兴的,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有那份心思去理会,毕竟城外还有数不清的关东军等着他去应付,大岛义昌也不是那种轻易就可以打发过去的敌人,只希望对方言而有信,不要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妨碍自己就是了。

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陈其美来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人,而且看得出来,他要抓的还远不止是一个两个。

“小鬼子这一次还是很舍得下本钱的嘛。”陈其美的言语中透着轻蔑。

大晚上的就开始抓人,就连自己人也多少觉得有些措手不及,至于行动小组人手一份的详细材料,就连许多组员也感到惊奇。自己人尚且是如此,对手自然更是如此,关东军在锦州的情报站几乎全军覆没,其中包括了隐藏得很深的情报站头目,看上只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大车店的佣人,一个真名叫雪子的日本女人。

雪子的名字很好听,声音也柔和而动人,却绝不能算是一个很看得女人,与一般人想象中的女间谍的形象有很大不同。鼻子很长很尖,甚至让人怀疑她的血统,脸上的皮肤好像吹的要涨破的气球,紧绷绷的反射着怪异的光芒,单薄的嘴唇给人一种很能说是非的感觉,又好像是那种很凶恶的女人才会长的嘴唇,眉毛很淡,有些发黄,眼睛不能算小,黄色的瞳仁叽里咕噜的乱转,头发褐黄而天生卷曲,脖子细长,手指尖细而粗硬,干瘦的手腕,扁平的胸脯,只有臀部的曲线才能稍稍让人对她提起些兴趣了,还要是那种许久没碰过女人的家伙才真的会对她动心。

“看来你们是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很久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一下子便一网打尽。”那个叫雪子的女人比想象中来得要镇定得多,完全看不出已经是末日来临的感觉,反倒好像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妇女去邻居家串个门一般,“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知道现在才动手。如果你们的行动能在早一些,收获说不定还要更大,再说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的任务可以说早就已经超额完成了。当然,如果你们还可以再晚一些动手,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多。”雪子在侃侃而谈,好想她并不是已经被对手抓住了,反倒是炫耀着自己的成就。

陈其美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开了口:“老实说这一趟的行动本是不用我来的,派个小喽啰过来就能解决的事情,只是我们那位大总统有交代,这件事还是尽可能搞掉一些的好,于是我便来了,事实上如果不是还有别的事,我想刘仰岳怕是也要过来的。我并不是故意想要打击你,不过就好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我们当然不可能是直到最近才注意到你们的存在,更准确的说你们能够给你们的上级汇报哪些情报,也是我们精心筛选过的,这里还应该改写你们这么久以来的配合才对。只是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好像是要配合外面那些人一起拿下锦州,我们也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你们如愿的。”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已经在明确不过了。雪子刚刚还有些神采飞扬,现在眼中的光芒却慢慢黯淡了下来。她望着陈其美好一阵子,似乎是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来,结果却只是令她更加失望,却犹如万丈高楼一脚腾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在对方掌握之中,在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人心灰意冷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陈其美只感到格外的无聊,现在的锦州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了,可是他现在却有出不去,也只有留下了。而对于吴佩孚来说,属于他的战斗才刚要开始,甚至于陈其美是否会到来都与他没有多少关系,想来那些日本特务就算是没有被抓住也先不起多大浪花来,而城外的那些敌人才是真的该他头疼的,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几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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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要解除后顾之忧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2章

要解除后顾之忧

谁都知道,美国人已经正式宣战了,虽然距离他们出兵应该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然而菲律宾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自由出入的中立国的地方了。尤其是在马里尼,美国人已经加强了戒备,那些原本不得不从事地下活动的协约国间谍这时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此相反的则是那些同盟国的间谍,因为已经是敌对关系,他们很难再指望美国人在关键问题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在的是他们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算,刘仰岳的到来也让他们坚定了必胜的信心,毕竟这位大佬亲自出马还没有哪次失手的经历呢。

“又是一起爆炸案,这个月来已经是第几次了?那些中国人还真是让我们不省心。”马尼拉城防司令懊恼的抱怨着。这位块头很大的美国军人或许已经有些后悔了,原本他是奉命前往棉兰老岛的,不过因为贪图舒适的生活,用行贿的方式使自己留在了马尼拉,这或许要算是他一生中作出的最愚蠢的决定了。如果是去了棉兰老岛,天高皇帝远的,他自己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有来自于顶头上司的训斥,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贪污,更可以毫无节制的想用那些当地的美*女,更重要的是那里显然不是中国人攻击和破坏的目标,至少不能算是重点目标,他的小日子也可以过得更加安稳些,只是现在,即便是他打报告要求调到棉兰老岛甚至更加艰苦的地方,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让人多少有些好奇的是,中国人的攻击目标几乎都是些容易被忽略掉的小地方,真正能造成多大损失的可以说一次都没有,这显然与那些已知的中国间谍的习惯完全不一样,难道他们认为只是攻击这些小目标就可以逼迫美国人退出战争吗?恐慌是会有一些的,但又有哪次战争完全不会造成恐慌,更何况这里可不是美国本土,这里是菲律宾。

不止是美国人在疑惑,那些能量惊人的中国高级特工们也在疑惑,如果仅仅是为了执行这些不起眼的小任务,根本用不着他们亲自出马,更加不要说刘仰岳本人人也冒险前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们,之前的那些甚至可能就连开胃的前菜都算不上。

作为需要掌控整个谍报系统的人,同时也是张文英最重要的左右手之一,刘仰岳的时间当然是宝贵的,他也没有理由让自己忠心的部下们等待太长的时间。就在一个看上去与平时毫无差别的夜晚,停泊在马尼拉的三艘美国远东舰队的主力舰发生了大爆炸。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件还是在美西战争前的哈瓦那,而且缅因号对美军来说也并不像许多人猜想的那么重要,甚至还有不少人怀疑那根本就是美国人自己干的。现在一艘战舰永远的沉入了海底,另外的两艘也必须进行全面的大修,至少在未来的三到六个月内已经很难指望他们派上什么用场了。

“这就是中国人的全部目的吗?”美国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没有开战就损失了三艘主力舰的确是令人丧气的,但那毕竟是三艘前无畏级的战列舰,在目前的海战中原本就已经很难再指望他们派上什么大用场了,甚至说如果遇上了对方的无畏舰,哪怕对方只是一艘单舰,这三艘战舰也很难说能有多大胜算。对于美国海军来说,他们甚至还要感激中国人帮他们卸掉了包袱——虽然说要培养一批新的水兵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怎么会到这里就完了呢?”看着美国人的报纸,刘仰岳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手下的人都很清楚,每当这个时候,一定是有什么人要倒霉了,到目前为止还从没有过例外。

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当然没有让他们失望。马尼拉的重要性便在于它是连接东南亚与东北亚之间的重要据点,同时也是协约国从海上对中国进行直接威胁的最重要的后方基地,毕竟自从中国军队主动将战线北移之后,继续以新加坡作为后方基地还是显得太遥远了些。有人或许会提醒说在日本人手里不是还有台湾吗?的确,还有台湾,不过一来日本人并不希望其他国家的势力染指台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台湾的抵抗运动正风起云涌,以台湾作为后方基地并不安全,何况由于抵抗组织的活动,台湾的基础设施破坏严重,作为后方基地也并不合适,如此一来,菲律宾,尤其是马尼拉的重要性就被凸显了出来。

可是现在,马尼拉也已经变得不再安全了,或者应该说得更准确些,整个的菲律宾都在变得不再安全了。中国特工们的破坏活动还在其次,毕竟他们的人数不是很多,就算是把天翻过来也没什么要紧,可现在他们又有了新的同盟者——从南部兴起的反抗军势力,那些人原本只是一盘散沙,人数不能算多,武器更是低劣,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远不是美国殖民军的对手,现在他们却走上联合的道路,有了较统一的指挥,甚至一些原本对美国人十分忠诚的当地土兵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有了这些受过系统训练的士兵,特别是有了武器,那些反抗军的能量已经大到不能让任何人忽视他们的存在了。而且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而是已经得到了来自中国人的支持,对于在菲律宾横行惯了的美国人来说,这才是真正令他们头疼的,而对于整个协约国来说,以马尼拉作为后方基地的计划至少现在是很难达成目的了。

协约国的麻烦对于张文英来说自然就是好事,菲律宾那边正想实现计划好的那样发展着,也就是说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军队将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即便协约国并不像他们所表现得那样虚弱,即便是他们还有后备力量,也暂时发动不了像样的进攻,东北决战的枪声已经打响,现在张文英要放手一博了,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的机会,既是协约国的,也是同盟国的,当然,更是中国人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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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最大的海战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3章

最大的海战1

大和号上的海军军官山本五十六现在又可以悠闲地坐在甲板上看他的书了,他不是下级军官和普通水兵,不需要为战舰的日常保养和清洁工作劳神,也不是那些必须去开军事会议的高级指挥官,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大把空闲,重要的是就在刚才,进攻的命令被取消了。

能当上联合舰队最高长官的人当然不是糊涂蛋,日本固然是有了像大和号武藏号这样的超级战舰,但就这么贸然攻打对方的海军基地仍然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冒险举动,即便是能够获得胜利,最后的损失也必然不会小,毕竟任谁都知道,眼下的这支中国海军可是与几十年前那支仅仅是虚有其表的北洋水师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正因为如此,凡事才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毕竟按照帝国的利益来说,可不是仅仅打败了中国人的海军就万事大吉了,在战争之后瓜分胜利果实的过程中,如果不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日本人又怎么可能在谈判桌上占尽先机。于是,进攻威海卫的计划可以说开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这样半途夭折了。

与之前一样,山本五十六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不过至少现在,进攻的计划被取消了,他多少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这些年来为了在海上与中国人一较长短,日本上下可是付出了相当的努力,他自己也在不断的充实着自己,何况他原本就应该算得上是个好战分子,怎么计划被取消了,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那种不好的预感还在继续着,只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这是为什么。有人曾说过这是当危险逼近时的一种近乎野兽的本能,山本五十六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怎么了,山本君,表情这么落寞。”一位友人打着招呼,“只是不能出击而已,也用不着这样嘛。武藏号的那帮家伙们还不是一样,出去转了这么大一圈,结果却一无所获,甚至连对方的鱼雷艇都没有打沉一艘,说起来他们不是更丢人吗?机会总会来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出击,去让那些支那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敌战舰。”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山本五十六的那股不好的预感消失,但至少还可以让他的心情好一些。而就在此时,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山下源太郎大将和他的庞大的司令部也已经到了旅顺港,由此也可见日本海军此次作战的决心。

“不管那些支那人是打算要做什么,仅仅是向葫芦岛运过去15000名步兵都是远远不够的。在陆地上毕竟和在海洋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海上,这么多人足可以驾驶10艘无畏级的战舰,一旦投入战场甚至可以让原本处于劣势的一方瞬间变成拥有绝对优势,可在陆地上就不行了,这甚至还不足一个齐装满员的师团,而在一次大规模战役中,区区一个师团能起到的作用总是非常有限的。换句话说,不管那些支那人是想干什么,他们都一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我们现在看起来是有些丢人,但我们还有战机,战场的主动权依然在我们这一边,对于帝国海军来说,这才是真正最重要的,只要能抓住机会,在海上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与之前相比,此时的山下源太郎显得格外的信心满满,而他的信心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联合舰队刚刚收到最新的情报。驻扎南部的中国海军正向北驶来,其包括了曾给日本海军造成莫大耻辱的无畏舰。任谁都很清楚,中国海军这一次也是精锐尽出,看起来他们也已经对那种收效并不可观的海上游击战失去了耐心,而打算进行一场真正的主力决战了。对于联合舰队的官兵们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从实力上讲本来就是他们比较占优,缺的就只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对决,何况对手的兵力现在被分成了两大块,相形之下日军的优势正变得更加明显。此外东北的战局也已经十分危险了,即便是明知会冒很大的风险,中国海军也还是不得不出海作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甚至还会变得对日军更加有利。

“突然变得如此的狂妄,会不会打从一开始那些支那人就隐藏了某些秘密武器。”一位军官忍不住提醒道,毕竟在此之前的海战中,日本之所以会失利,很大程度上也与此有关,这也使相当一部分人对此心存忌惮。

“也不能拍出这样的可能,毕竟我们吃过这种亏。但如果支那人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又怎么会等落到这般田地才肯拿出来?”

争论还在继续,时间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派出去的侦察船送回了消息,威海卫的中国人要有所行动了。

“不管是怎样,成败在此一举。即便不是去打仗,又有哪次出航是不需要冒任何风险的,人能够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冒险。那些胆小的既可以留在基地,就算是要回本土去也没有关系,只是现在他们有必要等一下了,因为还没有多余的船去送他们,就让他们在港口内等着好了,等着真正的勇士们带回胜利的消息。”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给手下们争执了,像往常一样,最终还是司令官山下源太郎果断的下了命令,当然,这种时候又有谁会愿意做那个留下来的胆小鬼呢?

舰队就要起航了,派出去的一艘侦察船却突然失去了联络,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而它发挥的最后一条情报则是中国人的舰队正向北偏西的方向前进,也就是说不发生意外的话,也许要不了多久两支舰队就会撞到一起。

山本五十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可现在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就在眼前,人们甚至直到此时才发现,算上那些正赶往前线的军舰,单以规模来说,甚至还要超过之前的英德日德兰海战,至于结果,又有谁能提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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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最大的海战2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4章

最大的海战2

“强纳森上校,我们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问话的是一名美国海军的军官,被问话的则是他的顶头上司,不仅是这艘战舰的指挥官,同时也是整支巡洋舰队的长官。

美国人的巡洋舰队会在这里出现,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是来配合日本人的海上大作战的,虽然对于日本人的擅自行动多少有些不满,但眼下毕竟还是盟友,要面对共同的敌人,何况要维护太平洋上的航运安全,也不能把日本人,尤其是他们的联合舰队得罪的太狠,另一方面,协约国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表示愿意配合,事实上英法德远东舰队已经起航向北靠拢过来,大有将中国海军彻底绞杀的意思。

作为巡洋舰对的指挥官,强纳森上校却有他自己的看法。驱逐舰队和战列舰队都已经赶过去会合了,强纳森上校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对于他来讲自己的舰队冒冒然去淌那浑水,就好像一只小蚂蚁却偏有闯劲大风暴里一般,被弹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搞不好粉身碎骨也有很大可能。强纳森上校之前是指挥护航舰队的,与中国人打过些交道,在护航舰队中他的表现已经是相当出色了,他甚至在海战中击沉过对手的一艘武装商船,但自己也很快便被盯上,面对块头要大得多的战列巡洋舰,强纳森当然没有任何机会,大难不死,却也让他对中国海军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了解,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不愿参与到大海战中去的决心。

然而部队已经出发,就这样无功而返总是说不过的,好在的是他也明白海军上层对于日本人擅作主张的恼火,只要自己干得漂亮些,便不会招来任何指责。他选择的进攻目标是青岛,远东第一要塞,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不过那里现在守军不多,大战舰都已经离开了,重要的是中国人大约也不会想到美国人会有心思在那里再开辟一处战场吧。强纳森当然不会指望着自己的巡洋舰队可以攻下青岛,重点只是炮击和破坏而已,也就是要展示一下美国人的军事实力。

与此同时,终于又有一艘侦察船与联合舰队司令部取得了联系,却带回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中国人的舰队正掉头向东驶去。

“这有什么好诧异的,如果换做是我们这大约也应该是能做出的唯一正确的决定了,去和北上舰队会合,实力便会增强许多,胜算也要高一些,这没有什么。如果那些支那海军真的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一头冒冒失失的就这么撞过来,才真的有必要担心呢。你们也不想想,经过历次交手,已经证明我们的对手是很不容易对付的家伙,如果这样还要指望他们会在战场上犯低级错误,我们这些人倒还不如一头撞死还来得更干脆些。”一位参谋高声说道。

山下源太郎大将并没有斥责他的无礼,很显然也是深有同感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来反而省去了很多麻烦,把他们一次过都解决掉岂不是更好。”另一位指挥官也站出来附和道。

山本五十六当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却远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再怎么看这也应该是一个陷阱才对,就好像一边勾着手指,一边说着“跟我来”一般,只是这其中似乎又透着某种诡异。如果这真的是陷阱的话,有必要让身为海军司令的杜鸣人亲自去充当诱饵吗?莫非那个鬼一般的存在,中国的那个大总统这一次也亲自要到战场上来吗?还有,根据情报,中国人就只有唯一的那么一艘无畏级的战列舰,现在居然也是去充当了诱饵,不管结果是如何,难道真的有必要仅仅是诱饵便肯投入这么大的本钱吗?如果像这样的战列舰都只有资格去当诱饵,那么中国人真正的王牌又会是什么?想不通,山本五十六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山本,又在想那些无聊的东西了吗?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那种东西在海战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大炮才是真正可靠的。”看到山本五十六一副苦恼的样子,一位前辈大声的呵斥着他道,“你自己看看,每个人都是一脸振奋的样子,这才是身为帝国军人应有的样子。不要忘了,我们是帝国的海军,是战无不胜的存在。看看我们的打*吧,只要一炮轰过去,甚至可以让整个岛屿都跟着一起颤抖,这才是在战场上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力量。至于那些在天上飞舞的小玩意儿,大约只有没胆量的步兵见到他才会抱头鼠窜吧,靠那玩意儿是奈何不了我们海军的。有一件事你必须要搞清楚,很多时候并不只是理论上行得通,在实际中就也同样办得到的,日德兰海战便早已证明,所谓的依靠航空兵就可以打赢海战这种无聊的理论根本就是行不通的,要不然还要我们海军干什么。更何况即便是那些理论还有些道理,难道山本君还认为那些支那人就有办法做得到吗?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都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们就是要打好眼前这一仗,等打完了仗,你就算是想去当个科幻小说作家也不会有人管你。”

山本五十六对于前辈的呵斥并没有太当回事,虽然是前辈,职务却比自己还要低一些,只是年岁比自己大些,加入海军也比自己早些,却是根本完全不知上进的傻蛋,根本没有呵斥自己的资格,而他对于海军航空兵的无知也让山本五十六甚至懒得去和他计较,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无比正确的。没有错,现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眼前的战斗,不管解决会是如何,重要的都还是在过程中的奋斗与努力,自己在这里不知就里的胡乱揣测又有什么用,既然已经上了战场,自然就是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就算再怎么不甘心,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自然没有任何退路了。而且,准备战斗的警报声也已经在各舰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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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最大的海战3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5章

最大的海战3

杜鸣人看上去还算悠闲,但也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因为他必须如此,如果就连他这个司令长官也慌了手脚,那手下的官兵们只怕老早就乱作一团了。

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国家的海军最高统帅中,杜鸣人显然是最年轻的,没有之一。当其他人从海军院校毕业时,他甚至还没有出生,当其他人已经爬上将军的位置时,他甚至还没有见过大海,而当他自己终于也成为一名海军军人的时候,少数的幸运儿已经登上了他们的人生最高峰,如今自己也是海军司令了,而且事实上自己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工作了十几年了。

“真是个走运的家伙,只是因为一时的运气,才从海军学校出来不久的毛头小伙子也可以做海军司令,这听上去就好像笑话似的。”不少人都是这么评价他的,虽然在中国,像他这样年纪轻轻的将军还有很不少,就连那位大总统,今年也才刚满四十岁而已,不也一样是干了十几年的吗?

杜鸣人觉得自己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没有错,他当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过在此之前的所有海战都远不能与这次相比,不管是规模还是重要性。

这应该还是第一次,杜鸣人感到自己的信心并不是那么足。透过某些渠道,杜鸣人曾看过英国人拍摄的日德兰海战的纪录片,当然是被剪辑过的,其震撼效果却依然强烈,那些曾经被视为恐怖的存在的那些无畏级甚至超无畏级战列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堆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就那么被丢在惊涛骇浪之中,摇摆不定,有的在燃烧,有的在下沉。在那样规模的海战中,之前所学到的一切都很难真正派上用场,你根本没办法选择逃避,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在那样密集的弹幕面前,被打中是应该的,没被打中只能去感谢上苍的眷顾,但也没必要高兴的太早,在下一轮弹幕中谁不说不清倒霉的会是谁。在那种情况下,人根本没有余地去害怕,就算是平时最被大家看不起的胆小鬼,这时也必须鼓足前所未有的勇气战斗,因为不战斗就只有死路一条,战斗下去还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有谁想要从那种人间炼狱中逃走,也许船还没有来得及掉头,就被不知从哪飞了的炸弹轰上了天,也许是敌人的,也许是自己人的,甚至搞不清出方向,人如果真遇到这种事只怕就算当时还有口气也会郁闷而死吧,唯一能活下去的出路就是使足全力把周围那些碍事的家伙统统都轰到海里去喂鱼。

“我们真的有机会在这样的海战中赢得胜利吗?”杜鸣人不只一次的这样问自己。在全世界都在卯足全力扩军备战的时候,中国的造船工业还只能说是刚刚起步,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些成就,但像战列舰这样的主力舰只仍然没有办法生产,也就是说中国海军可以培养自己的水兵,也可以培养自己的指挥官,但主力舰却是被打沉一艘就少一艘的,这一仗不但不能输,而且必须是压倒性的全胜,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应该相信总统,这么多年总统什么时候犯过错,会犯错的只有我们而已。再说我们不是还有那个家伙吗?”杜鸣人的副手安慰着他,就像军中的许多人一样,他对张文英的崇敬也几乎达到了一种迷信的程度,就好像当初在军校里被教导的那样,如果长官说煤是白的,那煤就是白的。

就像许多人揣测的那样,海军部这次行动当然不是一时的冲动,他们的确已经为此准备了最后的秘密武器。

……

联合舰队司令山下源太郎大将坐在作战室里,焦急的等待着最新的情报。侦察船又一次失去了联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好在的是中国人的大致方向已经确定了,官兵们正在抓紧时间就餐,对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来说,这注定会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了。

“司令官阁下,您还是吃一点吧,要注意身体呀!”一旁的副官提醒道。

山下源太郎摆了摆手,每当面对重大事件的时刻,他总是没有什么胃口,也不能说是紧张,只是从年轻时便留下的习惯罢了。这让他的胃受了不少折磨,却也能让他的头脑越发的冷静下来,每一次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他,这一次大约也不会例外吧。

“司令官阁下,刚收到的电报,看样子美国人的巡洋舰队是彻底赶不过来了。”

“这样啊,他们还是要去青岛啊,随他们吧,没有他们这一仗也一定要拿下,再说不过是区区几艘巡洋舰而已,对我方战力可说是无足轻重。”山下源太郎话语中反倒是透着一丝轻松,他原本就没对那些巡洋舰有什么指望,而且在他看来,美国人的巡洋舰型号已经过时,吨位只能说差强人意,火力与防护能力都不值一提,在大海战中本就很难有什么像样的发挥,而且以美国人的性子,反倒是有可能干出一些搅局的事情,不来也好。

“不是的,美国人遇上了支那人的北上舰队,损失惨重。”

“这样啊,也好,也好。”山下源太郎愣了一下,轻轻地说道。他可不是在故作放松,毕竟这对于他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是坏消息,中国人的北上舰队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这对于联合舰队来说显然是一个利好消息,而且通过此次海战也可以对他们的实力有一个初步的认识,总好过到时候手忙脚乱。如此一来,山下源太郎心里反倒是有了底。

“我命令,全舰队加速前进,不要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这位老将军就是这样,该果断的时候决不会掉链子。

船在向东行驶着,未知的将来在那里等待着每个人,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在揣测着,只是有的人猜对了结果,有的人猜对了过程,也有的人把结果和过程都猜对了,当然,绝大部分人是都猜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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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最大的海战4


class="width">下是艘军舰吗。-====-(八度吧首发www.8Du8.Com)为什么我们的军旗会挂在那艘船年轻的中国水兵正指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问着自己的长官。

长官没有回答,确切的说他根本没办法给自己的士兵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答案,原因初期的简单,因为就连一向自认为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他自己也从没见过那种大家伙。

确实,如果说那是一艘军舰的话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至少以旧旧年的海军眼光来看的确是如此。它的整个上层建筑都被高度压缩和精简,甲板极宽极长,开阔的好像个运动场,更重要的是作为一艘军舰,却完全看不到火炮之类的任何武器。类似这样的船还有三艘,不过都要小得多,而且看得出,那艘最大的同时也应该是最新的一艘。

与此同时,皇家海军的远东舰队也正在拼命向战场赶去,计算时间,他们甚至有可能是最早到达战场的,这让从司令长官到普通士兵都感到十分的振奋,老实说,对于此次要配合联合舰队作战,他们原本就有很大的不满情绪,毕竟皇家海军才使这颗蓝色星球上最强大的海上力量,日本人的联合舰队展的很快没有错,拥有到目前为止最强力的战列舰也没有错,但与皇家海军比起来他们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那些半个多世纪前还在小小岛国上玩骑马打仗的沫儒武士们怎么可能赢得过早在大航海时代就久经战阵屹立数百年不倒的海上巨无霸,何况到目前为止联合舰队甚至就连在远东建立起自己的霸权地位都还没有做到,他们现在的目标还只是被定在全面压到中国人而已。

(更新最快8度吧www.8DU8.coM)当然,出于身为盟友间的义务和共同利益的考量,英国人还是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来敢当配角的,此时的远东舰队早已非吴下阿蒙,随着在海上破交与反破交的反复拉锯,英国人逐渐占据了上风,同时美国人的那些旧式战舰也承担了更多的护航任务,另一方面德国海军正变得日益保守,他们甚至已经丧失了在海上一决雌雄的勇气,这也让英国人可以把更强大的海军力量集中的远东,毕竟中国人和德国人可不一样,只要出不了北海,德国人的海上威胁就基本可以忽略,而中国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和数量不少的优良港口,可以相对自由的出入大洋,对于协约国的海上交通安全所构成的威胁显然要大得多,开战之初远东舰队可以说被修理得很惨,现在他们已经有实力实施报复行动了4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长官快看,那边出现了一直奇怪的大鸟一个水兵用颤抖的声音报告着。

“看清楚些,那是飞机!飞机,你懂吗?”军官不耐烦的呵斥着他。对于每一位长官来说都是如此,带这种没见过世面又胆小怕事的新兵总是一件令人厌烦的事情,尤其是当一场重要的战斗即将来临的时候,军官这时还真想一脚把这个乡巴佬踹回到他的苏格兰老家去守着他的农场,种他的土豆。而不是站在军舰上指着敌人的飞机说是什么奇怪的大鸟。

“是中国人的飞机吗?舰长突然从背后插嘴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千万不要被他这个样子骗过去,事实上他可是一个相当严厉的军官,任何人在他的船上,安分守己还没有关系,只要稍微出一点辄漏就会招来最严厉的呵斥,甚至直接被赶出去”“看来我们距离战场已经很近了。好了,打起精神来吧小伙子们,长久以来憋闷在胸口的那股怨气终于找到地方泄了。那些战死的士兵们,那些被中国人打沉的商船的水手们小伙子们,现在你们可以替他们报仇了。千万不要小瞧了那些可恶的黄种人,他们狡猾,而且同样的装备精良,他们曾在南美和东南亚打沉过我们的战舰。但是今天,没有错,就是今天小伙子们,让我们迎接有生以来最严苛的一次考验,当我们老了时,儿孙们围坐在温暖的壁炉前,我们可以自豪的告诉他们,我们作为皇家海军的一名水兵参加了光荣的黄海大海战,我们的敌人前所未有,但我们的勇气也没有让前辈们丢脸,圣乔治旗永远是属于胜利者的旗帜,从前我们因他而骄傲,因那些伟大的胜利者们而骄傲,至于那些后辈们也会因为们今天的表现无比自豪,我们将把那些中国人的战舰一艘艘打进海里,我们必将赢得胜利

那位舰长还在为自己才刚的演讲而兴奋不已,如果战后国王陛下能授予他一枚勋章他将更加兴奋,事实上在之前的日德兰大海战他就已经得到了一枚,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的战舰受损严重,不得不在船坞里躺了过六个。月,不过现在战舰已经没有问题了,它的理炮能够撕烂任何对手的装甲,当然,如果军舰上的新兵没有那么多的话一切就更加完美了。

“舰长,快着!”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在舰长大人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出一声尖叫。

所有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群飞机正从海天之际呼啸而来。

“大惊小怪!”舰长呵斥着那名士兵,在他看来那名士兵的表现实在太过丢脸了。不过是飞机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刚才不就有一架中国人的飞机飞过去吗?等等,飞机?这里是海上,距离大6相当遥远的海上,虽然在海上遇见飞机也不能说什么新鲜事,却还从没有过一大群飞机挤在一起的事情。他们要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侦查,那么一架,最多两架不是已经很足够了吗?何况飞机是不可能独自在海上行动的,与之配套的一定要有军舰,而在正常情况下一艘军舰甚至一整支舰队都不可能带很多飞机的,而且一下子这么多,他们要干什么?

已经没时间再让那位感觉良好的舰长继续胡思乱想了,那些飞机已经相当近了,近到甚至可以一眼就看得出那些根本不可能是普通战舰上携带的水上飞机,的且它们已经在下降高度了,人们甚至可以看到飞机肚子下面那些圆滚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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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最大的海战5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7章

最大的海战5

每当面对那些乌黑的仪表盘时,海航二大队的大队长陈克己便忍不住热血沸腾,尤其是在今天,多少年的等待,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汗,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终于是等到了,等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一天。

陈克己27岁,事实上几天前他才刚过完生日,几个月前他才刚与心目中的女神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的信里告诉他,再有几个月,这家将变得更加完美——他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如果是在从前,这几乎不可想象,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这一天,正因为如此,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来破坏,陈克己都是要跟他们拼命的。

陈克己家一直都是很穷的,童年的记忆除了挨饿就是一次次的逃荒要饭,少年时的他开始替人养马,那时的他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能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18岁时他当了兵,那时家里的条件已经好了许多。陈克己当了骑兵,有了自己的马,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有前途的军种,因为在这个国家里一言九鼎的那个人实在是不待见骑兵,也许在他眼里骑兵更多的只是在仪仗队里耍耍花架子的好看的摆设,永远没有指望他们上战场杀敌的一天,于是利用一次选拔飞行员的机会,陈克己去了空军,那一年他17岁。在空军的日子里陈克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并被认为是一名很有前途的飞行员,谁知命运很快又发生了转折,再一次飞行表演中,也许是他表现得过于花哨,于是被叫去和空军司令王飞虎谈话,他有注意到,一同被叫去的大都是像他这样能在很短的距离内把飞机快速拉高的喜欢炫耀的尖子飞行员,他还注意到,海军司令杜鸣人居然也在场,他们被告知的内容相当简单,要么去海军服役,要么滚蛋。当然,没有人愿意就这样脱下他们的军装,于是所有的人都换上了海军制服。

“我们还真是倒霉!”在一块喝闷酒时,有人抱怨着,“我见过那些海军的所谓飞机,样子就别提有多难看了,小了吧唧的,一看就知道,飞得不高,也不可能有多快,当然,你也不要指望它能飞多远了。火力只能说是马马虎虎,而且看得出来,缺乏空中格斗能力,只能去欺负一下步兵,我们是飞行员诶,不能在空中大显身手我们算什么飞行员。看样子司令是早就瞧咱们不顺眼了,这回一次过把咱们全清理出去,他也就省心了。不过没法子,他是司令,他的命令就要执行。要么去海军,要么就只能回家去撒农药了。”

于是这些先前被视为尖子,现在却被看成垃圾的飞行员们带着这样糟糕的心情去了海军,离开空军基地时甚至没有人来给他们送行。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海军部似乎对于空军的那一套完全不感兴趣,新的训练计划就好像是一大群外行人指定的一般,要求严苛,但却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些海军的机械工程师们简直是在乱来,好端端的飞机硬是被他们改装的面目全非,看着自己的武器整备改装的一点点失去原本应有的战斗力,飞行速度更慢了,就连航程也缩短了,他们甚至没办法依靠自己的飞机完成转场,不少人的信心都在一点点丧失——难道海军不打算考这样的飞机去和敌人战斗吗?去他的无聊的数据吧,只是为了达到那些不知所谓的数据,竟然阉割自己最宝贵的战斗力,海军部的人还真是一群外行人。

在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等待之后,陈克己他们终于得到了上级承诺的新式飞机,没有错,无论从各方面来说都比之前有了极大的进步,但由空军那些从前同僚们的座驾相比,仍旧有着不小的差距,人家也已经换了最新式的战机,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有了一些战斗的能力,或者说他们对于海军部的技术官僚们总算是有了一些信心。然而海军部对于他们的折磨似乎并没有到此为止,接下来的训练科目是要他们在一些器械的帮助下从一艘经过改装几乎完全拆除了上层建筑的货轮上起降。

“拿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是在蓝天上战斗的勇士,不是马戏团,训练这个有什么用,让别人看杂耍吗?”有人愤怒的提出抗议。

“别忘了你们可是海军,难道离开了陆地你们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吗?实在不行就走人,海军不需要那种离开了陆地就活不下去的旱鸭子。”回答得相当的强硬,又似乎很有道理,大家好像可以的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这些飞行员其实都是海军——虽然有些人可能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是什么样子。

又一次,没有任何人选择离开,都已经坚持到了这个时候还离开,只怕连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吧,不知是如此,就在新的基地里,他们迎来了一批新的菜鸟飞行员。

从一艘船的甲板上飞起来并成果的降落回去绝不想看上去那么简单,特别是当那艘船正在行驶时,如果还尚在有些风浪情况还要更糟,陈克己他们意识还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练得这么辛苦,不过现在他们多少有些可以理解海军部派下来的那些当初被他们讥讽为外行人的机械工程师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辛勤努力,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帮助他们改造战机,换到船上来训练,他们甚至未必有自信做得比那些菜鸟更好……

至于现在,没有错,就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之前的那所有的不满,猜疑,甚至于委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现在他们可以自豪的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光荣的海军航空兵,是来自于蓝天的海上杀手,他们将无孔不入,将那些致命武器扔到敌人头上,然后呼啸而过,他们已经被告知,敌人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一群白痴,他们将可以为所欲为,他们甚至可以将这当成是有一次演习,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可能会因此得到一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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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18章 最大的海战6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

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219章 最大的海战7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220章 最大的海战8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221章 最大的海战9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十二卷 世界大战 第222章 最大的海战10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在战场的两端,双方的指挥官,日本的加贺大佐以及中国的杜鸣人都在念叨着同一句话。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只要太阳一落山,所谓的空中优势也就不存在了,剩下的时间勉强还够再发动一个波次的进攻,要想毕其功于一役,杜鸣人必须豁出去了。事实上就在刚刚,那些勇敢的飞行员们已经发起了一个波次的进攻,他们已经太疲惫了,可是没有办法,联合舰队的全部精锐主力,果然不是欧美的那些远东舰队所能比的,厚重的装甲让大部分的战舰至少暂时躲过了一劫,那些经过严格训练日本水兵都受过最严苛的训练,规避动作熟练,尽管事实上他们从没有受过真正的防空训练,不过对付鱼雷他们还是有经验的,最重要的是刚刚的轰炸并没有让他们自乱阵脚。

“快立即汇报各舰各部门的孙管情况,伤亡是多少,有多少主炮现在无法使用要快这里是战场,时间就是生命”加贺大佐的嗓门好像一下子高了八度一般,双手有力的不住挥来挥去。与杜鸣人相比,年岁要大得多的加贺大佐反倒是货真价实的作战部队里的菜鸟,不管只见他的记录有多么的辉煌,在军校里的成绩有多么的优异,有一点却是不容置疑的,在成为武藏号的舰长之前,加贺大佐还从没有个在战斗值班部队服役的经验,他练兵的确算是一把好手,在理论方面也颇有建树,就是那些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同行们也都交口称赞,可是所有的这些成就对于真正你死我活的战斗能有多大帮助就只有天知道了。应该说,作为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加贺大佐的表现绝对要算一流,他没有被震天的包战胜吓到,依然还算冷静,沉着的下达这一道道命令,只是作为一场大战的指挥官,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别说是一场大规模的主力舰决战了,在成为武藏号的代理舰长前,加贺大佐甚至都没有过直接指挥一艘老式巡洋舰的经历,能够没有躲在指挥室里抱着头流鼻涕,他也算不错了。

损管马上汇报了上来,加贺大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武藏号上的伤亡微不足道,只有后甲板上的三名水兵受了伤,其中一人伤势严重,另外的两人则要好得多,起码没有生命危险,老实说就像其他大多数的日军军官一样,加贺大佐还真的不大介意伤亡数字,他介意的是军舰,哪怕死一百人两百人,只要战舰没事就好,他就还可以继续战斗下去。主炮没有问题,副炮也没有问题,弹药库没有问题,燃料库也没有问题,动力装置没有问题,指挥系统没有问题……舵被打坏了。现在的武藏号动弹不得,只能随着海浪来回摆动,不断的原地打转,就是战斗结束也只能由拖船把它拖回军港去——如果这一战是日本人打赢,而且到那时武藏号依然浮在水面上的话。这就好像是给中国的水兵树了一个天大的活靶子,只有对手不是傻瓜,一定会集中火力把武藏号打沉,而且加贺大佐失望的发现这根本瞒不过对手的眼睛,只要一下子他们就会察觉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最要命的是武藏号甚至连当逃兵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无助的等待命运的审判。

武藏号的舵被打坏了,这个打击对于那些从不曾亲自指挥战斗的军官们来说实在太大了,他们甚至开始慌了手脚,接连下达这前后矛盾混乱不堪的命令。

第223章 最大的海战11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224章 各方反应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0906s5kf1723g2435m67j86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第225章 内外皆忧 上

加利埃尼的反攻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时,中国的吹儿…派文英正在都汴京接受群众的欢呼。自鸦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屈辱,中国人太渴望胜利了,之前与日本人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现在却是世界级的大规模战争。此前的几个月有太多不好的消息传来,现在传回来的则全部都是好消息,战争还远没有见分晓,人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欢呼起来。张文英身边的将军们得到了普遍的崇敬,他们深切的感受到身为军人的光荣。张文英在集会上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前线将士再接再厉,用胜利告慰父老乡亲。但情况却在悄悄生着变化。

旧旧年2月旧日。中国传统的除夕之夜,也是加利埃尼精心策戈的进攻日期。这天晚上天很黑,还下着小雨,浓雾笼罩着广西南部道路崎岖的群山,根据天气预报,会连着几天有这样的坏天气,估计中**队的飞机在这期间将难以起飞,既没办法侦查法军的情况,更不能对法军的补给线造成任何麻烦。很快的,中**队的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在最前面的阿尔及利亚步兵在不算太长的时间内就向前突击了八到十公里,而一些骑兵甚至比他们走的还要更远,这比加利埃尼当初预计的还要更顺利。

加利埃尼的本事还不止如此,为了给中国人增加麻烦,拖延后续部队的增援度,他还精心策划了鼠鼠行动。

执行这一行动的是加利埃尼专门雇佣的老牌英国特工朗奴少校。朗奴四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但很壮实,长了一张酷似东方人的面孔,因为长时间在中国南方活动,能讲一口流利的鲁语,他头脑冷静,断事果敢,只是因为脾气有些倔而一直没有获得提拔。

朗奴少校这一次被委以重任,自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他在越南土兵和滇桂自治军中精心挑选了一批人组成敢死队,这些人不但个,个精壮,对法国柱子忠心耿耿,还是天生的亡命之徒。他们穿中**服,使用中国车辆。前往中**队的后方行动,他们必须夺取桥梁,为后续部队开辟前进通道,还要完成诸如散布谣言,布假命令,制造混乱和恐慌之类的任务。

敢死队的大部分成员并没能像他们的长官所描述的那般顺利蒙混过关,闯过中**队的前沿,而是很快被现,并以间谍罪迅执行了枪决,但也有极少数成功的穿越了前沿,他们甚至加倍的完成了任务。

一个扛头目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袖标,像模像样的冒充起交通督导,竟然让一整团的士兵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他手下的队员则在更换路标、剪断电线,忙得不亦乐乎。

另一车的敢死队员,被一支中**队拦住问话时。冒充是牵线下来的溃兵,故意装出一副惊慌不已的样子,带队的军官大约是个新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居然也惊恐起来,随后整支部队居然逃之夭夭。

还有几个敢死队员居然误打误撞地将通往后方总指挥部的唯一一根电话线剪断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指挥部既不了解前方情况,也没办法下达命令。而这也正式开战后最为关键的几个小时。

朗奴少校到是很快就被抓住了,但是这才是灾难真正的开始,如果知道后来所生的那些事,那些勇敢的使命们也许宁愿自己没抓住这家伙。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朗奴少校到没有显得特别惊慌,他准备用自己的办法给中国人制造一点儿麻烦,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任务,反倒是用极其夸张的方式加以描述,通过一连串大大掺杂了水分的数字,仅仅是为了执行破坏任务的敢死队庞大得如同一支军队。

朗奴少校很快被执行了枪决,负责审讯他的人却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谎言。于是司令部以最快的度布了公告:在后方。数以万计的间谍和破坏分子正穿着中**服,进行着可恶的破坏活动,提醒所有人提高警怯。

在广西南部。在荒野的公路上,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及在荒无人烟的村庄里,十几万人挤成一团。暗语和识别牌已不能再证明身份,接连好几天,有至少上万人被自己的宪兵拦阻,他们必须回答一些被专门制定的特殊问题以便证明自己确是中国人。但是。有些真正的中国士兵未必就知道答案。原因很简单,那些制定问题的都是城里人,而那些来自于农村的士兵未必清楚只有城里人才会关心的问题。那么好吧,先关起来再说。

在一些地方,那些急于增援前线的士兵与正在抓捕间谍的宪兵生了激烈的冲突。好在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

最糟糕的情况生在南宁,按照朗奴少校的供词,敢死队最终将在这里会合,形成一个集团后对设在这里的孟天宇的司令部动攻击。审讯人员和他们上级对这一编造出来的谣言笃信不疑,司令部的四周被装上了铁丝网。卫队人数也翻了两番,大门口垒上了沙包,还架设了八挺马克沁,进门的证件被检查了又检查。若哪扇大门被重重一关,孟天宇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个不停,询问他们的总司令是否还活着,,

在一片忙乱中。第一支整建制的增援部队直到加利埃尼的反击开始整整出小时后才集,而他们也很快就被困在拥堵的公路上几乎动弹不得。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新的命令又被传达下来,是让他们去增援另一个地区。原因很简单,最早命令他们增援的那个地方现在已经失守了,但谁也不知道,在自己感到前,新命令中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能守得住。

进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加利埃尼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但他还不敢大意。接下来的几天尤为至关重要,这种时候。成败就取决于前线士兵的突击度,

瑶草及笄

回头却说柯家友方英勋二人受了瑶草托付,分头守候在赵家宋家后角门外,果见卫家二Nai奶上门拜见赵大奶奶,紧着,两府各出一丫头,直奔汴京一清雅茶寮。

柯家友方英勋原本分头监视赵宋二家,不想这两个丫头做坏事也是拉帮结伙,两人竟然直奔茶寮碰头,一起等候媒婆上门,这倒是方便了柯方二人联手行动。

两人迅速包下密室左右茶室,只等媒婆上门。不一时,王洪二媒婆如期而至,这些人做坏事是无忌惮,大声谈着价钱以及传谣内容。被柯方二人带来公差抓个现行。

柯家友跟着柯三爷做了六年衙内,审理罪犯手段已经学得七八分,把丫头媒婆隔开,柯家友先审媒婆,首先表明了身份,然后威胁:“你们倘若弄鬼,不帮本少爷出气这口气,报了这个仇,那么本少爷只好勉为其难,把你们关押大理寺天牢,之后”

柯家友咬牙切齿说了“之后”两字,再不言语,只是虚眯了眼睛,看着二人冷冷Yin笑。

这两媒婆子直觉头皮发麻,她们可是知道,当今大理寺就是柯家天下,多少朝廷命官一入天牢命难存啊,自家这等草民,定然是走着进去,躺着出来。两个媒婆子做事不过了生活为求财,范不着为了别人搭上Xing命,忙不迭一五一十招认了。

两丫头本当抵赖,无奈两个媒婆招供画押,她们逃无可逃,只得供认不讳。

两丫她俩原以为招供画押蒙骗过去,回家报信再做图谋补救,只可惜美梦难成,柯家有防着她们再生事端,她们被关进了大理寺黑屋子,虽然好吃好喝不曾虐待,却不得回家不得。

两个媒婆却要每天在衙役看管下出门公干,在张家说长,李家说短,茶楼酒肆吐沫横飞。

不出三天,一股流言在京悄悄弥漫开来,一说太尉杨府以不贞女骗婚,被人识破不得已姐妹易嫁。二说卫豹双手乃是喝花酒与姐夫争风吃醋斗殴所折,后因与柯家联姻不成,怀恨在心,遂移花接木,嫁祸柯家。

杨家卫家一时成为汴京城中人们茶后饭余谈笑之资。相应,柯家女儿瑶草被冤枉真相深入人心。

三天后,为防杨家报复灭口,谷雨出面,对王洪二媒婆晓之利害,与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跑路费,这两人原本就是靠保媒拉纤糊口食的孤老婆子,如今侥幸逃得一命,又得了盘缠银钱,焉不从命,连夜出了城门,逃之夭夭。

回头且说楚家,那日楚景春满脸春风回家去,大礼参拜母亲母亲原夫人,请求母亲遣媒上柯家。

原氏夫人闻言,不免头疼:“你二婶已经与大名府望族吴家谈妥,替你聘娶吴家旁支孤女吴静娘为妻,那静娘也是命苦,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不久亡故,被人传说克父克母,她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她,倒也相配。那柯家女儿命运虽比吴氏强些,却有悍妇名声,为主是柯少卿固执刻板,竟然三拒我楚家聘媒,这一次你还要我与祖母亲自去丢人么?”

楚景春忙着给母亲拿肩背,一边笑嘻嘻道:“母亲您也别嫌她悍妇,倘若不是这个莫须有悍妇名声,她早就嫁作他人妇,有您儿子什么事儿呢?”

楚母皱眉扬手:“停住,你方才说什么,莫须有?”

楚景春点头笑道:“正是。您想一想我这孤鸾星来历,还有什么不明白?再有,如今这京城里除了她还有谁愿意嫁给儿子,您该感谢她慧眼识英雄才是,岂有嫌弃之理?”

楚母眼中有精光闪烁,恬淡而笑:“她愿意?你们见过?”

楚景春闻言嘻嘻一笑:“哎哟母亲,真是真么事儿都瞒不过您,您可别以为人家有什么,您看知道您儿子我为了给你寻一房合心的媳妇,软磨硬泡,围追堵截,差点没让人闺女给我当成荡子踹河里去喝凉水,儿子冒着生命危险,这方才掐住您儿媳妇脖子让她认了命,复又冒着挨打的危险,腆着脸说动泰山大人松了口,儿子为了博得这一机会,可谓心力憔悴,哪里还抵得住母亲大人您旁敲侧击?您这样我是没什么,反正我皮糙脸皮厚,只是明儿吓跑了您儿媳妇,您这一辈子再要抱孙子也就难了。”

楚母原本听得一惊一乍,不过听说儿子终于说动柯少卿,倒也有几分欢喜,虽然她也曾经远远见过那柯家女儿,除了青涩稚嫩倒也没什么印象,后来儿子有意那丫头祈求家里遣媒聘,原夫人也曾跟余夫人仔细打听过,得知柯家女儿相助母亲理家教养弟弟,很是进退有度。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只因为儿子被人蓄意破坏了名声,原夫人只得亲自出面请了余尚书夫妻分头撮合,不想都被可少卿夫妻回绝,后来那丫头被传成悍妇她也十分惊讶,清清秀秀的一个人怎么那等彪悍,到也把这张亲事看淡了。

自己儿子虽然被那恶名连累,其实也并非找不到媳妇,愿意巴结楚家之人不说比比皆是,也有那么三五人家愿意送女进门,只是儿子楚景春不肯随意俯就罢了。

如今儿子中意柯家女原夫人虽然高兴,却也不想将就,楚家诗礼传家,长子嫡孙媳妇至关紧要,绝不能是个泼辣悍妇。这会儿听了儿子一番话,已经回过味来,大抵柯家女儿跟儿子一样碍了谁人眼了。

她这里方才如了意,正在畅想将来,忽然听见了儿子最后一句,不免气恼,扬手佯打一下儿子:“少跟我没正型,你外甥都会叫舅舅了,你还跟我撒娇,让你老子瞧见,看看不骂你满脸灰。”

楚景春搭个脸,摇头晃脑叹气:“唉,没人嫁我时,您们埋怨说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今好容易人乐意了,您又这般推三阻四,不肯出力,哎,算了,为了您与祖母面子,您儿子我还是打光棍做孤鸾星吧!母亲您请安歇,孩儿告退。”

楚母见儿子说得好好的又打退堂鼓,顿时急了,忙着起身喝道:“回来,哎哟,谁说不乐意了,只是柯家再三被拒绝,你祖母也恼了,总要跟老人家说一声儿,怕就怕到时候我与祖母上了门,那孤拐的柯老爷再生事端。”

楚景春闻言忙打包票:“这且不会,那柯年兄秉Xing孩儿知晓,他若拒绝时,铁定没得商量,他若应承了,也绝不会再有转移。”

原夫人又是一惊:“柯少卿有名孤拐,竟然应了?这可是蹊跷,你爹爹托了余尚书也被他轻巧滑过去了,这次谁的面子这般大?”

楚景春嗤嗤笑着一点自己鼻尖:“没谁,我自己?”

原夫人讶然:“你自己?如何说法?”

楚景春摸着鼻子笑:“无他,我就跟他喝酒,然后假装醉酒跟他吵,我就问他,我哪里不配做他女婿,您孩儿我可是天天跟着皇上跟那一班子老Jian巨猾白胡子元老斗智斗勇,等闲人哪里吵不得我?哎,那柯少卿吵不过我。倒也没恼,他倒很有肚量,反头一想,他倒想通了,是呀,没什么不配啊?当即就准了,只是怕我黄口小儿说话不算,这才要提要求说,要想亲事成,须得祖母母亲出面,否则,免谈。”

世上就没有父母不疼儿女的,原夫人见儿子这般自信满满,有柯家女儿也没什么不满意,人家要求长亲首肯也是人家家教严禁,要怪也怪自己儿子不该走旁门。这一想,更觉得柯家家教甚是不错,女儿铁定错不离。因笑盈盈答应了儿子:“你先去跟你祖母歪缠歪缠,而后我再出面,比能说到渠成。”

这原夫人母亲前后夹击,果然说服自家婆婆,出老太君心疼孙子,反头到劝慰媳妇:“媳妇啊,为了我的宝贝孙子,你就勉为其难,陪着我盘老婆子再去丢一次面子好了。”

婆媳们达成一致,免不得想起这一切都是王爷招亲不成作梗,婆媳们不免再把王爷念叨几句方才消气。

然后,楚家婆媳怀着悲壮心情,再次遣媒上柯家。

这一次请的依然是与楚家熟识的媒婆快嘴齐妈妈,说起来,惭愧,因为楚景春名声在外,一般媒婆不愿意为他塌了名声又挨骂,只要一听楚景春,无不摇头,叹息,之后走人。

之所以找到齐妈妈,一来,楚家几位少奶奶都是齐妈妈帮着骗回家。二来,楚景春之前已经成功给齐妈妈金灿灿的月老生涯抹上了一笔黑,就算这次再失败,也不会多添一笔了。

再者,她上次在柯家门上套了没趣儿,这回倘若侥幸成了,面子李子都有了,自己媒婆生涯依旧华光灿灿了。

话说齐妈妈得了楚母委托,心里虽然想得美,却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答应,不过因为楚家几位主母待她实在客气,再者,楚家儿子俊俏女儿美貌,出手大方,谢媒银子又重又厚,是个潜在福宝地。楚家小辈少爷小姐又有好几位,齐妈妈实在舍不得丢掉这个大买卖,接下这个差事,权当操练口舌练练腿了。

不想二月十二这一日进门,柯家主母虽然面色不善,交换草贴却不含糊。

今日会这般顺遂,齐妈妈简直不相信,整个仪式调反了,人家媒婆是先吹捧男方,哄骗这女方头脑发昏之后换草贴,这齐妈妈今日是先换了草贴,才后知后觉吹捧雇主楚家多么仁义良善,多富贵荣华,女婿生得又是多么天上无双,地上难求。

无奈柯夫人礼仪周到,赏钱厚重,却是谈Xing缺缺,神情异常沉重,活似被人偷了宝贝。

齐妈妈谢天谢地,主家面色虽不善,总之事成了。

楚景春母亲原夫人与婆婆也只念弥陀。两人百感交集,畅想未来,不过成功交换草贴而已,两位楚夫人却似乎看见了自己白胖的孙子重孙子正在向自己小手招招,婆媳相对笑眯了眼。

楚老夫人穆太君忙着吩咐大媳妇原夫人:“快请万家绣庄与成衣坊,全家人量身的订做新衣衫,方便三月十五出席孙媳妇及笄礼。”

原夫人抿嘴直乐:“婆婆,现在才换草贴,等您亲手给媳妇Cha戴了凤钗才能做算。”

穆太君乐呵呵:“没关系,我孙媳妇既然慧眼识珠挑上了我孙子,定是个孝顺的,好的,绝不会不会跟我老祖宗计较这一时半会儿。”

在场的几位太太奶奶见穆太君难得开怀,无不点头附和,一时间穆老太君宣怡堂笑语晏晏,就连穆太君眼角的皱纹也飞扬起来。

这一日三月十五,大理寺少卿柯三爷家高朋满座,柯三爷带着柯家有方英勋,以及柯家两位粉妆玉琢的小少爷柯家栋柯家梁,一一与到府宾客作揖谈笑,气氛甚是喜庆。

虽是楚景春一早送了信笺,言称三月十五当日,楚老夫人将于楚大夫人亲自出席瑶草及笄礼。瑶草心里兀自忐忑不安,一忧卫杨二女,不知她们有何后续损招,自己做然不怕,只恐气坏了母亲。二忧楚家这种世家大族夫人不好想与,就怕她们一时言语不慎,与自己母亲的上言语机锋婚事泡汤。

且说这日一早,一早来贺瑶草及笄的瑶枝心兰楠君梨君莲君就早早起床,与瑶草参详衣服首饰穿戴。一个个指手画脚,把个梳头娘子指挥的手忙脚乱,不得安宁。恨不得把瑶草打扮成瑶池仙子。

真是珠翠满头尚嫌少,绫罗满身尤不足。

最终,瑶草一身洋红衫子,同色罗裙,前襟袖口绣着喜鹊登梅,裙幅绣了蝴蝶牡丹图案装饰。头上梳个凌云髻,尾发束着缎带裙衫同色缎带,只在鬓边簪一朵红宝石簪花,盈盈浅笑,青春洋溢,在姐妹们陪下拜见各位来和宾客,俏皮活泼又不失华贵典雅。

作者有话要说:操作失误手一抖,掉了千余字儿,泪

俺用吉吉写作,下次再不用这个了。

小定礼

对于柯三爷提出长亲亲自到场主持小定插戴,楚家一一满足,并无二话。这一日楚家可谓慎而重之,除了老妇人穆太君,楚大夫人原夫人,三夫人尹氏,尚有楚家二房二奶奶卢氏,三奶奶佟氏,二房三小姐,三房四小姐,楚景春父子联袂而出,可谓举家出动。

瑶草今日及笄,遵从母亲吩咐,有姐妹们陪伴着,盈盈笑对来贺宾客。及至楚家长亲到了,瑶草虽然羞怯,出于礼数,却不得不起身相迎。

原夫人之前在王丞相府里见过瑶草几面,算是熟人,瑶草与楚家几位奶奶小姐也有过数面之缘,也不陌生,大家今日重见,关系变得亲近了,心情随之变了,态度也热切了。

原夫人瞧着一身瑶草一身洋红裙衫,忖得瑶草肌肤赛雪,樱唇桃腮蕊蕊,绿鬓如云似缎,唇边淡淡甜笑,星眸晶亮,光华灼灼,端的是青春少艾,清丽脱俗,见人一颦一笑,俯身低头请安问好,进退有序,落落大方。

原夫人直觉眼前一亮,不想半年不见,瑶草忽就脱去了青涩稚嫩,忽然间就那么窈窕多姿,亭亭玉立成大人了,正是时候做自己媳妇。不由心里喜滋滋透着喜气,越瞅心里越满意。

瑶草盈盈俯身行礼,却被原夫人握着手儿,笑眯眯送到穆太君跟前:“老太君,快些瞧瞧这丫头,可亲不可亲。”

瑶草复欲行礼,却被穆太君拉住,一双眼睛便粘在瑶草身上移不开,乐呵呵拉着瑶草手掌摩挲:“亲啊,好孩子。”紧着穆老太君是笑口常开,词费滔滔,不吝夸奖。

瑶草被人捉住手儿,从头夸到脚,既不能应承说人家夸得好,也不能贬低自己说自己粗鄙不堪,唯有微微低头,甜甜微笑,偶尔谦逊一句:“老寿星太夸奖了。”

一时,方氏出面与楚家亲眷会晤,陪着喝茶谈天一番,见穆太君原夫人不住口夸赞瑶草,心里逐渐欢喜起来,女儿嫁人的失落哀愁也淡了些许,慢慢与楚家老少夫人越谈越投机。

少顷,方氏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宣布小定插袋仪式开始。柯家之前已经收下了楚家细贴子,也回了男方“回鱼箸”,此刻反悔可谓晚矣。

齐妈妈今日穿戴可谓郑重,头上戴着盖头,身上穿着紫色的背子,奉上楚家小定礼四盒,一盒子装着金戒指一对,金手镯一对,金项圈一对,金耳环一双,又有金镶红蓝宝石钏簪钗各一对。一盒子一柄通体晶莹通透玉如意,衬着各种翡翠玉石首饰,再一盒子装着大红绣花衣衫,再一盒子装着金缎二端、色缎二端、色绫四端、色绸四端,全是上好衣料。

四盒礼物摊开放在桌上供亲友相看,瑶草此刻已经羞答答端坐着,红着脸儿,低着头儿,吹垂着眼帘,听着快嘴媒婆齐妈妈说着一大车奉承话,什么如花似玉,气度不凡,知书达理,富贵吉祥,宜室宜家。

穆太君则亲手替瑶草插上一根镶红宝凤钗替瑶草戴上,嘴里直夸瑶草生玉手标致福气,为了表示她是真心实意夸赞瑶草,又把手上一只碧绿通透的镯子替瑶草戴上。乐呵呵笑道:“只有这样的手才配带这样的镯子,握着手不配了。”今日乃是特殊的日子,长者赐瑶草不敢辞,只得起身盈盈拜谢:“谢谢老夫人。”

原夫人则笑盈盈把一对金镯子给瑶草:“这可叫错了,今日起改叫老祖宗了。”

瑶草红透了脸儿看着母亲方氏,方氏点头:“小定已成,我儿拜见太婆婆。”

瑶草于是红脸上前盈盈拜倒:“拜见老祖宗,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安康。”

穆太君亲手一搀瑶草,乐呵呵只笑:“好好好,见过你婆婆去。”

瑶草一愣,眼角瞟着母亲,见母亲微微额首,遂碎步上前,盈盈再拜:“见过婆婆大人。”说话时嘴唇直打哆嗦,那声音更是轻微犹如羽翼颤动。

偏是原夫人听得真真的,笑眯眯搀扶瑶草:“嗳哟,我可是盼到了哟。”

小定礼至此算是完成,那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奶娘李妈妈奉上柯家四盒回礼,上等文房四宝一盒,衣衫一盒子,鞋帽一盒子,再有上等衣料一盒子。

方氏不免谦逊几句,言说衣衫鞋袜都是女儿亲手所缝所绣,手艺粗鄙,不成敬意云云。

穆太君原夫人把衣帽鞋袜仔细观瞧几眼,婆媳乐得合不拢嘴去:“亲家太太实在太过谦逊了,我们是爱之不及呢。”

方氏原本只是谦辞,闻言笑得得意。

这下子两下里成了真正亲家,互相把对方孩子夸赞一通,原夫人夸赞瑶草模样俊俏,手艺精巧,气质灵巧,通身福气,总之全身上下好好好。

楚景春至此已经是柯家实实在在新女婿,方氏把一概不满全部烟消了,也把自己姑爷好一通夸赞。

原夫人方氏最后拉手细语,喜气盈盈,成了好亲家了。

一时,管家娘子谷雨回说:“外面席面已经上齐了,太太?”

方氏便起身邀请几位亲家太太亲家小姐以及来贺亲友外面去坐席面。席面自然是最上等的,又有蜜饯干过点心各四色,方氏一色按照汴京城规矩往上走,十分丰盛体面。陪客更有尚书夫人,赵子爵母亲,丞相府王大奶奶,还有方家舅太太方三夫人。饶是楚家钟鸣鼎食之家两位夫人,也挑不出不是来,只有满心赞叹欢喜。心里也约莫知道了,自家儿子真是摘娶了柯家掌上明珠了。

却说外面夫人太太们吃席,这边厢瑶草有姐妹们陪着说话,瑶枝则悄悄塞了蜜饯在瑶草嘴里,悄悄一眨眼睛:“偷偷咀嚼,慢慢咽下,垫垫再说,等我去瞧瞧看,偷空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瑶草正有些饿得慌,一早紧张的要命,愣没吃下什么,在先精神紧张不觉得,这会儿大势已定,心神一松,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了。一颗蜜枣没来得及细嚼,囫囵个就吞下去了,差点没噎着。

却说瑶草这边正在与瑶草心兰说着细话,灵儿远远站着,瞅着瑶草不敢上前来,满脸尴尬羞惭,不复之前对瑶草的亲热与心无芥蒂。

瑶枝已知道瑶草之前名声就坏在赵大奶奶与卫大奶奶手里,因此对灵儿也不甚亲热。看见灵儿张望只当没看见,兀自与瑶草说笑,自不理会灵儿。心兰到底与灵儿有着远亲,胳膊肘拐拐瑶草,口里笑道:“灵儿来了,刚刚忙碌也没顾上你,过来坐吧!”

瑶草闻言心头一咯噔,对赵家对灵儿,瑶草的感情十分复杂,不过,瑶草可以确定,自己做不到对灵儿漠视,遂闭闭眼睛,吸口气,脸上绽开真心笑意儿:“灵儿来了,过来啊,我们好姐妹,怎的到生疏了,不认姐姐了?”

灵儿快速跑过来挨着瑶草,眼里不能置信:“姐姐,你还愿意当我是好姐妹?我兄……”

瑶草迅速打断灵儿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干嘛不认你,我正担心你今日不得空呢,不想你倒来了,灵儿你能来替我祝贺,我很高兴,真的。”

灵儿眼中有水汽,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发出声音:“姐姐…….”

瑶草笑着一搓揉灵儿额头:“坏孩子,还没祝贺我呢。”

灵儿这方才笑了,盈盈福身:“祝贺姐姐大喜。”只是脸上神色不定,甚是忐忑。心兰瑶枝知道灵儿约莫有话要说,遂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道:“妹妹且歇歇,我们去外边瞧瞧可有帮忙之处。”

灵儿候他们离去,忙忙拉起瑶草手来,眼睛里有丝丝水汽,声音满是沮丧:“姐姐,我与母亲今日原没脸来见你,只是我想着纵然姐姐不愿意见我们,我们也要来给姐姐赔个不是才是。”说着就要给瑶草下跪,瑶草故作不知缘由,自是用巧劲拉起灵儿:“且别这样,什么大事体也不值得这样。”

灵儿有些哽咽:“姐姐您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外面的风言风语都是与我新嫂嫂有关,可叹我被她蒙骗,还以为她是好人,拼命要把你们撮合成朋友,不想露了形迹,让嫂嫂败坏姐姐名声,都是灵儿害了姐姐,姐姐如何责罚灵儿,灵儿也不会怨言,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既食言而肥,又拖累姐姐名声,我与母亲哥哥真没脸见姐姐了。”

瑶草没想到赵家母子们已经知道这事儿,心中再也装不了平静了,只是瑶草希望灵儿不是因为丫头失踪害怕才来做说客,因问:“灵儿妹妹什么时辰知道这事?”

灵儿抹抹眼角:“之前我就有怀疑,因为母亲家务艰难,也不敢贸然说破。这次接到姐姐及笄大喜请柬,我心里就担心不已,生恐姐姐再受伤害,遂把之前一些蛛丝马迹说给母亲,母亲便设计使得我大嫂现了形,我们这才知道,我们给姐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我母亲原本要把嫂子遣返娘家,替姐姐出气,不料想她竟然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我母亲便不好决断了。”

瑶草心里清楚,虽然赵母曾经很喜欢自己,可是如今自己是外人了,绝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外人坏了婆媳情分。因道:“灵儿不用内疚,疏不间亲,我省的,不会怪罪伯母不替我主持公道。”

灵儿忙摇手:“不是不是,娘亲绝没有此意,娘亲是真的要把杨氏嫂嫂遣返娘家,只是她张口说出,她嫁人一年,如今尚是闺阁女儿身……”

这些话不是女儿家能说之话,灵儿声音越说越小,几近耳语:“我哥哥就没碰过她,她积怨在心,又受贱人卫氏挑唆,这才…….我母亲也是没法子,这话要传出去,被人知晓,奏报君前,说不得我哥哥就是欺君大罪,我娘亲也是没法子,姐姐您原谅我们好不好?”

瑶草闻言,胸口有一瞬间锥痛,盯着灵儿半晌不语,伸手拉起灵儿:“你起来,与你不想干的,我不会怪罪你与伯母。”

灵儿闻言,眼露惊异,张口几次,终于出口:“姐姐,我兄嫂是因为圣上,不得已,姐姐您就原谅他们一次,可好?”

想着母亲卧病,想着自己差点被卫家算计成弃妇。这种种切切都跟赵家有关联,好脾气的瑶草忽然爆发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夫妻耍花腔,要拉上我这个外人?他们夫妻培养情趣要搭上我的名声?我应该报复回去才是正理,缘何要原谅?灵儿,我可以原谅你,可以不怪伯母,可是我为何要谅解将我尊严踩在脚下之人?”

灵儿点点头又摇头:“可是,那事儿跟我哥哥没关系。”

瑶草怒道:“妻不贤夫之过,怎么没关系?你知道不知道,我娘亲因为我被诬陷被退婚曾经卧病月余?我因为你嫂子串通娘家卫家狼狈为奸差点名节尽毁,永不翻身?你回去告诉你兄嫂,我绝不原谅他们。”

灵儿闻言瞠目结舌:“名节尽毁,永不翻身?竟有这事儿?”忽然拉住瑶草,泪水潸然:“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不提这话了,娘亲元不准我说这话,都是我头脑发热,我瞎了眼睛,以为她是好人,姐姐?”

瑶草发泄一通,心里通透一些,人却异常疲惫,忽然觉得自己跟灵儿这个不相干之人发脾气很没意思,因抬手制止道:“算了,灵儿,别说了,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不想闻听哭声,不吉利,所以,灵儿,你若真的愧疚,真的拿我当朋友姐妹,就快快乐乐出去吃酒,多说几句吉祥话。我很疲倦,我不怪你,你随意吧。”

灵儿原本对瑶草就愧疚不已,不想今日又再得知杨氏意图残害瑶草,直觉得无地自容,闻言忙着点头后退:“姐姐你歇息吧,我听姐姐,这就去。”

一时心兰瑶枝进房,瑶枝忙着与瑶草拿捏太阳穴:“妹妹宽心,为了那种烂人伤神不值得,况且她们如今名声臭了,成了夜猫子了,白天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心兰也劝导:“是啊,好在你眼下已经得了们好姻缘,你是没看见,楚家穆太君原夫人见人一脸笑,那嘴巴差点咧到脖子去了都。”

瑶草闻言心里升起几分欢喜来,笑对心兰:“五嫂,你看她们的是真心喜欢我么?”

心兰忙点头:“当然真的,见人就夸赞你,说你知书识礼,娴静大方,温柔可人,总之浑身上下,哪哪都好。你那两个小姑子都吃醋了,拉着穆太君不依呢。”

瑶草顿时羞红了脸颊。

一时,青果青叶走来,身后跟着两个花子模样人,两丫头见了瑶草,浑身颤抖不止,跪地直磕头:“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瑶草先问卫氏丫头云儿:“你父母兄弟尚好吧?“

云儿忙磕头:“谢谢小姐救命之恩,云儿没齿难忘,此生甘受小姐驱驰,效犬马之劳。”

瑶草一笑:“真的?”

云儿忙忙点头:“真的真的,婢子倘有半点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瑶草一点头:“这就好,只要你所言非虚,我会提拔你父亲当个管事,你弟弟也可以跟着少爷们做个书童人几个字儿,将来少爷出息他们也有一份前程。”

云儿磕头又谢,瑶草一抬手:“先甭谢,这一切能否实现,就要看你的忠诚度了,你只要暗示提供卫氏消息给我,我包你一家子平安无事,步步高升。”

云儿直点头。

瑶草又道:“知道回去跟你主子如何说法?”

云儿道:“知道,我被黑心媒婆拐卖了,历尽千辛万苦方才逃回来了。”

云儿去后,瑶草看着锦儿道:“你大可以回去告诉杨氏,就说我抓了你关了你,我是不怕的,我手里有你们罪证,随时可以捏死你。就怕你回去实话实说,下场不大好了。”

锦儿忙摇手:“没有没有,我们没见过小姐,只是差点被黑心媒婆骗去拐卖,亏得婢子机灵,寻机脱逃了。”

却说柯家酒宴直至傍晚方散,客人们三三两两告辞而去,一群顽童正在门口抢着柯家大管事抛洒喜钱,顽童中夹杂着两个蓬头垢面女人格外显眼。

却说赵母带着女儿告辞出门,正要上车,忽然,那个正在抢喜钱乞丐疯了一样扑向赵母马车:“老夫人,救救我,我是锦儿啊,少夫人丫头锦儿呀?”为了方便赵母认出自己,锦儿边说便把额前头发拨开去,这锦儿自从被抓就没洗过头发洗过澡,身上发出难闻臭味,熏得赵母只皱鼻子,可是锦儿这两字让赵母十分惊讶,遂忍着酸臭,把那丫头仔细看了几眼,忽然心头突突一跳,无他,只因这丫头正是赵家遍寻京城不见得丫头锦儿。

那边宋夫人出门同样被乞丐丫头抓住了车门,一番言语答对,宋大奶奶梨君很快认出这丫头正是卫氏那蹊跷失踪丫头云儿。忙说与婆婆知道,被宋夫人吩咐上了丫头们专用马车。

一时青果青叶来报瑶草:“小姐,两丫头都被认领回去了,下面怎么办?”

瑶草虚眯眼睛沉默片刻,忽一笑:“等着就是了。”

婚事前奏

青果闻言愣了,心中满是疑惑,她不明白,既然什么也不做,小姐之前因何着人对锦儿云儿耳提面命,突击调教?

想起小姐惩罚锦儿云儿两个坏丫头爬树爬竹枝,摔了再爬,爬了再摔,手脚脸颊都磨破了也不放松。【虾米iamiwee最可笑的是,小姐让罗京娘调教两位艺妓,全天候突击调教锦儿云儿,教导她们如何姿态优美铺纸、磨墨、掌灯,如何姿态优美走路哭泣。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教导两个坏丫头,如何把烹茶一系列动作,做成漂亮的手上舞蹈。

想起这些,青果心中虽然愤恨难消,嘴角却翘成了月牙儿自家小姐整人的方法也是这般独立特Xing。

瑶草见她皱眉一回,摇头一回,又笑一回,大约猜到青果心思,却是微笑不解释。

的确,对于杨氏,卫氏所做,不仅瑶草身边丫头愤恨之情溢于言表,就是一贯低调淡定与人为善瑶草也彻底怒了,恨不得将之们置之死地而后快。

之前那些鲜血崩心,睡不着的日子,瑶草整夜神游冥想,甚至咬牙切齿想了许许多多报复法子。

比如让人直接绑架之,再折磨之,叫她们生不如死。

或是还施彼身学卫氏,制造惊马摔车事端,让仇敌暴死当场。又或是干脆找人毁掉她们名节,然后抛之荒野,让她们身死名臭,无处葬埋。

只可惜,那些毒辣的事情,瑶草想的出,做不来。重生瑶草相信世上有公理,人间有报应。否则,也不会刚好了就死了王氏简小燕了。

这一世,瑶草已经保住了母亲,保住了家园,也保住了自己,眼下也有了归宿。虽然这个归宿能否美满瑶草不得而知,可是,瑶草却不想放弃这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也不想因为不相干之人弄脏双手,折了自己福分,破坏自己幸福。

对于杨氏卫氏毒妇二人组,不做些什么,不报仇雪恨,瑶草觉得对不起自己。虽然她们眼下已经臭了名声,犹如过街老鼠不敢出门,可是瑶草觉得仅仅只是还施彼身还不够。因而,瑶草决定选择最温柔的手段,虐身虐心不夺命,能否熬出升天,看她们自己造化。

回头却说赵母,在柯家门前偶遇锦儿那一刹那,她心头惊诧可谓莫名。自从这丫失踪,京中发生一系列怪异事件,杨家赵家卫家旧事被人翻了出来,宣扬的人尽皆知。直弄得杨家老小灰头土脸。

赵母活了大半辈子了,且不会被丫头一言半语就收复了,回到府中,马上细细审讯锦儿,锦儿一家子都在杨府,岂会泄露自己曾经背叛主子,陷父母于危险之地。锦儿知道赵母已经全盘了解自己人行径,思忖着,怎么着也免不得一顿打,因而十分爽快交代了此行奉少夫人之命所作所为,只是,锦儿一口咬定,那日刚到王媒婆家里,尚未采取行动,就被媒婆子抽冷打晕,醒来发觉自己于十几个同岁数女孩儿关在乡下一间土坯房中,一同关押着还有云儿,两人遂故作不识,实则暗中商议合伙寻机逃跑,终于在被关押第二天,两人寻到机会,联手打倒了送饭的人牙子,仓皇出门,一头扎进了夜色中。【虾米iamiwee因为慌不择路,鞋子也跑掉了,衣衫刮破了,手肘手掌蹭破了皮。

锦儿说着解掉了自己脚上用于裹脚的乱布条,果然,锦儿脚底有层层叠叠破皮流血痕迹。

赵母不免思绪飞转,想到了之前京中流言蜚语,据后来赵母追查,正是王、洪两位媒婆反水所致。赵母怀疑,这两丫头也有参与,因厉声喝问:“你何时被打晕?当真离开了京中?”

锦儿见赵母追根溯源,生恐查出真相,自己承担不起,因先声夺人,失声嚎啕哭道:“求太太明鉴,婢子实在是出去当天就被打晕关押了,预备买往外地,是鼻子机灵方才寻机逃了出来。”

赵母因问:“你可记得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锦儿依照谷雨交代言道:“具体何地,婢子不记得,婢子们逃出门来一阵猛跑,途中跌倒数十次,几次差点滚落山崖,吓得魂飞魄散,委实记不得在何地,只记得那个地方甚是僻静,鸡叫狗咬却人烟稀少,约莫是个山林中偏远野村,婢子们奔跑一天一夜,方才上了官道大路,也才敢跟当地乡亲打听,却说那是蔡州地界,并指引了我们回京的路线,一路上婢子们生恐再在落人牙子之手,不敢以真面露示人,只好混在乞丐群里,乞讨回京。只是婢子们理家日久,又怕回来主子不容,进城后不敢贸然回家。我们实在太饿了,听闻花子们传言说这里有吃有喝有喜钱,我们商量决定吃饱喝好,再见主子,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想叫我们遇见老太太,这也是婢子命不该绝,老天慈悲照应呢,不然因何指引婢子碰见慈祥夫人呢!”

说完这话,锦儿只是磕头不止,声声说着自己有罪,宁愿接受惩罚,只求老太太留下自己一命。

赵母虽觉蹊跷,一时找不出来话中漏洞,本当板子伺候,只因杨氏拿住了儿子短处,威胁要进宫面圣讨公道,赵母以为不能再造事端,刺激媳妇走极端,思忖再三,只得吩咐锦儿回去见主子再说。心里却在盘算,要早些劝说儿子与媳妇圆房才是,否则这就是个定时炸弹,赵家好容易求得富贵宁静,绝不葬送在这些无谓之事上头。

倒是杨氏,一贯孤傲,一来恼怒锦儿办事不力,害自己被婆婆拿捏,而来也为了证明自己家教严禁,不说安抚安抚锦儿,倒下令将锦儿打了二十班子,几乎没把锦儿大腿打烂了。这还不算,因为之前赵母曾说锦儿生得美丽,要调教锦儿以堪大用,杨氏错会,直道赵母之意是给赵栖梧纳小,更加起了灭绝之心,喝令奶娘将锦儿拉出去买了。

最终,还是赵母发话言说,赵家这样诗礼之家,只有买人放人,没有买丫头的道理。杨氏这方才罢了,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尽快把锦儿配了小厮了事。

这边厢云儿回到宋家,也是一样言语答复宋夫人审讯,这宋夫人只知道这丫头几天不归,并不知道卫氏另外作恶。云儿唬弄起来更容易了,不过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宋夫人疑心。宋夫人却因云儿私自滞留在外,败坏家风,不肯轻饶,勒令叫人牙子买了,吓得云儿磕头不止,大哭救命。

却是卫氏闻听云儿回家,惊恐不安,因为前些日子京中流言四起言,宋夫人原本要休掉卫氏这个失德败家媳妇,她娘家虽然败了,却还有人,正好符合七出初之条。合不该那时节卫氏急怒攻心,一时晕厥,竟然被查出有了身孕。宋府能灭失德媳妇,却舍不得骨血至亲,卫氏这才避免了被休的命运。此刻生恐云儿逼急了把自己供出来,难逃被休弃命运,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庭丈夫不做弃妇,卫氏倒舍了面情替云儿求情,只说是自己离不开这丫头服侍。

宋夫人为了孙子,只得改把云儿抽了二十鞭子,警告她再若出事,定将远远发卖了。

赵宋两家裹乱吵嚷,跟瑶草实不相干,自从放回了两丫头,瑶草也就放下了。

不过一天,瑶草得了消息,杨氏被赵母禁足福堂抄写女戒,勒令她除了年节,再不许随意出门,对外却宣称,杨氏要调理身子以为生养,谢绝了一切来访宾客。

宋卫氏也查出了两月身孕,瑶草估摸,杨氏卫氏短时间内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这一来倒正好喝了瑶草心思,她正可以安心备嫁绣嫁妆。至于杨卫二人之仇,只要两丫头不被驱逐,又听进了谷雨训导,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但愿得这两丫头不负谷雨六天突击调教,变成两把Cha入心房利刃。

瑶草十分佩服杨卫二府挑选陪嫁丫头眼光,大约当初就是叫她们襄助小姐笼络姑爷用,陪嫁丫头个个如花似玉。瑶草只需顺手拈来,便可堪大用。凭着瑶草两世的心机,瑶草看出,这两丫头本就不是安分的主,如今得到了谷雨暗示调教,想必不会有辱使命。

却说柯三爷自从瑶草小定后,更加严格规范瑶草行为举止,晓谕方氏,瑶草备嫁这一年,不许再出去抛头露面应酬焦急,以免亲家说话。楚家自那日小定派了几波人说和,想与柯三爷方氏达成共识,与楚景春瑶草尽快定下婚期,迎娶瑶草过门。

虽然柯三爷明言禁令瑶草不许出门,四月初八佛诞日,楚家特特派了大管家到少卿府下帖子,邀请瑶草母女一起去大相国寺礼佛接受佛汤水。

礼佛接佛汤水可还是全民争相之事,柯三爷也不得不让步同意了。

方氏母女应邀前往相国寺与楚家女眷会合,虽没有烧着第一柱香,却受到了知客僧亲自到大门迎接之礼,佛堂也预先清退了闲杂人等,等方氏一行人拜完佛许完了愿,饮了浴佛水,还被主持迎入了禅房饮茶叙话游逛后院景致。

方氏只在心里感叹,权贵之家气象果然不同,之前方氏也来过相国寺礼佛,每次都是与人混杂拜佛许愿,如今这般却是头一遭儿。

却说瑶草在佛前虔诚许下三个愿望,一愿父母弟弟安康,二愿家宅平安乐呵,三愿望,饮茶才给自己许了愿,只求得遇良人,白发偕老。瑶草郑重磕头,旋即被两个未来小姑子,柯家三小姐景娴,四小姐景淑邀约着去后园闲逛。

上有方氏有令,又有未来婆婆相劝,兼之为了小姑子殷殷相邀不能得罪,瑶草只得顺从,与两位楚家小姐游玩寺中景致。

方氏却被穆太君陪着进入禅房叙话,不过三言两语,穆太君便直奔主题。却是穆太君对柯三爷所定明年秋下十月初十婚期不满意,想跟方氏联络感情,将婚期提前到正月间。

穆太君理由很是充分,一来,瑶草明年十六正是二八年华好年纪,二来明年马年正是好年景,三是楚景春明年刚好本命之年二十四。穆太君言之凿凿,倘若小夫妻明年年初结亲,正可以在马年养下一匹小马驹,父子同命一对千里马。这可是难得好年月好年纪好儿孙,这许多可遇不可求的巧合,正昭示着小两口儿百事顺遂,恩爱百年。

穆太君言笑盈盈舌灿莲花,只听得方氏心胸舒畅,想着瑶草有了大胖儿子,自己有了大胖外孙,心里直美,嘴角翘了又翘,脸儿绽开了花儿,险些就答应了,生生忍住,回了一句:“这话虽好,我且不能答应,成不成还得我们老爷定。”

穆太君闻言很是失望,待要再劝,却被儿媳妇原夫人悄悄拉了后襟,示意婆婆观瞧亲家母脸色,借由给婆婆敬茶,悄悄耳语:“亲家母已经肯了,心急反而坏事。”

穆太君借由饮茶,细细揣摩方氏脸色,果然眉宇间喜气盈盈,心下甚喜,这才满意打住,热情与方氏饮茶闲聊。

却说瑶草到了后山竹圆,嗅着竹叶清香,只觉得神清气爽。正在陶醉,忽听池边柳下有人临水吹奏,入耳竟是喜相逢,留给瑶草一个漂亮侧影。

瑶草品味一回,会心一笑,只不知谁家娘子弄风Sao?

再抬头,景娴景淑已经走远,瑶草正要跟上,忽见吹笛人转过身来,吹着笛子走来。

待看清来人,瑶草心头不由狂跳:但见此人一身粉蓝锦袍绣兰草,头戴同色儒生巾,端的是身姿飘逸,形容俊俏。潇潇洒洒走至瑶草面前,正好吹完奏最后一个音符,竹笛离唇,一双桃花含情眼黏住瑶草眼眸,拱手,咧嘴,一笑,明媚笑容顿时晃花了瑶草眼,也晃乱了瑶草心。

“小生这厢有礼了,请问小娘子,可否赏光移步,陪小可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嗨嗨,最近忙乱又卡文。

说来蹊跷又惭愧,向来行文如流水,开合犹如水龙头的香草,竟然卡文了。

唉唉唉!!!

现在香草只想得到猪八戒的长钉耙,一耙子横扫,完美落幕,只可惜,钉耙莫有,亲们还是等草慢慢卡,慢慢写吧。

翁婿过招

楚景春这是在专门等自己么?难不成这人对自己不光只是负责人这般简单,而是有那么一点点喜爱自己?

瑶草可知道,楚景春这个高贵富庶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的男人,虽然有着孤鸾星的恶名,京中钟情于他少女不在少数,眼下这这个男人不仅成了自己未婚夫君,还钟情自己?

这个认知,是的瑶草心如鹿撞,烟霞瞬间飞上脸颊,瑶草瞬间失神,直觉不甚真实。

瑶草虽然对于人情世故颇有心得,可是对于男女之情实在生疏,对与楚景春殷殷期盼的双眼,瑶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觉一颗心儿砰砰乱跳,要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脸颊燃烧炙热发烫,一双眼睛因为兴奋震惊幽亮幽亮。她应该答应与未婚夫君一起畅游赏玩,然后低头含羞,对未婚夫婿诉说自己多么惊讶多么欢喜,对婚姻多么期盼,对婚后生后多么向往。可是瑶草嘴唇颤抖,只之说不出口。

这一切落在楚景春眼中,不由心头大乐,他就喜欢这种含羞带怯惊如小鹿得纯良眼神了,他只觉得调|教这个看似精明强悍,实则对男女之事一片空白的小妻子肯定是件十分有趣之事,看来自己今后生活将充满乐趣,这个认知使得楚景春不由笑弯了眼睛,翘高了嘴角。

那边厢瑶草见楚景春欺近身子,一双俊目近在咫尺,黑瞳瞳的眸子似乎要把人吸进去,瑶草心里只是发慌,忙把身儿一退,在这情意绵绵的意境中问出一句煞风景之话:“楚,楚,楚,这时后院,探花因何至此?”

楚景春心头不免失望,却是细细解说:“这里是和尚庙,香客不拘男女,后院也不是任人玩耍之所,只接待与佛有缘人家。”

楚景春说着话,眼睛瞅着小媳妇蜜桃一般白里透红脸颊,只恨不得亲手捏捏,就连瑶草紧张额上涔涔汗珠儿,楚景春也想就近嗅嗅。这个想法使得楚景春很亢奋,只可惜他每没欺近一分,瑶草便迅速退后一步,动作轻盈麻溜,始终与楚景春保持在三尺以上距离。

楚景春再三不得手,方才记起,自己小媳妇似乎会武艺,上次曾把想找便宜卫家小子揍得浑身伤痛,嘴角不由又翘一翘,看来搞妥帖这个麻辣小媳妇有些难处。想着自己倘若再逼,自己小媳妇或许会拔足飞奔,楚景春摒弃了一亲芳泽之念,立定身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银牙只耀眼:“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你怕什么!”

瑶草见她不再逼近,也稳住身子星目怯怯瞅眼那人,微微低头,嘴角绽开一丝笑意儿:“是未婚夫妻,我也并怕什么,只是不习惯。”

“这样啊?”楚景春手指瑶草身后忽然一笑:“那可不是岳母寻你来了?”

瑶草一惊回头,哪里有人,待回头耳廓忽然被温温软软刷过,瑶草只觉头眼晕,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娘子小心!”那呼吸细密,热乎乎只吹拂瑶草脸颊,随即玉手被人握住,身子撞上一座温暖的墙壁。

瑶草惊慌莫名,这样的情景她从没见过,忙要夺手抽身,偏那人手握得死紧,且那手心又湿又潮灸热难当,那热度透过手心直窜入心房,瞬间,瑶草直觉心底开起朵朵鲜花,呼吸一下子就紊乱了,忘记了挣扎。

就在这迷蒙混乱之际,一声脆脆嬉笑远远传来,瑶草忽然全身皆备,他想到前生莫须有罪名死因,只想快些摆脱,遂咬牙提足狠狠一踩,楚景春吃疼惊呼松手,瑶草将身子迎风摆柳一般飘离了一丈有余方才停住,随即转身,撒丫子急急奔走。

却说这楚景春刚环住佳人,正在暗自,正要细语情话,安抚佳人,却不料被瑶草忽然发难,脚背攒心痛,一时呼痛松手,佳人已经远遁,楚景春只得忍疼呼喊:“慢点,别慌,仔细跌了,这里没外人。”

只可惜瑶草满头浑浑噩噩,混没听见。走了一路,瑶草察觉无人追来,这才扶住了竹枝停住脚步,只觉得额上涔涔汗滴,后背衣衫湿透。

瑶草这才回头逡巡,见左右无人,又见楚景春在远处招手,嘴里咕咕唧唧,瑶草混没听清楚,直觉这家伙实在唐突,不由冲他啐一口:“不是好人。”

只是脸颊做烧,头脑发晕,好在竹林有泉缠绕,瑶草停住掬水洗手,润湿脸颊,慢慢平复心情,又对泉查看一回,见衣衫发髻并无不妥,这才抬脚往禅房而来寻众人。却见景娴景淑正在穆太君面前说笑,见了瑶草食补愧疚,反是笑言:“我们以为姐姐早回了,不想姐姐落后,正要回去寻找呢,姐姐走哪里去了。”

瑶草心里之纠结,面上却笑道:“没去哪儿,只是经过竹林,忽见三只小狐狸玩耍,直觉可爱,便追了上去,结果有两只忒狡猾,半途溜走不见踪迹,剩下一只被我追上,本当捉回来给小弟玩耍,只是那狐狸作揖打躬,眼中垂泪,甚是可怜,我又见他长发飘飘,眼睛黝黑,生得实在俊俏,一时不忍,就放了他,他倒可爱,歌舞一番方才去了。”

十五岁景娴眼神闪一闪,红脸闭了嘴,十三岁景淑却是一场兴奋:“真的真的呀,我们也打竹林走过多次,则没见有狐狸出没,还会跳舞?嗳哟姐姐,你快些儿待我再去瞧瞧去,这可是个乐子呢!”

瑶草心头一乐,面上不敢显露,只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翘,再碰上景娴幽幽眼眸后,慌忙收住眼中戏谑,回给景娴一个明媚笑脸。

景娴忙一栏景淑:“姐姐不是说了,狐狸都跑了,还看什么,是时候回家了。”

穆太君闻言一笑:“嗯,娴丫头说的很是,我们也该拜别方丈,还有别家等着呢。”

方氏却跟一场捏捏手:“你这丫头,追设么狐狸,当心被咬伤了。”

咬伤?

看着方氏但有眼神,瑶草把脸一红:“不会,小狐狸而已,我能对付。”

却说瑶草随着母亲陪同穆太君一起走出禅房,来至山门处,早有家丁拉上帏布,瑶草随同母亲上车,却见楚景春正在骑马恭候。似笑非笑瞧一眼瑶草,下马走至穆太君车旁搀扶祖母上车架。

却说穆太君坐稳,隔帘低声询问孙子:“见着你媳妇了?谈得怎样?可答应了?”

楚景春摸摸鼻子赫然一笑:说来惭愧,孙儿没来得及动问,那丫头犹如受惊神鹿飞奔而逃了,她腿脚忒快,孙儿没追上。”

穆太君一笑:“我就知道,谁家女儿有你皮糙Rou厚,幸亏没指望你,否则我老婆子别指望抱重孙了。”

楚景春闻言一喜:“岳母答应改婚期了?”

穆太君慈祥一笑:“看你猴急样,也不知羞!”

楚景春一笑:“我是不记得,就怕老祖宗没了小马驹不自在。”

闻听提起自己重孙子小马驹,穆太君心里美滋滋的:“命是你自己着急,偏拿着你老祖宗说事儿,得了,我领你孝心,到时候孙儿你可要努把力,耽搁了我的重孙子我可不依。”

楚景春再一笑:“您就等着瞧吧,可以告诉孙儿,岳母答应没答应?”

穆太君这才一笑道:“嗯,已有分允了,只差你岳父首肯了,你自己也下些功夫吧。”

楚景春闻言心头咯噔一声,他可知道,柯三爷说一不二的Xing子。这回楚景春绕过柯三爷单挑方氏商量提前婚期,就是知道柯三爷杠头不好说话。

他唬弄祖母言说与瑶草一起商量办法,提前婚期,其实根本就是楚景春相见瑶草一面,而柯三爷门户太紧,这才提议两家一起拜佛,他其实并非忘记与瑶草提说,实乃他跟就知道,婚期的事情,瑶草根本不敢跟柯三爷提及,所以只是抓紧时间调|戏|调戏自家小媳妇。

这楚景春实在不愿意等到明年秋下,倘不是女家要时间备办嫁妆,他恨不能立刻就把瑶草迎回家去藏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这般急切,大约是不想那些野小子再打主意吧。

楚景春肯定了自己这个心意,随即眯眯眼睛,赵家传出的消息令他十分不爽,那小子忒胆大了,竟然还在痴心妄想。楚景春咬咬牙,不行,得找泰山大人亲自探探去。

却说这楚景春也是Xing急,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忙于祖母一阵嘀咕,穆太君便说时日还早,邀请瑶草母女家里去逛一逛,因为楚家有一个历经三代传承至今的大花园子,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玲珑堪比御花园。实则是楚景春想亲自送岳母未婚妻回家,又不想撇开祖母母亲,这才想个甘蔗两头的甜的法子,把瑶草先弄回府去,然后他就有了借口送瑶草回家,借机拜会泰山大人柯三爷,以求提前迎娶瑶草。

却说方氏在回程车上,听着外面哒哒哒马蹄声响,知道楚景春随车护送,心里三分喜爱曾至八分,思忖再三,悄悄言于女儿:“我儿知道穆太君邀请母亲为了哪般?”

瑶草见母亲说起夫家,羞怯一笑摇头。

方氏握了女儿受摩挲着:“楚家让你父亲挑日子,你父亲择定了明年秋下十月初十,楚家太君嫌弃秋下太晚,想在正月迎娶,我儿有何想法?”

瑶草低头拢着衣角,直知不言语,心头却在盘算十月初十这个日子,思绪飞到十七岁那年的十月初十,瑶草直觉不喜欢这个日子,因放下羞怯,抬头看眼母亲,悄声问道:“母亲怎讲?”

方氏言道:“我原本想要多留你几年,当今天下,女子十岁二十岁出嫁甚是寻常,只是你姑爷年岁见长,穆太君急着包重孙也是人之常情,后年无有立春日,阳气不至,孤Yin气盛,与婚姻有碍。倘若你明年不得出阁就得再等三年,楚家肯定等不得。我就怕他们着急抱孙子纳妾娶二房,我儿就有得糟心了。我是同意明年的,既是明年出早也没关系,左不过同城住了,你太婆婆婆婆都是慈爱之人,你女婿也还和蔼明理,想来你回家看看,或是母亲想念上门看望应该不难,再有楚家势大,我看姑爷十分宝贝我儿,你若进门,定能护你周全,使宵小之辈再不敢糟践。我虽舍不得,只要为了我儿好,为娘是千肯万肯的,只是我儿别觉得委屈,以为为娘要撵你出门子,在为娘心里,只恨不得留你十年八年呢。”

却说瑶草闻听后年是个孤Yin年?心头震惊异常,既是孤Yin年大不吉,婚嫁不利,因何父亲却着急要嫁出自己?一时呆住,思绪万千,方氏连问几声,瑶草愣没听见。最终方氏伸手府上瑶草额头;“哪里不舒服么?”她方惊醒了:“女儿无事,母亲安心。”

方氏再游动问一遍瑶草对婚期有无看法。

瑶草摇头道:“女儿全凭爹娘做主。”正月也好,十月也好,总比后面后年好,柯三爷如此喜爱双十之日,说不得大后年也是选择这一日,无论如何,瑶草不想挨到那一日,心想,只要自己提前出阁,应该可以避过死劫,如今瑶草生活幸福,且舍不得死。

回头却说楚景春一路护送瑶草回家,方氏知他之意,遂邀请他进房饮茶,又叫父子提前散学,让一双儿子陪着楚景春消磨时间,意在让楚景春面见柯三爷,自己说事,自己到时候在一旁打圆佐。

却说柯三爷这一日在任上刚好受了与大理丞气,心情郁卒。

原来大理丞是杨派一系,有意与柯三爷作对,柯三爷正要当庭判决之时,他却抢先言说该犯应判斩监侯,柯三爷倘若依他所提,就有被人拿捏之嫌,失了主官威仪,若重判斩立决有违背法典,只好在选择轻一等判决,杖八十,监禁终身。虽然跟死了一样,可是柯三爷到底心中抑郁难平,他又是个书生意气,想借机寻那人晦气,将之铲除,又怕被人借机吵嚷,坏了自己名声,只好自己受气。

恰是这一种郁卒心情回府,恰逢楚景春来掳胡须,要求提前迎娶,正好撞在风头上,柯三爷那火星蹭的一声就上了头,心道:老子在任上了刚被人驳了面子,你又来驳我,老子就定了十月初十,万难更改。

唉,这样心情,岂有好言语,但见柯三爷话没听完,便勃然而起,拂袖而去:“好走不送。”

把楚景春闹个灰头土脸,懵里懵懂,这也不怪楚景春摸不着脉搏,只因楚景春那日当面求婚,柯三爷对楚景春就没好脸色,见面就黑脸,楚景春那只今日岳父黑脸有深意,待代打听得缘由,楚景春恨不得咬断舌头了事,深恨自己Xing子太急,应该摸清情况再开口。这却怪不得楚景春,人不能遇上情感之事,自古以来,但凡英雄豪杰难过美人关,说得就是聪明男人遇到于美人有关之事就犯傻犯糊涂,更遑论楚景春不是英雄豪杰,只是个聪明的寻常男人罢了。

却说瑶草再后堂紧紧盯着前院消息,得知楚景春被柯三爷晾晒倒也不奇怪,之事瑶草很不喜欢十月初十这个日子,决定醋一醋楚景春,略思片刻,瑶草接下头上发带,用摘了珠钗上一颗莲子大小珊瑚珠子,迅速编结一个同心结,让青果借由送茶水点心,暗暗交给了楚景春。

青果皱眉:“小姐没话么?姑爷倘问,婢子如何答对?”

瑶草淡然一笑:“你只管前去,他见此物定然明白,倘不明白,我说也多余。”

却说楚景春受了迁怒,只觉得冤枉,心情十分郁卒,心里想着,明儿想个法子找找那个愣头青晦气,竟敢让你大爷背诬栽,找抽抽呢!

他这里要出门正要走,却见自己小媳妇贴身丫头遮遮掩掩而来,明说给小主人送吃食,在那门边与书房小厮打机锋,眼睛却望着自己只使眼色,他便又回身坐下。

果然青果与他奉茶水,借着茶盏遮掩,乘机把一物件塞进她手心里。楚景春就着袖口一瞅,嘴角顿时咧到后脖子里去了。起身对着青果一拱手:“谢谢姐姐好意。”

青果眉头一挑,心里疑惑顿生,嗨嗨,自家小姐真是神机妙术也!

却说隔天,柯三爷正在衙门闷坐,忽然内侍官来宣,柯三爷莫不着头脑,这不年不节不上朝,有无大案要案发生,皇上除按照自己所为何来?不由跟内侍打听,那内侍不见孝敬岂肯涉险,只是闭口不言。

柯三爷疑惑着进了宫门,却见自家准姑爷楚景春正危襟坐,正在承旨。

内侍同传,柯三爷觐见,圣上瞅着下跪柯三爷,眉头皱成一团,半晌才道:“卿家平身。”随手递给一纸奏折与柯三爷:“卿家念来听听。”

柯三爷依言绽开,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忙又跪下:“微臣知罪。”

原来昨天发生之事被御史捅到御前,倒打一把言说柯三爷徇私枉法,轻纵要犯。

楚景春眼角瞟着柯三爷又跪又磕,眼睛弯一弯,随即低头写字儿,嘴角又翘一翘。

圣上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定要他念,冲着内侍一努嘴,那内侍上前言道:“柯少卿,有罪没罪得皇上说了算,皇上叫你念,柯少卿您还不快奉旨!”

柯三爷只好自己参奏自己一遍。

圣上却不言语,半晌方道:“楚承旨以为何如?”

楚景春闻言跪下言道:“臣禀皇上,自古以来,律法施行都有从重从轻之说,所谓乱世用重典,当即天下百姓富庶,万国来朝,四海升平,我主圣明,宽宥子民,柯少卿从轻发落,正是顺应天理民情,秉承圣意,依臣看来,这些酸腐御史有些言过其实危言耸听了,此乃小臣愚见,想必圣君早有公论。”

圣上闻言抚掌而笑:“楚承旨不枉世家出身,过之能臣,深体朕心,朕心甚慰,赐坐。”

楚景春原本坐着呢,这个赐坐指的柯三爷,一时内侍送上锦凳,柯三爷只敢侧身而坐一丝丝边缘,蹬着马步支撑身子,比跪着还难受。

却说柯三爷这里如坐针毡,不知圣上如何发落,圣上却与他谈起了闲话来,细细追问柯三爷又几子几女,闻听柯三爷回说自己有一女三子,仁宗甚是羡慕:“卿家好福气呀,只可惜朕之儿郎,唉!”

柯三爷忙又跪下恭维说:“春秋正盛,宅心仁厚,圣明烛照,定然宗嗣茂盛,子孙满堂。”

仁宗闻言甚是欣喜:“卿家言之有理,朕心甚慰,坐!”忽又问道:“哦,朕曾闻说,卿家有一女师从杜翰林,通晓古今,怜贫惜弱,甚是贤惠,不知芳龄几许,可曾婚配朕与你做个红媒可好呢?”

柯三爷又跪下了,磕头如捣:“微臣叩谢圣上大恩,微臣启奏圣上,臣女前月已经许配人家,定下婚期,实在不敢再承圣恩,还望圣上体察。”

圣上笑盈盈挥手:“卿家不必如此,坐坐坐,嗯,不知许配谁家?”

柯三爷正要下跪再答,楚景春已经抢先跪下了:“臣启圣上,柯少卿正是小臣泰山大人。”

圣上一挑眉头:“哦?原来这样,怪不得你刚才振振有词,替柯卿家纷争。”

楚景春忙磕头言道:“圣上此言差矣,小臣之所以回禀,一来圣命难违,不敢欺瞒圣君,二来,为圣上答疑解惑是小臣职责所在,自古有云,君明臣直,当着圣明天子,小臣岂敢不直?三来,小臣自认一贯帮理不帮亲,并无私心,还望圣上明察。”

柯三爷也坐不住了,这一回合,柯三爷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婿了,忙跪下言道:“微臣断案一项秉公执法,还请圣上明察。”

圣上忽而一笑:“瞧你们,朕又没怪罪,这样又跪又磕作甚,难道真是那昏聩之人呢?”

柯三爷楚景春急忙起身:“微臣岂敢!”

圣上心情似乎极好,轻轻一笑:“不知婚期排定否?朕想讨杯喜酒何如?”

楚景春笑道:“微臣求之不得,叩谢圣上天恩!”

“这意思婚期定了呢?”

楚景春忙着忙着抢先答道:“臣启圣上,正是,婚期就定在来年正月十六。”

柯三爷正要开口,圣上一声感叹已经将婚期定成了铁案:“好,正是天上月圆,人间团圆,到时候可别忘了朕之喜酒哟!”

楚景春喜悠悠谢恩不迭,这一下子可是婚期敲定再无转移了。

柯三爷能说什么,难道能说自己准女婿欺君罔上么,只得陪着楚景春一起磕头谢恩不迭。

心里却只觉得这小子忒Jian诈,自己之前怎没敲出来呢?心里一怒又一喜,有这样一个狐狸似的女婿似乎也不错,自己有了助力,填补了长子年幼的遗憾,女儿收到此人护佑,定然一生无虞。

想到此处,柯三爷把眉头挑一挑,生生吞下责备之话,翁婿相携出宫。

却说楚景春落后一步,背过柯三爷,悄悄冲着圣上躬身一礼,再有颠颠追赶柯三爷,亲自打躬作揖,服侍准岳父上轿而行,自己也打起轿子,一路跟随护送而来,只想乘着今日自己有功与岳父,把事情办妥铁,免得他日再起纷争。

却不知,柯三爷已经彻底认同这个女婿,黑着脸进了轿子,嘴角便翘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早出门办事,陪着亲戚逛了一天,血拼一天,傍晚回家,手脚抽筋,不想动弹,电脑又被儿子霸占,三清四催五哄骗,才将电脑骗回来,又卡文,慢慢挤了一二千字,实在不够一章,只好作罢。

甚是惭愧。

今日努力码字,终于慢慢顺畅了。但愿一直顺畅,直至完结。

唉,为了亲们不再熬更守夜,草草在这里广而告之各位亲亲,以后过了十点,亲们就别等了。

不过草草保证,即便卡文,一定保证隔日更。

鞠躬,亲们谅解啊!

大局落定

柯三爷在轿子里不得不佩服自家贤婿,这一招隔山打虎实在漂亮。不过楚景春擅自篡改婚期,摁着自己脖子逼迫自己不得不低头,这一笔账,柯三爷不能不算,下轿一刻,柯三爷又火气升腾,黑风扫脸了。

楚景春今日计赚老泰山,心里美滋滋透着乐,面上却还是诚惶诚恐,进了书房便推倒玉山,纳头拜倒:“岳父大人谅解,小婿一时不察,说漏了嘴,却被皇上接了口,所谓君无戏言,还望与岳父大人替小婿圆圆,小婿给您磕头了。”

柯三爷挑眉冷笑:“只是说漏嘴了?”

楚景春郑重点头:“正是,只因这几日,小婿祖母大人见天给小婿灌输什么正月十六成亲,正赶上马年生个小马驹,是什么三全齐美宜室宜家,又说倘若过了正月娶亲,后年无春日生下孩子,也会阳气不足,也会有所缺憾云云,因此上小婿满脑子都是正月十六这个词儿,加上当时圣上问得急切,小婿这方才,还望岳父体谅孩儿,原谅一二。”

柯三爷自信满满的以为女婿设计骗自己,这一番话下来,柯三爷疑惑了:难道这小子真的是无心而为?因皱眉:“昨晌午之事,这御史居然一清二楚了,看来我这个衙门门户不严呢!哼,闻风奏报,匿名行事,端的可恶!贤婿可知何人所为,这些正事不干专爱找人麻烦的东西,贤婿今后定要远着些方好。”

楚景春不由冷汗滴落,只得点头应承不迭:“小婿一定查出此人,敬而远之。”

柯三爷一拍桌子:“什么敬而远之,避若蛇蝎才是,是真豪杰就该真名实姓,当面质对,唉,说到底还是我衙门篱笆不牢实。”

楚景春忙道:“岳父大人方才上任不及一年,理顺门户剔除糟粕需要时间,岳父大人放心则个,小婿会在圣上面前替您帮衬着,绝不会让您蒙受不白之冤。”

这话柯三爷爱听了,得意了,心里美滋滋的透着乐,探花郎?当日游街多么神气,近日还不得低头拜我?心里一美,也不再计较了,亲手拉起贤婿,口里吩咐道:“小墨,传话下去,叫厨房置办一席酒菜,我跟姑爷喝一杯。”

小墨正是谷雨娘家侄儿,他吩咐完差事,便跟青果碰了头,把姑爷老爷如此这般一番话据说了,这小墨方年方十岁,甚是机灵,七八岁就进府当差,名字乃是瑶草所赐,之前在二门传话,如今年纪大了不易再进内宅,就在书房做书童,故那里书籍服侍笔墨。

他们跟着进宫,只是方才偷Ting那么一耳朵,急火火就来告知自家姑母,不想遇见青果,忙把话儿递上:“姑爷言讲圣上做主,小姐婚期该在正月十六了。”

青果忙摸出约莫二钱一小块银子,笑道:“做得好,拿去买果子吃吧。”

小墨闻言蹦跳着跑了:“哎,麻烦青果姐姐告诉我姑姑,我的当差可精心了。”

青果这里急急回到绣楼,如此这般一番告诉瑶草:“小姐,姑爷为了改婚期竟然搬动皇上呢!”

这人真还有心了!

瑶草心头一荡,却静静绣着鸳鸯戏水鸳鸯枕,搭着眼皮淡淡告诫青果:“你知道就好,不要随口嚷嚷,让老爷知道你在他眼下支耳朵,可是不美。”

青果脖子一凉,老爷每次书房文件少有异动就会换书童,换下书童可没有好去处,前两个正在马厩喂草料呢。

不说柯三爷翁婿如何推杯换盏,越发投契。只说方氏得了消息,亲自走来女儿绣楼,瑶草瞧见忙起身接住了,往内房迎:“母亲有事叫人通传一声就是了,何劳亲自走一遭。”

方氏笑盈盈握了女儿手:“我儿忙碌不堪,为娘左不过无事,正好来看我儿,一路松散松散也是好的。”

一时屏退左右,方氏便把楚景春计赚岳父改婚期之事说了。

瑶草眼睛灼灼瞧着母亲:“爹爹可着恼了?”

方氏摇头笑吟吟:“这且不会,眼下他翁婿倒比之前亲热了,你没见你父亲那神情,似乎占了天大便宜呢,刚刚还在哼哼小调呢,只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瑶草低头浅笑:“女儿一切听从看母亲。”

方氏闻言直觉舒心畅快。

母女们一起对着单子查看一番妆奁,方氏让瑶草写下所需物品式样质地,一应吩咐总管陈林去办来不提。

却说两家议定婚期,便忙碌起来,楚家再来邀请瑶草出游,因瑶草嫌弃楚景春不仅妖媚,还狐狸狡黠,神出鬼没难以招架,便借口准备妆奁,一概推辞了。

方氏原本觉得女婿太聪明狡黠不老成,年岁又大,生得又美,生怕他狐媚诱惑,自家女儿失了端庄,今见女儿不乐意,正好顺水推舟,便以男女婚前见面不吉利,推了楚家一切会晤请求。

却说这边厢瑶草订婚,柯三爷便写了家信寄回家去告知父母兄弟,一家子老小闻听,喜之不尽,只为瑶草高兴,特别柯老爷仰天大笑一回,这老爷子当初就瞧上了楚景春生得好相貌,如今果然成了自家孙女婿,只觉得心愿得偿,当夜豪情大发,饮酒泼墨,不亦乐乎。

只是这话听在一旁伺候瑶玉耳里,实在不是滋味。一股怨念只升腾:我这般千娇百媚,却成弃妇,瑶草这个百不如自己丑丫头,竟然要做诰命夫人,凭什么?

那楚景春的相貌,瑶玉可是见过,简直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瑶玉直觉得上天不公平!

只可惜,她眼下什么也做不得,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再把祖母心意哄回来,自家绝不能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原来自从杨秀成得了痨病废了,杨家二舅母买了几个小妾,打包打包的人参鹿茸桂圆龙眼熬了灌下去,几个姬妾无一再孕,杨家二舅母想起溜掉孙子,直恨得瑶玉要死。

柯老夫人想冷淡一时再送瑶玉回杨家的希望,彻底破灭,连带柯老夫人跟娘家彻底断了往来,柯老夫人只觉得颜面荡尽,对瑶玉虽舍不得关押拘谨,却轻易不许瑶玉出门子。

眼下正在私下打听,预备替瑶玉寻一官家或是富户做填房,打算拼着自己老脸,有生之年给心爱孙女瑶玉找一个吃饭之所。

回头却说瑶草,自从婚期敲定,方氏就让瑶草把一应家务都挪开手,一心只管在绣楼绣嫁妆。

而楠枝婶子也因贤叔跟着柯三爷升迁至大理寺做了主簿师爷,全家搬来汴京居住,儿子柯家豪四月中了秀才成了生员,进了学。楠枝婶子如今女儿嫁得好,儿好,夫君官不大,权势不小,大理寺除了柯三爷,德贤叔说话很作数。楠枝如今是万事顺遂,心里对手帕交方氏更是感恩戴德。闻听瑶草出嫁在即,想着自己左不过在家无事闲坐,便主动承担了这次瑶草妆奁的操办,除了指挥众人采买,与方氏商措家具颜色式样等等,楠枝婶子眼下正在为瑶草刺绣百子穿花牡丹图锦被。

少卿府是一片忙碌,一片喜气。

转眼到了七月半,中元节,正是出嫁女儿回门之日。只因瑶草这一项不大出门,外婆想念的紧,兼之莲君也议定婚期,年底出阁,正在紧张备嫁。方家外婆既心疼孙女又疼外孙女,有意让她们婚前一起热闹热闹,以后做人媳妇有了一份责任,婆婆再好,到底不如自家生身母亲,怕是再难随意逍遥了。

这一日派人知会了女婿,接了女儿外孙女回家欢聚佳节。

三舅母宋氏向日与瑶草感情好,又有香粉楼一折,娘儿们隔三差五就要见一面,宋氏寻瑶草便去柯家,瑶草每寻舅母,娘儿们就约在香粉楼里。

这几年下来,瑶草又把每年红利与自己每年的红包赏钱与方三夫人一起投资,开了米铺饭庄子。

方三夫人原本看不上这两宗生意,架不住瑶草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人们可以不穿华衣,不住高楼广厦,可是人人都得吃饭,不吃饭可活不成。

如今饭庄子已经发展壮大,两边拓展,形成了住宿饮食一体的格局客栈,最是每年年底年初,生意奇好,因为瑶草们的客栈由杜翰林题牌匾:“连升客栈”他可是一届榜眼,学问了得,号召力奇强。

这一日散了酒宴,乘着方氏陪伴方老夫人在莲花亭上说细话之机,宋氏与瑶草一个眼神,娘儿们便下了采莲船儿,划着船儿,闻着清香,一边赏荷,一边找莲蓬。

离得远了,宋氏除了悄悄告知瑶草,香粉楼的分子今年红利长到二百两了,粮行可得利润一百两。

客栈生意更好,因为住店可谓无本生息,舅母玉兰瑶草三人,每年可得利润三百余两。

瑶草一听自己每年可得六百两利润,搂着舅母笑得眉眼弯弯,眸子晶亮:“舅娘也,这意思,女儿我做知府了也!”

方三夫人宠溺瞅着瑶草,直刮鼻子:“可惜了好好女儿家,迷财又迷官!”

瑶草避而不答,只跟舅娘腻歪,心里却想着那些在人手下讨饭吃的下贱日子。生生忍住,方没叹息。

娘儿们高兴玩着水,采着莲蓬,方三夫人忽然想起一事儿来,抱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方三夫人透露一个瑶草早就获悉赵家消息:赵栖梧同时纳妾了。就是杨氏贴身丫头锦儿。

原来因为赵大奶奶新进怀孕,而窗外竹林鸟儿知鸟实在太吵,不能入眠,为了杨氏母婴健康,已经被杨氏摒弃的贴身丫头锦儿,被另一个得宠大丫头娟儿逼上竹枝,替赵大奶奶撵鸟儿,粘知鸟,合不该锦儿上竹枝粘知鸟,被赵大爷从下经过一吓,竟然跌落下来,巧不巧被赵大爷抱个满怀。

锦儿娇羞打动赵栖梧,当夜赵栖梧点了锦儿书房伺候,一夜红袖添香夜读书,灯花双蕊笑盈盈,不说也罢。

隔天,赵栖梧亲口告知杨氏,秉承杨氏之意,他收受了锦儿。

儿子一下子开窍,媳妇怀孕,丫头收房,赵母只觉得儿子这下正常了,当即赏了锦儿钗儿。

杨氏怄得行将吐血,却发作不得。因为当初杨氏不得夫君青眼,为了标榜贤惠,笼络夫君,曾经提议夫君收纳锦儿,只是那时赵子爵义正言辞拒绝了。

如今夫君锦儿瞒着自己先斩后奏,她却哑巴吃黄连,作声不得,谁叫她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呢?真是自搬石头自砸脚。

杨氏心头滴血,却不得不故作大方,赏了锦儿一只金镯,一支珠钗,又单另收拾房舍安置锦儿。

锦儿虽然提了姨娘,对杨氏却一如既往俯首帖耳,小心伺候,熬更守夜,毫不倦怠,除非夫主主母三请四催,等闲不忘男主子跟前凑。

饶是如此,杨氏心里恨得慌,只因杨氏新进受宠,尚未韵过味来,情势便瞬间翻转,杨氏尚未得宠便失宠,一根甜甜甘蔗刚尝到滋味,便被人劈手夺去,那滋味委实不好受。看着自家丫头与丈夫比翼双飞,杨氏心头直滴血。

就连杨家眼见女儿委屈,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出不得头,一来自家骗婚闹得人尽皆知,如今颜面丢尽,杨大夫人等闲不敢出门应酬。

二来,主母怀孕,本就该主动提夫君纳妾,况且杨父在军饷贪墨暗中受到牵连,正在家中吃闲饭,杨家哪敢龇牙,只有交口称赞女儿贤惠大方的份儿。

这些事情,瑶草一早知之甚详,乍然听闻,并无异色,宋氏顿觉自己多口了,原来外甥女儿已经彻底抛开赵家,根本不在意了,心里只为瑶草高兴。

九月初九,莲君出阁。

梨君正怀着二胎,挺胸大肚子前来贺喜,方老夫人只是嗔怪,说是挺胸大肚子,倒是出来跑什么。

梨君只是叹气,原来宋大胖还在外面聘一位良家姨娘,听说是个上京投亲外乡女子,恰好父亲病重辞世,无银葬埋,在大相国寺门外Cha草标自卖自身,情愿卖身葬父。

恰被到相国寺游玩的宋大胖瞧见,出钱替那女子埋葬父亲,那丫头愿意为奴为婢,宋大胖却执意聘女子做了二房,据说此女父亲是个落地举子,琴棋书画,描龙绣凤,样样在行,与卫氏正是两个极端,宋大胖爱之入骨,如珍似宝。

据闻,卫氏竟然再掳虎须,带着丫头上门将新姨娘打个猪头,合不该新姨娘刚刚怀孕两月滑了胎,正疼得在满地打滚时节,好不死还被宋大胖当面碰见,这才避免一尸两命。宋大胖怒极,扬言要休妻,结果卫氏自己又惊又怒也动了胎气,疼了三天三夜生下一女,血流成河,好歹用人参吊气救回来了,却损身子,再难生育了。

最得意的是卫氏贴身丫头云儿,先是搬来宋大胖救了新姨娘,后来又巴心巴肝照顾主子卫氏,卫氏为了恶心新姨娘,把云儿给了宋黑胖为妾。

宋夫人也彻底厌弃了卫氏,孙女儿宋夫人亲自教养,不叫卫氏再沾手了,说是不想再出一个河东狮吼孙女儿。

瑶草听了依旧不动声色,心里想着欠账还钱,杀人偿命,天公地道。回家履行诺言,将云儿一家子调回城里,父亲做了出行跟车头儿,母亲做了浆洗婆子,十岁的妹子月儿交给谷雨调教,七岁小弟提拔做了小弟柯家驹书童,赐名秋实。

谷雨传言云儿,从此安心过日子,大家心照不宣,就当从来不曾见过。

瑶草是个有仇必报,无事不找事之人,这一章就算彻底揭过去了。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因为一次年正月瑶草要出阁,春节期间正要好生调养,不宜长途奔波,方氏一家子乘着柯三爷休沐,举家返回老宅,祭奠祖宗,并跟柯老爷子柯老夫人告罪,因为今年春节柯三爷一房再不能回家陪伴慈母双亲了。

柯老老爷子自然是满口应承,苏氏言称初五一过,便带着媳妇去汴京,帮着方氏操办瑶草婚事。

临别老爷子单独招了瑶草说话,老爷子一如小时候一般,拍着孙女头顶心,欣慰叹息:“我的小孙女儿长大了,要出嫁罗,再不能年年回家偏向祖父啰!”

所不同者,老爷子这一次笑出了泪花。

瑶草也有些喉头发疼,想着前世今生老爷子都对自己不错,祖父大人虽然一辈子无大志又惧内,实在是个好人,尤其对于瑶草来说是个好祖父。

所谓一辈管一辈,瑶草一旦出嫁,再回娘家,只需拜会柯三爷官邸即可,今后跟柯老爷子见面的机会确乎少了。瑶草心情也很沉重,却兀自笑着:“祖父别气啊,回头我叫您孙女婿送您一架漂亮的毛驴拉车,您老几时想孙女儿了就几时进城去,可好呢?”

柯老爷子哈哈一笑,在孙女儿额上一弹指:“小气丫头,给你女婿省银子呢,马车却不舍得,只舍得毛驴儿。”

瑶草抱着祖父胳膊撒娇:“说您不懂吧,那马儿跑得快太颠了,祖父大人如何受得?毛驴儿虽然慢些却温顺,祖父大人坐着像是坐着悠车,您老坐着优哉游哉,一路观景多舒服啊!”

柯老爷子呵呵直乐:“算你孝顺!“递上了红漆盒子给瑶草:“瞧瞧,未知你女婿可喜爱?”

噩梦又生

瑶草开了盒盖,正是一方名贵端砚,配着一个极为珍贵的钧瓷笔洗。虽是民窑出品,却是茄皮紫间杂海棠红,煞是好看,是老爷子心爱宝贝之一。

瑶草不免动容:“这可是您的宝中之宝呀,祖父?”

柯老爷子点头直乐:“嗯嗯,告诉你的姑爷,就说他得了我柯家宝贝,可要小心些,就说我老头子一边瞅着呢。”

瑶草心里透着蜜,拉着柯老爷子笑吟吟道:“我一定会原话奉告,可是祖父大人您可要每日饭后百步走,力争活到九百九哟,孙女可靠这您撑腰呢!”

“这是一定啦!”

书房中传来爽朗豪情笑声,招致柯老夫人一顿笑骂:“死老头子,黑灯瞎火发什么疯,也不怕招腌臜!”

小丫头瓶儿笑道:“老太爷每见了三小姐,总要笑一回,年轻十岁呢!”

柯老夫人点头微笑:“老太爷什么事情这般高兴?”

瓶儿笑道:“婢子也不知道,不过方才见老爷子正在整理送给楚家姑爷礼物。”

“哦,是什么?”

瓶儿笑道:“是一套文房四宝,哦,还有那个老太爷最喜欢茄皮紫笔洗,也一并送给了楚家姑爷。”

柯老夫人一挑眉,那个笔洗可是花费了四十石大米与人交换所得,平时舍不得用,看也不许人多看一眼,这会儿倒白送人,看来老头子很满意欢这个孙女婿呢。

瑶玉却兀自沉了俏脸,银牙暗咬,美目闪着清冷之光:偏心老爷子,平日见了自己好脸色也没有,对这个傻丫头倒大房,趋红踩黑的老东西!

却说瑶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柯老夫人连叫几声也没听见,柯老夫人约莫知道她的心思,因道:“别担心,有祖母呢,总要让你衣食无忧。”

瑶玉忙着挤出一滴泪来:“全凭祖母疼爱!”

柯老夫人拍怕瑶玉手儿:“安心啦!”

正方此刻,柯三爷夫妻携三子一女前来辞别。

柯老夫人见了三个粉雕玉琢孙子,笑得满脸开花,瑶草柯家栋梁规矩跟着父母行礼问安,柯家驹却是个马屁精,也不正经行礼,笑嘻嘻上前就往柯老夫人怀里拱:“祖母大人,孙儿可想你了,您跟着孙儿一起走好不好呢?”

柯老夫人可不敢再冒险,放任柯老爷子这个香饽饽勾三搭四,因笑道:“嗳哟,我的乖孙孙,祖母也舍不得你哟,可是家里离不开,要照应祖宗呢,开年我就去看我的乖孙孙,可好呢?”

柯家驹兀自不依,定要柯老夫人一起去,最后还是瑶草把这马屁精劝住了:“既是这般,三弟就留这儿陪祖母可好?”

小家伙马上扁了嘴:“可是我也想娘亲,兄长草草啊!”

瑶草笑着一刮柯家驹小鼻子:“嗯,男子汉呢,不许哭,叫人笑话。”

柯家驹这才迈着肥肥腿脚,跟柯老夫人行礼作别:“祖母安,孙孙拜别。”

柯家驹行完礼,又跟柯老夫人腻歪:“祖母您可要早些儿来哟!”

直哄得柯老夫人心花怒放,把脖子一块五六十年没离身的碧翠碧翠的玉观音给了柯家驹挂在脖子里:“乖孙孙戴着啊,这玉祖母跟你一边大就戴着了,拢共戴了有六十年了,有了灵气儿了,今后有祖母与菩萨护着我的宝贝孙孙,凭他牛鬼蛇神,统统回避。”

方氏忙道不许,要摘下来,柯老夫人变了脸:“我与孙儿东西又不与你,要你操心不了。”

方氏再无话说,只把瑶玉气得抽抽,这块玉她暗示几十次想要,柯老夫人也答应了,今个却与了别人,叫她如何不恼,据说这样的头痛碧翠的老东西,可值好几十两银子呢!方氏苏氏说话。

一时众人回避,柯老夫人倒仔细询问几句瑶草妆奁可都齐备,听方氏说已经仪切落定,只在做最后的铺排,遂点头:“这就好!”随即又道:“玉儿,给你三婶子跪下,求你三婶子赏你一口饭吃吧。”

瑶玉闻言当真跪下磕头,只把方氏母女唬得不轻,不知道柯老夫人这是唱的哪一本。只是疑惑:“婆婆?”

一时柯老夫人喝令瑶玉退下方道:“坐坐坐,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丫头也命苦,每个母亲疼着,自身又有残缺,这在乡下乃是公开秘密,实在再难婚配,我的意思,你能不能在百年京城中寻一富贵鳏夫让她填房,包她一世衣食无忧?”

方氏闻言一滞,半晌无言。

柯老夫人有了薄怒:“怎么,你一个四品夫人这点子事情夜也办不来?”

方氏摇头叹息道:“婆婆既开口,媳妇且应下,只是这事儿且急不来,总要慢慢访问才是。“

柯老夫人却一挑眉:“瑶草是妹妹,就要出阁,总要姐姐先办了再办妹妹吧。”

方氏肚里失笑,生生忍住了。却不料苏氏呵呵笑出来了:“婆婆,您这话说得,三丫头是黄花大闺女,瑶玉是个二婚头,这可是天上人间,云泥之别,焉能并提?”

柯老夫人只气得嘴唇颤抖,且又反驳不得,一时间张口结舌,甚是恼怒,对着苏氏怒目而视,恨不能将之吞下而后快。

幸亏苏氏言罢马上检错:“媳妇酒席上多饮一杯,婆婆您权当笑话,且别气恼。”随即双手奉上香茶赔罪。

方氏也一旁检错:“都是媳妇的不是,不该一时高兴,多劝了二嫂几杯,婆婆原谅则个。”

柯老夫人想她一贯在跟前伺候,比之几位孙媳妇瑶玉都要尽心,又有方氏一旁劝慰,面子里子都有了,正好下台,只得罢了,啐道:“你做婆婆的人了,以后要谨言慎行,切勿贪杯误事。”

苏氏恭顺的应承了。

方氏这才叹息道:“媳妇说一句话婆婆勿恼,只是大侄女的Xing子可不含糊,兼之又有隐疾,这可是大大缺憾,一般人等不会乐意,就是侄女儿过门只等三年也是一样要被退回。一媳妇之意,如今要再婚配,女婿的岁数可挑不得了,总要三十往上走,有孩子人家才成,再有倘若果真寻得合适人家,婆婆定要再三告诫侄女儿,贴心待承人家,出嫁前最好与我定下保证,否则,我与他三叔可脱不得干系。”

柯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还是点了头:“这个依你,只是,你估摸多久能成?”

方氏言道:“这事儿记不得,就眼下来说,我手里没有合适人选,总要慢慢寻访才是,左不过侄女儿年岁也不顶大,也不存在生养时限,待媳妇慢慢推她寻个好的才不亏待她的容貌与婆婆教诲。”

柯老夫人听在耳中只觉得戳耳朵,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付。

一时方氏妯娌告辞,屋里瑶玉便嚎啕大哭起来:“祖母,孙女儿原本薄命,久别给祖母大人添堵丢脸了,祖母还是送孙女儿入家庵修行吧!”

柯老夫人忙着安慰不迭:“何至于此,我的乖孙女,可别再这般胡言,拼着祖母老脸不要了,也要护你周全。”

瑶玉啼哭不已,柯老夫人转展反侧,一夜难眠,却不提了。

翌日一早,柯三爷一家早早起床,辞别众人返回汴京,与隔日到达,随即派人送信回家保平安不提。

却说时间很快到了腊八,家家户户喝粥,今年柯家往来人家又多了一家楚家。

柯家腊八粥来历非凡,却是宫中所赐一钵,分给柯家一半,意为共享之意。

瑶草尝了匙子,并无什么特别,左不过各色杂米粒儿加上花生莲子熬成。

方氏应邀出席大相国寺浴佛会,得到了大相国寺主持所赠送腊八粥一钵,一家人更是喜之不尽。

这真是天上佛人间佛都照应到了,方氏只觉得柯家前途一片坦荡光明。

却说这日腊月初十,柯家既要忙年又要忙婚嫁,真是全家老少忙的车轱辘一般。方家外婆想着方氏这是经历人生第一宗张喜事,就怕她有所疏漏,指派了三媳妇大孙子媳妇带着府中办事办老了的几位管事娘子过府帮衬,全力支持方氏。自己也隔三差五过府验看一遍,反妆奁物品无不逐一摩挲,凡有一点瑕疵不顺手,即刻更换。

瑶草见了老外婆诺大年纪为自己操心,只觉得惭愧:“外孙女儿该孝经外婆才是,如今反倒连累外婆操劳不暇,真是外孙女儿罪过呢。”

方老外婆只是呵呵呵瞅着女儿媳妇笑:“看看这个傻孩子,到说些什么呢。”

三舅母便跟打哈哈:“这是夸奖婆婆您呢!”

“还是我外孙女儿有学问呢!”

众人大乐,只笑得窗外的天空也明媚清澈了,露出了难得的晴空,就连地上积雪也被染成了金黄色。

却说柯家方家正在做最后的规划,这一日傍晚,少卿府迎来浩浩荡荡一队人马,大管家陈林通报:“老太爷老太太到了。”

不说方氏瑶草,就是柯三爷也不相信。

夫妻们迎出二门,果然见柯家众人包括苏氏杨秀雅田氏灵芝齐齐而来。

待瑶草赶到,正看见瑶玉昂头自门外微笑走来。

瑶草无端端心头狂跳不止:这才是怕什么来什么呢!

不过,瑶草也不惧怕,如今可不比前世,自己是这少卿府的主人,而瑶玉不过做客的孤女,怕她咋的?

这一想,瑶草忙着微笑上前搀扶柯老夫人:“嗳哟祖母,您看这冰天雪地,您老为了孙女儿来往奔波,您叫孙女儿如何下得去呢?”

说完这话再抬头,瑶草已经红了眼圈,泪光盈盈了。

柯老夫人瞧见心中一暖,亲手替瑶草擦拭:“这丫头,越大越发爱粘人了。”

瑶草左右一瞄:“祖父呢?”

柯老夫人笑道:“在书房与你父亲兄弟说话呢,嗳哟,老头子可高兴了,说是今晚要跟你女婿喝几杯呢!”

瑶草顿时把脸红了:“祖母,孙女儿搀扶您进去吧。”

却说大家一阵忙碌,各自安顿,因为眼下府中忙碌不堪,方氏把婆婆苏氏以及柯家众人安排到方氏正昂左侧一个专门用于客居的小院子,这个小园子虽小五脏俱全,三间正方,两层楼房,两边右厢房,后面还有三间倒座房,一家子安居开火自立也够了。

大家均无二话,却是瑶玉异想天开:“三妹妹如今大归在即,我年轻力壮,正好帮衬妹妹一把,不如我跟三妹妹一起住着,帮忙也方便些。”

众人皆是一愣,瑶草首先反应过来,笑道:“姐姐远来是客,一路赶来,天寒地冻,辛苦的很,正该好生养着才是,哪里就要姐姐动手了?再者,这府里大小事体,自有家下人等各就各位,姐姐也Cha不上手,好好歇着吧。”

瑶玉心里只恨,面上兀自笑盈盈:“都是自家姐妹,论什么辛苦不辛苦,妹妹别跟我客气。”

瑶草笑道:“正是这话,姐姐不是外人,妹妹这些天繁忙无暇顾及,等过来这阵子忙碌,我请姐姐赏梅品茶。”瑶草言罢再不跟瑶玉啰嗦,只对柯老夫人盈盈行礼,又跟苏氏几位嫂嫂作别而去。

方氏对柯老夫人不管教瑶玉,任她胡言乱很不开心,随即起身告辞:“婆婆歇着吧,媳妇有事忙碌,明儿一早再来请安。”

柯老夫人沉脸不语,瑶玉等众人去后便哽咽起来:“我就说我不来吧,人人都嫌弃我,祖母,我还是明天回去罢。”

苏氏早火了,怒目而视瑶玉:“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拉着你来了,当初我就说了,三丫头这是出阁大喜之事,你一个寡妇失业之人,容后再来,是谁一再保证,决不会哦胡言乱语多口舌?如今怎样,刚一到就恶心人,叫人怎么不讨厌!你要回去是吧,我如今就做主了,乘着城门没关闭,你连夜就动身启程吧。”

苏氏说着转身就要安排人马去启程,瑶玉这下子真的吓哭了,拉着柯老夫人不撒手:“祖母,我不活了,人人都欺负我!”

柯老夫人顿时恼了:“都住口,儿媳妇你是长辈,晚辈有错教训就是了,何必这般惺惺作态?”

苏轼任期认了错。

瑶玉正在得意,柯老夫人回头给了瑶玉一指头,狠狠戳在额头上:“尤其是你,瑶玉,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眼红瑶草嫁得好,可是你给我记住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气,祖母给过你好机会,是你自己不好生珍惜,且怪不得别人。你若想过好日子,就听祖母,不要搞怪。这些日子好好呆在这院子里,不许你随意走动,等你三妹妹出阁,我再请你三婶子替你操办。你二婶子说得很是,大喜的日子,你失婚寡居之人不好参合,可记住了?”

瑶玉抽抽噎噎,十分委屈,还是忍气答应了,心里只把方氏苏氏瑶草咒骂个遍。

柯老夫人又道:”苏氏,你去告诉三媳妇,就说我已经教训了瑶草,叫她安心,我心里省的好歹。”

回头却说瑶草母女回房,只气得脸色发青,方氏狠狠摔了个茶盏,方才好受些。

瑶草狠狠灌了一气茶水,慢慢压住火气,与方氏言道:“娘亲,不是我小人之心,实在瑶玉这人其心不良,母亲,明日起,您就派个丫头专门盯着瑶玉,再给菊院委派两个厉害的门房婆子,专门针对瑶玉,时时告诫她,不许她乱走动。还有,她上次夜半与人私会,险些嫁祸于我,这一次要格外小心。女儿的意思,自今日起,家里外院家丁一刻钟一巡逻,内院各房院婆子增加一倍,严守门户,日夜三班,换人不歇岗。”

方氏气愤归气愤,倒霉觉得要戒备到如斯地步:“她一个姑娘家家,且翻不起多大浪来。”

瑶草却异常坚定:“娘亲,您只想想,腊月间,我们府里送礼请客来来往往多少达官贵人,瑶玉当初连宋必文愣头青也瞧得上,更遑论这些时日来往者都是朝廷命官?她若走出去与人搭讪,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者,如今府里到处都是铺排着绫罗锦缎,她若使坏,丢个火星子怎么办?她可是有前科,连她丈夫爹爹也敢下手,更遑论我们与她有仇之人?”

方氏顿时紧张起来,忙着依照瑶草之言吩咐下去,各自提防不提。

却说瑶草回房,心情十分沉重,虽然时间提前一年,俗话说的好,狗行千里吃|屎,难保瑶玉不因为嫉妒忌恨下毒手,虽然今非昔比,自己占有绝对优势,就怕万一

这一夜,一转展难眠,天将放亮瑶草方才入睡,久违的噩梦又再降临,瑶草梦中哭喊凄惨。青果青叶忙着上床摇醒瑶草,瑶草揉着生疼胸脯,心头的注意再次坚定。

青果青叶一边一个替瑶草捏着额头捶着腿:“天亮还早呢,我们替您捶着,您好歹眯一眯!”

瑶草点头言道:“唔,明日你去外院告知小墨,叫他这些日子特特盯着大小姐瑶玉,无论瑶玉私自外出还是集体出动,叫他寸步不离左右盯着,一旦有甚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时间由此过得十分缓慢,三天后,瑶草逐渐恢复平静,就在此刻,小墨忽然传消息,瑶玉在随同柯老夫人一行人相国寺烧香拜佛之时,竟然失踪一个时辰,一家子正在焦急要报官,她却自己又回来了,只说在后山迷了路。

瑶草闻言,心儿再次高高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半天打不开网页,急得汗直流。总算更上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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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瑶草闻听瑶玉竟然无故失踪一个时辰,警惕顿生,忙叫青果:“去叫木香来。【【”

木香就是方氏临时指派伺候瑶玉的丫头,瑶玉无故失踪,方氏查问申斥一番伺候丫头也在情理之中,想来瑶玉不敢不放人。方氏忙碌得紧,就有瑶草代劳。

本该即刻就到之人,结果拖至夜幕降临方才前来。瑶草心中不由怒气升腾:这个瑶玉还以为是柯家宝贝,为所欲为呢!

却说木香到来,跪下就哭了:“三小姐,婢子活不成了,您救救婢子。”

瑶草大惊:“活不成?这话怎讲?”

木香忽然磕头不止:“婢子实在无能为力,没保护好大小姐,婢子不是成心,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婢子呀!”

青叶见木香哭哭啼啼半天说不到重点,不由暴虐起来:“你这个丫头,到底什么事情?有事就快说,你不说,叫人如何救你?”

瑶草看了青果一眼,青果忙着呵斥青叶一声,亲手搀扶起小木香:“妹妹别怕,有什么尽管告诉小姐,小姐一贯善待下人,妹妹是知道的,你有难事尽管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替你做主,别怕啊,慢慢说!”

木香这才言道:“大小姐失踪,并非是后山迷路,而是看杂耍时被人打晕虏去了。”

只吓得瑶草主仆胆战心惊,尤其瑶草更是惊恐万分:“打晕掳去?怎么会?身边伺候婆子呢?”

木香抽抽噎噎用讲述了原委。

原来瑶玉一行人随着柯老夫人去烧香拜佛,因为方氏一项香油钱勤便,住持格外看待,虽然没有亲自陪同,却也令人奉上香茶,允许柯老夫人一行人后院厢房歇息片刻。

却说瑶玉原本在柯家村就被柯老夫人关得快发霉了,幸亏柯家村是没地界逛逛,瑶玉尚能忍耐,好容易有哄又骗,赌咒发誓方才跟来少卿府,不想又被苏氏挑唆,柯老夫人一日日把她困在小院里,就连瑶草绣楼也没去过,因为方氏明白告知柯老夫人,瑶玉身上晦气,上绣楼不吉利。

这话却被杨秀雅嘲讽着告知于瑶玉,只把瑶玉气得行将疯癫。

瑶玉整日窝在少卿侧院里,除了伺候婆子丫头,来年府里俊俏管事也没见过,更别说贵人了,这跟她的初衷,自找金龟婿的理想差之甚远。

每日见到杨秀雅田氏灵芝自由出入,回来言说瑶草的嫁衣多么金碧辉煌,妆奁有多华贵厚重,又说压箱银子好几万,把个瑶玉恨得直咬牙,只觉得老天不公平。

她越来越觉得,方氏瑶草乃是三叔整个少卿府,都不喜欢自己。方氏嘴上说得好,什么跟家里一样,却不让自己四下走动,明说指派的婆子丫头近身伺候,其实就是监督防范。就连瑶草,根本就是嫌弃自己,不然怎么独独不许自己上绣楼,不邀请去参观妆奁?

要说,这瑶玉这也算是自知之明了。

却说瑶玉不甘心被扣,只想偷溜出去,去瑶草绣楼气瞧瞧,哪怕看看摸一摸瑶草那件穿的神乎其神嫁衣也好呢!只可惜,她每每走到院门就被拦回来了,瑶玉恨得差点银牙咬断。

好容易今日十三,跟随柯老夫人相国寺拜佛,不想又是丫头婆子环伺,每行一步都有婆子寸步不离。瑶玉不觉得这是方氏给她大小姐尊荣,反觉得自己成了囚犯了,十分恼怒。

却说瑶玉几次三番想要偷溜出去游逛,却再三被婆子规劝训诫,遭了柯老夫人苏氏几遭白眼。瑶玉心中气恼,由是打了尿遁主意,跟随身婆子扯黄说:“本小姐要蹬东,成不?”

这一下子婆子再有尚方剑也管不得了,哪个个婆子敢虎视眈眈瞅着主子小姐蹬东,讨打呢?

兼之她们这半日被瑶玉满口下贱奴婢,言语刻薄,心头一恼,也就懒得管了,自去喝茶不提。【【

还是木香得了方氏暗中嘱咐,不敢怠慢,暗中跟随,果然瑶玉想寻机脱逃,被木木当面碰上,紧紧缠住。

瑶玉见被窥破伎俩,遂拿出主子派头,一顿吓唬哄骗,后又装可怜,只自己没到过汴京,好容易来一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也见见世面,又拿自己头上一支珠花送给了木香,这才说服了木香随她外面闲逛。

却是外面正是庙会日,赶集的杂耍的摩肩接踵,木香一晃眼就不见了瑶玉,忙着寻找,却见瑶玉被一个英俊男子搀扶着正要上去马车,木香拼命喊叫,瑶玉不闻不问。

木香强调说:“婢子拼命喊叫,那男人也回了头,直见大小姐脑袋焉哒哒的不应声,婢子猜测,大小姐定是被贼人打晕所致。”

落入歹徒之手?

瑶草突兀想起了卫豹刘天禄之败类嘴脸,只觉得恶心,瞬间手足冰凉:“后来呢?”

木香却是哭天抢地:“小姐,婢子再不要伺候大小姐了。”

青果见木香又扯远了,不由恼了,手指直戳木香脑门:“有话快说,动不动撒赖下豆子,以为自己西施王昭君呢?哭哭啼啼,东施效颦,真急死人。我看你想挨板子,每每关键时刻就这样磨磨唧唧,甚是讨厌,把我的面子丢尽了。怪我当初走了眼,挑了你进内院伺候,正该把你赶出去做粗使才是相宜。”

木香这才不敢哭了,依旧抽抽噎噎:“婢子发觉大小姐被掳去,拼命喊叫求救,只是大家伙儿只顾看热闹,无人理会婢子,婢子拼命追赶,那马车三两下就不见,婢子怕受罚,回去也不敢跟老太太说实话,只好跟着大家在寺内瞎转悠寻找,只找了一个时辰,婢子吓得要命,正要说实话交代罪责,大小姐倒自己回来了,那眼睛锥子似的盯着婢子,口里却说自己在后山赏景迷路,大小姐若说遇见朋友,婢子也不会疑心了,明明被人掳去,却嫩说在后山,当时把婢子惊得哑口无言,这明明扯谎呢!”

瑶草发觉木香话中漏洞,眼神顿时犀利起来:“太太叫你好生伺候大小姐,大小姐出事,你因何当时不老太太,事后又不告诉太太,却要我去传你才来?你这可是背主不忠!”

青果帮腔道:“背主不忠的下场我记得教过你哟?”

木香慌成一团,磕头不迭,声声泣血:“小姐容禀,婢子冤枉。婢子先时是怕老太太责罚,不敢说,后来见大小姐警告就更不敢开腔了。回得家来,原该来报太太,只是回程路上,大小姐警告婢子,不许泄露她出外之事,否则就是跟她作对。大小姐威胁婢子说,老太太老爷最是宝贝她,若我跟她作对,就是死路一条,婢子这才”

青果怒道:“所以呢?你就怕了?大小姐老太太你怕,单不怕小姐夫人呢?”

木香连连磕头:“婢子焉敢,早该来报,只是大小姐盯得紧,不许婢子稍离,就这会儿,婢子也是等大小姐睡熟了才抽空子,这也是太太交代,不许泄露行藏,让大小姐警觉。”

瑶草点头:“嗯,你记得太太话就好。”

言罢吩咐赏赐木香一个荷包,并一再保证,无论大小姐如何挑唆,自己会力保她家人无虞。

木香磕头,千恩万谢而去。

却说瑶草挥退木香,想着木香会受制瑶玉,忙接口孝经祖母大人,把自己心腹丫头莲子派去伺候柯老夫人,在菊园安上一颗活子,方便她来回传话。

却说瑶草问明今日事情始末,直觉事态严重,瑶草以为自己能力毕竟有限,要遏制瑶玉,必须寻求帮助,遂迅速来寻母亲方氏商议。

瑶草一番述说,只把方氏惊得目瞪口呆:“这个丫头太胆大了,这样的大事就该告知你父亲,派官兵出击,一举歼灭。”

瑶草迅速摁住母亲:“娘亲别激动,这事儿不能惊动父亲大人,您想啊,瑶玉落到贼人手里一个时辰,肯定吃了大亏,以她的Xing子,早该闹的天翻地覆了,如今呢,她却捏着鼻子认了,这不是瑶玉Xing格。”

方氏直点头:“是呀,平时跟你们也要你死我活,这回被人掳去,如何能忍得?实在蹊跷?”

瑶草言道:“依女儿看来,原因无非有二,第一,瑶玉吃亏了大亏,这事儿正常途径掀开,瑶玉没法子做人了。第二,瑶玉说不定跟歹徒达成某种协议,另有图谋,比如,拉我下水,替她垫背,或者更有甚者,她搞掉我,李代桃僵!”

瑶草觉得此刻必须让方氏全面皆备,因此决定把自己前生遭遇当成推测告知母亲,意图防患未然。

方氏大惊失色:“什么?她敢!”

瑶草再次安抚母亲坐下:“敢不敢的且不说,这事儿与瑶玉名声不利,与女儿名声更不利,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处理,定下严密措施,消灭祸端。力图一次Xing把家贼外寇剪灭干净,绝不能留下一丝祸患。”

方氏原本惊恐莫名,却见瑶草镇定自若,倒也慢慢安定下来,心里直懊恼,不该纵容柯家一体人等,当初害自己,时至今日又来害自己女儿。拉着瑶草摩挲言道:“我儿有何打算?告诉娘亲,娘亲拼命也要替你办成了,只是你不愿意惊动官府,人海茫茫,我们到哪里去寻找贼寇?”

瑶草眼神凛一凛,因为恨,瑶草此刻眼里放着寒光:“依女儿推断,左不过卫家刘家。”

方氏讶然:“刘家?刘登科?”

瑶草道:“对,与我们有仇者,除了卫家就是刘家。卫家不用说,无论柯家做没做过,在外人眼里,他们一家子是犯在柯家手里才倒了霉。只是他家刚刚发配,不会这么快就卷土重来。剩下就之余刘家了。娘亲应该不会忘记,那一次就是母亲运作,将刘登科一家子铲除,首犯殒命,家财充公,算起来,那刘家的仇恨比之卫家还要深些。”

方氏闻言直点头:“我儿分析透彻,我明日就这人去打听刘家消息。”

瑶草言道:“母亲就让谷雨男人小薛去吧。”

却说小薛领命而去,傍晚便有了确切消息,刘登科儿子刘天禄如今正是祥符街上一霸,整天吆喝着一般乞丐流氓在街上帮闲差,混吃混喝。

再有刘登科侄儿刘海一家子再难不断,鸡死了鸭死了肥猪也死了,耕牛也无端端死了。庄稼无端端被人毁坏,大门经常被人泼粪便,半夜有人放上掀瓦片,砸窗户。

刘海猜测是刘天禄所谓,官府也查了,只是抓不住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如今刘海是家无宁日,正在打算,预备年后去投奔岳家。

瑶草闻言更加确认,瑶玉失踪定是刘天禄所谓,心中不惧,倒兴奋起来,前生最大的仇敌逐渐浮出水面,这回必定叫他有来无回。

方氏除了加派人手日夜巡逻,便是不是来探瑶草消息,急切想知道瑶草要如何处理,劝慰瑶草,不如交给柯三爷算了。

只是柯三爷闻讯,必定提前对刘天禄进行打击,这一来,瑶玉倒成了受害人,必定会得到柯三爷格外怜惜。说不得瑶玉就此就拽起来了。瑶草却不想放过瑶玉这个祸根,两世仇恨,瑶草必定要与她一并清算。

瑶草一如既往,首先想道请求方英勋柯家有支援。可是,明年正是大比之年,他二人二月就要会试,眼下正是紧要时刻,实在耽搁不起。再有柯家有,瑶草也不敢明言托付,因为如今要对付不是外人,乃是瑶玉,瑶玉错不过也是他的堂妹,说不得柯家有会一时心软,瑶草不准备放过瑶玉去,于焉逍遥得太久了,瑶草要一触而就,将她钉死。

不说让她喝喝御河水,总要叫她青灯古佛,与荣华富贵绝缘,这才是对瑶玉这种风|Sao虚荣之人最大的惩罚。

瑶草左思右想,一时无计,不得已,瑶草想起自己陪房谷雨,谷雨已经内定了瑶草管家娘子,瑶草想着自己日后左不过要依靠他们两口子,不如就从现在开始。

主意拿定,瑶草使人唤来谷雨,一番密语:“母亲有意让你们两口儿与我陪嫁,我不想你们他日后悔,今日先问一句,你夫妻可愿与我荣辱一共?”

谷雨瞬间面色赤红,郑重磕头:“婢子发誓,终其一生,效忠小姐,若违誓言,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誓言是个很好的东西,一般人等敬若神明。

瑶草静等谷雨发誓完毕,又深深盯着谷雨眼睛半晌,见她眼神清澈,与自己对视,毫不退缩避讳,这才言道:“我信你,起身说话。你既发誓,我也允诺,今后但凡有我一日,就有你们一家子荣华。”

谷雨忙道:“谢主子恩典。”

瑶草一个个眼色,青果忙递上一个荷包:“这是二百两银子,薛娘子收起。”

谷雨忙道:“无功不受禄,奴家有什么功劳,敢收赏赐,小姐您别吓着奴家。”

瑶草亲手搀扶谷雨,微笑言道:“这些银子不是给你,你去打点大理寺守卫,告诉捕头,我要他们白日替我严密监视刘天禄动向,自今日起到正月十五上元宵节,着她们夜晚派人到少卿府外巡逻,必要之时,予以支持,就说我日后定有厚报。你先去办事,回头,我再吩咐你下一步如何施为。”

谷雨领命而去不提。

瑶草走到临河一边,猛地推开窗户,迎着凛冽的寒风,愣愣瞅着幽幽御河,陷入深思:能避过么?

却说瑶草既然打定主意倚重谷雨两口儿,这一日谷雨办妥事情来回,瑶草遂把象征柯家权利执事令牌一幅交给谷雨:“现今府中青壮仆妇四十名,我今悉数交与你掌握,你们夫妻务必亲自盯牢他们,每日自黄昏起,严密把守四门,特别是后园子角门矮墙,都要有专人把手,女仆严守门户,男丁日夜巡逻。大小姐瑶玉,除了小墨,再派一个信得过小厮盯着,一有动静,一人跟踪,一人来报,不得有误。告诉这次所有人等,这月除了年底红包,月例双份。”

谷雨点头欲去,瑶草又道:“记住,这事儿不许惊动老爷,三少爷与三小少爷。”

谷雨再次点头,自去安排不提。

却说方氏瑶草母女以及谷雨青果等日夜警惕,把个少卿府守得铁桶一般,瑶玉却无事人一样了。

方氏有些疑惑,悄悄来问瑶草:“你是否猜错?”

瑶草凛然道:“宁可错杀,不可枉纵。”

却说这一日腊月二十三,因为要祭灶神,少卿府忙碌更甚,恰在这一日,瑶玉有了动静,借口去相国寺有佛会,要去替母亲烧香祈福。

这是为女儿孝经之心,柯老夫人不好反对,瑶玉大摇大摆出了门。

这事儿回过方氏,方氏依照瑶草吩咐准了,却是派了四个跟车婆子,两个跟车的长随,外加马夫丫头木香。

果然,傍晚木香来报,瑶玉又借故脱离众人视线半个时辰。

小墨却来回报,瑶玉的却跟刘天禄搭上了关系,且两人勾肩搭背,关系似乎十分密切。

瑶草闻言,追问谷雨:“小墨真是这般言说?”

谷雨点头:“的却这般言说,奴家不敢以隐瞒一字半句。”

瑶草微笑挥退谷雨,再次推开临河后窗,眼神凛凛,盯着幽幽御河水,心中只想呐喊:“来吧,本小姐伺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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