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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种田生活》 第一章 王家村 成安镇王家村已经鲜少有外人来了。 成安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基本上家家户户靠种农田打渔还有上山打猎为生，镇里一直都很平静，热闹但是不混乱。唯有两三个小痞子在镇上闹事，被官府抓去坐牢几日，也就收服的妥妥帖帖的。 而王家村则是在成安镇最里面的村子，十几年前路还没修好时，王家村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后来路修好了，王家村的人也渐渐的会出来走动买卖，村民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 这日，村里喧闹的很，众人——男女老少不论的都围在一起讨论，那新来的双儿和他的妹妹。 双儿与一般男子不同，与女子又有关联，有着男子的身子却能够像女子一样生育孩子，但由于生育能力不强，比不上女子，在崇尚子嗣为上的离国，双儿的地位可想而知。 一般未出阁的双儿是断不会离开家的，除非遇上天灾人祸。 村民们都轻声的讨论：虽然三年前离国遭遇大难，数国来犯，但那第一大公子和他的夫君在皇宫前击退敌军无数，大获全胜却也不是骗人的把戏。三年来，受重创的地方早已经重新恢复平静和安宁，也没有听说哪个地方又发生什么天灾的了，所以这双儿，到底是从何而来？所谓又何？ 无人可解，也无人可知到底是福是祸？ 备受争议的双儿程青却在自己的新家忙的团团转，压根不知道王家村因为他的到来而闹翻了。 程青的新家是在村口，整个村子的第一间屋子。 “公子，供房已经清理干净了，可以把老太太请进去了。”一个模样端正的女子对正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东张西望，尚在熟悉新家的男子说道。 这男子就是那村里人传的双儿，程青。而外传的程青的妹妹其实是程青的贴身丫鬟小云。 “好，你先清扫一下大堂，我先去供房将我娘的灵牌去供好。” “是。” 程青抱着自己娘亲的灵牌，小心翼翼的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走到了后院最中间的屋子，把手上的灵牌放到屋子里的供桌上，他用衣襟擦拭干净灵牌后，跪了下来：“娘，往后这就是咱们家了，您在这里好生住着。孩儿知道娘喜清净，这里虽然比不上寺庙寂静，却也不是个烦恼之地…带您奔波那么久了，也算是安定下来了，也不算辜负娘的期望了…” 安置好供房，程青才走回大堂，想帮着小云做点什么。 “…公子，你累了就歇一会吧，那些活小云能干。”由于现在只有两个人生活在这里，不像在镇上里里外外还有人打理着家，原本只需坐着的程青也不得不挽起袖子干活。 程青一边摆放旁边的椅子，一边笑着说：“哪有那么金贵？才搬了几张椅子，这是瞧不起你家公子的力气么？”说着又把一张搁在桌子上的椅子搬下来放到一旁。不过从来没干活的程青也确实有点不行了，他揉揉自己的腰，对小云说：“也不需要今日全部弄好，咱们有的是时间，先把厨房大堂还有睡觉的屋子整理好，明日再做其他的也不迟。” “诶。”小云应了声，便闷声开始干活。 程青搬完了最后一张椅子，便出了大堂，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环顾四周。这屋子是当真不错，虽然不大，但是格局却十分精致，前院和后院若是好好打理一番，定也是一处景色。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虽然除了泥土的味道外并没有闻出其他，却也让程青放轻松。 历经千辛万苦逃出了京城那个吃人的魔鬼地方，在成安镇上的客栈住了两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处自己的宅子却夜夜被噩梦缠身，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请道士作法。 道士来宅子后，并未作法，却说了一段程青觉得十分有理的话。 他说：“相由心生，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猜想公子怕是看多了这屋子的装饰想起了往日种种，怨念上头导致的心神不宁，若是靠作法倒不如换了这装饰来得实际。” 换了整个宅子的装饰和格局还不如换个宅子住，程青妄图寻找世外桃源却发现找不到，唯一寻到的安宁的地方也就是这王家村了。 既来之则安之，程青很清楚若是在那繁闹之地，他必定不得安宁，既然如此，还不妨就在这偏僻山村，就那么荒度余生，自然也是美事一桩。 “公子想什么呢？”小云抱着脏水的脸盆，把水倒在家里那几株也不知道能长多久的小树的泥土里，对在院子里晃荡的程青说道。 程青笑笑：“在想往后我们的日子。小云，今儿个就弄到这里，过了午后，你去一趟镇上买多些鸡蛋，煮熟后和我挨家挨户的送去，咱们既然要在这里安家落户，邻里之间的关系还是要和善的，否则人家也要说我们不懂规矩，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诶，小云知道了，待我把大堂的桌椅擦干净后，我便出去。” “对了，再买条鱼回来，今儿个我心情好，想喝鱼汤。” “好，公子等着吧，晚上小云给你做好吃的。” 程青心满意足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在院子里再转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往那厨房钻，厨房还没请扫过，程青一到厨房口，便觉得那扑鼻的灰尘要将他淹没了，他非常淡然的一转身，去已经打扫干净的屋里休息去了。 午饭小云没有大张旗鼓的张罗，只是将从镇上一路带过来的几个面饼热了，给程青送去。程青特别爱吃这些小玩意，碰上正食了他反而不会多加理睬，所以听到程青要喝鱼汤，小云心里不知道多少高兴。 几个面饼下去，程青便饱肚了，春困袭来，程青擦干净嘴就躺在床上睡去了，甚至连小云出门来敲门都没有应答。 小云把大堂清理干净，去敲程青的门，告知程青自己要去镇上了，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得不到程青的回应，小云想该是累了睡着了，于是就不再吵闹他，自己拿着两个剩下的小面饼，去村口搭牛车上镇上去。 家里的银两大部分还是在程青手上，但是为了让小云买东西或者生活的需要，程青给了小云一堆碎银子。程青不懂银两珍贵，倒是小云做事稳妥会当家，碎银子也能用很长时间，所以大部分时间小云是不问程青要银两的。 到了村口，小云问引牛车的车夫：“去镇上一趟多少钱？” 车夫是村里人，人也实在的很，问道：“就你一个？” “对。” “那就五个铜板。” 小云听价钱也合适，就爽快的上了车。 一路上到底无聊，车夫笑着搭话：“你是村里新来的？” “嗯，今儿个早上刚搬来。” “今儿个早上？”车夫想了想，恍然道：“你可是那新来的双儿家的妹妹？” 小云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村里人？” “是啊，我家在村北，过两天就要开始农忙了，趁着这几天空闲跑几趟镇上，还能赚点钱买点种子。”车夫笑着回答小云的问题：“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说你们家的事情，也不是大家嚼舌根，就是好奇了，一个双儿怎么着就到了要自己找地生活的地步了…” “那有什么！”小云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们家公子的坏话：“我家公子那是乐意，谁说双儿不能顶家的？你可知那凤公子，也不是一介双儿，倒不是也能救国于水火，你身为男子，也不是比不上他？” 车夫听完小云的话，羞愧之余觉得小云口齿伶俐，不免好奇的问：“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人凤公子和你家公子哪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又如何？泱泱大国，岂能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我家公子做事端正，就是身份差异，那我家公子也是好人也是人上人，怎么就要被人说三道四？” “不是说三道四，也只是好奇…”车夫被小云的气势给吓着了，忙解释道：“村里来个人，总是要说些的，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家的事了…” 小云看了眼车夫，问道：“那你说了我家公子什么？” “我没说。我娘从小教我，不要学人多嘴多舌，我就是听着了见到你了，好奇的问一下而已，我没上过几年学，你说的我也不懂，我也就能够听得懂你维护之意而已。” “你娘说的没有错。”小云轻笑道：“行了，我也只是气愤了而已，既然你没说我也没有针对你，好好赶路吧，不与你多话了。” “……”车夫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那双儿明明是你家公子，为何传出来的却是你哥哥？” “虽然我只是一个丫鬟，但是我家公子说现在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的地步，所以若是把我当作丫鬟委屈我了，就说我是他妹妹。他早已经把我当作妹妹来看，我却还没有改了称呼而已。” 第二章 红鸡蛋 车夫诧异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人。” 车夫笑笑，也不接话专心的赶车，只是内心对这个新来的双儿改观了而已。 镇上离王家村确实挺远的，大约赶了半个多时辰，小云才到了镇口。 “我送你到这里，可以吧？” “你要去忙？” “嗯，我娘让我今天出来给她买点东西，我怕去迟了就没了，我就先去了。” 小云点点头，付钱道谢过后就自己走进镇子，去采办自己要的东西。 她先去路边摆摊的菜场买了一条鱼，然后再去另外一边买了一整筐鸡蛋，她不知道村里有多少户人家，多买总是不会错的，多的还能放在家里，给公子补补身子。 买了这些之后，她又跑到一旁的杂货铺里，买了些生活用品，等到双手都拿不下了，她才回到镇口去找，有没有回去的牛车。 也是刚好，送小云来的车夫经过要回去，看到小云便捎她一程，当然，最后小云还是给了五个铜板。 到家门口后，车夫帮着小云一起把东西搬下车，车夫长那么大也没有看到过那么多鸡蛋，他惊讶道：“那么多鸡蛋得花多少钱？” “我家公子说了，咱们初来乍到，要和邻里之间关系弄好，所以特意让我去镇上买了鸡蛋，然后挨家挨户的去送。”小云说：“钱不是要紧的，公子说心意最要紧。” …… 程青一觉睡醒，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便忙着喊小云：“小云，小云…” 喊了一会，程青想起来小云好像去镇上买东西去了，躺在床上清醒了会，他才自己穿好鞋子换上衣服，慢慢走到院子里。 程青走了趟厨房，比刚刚干净了不少，看来是小云走前打扫过了，他又走回院子里，望着家里的那棵十分占地的树，默默的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把大堂里还有些没有搬好的桌椅去放好。 在听到门口响起的嘈杂的声音，程青好奇的从大堂探出头去：“小云回来了么？” “诶！公子，是我回来了！”小云大声道：“公子起来了？” “嗯，门口要帮忙么？” “不用了，公子坐会儿吧。”小云加快速度，车夫看她一个小姑娘，便提议要帮她把鸡蛋搬进去。 小云惊喜道：“那麻烦了。” 车夫帮忙拿起鸡蛋筐，小云也赶紧推开门，让车夫进门，小云把人带到厨房里，再三感谢之后，车夫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程青看到了车夫的背影，疑惑道：“那人谁？” “是村里的人，我搭着他的牛车来回的，鸡蛋筐太重了，我让他帮忙拿了下。” “哦，东西都买来了？” “是，公子要去看看么？” “不必了，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和我说一声就行。”程青搬了几张桌子有些累着了，只能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小云听到程青有些吃力的声音，担心道：“公子怎么了？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累着了？” 程青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去做你自己的吧，我没事。” “真没事？” “嗯，刚搬了下桌子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诶，那我煮鸡蛋去了。” “好。” 小云到厨房忙活了起来，程青则在大堂里稍作休息，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小云往锅子里倒了一堆红色的东西，疑惑道：“小云，你往锅里倒什么？” “公子怎么来厨房了？这里烟重，你还是去院子里坐会吧。” “你往里面倒的是什么？” “我刚刚买鸡蛋的时候，问了卖鸡蛋的老伯，老伯说这里的习俗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说这边送鸡蛋要送红鸡蛋，所以我在附近的店铺买了红曲米，可以把鸡蛋染成红色。”小云解释道。 “是这样啊。”程青点点头：“行吧，你做吧，弄好了叫我，咱们一起去送。” “好，公子去院子里坐一会吧。” 程青又被赶到了院子里，闲来无事，他看着起来就觉得碍眼的院子里的小树，觉得这树确实碍着他的眼了。于是他跑到一旁的储物间里，在一堆被灰尘覆盖的农具里使劲的翻找，终于找出一把铁铲子，用水稍微冲洗了下，铁铲子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公子，你忙什么呢？”小云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还以为家里发生什么了，忙走出来问道。 “我打算把院子里的树整治整治，这些树长得不仅不好看还一点都没有长势，我看看还能不能救，要是有救最好，要是没得救了，干脆就当柴火烧掉，也不算浪费，过两天去镇上买点小树苗来，长得肯定要比这棵好看。” 小云了解的点点头，问道：“要我帮忙么？” 程青志得意满道：“不用，我自己来，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诶。”小云虽然极度不放心，但是还是听从程青的意思，又回到厨房去，把鸡蛋一个一个都煮熟。 不过，小云的担心还是非常有道理的，程青把树周围的土都扒拉完了，想要把树连根拔起的时候，树虽然不大但是根重，于是毫无意外的，树倒在了地上，而程青也只能看着树，默默的不知道做什么。 程青想直起树，但是力量悬殊，在面子和树木中间抉择，他无奈只能大声叫喊厨房的小云出来帮忙。 两个人合力才把树换了个位置，程青看着树根虽然厚重缺大部分的根早已经枯死了，知道这树是没法救了。 “公子，那现在怎么办？这树咱们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枯死的树，留着都是浪费地方。”程青不留情的说：“去把斧子拿来，就现在把这树给砍掉当柴火烧。” “诶，好。”小云跑到厨房去，把柴火间里的斧子拿去给程青，好在树枝树杈不大，程青挥了几斧子，树都差不多四分五裂了。 两个人又合力把砍好的木头搬到了厨房间，程青回到院子里，把土埋了下去，整个院子宽敞了不知道多少，程青心里格外的满足。 所有的鸡蛋煮熟后，小云把蛋装在几个篮子里，她和程青一人两个，拎着小篮子去村里送鸡蛋去了。 程青尽量家家户户都送到，碰到个小孩子还多给两个，于是村里人就流传了另外一句话：这新来的双儿，可真有钱… 篮子里的鸡蛋越来越少，走过的人家越来越多，程青和小云打招呼打的嘴巴都要冒火了，好在还有几户人家就结束了。 “小云，还有几户人家？”程青蹲下身揉揉脚踝，这脚再走下去就要废了。 “本来还有三户，但是里面有一户是里长家的，刚刚听胡婶说里长一家前几日去其他地方做客，要几日后再回来，那也就剩下两户人家了，公子再坚持一下。”小云把程青手上的篮子接过去，让他稍微休息一下。 程青点点头：“那你要打听好里长何时回来，可不能忘记。” “诶，你放心吧，小云记得了。”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村里的最里面了，程青看着确实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幢屋子，站起身，对小云说：“行，咱们走吧。” 程青和小云一路直走，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这户人家家里应该不错，门口干干净净的不说，甚至大门口还栽着两棵树，看来是家道殷实的那种人家。 正当小云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屋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女人。 “也不知道你那个侄子是怎么想的，就他那样，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还想着去买地，心也真是够大的！捡了个儿子，也不知道是谁生的肮脏东西，他还当着宝了，我说你倒是说两句，你也劝劝你那个侄子，让他早点娶个媳妇，好为你们王家传宗接代！” 程青本不想多听，奈何声音太大，他就是不注意都难。而小云，从小最喜欢就是听这些墙角，以往在村子里，只要是家里扯不清楚的人家或者家里有长嘴舌的女人家，这样的事情不少，只要你去听上个一两天，整个村里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小云决定今天要好好听个墙角。而程青，本想告诉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却看着露出孩子兴致的小云，无奈的在她身旁站着，有的没的听里面说话，罢了，她还小，况且是他们自己的声音太响，他和小云都只是想要给他们送点鸡蛋罢了。 “你就别管他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你找的媒婆找的姑娘那不是活生生害了志力么？”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传出来，语气中带着不悦，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女人用尖锐的声音开始骂人：“哟，我为你们王家考虑了那么多，临来就是被你骂？王志力带着一个儿子，家里穷的叮当响，有姑娘家要他就不错了，他还挑上了？” “你找的那是正常的姑娘家么？一个个名声都臭出天了，这不是白白让我们王家蒙羞么？” 第三章 王志力家事 第三章王志力家事 “现在知道蒙羞了？当初自己糟蹋人家好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话了？啊？”女人一开这口，男人似乎再也无法张开嘴巴说话了，这一场闹剧就在女人的胜利中结束。 程青推推还想听墙角的小云，低声道：“这可能就是一开始何婶和我们说的王强家吧。” 何婶是离程青家最近的一户人家的婶子，人是挺好的，实在。但是农村女人不都是长嘴妇，程青在她家待了半个时辰，就听到何婶家长里短的说了一大堆，其中这王强家的女人则是她的重中之重。 王强王齐本是村里的一户比较好的兄弟俩，他们的爹娘去世后，兄弟俩就分家了，没多久，王齐娶了外来媳妇生下了儿子王志力。 后来王强也想讨个媳妇，但是王强好赌又好色，家里本来殷实的家产被败的差不多，他没钱，弟弟王齐看他可怜，便和家里人合计，给他了钱让他讨了个媳妇。 谁知道讨回来的媳妇却是一个败家娘们，而且脾气暴躁，简直就是母老虎。刚嫁到家里没两天，王强就被她训的老老实实的，也算是就那么安稳下来了。 有一天，王齐上山却没有下来过，村里人上去找，找到了王齐的尸体。王齐一死，王齐的媳妇身体也不好，一下子没撑住，也就随着走了。 王强媳妇看王齐家殷实，遂说要养王志力，村里人还说她发善心了，却没想到，等到她把王齐家的财产和值钱的东西全部弄到手后，王志力却被扔在了自己一穷二白的家里。 王强家倒是日子过的舒坦，但是王志力一个小孩子孤苦伶仃的度过了他的年少时光。 “公子，是他们家。那户人家真的不是好人，那个男人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结果惹的一身腥被女人知道了，然后女人就打算把那被糟蹋的姑娘嫁给男人的亲侄子，现在怎么还有那么坏的女人？还亏得那侄子要叫她一声伯母。” “再怎么不是好人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别到时候被人抓住把柄了。”程青拍拍小云：“这户人家咱们还是不走了，说实话，我也并不是想要和这样的人接触。” 小云立马点点头，跟着程青再往里面走，程青想了想，对小云说：“今天听到的也不准出去胡说八道，听过就算了，明白么？” “知道。” 程青再往里走了走，里面就一幢房子，坐落在王家村的最里面。地理位置也是极好的，不仅背靠着山，房子旁边就是王家村唯一的水脉，背山靠水的屋子，算得上是真的世外桃源。 “这地方倒是挺好的…”程青颇有点羡慕，依山傍水的环境，当是心旷神怡。 小云笑笑：“公子，我们的屋子也不差，你就别羡慕了！” “嗯，去敲门吧。” 小云走上前，敲响了最后一扇门，等了一会会，门被一个小男孩打开了。 “找谁？”男孩子睡眼惺忪，似乎是刚刚睡醒。男孩子瘦瘦高高的，和村里的孩子一样肤色偏黑，一看就是常在外面跑着玩的那种顽皮孩子。 “你爹娘在家么？”小云上前笑着说：“我是新来的人家来走走门，家里就你一个人在么？” 小男孩点点头：“嗯，我爹下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那你娘…” “你一个人在家不怕么？”程青拉了下小云，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小孩子只说了爹下地不说娘，意味着小孩子是个没娘的孩子，对着一个没娘的孩子问娘在哪，怕是要伤了小孩的心。 小男孩摇摇头：“不怕，我经常一个人在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小山。” 王小山…程青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你爹叫什么？” “王志力，怎么了？你们找我爹干什么？” 说起这王志力，何婶早就把他的事情告诉了程青。 王志力被他大伯大伯母抢走家产又被狠狠抛弃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到了说亲的年纪，由于家里穷再加上有一堆弄不清楚的亲戚，虽然王志力本身的条件是很好的，但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不敢嫁给他。 后来，王志力也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弄了个孩子来，听说是捡的，而且是在山下捡的，所以取名叫王小山。自从有了王小山，就更没有姑娘要嫁给王志力了，不过王志力也是无所谓。 程青笑着说：“没事，我们是王家村新搬来的，初来乍到就认识认识。这些鸡蛋都是我们今天刚煮好的，你全部拿着吃，这也快到晚饭时分了，要是等你爹来不及就先吃个蛋饱饱腹，好么？” 程青把手里最后一篮的鸡蛋全部摆到男孩子面前，男孩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红鸡蛋，眼睛都亮了，但是他还是忍住，摇摇头：“我爹说不让我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如果你爹在，他也会同意你吃的，没事，拿着吧。”程青很喜欢这么乖巧的孩子，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你先收着，要是你爹来说不让你吃，你再给我送回来，好不好？” 男孩子似乎深深的思考了下，点点头：“好。” “真乖。”程青把所有的鸡蛋全部倒在男孩子的衣摆上，对他说：“进去吧，要是不喜欢冷的就热一下。” “谢谢，呃…” “我姓程，叫我程双婶好不好？” “嗯，谢谢程双婶。” “乖，进去吧。”程青目送着男孩子进门，帮他把门掩上后，和小云慢慢的走回家里。 路上，小云笑着说：“公子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程青顿了下，只嗯了声，没有其他的言语，小云似乎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所以也闭紧嘴巴，不再多说。 程青和小云算是在村里站稳了脚跟，人走过路过还能打个招呼。程青长得标志加上人又好说话，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挺喜欢他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王家村。 总是有理由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几天后的午后，程青的屋子已经弄的干干净净了，他正想着什么时候去镇上买几株树苗来，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棵树，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因为程青很喜欢小孩子，对小孩子也很好，看到小孩子，他都会给些好吃的好玩的，这样一来，程青家里经常会来几个小孩，程青也不厌烦，让小云给他们准备好吃的好玩的，小孩子们就更愿意来了。 “许是又是那几个淘气鬼闻到香味来了，我去开门。”小云刚在厨房里做糕点，听到敲门声，笑着打趣，先程青一步走到门口去开门。 不过，出乎小云的意料，来的人并不是相熟的那些孩子的脸。 “你是…” “我是王小山，我来送东西。” 听到熟悉的名字，程青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小山，你怎么来了？” “程双婶，我爹让我来送东西。” “送什么？” “我爹说上一次拿了你的鸡蛋，这是我和我爹昨天去山上打的野食，都处理干净了。”王小山拿着手上的肉块，举高给程青看。 程青没反应过来，倒是小云先笑着说：“不必了，这是我家公子送给你们的鸡蛋，不需要回礼的。” “不行的，我爹一定要让我来送的。”王小山挤开两个人，走进屋子里，把肉块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板上，然后像风一样的打算跑路，好在程青看出他的意图，先一步抓住他，笑着说：“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怕摔着么？” “不怕！我爹说了男子汉不能怕这个怕那个的！” “是吗？”程青失笑道：“我知道了，肉块我留下了，刚刚小云姐姐做了好吃的糕点，你带点回去家里吃。” 王小山其实很羡慕其他小孩子，他经常偷偷看到一群小孩子往这里跑，每一次手上会拿着很多好吃的，但是他爹说不能拿别人家的东西，所以他都只能看着，然后跑回家吃家里的馒头。 小云把糕点包在布里，递给程青，程青笑着把糕点放在王小山手上：“给，拿回家和你爹一起吃。” “我爹不让…” “哪有那么多不让？”程青说：“要是你爹不让，你就偷偷拿着自己偷偷吃，别让你爹知道。” “可是…” “乖，拿着吧，午后热，快回家去。” 王小山抱着怀里的糕点，迟疑的不敢动，看了眼程青，说了声谢谢就往外跑去。 “这小山看起来乖巧的很，还知道给我们家送点吃的。” 程青点点头：“家里教的好…” “公子，那这肉怎么办？” “正好我今天想吃炖肉，晚上咱们吃点好的吧。” 小云想：咱们家什么时候吃的不好了？ 王小山抱着糕点快跑到家到时候，刚好碰上出门的王强媳妇。王小山很不喜欢他的大奶奶，每天都要和他爹说把他扔掉这样的话！ “大奶奶…”再怎么不乐意，他还是低着头叫了声，下意识的他把糕点放到背后，不让他大奶奶看到。 “你藏什么呢？”许成花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王小山的小动作，没等王小山说话，她早已经自己动手把程青给他的糕点给抢走了。 第四章 离凤 “哟，哪里去偷来的好东西！”许成花看着稀罕的糕点，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拿过一块尝了尝：“当是你孝顺你大奶奶的吧！” 许成花拿着糕点进门，王小山站在那边，委屈的要哭出来了，但是他还是忍住眼泪，慢慢的不甘心的回到家里。 当然，程青并不知道自己送给小山的糕点进到了别人的肚子里，他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去镇上买小树苗回来种，种什么树他都想好了，就种梅树。 程青很喜欢梅花，他更喜欢梅花做的糕点，小云手巧会做糕点，他相信今年冬天他会吃到很好吃的点心。 不过，去镇上之前，他还有些事情需要想一想。 好比他要做什么。 住在山村里比不上住在镇上自在，毕竟距离繁闹的镇上，王家村确实属于偏僻的，去一趟镇上也不容易。以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差家里的仆役出去买买就行，可是现在，怕是要亲自动手丰衣足食了。 程青打听过，王家村的生计一般是两个，一是下地种粮食二是上山找野食卖。 上山找野食程青是想都没想过，那也就是剩下下地这一条路了。虽然程青不愁吃不愁穿，可是也总想着要融入村里的生活，再怎么样，买亩地种点吃的也不是件难事。 那么一想，程青就对自己莫名生出一种自信感，他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的，满脑子都是想着种什么最合适。 不过在想种什么之前，先买块地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小云，里长家回来了么？” “公子，前几日洗衣服，我听身边的婶子说，里长好想明后两日就回来了。” “明后两日啊…”程青想了想，说道：“那明日咱们去一趟镇上，家里的吃食也快没了，我想在院子里种梅树，那就要买点梅树苗回来。我们还要去里长家拜访，那就肯定要买礼品…” 第二日下午，程青和小云一起出门去镇上，由于是程青要一起去，小云早一日就找了辆马车来，一到吃完午饭，程青就和小云上了马车。 镇上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各种店门口的吆喝声不断，程青一下马车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充斥着各种声音，一瞬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云见到公子发愣，笑了下：“公子是不是不习惯了？” “还真是，才几天我就开始不习惯吵闹了。” “那要不要先找个茶馆休息一下？” “不必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点买好东西，咱们早点回家。” 程青一眼望去，看到这条巷子前面正好是一家种子店，他指着那家店说：“咱们分头行动，那里有家种子店，我去看看种子，你去置办一下去里长家拜访要带的东西吧…” “好，听公子安排。” 其实种子这些东西只要问村里的邻居一声，他们都会给的，毕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程青没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再说也花不了多少钱，不去欠那份人情了。 程青一进店，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笑意道：“这位公子要点什么？我们店的种子菜苗可是整个镇上最齐全的，如果我们店都没有的种子怕是整条街上都没有了！” 程青环顾了这家店铺，东西确实不少，所有的种子都标注着名字，上上下下摆放了上千种好苗子。 “当下最适合种植的是什么？” 店小二笑笑：“这位公子怕是说笑，当下最适合种植的就是秧苗啊…” 秧苗？程青是想都没有想过，秧苗从开始种植到收割最后成米的过程，繁琐且耗精力，程青和小云两个人就是累死或许也不会有好收成。 “除了秧苗，比较好种活又不需要太多精力打点的。” 店小二眼珠一转，知道面前的这位公子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双儿，或许买种子种地也只是消遣的玩物。 “那，公子种甘蓝怕是最合适的。” “甘蓝？”程青想起有时候意外看到的甘蓝，好奇道：“甘蓝好种活？” “甘蓝生性顽强，只要及时浇水它就能生长的好。”店小二热情的推销说：“甘蓝不仅可以入食，还能入药，公子买回去也不需要太多照顾，也会有好收成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程青点点头：“那就甘蓝吧。” “诶，好嘞！”店小二笑着给程青包上种子：“公子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你们家可有梅树苗？” “有，在后院，公子随我去瞧瞧？” “不必了，一起拿上就好。” “公子爽快，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给公子去梅树苗。” 趁着店小二去拿梅树苗的这个空隙，程青走到一旁的店里去买了些小糕点，等店小二回来，程青正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细细品尝着糕点。 “公子，东西都备好了，一共三十钱。” 程青付了钱，拿着买好的东西就出门了。 就在这条巷子的最末端，一个穿着素朴的女子一直看着程青，程青一从店里出来，她就缩到巷子里，不让程青注意到。 直到看不到程青了，那女子才从巷子里走出来，快步走到刚刚程青驻留的种子店，默默看了一会，也就走开了。 成安镇最大的茶楼的二楼，一位样貌出众仪态不凡的双儿正抱着怀里的小孩，小心翼翼的逗弄他，似乎生怕他哭出来。 “小鸟不用那么小心，乔安没有那么容易哭…”在双儿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素衣的男子，男子身型宽大，看起来并不是文弱书生。 这二位就是令离国人称道的离国大公子离凤和他的夫君胡闵，而那个孩子则是离凤和胡闵刚满一年的孩子，胡乔安。 当年离国大乱，胡闵身为大公子哥救国家于水火之中，而离凤更是在帝王病疾之时勇敢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他们二位的事迹让离国众人称赞，而他们二位情比中坚的感情更是让无数佳人才子羡慕。 “那为何不你来抱？”离凤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害怕自己磕着碰着他…” “是小鸟前几日抱怨说孩子不亲近你，多抱抱他，孩子就亲近你了，你老是害怕不抱他，孩子要怎么亲近你？” “谁让他那么小的？” 胡闵失笑道：“那孩子都是那么一步步大起来的，哪有孩子是一下子长大的说法？” 胡乔安其实很乖，也不爱哭也不爱闹，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模样是真的乖巧。 离凤小心的把勺子沾了点水然后放到胡乔安嘴巴里，胡乔安吧唧吧唧嘴巴，挥动着双手，看起来很兴奋。 “小鸳怎么还没回来？买点糕点要花那么长时间？”离凤是真的有点累了，胡闵也看出来了，所以上手把儿子抱到自己的怀里，熟练的拍着他的背，让孩子找到最舒服的地方休息。 “怕是买的地方人多堵着了吧？是饿了么？” 说曹操曹操到，胡闵话音刚落，小鸳就从楼下匆忙的走上来，离凤看着她双手空空，问道：“让你去买东西的，怎么空手回来了？卖完了？” 小鸳摇摇头，急忙道：“刚刚奴婢在买糕点的路上碰到了程公子！” “程公子？”离凤最近记忆有点下降：“谁？” “程青程公子。” “程青？”离凤诧异的瞪大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今儿个竟然碰上了：“他人呢？可有一起来？” 程青和离凤的渊源来源许久，两人似敌似友，同为双儿又惺惺相惜，当年的事情发生后，程青就从京城中消失了，当初他事情繁多也没能去送他一程这也让离凤十分惋惜，没想到今日竟然还碰上了，若是两人见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没，奴婢看他脚步匆忙，怕是有事就没去叨扰。”小鸳说：“要不要奴婢让人去请程公子过来一叙？” “…不必了，若是碰上还能说两句，这样请他过来怕是尴尬。”离凤逗弄着胡闵怀里的孩子，笑着说：“既然有缘往后定能见面，到时候再叙旧也不迟，乔安，你说是不是啊？” 胡乔安只是咯咯的笑，完全不知道他爹亲在说什么。 程青回到停马车的地方，小云也已经到了，小云接过程青手上的东西放在马车上，两个人就回了王家村。 程青一回家就打算先把树苗给种好，他先把泥土挖开，然后把树苗放下去，浇了点水，把土合上，用铁锹把树苗周围的土打的严严实实的，直到树苗挺拔的伫立着，程青才心满意足的放下铁锹。 一弄完，小云就帮程青到洗澡水，让程青把身上的泥土都洗洗掉，程青洗完出来后，小云告知程青，里长早一刻就回来了。 “那我们下午吃了饭之后去拜访吧。” “好。”小云点点头：“公子，午饭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用饭了。” 两人用了午饭后，匆忙带上礼物去里长家拜访。 除去认识认识里长，程青好想要问一下现在王家村可还有地能给他用来种的。 “对了，你把我买来的糕点一起带上，里长家和王小山家近，到时候你给那孩子送去。” “诶。” 第五章 王里长 路上碰上个一两个婶子，程青都非常礼貌打招呼，听闻他们要去里长家，忙说：“王里长不喜欢虚礼，到时候态度要保证，切勿麻痹大意。” 程青虚心的接受建议，往村子最里面走去。 王家村的里长是当地颇有盛名的人，一直生活在这里，兢兢业业，为王家村做了不少的奉献。为人也很和善，村里的人都极其尊敬他。 到了里长家门口，程青和小云刚想踏进屋子，里面就出来一个男人，正好挡在程青面前。程青下意识抬起头，又恰好碰上男人的目光，那目光，冷漠却不无情。 “抱歉。”程青收起打探的目光，忙走到一旁，让里面的男人出来。 男人看了程青一眼，随后微微点头，走了。 程青不自觉的往后看男人的背影，宽大可靠厚实的背影，一步一步走着却像是扎根一样的稳健，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要是说和谁相似，和离凤的夫君胡闵倒是神似。不过很快，程青意识到，他们本就是一类人，相似也是正常。 小云好奇的问：“公子认识？” “嗯？”程青自知失态，没有说话，继续往里走，小云疑惑的跟在他身后，颇为不解，公子这是…不高兴了？ 绕过一个小花园，程青便站住，对一位站在那边的身穿仆役服饰的男人说：“我是王家村新来的，想拜见一下里长。” 那仆役看了程青几眼，又看看他身旁的小云，说道：“稍等，我替你去问问。” “劳烦。” 仆役进去后，没过多久他就出来，对程青说道：“里长请你们进去。” 程青笑着感谢，带着小云再往里走，随后就看到一老人坐在大堂喝着茶。 程青快步走进大堂，对老人作揖道：“王里长安好，晚辈程青有礼。” 王里长放下喝茶的杯子，仔细的将程青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看了好几遍，才不确定道：“不是老朽老眼昏花吧？你可是双儿？” 程青笑了笑：“王里长眼神很好，晚辈确实是双儿。” “你当家的呢？咋叫你来了？”王里长听到程青的话，不悦的皱眉。一般来说新来的人拜见里长是天经地义的，要么是一家人一起来，要么就是家里的男人来拜访，可从未有过一双儿来拜访的道理，这是瞧不起他么？ 程青知道王里长误会了，说道：“里长误会了，我就是当家的。” “嗯？” “我们家就我和妹妹小云两个人，我比她大些，我就是当家人。” 王里长是彻底的昏了头，他甚至站了起来，再一次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青也耐心的再一次回答他：“我们家没男人，我就是当家的。” “可你是双儿…” “双儿又如何？难道有一条律令规定，双儿不能自立门户？” 程青不卑不亢的表现取悦了王里长，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也是！是老朽愚昧了，在这里和你陪不是！” “里长说哪里的话，是程青年纪小，往后还需要里长多多帮衬。”程青有来有回的对话让王里长更加对这个双儿感到疑惑，这个双儿不简单啊！ “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相求？但说无妨。” 程青很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不必多说对方便知晓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里长，程青今日前来，一是程青初来乍到，本应该立即来拜访里长，却因搬家事宜，忙碌至今，这才抽出时间前来看望里长，还望里长见谅！” “行了，别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只管说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尽我所能。” 程青感谢的作揖道：“程青确有一事央求，晚辈想买地。” “作甚？” “种菜。” 王里长轻泯了一口茶，说道：“不合适。” “为何？” “你家中有谁？” 程青：“我与小云二人。” “可学过如何处理农事？” “…不知。” “可会筛选种子？” “…不会。” “可知时节收菜？” “…不。” “那便是了…”王里长说道：“你二人什么都不会，要一块地种菜，你自己觉得可有用处？老朽眼拙，自看不出你是从何而来，却也知你必是娇生惯养之人，如何得知农事这繁琐事宜？你的妹妹，虽然人看起来十分伶俐聪明，可真正到了地里，能比得上那些嘴巴笨拙的农妇？” “可是…” “我知晓你是想要在王家村安家落户下来，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一个偷奸耍滑的人，那也不是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你且学过字？” 程青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认真的点点头：“学过。” “会多少？” “会不少。”程青不是夸耀自己，他确实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原本程府内有一屋子的书，贯通古今，有一些甚至还是孤本，他往日无事的时候就在里面看书，母亲看到了还曾与他说：“你若不是一个双儿而是男子，你一定可以摘得桂冠！” 里长很喜欢这样自信的人，双儿似乎自小就比男人低一截，可是他不认为，往后能够顶天立地的，双儿必然也在其中。 “那我去私塾里面看看，你的能力见识成为一个夫子的。” 这下，程青就真的知道里长是在为什么拒绝他的央求了。 “里长，你误会了。”程青笑道：“我不是想就下地干活这事来使得我和王家村的村民关系和睦。” “嗯？什么意思？” “里长说的没错，我确实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双儿，从小都没曾做过任何苦事。但我来到了这里，我亦不能将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双儿，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双儿。我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我看书能知时节，也能知播种时期，我的妹妹虽然人瘦瘦小小，可本事却也不差，能助我一臂之力，这才来求里长要地的。” 王里长沉思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也罢，随你去吧，往后多和地里的大叔大婶学学，也能长点本事。” “谢谢里长。”程青听到王里长松口，心情就舒畅起来。 “你也是刚好，前不久刚收到了一块良田，被买走了一大半，少的这一部分也正好够你折腾，你过两日且去一趟镇上官府用钱来转交地契就可以了！” “程青在此谢过。”程青真心实意的作了一个揖，王里长微微点头，程青则不再多待，拜别了里长。 王里长在程青走后许久都没能移开视线，这个双儿太不一般了，来王家村，对王家村来说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出了里长家的门，程青浑身舒爽，里长确实有大家风范，也不愧为一代人物。 “公子，这糕点是公子去送还是我去送？” 程青看着里长家后那半掩着的门，有些犹豫：“这门开着却无人进出，怕是有客。” “公子的意思是？” “咱们身份不合适，今日就算了吧，改日你做些好吃的，等遇到小山了给他就行。” “好。” 程青是个急脾气，第二天一早，他就差遣小云再去一趟镇上，给了她银子，让她先去官府里面把地契买来，再去了官府旁边的一家卖书的店铺，买了不少的关于农事方面的书。 程青拿到书的那一刻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钻研了。 书上说，甘蓝适合温暖又湿润的环境，过几日就是梅雨季了，种甘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这甘蓝对土地的要求比较高，若是想种出好的成果来，这地他得先翻好土。 好在程青机智，他买的地全是良田，不然的话，他可能到明年这个时候都没法种上地了。 本来是打算第二天就去地里看看的，未曾想到梅雨季竟然提早来了，程青望着雨势不大却没有要停的天，暗自叹息。 “公子想什么？” “本还想去地里看看，这怕是不行了。” “公子再多看看书吧，等这阵子雨过去了，公子再去地里也不迟。” “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天气放晴了，程青忙带着小云赶到自己家的地里，可是，当他真正的站到自己的地面前时，他内心的完全拒绝的，或者说，他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面前的地真的是地么？难道不是村里的水塘么？ “公子，我们家的地怎么会变成这样？”小云尖叫出声，不怪她的失态，要不是自我的修养还在，程青都快要昏过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程青的印象里，良田的感觉就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上面可以长着最好的庄稼，无需多做什么，只需要定时的来浇浇水，他就可以收回比旱地要好不知道几倍的成果。 但是眼前的这块地彻底的击败了他以前的想法，别说其他的，就是地里面那快满出来的水是怎么回事，他都没搞清楚。 是的，程青的良田里，是成片的水洼，用石子投下去，都还会泛起涟漪。 程青蹲在地旁，用手抓了一把地里的土，面色晦暗不明，这哪里是土，这就是所谓的烂泥。他被骗了么？那位里长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再说骗他又有什么用，他无非只是想买一块地而已，他身为里长也完全没有必要。 那，他的良田呢？ 第六章 种地伊始 程青四周看看，看到了一块长势颇好的田地，疑惑片刻后，走到那边，看着那一排排整齐又翠绿的秧苗，心情更加郁闷了。 就在他不解时，天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小云赶快走过来，焦急的说：“公子，我们先回去吧，万一这雨大起来了该着凉了，走吧!” “雨？”程青摸摸脸上的水珠，再看看自己的田地，想起前几日就开始的梅雨季，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地变成水田的原因了。 但是今天的雨确实不巧，他没多想，和小云回家去了。 小云一到家，先煮了生姜茶，再烧了热水，让程青先喝下生姜茶，随后让他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湿气全部洗掉，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程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细细的斟酌考虑，直到晚饭时分，他才出来用饭，用完后，他让小云爸家里的蓑衣和斗笠拿来，他要出门一趟。 “公子，那么大个雨还黑灯瞎火的，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办？还是明日再去吧，公子。”小云知道公子心里放不下那块地，但是她也不能任由公子大晚上的出去，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该怎么办？ 程青摆摆手：“不打紧，再给我盏油灯，路上打着。” “公子，外面不安全，公子要是真的不放心地里，公子说，小云去吧。” “那怎么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事了怎么办？” “那公子出事了小云怎么办？” 程青颇觉自己有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错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笑道：“不相信你家公子么？” 小云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放心吧，你在家里守着，若是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就去地里找我，行不行？” “可是…” “别可是了，快，趁着还有点亮光我早点去早点回来，对了，拿蓑衣的时候把锄头给我也拿来。” 小云无法，只能按照他说的把东西都给他备好，目送着他出门。 程青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拿着伞——小云担心他会淋湿着凉，非让他把伞带上。于是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上还拿着一把伞的程青别提多好笑了，若是他自己看到了，估计也会捧腹大笑。 这算是他第一次在黑夜中还无人陪同出门，心里多少还有点发怵，不过好在地离他不远，很快就到了。 已经快变成一个池塘的田地，因为容纳太小积水太多，似乎还有种要溢出来的感觉。程青仔细看看自己的田地周围全是围拢一片，一点空隙都没有，他再走到其他人的地旁边，果然看出了一点门道。 梅雨季节雨水多，若是不好好排水，那种子庄稼可都是要被淹死的，所以聪明的庄稼人就想出了在田野旁挖一个小口，用来做排水和灌水的渠道。 别人家的田地里虽然也有水却也没有像程青这样的泛滥，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于是明白过来的程青马上回到自己的田地旁，在距离最近的田边用带来的锄头挖了一道口子，果不其然，田里的水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往这口子跑来，流入沟渠。 程青又开了一两个口子，看到卓有成效的田地，程青很满意，心情不错的回家去了，他相信明天早上来看，他的田地一定会让他和小云大吃一惊的！ 小云可不管地里的情况如何，一看到程青到家门口，马上姜茶准备好，把他湿透了的蓑衣和斗笠解下来，然后就去烧热水。 程青躺在浴桶里面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已经洗了第二遍了，再说其实他也没有淋到，小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还真的不是小云小题大做，第二天一早，当程青咳嗽的嗓子都要废掉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很弱很弱。 “公子现在尝到苦头了没？”小云把煎好的药捧到床前，伺候程青吃下去。 程青知道这事是他不对，于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是他真的很惦记他的地，所以他希冀的看着小云。 “别想了公子，地里的事情重要还是你的身子重要？小云又不傻，不会因小失大！” 程青哑着嗓子说：“我就想去看一眼，你看外面的天那么好，我出去看看，我再也不会晚上出去了…” 小云把毛巾拧干，然后擦拭了下程青的脸和上半身，一点都不退却的说：“公子病好之前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吧，没听大夫说么？公子本来底子就弱，要是不好好调养，身子垮了怎么办？” “大夫不是还说了还能出门去走走的，对我身体好的么？” “大夫说的是平常！公子不要断章取义！” 程青笑道：“小云，你这学识可是越来越好了…” 小云把被子好好的给程青盖好后，才说道：“那是公子教的好，公子好生躺着吧，在病好之前还是老实些吧！” “诶…”程青看着背影离去的小云，知道她的态度了。本来呢？出不出去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但是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这对他来说不是好的征兆啊？ 果然，当程青在床上养了四天的病后，第五天在小云的陪同下到地里时，程青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原本的水田现在完完全全的变成了旱地了… 因为程青把口子开了之后，田地里的水都流走了不说，加上这三四天的大太阳一晒，地里的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好巧不巧的天，怎么总是和他作对？ 小云看了眼身边悔恨不已的程青，劝道：“公子，我们还是别种地了吧？” “遇到这么点事情就不做了的话，一开始就别说要种地了！”程青面色凝重的下地，看着不知道能不能起死回生的地，心情格外的沉重。 他四处看看，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影，有点熟悉但是不知道是谁。那人背对着他，正拿着锄头在干活，因为日头正毒，男人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利落但是有力。 程青再看看他种的地，和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里的地价钱不便宜，一般都是地主员外家的地，所以能见到一两个人对程青来说就是福音了。 意图发挥不耻下问态度的程青打算去问问那人，他这地还有没有的救？ 知道程青想法的小云自告奋勇：“公子还是我去吧…” “我去，这样显得诚意。” 程青整理了下衣衫，慢慢走到那人身边，躬身道：“这位大哥，我刚来王家村，想请教一些事情，方便么？” 男人闻声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程青面前：“啊，是你…” 男人就是上一次程青在里长家门口看到的那个。 “有事？”男人的嗓音属于很宽厚的，听起来很让人安心。 程青想到正事，忙说：“前几天我来看我家的地，结果发现都是水，我就开了几道口子把水排掉了，但是前几天有事又没能过来看，今日这地就变的干了，我想请你去看看，我那块地还有没有的救？” 程青指指自家地的方位，男人迟疑了下，问道：“你男人呢？” 听到这话，程青不悦的皱起眉头，语气不善道：“没有男人，我一个双儿也活不下去了？” “不是。”男人越开程青走了过去，程青对自己被轻视很是火大，正想走过去骂他，就听到男人说：“不带路么？” “嗯？” “带路看地。” 满怀疑虑的程青带着他走到自己的地里，程青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刚刚他又说了那么不讨喜的话，却又想着有求于人还是表现的稍微和善一点，搭话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我叫程青，是刚来的。” “王志力。”男人话也不多，回答的很是简略。 “……”程青一脸懵。 王志力看到了程青脸上的变化，多嘴道：“有问题？” “没，我上一次去你家拜访，结果你没在，只有小山在…”程青说道：“后来小山还送了野食过来，很好吃，我和小云都吃的很满足。” 王志力闻言点点头，沉默的跟着他走到程青的地里。他从小就跟着家里人种地，是吃这口饭的，所以他一看就知道程青的地的问题了。 “怎么样？还能救么？” 若是一般的地被这么糟蹋可能就只能随便的种些东西了，但是程青这块地是价值不菲的良田，所以本来底子就好，只要再好好处理一下就好了。 “可以。” 程青喜出望外道：“真的么？我要怎么做？” “你拿着锄头，先翻土，上面干但是下面有水，先把下面的土给翻过来。过一两个时辰，再把上面的土翻下去，来来回回四五次，就行了。” “这么简单？” “嗯。” 程青道谢后，王志力就回到自己的地里去了，程青拿起锄头按照他说的开始翻土，虽然他说的很简单，但是干起来一点都不简单，毕竟是力气活，他这个二十多年来没动过苦力的人完全不行。小云也下来帮忙，女孩子的力气更加比不上程青这个双儿了。 第七章 帮忙 于是一个早上下来，两个人合力也就翻了一小块地方，问题是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好像要倒下来了。 “公子，你饿了么？我们回去吧，吃了饭再来…”小云杵着锄头，气若游丝道。 程青看看那日头，再下去怕是要中暑，他又看看王志力那边，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走了，是回去吃饭去了吧？ “行，我们先回去吧…” 到家后，两个人洗漱下，小云去做饭，程青则在外面的院子里，思考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把那地给翻完？ 晚上躺在床上的程青终于知道了，不能！吃完午饭又去地里翻土，结果总共翻了一半的地。也就是说，如果要把那地给救回来，他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半个月之后，他还活不活着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程青让小云别去了，他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小云不肯，硬要跟着去，程青语重心长劝她：“行了，你就在家里做饭吧，看你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了，你倒下去了谁来照顾我？” “可是公子一个人…” “相信你家公子吧，你就看家吧。”说完后，程青拿着锄头就出门了。 二十多年来没动过苦力，昨天一天把他二十多年的力气全部用完了，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是要散掉的，为了不让小云担心也为了自己的地，程青可是费了心的。 不过，当他到地里的时候，看到王志力在自己的地里干活的时候，他是懵的。 “王大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志力听到程青的声音后往后一看，看到是程青来了，停下手上的活，用毛巾擦了擦脸，说道：“我见你昨天一天也就干了那么点，你是个双儿和男人不一样，我地里没什么事情就帮你一把。” 程青十分的感激，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我来吧，王大哥要是没事情了回家去吧，我可以的。” “有这个说话的时间还是干活吧。”王志力不再理会程青，弯下腰来继续干活。程青见他不离开，毕竟人家来帮他干活又不好逼人家走，只能也撸起袖子锄地干活。 果然是一个男人干活抵得上十个双儿，一个上午他就看到自家的地已经翻了一遍身了，程青摸着酸累的腰，笑着说：“谢谢王大哥，这地终于翻了一遍了！” 王志力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到田地旁，蹲在角落里做什么。 程青好奇的走过去，问道：“王大哥，你在做什么？” “灌水。”王志力解释道：“你这地太干，最近太阳多，放点水进来。到了晚上再把水排出去，这样土就会肥了。” “原来是这样…”程青恍然大悟道：“那王大哥，这地我能种甘蓝么？” 王志力扒土的手一顿，语调一变：“你打算拿这地来种甘蓝？” “不行么？”程青也蹲了下来，一起扒口子。 “没。”王志力站起身，让水从旁边的小河流进地里，看了眼程青，说：“好了，晚上走前把水排出去。我走了。” “王大哥，去我家吃饭吧，你今天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 “不合适。”王志力走到河边洗了个手，就走了。 不合适？程青恍然大悟，他是双儿未嫁，王志力是男人未娶，他还敢把人带到家里去？ 第一次程青那么失言，看着王志力离去的背影，程青真的很想解释一句，他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忘记了，真的是忘记了… 但是人家显然把他当作那种人了… 程青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小云看到他那样，以为他还没开完地很丧气，还上前来安慰他：“公子没事，还有很长时间呢！” “嗯…” 王志力到家后，王小山已经把厨房里热好的饭菜放到桌上，看到王志力回来，便说：“爹，今日怎么回来的那么迟？” 王志力没回他，走到旁边的屋子，把农具摆放好，随后去了厨房洗了手，才回到堂前，给两个人乘了两碗饭，让王小山坐下吃饭。 “今日地里有事。” 王小山也习惯了他爹的习惯，遂乖乖吃饭，不再多说。 王志力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儿子的鞋子，问道：“你今日没去学堂？”语气听不出喜怒。 “嗯。”王小山点头道。 “为什么？” “不喜欢。” 王志力并不是为了让王小山长大去考秀才才让他去的学堂，他其实只是想让他学点字，以后别像他一样，困在村子里，出不去。可是王小山就特别的不喜欢去学堂，说学堂夫子讲学无聊，说学子们都不爱和他说话，说学堂破旧桌子破烂，反正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三两句话就是不想去，王志力已经对他毫无办法了。 “罢了，我与你说过好几次，既然你还是这样，我也不再多言，往后没出息了别说我不给你学。” 王小山扒拉着饭，默默的点点头，心里不知多少开心。 “爹，下午进山么？我想和你一起进山！” 王志力本想点头，他基本上隔两三天都会进山一趟打野食卖，可是今日，想起那双儿瘦小的双手，他又有点不忍心，到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双儿，还是帮一点是一点吧。 “今日有事，不进。” “哦…”王小山丧气的低下了头，王志力却道：“明日进。” 王小山马上笑了起来：“好！” 下午再去地里的路上，程青一直都惴惴不安。今日王志力的帮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若是下午还来，那可怎么办？他虽知王志力是好人，只是看他一个人瘦小才帮忙的，可他依旧不爱承情，他不愿欠人。 但他又不好明说，倒显得自己娇弱造作了，空白的添了作事的意思。 这还真的为难住他了… 果不其然，当程青在自家的地里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时，脑子突突的有些发疼。 程青不安的走过去，王志力看到他过来，点头致意不停手上的动作。 “王大哥…” “嗯。” 程青咳嗽了声，问道：“王大哥自家的地弄好了么？我这里不急，王大哥若是有事，还是先办自己的事情…” 自以为很明显的回绝之意，王志力置若罔闻，只是点点头：“好。” “嗯，好。”程青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拿着自己的锄头到另一头开始开垦，时不时的看看身后的王志力，发现有些天生的真的是后天难以改变的。 好比这力气。程青嗬哧嗬哧辛辛苦苦在地里开了一个多时辰的地竟比不过王志力一刻钟的时间开的，到了此时此刻，他不得自己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种地这一事实了。 正当程青费劲思考的时候，王志力已经开到他旁边来了，王志力看了眼出神的程青，轻叹了声气，低头干活。 王志力看着开垦差不多的田地，便收了农具，对还埋头苦干的程青说道：“你把种子可弄好了？” “种子？”程青点点头：“弄好了，刚买好。” “浸泡过水？” 程青点点头：“下午出来，我便让我妹妹小云仔细浸泡不可过长不可过短，我想回去了种子应该就泡好了吧…” 王志力也不废话：“既然如此，明日便可播种。”说完拿着自己的农具就走，程青在背后，是叫停也不好，不叫停也不好。 “真是个怪人！”程青嘟囔道：“可也是个好人，这几日帮了我许多，若是没点回的，好像欠点什么，但是看他油米不进，我向来不爱欠人情，这该怎么办是好？” “公子，这还不简单么？他不是有个儿子王小山么？给王志力不成体统，给王小山的话，既不会乱了风气又能还了人情，说句难听的，那人还会把他儿子嘴巴里的东西抢下来还给公子么？” 程青回家了还在惦记这事，甚至由此还不得膳食，担心不已的小云想破了脑袋想出了这个报恩方式。 果不其然，程青眼睛一亮：“对啊，我给小山不就完了嚒！” 小云笑笑：“既然公子解了心中之事，就好生吃着饭，这些都是隔壁家何婶给咱们送来的菜，说都是自家种的，不值几个钱，本我是不要的，奈何何婶非说不拿就是瞧不起她，我就收下了，公子瞧瞧，东西是真的新鲜！” “何婶家的？” “嗯，公子也不要弗了何婶的好意，多吃些。” 程青笑着点点头，吃之前还不忘吩咐让小云做些糕点送到何婶家去。 第二天程青又起了一个大早，拿着小云浸泡好的种子去撒种子，程青特意看了眼隔壁，王志力不在。 撒种子可比开垦要简单轻松的多，没半个时辰，程青就将手里的种子全部撒了，可是撒完了所有的种子，程青才发现自家的地好像太多了，他的这些种子只撒了小半的地。 这又愁了程青，那这大块的地又种什么合适呢？ 程青望望隔壁的秧苗地，心中有了算盘。 在回去的路上，程青碰上了何婶，她正拿着一桶衣服打算去小溪边洗衣服，碰到程青，何婶也热情的打了招呼：“程青，这做什么去？” 第八章 刘念思 “何婶，刚刚去撒了把种子，刚撒完打算回家去休息，何婶可是洗衣服去？” “对啊！洗衣服去，昨日送给你们的菜可好吃？” “好吃，谢谢何婶。”程青万分感谢道。 何婶是个农妇，她憨厚一笑：“说什么谢谢，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往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开口，能帮忙的一定不二话。” “诶，谢谢何婶。” 程青刚到自家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的欢声笑语，仔细听那声音，好像是刘叔家的小双儿。 刘叔家正好是在村中央的一户人家，与一般人家一样，务农为生，但是又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刘叔娶的是一个双儿，生的也是一个双儿，由于这个，他们一家一直被村里人诟病，说什么祖上没有阴德才使得没个后的，还说什么这就是个大祸星… 可是程青却对刘叔家的双儿很有好感，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程青看得出来，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双儿并不是所谓的祸星转世，而就是一个温柔内向的小孩子。 “说什么那么开心呢？让我也听听。”程青笑着推开门，果然看到一个身体孱弱的双儿坐在石椅上和小云一起拨弄着丝线。 双儿看到程青进来便赶忙的站了起来，双手缠绕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拘束。 小云看了看双儿的动作，笑着走到他面前，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说道：“公子，这是刘叔家的双儿刘念思，家里的几床被子好像有些脱线了，我就让念思来帮帮忙。” “我…我叫刘念思，今日叨扰了，我…”刘念思很害羞又很局促，放佛自己做错了什么。 程青笑了笑：“哪有什么叨扰的，我家院子大，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没事。我们刚搬来，正缺点人气，你来了正好，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你看，我说吧，我家公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嫌弃你来！”小云拉着刘念思坐下，说：“来，帮我把这针穿进去，我刚刚穿了半天，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还没穿好…” “哦，好。”刘念思对程青笑笑，然后低头开始穿针。 “公子，厨房刚做好了一些糕点，我去拿出来给你吃。”小云想再起身去厨房，被站在那边看刘念思穿针的程青拦住了：“我自己去吧，你在这做事就行，诶…这针眼那么小，得花多少心思才能穿的进去啊？” “这针眼是小，可是线更细。”刘念思轻声道。 程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呢喃道：“是这个道理没错…” “公子，你嘟囔着什么呢？” “没啥，我去厨房了，你们慢些来吧，别扎着手了…” 程青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的往厨房走去。 刘念思抬头看了眼程青的背影，又默默的低下头，但是这没逃过小云的眼睛，小云一边忙着手上的针线活，一边笑着对刘念思说：“念思，我和你说过的，我家公子是个好人，虽然面相上看起来挺冷漠的，然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热心人，尤其是对待双儿和女孩，他更加是一门心思对他们好的。我家公子很喜欢你，你别担心了，往后啊尽管来我们家里坐坐，我家公子他现在沉迷在地里，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无聊了你可要来陪我。” 刘念思诧异的抬起头，依旧拘谨道：“小云姐，我知道你和你家公子都是好人，但是人言可畏，我就不常来叨扰了。”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村里那些传言我听了不少，可是我不相信，你就来没事，说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咱们不理会就好了！”小云替刘念思抱不平，多好的小双儿却要被人说那些话：“你看看你，多少灵巧的一双手，如果我要是生了你这双手，我得多高兴啊！” “小云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刘念思羞赧的低下头，心里却扬起了一丝喜悦。 “小云，做的有些多了，我吃不了，你们俩吃吧。”程青拿着一小碟的糕点，摆在石桌上：“吃吧，我去看看院子里的小树苗，我去给它浇点水。” “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你们俩就吃着东西干着活，浇水的活我还是能干的。” 说着，程青去了趟后院，拿着个木桶开始装水，把水桶拎到了院子，随后去厨房拿了一个舀水的，然后一勺一勺的往地里倒。 程青倒的痛快，可一旁穿针引线的刘念思却看的有些不安，思索再三下，他犹豫的开口道：“程公子，这个水要是再倒下去，小树苗就要被浇死了…” “嗯？”程青疑惑道：“不会吧？我倒的不多啊？” “我看这树苗很干净，应该是新栽的吧？” “嗯，前两天刚栽的。” “树苗刚种下去，要适应地下的一切，所以现在如果浇下去太多水，树苗适应不了，树苗就容易死。要等到树苗渐渐长出芽来，那这棵树就算是活了，到时候再浇水也来得及。” 程青受教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刘念思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家无聊，我爹亲就给了我一颗小树苗让我养着，养着养着就有经验了。” “那你可千万多教教我家公子，不然的话买一株树苗怕是不够。”小云取笑道。 “不敢，我…” “对啊，念思，平日里没事就来我家，我对于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懂，真的需要你来帮我，行不行啊？”程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走到刘念思身边，眼睛期待的看着他。 “我…” “念思，你就当教教我，有什么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答应你。” “程公子，不敢，我不敢…” “叫什么程公子，我年龄比你虚长几岁，叫我程哥就好，如何？” 刘念思瞪大双眼，茫然的看着程青，程青一改往日冷清样，满脸的期待：“如何？怎么样？” “程哥…” “真乖。”程青笑着摸摸他的头，拉着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小树苗旁：“快，接下去要怎么做？白白等着也不行吧？对吧？” “常常翻土就行，其他的没什么。”刘念思想起刚刚程青的动作，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要是程哥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来照料。” “那就太好了！” 从那以后，刘念思就成了程青家的常客，只要一有时间去，他就来程家帮忙，和程青小云的关系也越发的融洽。 入夜，小云正在侍奉程青洗脚，程青捧着一本农林书籍借着油灯，看的津津有味。 小云一边将热水源源不断的洒在程青的脚上，一边轻重有度的给程青按摩脚：“公子，这几日你忙累了，还不好好休息，一日到晚看着这书，您可看出朵花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有事没事也多看看书，我书房里的那些书，只要你感兴趣都可以看。”程青只抬头瞥了小云一眼，随后又沉浸在书里。 “那可算了吧，我和书的渊源不深。”小云撇撇嘴道：“公子，小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吧。” “虽然公子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但是也没有与人为善到如此地步，念思虽也是个好人，可是也没有到让公子能够待他如弟弟的地步啊，公子是看上念思什么了？” “难道我非得看上念思什么才对他好？你家公子看上去不是个好人？”程青好笑的用书拍了下小云的脑袋：“白养你走这个白眼狼了，走走走，不要也罢！” 小云马上讨最道：“公子埋汰我不成？我前一句不是夸了你了么？” “夸我什么？” “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啊！” “就你会说话。”程青笑笑：“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不过，我也不是个恶人，他是双儿，我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小云：“那倒也是，念思确实挺可怜的，被村里人说那么多闲话。” “你有空可怜自己，不如可怜一下自己吧。” “公子何意？” “我看念思那双手确实是一双巧手，你看看你，先不说做衣裳，就是简单的穿针引线都要生疏了，往后若真要你做几件衣裳，你是不是只能对着那几块布干瞪眼？” 说起这个，小云埋怨道：“公子还说我呢？每日洗衣做饭打扫屋子，还有侍奉公子，每日每夜都在忙着，哪有时间学做衣裳？” 程青失笑道：“你这意思是在怪我？我把你买回来难道是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公子又在埋汰我，我只是诉诉苦而已，公子老说我手不巧，其实是说错了，小云啊只是生疏了而已，双手是巧夺天工之物啊！” “还巧夺天工？”程青笑道：“你呀，就好在这张嘴巴上！行了，泡久了不舒服，擦干吧。” “好。”小云忙用白布擦干程青的双脚，将他双脚放于床上，才站起身，将脏水倒在了外边。 程青躺在床上看书，想起了什么，便忙对外面的小云说：“小云，进来！” 小云刚放好木桶，听到程青的叫唤，忙大声应道，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屋里：“怎么了？不是说还要再看一会书么？” 第九章 恩情 “你明日要进镇？”程青合上书本，说道。 “对啊，念思和他爹亲明日要进镇去买布裁衣，左右家里无事，我就想跟着去，也好去买些公子爱吃的菜，虽然公子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吃厌了农家菜了！” 程青心里甚是满意，笑道：“那明日再采办些东西。” “什么？” “备纸墨。” “大晚上还要备纸墨？小云记得住，你就这样告诉我吧。”小云懒惰，不愿再把文房四宝拿出来，大晚上的写几个字又要收起来，没必要。 深知小云懒惰，程青无奈的摇摇头：“行吧，那你仔细听着，别落下。” “诶，你吩咐。” 程青一早又跑到自家的地里，紧紧盯着一点都没有变化的土地，站累了就坐在田埂旁，托着腮帮子守着，像是能看出点花来。 这时，王志力从另外一边走来，肩膀上扛着一把锄头，手上拿着一壶水，走到一旁的树下，将水壶放好，才走到自己的田地里，做起了自己的农活。 像是没注意到程青一路看着的目光，埋头苦干，程青再看两眼，觉得无聊又失态，双眼也就回到了自家的田里，一眨不眨的看着。 小云则是在家里，将程青中午要吃的饭菜热在锅里，收拾完一切后，就去刘叔家找刘叔亲和念思，一起进镇了。 到了刘叔亲经常去的布匹店，刘叔亲就不理俩人，顾自己去挑布。 “你不去帮你爹亲挑布么？”小云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念思，好奇的问。 刘念思笑着摇摇头：“我爹亲老说我看布匹的眼光和小孩子一样，所以都不听我的意见，只让我出苦力活而已。” “小孩子？” “嗯，我爹亲说，我挑的布匹就适合小孩子穿，要不是你今日也想出来，我爹亲才不会让我来呢！” 小云眼睛一亮：“既然这样，念思，帮我找几匹十岁男孩能穿的布匹吧。” “嗯？”刘念思不解道：“为何？” “做衣送人。”小云的眼睛在各类的布匹中间来回转悠，样子倒不是骗人的。 刘念思多问道：“送谁？”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就我公子一人，他又是闲不住的主，就去里长那边请了几分良田来，奈何他不会而我更不会，正巧我们家良田身边正好是村里最里面那户王家，所以就求着办了点事情，公子不想欠人恩情，于是就说王家还有一个十岁孩子，没有母亲，所以才让我进镇买几匹布，然后央人裁衣。可是我也没什么眼光，正好你有看孩子衣裳的眼光，帮我看看吧，我也好和公子交代，否则又要被他骂了…” “村里面的王家？”刘念思诧异道：“王志力王家？” 小云点点头：“对啊，别说这个了，快帮我看看，挑上了两三匹，我好买去裁衣。” 刘念思想起王志力，明明身强力壮，是村里年轻人中最好的一个，可是年近三十还尚未婚配，又加上还带着一个儿子，更加让众双儿女子却步。 但是王志力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婚配，刘念思自打过了十二，也就开始想着自己的事情，爹和爹亲虽并未说起过此事，但是刘念思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刘家过一辈子。 想过或许嫁给王志力是一个好的将来，奈何王志力尚无这样的想法，久而久之，刘念思也就断了念想，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 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自然也说不上悲伤难过，只是想到未来自己的婚事，多了些惆怅罢了，笑笑就过。 “好啊，但是若程哥骂了，可不能推到我身上来！” “放心放心，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放心。” 刘念思笑笑，认真的看起来，给小云挑选布匹。 最终，刘念思给小云挑了三匹布，小云爽快的给了钱，满脸欢喜的离开了布匹店。 “爹亲，我和小云还想去逛逛，你去哪个茶社坐坐，等我们玩累了再去寻你，可好？” 刘叔亲见自己的孩子竟变得开朗起来，由于各种事情，原本明朗的孩子越来越阴郁，后来甚至连个笑容都不曾展现。与新来的双儿家稍微来往之后，竟然变得如此的开朗，身为爹亲怎能不开怀？自是频频点头，让两人手拉手的离去，自己就近找了家茶社坐下，等着孩子回来。 “接下去还要去哪？你不是说程哥最近吃农家菜吃厌了，那不如去菜市买些好菜回去，前几日我学着爹亲做了几道菜，不如我献丑？”刘念思到了镇上，面色都好了不少，仿佛是冲破了牢笼般的愉悦。 “当然好。”小云也笑着点点头说：“不过，菜市要最后去买，线下你陪我去旁边的街区，我还要再买些东西。” “好啊，走吧。” 程青在田埂旁傻坐了一个早上，坐着坐着还有点想睡觉，等当他打着盹时，身后传来洪亮的叫声：“爹，午饭好了，吃饭了！” “小山？”程青诧异的转过头，看到正往这边跑来的王小山，露出了笑容，一只手招呼着他：“你怎么来了？” 王小山没想到自己来找王志力吃饭还能碰上程青，看看那边还在忙碌干活的王志力，王小山略显不安道：“我来找我爹吃饭，到吃饭的时候了…” “你爹还在忙，来这里坐一下，等你爹看到过来了，你再回去吃饭，好么？”程青拍拍身边的位置，眼里带着期待：“程叔亲一个人坐着无聊，陪程叔亲说说话。” 王小山看了看程青，略微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每天都来找你爹吃饭么？家里是你做饭？” “嗯，三四年前就是我做饭了，反正我和我爹两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菜，就随随便便吃吃。” “真乖。”程青满意的摸摸王小山的头，问道：“没去上学？你那么大的孩子不是应该在私塾上学么？” 王小山摇摇头：“不去。” 程青立马皱眉道：“为什么？你爹不给你上学？” “不是。”王小山又摇摇头道：“不喜欢上学，没意思，我求着我爹不让我上学的，我爹还不肯，我就从私塾偷偷摸摸跑出去，反正夫子也不管我…” 王小山志得意满的说着自己逃课的事，程青在一旁无奈的看着，一脸宠溺。 “呃…程叔亲会不会觉得我不乖，讨人厌？”王小山这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立马变得惴惴不安，整个人身体紧绷，担心程青说他不好。 “嗯，才发现？” “我…”王小山默默的低下头，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逃课的是他，确实无可厚非。 程青笑了起来：“开玩笑的。虽然说逃课不好，但是程叔亲才不会讨厌你，不过小山，你爹送你去私塾是正确的，不要一味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以后吃亏的是你！” 王小山从小到大没有母亲照料，父亲虽然关照但是也没有母亲的细腻。王志力或许是说了不少的话劝王小山去上学，但是说多了王小山不在意，那就不多说了，久而久之，王志力就随他去了。 “程叔亲，你一个人坐这里干什么呢？”王小山不想在自己上学的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所以连忙转移话题，然而话题转移的太生硬，程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可是想到王小山不愿意继续说这件事情，他也就不再多说，毕竟他是局外人，不适合掺合他们的家事。 程青指指面前的地，说道：“这是你程叔亲家的地，所以我得在这里守着。” “嗯？程叔亲自己种的？” “也不是…”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知何时，王志力已经做完了收拾完天地，甚至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程青和王小山身边。 王小山和程青一齐抬头，非常默契的看着王志力，倒把王志力看愣了。 “爹，你弄完了？”王小山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说道：“我是来叫你吃饭的，但是来的时候看你正在耕地，我就和程叔亲坐下来说了会话。” 程青也站了起来，朝王志力点点头，王志力也微微点头，不发言语。 “那小山，你们回去吃饭吧。”程青感觉尴尬，忙说道。 “那程叔亲呢？小云姐姐还没来叫你吃饭么？”王小山比程青想象中的要担心自己。 程青笑笑：“小云姐今天去镇上了，但是给我留了午饭，我再待一会就回去，你快回去吧，别管我了。” 王小山点点头，和王志力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爹，咱们家地旁边的地是程叔亲家的？”王小山在回去的路上，好奇的问王志力。 王志力点点头。 “程叔亲好厉害，虽然是个双儿，但是能一个人种那么大的一块地，太厉害了！” “…他和你说一个人种的？” “没啊！”王小山摇摇头：“不过还有谁帮他？肯定是程叔亲一个人种的！” “…嗯。” 半个时辰后，程青也拍拍屁股回家去了，看到家里冷清的模样，程青知道小云今天不回来吃了，所以洗完手后去厨房，将锅里的饭菜都拿了出来，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吃了一顿饭，吃完就犯困，连碗都没洗，直走到房里睡下，没多久，小小的呼噜声就打了起来。 第十章 亲事 小云回到家，听到家里没有一点声响，猜想程青要么睡了要么在去地里了，所以小云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放在大堂的桌子上，才蹑手蹑脚的走到程青的门口，小心的开了一个口子，看到床上鼓起的一个包，小云偷偷一笑，默默的关上门，走去厨房。 程青中午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小云看着桌子上比往常多的剩菜，皱眉道：“公子身体不舒服么？怎么今天只吃了那么一点？” 然而程青正在睡觉，并没有人回答小云的问题。 小云将碗筷清洗干净，再清扫了一遍厨房，等到做完了一切，他回到院子里，将院子里的脚印和脏东西也清扫了一遍，看着里里外外又干净起来，小云满意的收拾好扫帚，打算去叫醒程青。 午睡可以，但是不能睡多，不然晚上又要睡不着了，不过来到王家村，程青甚少做噩梦了，想到这个，小云的脸上也多了点笑容，只要这样就好。 “公子，公子…”小云看到程青安详的睡容，确实不忍心叫醒他，奈何再睡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不得不起来了。 “嗯…”程青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公子，时间不早了，不能再睡下去了，该起来了…” 程青又翻回了原来的位置，眼睛眯着，从缝隙中看到小云的样子，茫然道：“怎么了？” “该起来了，再过一会太阳就要下山了，不能再睡了。” “我睡了多久？”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回来都有一个时辰了，再怎么样睡的也不少了。” 程青迷糊的被小云拉了起来，他慢吞吞的伸着懒腰坐到院子里的石椅上，托着腮帮子，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云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程青，她笑笑，走到另一边的厨房，给程青沏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喝杯茶醒醒神。” “嗯。” 程青喝了一口茶，精神稍微好了些，把杯子放下，说道：“东西都买来了？” “嗯嗯，在大堂里放着呢！你去看看有没有问题，有什么少的我再去一趟镇上买。” “哦，等等，我暂时还没缓过来。” “好。”小云也坐了下来，说：“原本我还没发现，家里的被子好像有些受潮了，我明天把被子晒一晒，明天的午觉可能没法睡了。” 程青不满道：“家里其他的被子没有么？” “我打算把上下被褥都晒一下，你就忍忍明天一天，行么？” “我还能说不好么？”程青又喝了口茶，然后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你买的东西。” 大堂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东西，程青左看看右看看，对买来的布匹非常满意，颜色也不错，布料看起来也很好，他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不错，这布匹买的真不错，这颜色买的很好，你挑的？” 买给男孩子的布匹颜色，首先不能太白净，不然的话刚穿上去就要变脏了。其次，颜色要显得活泼，不能觉得太暗沉，要体现小孩子好动快乐的一面。 “当然…不是。”小云也摸了一把布料：“是念思挑的，布料是我选的，我想马上要入暑了，肯定是越来越热的，所以买了散热的麻料和棉料，都是上好的布料，小山肯定是高兴的。” “甚好甚好！”程青特别满意：“你找好裁缝师傅了么？” “公子，我觉得在找裁缝师傅之前，咱们不是还得知道小山的尺寸么？”小云适时的提醒道：“不知道尺寸去找裁缝师傅，会被骂的。” 程青疑惑道：“你不知道？” 小云也疑惑道：“你知道？” “我知道啊！” “那肩宽多少？高多少？” “不知道啊！”程青坐了下来：“但是我知道他和我肩膀那么高，肩宽比我小了一小半。做衣裳这些事情不是很简单么？只要不做小就好了，正好那就最好，做大了那就以后穿，小孩子嘛！总有一天要长大的，到大了可以穿就行。” 小云：“……” 小云默默的从大堂走出去，没过一会儿又回来，手上拿着裁缝的贴身之物——皮尺。 “公子站起来，我量量公子的吧，我再怎么样也得拿着尺寸去找人做衣服，我才不想被骂。”小云指挥程青站起来，让他背过身去，在他背后量来量去，仔细的记住尺寸大小。 “好了么？” “嗯。” 程青转过身来，看着小云收好皮尺，问道：“你打算找谁去做衣裳？我听说隔壁村的徐裁缝不错，你不去问问？” “我想去找念思帮忙。”小云说：“找其他人能不能做好不说，又要跑那么远我就不乐意了。我和念思说好了，他说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忙做衣裳，再说了，你不是吵着说要我去拜师学艺么？别人肯定不会教我的，念思一定会教我的，等我学会了，以后这些衣裳我都可以自己做了。” 程青点点头：“那你也不能苛待他，不管关系多好，工钱不能少。” “放心吧，我都说好了。”小云收起布匹，打算明天就去找念思做衣裳，布匹旁边就是一堆东西：“对了，这文房四宝，是要放到小书房么？” “先去小书房放好，这东西不是我自己用。” “那这些种子呢？” “后院里也去仔细放好，不要被虫子咬了。” “哦。” 次日，程青又跑到地里去了，小云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把所有的被褥都晒到了院子里，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小云满意的点点头，拿着布匹出了门，去念思家里让他帮忙做衣裳。 以往门可罗雀的刘家今日却人声鼎沸，小云站在不远处便听到刘家偶尔透出来的几句话。 “…那蒋老爷是个大善人，你要是嫁过去一定不会受苦的。” “…虽然是当妾，但也比当牛做马的要好，你听叔母一声劝，现在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可千万不要错过。” “…聘礼什么的肯定是不错的，嫁妆我也和人说好了，不需要你一份嫁妆，只要你人过去就行。” “……” 小云没有听到刘念思的一句话，也没有听刘家人有过一句话，唯有两个女人一直叽叽喳喳的说着，说着把刘念思嫁到蒋老爷家去做妾。 大约半刻钟，刘叔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走了出来，两个女人还在奋力说着，但是刘叔的表情并不好看，似乎恨不得这两个人走的远远的。 两个女人终于离开了刘家，刘叔一瞬间像老了十岁一样，耷拉着脑袋走进了家门，小云想了想，还是慢慢走近刘家，便听到门内刘念思说：“我嫁，爹，我嫁。” 小云最终还是没进门，他拿着东西回了家，好像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一样，心情十分郁闷。 听到刘念思的“我嫁”，语气中没有一点做新人的愉悦，而是带着绝望和无助。他一点都不想嫁，但是他好像必须得嫁。 小云一直把刘念思当作好朋友，再怎么样她也想帮一把，可是她又不是男人，她也不可能跑到刘家去，让念思嫁给自己啊！ 该怎么办呢？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小云苦恼了一个早上，最后还是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家门，打算去寻公子帮帮忙，公子比她要聪明的多，肯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走了大半个村子，小云找到了在自家地里坐着发呆的程青，见到小云来，程青还诧异了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今天做衣裳去的么？” “公子，小云有事情要跟你说。”小云坐在程青身边，面色极其严肃。 “嗯，你说，怎么了？” “不是我的事情，是念思的事情。”小云其实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念思虽然和公子的关系不错，但是再怎么样，刘念思和程青没什么关系，刘念思的嫁娶与他更是毫无关系，不愿意帮忙也是正常的，毕竟程青确实不是与人为善的那类人。 “念思？”程青看向小云：“念思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是念思来找我，怎么是你来找我？” 小云摇摇头，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她说：“…念思确实没有叫我帮忙，但是我听念思的回答，我知道他并不是愿意的，所以我想帮帮他，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了他。” “你的意思我听清楚了。”程青沉思道：“不过你也说了，念思的事情和你我没关，不管他愿意与否，只要他没找上我，我也不可能去多管一把，所以这件事情，我可能也无能为力。” 虽然预料到了，小云还是忍不住的失望，但是她依旧点点头：“公子说的有道理，是小云多管闲事了。” “你并不是多管闲事，你只是关心念思而已。” “嗯…” 小云有气无力的回答让程青侧目，说到底是他过于软弱了，他不想多给自己找麻烦。念思不易，他也说过能帮一把是一把这样的话，然而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选择高高挂起。 “起来吧，这种子一日也长不到哪里去，咱们回家吧。” “嗯。” 第十一章 当牛做马 刘家。 “念思，你不能嫁，蒋老爷今年都过了六十大寿了，你嫁过去，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刘叔亲满脸痛苦，他拉着儿子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不管发生什么，咱们一家人一起过，爹亲再怎么没出息也不会让你嫁到那种人家去，爹亲舍不得，爹亲不会让你受苦的！” 刘念思诗图用微笑来宽慰自己的爹亲：“爹亲，各人各福，我年纪也到了，有一门好的亲事，我认命。” 刘叔黝黑的面庞因为孩子夫郎的话而更加难看，他垂头丧气着，对于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痛苦与不甘。 “我再想想办法，再让我想想办法…” 程青和小云的脚步说不上轻松，甚至带着点沉重，一路上走着，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刘家今日的事情，村里人虽然不带着恶意，但是看笑话的心也不是没有。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刚发生的这件事情竟然已经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仔细听来，程青大概也就知道了其中的各种来由。 刘家并不是一直住在王家村的，而是十几年前搬来的新人。刘家家境贫寒，买不了田也种不了菜，是刘家的另外一个亲戚也就是刘念思的叔叔救济的，用念思叔叔的钱置办了房子也买了田，日子也算是那么过着。 但是就在半个月前，刘念思的叔叔因为赌钱把家里的家产败的干干净净，一清二白之下，还有一债主找上门来，说还有一大笔钱还没还，说是一大笔钱其实也就一百两银子，但是对于刘念思叔叔一家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时，他们才想到刘家还有一个双儿在，于是刘念思的叔母和债主商讨之下，只要那双儿嫁给自家老爷也就是蒋老爷当妾，这一百两银子就当作是聘礼，不用还了。 一面是一个大大的亲情人情，一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刘叔纵使是舍不得，也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而念思，就是所有事情的最后的牺牲者，一个曾经受到恩惠现在要用身体和命来偿还的牺牲品。 程青一直垂着头，想让脑子里进入的这些东西消失，可是越是那么想，他越能想到念思的那张脸，天真无邪又带着倔强，好像永远不会像命运屈服。 两个人不停歇的走着，走到半路，程青身边突然跑过了一个人，那人本已经跑过，可依旧停下了脚步，又慢慢的退回来，咧开小嘴笑道：“程双婶，你是回家去么？” “小山？你跑的那么急干什么？”程青眼疾手快的抓住要逃走的小山，好像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我要去念思哥哥家。” “念思家？”小云诧异道：“你去念思家干什么去？你这个小孩子，现在别去念思家，快回家去，别玩闹了！” 小云少见的严肃起来，小山还有点不习惯，有些害怕的缩到程青旁边，程青瞪了小云一眼，蹲了下来，和缓的说：“小云姐姐不是在凶你，只是现在念思哥哥肯定不高兴，你要是去念思哥哥家闹他，念思哥哥会更难受更不高兴的，乖，跟着程双婶回家去，程双婶叫小云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王小山摇摇头：“不是去闹念思哥哥，我是去告诉念思哥哥和刘爷爷、爷亲，我爹说，念思哥哥不用嫁给那个蒋老爷，我爹要娶念思哥哥。” 程青和小云均愣住了，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王小山看着程青失焦的双眼，伸出手，好奇的在他双眼前晃来晃去：“双婶，双婶，你在想什么呢？” 小云听到小山的话，立马蹲了下来，双手有点没控制住的拉着小山的胳膊，问道：“你爹说要娶念思？真的？” 王小山胳膊吃痛，但是看到小云姐姐紧张的面容，忙点点头：“嗯，我爹说现在还没请到媒婆，等明天去请媒婆就让媒婆上门提亲，担心念思哥哥会想不开，所以特意让我去念思哥哥家说一声，让他们放心，银两的事情不着急，婚事也不着急，我爹会处理好的。” 小云的愁容终于散去，双手松开王小山，想到有人要救念思，小云一直难以舒展的眉头也不再紧皱，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念思的命运还是可以改变的。 “程双婶，小云姐姐，我还得去念思哥哥家，我爹说这件事情耽搁不得，所以我先走了。” 王小山拔腿就想跑，奈何程青突然伸手拉住了小山：“你爹喜欢念思哥哥么？” 王小山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爹为什么要娶念思？” “公子，王家愿意娶念思，既可以帮念思摆脱噩梦又可以让念思留在王家村，这不是好事么？你在纠结什么？”小云有些看不懂了，公子不愿意救那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不该阻止别人救念思啊！ 程青完全没有在意小云，他再一次的问：“为什么你爹要娶念思？” “我爹说报恩。”王小山回忆道：“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天我爹上山去了，然后我不小心掉到了小溪里，是念思哥哥舍了命的来救我，才把我救回来的。从那以后，我爹就告诉我，念思哥哥是我们家的恩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一定要报答念思哥哥！” 似乎不满意小山的回答，程青原本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双婶，你能放开我了么？我还得去找念思哥哥。” “你先回家吧，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转达给念思的，快回家去，听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双婶会帮你转达的。” 王小山莫名其妙的看着程青，而程青似乎并不想和他对视，一直看着远处刘家，像是要看出个大洞来。 “好吧，那双婶一定要告诉念思哥哥，不然的话我爹要骂我。” “好。” 得了程青的回答，小山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而同样莫名其妙的还有站在一边的小云，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懂程青的想法了。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刘家？” 程青摇摇头，坚定道：“回家。”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家。” 回去的速度比刚刚要快的多，一到家，程青就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任凭外面发生什么都不开，而小云，本就憋了口气在心里，见到如此性情大变的程青，心里就更郁闷了，所以也把自己当作菩萨一样，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程青的房门。 半晌过后，程青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两张银票：“拿去给念思，就说是我给的，其余的话不要多说。” 小云接过银票，仔细一看竟然是两百两银子，小云惊讶的抬起头：“公子，你这是…” “拿去就是，别多说话。”程青转身就要进门，突然想到什么，他顿了顿脚步，又说：“若是他要跟着你一起来，那便让他来。” “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程青会有那么大的改变，但是小云还是高高兴兴的拿着银票跑出门去了。 小云将银票交给念思，也听话的没多说，只说是程青给的。 刘念思看到银票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小云，颤抖着双手接过，嘴里不停的说：“谢谢，谢谢…” 可是，刘念思没有跟着小云回来，小云是独自一人回来的，但是显然，脚步轻松不少。 “公子，我已经把银票给了念思了，他很高兴，嘴里不停的说谢谢公子…”小云见院子里没人，就猜测他肯定在屋子里，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和他说明了去送钱的事情。 程青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了摇椅上，双眼紧闭，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手上的扇子：“嗯，做饭，我饿了。” “诶…可是那个小山…” “闭嘴，做饭。” 小云讪讪的关上门，跑去厨房做饭了。 小云走后，程青才慢慢睁开眼睛，他坐了起来，想了想，便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屋里，看着桌上供奉的灵牌，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道：“娘，儿子本不愿多事，可是儿子知道，若是儿子不帮忙，那双儿必定会寻短见。儿子知道，您一向来是慈悲为怀，自然也不愿意那孩子出事，愿您保佑儿子保佑那孩子，日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磕了一个响头之后，程青才站起来，虔诚的关上门，完成了一样使命一样。 刚吃了午饭，刘念思就来到了程家。与以往来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穿着最素朴的衣裳，身上背着行李，像是搬家一样。 一进门，他就跪在了程青面前，恭敬道：“念思给公子请安。” 小云在旁边一愣一愣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念思，你做什么呢？” “小云姐，往后我就是公子的仆人，我们一同伺候公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我收下银两的时候，我就和公子签下了卖身契，我一辈子都是公子的人，就算是当牛做马也愿意。” 第十二章 络绎不绝 “什么意思？”小云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程青摇摇头，叹气道：“你不必这样，小云一个人伺候我就够了。” “那奴才给公子守门。”刘念思没有一点退却，语气也更加坚定道。 “我的院子小，不需要守门的。” “那公子让奴才干什么，奴才就干什么，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奴才一辈子跟着公子了。” 程青一直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念思，心里有了打算，他站了起来，将刘念思扶了起来，说道：“那便留着吧，也不要你当牛做马，小云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去帮衬一把就行。” 刘念思喜形于色：“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不要叫我公子了，还和以前一样叫我程哥就好，也不要叫自己奴才，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公子，我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可是…” “再可是我就要赶你走了。” “知道了，程哥。” 刘念思算是正式的留了下来，小云虽然一知半解，可是对于来了一个好朋友，心情还是非常愉快的。刘念思本来就经常在程家玩，不需要小云多加介绍，他就基本上知道了程家所有的地方，并且顺利的适应了下来。 他在家里也经常照顾自己的爹亲，打扫卫生做饭洗菜这些事情也都得心应手，小云多了一个好帮手，程青看着家里和谐的样子，也就放开了，只当是自己做了个好事。 但是，程青一下子拿出两百两银子的事情很快被村里的人传的沸沸扬扬，不是村里人多事，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双儿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两银子来救济别人，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怀疑的人有，然而各存心思的也不少，就光光那半个月，程青家的门从早到晚就没有停下来过，一开始程青还笑脸相迎，可是到了后面，程青干脆装病躺在床上拒绝见客。 什么家里有难处，什么双儿女儿要出嫁需要些帮助，什么老人生病没钱看大夫，程青一律回绝，说自己并不是无偿帮助刘念思的，而是刘念思卖到了他们家做仆人的。 可是谁相信呢？接踵而至的人来来往往，程青家的门都要被敲坏了。 小云又拒绝了一批人，她筋疲力尽的回到屋里，对躺在床上无欲无求的公子说：“公子，怎么咱们家来了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些人都来了不知道几遍了，我都看烦了，他们还一定要来，你说他们求什么呀？” “能求什么？不是求财就是求人，我又不是观音在世，我管不了那么多人！”程青也是心烦，他喜静，但是却被那么多人打扰，再怎么脾气好的人都受不了了，然而他还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 路过门外的刘念思进门，愧疚道：“对不起程哥，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 “熬过这一阵就好了，过几天他们肯定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也知道我的想法，就不会再来叨扰我了。”程青摆摆手，无所谓道：“你先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刘念思点点头，多说无益，还不如多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他的愧疚，他离开了屋子，走到另外一间屋子，自他进程家之后，程青就把小云镇上买来的布匹交给他，让他根据小云给的尺寸，做几件衣裳，还有两三件衣服没做好，他得赶紧赶出来了。 小云在刘念思走后，赶快的走上前坐在床边的踏脚上，依靠着床边，好奇道：“公子，我感觉我有点懂了，但是我又不是很懂，公子告诉我吧！” “不管懂不懂，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必要懂那么多，走吧走吧，你去做其他的事情去，别打扰我看书。” “别呀，公子告诉我吧，我想知道，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程青看了眼趴在一旁的小云，小云的眼睛里闪着光芒，求知欲望在她的眼里展露无遗。 “行吧。”程青合上书本，说道：“你以为我狠心不愿意救念思么？如果我能够做到无声无息的话，别说两百两银子，就是两千两银子我都会给的。可是村子那么小，人又那么多，别人的嘴巴我是管不住的，我今日拿了两百两银子救了念思，明天就有人需要我用几百两银子去救他，我虽然有钱，但是我的钱也不能这样花下去。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他们不会停歇的，所以我不敢贸然行动，因为一不小心，事情就会和现在一样，现在这样的情形，我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了。” 小云压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尤其是她确实还生过公子的气，气他不救人，气他袖手旁观。可是她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的背后竟然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弯弯绕绕，今日那不停歇的人群，竟然都是因为公子救了念思而招惹来的。 “公子，小云知错了…”小云在踏脚边跪了下来，真诚的道歉道：“公子，是小云不知好歹对你有了误解，对不起，公子。” 程青摇摇头：“没事，你还年轻，有些东西不懂，慢慢来，我会慢慢教你的。你也可以学学念思，他想的比你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到我们家来甘心当我的奴仆了。” 与其说是无偿的给了两百两银子，不如说用了两百两银子买了念思一辈子的自由。 或许以后会失去自由，可是刘念思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程青，因为他知道，程青不会伤害他，嫁给蒋老爷远远比不上到程青家做一个仆人。 不过，小云还是有一个问题：“公子，可是那个时候，小山不是已经告诉我们，小山他爹会娶念思的么？我相信小山他爹不会欺负念思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阻止这段姻缘呢？” “你觉得我是在阻止这段姻缘么？”程青说：“你不懂念思，念思虽然温柔善良，可是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坚韧的人，他可以接受的是双方的付出，而不是单方面的援助。王志力并不是因为欢喜念思才和念思成亲的，他只是想报恩，报当年念思的救命之恩，念思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可是一旦念思知道，念思一定会做傻事的，到时候后悔不堪设想，所以我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我身边发生。所以我才会出手相助，说实话，要是念思真的想不开了，到最后影响的也不只是刘家了。” 这下，小云算是真的想清楚了，感慨公子心思缜密，对他的佩服之情难以言表了。 就当她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小云的脸瞬间变了，她不耐烦的喊了声，站起了身开门去了。 程青轻轻的摇头，然后拿起书本，继续看书了。 “我家公子生病了躺在床上，不能见客，若是有事相求，还是请回吧。”小云连门都不愿意开了，直接对外面的人说。 “小云姐姐，我是小山。” “嗯？小山？”小云诧异的打开门，果然看到小山站在门口，笑脸盈盈。 小云也惊喜道：“来，进来，小山你怎么来了？” 王小山也开心的进门，他四处张望，问道：“念思哥哥是不是在这里啊？” “对啊，你是来找念思哥哥的？他好像在后院的屋子里，我去帮你叫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是来找程双婶的。”小山赶忙拉住要转身去寻念思的小云，笑道：“我爹说有些事情想告诉程双婶，刚刚听小云姐姐说，程双婶生病了，严不严重啊？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那么关心你程双婶呀？”程青在屋里，本来是想继续看书的，奈何听到了小山的声音，所以干脆放下书床上鞋子，去院子里见小山。 “程双婶！”小山走上前激动道：“你怎么生病了？大夫怎么说的呀？” “骗骗人的，程双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生病呢？”程青拉着小山坐下：“我都是骗人的，最近家里比较闹，我不想见客，所以干脆告诉他们我生病了，这样我就不用见客了。” “哦，没事就好。”小山一点都不在乎到底为什么要骗人，他就是担心程双婶的身体，知道没事，他心里就放心了。 “小云，昨天家里不是还剩了几个咸饼么？拿来给小山尝尝。” “好，我马上去。” 小山听到有好吃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程青看到后，也跟着笑了：“你今日来找我干什么？刚刚听到说你爹要你来找我的，什么事啊？”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小山讪讪的笑笑：“我爹说，程双婶你家田里长出的甘蓝该去改植了，若不再赶紧去的话，甘蓝就会不好了。” 程青这半个月来还真的忘记了，半个月前他还天天惦记着的地里，在这半个月的烦心事中消失的干干净净，地里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都不知道了。 “已经长出来了？” “嗯嗯，我还去看过，长得不错，所以要赶紧去改植，否则的话都会聚到一起，那就会真的麻烦了。” “你爹特意让你来告诉我的？” “嗯嗯。” “我知道了，明日就去。” 小山拿着咸饼回家了，程青转头就对小云说：“明天我要去一趟地里，早上早点来叫我起来。” “诶，好。” 第十三章 改植 第二天一早，程青就起来了，因为太担心地里的甘蓝，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正当他整装待发时，刘念思出现在了身后：“程哥，我和你一起去吧，以往我家种甘蓝的时候，我爹带我去弄过。” 想着刘念思也能帮忙，程青点点头：“行，那我们快点出发。” 一路上碰到不少和程青亲切打招呼的，程青一律微笑面对，其余的也不多说一句。众人看着刘念思唯唯诺诺的跟在程青身后，有些动了歪脑筋的也暂时不多言语了，毕竟还不想卖孩子去给人家到奴才奴婢。 两个人到了地里，就像是小山说的，甘蓝已经冒出了脑袋，有些长势不错的一直在挤着旁边的甘蓝，所以层次不齐的，看着程青心痛不已。 “这该怎么做？”程青手足无措道：“就直接拔起来么？会不会把甘蓝弄坏？” “没事的，就从甘蓝底部轻轻的拔起来，千万不要太用力，直接连根拔起来就行。”刘念思担心自己没说清楚，所以下去，亲自拔了一根起来给程青看：“就像这样，然后大概距离三株的样子，把拔起来的甘蓝再种下去，用土埋着就好了。” 程青明白之后，就马上投入地里，有了帮手，程青的事情快了不少，等到远处王志力拿着锄头前来时，程青和念思大概已经拔完半块地了。 “志力哥。”刘念思先看到王志力，忙直起身打招呼。 程青也看到了王志力，微笑着点点头示意。 王志力也点点头：“快弄好了？” “对啊，我们起早了一点，所以都快弄好了，志力哥的呢？有什么要帮忙的么？”刘念思一边拔甘蓝一边回答道。 “没事，我自己可以。” 王志力没有多话，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地里去忙活。 程青看了眼一直目送王志力远去的刘念思，心里咯噔一下，带着犹豫的问道：“念思，你对王志力是不是有感情啊？” “嗯？程哥为什么那么说？”刘念思又埋头苦干，对程青问他的事情感到疑惑。 “你刚刚一直看着他，你对他是不是…” “程哥，你也知道，我一直都非常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志力哥是村里公认的好人，如果能嫁给他我当然是愿意的，不过志力哥看起来对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早就把他当哥哥来看待，因为我碰巧救了小山一命，志力哥也一直感激我，也把我当作弟弟来看，谈不上是不是有感觉，他那么好的人，没感觉才是奇怪的吧？” 幸好，程青暗自庆幸，如果因为自己的一些想法，断了人家的姻缘，当真是罪过了。 再忙了半个时辰，地里的甘蓝终于平整又有力的长着，程青看着，满意极了。 刘念思拍拍双手，笑道：“程哥，甘蓝弄好了，咱们回去吧，这太阳只会越来越大，别到时候晒伤了身体不好。” “不需要浇肥了么？” “今日就不用了，等明后天我有空了，我就过来浇。” 程青点点头，对于家里多了一个人，自己省了一份心，觉得很满足。 两个人和还在忙碌的王志力打了招呼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程青故意绕过刘家，并且停在了刘家门口。他知道刘念思其实很想家，奈何就是在一个村子，两家人也经常遇不上，遇上了也没有办法说太多的话，以至于这些日子以来，念思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爹和爹亲。 “回家去看看吧，吃了午饭再来。” 刘念思摇摇头：“程哥今天能绕到我家门口来，我已经很高兴了，但是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进门，更不能吃了午饭，咱们回去吧，小云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程青含笑道：“怎么？你要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不是…” “那就留着吧，不然的话，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回家了。” “……” 程青满意的自己走了，刘念思想了许久，终于推开了自己的家门，当看到爹亲在院子里缝他的衣服时，鼻一酸，眼泪就直接流下来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刘叔亲抬起头，看着儿子站在门口，脸上流着泪水，嘴里呢喃着：“念思，念思…” “爹亲…” 程青一个人回家，在小云询问之前便告知他刘念思回家了，今日不回来吃饭。 小云也打心底里为念思高兴，不自觉地还多烧了一样菜，替刘念思庆祝。 午后，刘念思是刘叔亲亲自带来的，刘叔亲拿了不少的吃的，甚至把家里养着的一只鸡拿来了，说是听大家说程青生病了，要给程青补身子。 刘叔亲的心意，程青也没有办法拒绝，反正现在家里三人同食，这鸡也能分到刘念思头上，所以他也就大方的收下来了。 “程公子，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念思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真的谢谢你…”刘叔亲说的很是动容，感谢的样子太真诚，让程青不觉的微笑起来。 “刘叔亲，你客气了，念思也是我的朋友，他有难，我能帮忙的一定会伸以援手。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欺负念思的，他若是想回家，我也不会阻挠他，在我这里，你就安心吧。反正一个村子就那么大，我以后让他多回家去陪陪二老，你别担心。” “程哥…” “程公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刘叔亲微笑着说：“但是我们收了你的钱，念思就是你们程家的人了，再怎么样他也得要有奴才的规矩，他不能再回家了，让他在这里好好伺候你，我和他爹才能在家里放心。” 程青：“……” 终于知道，刘念思小小年纪脑子里那些规矩礼仪到底是和谁学的了。 刘叔亲走后，程青就回房睡觉去了，小云在前院干活，念思在后院做衣，程青整个都显得欣欣向荣。 几日后，衣裳终于做完了，程青看着送到面前的衣裳，所有的针线都做的精巧，尤其是还在衣服上绣了不少好看的图形，程青更满意了。 “我还说让小云跟着你学做衣裳，看来现在不用了，过几天咱们去一趟镇上再去挑些布匹来，念思，你给我也做几套衣裳吧？” “程哥，我做的不好，等下次买来了布匹，我让我爹亲帮你做吧，我爹亲做的衣裳可好了！”刘念思谦虚的说。 程青摆摆手：“别谦虚了，再说我也不想麻烦你爹亲，就这么决定了，帮我做几套衣裳，行么？” 刘念思笑笑：“当然可以，程哥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那我也要，念思也帮我做一下吧，行么？”小云从背后冒出来，眼里带着期待。 刘念思点点头：“嗯，当然可以。” 小云别提多高兴了。 “今日天色有些迟了，明日我们再登门拜访吧。” 第二日临近中午，程青才带着小云和念思出门。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吃午饭，很少有在外面溜达的，再加上王志力一般也只有在饭点才会回家，所以这时候出门去拜访王志力，是为上上之选。 果然，一路上基本上没碰上什么人，就是碰上了也只是几个行色匆匆着急回家的人，压根没有人对他们一行人表示出多大的兴趣。 小云熟门熟路的敲门，这一次她先应着敲门声问道：“小山，小山在家里么？” 门内出现了跑动的声音，还有小山稚嫩的回答：“我在家，小云姐！” 门一开，小云先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听出来的！”小山自豪道。 发现门口并不是只有小云姐姐一个人，小山马上把自己家门开大，非常有待客之道的将三人引了进门。 程青很自然的坐在了他们家院子的椅子上，招呼小山过去后，问道：“你家就你一个？你爹还没回家么？” “快了，我爹本来是已经回家了，但是有人找他去帮点忙，我爹就出门了，他说很快回来的。”小山认真的回道：“程双婶，你带着小云姐姐和念思哥哥是来干什么的呀？” “我想来你家玩，这都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就是好奇怎么突然过来了，嘿嘿。”小山傻傻的挠了挠头发，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高兴。 程青让念思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对小山说：“看，双婶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什么呀？”小山心急的和念思哥哥一起打开带来的包裹，看到里面一件件衣裳，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了？不喜欢啊？” “给我的？”小山表情呆滞，一脸的不相信。 程青点点头：“这样大小的尺寸，不给你给谁呀？” “为什…” “王小山我回来了，把饭菜拿出来，可以吃…”王志力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进门，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压根没有看到程青一行人，待抬头看时，嘴里说着的话也吞了下去。 王小山放下衣裳，走到父亲身边，说道：“爹，程双婶还有小云姐姐念思哥哥来了。” 第十四章 年鸣赫梅御 “看到了。”王志力淡定的走上前，程青微笑着站了起来，这算是两个人除了在地里之外，第一次面对面的站着。 小云眼力见十足，拉过王小山的手，亲和的说：“小山，带我和念思哥哥去看一看你今天吃什么，好不好？” 王小山不疑有他，点点头和小云还有刘念思走去了厨房，院子里就剩下了程青和王志力了。 出乎意料的，王志力先开口道：“帮了念思一把，谢谢。” “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说的这话？” “他是我恩人的立场上。” “没有埋怨我破坏了你的姻缘？” 王志力摇摇头：“小山回来和我说了之后，我也意识到或许我确实走错了这一步，你做的很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王志力虽然木讷不爱说话，但是他能够把事情看透，是个少见的聪明人，而程青最喜欢就是和聪明人说话。 “这一次冒昧前来，也是来感谢的。”程青指指桌上的东西，说道：“在地里，你帮了我许多，我总是想不好要怎么还这份恩情，正巧念思会做衣裳，我就买了布匹，让他做了不少小山的衣裳。还有，小山年纪小，我想还是送他去私塾比较好，所以买了文房四宝回来，送给小山。东西少，还请笑纳。” 王志力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看了许久，说：“衣裳可以收下，但是小山不想上学，文房四宝还是拿回去自己用吧。” “他还小，不能不上学，你是他爹，应该督促他，就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把他送到私塾去，上学很重要。”程青不满的皱眉道，对王志力放养小山的行径很是不满。 “你听过王小山是怎么说的了么？” “不管他是怎么说的，你是他爹这个事实没有改变，你需要督促他。” 王志力不想继续和程青纠缠这个问题，默认的收下了程青松来的东西。 程青的表情才稍微好转了些，随即说出自己的期盼：“是这样的，我好像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误解，我买了太多的田地，但是我能力有限，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把剩下的地种了？” “嗯？” “当然了，并不是无偿的，其实我也想不好分多少合适，这样吧，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可不可以？” 王志力摇摇头：“太多了，一般来说都是三七分的，而且是你七我三。” “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程青轻笑道：“你也看得出来，我们家就我们三个人，吃的不多，太多了反而浪费。反正你愿意帮忙种就最好了，最后分多少没关系，只要别把地浪费了就好。” 说到这个地步，王志力也就不再多说，其实他也想要地种东西，只是良田太贵，他也没有能力负担。 谈完了事情，程青就和小云念思告辞了，虽然王小山极力的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奈何身份确实不合适，就婉拒了。 回到家后的程青一身轻松，和念思杵在自家院子里的梅树旁，浇水说笑着。 程青和村里人渐渐相熟，虽然不少心怀叵测之人，但是程青还是可以感受到，纵使如此，还是好人居多。 地里的话他很少去了，刘念思太厉害了，基本上只要程青动动嘴，刘念思就把事情给办好了，压根不需要程青下手。 天气越来越热，程青天生怕热，所以家里早就备上了买来的冰块，程青在对待自己上从来不吝啬，所以程青日子过的惬意极了。 一日，程青家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小云打开门一看，是两个并不认识的男人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但是面容并不凶狠，而另一个稍显较弱，体态似乎也比较轻盈，却并不是双儿。 “不知二位少爷敲门为何？”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带着歉意道：“这位姑娘，我们二人不是本地人，但是游玩至此，奈何有些口渴，所以想就近讨口水喝，不知道方不方便。” 原来是路过讨水喝的，小云立刻笑道：“当然方便，两位请稍等，我去给两位倒水喝。” “谢谢姑娘，劳烦了。”魁梧男子鞠躬道。 小云笑着转身去大堂倒水，正好碰上出门走动的程青，便说：“公子，门口有两位行人讨水喝，我装个水壶给他们，行么？” 程青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点点头：“当然。” 小云得到应允后，忙去院子里拿空着的水壶，装上了满满一壶后，回到前院，却发现自家公子和那讨水的二人相谈甚欢，好像是久违重逢的好友。 “公子，这…”小云拿着水壶，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刚我闲的慌，便想着去门口同行人说说话，可谁知道竟然是老相识。”程青解释道：“他们都是我以前的好友，把水壶放下，去厨房做点小点心来。”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小云立马把水壶放在桌上，离开去厨房做吃食。 “你的日子过的不错。“魁梧男子笑道：“这样的世外桃源，确实是让人流连忘返。” 程青也笑道：“但再怎么闲云野鹤，也不及爱人在旁带来的喜悦吧？” 魁梧男子承认道：“这确实没错。” 身边一直未开口的男子推推身旁的男人，略微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喉咙对程青示意，程青诧异不已，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梅御本不能饮酒，却因为我饮酒过度伤了喉咙，三年前我就开始寻觅各种郎中大夫，却无人能治他的喉咙，好在现在，我也能稍微懂些他要表达的东西，也不会觉得太愧疚了。” 程青担心道：“不再寻大夫了么？” 梅御在一旁笑笑，看着身边的男子，仿佛在将他眼里的东西传达给对方。 那男子说：“看缘分吧，现在不用喉咙我和他也能交谈，算是所谓的心灵相通吧。” “这倒也好。年将军，朝中现在可好？” “我都离开朝堂三年了，好不好我与你差不多，毫不关心，我现在就想着带着梅御玩遍大江南北，然后再寻一处世外桃源，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所以，你也不要叫我年将军了，叫我年鸣赫就成。” 年鸣赫，三年前震慑离国的人物，凭着自己的能力，征战各个沙场，将所有来犯者砍于战场，声名显赫，备受当今圣上信任。 可是最让年鸣赫这个名字享誉大江南北的事情，还是皇帝赐婚，将他和帝后的外甥梅陇成就良配之事。 两个男人成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是佳缘一对，奈何梅陇在与华国最后一场战役中牺牲，年鸣赫悲痛欲绝，便辞官归故里，也算是他情深意重的表现吧。 可谁知道造化弄人，战死的确实是梅陇没错，可是此梅陇非彼梅陇，那嫁给年鸣赫成就姻缘的是梅陇的孪生弟弟梅御，纵使伤了喉咙不能说话，却也比没了性命好的多。 “那我喊你年大哥吧，能做到不贪恋权位之人少之又少，况且你还是在最风光的时候功成身退，确实让不少儿郎叹息。”程青虽然不想说起往事，可是见到故人，往事也不自觉的冲上了心头：“这样也好，权位再大也是虚无，有人伴身才是真的幸福。” 年鸣赫看着身边的人，欣慰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皇上想让我留下来，他虽然知道所有的事情，可他是皇上是圣上，若是与我们相似，我想陛下也不会久留在朝堂之上，受尽孤苦。” 讲起这个，三人都漠然了，当初的事情程青并没有参与却也知晓一二，然而面前的两个人，确实那件事情真正的参与者，感触怕是很深吧。 “都过去了，会好的，故人已去便去，活着才是现在。”年鸣赫也忍不住叹息道：“陛下恩典让我二人离开，若是再纠结那些，远离朝堂成了谎言，辜负陛下重托，也是恍然，不必。” “年大哥说的不错，往后与梅大哥一起找个安静之地生活，便是上上之选了。” “承你吉言。” 小云的糕点上来了，小云做的糕点既好吃又好看，让年鸣赫羡慕不已：“我说你才是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吃好喝好住好，每日就悠闲地在各处晃荡，当真是公子生活。” 程青大笑道：“既然如此，年大哥和梅大哥也不妨留下，这屋子多你二人两个不多，少你二人两个不少，我一定保证，让你二人也过上神仙般的生活。” “无福消受！”年鸣赫说：“我还是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这两日停留在这里，过两天去一趟离凤和胡闵处，我便寻思着带着梅御去一趟西南。” “离凤也在这里？”程青诧异道。 “你不知道？”年鸣赫也诧异道。 原来，离凤现在正和胡闵带着他们的儿子住在江南胡闵的老家，地方还真的离的不远，好像只隔了几个村子。 可是，不常出去的程青没有碰到过不说，也没有想到离凤会委屈自己来到这样的地方生活。 第十五章 游戏 程青摇摇头，略带惊喜道：“我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我早就找时间去见见他了，他生孩子了？” 看来程青是真的不知道，年鸣赫笑笑：“嗯，刚满周岁，是个小少爷，从小就爱动，可皮了，奈何上面宠的很，甚至这一次离凤离开帝京，上面的还说，要么把小少爷留下，是离凤以命要挟，才打消了念头。” 想到这个情景，程青噗嗤一笑，这倒是离凤会做出来的事情。 小云看到程青如此开朗的笑容，便对面前的两个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怕是不仅仅是朋友的关系吧？ “公子，我瞅着时间差不多了，邀两位少爷在家里吃饭吧，我叫上念思去采办些好菜来。” 程青看看年鸣赫，问道：“这个建议如何？” “乐意之至。” “去吧，年少爷和梅少爷爱吃肉食，去镇上买些卤食来。” “诶。”小云兴高采烈的叫上念思一同出门，她总觉得好像好事将近的样子。 年鸣赫看着蹦蹦跳跳出门的两个人，笑道：“你这俩仆人倒是开怀的很，平常笑料许多，我看你脸上的愁容都少了不少，甚好。” “谢谢年大哥的惦记，确实离开帝京之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就在这里僻静山村做我的小农民，不掺合混事，也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梅御伸出手，摆摆手。程青一脸蒙：“怎么了？想说什么？” 年鸣赫自然的翻译道：“他说，你别这么想，就是那些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与你无关，抛去那些也好，至少做个闲人，也乐得自在。” “梅御说了那么多？”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其中当然有我的修饰。” “你可真好意思，胡乱曲解梅御的意思。”程青心领神会道：“我会的，梅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梅御伸手轻拍程青的手，一副宽慰的样子。 程青感激的笑笑，对于自己的往事，他确实不想再提，或许午夜还会梦见，可他相信，往后只会更好，没有什么比得上未来的希望。 “那你要不要随我们去找离凤？”感到气氛有些低沉，年鸣赫出言调解道。 “不了，这么刻意总觉得没必要，反正地方不远，他日总能碰到。” “那也行，反正胡闵不愿走的话，离凤也绝对不会离开的，总有机会的。” “嗯。” “闲着无事，带我们转转你们这里如何？”年鸣赫向来闲不住，所以很自然的站了起来，想出门去走走。 “当然可以，只是我也不是很熟悉这里，到时候别被我带歪了路就好。”程青也站了起来，他看向梅御，奈何梅御不为所动。 年鸣赫想走，可是梅御不想，他指指旁边的摇椅，一副你们自便我不去的样子。 年鸣赫失笑道：“你越发慵懒了，这可不行，一起出去走走？” 梅御坚定的摇头，年鸣赫拿他没办法，程青也笑着给他斟好茶水，备好点心，和年鸣赫单独出门了。 年鸣赫本就是少爷一个，身着虽然朴实但是从样子上看俨然是大家少爷的作风，村里人走过路过不免多看几眼。 有些嘴巴快的，早已经开口询问程青此人是谁，程青只回答朋友。 “亏你还一副泰然的样子，被那么多人驻足观看，我还真的不习惯了。”程青找了一处石椅坐了下来，而年鸣赫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止都止不住，恨不得身下就有匹马，能恣意奔腾。 “梅御自从失声之后更不愿出门走动，冬日怕冷，我便日日陪他在家中，夏日他又觉得疲乏，不愿出门走动，他早就想在某个地方买处宅子住下，哪里也不去哪里也不回来，好生的做他这个少爷。”年鸣赫松松筋骨，笑道：“我们是一个月前从京出发的，路上不是骑马就是马车，哪有时间走动，好不容易劝他今日出来走走，谁知碰上了你，正好他就待在你家了，真拿他没办法…” “年大哥，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么？” “看出来了么？” 程青：“……”罢了，不和他一般计较。 “你这村子找的好啊，邻山靠水的，风景不错，确确实实是个好地方，若我和梅御以后找不到好的住处，可是要来仰仗你的，希望你看在往日情分，千万收留。” “收留可以，拿钱来。” “我看你这些年尽钻钱眼里了。” “那又如何？不该？” “该！” 说话间，一个身影出现在程青面前，程青一招手，叫道：“小山，干什么去？” 王小山跑走的脚步停在了那边，随后尴尬的转过头，闪躲的摇摇头。 “过来。” 王小山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他身上背着一个小包，好像是去学堂的样子，可是时间又不是上学的时间。 “你干什么去？” 王小山依旧闪躲，他一转头看到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稀奇道：“双婶，这位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别扯开，你干什么去？是不是逃学了？” “你还说呢！”王小山似乎有万千委屈不得伸：“我爹明明就答应我随我去不去学堂的，然后你送了我好些纸笔，害得我爹又催促我去学堂了，可我真的听不进夫子在说什么，我才没办法故技重施跑路的…” “你觉得委屈了？” “……”王小山微微点头：“一点点而已。” 程青语重心长的说：“上学堂很重要很重要，就是千百个不愿意也得去学堂，就是坐着打瞌睡也得去学堂，不准逃学不准逃课，乖乖听夫子的话，双婶不会害你的，好不好？”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学堂啊！” “那你想干什么？”年鸣赫在一旁好奇道：“你不上学堂学字，你想以后干什么？” 被程青教训了也就算了，被其他人教训王小山颇为不满，语气也冲了起来：“我力气大，什么都能干！往后也不会饿着我自己的。” “小山，不准用这样的语气和这位伯伯说话，他是双婶的朋友，小山不能不懂礼。”程青让小山认错，可是倔强的小山却觉得自己没错。 年鸣赫摆摆手：“没事没事，男孩子有些傲气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他不是这样的，主要是今天他确实有些心气不顺，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我说了没事。”年鸣赫在王小山面前蹲了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你赢了，我让程青劝着你爹不让你去学堂，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得乖乖的去学堂，往后不准逃课，如何？” 王小山不信任年鸣赫，转头询问程青，程青不知道年鸣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点点头应允下来：“好。” “好！”王小山志得意满，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年鸣赫笑笑，满意的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些大石头堆积在那边，他带着王小山和程青过去。 这是王家村上一次开山遗漏下来的石头，石头坚硬并且巨大，堆积了一片，本来是该处理掉的，可是没人来弄，也就堆了起来。 “看着那两块石头了么？”年鸣赫指着那边一大一小的两块石头，说道：“这个游戏就是，谁能把石头最先移动，如何？我也不欺负你，你比我小的多，那块小石头也比你小的对，怎么样？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敢不敢和我玩？” “有什么不敢的！”王小山还以为什么呢，搬石头用力气的事情，可难不倒他。 “好，我先让你半刻钟。” “你是瞧不起我？” “当然不是。”年鸣赫一脸笑意：“我是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 “小山，你是小孩，他让你也是应该的。”程青打圆场道。 王小山看看程青又看看那个男子，脱了身上的外衣，一撸袖子，走到小石头旁开始移动石头。 虽然是小石头，可是个头却有半个小山那么大，那个大石头就更甚了，简直和王小山差不多大小。 半刻钟早已经过去，王小山除了脸上多了一层汗，什么都没有改变。 山石毕竟坚硬，王小山没办法移动也是情理之中。 “小山，行了，再这样下去，你非得伤了自己不成。”程青出手去拉小山，但是王小山脾气倔了，死活要移动这小石头。 年鸣赫在一旁无聊的看着，他望着日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于是站了起来，走到王小山旁边，挑衅道：“你的力气好像没我想的那么大？” “别在激怒他了！”程青忍不住护着王小山：“快想想办法，这孩子是要和这块石头犟上了！” “办法？”年鸣赫笑笑，低下头寻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然后又在一旁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走到大石头旁，说道：“小子，看着我怎么做的。” 听到年鸣赫的话，王小山搬石头的手一顿，随后无力的垂下，垂头丧气的走到程青身边，一同看着年鸣赫。 只见年鸣赫将大石头一边的泥土先用粗壮的树干挖了一个不小的洞，然后将捡来的小石头放在洞口，那树干随着洞口进去，一端大约伸到底了，刚好抵住那块小石头，用露在外头的那端树干往下一使劲，石头奇迹般的动了起来。 程青和王小山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情景。 第十六章 蜜饯 “所以小子，有力气不是坏事但是也不能当作是唯一的好事。好刀用在刀刃上了，用最小的力气把目的完成才是最要紧的，不学习你永远不知道这个道理，空有一身力气然而毫无用处。” 王小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程青看着他的背影心酸，想上前去安慰几句，年鸣赫适时的阻止道：“这个时候就是应该让他好好想想，一味的劝解只会让他更迷茫。” 程青一想这话也对，也就放弃了上前。 回去的路上，程青还是不能忘怀刚刚的事情，好奇道：“这些真的是从书里学到的？我自认从小也学四书五经，兵法也有涉及，可我确实没有见过这个，太神奇了！” “怎么可能？”年鸣赫有些难堪道：“上一次把梅御惹恼了，他想着法的侮辱我，这也是他侮辱我的一种方式。” 对年鸣赫的崇拜感，至此只剩下对梅御的崇高赞美了。 “不过…”年鸣赫略有所思道：“那个小孩是谁？” “王家村的一个小孩子，我很喜欢他。” “看出来了，对待他在我看来，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程青听到这句话，沉默不语。 年鸣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说些弥补的话，便听到程青说：“确实，如果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爹亲，更是世上最爱他的人了，很可惜，他不是。” “抱歉，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的。”年鸣赫道歉道。 程青微笑起来：“没事，这么多年，我已经在慢慢习惯了。回吧，时间差不多了，该用午饭了。” 年鸣赫看着程青落寞的背影，顿时感谢起当初执着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自己执意认为梅御没有死，或许程青的现在就是他的现在，甚至还比不上程青来的潇洒豁达。 或许他也还没有彻底想通吧，否则有一个人陪在身旁也比孤单一人要强得多。 年鸣赫跟上程青的脚步，尽量将话题挑起，然而程青却显得不再热情，说话也低迷了许多。 回到家里，果不其然，梅御在躺椅上拿着程青书房里的书看的津津乐道，厨房里也热火朝天的，看来是打算好好招待一番了。 “我说了好几遍了，不要在太阳底下躺着看书，眼睛是不是不要了？”年鸣赫恨铁不成钢的将梅御正看的兴起的书抽走，惹得梅御眉头一皱，十分的不满。 “让我看看什么书让梅少爷那么着迷，甚至不惜被骂还要看。” 程青笑着走到年鸣赫面前，拿过年鸣赫手上的书，轻声道：“《三国志》？我还以为会是什么话本更吸引你呢！这书从小开始学，该看了无数遍了吧？” 梅御瞅准机会马上上手，一把枪下程青手中的书籍，又按照自己最舒服的方式躺着看书，还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年鸣赫，熟知他手段的年鸣赫只好眼不见为净，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程青无奈的看着他二人的互动，心里虽然羡慕，但更多的是为他们高兴。 中午的饭菜确实丰盛，珍馐不多，但是贵在样式繁多，而且手艺不差，梅御和年鸣赫这一个月来早已经吃厌了客栈的饭菜，能够如此轻松的品尝一些农家小菜，确实是珍馐不如。 看他们吃的好，程青也更满足了，让小云和念思一起吃饭，以往三人的话，一般都是三人一起吃饭的，可是现在好歹有客人在，小云和念思不敢造次，守在旁边伺候着。 “不了公子，我和念思等一下去厨房吃点就好。” 见他二人是有些不好意思，程青也不再多说，顾着自己吃饭，因为桌上的两个男人压根不用他招呼都吃的很好。 满意的午饭过去，年鸣赫和梅御都摸着肚子站了起来，十分高兴道：“程青，一点都不想离开了，在这里吃好喝好睡好，当真是神仙生活。” “年大哥，你这意思是说我在赶你？” “那倒不是，只是我二人出来没带够盘缠，怕是付不起住在这里的银两了。” 正当打趣着，刘叔出现在了门口，他手上拿着一个布袋，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看起来鼓鼓的。 看到刘叔，刘念思马上走了出去，两人说了一会话，接过刘叔手上的袋子，刘叔就走了。 “念思，你爹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程青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自然是欢迎刘叔进门的。 刘念思拿着布袋走到程青面前，说道：“我爹说，前几日爹亲做了我爱吃的蜜饯，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给公子送了些来，让我拿给你，家里还有事，他就不进门了。” 程青接过布袋，里面都是一个一个大大的蜜饯，颜色深黄，看起来非常好吃。 身旁本已经吃完饭了的两个人看着这蜜饯，眼睛又亮了，尤其是梅御，还没等程青开口，手已经伸进袋子拿了一颗，迅速的塞进嘴巴，夸张的点着头，手又想冲着袋子里去，好在被年鸣赫抓住了，否则这袋蜜饯就要被梅御吃完了。 程青见梅御那么喜欢，也不自觉的伸出了手，蜜饯甜而不腻，吃起来就像是吃着麦芽糖般的嚼劲，而且最妙的还是不粘牙，不要太好吃。 看到程青的表情，刘念思笑了起来：“我爹亲做蜜饯是出了名的好吃，每一年我都会让他做不少给我吃吃，程哥喜欢就好。” “什么叫我喜欢就好？”程青笑着把布袋递给念思：“你爹送来的意思虽说是让我吃，但是到底是给谁的，我能不清楚么？你爹亲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就自己留着吃，快去藏好，别让小云发现，不然一点都剩不下了！” 梅御还在蹦跶，年鸣赫极少见到如此激动的梅御，只能哄着他说到时候给他买。 不是年鸣赫狠心不让他吃，可是蜜饯到底是甜食，梅御爱吃甜食，已经吃到把牙吃坏的地步了，每一次疼的在床上打滚的也是他，吃的最欢的还是他，受苦的却是年鸣赫。 所以年鸣赫渐渐的让甜食远离梅御的生活，只允许他一日吃一点，梅御虽然不乐意可是想到牙疼的厉害也就算了，但今日这蜜饯倒是让他炸了。 刘念思自然是不能拿下的，他把蜜饯放到程青手上，义正严辞道：“这就是我爹和爹亲孝顺程哥的，我要是拿了，我爹肯定要打死我，我才不拿。” 程青还没说下一句话，手上的袋子就跑到梅御手上了，他死死的护住蜜饯，一脸警惕。 年鸣赫：“……” 程青：“……” 念思：“……” “梅大哥，就算是孝敬我的也不该轮到你手上吧？” 梅御死守，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他手上蜜饯的人。 “梅御，还给程青。这是人家爹亲做好了送给人家的，你不能随便拿。” “没关系，梅少爷喜欢的话，我让我爹亲多送一点来，家里肯定还有。”念思急忙的解释他一点都不在乎。 梅御的眼睛亮的比烛光还要可怕了。 在厨房收拾碗筷的小云听到前院的吵闹声，也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看究竟。 “罢了，梅大哥喜欢就给他吧。”程青今日算是见识了梅御小孩子的一面，不得不说很是过瘾，尤其是看到年鸣赫还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样子。 年鸣赫：“不能拿，你忘了牙疼了么？” 梅御没有再吃一颗，只是抱着袋子不撒手。 “每日吃一颗？”年鸣赫只能和倔强的梅御讨价还价。 梅御伸出一只手。 “不行，两颗最多了，不能多了。” 梅御想了想，点点头，于是这一袋蜜饯全部归了梅御。 年鸣赫见他是真的喜欢，也好奇的问他拿了一颗，味道真的不错。 “让你看笑话了，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事，少有的能见到梅大哥那么一面，我也算是值得这袋蜜饯了。”程青也笑笑，想着等一会给刘家送些什么东西去比较好。 梅御突然想到什么，拉拉年鸣赫的袖子，给他比划了下什么，程青看着云里雾里，年鸣赫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年鸣赫苦笑着，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梅大哥说了什么？” 年鸣赫不好意思的开口，不过不是对程青而是对一旁的刘念思：“这位小公子，我想问一下，你家可还有多余的蜜饯？” 刘念思慌张的摆手，就差要跪下来了：“有，有的，应该。” “我问你买如何？我们家还有一个小公子，也爱吃这些甜的，我们想买些回去给他吃，价钱什么好商量，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程哥，我，不用，我…”刘念思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程青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梅御真的是不同凡响。 年鸣赫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人，把钱袋里所有的银两都拿了出来，数数还有十两银子：“这些够了么？” 刘念思焦急的看着程青，是真的慌了。 程青倒是不客气的一把收下，塞到刘念思手上：“去，告诉你爹亲，让他再装一袋带来这里。” 第十七章 风寒 “我不能收这钱，太多了…” “不多，快去拿一袋来。”程青催促着刘念思出门，刘念思无奈之下只好快跑回家去拿蜜饯了。 “怎么样？满意了吧？”年鸣赫转头看向梅御。 梅御满意的点点头，想着儿子喜欢的样子，心里更满意了。 …… 王志力到家的时候，听到屋子里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儿子会乖乖的上学，但是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圈，看来是真的不在家。 正想着人又跑到哪里去玩了，王志力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疑惑之下来到门口，看到王小山垂头丧气但是背着小包的样子，惊奇道：“你在学堂上学？” 王小山点点头：“不是爹叫我去的么？我好好在学堂上课了。” 本来受辱之后，王小山特别想跑到家里好好哭一顿，但是想到和那个男人的约定，再怎么委屈都憋在了心里，然后默默的回了学堂，在学堂度过了人生中最悲伤无助的一个早上。 “你竟然真的会待在学堂？”说实话，王志力是千百个不相信，但是看王小山的情况来说，一个早上在学堂应该不是在骗他。 王小山放下包，点点头：“夫子也夸我了，说我竟然待在学堂，他觉得也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样，王小山愿意待在学堂，王志力这个父亲是最开心的，他摸摸儿子的头，笑道：“既然去了学堂就好好学字好好念书。” “嗯。” “行了，等到休息日，爹带你进山去。” “真的？” 王志力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看来往后王小山也不能给他做饭了，做饭这个活计又要重新落到他手上了。 王小山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进山真好。 年鸣赫看着太阳要落山了，便对程青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到客栈去，所以得走了。” “吃了晚饭再去吧？” “山路颠簸崎岖，到了晚上就更不好走了，还是现在走吧。”年鸣赫说：“今日多有叨扰，改日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程青想想也是，虽然舍不得和故人相处的时间，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笑道：“既然如此，二位路上小心，程青就不远送了。” “嗯，你好好过日子，别被旧事缠身，往后会更好的。” “借你吉言。” 程青松走了年鸣赫和梅御，突然有些落寞。往日那辉煌而又华丽的日子渐渐消散，只留下是那孑然一身和无尽的旧事。 “公子，那两位看着不似一般兄弟，又不像是主仆，看着又不觉得突兀，到底是什么人啊？”小云在程青身后，疑惑的问。 程青笑笑：“好人，有缘人。” “嗯？什么意思？” “没意思，快到傍晚了，去准备晚饭吧，中午都没好好吃，怕是饿了吧？” 小云摇摇头：“念思带回来好多蜜饯，我吃的不亦乐乎，一点都没有觉得饿。” “你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给我留？” “一大袋呢！”小云夸张的用双手表现出一大袋的样子，说道：“我这不是怕公子吃的积食，帮公子分担一点嘛！” 程青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公子，快回去吧，夜要深了，怕是要着凉。”小云马上转移注意力，不让程青继续说下去，否则她又要被骂了。 程青无奈的进门了，小云马上关好了门。 “对了，蜜饯还有的话给小山包些去，这孩子要去上学堂，心里肯定多有不满，送他点爱吃的，他就会高兴起来。” “哦，我会准备好的。” 入夜，程青坐在院子里，小云在一旁扇风，刘念思站在一旁，似乎有话要说。 “程哥，我有事想和你说。”念思思索良久，开口道。 程青一直假寐着，听到刘念思的话，睁了睁眼睛，说道：“什么？” “这钱，我爹让我还给你。”刘念思从荷包里拿出今日年鸣赫给他用来买蜜饯的钱，总共十两银子，一分都没少。 “这钱是年鸣赫问你家买的，给我干什么？” 刘念思闻言跪了下来：“我爹说了，程哥对我家恩重如山，程哥的朋友想要点东西，怎么还能收钱？既然钱还不了，那也不是我爹家里可以拿的，理应拿给程哥的。” 程青晃动着摇椅，摆摆手：“我才不要，蜜饯是拿着你家的大枣，你家的糖水，你爹亲的手艺，怎么这钱反而是我收？岂不是显得我过分了…” “才不是，这是程哥应拿的，我爹说了，不管怎么样这钱他死活不能收，让我一定要还给程哥。” “那你就自己拿着，往后要成亲嫁人了，也好给自己多一份私房钱。” 刘念思：“程哥又是在开什么玩笑？我是程家的奴才，怎么能够成亲嫁人呢？” 程青斜视了刘念思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把你们当弟弟当妹妹，从来没想过把你们当奴才丫鬟的。我得好好给你们找个婆家，让你们风光大嫁，如果你们一味的和我生分，不觉得亏待了我的这份心意么？” 刘念思当然知道程青的心意，默默的低下了头。 小云将念思扶了起来，郑重其事道：“公子，你的心意我和念思都知道。所以往后你一定要给我们找一个好的婆家，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和念思就一辈子跟着你。” “好，放心。” 刘念思最终还是把银两给了爹和爹亲，虽然爹极力不收，他扔下钱一跑，他爹也没有办法追着他给，后来刘叔又给程家送来了不少吃的，也算是了了这份心意。 程青的日子依旧惬意，吃的喝的不缺，有时间去地里看看，没时间就躺在床上看看书，算是去了地里一趟。 天气越热，程青就越不爱出门，满屋子的冰块，把整个屋子弄的是凉爽非常，由于这个，甚至吃饭都是在程青屋里吃的，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许久未生病的程青在大夏天的感染风寒了。 说出去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有人会在夏天感风寒。小云去村里找郎中，郎中还以为小云是来笑话他的，死活不肯跟着小云去，最后小云差点跪下了，郎中才跟随着小云回了程家，给程青看病。 “还真的风寒了？”郎中看着程青哆嗦着身子捂在被子里，头上冒着虚汗，眼睛紧紧闭着，极其不舒服的样子。 “大夫，我骗你干啥呀？”小云急忙道：“你快给我家公子看看，他现在肯定难受极了！” 郎中忙拿起程青的手，给他把脉。 刘念思则是拿着一脸盆的水，给他擦汗，让他舒服些。 “就是一般的风寒，没什么要紧事。”郎中将程青的手放回被子里，说道：“我开几服药方，你去抓药然后煎起来给他喝下去。这几天不要受风，屋里的冰块也放出去，在被子里多待几天，等虚汗少了或者没了，这样就好了。” 小云一一记住，跟着郎中出去写方子，给了钱后，交代了念思一声，马不停蹄的去了镇上抓药。 程青人有些犯迷糊，他整个人难受极了，身上的汗黏的不行，热的想把身上的被子拿开，但是总有人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让他和蒸笼一样，被闷的不能自己。 “放开…”程青虚弱的挣扎着，但是力气却远远不及刘念思制止他的来的大。 “程哥，大夫说了，你现在还不能掀开被子，再捂一会出出汗就好了。”刘念思一边急忙的拉程青的手，一边说：“我爹亲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我知道很难受，但是忍忍就过去了，程哥，再忍忍，忍忍…” 不知道是刘念思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程青挣扎的累了，他渐渐的不再动弹，似乎昏睡了过去。 刘念思呼了口气，随后小心的用巾帕给程青擦脸，让他稍微舒坦点。 小云赶回来后，立马煎药，接替念思的活，给程青擦汗。念思则赶去了厨房煎药，拿着煎好的药给程青喂下，仔细观察，到了后半夜程青的虚汗少了不少时，两个人才相视一笑，一头一尾的守在床边睡着了。 药效还是很好的，第二天，程青就觉得自己舒服多了，虽然盖着被子还是很热，但是为了身体他还是忍住了。 看着因为照顾他一直忙前忙后的两个人，程青颇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会在大热天感风寒，确实是少见的奇闻轶事了，说出去程青都觉得不好意思。 念思又端来了药，程青不喜欢和药，眉头皱的又好几座山丘了。 “公子，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就捏着鼻子喝下去。”小云在一旁劝道：“这也算是有一个教训，往后断不可以那么干了，否则的话，真的去请大夫的时候，大夫都不相信，甚至都不想来家里看病。” 程青捏着鼻子喝下了药，念思连忙拿了蜜饯给程青，程青这才满足的说：“我知道了，往后不会这样了。” 念思把碗接下，心有余悸道：“这一次，程哥可是真真实实的吓到我了，好在发现的及时，没事，否则的话…” ”呸呸呸，哪有否则，公子洪福齐天！” “对对对，洪福齐天！” 程青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很满足，原来有人陪伴真的很幸福。 第十八章 探病 吃了些粥食，程青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小云和刘念思小心翼翼的出房门，让程青睡的更舒服些。 刘念思去了厨房煎药，小云则是把程青刚换下来的衣衫用热水洗了一遍，听隔壁何婶说，病人的衣服做好用热水洗，干净。 程青睡了满满的一觉，等他醒来，发现除了小云和念思外，屋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小山，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小山看着虚弱的双婶，可心疼了，但是小云姐姐说了万万不能靠近程青，否则的话程青的病情会加重的。 “我才来了一会，念思哥哥说双婶在睡觉，我就乖乖的坐在这里写字，没打扰双婶。”王小山乖巧的说：“双婶，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是不是还很难受？” 程青听到王小山的关心，格外熨帖，他招招手让王小山过去，但是王小山摇摇头：“小云姐姐说了，不能靠近双婶，不然双婶会病的更厉害的。” “胡说！”程青拍拍身边的床，笑道：“把字拿过来让双婶给你看看，快来，双婶想和你说说话。” 王小山还是坚定的摇摇头，建议道：“双婶，我举起来给你看吧？” “我眼神不好使，看不到，过来！” “不…” “咳咳…”程青装模作样的捂住胸口，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 王小山顾不得多少，连忙跑了过去，亲切的探问，程青奸计得逞，露出笑容：“傻孩子，你小云姐姐骗你呢？你又不是坏孩子，怎么可能你到我身边来我会加重病情啊？” “不是的，小云姐姐很认真的说的，不是开玩笑！”王小山固执己见，对程青戏弄他不满，更对程青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感到不悦。 “刚刚我在睡觉，小云担心你过来会打扰到我睡觉，这几天生病确实睡的不好，她不忍心我再睡的不好了。”程青解释道：“虽然她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不会打扰我的，但是万一碰着了我醒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才叫你不要过来的。但是现在我醒了，想和你说说话，你还不得过来陪我呀？” 王小山狐疑的看着程青，似乎在寻找他脸上的谎言，然而程青说的真挚，并没有骗人的样子，王小山才放松下来，小孩子般撒娇道：“我去把写好的字给双婶看，我写的可好了，夫子还夸我有天分，双婶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好。” 王小山兴高采烈的跑到桌子旁拿起刚刚写好的大字，然后像献宝似的放到程青的床上，供程青观赏。 “怎么样？”王小山期待道。 字写的还算工整，但是很多细节方面还是没有很好的把握，尤其是有些字的力道还不够，写的小心翼翼的，可能是还没写惯的原因。 不过，王小山才学了几天就能写出这样的字来，理应是要好好夸奖一番的。 “嗯，很好。”程青笑道：“真乖，小山要什么奖励告诉双婶，只要双婶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 “我爹说了，只要我学的好，我爹就带我上山去打野食。”王小山骄傲的收起这张纸，说道：“双婶不用给我奖励，只要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就好，我等着我爹带我上山，到时候我打来好的野食，一定会送给双婶的！” “是么？” “嗯。” 上山打野食也算是奖励么？” “当然。”王小山郑重其事道：“上山打野食可比在地里干活在家里玩闹要有趣的多，虽然可能有些危险。有一次，我没去，但是我爹和村里的几个叔叔伯伯去了山里，遇到了一只野猪，野猪可凶猛了，冲着我爹和叔伯们去，结果被我爹用猎箭射中了眼睛，野猪呼号起来，其它叔伯马上也射箭，最后野猪死了，我爹是头功，我们家分到了好多猪肉。吃不完还拿去卖，换了好些钱呢！” 程青的眉头在出现野猪的时候皱了起来，他拉着王小山的手，不安的摇摇头：“那你断断不能进山了，那么危险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跟着去？” “双婶，我是男子汉，不能怕这个怕那个的！” “那也不行，你爹怎么回事？还叫你进山，简直胡闹！” 王小山看程青是真的急了，害怕程青和自己的爹说不让他进山，他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特别相信程青的话，不管他说什么都相信都同意，完全不顾他本人的意愿，特别奇怪。 “不是的双婶。”王小山马上稳定军心说：“我爹和叔伯当然是进深山里面，我和我爹就是在山外面的地方打猎，而且我也没有看到过野猪什么的，最多最多看到过一只山羊，真的！我今年也有十岁了，按照我爹的说法是，他在我这个年纪就可以一个人上山了，我们家规矩就是这样的，双婶不要担心，没事的…” “那也不成！怎么可以这样呢？” “双婶，我来这里好像还没和我爹说过，等一下他从地里回来了估计要找我，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爹又要揍我了！”王小山赶紧起身收拾东西，可是程青还是叫住了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病了的？你一下学堂就过来了？” ”村里传遍了，说新来的双儿娇气的很，大夏天的还能感上风寒，我听说新来的双儿就是双婶，然后一下学堂就过来了，连家都没有回。”王小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程青的脸唰的红了，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小云忙擦干净双手去开门，竟然是王志力。 “王小山是不是在这里？”王志力站在门口，很自然的把一堆东西递给了小云，小云仔细瞅瞅，不仅有很多菜还有一些肉食，这倒让小云诧异了，这是送给他们的？ 见小云呆住，王志力又问了一遍：“王小山是不是在这里？” “啊，是。”小云开门让王志力进门，但是王志力不肯进，只说他在门口等着王小山，劳烦小云把王小山叫出来。 小云秉持着来者是客的道理，笑道：“王大哥，你就进门吧，这会我家公子该醒了，或许正在和小山说话呢？我家公子可喜欢小山了，一时半会也不能把他放走，你就先进来坐坐，喝口茶，我去和小山说声，让他们有话赶紧说，你看成么？” 王志力没有说不行的道理，于是迈开腿，踏进了程家的大门。 一进程家门，浓浓的药味就传了出来，王志力出于道义的问道：“你家公子身体，还好么？” “这几日好多了！”小云笑笑，对着厨房喊了声，念思拿着茶水进了大堂，小云则去后院替王志力喊小山。 “志力哥，你怎么来了？”刘念思和王志力是熟识，甚至还有一段姻缘，所以说话方便些。 “接小山。” “小山这孩子真乖，听说程哥病了，连家都没回就赶到这里来看病人，结果程哥睡着了，我让他回家把东西放下再来，他也不肯非得守在屋子里，一边守着程哥一边写字，可是乖巧的很。” 王志力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王小山对程青有那么大的依赖，王小山并不是一个自然熟的孩子，甚至有些时候还执拗的不行，让他这个做爹的都着急不已，可是偏偏这样的一个孩子，却把程青当成亲人一般的守着，简直就是困惑不已的事情。 “程青对他好，他也对程青好。”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原因了。 刘念思笑笑：“确实，程哥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王小山出来了，不过他是扶着程青出来的。 “爹。” “王大哥。”程青笑着打招呼：“我抱病在身，招待不周，不要见怪。” 王志力摇摇头：“你现在不应该出来的，会受寒。” “…现在是夏天，很热。” “那你也是病人，应该躺在床上。” “躺久了累了，刚好想起来走动走动，听小云说你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我想着也该起来招呼一声。” 刘念思上前将王小山搀扶的那只手接过去，王小山拉拉自己的包，走回到王志力身边。 “东西不多。” “那也是心意。”程青笑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在我家吃个晚饭吧。” “不了，我做好了饭菜才来找王小山的。”一秒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王志力连忙拒绝道。 程青也早已经猜到，他点点头：“许久没站了，脚有些麻，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念思，替我送送王大哥和小山。” 刘念思扶着程青坐下，然后送王志力和王小山出门。 出门前，王小山说：“双婶你好好养病，明天我下了课再来看你。” “好，好好听夫子的课。” “诶。” 王志力父子走后，程青也撑不住了，他虽然不能说久病缠身，但是偶然来一个大病他确实撑不住，所以还是躺回床上比较好。 “程哥，你是病人，本就不需要出来见客，干什么还撑着出门？”刘念思嘟囔道：“小云姐也不知道拦着你，还让你胡闹！要是等一下严重了，你可千万别喊难受！” 第十九章 学堂放学 “我哪有不拦着！”小云正巧迎面走来：“我还没把话说完，公子鞋子一穿就要下床，我得拦的住啊！” 小云扶上了另外一只手，让程青更加省力：“公子，东西都点好了，都是刚刚摘下来新鲜的菜，肉是腌肉。” 程青点点头，不再多说。 刚刚听小云说王志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想见见王志力，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他还是下床了，佯装生气让小云去清点王志力送来的东西，却也只是想把小云只开，因为小云一定不会让他下床的。 就是那一点点的冲动，说到底程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冲动，或者说，他在隐藏着那种不该出现的冲动。 回去的路上，王小山开心的和王志力邀功：“爹，我刚刚把写好的字给双婶看，双婶说我写的好！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山上呀？” “等你不用上课的时候。” “那不是还要好久？” “嗯。” 王小山一下子泄了气，嘴巴嘟的不行。 “过两天，这几天山上我看着不安静，带你去不安全。” “好！” “程青的身体，怎么样了？”王志力问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局促，从刘念思口中得知程青现在身体正在恢复中，却也还有一点点担心。 “双婶？”王小山疑惑道：“爹你在问双婶的身体怎么样么？” 王志力点点头。 “双婶说他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完全好了，他还说有些丢人，这么热的天还能染上风寒，也不大好意思。” 知道他没事，王志力就不再多问，安静的带着王小山回家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所以整整一个月后，程青的身体才算真正康复。这天气也像是帮他一样，他一好，天气也渐渐转凉，最热的日子已经过去，心有余悸的程青把家里买来的冰全部扔了。 程青出门溜达，刚好走到了王小山上学的私塾，想着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时间也差不多，就在私塾门口等着王小山放学。 门口聚集了许多农妇，有几个认识程青的皆好奇他在等谁，程青只是笑笑：“刚巧路过而已，正想着好友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我就来接他回去罢了。” 程青的好友是谁，大家都不不想知道，所以都对他笑笑，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氛围比得上里面正在念书的孩子了。 一下课，一群小孩子马上溜跑了出来，有一个家里人来接，忙拉着他们的手让他们小心点，随后手一牵遍回去了。 小孩子出来都是一波一波的，等到几波人一过，私塾里面的人便安静了不少，再走出几个，也就没有人了。 而这最后几一波孩子，就是在课上玩闹被夫子留下来责罚的，家里也都管不上，所以会来接的爹娘甚少。 而王小山则是这最后一波的调皮孩子。 所以程青真的等了许久，等到夫子领着两三个孩子出门时，程青才看到跟在夫子身后还在做鬼脸的王小山。 王小山估计也没有想到程青会来接他，刚做好的鬼脸还留在脸上，显得可笑极了。 “你是？”夫子教了许多学生，并没有见过哪一个学生的爹亲这样的，一点都不像山野农人。 “我是王小山他爹的好友，他爹有事没能来接他，我刚好路过就顺便把他接回去。”程青作揖道：“小山在学堂是不是不乖？还望夫子见谅，这孩子玩心太重容易胡闹，给夫子添了不少麻烦。” 夫子想起王小山的调皮捣蛋，却也不能否认王小山聪明，所以并没有多说坏话：“小山确实玩心太重，他爹王志力又不常管他，能把他强制送来学堂我也是谢天谢地了！” 程青对王小山招招手，王小山笑容满面的靠近程青。 “往后还需要夫子多加照料，时辰不早了，我和小山就先走一步。” 夫子很喜欢文人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净显书香之气，这点在程青身上表现的越发明显，所以夫子对程青也很是喜欢满意。 “去吧，今日的字一定要好好写！” 王小山也正经的做了一个揖，夫子笑着送他们远去，然后再让身边的孩子都纷纷散去，这才关上了私塾大门。 “双婶，你怎么来接我了？”王小山显得很高兴，语气中的喜气一直不减，拉着程青的一只手前后摇动，还真的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程青笑笑：“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么？” 王小山摇摇头：“不信，我都那么迟出来，程双婶明显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肯定是在等我。” “你还知道你那么迟出来啊？”程青想起这个，就忍不住的戳戳王小山的小脑袋：“说，又做了什么让夫子生气的事情？” “我没有。”王小山否认道。 “你以为夫子不说你还真当我相信你在学堂里乖乖上课？我在门口等了你快一个时辰，脚都等的酸了，你还瞒着我，是不是小没良心的？” 王小山惊讶道：“等了那么长时间？” “嗯。” “不是我的错…”王小山委屈道：“明明是隔壁村的胡小子把我的笔拿去玩，然后丢在了我们村的王成纸上，夫子一看是我的笔就说是我弄的，非让我留下来罚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夫子？”程青知道王小山不会说谎的，既然他说了，事情就肯定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为什么不告诉夫子呢？ 王小山撇撇嘴，不愿意多说。 “告诉双婶，为什么？” 王小山低着头，轻声道：“因为这样，我才可以迟点出来。” 王小山一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他从小就没有娘，每一次从学堂出来看到他同伴在娘的陪伴下回家，再怎么坚强的孩子也会感觉悲伤。 “傻孩子。”程青蹲了下来，认真的对王小山说：“往后双婶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真的么？”王小山喜出望外：“真的会来接我回家么？每一天都会来么？” “每一天不敢保证。”程青笑道：“只要双婶有时间，双婶就会来接你，就是双婶不来，我也会叫小云姐姐或者念思哥哥来接你，好不好？” “好！”王小山开心极了，开心到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才不是没人爱的孩子呢！ 虽然知道这有点不合规矩，但是程青看到王落寞的小表情也忍不住了，他想孩子的这个小愿望，再怎么样也得实现。 “走吧，双婶带你回家。” “双婶，我今天能去你家吃饭么？”王小山得寸进尺道：“我爹今天有事进镇了，说要到很晚才回来，我怕我们家旁边的那只猫，天天叫，我不想一个人睡。” 程青点点头：“当然，今天好好写字，我让小云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谢谢双婶！” 程青把王小山领回家，小云和念思轮番招待他，程青让王小山坐在院子里写字，自己则去房里换了一套舒服一点的衣裳。 “小山，今天怎么那么巧和公子一起回来啦？”小云把好吃的好喝的都摆到了王小山的旁边，让王小山可以一边写字一边填饱肚子。 王小山塞了满嘴巴的点心，笑道：“今天双婶是来私塾专门接我的，才不是路上遇到的。” “接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乖啦！”王小山臭屁的说。 刘念思在一旁笑出了声：“小山，小云姐姐不知道，你念思哥哥可都知道。第一天上学堂，把桌子给拆了，你爹让你修好了回家。第二天把一个同学的鼻子打坏了，害得你爹连夜把人送去了镇上看大夫，你被你爹揍的连床都起不来，其他的事情林林总总的也有少八十件，这还叫你乖？” “念思哥哥，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揭我的短，现在夫子都夸我字写的好！” “好好好，我们家小山长大了，还被夫子夸了，真的太棒了！”刘念思扯着丝线奉承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小云哈哈大笑起来，王小山蓦然的低下头开始写字。 “你们干什么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打扰王小山写字。” “好嘞，我去准备晚饭，小山想吃什么？” “想吃肉！新鲜的肉！” “臭小子，知道你小云姐姐今天一早上去了一趟镇上买了肉回来是不是？” “嘿嘿！谢谢小云姐姐！” 王小山认真的写字，程青在一旁督促，刘念思在身边裁缝做衣，厨房里炊烟袅袅，简直就是画里的人生。 “双婶，你看我写的这个字好不好看？” “让我看看…”程青拿起纸张，仔细端详了一遍，然后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最后笑道：“嗯，写的不错，奖励你吃块点心。” 王小山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整个人跳了起来，在刘念思面前晃来晃去，一副你看我怎么样我被表扬了的表情，刘念思低下头干活，一个眼神也不给王小山。 自知无趣，王小山吃块点心继续写字，被程青夸奖的兴致高涨到不行。 第二十章 七夕 王志力熟门熟路的找到程青家，站在门口等着程青把已经在客房呼呼大睡的王小山抱出来。 王小山看起来人瘦瘦小小的，以为没有多少重量，可谁知道程青刚走出房门都觉得有些吃力，更可况走到大门口。 王志力眼力见十足，看到程青略带踉跄的脚步，走上前去，先着手接过王小山。 “差点摔着了，还好你来帮忙。”程青笑着揉揉手臂。 “男孩子都很重，劳烦你了。” “没什么，我今天刚巧路过才去接他的，但是我答应了小山，往后有时间就会去接他。”程青颇为为难道：“虽然不应该答应这样的事情，但是小山的表情让我不得不答应。所以以后可能会有一些闲言闲语出现，我在这里先表以歉意。” 王志力皱眉道：“对你不好，我会和王小山说的，此事不必当真。” “答应孩子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程青正色道：“我的事情没关系，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此事就那么决定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王大哥了。” 程青刚想关门，只听见王志力说：“抱歉。” 关门的手一顿，程青才缓缓的关上门，让王志力父子离去。 到了王小山要下学的时候，程青就出门打算去接王小山，结果远远在私塾门口，王志力竟然已经站在那边了。 程青呆在原地，不满的皱起眉头，却也没有办法，只好转身离去。 一连几日，王志力就守在私塾门口，不让程青接王小山，可是程青又不能跑到王志力面前骂他，心生愤怒又无计可施。 程青心情不好，小云和刘念思颇有感觉，也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做事，只好谨慎行事，不让程青不高兴。 “哎哟，小祖宗，你可终于来了…”小云把在门口敲门的王小山带进门：“快去和你双婶聊聊天，让他高兴高兴，这几天这张脸不要多难看！” 王小山点点头，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程青正在书房练字，他平常心情烦闷时，最好的疏解心情的方法就是写字，这样会让他平心静气。 “双婶，我来了…”王小山从房门冒出了一个头，笑道：“双婶，我来带你去玩。” “不去。”程青头都没抬，坚决道。 “双婶，生我的气了？” “你还知道啊！”程青不悦道：“明明是我们说好的事情，你却突然反悔。怎么？是觉得双婶好欺负呢？还是不想见我了？” 王小山撇开头不去看程青的双眼，支支吾吾道：“是我爹说的，他说如果我让你来接我，村子里的人肯定要说闲话，你是双儿，不该让你受的苦。” “所以你现在来干什么？” “带你去玩啊！” “不怕惹闲话？” 王小山摇摇头，笑道：“今天是七夕啊！今天镇上肯定很热闹，而且肯定双儿女子男人一起混着，哪有闲话可说？” “七夕乞巧节？”程青自从离开了京城就没有过过这个节日，更多的时候就是待在家里，反正前后没有事情。 “嗯嗯，镇上已经张灯结彩的了，漂亮极了！我就来找双婶一起出去，然后双婶高兴高兴好吧？”王小山期待道。 程青好笑道：“你可知道七夕节是什么日子，你一个小孩子跑去凑什么热闹！” “小孩子怎么了？”王小山激动的拉着程青的手：“走吧走吧，再不去要迟了！” 程青被王小山拉着跑，小云和念思都跟着一起跑，程青笑着跟着王小山跑，心情好转许多。 程青和小山坐在了前面那辆马车上，小云和念思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人不少，程青这辆马车上多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王小山却极少说话，只听着那边孩子们说话。 程青拍拍王小山：“等一下你肯定要闹，靠在双婶身上睡一觉。” 王小山笑着点点头，乖乖的靠在程青的肩膀上睡了过去，程青被摇摇晃晃的马车弄的头昏，也靠在马车上睡了起来。 镇上果然像王小山说的那样十分热闹，各处张灯结彩，商铺的灯笼都挂了起来，路上来往的都是兴高采烈的女子双儿，一个个手上都拿着荷包，看起来很是幸福。 小云和念思陪同左右，小云见到此番景象，啧啧称羡道：“荷包赠佳人，好事便可成。七夕牛郎织女相会，只要把自己做的荷包送给心爱之人，若是那人有心，自然会立刻去女方提亲，这亲事便可以成了。” “若是不接便是不成？”念思不懂其中道理，他以前确实也听说过许多，只是他极少出来，便也不懂这些事情了。 小云摇摇头：“怎么说呢？男子不想给爱慕自己的人失望，所以一般都是会接下的，若是无意，便不去提亲，女方也就知道情况，就会放弃。” “那要是家里不肯呢？”王小山也好奇的问。 “厄…”小云被问懵了，她其实也就只知道个大概，若是真的说来，她也不是很清楚。 程青笑道：“若是家里反对，但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话，两人就可以会暗自私会，聊表心意，然后央求父母同意亲事，父母同意便也是好的，若是不同意，恐怕就不能眷属了。” “还是双婶厉害！”王小山极力的捧着程青，程青捏捏他的鼻子，夸他聪明。 程青终究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于是抛下三人找了一处安静的茶楼坐下，却意外的碰到了熟人。 “小鸳，你怎么在这里？” 小鸳是离凤的贴身丫鬟，她在这里意味着离凤也在此处。 小鸳见到程青也很诧异，她行礼道：“公子正在前面的茶楼，走的累了不想走却又馋着这里的茶点，便让我过来买些。程公子是出来玩？” “你对我出现在这里毫不诧异？” 小鸳笑笑：“不瞒公子说，几个月前我曾在一处小巷中碰到过公子，但是那是不敢确定就没敢问。恰逢这一次年将军和梅少爷来拜访公子，说起程公子的事情，我便有心记住了。” “原来如此。”程青恍然大悟道：“既然碰到了那就带我一起去见见离凤吧，多年未见，不知道他还记得我否？” “当然记得。”小鸳接过买好的茶点在前头引路：“公子还说过段时间去拜访程公子，今日碰到也是缘分。” “缘分到说不上。今日这样的盛事，离凤会和胡闵出来我可是猜到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遇见，倒也是稀奇。” “是了。” 小鸳带路，程青一路紧跟，在一处热闹的茶楼的二楼找到了离凤和胡闵。 “拜见凤公子。”程青礼数周到的行礼。 离凤看到程青很是惊喜，把身上的孩子扔给一旁的胡闵，亲自把程青扶了起来：“还想过段时间去找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胡少爷。” “程公子。” 双方打过招呼后，程青才坐下，他看着那边胡闵抱着的孩子，脸上露出了希冀的表情。熟知当年事情的离凤心领神会，将儿子放到了程青腿上：“给你，我儿子怕生，好生照顾着。” 程青没想到离凤会这么做，一接触到陌生人的小孩没反应过来哇哇大哭，程青忙抖着双腿，亲切的抱着孩子，让他舒服一些。 动作十分娴熟，看起来是早有准备，这让离凤看着更为心酸。 “他叫安安，刚满周岁没多久，成天不是吃就是睡，偶尔嚎两嗓子让我和胡闵着着急，简直就是前世孽。” “那送我吧，我一定帮公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甚好，拿去吧。” “当真？” “嗯…” 程青慈祥的哄着孩子：“安安，叫声双婶，我是程双婶啊！” 安安咿咿呀呀的说了些什么，没人能听得懂。 “才满周岁，你当他是圣童转世么？”离凤用筷子蘸了点茶水，塞到安安的嘴巴里，安安吧唧吧唧嘴巴，可爱的不行。 “他该睡了，把孩子给小鸳吧。”程青玩的热闹，离凤又不管世事，胡闵只能开口说道。 虽然舍不得，但是孩子得睡觉，程青就只好恋恋不舍的把孩子给了小鸳，最后还偷偷亲了口。 小鸳带着安安离开，茶楼的包厢里就剩下程青和离凤夫夫。 “我听年鸣赫说，你现在住在王家村？” 程青点点头：“有一段时间了，那边挺好的，我很舒坦。” “这样便好。”离凤泯了口茶，笑道：“今日是特意来过七夕的？” “我能过什么七夕？” “你不打算再找一个贴心人了么？” “离凤，这样的事情强求不得。”程青知道离凤想说什么，感激他为自己着想的同时也对他感到抱歉：“而且我现在并没有这样的心思，暂且还是不提为好。” 离凤叹气道：“本来我是不想劝你的，但是我听年鸣赫说，你还是过的太孤单了，无论如何找一个能陪你一生的人也好，即使没有孩子，也能开怀些不是？” “若是再找到那样的人，又如何？” “你太悲观了。”离凤颇为不满：“你若真有心思，还怕找不到真心待你好的人？” 第二十一章 乔彬 “不是我悲观，是我从没有对此乐观过。”程青毫不掩饰的说：“我一个人过挺好的，家里不愁吃不愁穿，我也不想平添这份烦恼。” 离凤知道程青是真的死心了，也不再多劝他，再怎么样这个日子是他自己的，也应该由他自己一个人去选择。 “那你今天一个人来的？” “不是，被村里的一个孩子带来的。他平常和我关系好，又爱胡闹，今日碰上了好日子自然在家里闲不住，就跑来了。” “孩子？”离凤笑道：“那那孩子呢？” “我现在喜静，所以不愿意动弹，他一来就使劲蹦哒，我便让人跟着他，我就在茶楼里喝喝茶，等着他们。” “男孩子？”胡闵开口问道。 “当然，女孩子或者双儿的话我自然会带在身边。” “他爹娘呢？不担心么？”离凤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对孩子格外上心，一旦上心了，对其他的孩子也就担心了。 程青低下头，不经意道：“孩子只有爹，没有娘。” “没有娘…爹亲呢？” “没有。” 离凤眼睛一亮，奇怪的程青却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摇头：“我和他爹没有一点关系。” “你呀，就没有想过要当人家的爹亲？” “没有。”程青被问的有些烦了，尤其是想起王志力的脸，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你要是再这样的问题争论不休，我就走了。” “行行行，当我没说。”离凤马上认错：“不说了不说了，安安静静看个花灯吧。” 程青看着外面的红灯笼，也看到底下走过的善男善女，心情好了许多，突然他看到下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不解。 “怎么了？”离凤看着程青的表情不对，也随着他望着楼下，然而也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没什么，看错了。”程青转过身，没有再看楼下。 “公子哥，许久不见，怎么话越发少了？” 胡闵笑笑：“公子在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也是，离凤那么会说，平常也没有机会多说话吧？”程青热衷离间他们两个的关系，最喜欢就是这样开玩笑。 “你闲来没事，离间我们两个干什么？我能堵上他的嘴是不是？”离凤眼神一挑，胡闵立马张嘴：“我不想说话而已，不是公子的错。” 程青对自己没有离间成功很是不满，于是就不再说话了，转头望着下面，就看到有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原来，刚刚自己确实没有看错，王志力一直在楼下等着自己。 “咳呵，时间不早了，我怕孩子找我，我就先走了，告诉我再去找时间拜访你们，如何？” “过一会就会来寻的，早点去找找孩子，让他也不用着急。”程青找了个借口，离凤感觉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所以也不再挽留他，孩子睡着了，自己也得回去了。 程青行礼之后就下楼了，想了想走到王志力身边，王志力看到了程青，朝他点点头，然后一句话也没有的往前走去。 不明所以的程青下意识的跟了上去，思索再三疑惑道：“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王小山叫我来找你的。”王志力言简意赅道。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在这里的？” “我问了一个那家茶楼的店小二，说你跟着一个女子走这边来了，刚刚看到你，我就在这里等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楼找我？” “不方便。” 说这话也对，程青默默的跟着王志力走着，但是走着走着，程青又发现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小山没和我说你来了。” “比王小山早来。”王志力说：“跟着村里的猎户一起来的，卖了野食。” 原来是这样，程青点点头，跟着王志力走在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程青跟在王志力身后，有王志力在，程青的身板在后面，确实安定多了，不需要挤挤闹闹，然而，躲过了前面没能躲过后面，程青被身后突然来的一人撞了一下，踉跄的要绊倒时，王志力没反应过来，那人去拦腰抱住了程青。 “你没事吧？” 程青立马离开他，整理了下衣裳后，笑着摇摇头：“没事。” “我叫乔彬，不知道公子贵姓？”乔彬长相属于翩翩公子类型，行为举止也都十分的得体，样貌更不用说，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容貌。 “我姓程。” “程公子是么？”乔彬笑了起来：“刚刚撞了你我颇有不安，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家在何处，我定登门致歉。” “不必，我没事。”程青微微点头，转眼看了下王志力，发现他似乎情绪不对，虽然往常也是毫无表情，可奈何这一次的表情更为的吓人，让程青觉得背后发凉。 “走吧。”王志力瞥了乔彬一眼，想带着程青离开。 但是乔彬好不容易看到个喜欢的双儿。怎么可能错过。 他本在一家茶楼上品茶，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正在街上走路的程青，一下子被他的气质和样貌吸引，好友见他真心，帮他出谋划策，这才有了这出大戏。 “这是你家夫君？”到底是大家出身，乔彬也不可能夺人所妻这样的事情，若是他今日就当是心意错付，若不是那他便要好好争取才行，毕竟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挺有占有欲的。 “当然不是，乔少爷误会了。”程青连忙说：“不过我也是真的没事，乔少爷不必牵挂，我也并不是这里人，只是路过游玩而已，所以乔少爷，就此别过。” “别呀…”乔彬拉上了程青的手臂，想挽留他，但是还没片刻，手就被王志力打开了：“他说了不必，不要再纠缠他。” “这位少爷，我对程公子有意自然要顺势而行，你又是站在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话呢？难道你也对程公子有意思？”乔彬直言不讳，甚至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王志力。 程青霎时脸有些微微发红，似乎在小小的期待点什么，却听到王志力说：“程公子与我同来，我自然要带他同去，他说不愿与你继续说话，你拉着他就是纠缠他。” “程公子，那既然如此，在下可否请公子小酌一杯？” 程青看了看王志力越发阴沉的脸，婉言拒绝了：“抱歉，我现在实属不便，所以还是在此别过。” “那至少告诉我家在何处吧？”乔彬笑着说：“如我刚才所说，我确实对公子有所好感，若是公子没有家室，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亲近？” 王志力走上前，挡在程青和乔彬面前，郑重其事道：“我再说一遍，他不想和你多加纠缠，劳你放手。” “我在和程公子说话，并不是与你。”乔彬对上王志力的眼睛，一点都不退缩。 随着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四周走动的人也都纷纷看过来，程青着实不喜欢这样的注视，于是也强硬起来：“乔少爷，今日不过萍水相逢，你撞到了我，我说没事，今日就那么过去了，不说什么赔罪不赔罪，今日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难道不小心撞到我的，都需要知道我叫什么我来自哪里，甚至到我家门口来赔礼道歉么？我不想多说，所以乔少爷，失礼了。” 说完后，程青拉着还在和乔彬对峙的王志力，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乔彬看着气势汹汹离开的程青，对他更为好奇，他可是乔家的长子长孙，难道打听一个双儿会打听不到？想到这个，乔彬挥挥衣袖，背身离开。 程青和王志力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僻静的河道旁，程青想起刚刚的事情，心里也越发的发闷，尤其是刚刚王志力回答那个乔彬的话，显得特别刺耳。 王志力也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他，仿佛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程青语气不善道。 “乔彬不是好人。” “你认识他？” “嗯，乔家的长孙，一根独苗，总是在镇上作威作福欺负双儿姑娘。”王志力不是出于本意的说着乔彬的坏话。 程青一点都不想了解乔彬，从乔彬的眉眼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乔彬确实不是善茬，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呢？他不是好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说要和他待在一起，我一直在拒绝他，难道你没有听出来么？” “嗯，但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王志力皱眉道：“他会纠缠你的。” 程青不满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在路上走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你什么不好，我只是让你小心，我…”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程青望着平静的湖面，试图将自己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 王志力也只好站在一旁，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一直待了快半刻钟，程青才淡然道：“走吧，小山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嗯，走吧，这里过去还得一段时间。” 第二十二章 回家 两个人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王志力依旧站在他前面，让程青走的顺利些。 王小山正拉着小云和念思站在一个拉丝的铺前，眼睛放着亮光，像是特别想要的样子，小云在身旁和王小山说了什么，但王小山摇摇头，只看着面前的手艺人做手艺。 刘念思眼睛最尖，转头便看到了程青，他高举双手，生怕程青没看到还大声的叫唤：“程哥，程哥…” 他一喊，小云和王小山也就注意到，王小山兴高采烈的朝着程青跑来，拉着他的手指着刚刚拉丝的店铺，说道：“双婶，很厉害，看看！” “好好好，慢点慢点…”程青一向来没办法拒绝王小山，即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陪同他站在铺子前，专注的看了起来。 铺子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看到客人来了，十分热情的叫卖道：“我看这小少爷想要，你是他爹亲，不给他买一个？” “老板误会了，我家公子还未出阁，这小少爷和我家公子并不是儿子爹亲的关系。”小云就知道老板肯定要搞错，所以及时的将他们的关系撇清。 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刚做好的一个小白兔递到王小山面前：“是我唐突了，这是给小少爷的赔礼。” 王小山看到后，抬头看看程青，程青点点头，王小山便高高兴兴的接下了，还特别懂礼貌的说了谢谢。 “再给我来三个吧，样子随便。” “诶，好嘞！”老板开心的着手就做。 王志力此时默默的走了过来，并不参与他们而是站在了外面，见他们一个一个接过拉丝，从口袋里掏出钱，付给了老板。 “不用，我自己付。”程青不领情，让小云拿出荷包付钱。 小云还在拿荷包的时候，王志力自顾自的说：“走了，天色晚了，回去不安全。” 王小山看看自己的爹又看看身旁的程青，总觉得他们两个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程青无奈，让小云收好钱包，然后跟着王志力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王小山也学会了看眼色，自顾自吃着东西，时不时看看前面爹伟岸的背影，然后看看身旁吃着糖却并没有显得很高兴的程青，默默的拉着程青的手走在路上。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镇口，镇口停着一辆马车，王志力走上前去和马车车夫说话，本以为可以谈妥，可没有想到，王志力黑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程青疑惑道：“要钱太过分了么？” 王志力摇摇头，站在镇口，眉头紧皱。 见王志力不愿说话，程青便让小云上去问问清楚，小云上去后，同车夫说了话，随后下来和程青说：“奇怪，那车夫说，自己是专门等在这里来接公子的。” 程青一脸茫然：“接我？” “嗯，那车夫是那么说的。” 还没等程青继续追问，王志力就吐出一个名字：“乔彬，是乔彬让他等在这里的。” 怎么会有人那么阴魂不散呢？程青真的无语了，也怪不得刚刚王志力表情那么不好看，可是这地方，竟然除了这一辆马车还找不到其他的马车了，让程青很不痛快。 “双婶，乔彬是谁啊？”王小山特别不懂事的提起来。 “无关紧要的人。”王志力替程青先回答，他驻足观看了下，随后对程青说：“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马车。” “嗯。”程青点点头，带着王小山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等着王志力。 王志力刚想往镇里走去，就看到一辆马车正朝着这边过来，王志力往旁边让让路，就看到马车里，一个男人探出头来，正对着程青说：“程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公子哥！”程青激动的站了起来：“离凤呢？” “他说累了想先一步回去，让我给他买了不少好吃的再给他带过去，我正买好打算回去。”胡闵解释道。 程青看看他马车很大但是没多少人，于是斗胆请求道：“我们这边找不到回去的马车了，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回家？” “当然。”胡闵点点头：“正好大部分人都跟着小鸟先回去了，你们上马车吧，我让马夫先送你们回去。” 有了回去的马车，程青开心的带着一家老小上了马车，其中王志力的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 程青的马车离开之后，那辆一直停着的马车车夫，马上驾着马车离去。 “你说什么？坐着其他的马车回去了？”乔彬黑着脸：“我不是交代过你，把所有马车都赶走么？” “少爷，不是停在那边的马车，是突然来的一辆马车，程公子和马车里的人认识，然后就走了。” “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太黑了没看清楚，听口音好像是这边的人。而且那辆马车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家能用的马车，我还听程公子叫那马车里的人公子哥，然后他们就走了。” 乔彬摆摆手让车夫下去，一脸势在必得的沉思之后，冷哼一声，召来宠爱的妾室，随随便便就能降服的人和那些卖的有什么区别？ 在马车上，程青给众人介绍了下胡闵，王志力听闻这马车的主人是程青一个公子朋友的夫君，表情好转了不少，至少不会黑着脸了。 离凤出行的马车果然是舒适型的，就算是偏抖的路，马车内部还是十分的平坦，没有感到一点的不舒服。 程青看看马车里还摆放着茶具，特别讽刺道：“离凤这个会不会太过分了？就这破马车里面还放着那么好的瓷器，是觉得必须配得上他的品味么？” “小鸟喜欢，他坐上马车就会头晕，只有喝了茶之后晕眩才会好转，有些时候到处跑，需要坐长时间的马车，所以就让人常年备了这些茶具，不然忘记不好。” “他就是你宠出来的。”程青嗤笑道：“以前还没这种毛病的，现在越来越大，我看他马上出门就要你抱了！” “那我也愿意。”胡闵一点都没好意思的说。 程青白了他一眼，表示不再和他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王小山一开始靠在程青身上听着他说话，后来眼皮开始打架，慢慢的闭上了。 王志力看着他睡着，想叫醒他，让他撑一会，他这个想法瞬间被程青洞察了，然后程青怒视了他一眼，伸手把王小山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腿上，把这边坐着的人赶到对面去，让王小山可以把腿放在马车的座上，等于像是躺在床上一样。 王志力被赶到了对面和胡闵坐在了起来。 胡闵去京城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见到王志力像是看到了同道中人，不自觉地开始聊起了最近的农事。 王志力一开始还以为胡闵就是一般好人家的大少爷，却没有想到会和他讲起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多说了两句，两个人一拍即合，倒是真的遇到了知己。 程青坐在马车上，护着王小山，让他睡的舒坦些，听着胡闵和王志力说话，原本还以为没多少话的王志力也像是开了什么闸门，两个人聊的甚欢。 大多数都是关于农事的，程青自认看了不少书，但是听着他们说农事，还是觉得有些一知半解，有些时候听着更像是云里雾里的感觉，干脆也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听他们说话。 见程青闭上了眼睛，王志力将说话的声音慢慢降低，没多久，两个人就没有说话的声音，整个马车里就只剩下几道呼吸声了。 到了之后，王志力将躺着的王小山叫起来，小云则是将程青叫醒。 程青对胡闵道谢，目送着胡闵离开后，才沿着熟悉的路回家。 王小山和王志力把程青小云还有念思送到家后，才走回家。 “公子，你和王大哥吵架了？”小云小心的问，生怕公子和她过不去。 程青疑惑道：“为什么那么问？” “就觉得你们之间很尴尬，好像是吵架之后的样子，对吧念思？”小云拉上身边的念思。 念思点点头：“是有一点点。” “我和他吵什么架？”程青反驳道：“就是遇上了一点不顺心的事情，快去烧水，今日有些累了，我想泡个水。” “诶。”刘念思闻言马上去厨房烧水，而小云还是一副打听的表情看着程青，仿佛要把他看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问，小山问的那个问题。” “小山？” “嗯，那个乔彬是谁？” 程青想起乔彬，眉头自然的皱起：“我和王志力走在路上，那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说了没事偏偏还要缠着我，被王志力说了两句，我们就走了。就是这样的关系，萍水相逢？” 没想到自己一时没陪在公子身边，公子竟然被人欺负了，瞬间小云的表情也难看起来，在程青身上看来看去：“那公子，到底有没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程青无奈道：“行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和他缠上什么关系。” 第二十三章 劫后余生 但是有些人不是不想缠就可以忽视的，程青没有想到乔彬的背景那么雄厚，仅仅是告诉他自己姓程他竟然还真的找到了王家村来。 “程公子，冒昧打扰确实是乔某不好，但乔某着实是担心程公子的身体，这才寻来的，还望公子见谅。”乔彬满脸笑意，语气中是满满的诚意，让程青颇为反感。 他最讨厌纠缠不休的人了。 “乔少爷，我不知道该和你说多少遍，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你费劲心思的找来我家，恕我没有时间陪同，请慢走。” “别呀…”乔彬笑着站了起来：“再怎么远来是客，程公子一杯水都不愿意给乔某了么？” “那乔少爷喝完了一杯水后，慢走不送。”程青烦躁的想走回房间，却被乔彬给一把抓住了，程青急的瞬间甩开他的手，奈何乔彬力气大，怎么也甩不开。 “你放开我家公子！”小云见状，想起帮忙拉开乔彬的手，可是乔彬的确实是下了死心了，一直都不松手。 小云一被逼急，连忙咬了一口乔彬的手，乔彬吃痛甩开小云和程青的手，程青才脱开身，拉着小云跑到远处，怒视着乔彬：“你给我滚！滚开！滚来我家！” “程公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这不是逼我动粗么？”乔彬一脸阴险的靠近程青，猥琐的笑道：“你可以再叫的大声点，你可是独自一人的双儿，若是有人听了什么跑到你家里来看，发现我和你衣衫不整的，你说到底到底是谁会比较丢人么？是你还是我？” 乔彬的嘴脸让程青作呕，但是他更没有想到，乔彬竟然会如此的卑鄙无耻。程青和小云站在一旁，坚决不靠近乔彬。 “所以程公子，从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就放心的做我们乔家的少奶奶，怎么样？” “你不要脸！滚开！”程青破口大骂：“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不相信我们可以试试！” “好大的口气！”乔彬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接下去还是要轻点喊，我可不想被那么多人看颠鸾倒凤。” 说着，乔彬真的靠着程青和小云走过来，小云站在了程青面前，一副休想靠近我家公子的样子，可是被乔彬无情的甩开，程青一个人瞪大眼睛，要与乔彬视死如归。 正当乔彬要扑过来的时候，王志力破门而入，他拿着一把斧头冲着乔彬冲来，乔彬一时闪躲不成摔在了地上，王志力像是一只不受控制的老虎，想就此要了乔彬的命。 随之进来的还有去报信的刘念思。 好在程青还有些意识，忙拉住王志力：“不行，他如果死了，你也要赔进去！” “我要杀了这个畜生！”王志力也不听程青的话，上前就想宰了这个畜生。 程青死死的拉着王志力，他不能让王志力因为自己做傻事。 乔彬瞅着时间，立马站起身跑出去，门口带来的两个仆人一左一右的倒在那边，恨铁不成钢的上去踹了两脚，自己驾着马车走了。 乔彬走了，小云马上环抱着程青进屋：“念思，给公子烧个水，公子要沐浴更衣。” 刘念思哪里见过如此狼狈的公子，心里难受的要命，跑到厨房一边哭一边烧水。 “王大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为了公子着想，你还是先走一步吧。”小云总是在这个时候是最让程青放心的：“公子我会照顾好，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王志力看看紧闭的房门，想到刚刚程青那个无助又失措的表情，他不顾小云的反对，走到门前，说道：“程青，乔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希望你嫁给我，只有这样，乔彬那个畜生才不会来打扰你。” 没有得到程青的回应，王志力最终默默的走了。 程青躺在床上无声的呜咽，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刚刚真的没有王志力的话，自己现在还会不会活着。 “公子，小云知道你难过，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公子。” 是可怜我么？程青想起刚刚王志力在门口说的话，因为可怜我所以要娶我？王志力，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程青泡在热呼呼的水里，由着小云念思给他擦拭，小云看着公子的样子，虽然知道多言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公子，事情过去了，没事的。” “你们说，我配得上王志力么？”程青突然说道。 小云和刘念思均一愣，程青又问了一遍：“你们说，我配得上王志力么？” “公子那么好，世上所有的好男人都配不上公子，怎么可能配不上王大哥？” “是啊程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程青讽刺的一笑，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程青家就格外热闹，王志力真的找来了媒婆来程家提亲，程青不好把媒婆拒之门外，只好请进门，却怎么也答应不下来。 “诶呦，程公子，老婆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王志力也是四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人，虽然有一个儿子，但是王志力把你可放在心上，聘礼都是他连夜赶好的，让我一早务必来这里提亲，你若是同意呢？咱们就合八字然后订日子，如果你不同意，那老婆子去回了王志力，程公子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张媒婆说话很好听，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的。 程青微笑道：“张媒婆，这亲事我答应不下来。王大哥是个好人，我不希望因为我自己让他受累，所以也要让您替我对他说声对不起。” “这…志力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我张媒婆到现在想给他介绍无数个好人都被他给拒绝了，这是第一次他要我来提亲，你说这都是什么事？你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么？” “没有，是我不够好，我配不上他。”程青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小云和刘念思将聘礼和张媒婆送出门。 确实，这都是什么事？ 程青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小云和念思则守在门口，也确实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媒婆到了王志力家，把所有的聘礼全部送了回来，王志力虽然想到结果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失望。 给了张媒婆钱，送张媒婆出门，然后回到屋里，就呆呆的看着满地的聘礼，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王小山知道他爹去程双婶家提亲还被拒绝的时候，整个村子都传遍了，王小山到家，看到他爹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地下是红彤彤的一地聘礼，忍不住的心疼起他爹来。 双婶会是看得上他爹的人么？ 虽然这么想，可是王小山也是真的很想要双婶当自己的亲爹亲的，再怎么样也得努力一把，去找双婶说说。 王小山到了程家，敲了半天门念思哥哥才来开门。 “念思哥哥，我双婶呢？”王小山自然的想进门，却被刘念思阻止了。 “程哥说了，不准你进去。” “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程哥吩咐的。” “不是，提亲的是我爹又不是我，双婶为什么不见我？”王小山激动道。 “小祖宗，你轻点！被人听到又得说闲话了！”刘念思赶忙捂住王小山的嘴，让他别那么大的声音。 王小山点点头，示意刘念思放开，刘念思一放开，王小山抓住空隙就溜了进去。刘念思在身后想抓他都难。 程青好不容易有了胃口正在屋里吃饭，王小山满脸委屈的跑了进来，小云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念思呢？” “这祖宗和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对不起程哥…”刘念思道歉道。 程青挥挥手让他们下去，王小山委屈的坐在了桌子旁，程青把筷子递给他，王小山才慢慢的开始扒饭吃。 “怎么那么饿？没好好吃饭？” “双婶还说呢！”王小山委屈道：“我爹和疯了一样理都不理我，就坐在屋里的床上看着满地的聘礼，哪有时间给我做饭？” 程青的筷子一顿，然后放下筷子，他也吃不下了。 “双婶，我知道我爹配不上你，但是我爹会对你好的。”王小山贴心的劝道：“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我会好好上学好好写字，有时间我会和我爹上山给你打好多好吃的肉，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衣服首饰，你就委屈自己嫁给我爹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 “我想你做我的爹亲，其他人嫁给我爹肯定会欺负我，只有你嫁给我爹才不会有人欺负我。我保证往后乖乖的，好好孝顺你，你做我爹亲好不好？”王小山眼泪汪汪的看着程青，他是真心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程青看着王小山的样子心疼了，忙伸手抱住了王小山：“是双婶不好，是双婶配不上你爹，是双婶配不上当你的爹亲。” “才不是，双婶是世上最好的双婶。”王小山突然大哭起来：“都是我爹不好，本来我没有想要双婶当我爹亲的，现在知道双婶可以当我爹亲但是因为不喜欢我爹不当我爹亲，都是我爹不好，他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呜呜…” 第二十四章 成亲 “小山，不准那么说你爹！” “那你嫁给我爹么？”王小山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冲着程青一笑，程青瞬间也笑了，微微点头：“那你会好好读书？” “嗯嗯！” “好好写字？” “嗯嗯！” “听我的话？” “嗯嗯！” “那不准去山上！” “嗯…”王小山觉得更委屈了，好处全让他爹赚了，自己连个本都没拿回来。 程青摸摸王小山的小脑袋，给他夹菜：“多吃点，别饿着。” 王小山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一直扒拉着饭菜，吃的可开心了。 程青看小山吃的好，想了想走到门口，让小云再去做点吃的，小云以为程青不喜欢那些菜，忙和念思去厨房忙活，又做了四五道菜上来。 王小山看着又上来的菜，很香，口水忍不住的要掉，可是肚子却吃的饱饱的，已经没办法再咽下去一点了。 “双婶，这么多吃的你还要吃啊？” “不是我吃。”程青让小云拿来饭盒，将这几道菜都放进饭盒“带回去给你爹吃。” 小云和刘念思均一愣，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小山掂量掂量手上的饭盒，有点重，但是他两只手就可以拎起来，应该可以撑的到家。 程青把小山送到门口，看着他吃力的离去，才让念思关上门。 “程哥，你这样做的意思是什么？”刘念思确实不明白程青想怎么做，看他拒绝了王大哥的亲事，怎么还会给王大哥送吃的？ “要是晚上…王志力来了，让他去后院等我。” “这不妥当吧？” “嗯，但没有办法。” 王小山拿着饭盒回家，把饭盒放回厨房就去屋里找自家爹。 王志力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王小山轻手轻脚的走近他，轻声道：“爹，爹…” 王志力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去哪里了？” “吃饭去了。”王小山摸摸自己的肚子，略带疲惫道：“我吃饱了想睡觉了。爹，双婶让小云姐姐给你做了饭，我放在厨房了，你别忘记去吃啊！” “你说什么？”王志力诧异的看着王小山。 “双婶叫我给你拿了饭菜啊！”王小山一脸莫名其妙：“我回屋里去睡觉去了，在厨房，不要忘了吃，不然双婶得骂我不给你吃了。” 王小山慢悠悠的转过身，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咧开嘴角笑道：“双婶说，他要当我爹亲。” 王志力恍惚的走到厨房，打开饭盒，饭菜都还热腾腾的，一点都没有真实感的王志力默默的吃完了饭，想了许久，最后去到了程青家。 王志力真的来了…刘念思一边感慨程青料事如神，一边将王志力带到家里的后院：“王大哥，程哥说让你在这里待一会，他马上就来。” “谢谢。” 这是王志力第一次到程青家的后院，左右有点局促，不知所谓的坐了下来。 刘念思马上去程青屋里告知程青王志力来了，程青沐浴更衣之后，在小云的陪同下来到了后院门口。 “你就在外面守着吧，我单独和王志力谈谈。” “公子，单独相处怕是不好吧？” “没事。”程青笑笑：“反正前后已经这样了，进退为难罢了。” 小云只好点头开门。 程青进门之后，就看到王志力坐在那边看天，这算是第一次程青和王志力单独相处，讲真的还有点尴尬。 王志力看到程青进门，连忙站了起来：“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会来。”程青先一步开口：“接下去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听完之后还决定要娶我的话，那我嫁给你。” “…好。” “我来自京城，我嫁过人。”程青一开口就让王志力瞪大了双眼：“我爹是前刑部尚书，我的上一任夫君是吏部侍郎。我从小就在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我以为我的未来也会像话本里面的佳人一样美满幸福。” “可是，我迟迟不能有孕，我的夫君因为如此新娶了一个二夫人，我本想以姐妹之情对她，可是当她三个月后有了孩子却对我趾高气扬，我找夫君却被冷眼相待时，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无意中我得知，这位二夫人在还没入府之前就和夫君在一起了，为了对付我，他们在我日常用的香里每天都加了不少红花，让我丧失了生育一个孩子权利。我彻底绝望了，我去告了御状，我状告了我爹和他一家，他们不是入狱就是被流放。而我拿着赏赐的银两离开了那块伤心之地，从今只做一个普通人。” 程青看着王志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也相信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但是我不能生育，我没有办法给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和我成亲了，王志力，我配不上你。” 王志力终于明白了程青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他一开始以为程青看他粗俗不愿嫁给他，如果早一点知道他的原因，王志力一定早点来寻他。 “我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是觉得我是一个乡野村夫，嫌我哪里都配不上你你才不愿意嫁给我的。”王志力认真道：“孩子的事情，我们还有小山，难道你不会把小山当作亲生儿子么？” “当然不是…” “我们成亲吧，我答应你，我一定对你好，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 程青瞬间泪目了：“好。” 第二天，张媒婆又带着王志力的聘礼前来，这也是张媒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同一个人来同一个地方提亲，如果又被退了，她张媒婆这张脸也就不知道摆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一次，程青收下了聘礼，让小云把赏银给了媒婆。 “程公子，你怎么…” 程青就是笑笑，并没有多言，而是让人送走了张媒婆，自己则往屋里走去。 程家要有喜事了，刘念思和小云都很高兴，虽然日子什么的还没定下来，但是再怎么样喜服要准备，各种嫁妆也要准备起来，所以程家一瞬间忙的乱七八糟的。 王志力要和程青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前一天还被拒婚的王志力第二天竟然要当新郎了，都纷纷对他道喜，王志力也很高兴，邀请大家到时候来家里喝喜酒。 但是王志力的伯母却不高兴，侄子要成亲了她竟然是听别人说的，气冲冲的跑到王志力家里，王志力本来高高兴兴的，瞬间脸就拉了下来。 “怎么？见到我就那么不高兴？”许成花坐了下来，看着家里前前后后开始变红，心情莫名的不好：“你要成亲了竟然不告诉我和你伯父，怕我们拿不出份子钱？” “大伯母，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王志力知道许成花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自己也忙的很，没时间招待她。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呢？”许成花气愤道：“我是你伯母，我能害你么？” 王志力不言语，就死死的看着她。 许成花被看的一震，假意咳嗽一声道：“程青他以前的底你知道么就把人娶进门？万一娶进来是个祸害怎么办？” “他不是。”王志力斩钉截铁道。 “那他是什么人？家里还有什么人？一个双儿无依无靠的，你怎么能信他一面之词？” “我说了他不是！”王志力声音响了起来：“如果没事的话，大伯母慢走不送。” “你！”许成花被王志力的气势吓到了，瞪了王志力许久，见王志力真的气着了，气呼呼的离开了。 “公子，我刚刚出门去看到，未来姑爷他大伯母在骂骂咧咧，说你不好。”小云跑进了门，对程青说道：“简直太过分了，以前欺负未来姑爷，现在欺负你，简直是丑恶至极！” 程青想起许成花的嘴脸，确实能够想得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他人说什么了么？” “才没呢！”小云笑道：“其他人都说公子好，未来姑爷好福气才能娶了你。” “就你会说话。”程青笑着说：“小山这几天没来？” “嗯，小山说他爹不让他经常往这里跑，说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小山走在路上都要往咱们家看几眼，那模样看着特别的可爱。” “那就让他来，别人的话管不了那么多。” “行，我下一次看到他领着他来。”小云拿起桌上的喜帕：“双儿不是不能用喜帕的么？怎么念思还把这个放过来？” 双儿成亲和女子成亲就是这点不同，双儿不用盖喜帕，只需要戴上步摇就好。 “这不是喜帕。”程青摸着桌上的巾帕：“这是我娘生前给我留的最后一样东西，她让我好好过日子，红红火火的。” “那小云去洗洗干净晒起来，公子出嫁那日拿在手上？”小云虽然没见过老夫人，但是也知道公子和老夫人情深意重。 “好。” 刘念思一直在外面采办东西，他拿着一堆东西进门，小云正好在晒巾帕，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红彤彤的一片，着实看着喜庆。 “喜字贴纸我都买回来了，咱们等一下贴起来吧？” 第二十五章 定情信物 “行，累了喝口水先。” “没事。”刘念思笑道：“程哥的喜服做好了，给程哥试过没？” “公子说你做的喜服，怎么着也得你看着，所以你不来他就放在桌上没穿。” 刘念思灿然一笑，跑去找程青了。 程青被刘念思伺候的穿上了喜服，程青面容姣好，加上肤白，穿上红色的就更显得精致了。 刘念思和小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青看，程青被看的不好意思，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愠怒道：“盯着我看干什么？” “好看啊！”念思和小云异口同声道。 “行了，给我脱下来放好。” 刘念思笑着上前，替他脱下喜服，衷心的祝福道：“程哥，往后的日子也会像这衣服一样红红火火的！” 程青知道念思的好心，点点头：“嗯，往后咱们就好好一起过日子。” 小云和刘念思去贴喜字，程青在屋里待久了不自觉的还想起了王志力，嘴角露出一点点微笑。 就像念思说的，往后的日子会红红火火的。 程青的东西很多，小云和念思理了三四天才把东西理好放在柜子里，但是整整五个大柜子，程青就有点犯愁了。 王志力家和自己家到底不一样，自家的屋子多，东西随便放，但是王志力家不大，本来就住了他们两个爷们，若是再加上他们三个，一堆行李，就是把主卧留出来可能也不够吧？ 但他又不能和王志力说这话，一是不合规矩，二是王志力是爷们，什么事情也都该是王志力做主。 “念思，念思…”程青想想还是坐不住，叫着门外正在整理余下东西的念思进来。 听到程青叫唤，刘念思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到屋子里：“程哥，怎么了？” 程青道：“我的东西太多了，我怕到时候王家放不下被人看着不好，你去一趟王家问问王志力，要是没地方放的话，把不是要紧的东西都放在这里，拿着主要的东西过去。” 念思点点头：“诶，我现在就去问王大哥。” “嗯，要是碰到小山的话，把他带来就是。” “要是王大哥不准呢？” “就说是我说的。” 刘念思笑容满面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那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要带给王大哥的？ 程青瞋视了刘念思一眼，然后默默的站起身，走到床上的枕头边，将一个小荷包拿给念思：“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 “诶！”刘念思攥着荷包就跑了。 程青的女红不好，但是简单的一些针织活还是可以的，虽然不是很精致，只是心意才是最重要的，程青想王志力应该是知道的。 刘念思立马跑到了王家，王志力现在也是在整理东西忙的不行，甚至连去上学的王小山也被当作了苦力，在屋里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山，你爹呢？” “念思哥哥，你怎么来了？”王小山好久没见到念思哥哥了，这两日念思哥哥好像忙的不得了，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找你爹有点事，你爹呢？” “我爹在后院理东西呢，我去把他叫来。”王小山高兴的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去了后院。 王志力听到刘念思来，以为是程青又出什么事情了，忙从后院出来，见刘念思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才放下心来。 “王大哥。” “怎么了？是不是程青让你来的？” “嗯，程哥让我来问问你这里地方够不够大，其他的还不不知道，就刚刚理出来就有五个大柜子，程哥说，如果地方不够的话，有些不要紧的就放在那边，把要紧的搬过来。”刘念思完整的表达了程青的意思：“不过程哥说，照王大哥说的做，他都可以。” “他是不是以为我家很小？”王志力还以为什么事情，竟然是这种芝麻绿豆的事情。 刘念思歪了歪头：“我觉得应该是的。” “告诉他没事的，怎么东西都能搬过来，王家不小，屋子也多，只要他想要的都可以搬来的。” “诶，知道了。” “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刘念思故作神秘的一笑，从兜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王志力：“这是程哥自己亲手做的，王大哥可要收好，若是不在了或者坏了，那程哥可是要生气的。” 王志力看着手上的小荷包，微微点头：“你等我一下再走。” 王志力几乎是跑着回后院的，王志力一进后院，王小山就出来了，还疑惑的不断往后面看：“我爹跑什么呢？什么东西落了那么急？” “小山，过来陪念思哥哥说说话！”刘念思招呼王小山过去，王小山管都不管他爹，笑眯眯的跑到念思身边去了。 “念思哥哥，我想双婶了，可是我爹不让我见双婶，说不合规矩。”王小山一到念思身边就开始抱怨他爹不让他见双婶：“双婶有没有想我呀？” “没有啊，程哥忙的不得了，怎么可能想你呢？”念思开玩笑道。 王小山的脸一下子委屈的不行，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念思。 “哟哟，还生气了？” “你骗人，双婶肯定想我。” “那你还生什么气？” “我想双婶了。” “知道了，等一下…” 王志力走了出来，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给了刘念思，刘念思接过东西，小心的放好：“放心吧王大哥，我一定会把东西交给程哥的。” “嗯。” “走吧小山，你双婶说他想死你了，非要见你。”刘念思拉起王小山的手就要往外走，王小山喜出望外，却听到王志力说：“不行，这样不合规矩。” 刘念思笑笑：“可是是程哥说的，今天一定要见小山。” 于是，王小山到了程家。 王志力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将程青给他的荷包拿了出来，王志力虽然没有多接触女红，但也看得出来程青这荷包做的确实很粗糙了。 上面绣着的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一朵花，至于是什么话，王志力觉得自己不必深究，因为程青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王志力将荷包打开，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块玉佩，玉佩光泽亮丽是一块顶好的和田玉。 玉上面的图案是一只老虎，王志力属虎。 王志力把荷包别在自家的腰间，把玉佩用一根红线引着挂在了脖子上，做完这些事，王志力觉得格外舒畅。 一把扑在程青的怀里，特别委屈的说：“双婶，我爹不让我见你，说什么不合规矩不能见。还让我没日没夜的整理东西，每天就给我吃一个馒头，双婶，我爹虐待我！” “你确定是你爹？”程青笑着摸摸他的头：“我这不是叫着你过来了么？怎么只吃一个馒头？” “我爹忙的没时间给我做吃的，我做了我爹也不吃，然后就干脆两个人一人一个馒头吃了方便。” “不准这样，你在长身体，怎么可以只吃一个馒头？”程青严肃道：“回去告诉你爹，要让你好好吃饭，知道了么？” “知道了双婶！”王小山笑着说。 刘念思见状便对程青说：“小山估计现在还没吃饱，厨房还有些吃的，我去热一热给他吃吧。” 程青点点头：“好，去和念思哥哥吃饭，吃完了我再和你说话。” 王小山听到有好吃的，立马跑了出去。刘念思将王志力交给自己的东西拿给程青，然后促狭的关上门，让程青一个人看。 程青看着桌上的东西，小心的拨开了包着的布，就看到了一条漂亮的水晶手钏，水晶是程青很喜欢的一种宝石，虽然并不是很贵重但是极其好看。 手钏的样式是最简单的，但是看得出来挑选它的人也一定是有心的，因为这手钏的几颗水晶颜色都是不一样的，可是格外的相衬。 程青将手钏戴在了右手上，他的左手上是他娘给程青留下的遗物，一串佛珠。 王小山吃完饭就回到程青的房间，程青好奇王小山和王志力这几天怎么样，于是一边领着王小山在院子里走路消食，一边听王小山夸大其词的说他爹虐待他的事情。 “回去不要忘了告诉你爹，如果再不让你好好吃饭被我知道的话，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王小山笑着点点头，对于有人能把他爹制服的妥妥当当的，他满意极了。 “对了，你还得去上学，家里整理东西的事情成亲之后再弄也没有关系，不能荒废了你的学业，知道了么？” 王小山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又带着一堆东西回家了。 王小山把程青说的话原模原样的告诉了王志力，王志力漠然的吃完了饭，第二天赶着王小山去上学。 程青听到小云说小山上课去了，满意的嘴角勾起。 东西理的差不多了，日子也定下来了，下个月十八，还有二十天的样子。 王志力不会写字，程青就担任起了写喜帖的任务，他将王志力给他的名单拟好了请帖，然后另外加了几张离凤他们的请帖，来不来随他们去，请帖还是要送过去的。 第二十六章 婚事进行时 婚事筹备的是热火朝天，村里人的老人都是看着王志力长大的，所以他要成亲了，高兴的同时也不少来帮忙的。程青家里没个老人，除了念思的爹亲以外，各个婶子都前来教程青侍奉夫君的谨言，程青特别感激。 九月初三，许多婶子都待在程青家里的院子里聊天说话，程青很喜欢这样的氛围，让小云和念思准备好吃的，让婶子们一边干活一边吃东西。 刘叔亲像是嫁自己儿子一般的为程青考虑：“喜被喜套都准备好了么？还有各种碗盆都不能落下，喜服收好了么？还有没有什么没做的别忘记，到时候冲了喜气不好。” “爹你放心吧，这些东西我和小云都准备好了，不会误了程哥的喜事的。” “你们还小，经常丢三落四的。”刘叔亲还是没放心下来，让念思带着他再去看看。 程青看着心里格外熨贴，其余婶子都笑话道：“现在都那么急了，往后自己嫁儿子，我看你是要把整个家都给他搬过了！” 刘叔亲走的急忙，没听到婶子们的调笑。 “程青啊，到时候谁背你出嫁？” 程青好像没兄弟姐妹，所以村里人也很担心到底谁背他出门，毕竟是习俗，再怎么样也不能破了这个习俗。 这个程青还真的没想过，他没有兄弟，所以没人能背他出门，这下，程青是真的犯愁了。 不过程青还没多犯愁，要背他出嫁的人就出现了。 “恭喜啊！”嘹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程青和念思小云在大堂吃饭，被深深的吓了一跳。 程青听着声音熟悉，忙起身出门去看，竟然是年鸣赫和梅御。 “年大哥梅大哥，你们怎么来了？”程青喜出望外道。 年鸣赫扬起手上的请帖：“你都要嫁人了，我和梅御来讨杯喜酒喝。不欢迎？” “怎么可能？快进来，吃晚饭了么？” “吃了再来的，离凤和胡闵本来今天一起来的，结果小家伙临走前睡着了，怕他睡的不安稳就决定明天再来，我就和梅御先过来了。” 刘念思和小云连忙出来招呼客人，好在最近家里办喜事，所以家里的糖果各种小东西不少，不亏待可人。 梅御看到刘念思，连忙拉住他的手，刘念思一脸懵，年鸣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不是还有半袋么？大夫说了不准多吃。” 刘念思才想起来那日这位梅少爷拉着他要蜜饯，笑道：“梅少爷要，明日我让我爹送来。” “不准，太多了！” 梅御摇摇头，指着自己摇摇头，然后再指指门外，闪着一双大眼睛，让年鸣赫没有办法。 “安安还小，吃不来这些东西。” 梅御撇开头，不理会年鸣赫，年鸣赫只能无奈的从荷包里拿出一颗小金子，对念思道：“我再问你爹买些蜜饯，这钱你收下。” 刘念思怎么敢收下这颗小金子，忙躲到程青身后。 “拿钱吓唬人是不是？”程青护短道：“那银子也就算了，还拿金子，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是不是？” 年鸣赫失笑道：“你误会了，我是想多拿点，我们不日就要去西南了，他嘴馋，再加上路上碰到个孩子还喜欢送人，到时候嘴巴养叼了，路上没个吃的又得闹我，所以我想有多少给多少。” 程青懂了，拿过金子转手就放在念思的手上：“去，让你爹亲把家里的所有蜜饯都拿来了，人家给大价钱我们也得把货备好。” “太多了…”刘念思万万不敢收。 “不多不多，去吧。” 刘念思知道再这样和程青说都没有用，也就收下赶紧回家让自己的爹亲多多准备一些。 年鸣赫看着整个屋子变的红艳，笑道：“前两日我来找你还以为你会孤单一辈子，没想到转眼间你就要嫁人了，确实是造化弄人啊！” “我也没有想到。”程青认真道：“我还以为你们不在这里。” “本来是不在的，结果我们临时回了一趟京城，把圣喻带给离凤，刚打算去西南，就听你要成亲了，想想就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 “原来如此，那就多住几日，反正距离成亲还有段时日。小云，去准备一下后院的屋子。” “我们两个都是男子，你是出嫁的双儿，住在你家不好吧？”年鸣赫忧心道。 小云也反对道：“公子，确实不妥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们住在外边吧？明天离凤还来，要是没给他备好屋子，他可不是要怨我不懂事？”程青皱眉道。 “公子，要不小云去找找未来姑爷，让两位少爷住到王家去先？” “叫王志力？”年鸣赫隐约记得请帖上是写的这个名字。 “嗯。”程青点点头，转头对小云说：“这样妥当么？” “那也比住在这里妥当。” “那行，你去问问他。” 小云答应着出门去王家找王志力了。 “那委屈你们了，那边肯定比我这里还要乱，所以你们担待点。”程青抱歉道：“我确实没有考虑好，早知道应该安排好的。” 年鸣赫摆摆手：“有的住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打仗的时候，有张床就很好了。” 梅御也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程青突然想起来今日白天婶子们愁心的事情，看着面前的年鸣赫，程青有些苦恼的开口：“年大哥，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帮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求我？”年鸣赫疑惑道：“你说，主要是我能做的，我都可以。” “你也知道，女子双儿出嫁都要有兄弟背着出门的，我孑然一人，正愁着这件事情，所以我想请你能不能在我出嫁当天背我出门？”程青说的格外忐忑，他们两人能够来参加他的婚事已经是万幸，更还有如此无礼的要求，着实太过分了。 年鸣赫还以为什么事情：“当然可以。你能想到让我背你出门也是我的大幸，怎么能说帮忙呢？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 “谢谢。”程青真心道。 梅御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拉了拉程青的手，指指自己，本来不是很清楚梅御在说什么的程青这一次意外的看懂了。 程青笑道：“我可是记得梅少爷是嫁到年家去的，按照道理来说和我是一样的。” 梅御生气的站了起来，怒视着程青，程青一点都不害怕的回视过去，惹得年鸣赫忙站起来抚慰梅御。 正当玩笑间，小云带着王小山来了，王小山看到年鸣赫一愣，想去当日的羞辱，小山特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年鸣赫也看到了小山，疑惑不解的看着程青，程青笑笑：“我要给小山当爹亲。” 真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情缘，年鸣赫挺喜欢王小山的，聪明又懂事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你来干什么？”年鸣赫开口问道。 王小山没有理会年鸣赫，跑到程青身边：“双婶，我爹在外面等着，说你有两个好朋友要住到我们家去，所以特意来接他们。” “他怎么不进来？” “说不合规矩。” “哪有什么多规矩？”程青笑道：“去吧你爹叫进来，我得嘱咐他两句。” 王小山笑着出门喊他爹去了，王志力从来都忤逆不了程青说的话，再加上事情确实特殊，也就进门了。 这是程青和王志力定下婚约之后第一次见面，两个人还有一点点的尴尬，不过想起要事，也就抛下这一点尴尬，对王志力说道：“这是年鸣赫，旁边的是梅御，他们都是我在京的兄长，这一次来也是为了我的亲事，我家住着不方便，所以叫去你家。” “两位好，我是王志力。”王志力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年鸣赫和梅御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在在京和兄长二字面前还能做到一点都不慌张，既不是不疼爱程青反而是待他如珍宝，用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会对程青好的。 年鸣赫笑笑：“你我年龄相仿，但是我是程青的兄长，所以有些说话失礼的地方还望体谅。” “应该的。” 梅御也朝王志力点点头，王志力疑惑了下，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 “到时候安排的话一个屋子就够了，他们两个情况特殊。”程青交待王志力道：“被褥的话等一下从我这里拿过去。” “好。”王志力点点头：“行李呢？我帮你们拿过去。” “行李还在路上，明日再送来。” “还有客人？需要我再准备屋子么？” 程青摇摇头：“离凤和胡闵应该没有住在我这里。” 年鸣赫很懂事的拉过王小山，笑道：“来，带我们去你家。” “不要，我还要和双婶说话…” “说什么话，走了走了…”年鸣赫拉着不情不愿的王小山出门，小云也善解人意的去后院拿被褥去了，院子里就留下程青和王志力两个人。 “麻烦你跑一趟…”两个人单独相处，程青还是有些尴尬。 王志力摇摇头，说：“你的客人来了，我理应当照顾的。” “嗯…” 第二十七章 插曲 “荷包我收到了，荷包上面的花是什么花，我看不出来…” 程青听到这话，瞬间怒气上头，抬头却看到王志力含笑的表情，程青立马低下了头，红了脸。 “手钏也很好看…” “嗯，你喜欢就好。”王志力试探性的上前，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小了，程青下意识的后退，但是王志力先一步阻止了他的动作，而是抢先一步把他抱进怀里：“还有半个月，真好。” 程青在王志力的怀里，弱弱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享受王志力给他带来的安定感。 第二天，程青没把离凤和胡闵一家等来，而是等来了乔彬。 乔彬带着一堆官兵出现在程青家门口，把程青家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乔彬趾高气扬的出现在院子里，对着院子里的人说：“不想坐牢不想死的，就赶紧出去，否则的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乔彬，你想干什么？”程青院里的都是婶子，她们长那么大以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多官兵，一时间都挤在一团，慌张不已。 “我想干什么？”乔彬冷笑道：“罪人程青与胡人勾结，叛国投敌，简直可恶至极！” 程青莫名其妙道：“你说我什么？叛国投敌？” “你难道还想辩驳？证据确凿！” “证据在哪里？” “来人，搜！”乔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批官兵马上冲进了程青家，罔顾程青的反对，进屋子翻箱倒柜，将程青家弄的乱七八糟后，拿出来一封私信。 乔彬接过打开后，摊在程青面前：“这就是证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就是叛国投敌的罪人，来人，把程青抓起来！” “你这是污蔑，这不是我的，是你要陷害我！”程青拼命的挣脱，小云和念思在那边叫喊却被官兵制服。 “陷害？你算什么东西需要我陷害？”乔彬挥挥手指挥押着程青的官兵走人，小云和刘念思知道如果程青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 小云一狠心，用力的狠狠踩了抓着她的官兵，官兵一吃痛松开了手，小云连忙跑去救程青，还没走两步，小云又被抓住了，还被扇了一个巴掌。 “小云！” “小云！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程哥，你们放开程哥！”刘念思怎么也挣脱不开他们的手，哭着喊着都没用。 “省省力气吧，今天我一定要带走程青。”乔彬阴险道。 “带走谁？”突然，年鸣赫和王志力出现在门口，年鸣赫弯下腰捡了两颗石子，用力一扔，抓着程青的那个人双手轻而易举的松开了。 王志力马上走上去抱住程青：“程青，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你们怎么来了？”程青看到王志力就松了口气，倒在王志力的怀里。 “别说话了，坐下缓缓气。”年鸣赫如法炮制把押着小云和刘念思的两个人也搞定了，两个人自由马上跑到程青面前，眼泪汪汪的看着程青。 程青安慰的笑笑：“我没事，就是刚刚被气着了，没事。” “好大的胆子！你们敢阻挠官府办事！”乔彬见来了帮手，心生警惕，尤其是这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 “阻挠了又怎么样？”年鸣赫看着好好的院子变的乱七八糟，想起程青的婚事，眉头一皱：“说官府办事，那办什么事需要把别人家里弄的如此？” “他是罪犯！他通敌叛国，这就是证据！”乔彬拿着那张证据，耀武扬威道：“现在放开程青我可以当你们没有进来过，快快滚出去！” 年鸣赫冷笑的走了上去，看了眼所谓的通敌叛国的证据，伸手拿过，没一会，一张纸就变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就这样还通敌叛国的证据，简直可笑！” “你！”乔彬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纸片：“你…损坏证据，该当何罪！” “该当死罪？”年鸣赫毫不在意的看着乔彬：“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立马滚，否则的话，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你敢威胁我？”乔彬气急道：“我爹可是江南巡抚！” “江南巡抚几品官来着？”年鸣赫好奇道。 “正二品。”程青已经缓过来了，好心的给他回答。 “哦，二品啊！确实不低。不过，谁叫你碰上我呢？”年鸣赫笑笑：“我叫年鸣赫，去问问你爹看我是谁，想清楚了再来作乱，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可不能让他走，离凤马上要来了，看到我家那么乱还以为我是故意的，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位巡抚的少爷！”程青见有人来帮忙了，底气也足了，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的品位，但是年鸣赫有！ 年鸣赫点点头：“确实，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我担心你会死的更惨。这样吧，趁着还有段时间，叫上你的人赶紧把这里弄弄干净，我就算你没来过这里。” “这是在干什么？知道我要来还带上了官兵？”离凤踏进门，看到满屋子的乌烟瘴气，差点转身就走：“程青，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变好了，结果变本加厉了是不是？胡闵，别抱着安安进来，我们走，程青不欢迎我们！” 程青忙站起来解释道：“可不是我弄的，我差点被人当作通敌叛国的人抓走！” “谁通敌叛国？” “我。” 离凤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年鸣赫看他那样子，好心道：“你别给笑回去了。” “哦。”离凤直起腰，环顾四周，除了程青那边的人以外，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你是来抓人的？” 乔彬以为程青就算是不可得之物，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个天籁之物，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离凤看的恶心极了。 “挖了他的狗眼…”离凤冷静道：“真恶心。” 乔彬还没听清楚，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随后一声尖叫，乔彬就再也没有眼睛了。 “脏死了，弄弄干净。”离凤不满的坐了下来，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年鸣赫也随之坐了下来。 乔彬是被抬着走的，程青虽然解气，但是也心有余悸：“你也太狠了，怎么就刮了他的眼睛呢？” “盯着我看的时候就想要刮了，我是随随便便给人看的么？”程青这话一出，小云和念思都低下了头，生怕自己也会因为多看这位凶狠的公子一眼被刮了眼睛。 “看把他们吓的！”离凤笑着看了眼站在程青身后一直默默关注程青的人，问道：“这位就是你未婚夫吧？” 程青点点头，拉过王志力的手，笑道：“嗯，他叫王志力。” “跪下来啊，你还愣着干什么？”程青使劲的扯王志力的手，却发现王志力一直愣着看着他。 最后被程青一扯，王志力就跪了下来，程青也随之跪在他身边，给离凤请安。小云和刘念思见到后，也紧张的跪了下来，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跪。 “在外面就不要多礼了，我听胡闵说过你，他说你很好。”离凤摆摆手：“等东西弄好了我再让他进来，本来开开心心来的，没想到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想起来都晦气，离凤对程青身后的小云说：“你出去一趟，村口有一辆马车，叫几个人来把东西理好，看着都心烦。” 小云吱吱呜呜道：“我和念思可以的…” “太慢了，人多快。” “去吧，叫他们进来帮忙没事。”程青知道小云在害怕，忙说道。 小云跑出去叫人，刘念思则麻利的跑到那边去整理东西。 “这里还真不错，比胡闵那个破村子要好多了…” “你有本事去胡闵面前去说。”年鸣赫笑话他道。 离凤斜了年鸣赫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志力看着他们三人说话，听着云里雾里的，刚刚还让他跪下来磕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青，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啊？”离凤看着王志力愣起来和胡闵一样的表情，瞬间猜到了王志力的想法。 程青诧异的看着王志力：“我没和你说过他是谁么？” 王志力点点头。 “……”怪不得他刚刚愣着不跪下来：“他是离国的大公子，当今圣上的弟弟，凤公子。” 王志力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里长了，他露出惊讶到慌乱的表情仅仅一会，连忙跪了下来，却说不出话来。 “你别怪他，他不知道是真的。”程青忍不住为王志力说话。 离凤摆摆手：“起来吧，我是来参加你们两个亲事的，不知者无罪。” 程青感谢的看了眼离凤，把王志力扶了起来，说道：“那日送我们回来的人就是离凤的夫君，公子哥胡闵，等一下他进来万万不可忘记行礼了。” 王志力谨慎的点点头，多了些慌张，他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年鸣赫，问程青：“那他是？” “兵马大元帅。”程青轻描淡写道。 “不过现在是个闲职了，没看到天南地北的跑，我哥给我写的书信里天天骂他，说他不讲义气。”离凤补充道。 第二十八章 下毒 王志力可不敢插嘴说什么话，只好站在那边听着他们说话。 胡闵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王志力恭敬的行了个礼，胡闵对王志力颇有好感，笑道：“两位，恭喜恭喜。” “同喜。”王志力怕说多了是错，也放心这些人在程青绝对不会有问题的，就提出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 程青知道他不自在，把他送到门口：“你…” “回去吧，等到弄好了叫小云或者念思来给我报个信就好，我还得去家里准备东西。等一下我让小山过来陪你，嗯？” “嗯，你路上也小心。” 王志力便走了，程青目送着他离开，转头就看到三人一直含笑的看着他，让程青颇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王小山很快就来了，他被王志力关在家里，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准插手，导致他在家里特别担心程青。 陪同王小山来的是梅御，见到离凤和胡闵就简单的点点头，一看到安安则是笑的夸张，把安安抱在手上，逗他笑。 “小山，快过来。”程青见小山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门，忙招呼他过去。 王小山在出门前，王志力吩咐过他，去那边不准像以前那样胡闹。 见王小山不动，程青主动走到他面前拉过他的手：“怎么了？你爹骂你了？” “没，我爹说让我别胡闹，说双婶有客人不能和以前一样乱来。” “竟听你爹胡说。”程青拉着小山到离凤面前，笑道：“来，给凤双婶磕个头。” “这是？”离凤疑惑道。 “我儿子。” 王小山听程青说自己是他儿子，笑的不知道多少开心，乖乖听话跪下：“请凤双婶安。” 离凤想起王志力有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想来就是他了。 “嗯，乖，起来。”离凤对小孩子都很宽容的，他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玩意递给王小山：“你叫王小山？” 王小山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一个金果子，惊慌的直看着程青。 “凤双婶问你话你老看他干什么？”离凤一把扭过王小山的脑袋，问道：“你说是我好看还是程青好看？” “小鸟，你为什么要问小孩子这个问题啊？”胡闵在一旁看着孩子失措的要哭出来的表情，觉得心疼。 “我就要问，我好看还是程青好看？” 王小山委屈道：“程双婶好看！好看很多很多！” “小山…”程青担心离凤会生气，忙拉过王小山，带着歉意道：“离凤，童言无忌。” 离凤一脸的不高兴，他转过头看着自家儿子躺在别人怀里开心，赌气道：“安安，爹亲好看还是程青好看？” “安安根本不会说话。”年鸣赫很不给面子的说。 “……”离凤泄气了。 王小山看看离凤，又看看程青，轻声道：“凤双婶好看，很好看，只比程双婶难看那么一点点…” 王小山的话让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大家都笑了，王小山也笑了起来。 “来，到我面前来。”离凤招招手，小山也不觉得离凤可怕，走到他面前站好。 “几岁了？” “十岁。” “嗯，十岁了就长大了知道么？你爹有没有教过你长大了要干什么？” 王小山想了想，说：“我爹说长大了要坚强，要好好念字，还要变得厉害保护双婶！” “嗯，你爹教的不错。”离凤满意的笑笑。 程青也欣慰的笑笑，小孩子自然是待不住的，尤其是看到旁边有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所以格外的新奇。 但是那是个宝贝，程青可不敢随意说让小山靠近，万一有个差池，他们这三条命没一个可以逃的。 胡闵却挺喜欢王小山这个孩子的：“小山，拿着这个去哄弟弟高兴…”胡闵不知道哪里变了一个拨浪鼓出来。 王小山笑着接过去，走到梅御身边，梅御也自然的蹲下身让小山可以看清楚安安。 “他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安安。”年鸣赫在一旁帮小山解释：“是弟弟。” 小山拿出拨浪鼓，羞涩的甩了几下，听到安安呵呵呵呵的笑，王小山便用力的甩了起来，安安笑的更开心了。 “奇怪，这臭小子怎么那么乖？“离凤看两个小孩玩的好，心有不解道：“安安那个臭小子，最不喜欢陌生人靠近他了，没想到会和王小山玩的那么好！” “可能是安安没接触过孩子，一下子也有些好奇，所以才玩的好的吧。”看到王小山也高高兴兴的样子，程青也心满意足的笑了。 离凤笑笑：“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前两天我还在和你炫耀我有儿子的事情，没想到没两天你儿子可比我儿子大了不少，感觉又生生被你压了一头。” “你这是说什么？这有什么好比的，小山也好安安也好，不都是孩子么？谁的还不都是一样？”程青云淡风轻道。 讲起孩子，离凤压低了声音，对程青说：“不过，你有没有想法自己生一个？” “你这又说什么胡话？”程青生怕小山听到不高兴，好在小山正和安安玩的好，压根就没有听到这边在说什么：“小山就是我儿子，什么叫自己生一个？离凤，若是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真当生气了！” “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给王小山生个弟弟的想法而已，我又不是坏人，老拿我是坏人的眼睛看我干嘛？” “太医都说了我生不了了，这个你应当知道吧？”程青略显不悦道：“还是你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故意让我不高兴？” “我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有我的办法。”离凤秘密道：“我有一个方子可以让你受孕，你要不要？” 程青诧异道：“连我这样的情况都能？” 离凤点点头：“要不要我给你？” “不，不要了，我…” “你无法拒绝。”离凤看出他很犹豫，知道他现在很心动，所以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想对王小山好，但是你也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对吧？你再看看王小山，他其实并不讨厌弟弟妹妹，我先把方子给你，用不用是你的事情，如何？” “可是我…” “没有可是，放心吧，这方子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离凤拿出一张方子放在程青手上：“当作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程青没办法拒绝，孩子的诱惑太大，他甚至无法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方子不放开。 最后，程青还是收下了。 等到理完东西已经快过晌午了，大家都没吃饭，王志力也是有心，知道他们没时间吃饭，让刘叔亲做了一桌好吃的送到了程青家，避免了一群人饿肚子。 能细心到这个份上的，大家对王志力也有了更深更好的认识。 程青同样担心王志力没好好吃，特意让念思去看看他有没有吃好，得知王志力早已经吃过了程青才放下心来，好好招待客人。 “刚刚那个巡抚的儿子，你把人家眼睛挖了，你不怕人找上门来？”年鸣赫突然想到了这个，有些担心道：“你说要是刚理好他们就再来给弄乱了，这…” “我已经放他一马，要是巡抚的脑子真的长成这个样子，也不需要做什么巡抚了，回家种地去才好。”离凤坐在摇椅上晃悠，他很喜欢这张摇椅，想着该怎么开口问程青要摇椅的时候，程青家的门又被推开了。 “哟，说曹操曹操到。”年鸣赫颇有兴趣的看着这出闹剧。 不过，不像年鸣赫想的来替他儿子报仇，乔巡抚带着一家老小跪在离凤面前，一脸痛心疾首道：“凤公子饶命，吾儿不懂事触犯尊颜，望公子恕罪。” “你儿子可不是不懂事而是特别不懂事！”离凤悠哉悠哉道：“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做净想着些旁门歪道，滥用私权试图嫁祸良民，我可不敢想象，如果我没出现的话，程青现在是在大牢里还是你们乔家的后院里呢？” “不敢，公子恕罪，小儿一时冲动，还望公子恕罪，公子海涵！”乔巡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地上哭，身边的夫人妾侍还有几个小孩都跪着，一个个哭的让离凤头疼。 胡闵走上前：“你们出去哭，公子不舒服。” “公子，公子，饶了微臣饶了小儿一条命吧！” “我不过是挖了你儿子的眼睛，怎么会是要他的命呢？” 一个衣着鲜艳的夫人忙磕了头：“凤公子，是奴婢没有管教好儿子，都是奴婢的错，公子大人大量原谅他，把解药给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公子，奴婢的命抵小儿吧…” 程青这才知道离凤竟然在乔彬身上下毒了，看样子还是难解的毒。 “你的意思是我在那个畜生身上下毒了？”离凤眯了眯眼睛，不高兴道：“小鸳，扶我去休息，我可从不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乔巡抚忙怒斥身边的夫人，磕头认错道：“公子，是微臣管教不言让贱内胡说八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跪着吧，我去睡一觉再说。” 第二十九章 新婚 胡闵看着一家老小的跪着，加上这里是程青家，再怎么样也要冲冲喜气，所以拉住了要去睡觉的离凤，说道：“气要出过了，那人估计也不能再作妖了，把解药给他们吧，安安在睡觉，要是他们哭起来岂不是吵醒安安了？” “吵醒安安要紧，我就没事是吧？”离凤无理取闹道：“你知道那个人怎么看我的么？我想起来就恶心！” “小鸟，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很生气，但是这里到底不是我们的府邸，别闹出点事来，你让程青怎么住在这里啊？” 程青也道：“算了吧，再这样闹下去也不好，再怎么样那个人也没有罪大恶极到这个地步，如果真的死了，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离凤瞥了程青一眼，见他是真的在为他们求情，才好心的让一一出来，把解药给他们。 乔巡抚拿了解药谢恩，离开了这里。 “累了吧？”胡闵明白离凤现在肯定很生气，忙走到他面前，笑着说：“我陪你去睡个午觉，可好？” “不稀罕！” “我稀罕。”胡闵脸皮早已经被离凤练出来了，所以一点都没有在乎离凤的黑脸，拉着离凤就回去睡觉了。 这件事情告了一个段落，接下来，众人都在忙活程青的婚事，虽然程青这边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可是王志力那边太忙了，所以年鸣赫和胡闵也过去帮忙，对于这个王志力推却几次见两人是真心的，也就让他们帮忙了。 婚事办的很隆重，程青穿上喜服的时候才有真实感，自己真的要嫁给王志力了。年鸣赫如约背着程青出门，在离凤和胡闵众人的见证下，程青嫁给了王志力，是王志力的夫郎王小山的爹亲了。 为了不打扰程青，办完婚事之后，离凤和胡闵就回去了，年鸣赫也和梅御告辞离开，他们还得去西南玩。程青知道他们繁忙也不留他们，只衷心的磕了几个响头，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最舍不得的还是王小山，他很喜欢那个被抱在手上特别爱笑的安安，他想让安安留下来，他舍不得安安，可是知道不可能的，他也就目送着安安离开，毕竟要面对新的生活了。 新婚当夜，送走宾客之后，新房里就剩下程青和王志力了。 到底是双儿，程青虽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不同于第一次的迷茫，他此时此刻很激动，更是害羞。 王志力拿了两杯酒在程青身边坐下，递给了程青一杯后，认真道：“我会对你好的，我真的会对你好的。” 程青点点头，和他饮了交杯酒。 这一夜，程青看着王志力的表情，想到了与子同襟白头偕老。他感谢自己不曾错过这个男人，或许他不如任何人的儒雅，也不比有人能带给他荣华富贵，但是程青知道，这个人能带给他幸福和安康。 公鸡早已打鸣，王志力没有爹娘，所以程青不需要早起去请安倒茶，他睡的太理所当然了，所以在外面的小云都有点着急了。 再怎么样也是嫁到人家家里当夫郎的，怎么第一天还不早起给夫君烧水洗脸呢？ 小云和念思都等啊等，等到王小山都揉着眼睛出来了，看到在院子里踌躇的两个人，王小山好奇的走过去，问道：“小云姐姐，念思哥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小山，你起来了？”小云想起早饭还没做，忙说：“我去给你做早饭，稍微等一下，好不好？” “嗯嗯。”王小山点点头：“我爹怎么还不起来啊？还有双婶，不不不，是我爹亲，我爹亲怎么还不起来啊？是不是昨天太累了起不来呀？” 刘念思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忙拉过小山，带他去厨房：“别管大人的事情了，先去洗个脸，等小云姐姐做好饭了，吃完了我送你去私塾行不行？” “爹亲不送我去么？”王小山委屈的不行：“以前我爹说不合规矩，现在都是我爹亲了，怎么还不能送我去呢？” “那就等一下，你先洗脸吃饭，如果上学堂之前程哥醒了，你再求他送你去，好不好？” 王小山免去其难的同意了，洗脸吃饭，然后他还是没能等到程青出来，只等来了他爹。 “爹，爹亲呢？起来了么？” “没，你去上学，不要打扰他。”王志力看出王小山的意图，不留余力的让他出门。 王小山委屈极了，一路上和刘念思抱怨他爹有多坏，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姑爷，早饭做好了，公子还没起呢？”小云谨慎的在王志力身边问。 王志力点点头：“他还在睡。” “那你先用早饭吧。” “嗯。” 小云尽心尽力的伺候王志力，碗筷摆好，东西做的也很丰富，王志力还有些不好意思：“下一次不用做那么多，吃不完。” “公子喜欢吃，所以我会多做一点。” “哦，那以后就继续做吧。”小云做的东西确实好吃，王志力不自觉的多吃了一点，等站起来时才发现真的吃多了。 然而程青还没起来，小云担心道：“姑爷，我去叫声公子吧，再睡下去晚上又不要睡了。” “我去吧，你把饭菜热一下送到屋里来。” “诶。” 王志力走回房间，看到程青躺在床上睡的十分舒坦，很不忍叫醒他但是知道如果他不醒的话等一下肯定要不舒服，所以他轻声上床，把程青抱在怀里,慢慢的摇醒他。 程青迷糊着醒来，看到自己正睡在王志力怀里，昨夜的记忆涌来，脸瞬间红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该起来了。”王志力温柔道。 “这么迟了？”程青诧异的看看窗边透进来的太阳，恍惚自己真的睡傻了：“小山呢？” “刚起来就提那个小混蛋干什么？”王志力颇为吃醋道：“去学堂了。” “我想送他上学堂去的，他该伤心了。”程青懊恼自己睡过了头。 “等一下下学堂了去接他就好，没事。饿了么？吃早饭吧？”王志力帮程青把衣服拿来，想亲手帮他穿上，但是程青害臊不已，让他别过头去不准看。 王志力便转过头去，看他穿好了衣服才转过身来。程青一下床，小云就拿着脸盆进来了，王志力接过小云的活，帮程青拧干巾帕，递给程青。 程青很不好意思的接过，小心的为自己辩驳：“本来应该是我伺候你的，我没想到你起的那么早…” “嗯，我伺候你也没事。”王志力不在意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在家里，你最大。” “你是我夫君，怎么能说我最大呢？”程青抹了把脸，说道：“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夫君，所以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但是遇到大事情的时候，我也希望能和你好好商量，这样行么？” “嗯，好。” 王志力拉着程青的手去院子里，院子里的桌上摆着饭食，刘念思刚好回来，看到程青醒了，笑道：“小山一路上可委屈了，说你不去送他，他还说什么以前那是不合规矩，现在是我爹亲了就可以送我上学了，偏偏爹亲还爱赖床，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了。” 程青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叫他不来叫我起来，不然的话我就能起来送他了！” 刘念思还想再说两句，小云就在厨房叫念思了，念思忙跑了过去。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王志力摇摇头：“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多早饭，早上还吃撑了，不吃了，你多吃一点。” “嗯。”程青心情好，也就多吃了一点。 “等一下要去干嘛？” “我让小云帮我准备了一下祭祀的东西，等一下我带着你去山上看我爹娘，也让我爹娘见见你。” 程青点点头：“嗯，好。” 这一次上山，只有王志力和程青两个人一起，山上的路并不难走，也没有程青想象中的可怕，只是偶尔颠簸也有王志力一直拉着他，所以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 到了墓前，程青跟着王志力跪了下来，王志力说：“爹娘，昨儿个儿子成亲了，虽然你们并没有托梦给我，但是我知道你们一直担心我，担心我过的不好。他叫程青，是一个双儿，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爹娘保佑我们平安。” 王志力磕了头，程青也随着他磕了头：“爹娘，我叫程青，是京城来的双儿。昨天我和王志力成亲了，虽然没有见过你们二老，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手笨，但是我会努力照顾好王志力的，希望二老能看到我的真心，能在天上保佑我们，保佑小山平安长大。” 下山比上山的快了点，程青觉得山上稀奇，所以特意让王志力放慢了脚步，走的缓了点：“志力，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王志力一直专注脚下，生怕自己不小心让程青踩空摔倒。 “我想把我娘的灵牌带到王家来。”程青说：“我娘一直跟着我，我嫁人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边我心里很不安，我知道这样很强求，但是我…” 第三十章 惺惺相惜 “那下午，咱们就把娘的灵牌带过来。” “你同意了？”程青诧异道。 “你娘就是我娘，把娘的灵牌带过来，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家里的屋子确实不多了，只有一间小屋子，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能答应就好了，其他的我娘不会在意的。” “嗯。” 吃了午饭，王志力就陪同程青回去把程青母亲的灵牌移到了王家，程青跪在软垫上，对母亲说：“娘，孩子嫁人了。他叫王志力，孩子出嫁前一天和您说过，但是您还没见过他。孩子知道，把您带到王家来有所不妥，但是我不想您一个人在那边住着，所以才和他商量了把您带过来，您别生我的气了。” “娘，我是王志力，我答应您一定会照顾好成亲的，会把他当作一切保护着的，您在天上看着我就好。儿婿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王志力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程青笑着站起身，拉着他小心的关上门，让自己的娘亲能够安息。 “接下去我们干什么？” 王志力摇摇头：“你有什么想做的么？我看你精神不好，要不要去屋里休息一下？” “也好，反正没什么事情。”程青也觉得脚有些酸，但是怕王志力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才强撑着的。 两个人回了屋里去休息，小云和念思就在厨房忙活，公子不管世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轮到他们两个做主了，吃什么喝什么全有他们两个安排，小云都不知道程青才第一天就懒到这个地步了。 “我看到后院有一些豆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家的，要是咱们家的话就去摘点来，公子爱吃豆子。” “那我去问问王大哥？” “嗯，你去问问，我跑去以前的屋子里，那边还有好些肉没有拿来，我去拿过来，晚上烧点好的。” “好。” 小云出门口，念思就走到主屋门前，轻轻的敲门，程青在里面应道：“进来。” “诶，”刘念思推开门，问道：“王大哥，后院的豆角可以摘么？小云说晚上给程哥做豆子吃。” “可以，后院的东西都可以拿。”王志力说：“等明天我去一趟地里，地里也有不少好东西，我去摘了来。” 刘念思得到了肯定，连忙出门去摘豆角。 “我也去。”程青听王志力明天要去地里，笑着说。 “地里太脏了，你别去了…” “不，我要去。” “明天你起不来…” “那我就早点起来。” “你还要去送小山上学堂。” “那你就在家里等着我，等我回来了再去地里！”程青不妥协道：“你干什么不愿意带上我啊？” 王志力笑笑：“我只是想地里的事情我都能弄好，我不想你太累。” “我想和你在一起…”程青肉麻的不行，王志力一瞬间就没话说了，只能点点头，答应他明天带他一起去。 到了傍晚时分，程青和王志力一起出门去接王小山下学，村里人看到程青和王志力一起出门，调笑的有，但多数还是带着祝福。 程青害臊的不行，本来就说自己一个人就行，王志力也要跟着去，程青就只好和他一起出门了。 “大家都在说，让你别来别来，现在给人家看笑话了吧？”程青低声的在王志力耳旁说。 王志力无所谓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我不和你一起出门和谁一起出门？” “你！” 王志力就笑笑，也不管程青生气，拉着他站在私塾门口等着小山。 这一次小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不仅没有被夫子骂，夫子还表扬了他许多，连王志力都受宠若惊了。 “爹亲，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接我的，所以我表现的可好了，夫子也夸我了，你听到了么？”王小山求表扬的拉着程青的手一甩一甩的，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程青激动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爹亲啊！”王小山理所应当道：“你嫁给我爹了就是我爹亲，往后再也没有人说我没有爹亲疼爱了，爹亲会疼我的，对吧？” 程青都快要哭出来了，王志力知道程青激动，上前搂住他的腰，手刚碰上程青的腰间，程青却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小山，坚定道：“往后爹亲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辱骂你的。” “我也会保护好爹亲，也不会再让人欺负爹亲！” “嗯嗯！”王志力在一旁看着，却也温馨不已。 程青牵着王小山的手走在路上，偶尔碰上个王小山的同学，王小山就会大声对他们说：“这是我爹亲，他可好了！” 过来的路上因为王志力程青被弄了个大红脸，这回去的路上却因为王小山，这脸还是止不住的火烧，但是心里却格外的开心。 王小山估计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他不再是一个其他小孩子口中的没有爹亲的可怜小孩了，他不仅有爹亲，而且爹亲对他很好很好，这对王小山来说，叫做掉馅饼的好事！ 因为嫁到了王家，要是规矩那么多的话终归也不好，所以加上小云念思，一家五口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倒也觉得非常不一样。 “小山，什么时候夫子休息啊？我带你去镇上玩一趟，再给你做些新衣裳，好不好？” 王小山摇摇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我也不知道，夫子没说。” “你上次给他送的衣裳都还没新着，不用买了。”王志力给程青夹了块肉，说道。 “那怎么行！”程青笑着摸摸王小山鼓起来的脸：“这天气转眼间就要冷下来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家里小山过冬的衣服肯定是破破烂烂的，这怎么行？况且还有你，我也得给你做几身衣服，我看了眼你的衣柜，里面就没有几件衣裳，冬天冻着了怎么办？” 小云突然抬起头，委屈巴巴的说：“公子，我也没有新衣裳穿了，你也给我买几件吧？” “那我也要！”刘念思笑着说。 程青看着他们两个，轻笑道：“行，都有。” 除了王志力，众人都笑的开心。 程青担心王小山吃的多就带着他在院子里溜达，王志力家屋子不小，但是这院子却小的可怜。 “小山，这院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不知道。”王小山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说道：“我和我爹很少用院子，最多就是砍柴的时候用用，所以也没有觉得小。” 程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王志力，我和你商量个事情。”王志力一上床，程青便拉着王志力的手，笑道。 “什么？” “咱们把院子改的大一些，如何？” “家门前的路不大，不能往外扩。”王志力冷静道。 程青摇摇头：“我让小山带着我在家里走了一圈，我发现后院那块地太大了，咱们在后面的地里不是还有很多空着的地么？所以这后院就改小点，把然后把前院扩大来，你说怎么样？” “那大堂厨房…” “拆了呀！”程青兴高采烈道：“反正也有点久远了，咱们就趁着这个时候改一下，冬天不是要来了么？咱们把家里的地龙也铺一下，如何？” 程青说的津津乐道，王志力本不想打击他，但是：“好是好，只是…” “只是什么？” “家里没有那么多积蓄。”王志力身为男人说这话确实也有些羞愧，但是他还是得说：“我和小山两个人生活本也不需要太大的开支，加上我还会去山上打猎，其实家里还有些积蓄，但是置办了聘礼之后，就…” 王志力低下了头，他口口声声说会满足程青的一切愿望，但是现在连拆房子建房子的钱都没有，简直是不能抬头。 程青后悔自己的多嘴，不经过脑子思考，他自作主张惯了，却让这个男人因为他的话而无奈…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怎么会是你呢？”王志力惨淡的一笑：“是我不好，我应该再存点钱，我不该让你跟着我受苦。” “我才没有跟着你受苦。”程青担心他再这样自责下去会出事情，所以肯定的窝在了他的怀里，说道：“是我不好，我愿意跟着你过苦日子，不管多苦都可以。是我还没有想清楚，是我让你为难了，你不要自责，跟着你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没有觉得多少委屈，没钱咱们可以想办法存，等存够了咱们就建新房子建大房子，好不好？” “嗯…” “而且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我也不能总用你的钱，其实我有很多钱…” “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王志力一下子认真起来：“用你的钱，别人该说我养不起夫郎，说我吃白饭！” “志力，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我是你的夫郎没有错，但是你是我的夫君啊！我想为我的家为我的家人付出一点，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不需要分的那么详细！” “其他的事情都好谈，除了这个。” 第三十一章 吵架 程青不理解王志力的想法，甚至有些生气王志力好想在自我的把两个人分开，这让程青觉得不满和芥蒂。 新婚的第二天，程青就和王志力闹不痛快了。小云念思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连小山他都察觉到爹和爹亲与昨天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有些谨慎的自己上学堂去了。 一早，王志力去了地里，程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脸上的愤怒不容忽视。 小云让念思去屋里整理一下，自己陪同程青在院子里坐着，程青的脸黑的可以，这让小云格外奇怪，是什么能让程青气成这个样子？况且还是新婚第二天，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公子，若是有烦心事闷在心里不好，小云虽然不懂事，但也能听你讲讲，公子可是和姑爷闹脾气了？” 程青不说话也不看着小云，就兀自玩着自己的手，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他生王志力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怨自己非得多嘴说一些胡话，导致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公子，小云知道小云不该插嘴，但是公子和姑爷刚刚成亲，要是闹得不愉快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小云小心的劝着：“姑爷好歹是个男人可能拉不下脸皮来求公子，公子偶尔服软也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程青被小云这话弄的一激灵，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公子偶尔服服软也不熟不可以…” “上一句。” “姑爷好歹是个男人，可能拉不下脸皮来，公子和他服软，姑爷肯定不会凉着公子的。 “你让我自己想想。”程青懊恼的扶额，整个人就显得疲惫不堪，小云听他那么说，也就只好离开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程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反省自己。他刚刚听小云说话才想到一点，王志力是男人，他是一家之主，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夫郎，如果换做自己是他的话，或许会更生气夫郎说这样的话，明摆着就是瞧不起自己这个男人，认为夫君不能给夫郎带来幸福。 从几年前程青离开京城之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活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是他一个人做主。买卖用度也都是自己一手掌控，却忘记了自己已经嫁人，成为了别人的夫郎而不是自己当家作主了。 王志力是他的夫君，而自己是他的夫郎啊！ 想通了这一点，程青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刘念思从后院回来没看到程青的人，问小云小云也不知道，急的两个人在家里转来转去，却总觉得程青不会出事。 程青到地里的时候，王志力还和以前一样埋头苦干，树下面有一壶水，旁边的布袋里放着小云烙好的饼，让王志力累的时候可以吃。 辛勤劳动的王志力没有注意到程青站在地旁边看着他，程青看着王志力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锄头一把一把的深深插进泥土里，为的就是给他还有小山一个至少无忧的未来。 “王志力…”程青心疼自己的夫君，但也知道这也是王志力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想王志力心里肯定也很苦涩吧？ 明明程青的声音很低，王志力却奇迹般的转过了头，看到站在田埂旁的夫郎，忙走过去，关心的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程青第一次有了主动拥抱王志力的心，他走上前两步抱住了汗流浃背的王志力，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我身上脏，别弄脏你。”王志力也想抱着自家夫郎，却由于手上锄头脏，他就傻傻的让程青抱着。 “你是我夫君，不脏。”程青害羞道：“累了么？” “不累。”王志力声音也柔和下来，他看着程青，说道：“还有一点点，我去弄弄好，你去那边树下坐一下，把我放在那边的衣服摊开来坐就不会弄脏你的衣服了。” “嗯。”程青直起身：“你去吧，我在那边等你。” “好。” 程青拿起王志力放在地上的衣服，才不舍得把衣服放在地上弄脏，就干脆的坐了下来，抱着王志力的衣服看着王志力忙活，然后等着他过来。 王志力也没有骗程青，一刻钟过去后，王志力就在一旁把锄头放好，在田埂处的小溪洗了个手，朝着程青走过去。 程青连忙站起来，把一旁的水壶递给王志力，王志力接过喝了一口，看到程青抱着自己的衣服，皱眉道：“不是让你垫着么？你身上脏了。” “哪里我垫着你的衣服不会脏么？” “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的衣服是衣服，你的衣服就不是衣服？”程青知道王志力是心疼他不让他受苦，把衣服垫着坐，还能舒服点柔软点，才不会坐疼。 程青帮王志力把衣服穿上：“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再回去，好么？” “嗯。”王志力坐了下来，然后让程青坐在他的腿上，程青感觉这样子很奇怪，想站起来却又担心王志力多想，就随着他那么坐着，反正他们是成亲过的，没人会说什么闲话。 “小云烙的饼很好吃，你尝尝？” “嗯。” 程青打开布袋，拿了一个饼给王志力，王志力拿着饼伸到程青嘴边，程青避开不吃：“我不吃，你自己吃。” 但王志力执意不肯让，程青没办法，只好小小的咬了口，王志力才满意的大快朵颐起来。 “你今天生我的气了，对不对？”程青直接的问。 王志力看着程青，冷静道：“是我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你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的。” “我…” “是我不好。”程青坦然道：“我从离开京城之后就是一个人生活，我有很多钱，我想住什么大宅子就住什么大宅子，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我却忘记了，昨天我就已经嫁给你了，我是你的夫郎这件事情我把它忘记了。对不起，我做了让你自尊心受挫的事情，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口无遮拦而已，你能原谅我么？”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王志力抱着程青：“我忘记了你不仅是我的夫郎，你还是一个很勇敢很努力的双儿，我忽视了你，而一味的把你强加到我的身上，我也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程青和王志力相视一笑，他们之间那一点点的小问题也就随风飘散了。程青抱着王志力，说道：“我就是心疼你，我不想你那么累，你都不知道，你就是在地里干活我都觉得难受，难受我自己不能帮你任何忙，下一次来地里还把我带上，我至少也能动动手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地里的活太累了，不适合你。”王志力说：“你就在家里替我好好照顾小山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替我打理好这个家，这样就好了。” 程青推开王志力：“小山和家里根本不需要我，有小云和念思可以打理的很好很好，我帮忙了反而像是惹祸！” “那你就照顾好我。”王志力笑道：“就像这样，坐在大树下等我，给我递水壶，给我递饼吃，陪我一起回家吃饭，嗯？” 为了不让自己苦恼，程青欣然的同意了王志力的说法，决定好好照顾王志力，一定要照顾的比嫁给他之前的王志力要好。 布袋里还有几个饼，时辰也还早，程青就和王志力在大树下抱着一起吃饼，程青有些骄纵道：“往后要是你再和我吵架，不管错的人是不是我，你都不准凉着我，我知晓分寸，如果是我错了，你和我说我会和你道歉，但是不准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 “你胡说！”程青理直气壮道：“你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不和我打招呼，昨天说好的要带我一起出门的，你就是生我的气了所以不和我说话，不准这样！生气了你可以和我说，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嗯？” 王志力笑笑：“知道了，我舍不得你不高兴。” “不过小山今天早上可能也被我们吓着了。”想起早上王小山偷偷摸摸看他们两个脸色的样子，程青就笑出了声：“等一下你得和我一起去接小山，不然的话他肯定很担心。” “嗯。” 程青觉得他和王志力成亲了都变的不是自己了，以前就是还在京城的时候，他都没有对自己以前的夫君那么撒娇过，相敬如宾的状态更不要说是这样和他单独的相处，甚至是放肆的不管任何人的相处都没有。可唯独王志力，程青就想和他一个人在一起，就像这样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却紧紧的抱在一起，仿佛两个人就是分不开的，真好。 小云和念思在家里等不下去了，忙跑到地里来通知姑爷一声，却没有想到姑爷正抱着自家公子坐在树底下说话温存，两个人都舒了口气，转身就走。 “还好两个人和好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念思心有余悸道。 小云笑笑：“我就知道公子会和姑爷和好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姑爷舍不得公子不高兴，公子也舍不得姑爷难过啊！” 第三十二章 拜访 程青和王志力和好的事情在程青接王小山回家的时候王小山就知道了。王小山甩着程青的手，恳求道：“爹亲，你以后和我爹吵架了，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啊？我爹坏但是我不坏，我最爱的就是爹亲了，我会对爹亲很好很好的，好不好？” “你爹坏你不坏？”程青笑道：“难道不是应该劝我不要和你爹吵架的么？你这个小坏蛋！就知道我宠你是不是？” “爹亲难道最疼爱的不是我么？”王小山卖起萌来让程青满脸笑容，他戳戳王小山的脸蛋，点点头：“知道了，以后不和你爹吵架了，吵架了也不会不理你！你等一下去和你爹说一声，让他以后不要惹我生气了，不然的话，你和你爹两个人我都不要！” 王小山瞬间觉得自己肩负重任，尤其是程青说了这番话。 晚上，王志力抱着疲软的程青，说道：“王小山在你今天沐浴的时候来找我，先把我骂了一顿，说你嫁给我是王家祖上积德，让我好好珍惜你，然后又非常严肃的讲了如果我欺负你的话，你就会抛弃我和他两个人离开，让我一定要听你的话。” “他真的那么说的？”程青笑道。 “嗯。”王志力点点头：“你教他的吧？” “我才没有，是他感触到你对我坏他才说的。” “我答应他了，以后肯定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们。” 程青看着王志力认真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程青无条件的相信他。 “嗯，我们明天干什么去？” “明天…”王志力为难道：“明天我们可能要去大伯家做客。” “你大伯，嗯…就是把你家产抢的干干净净的大伯？” “也不算抢家产，我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东西。”王志力重视亲情，自然顺道的为那无良的伯父伯母说好话。 程青面露不悦：“什么叫你不需要那么多东西？我可是听村里人说了，你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就孤苦伶仃的自己生活，他们拿着属于你的东西吃香的喝辣的，你自己没点心眼么？” “我…” “还有小山，你知道么？小山今天路上碰到他大奶奶，竟然是避着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第一天给他的肉饼点心竟然全部都被他大奶奶拿走了，一点一滴都没有留给小山！”程青以前还没那么生气的，再怎么样都是一家人，反正关系也不是密切，能看的过去也就算了。结果谁知道竟然还有那么一桩往事，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要抢，还真的是要脸要皮呢？ 王志力也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听小山说过，听了程青的话，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明天是走亲戚的流程，王志力也不希望把这件事情搞砸，毕竟是好事。 “程青，别生气了…” “我明天不去，否则我怕我和人家吵起来，到时候就好看了！”程青赌气道。 王志力只好好言相劝的哄着他，让他别那么生气，固定的流程也要走的。 程青也无非是赌气，总也不会不给王志力面子，到时候被人看不起的还是他和小山，到时候他一定要让王志力的大伯母瞧瞧他这个侄媳妇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大早，王志力还怕程青不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早早的就起来，嘱咐了念思两声，让小云去了屋里，把刚穿好衣服的王志力赶了出去。 “公子，这么早起来了？”小云帮程青把鞋子穿好，笑着说：“小云今天给你梳一个好看舒适的头饰，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嘴角上扬：“我今天要一个最华丽的妆容，你去把我最值钱的首饰都拿出来，然后再去把我没怎么穿过的华裳拿来给我穿。” “啊？这样会不会…” “什么？难道我的东西我自己都没法穿了？” 小云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忙摇头去找发饰和衣裳。 程青的面容就属于高贵型的，只是平常不显而已，如果真正的华贵起来也不是一般双儿能够启及的。 看着焕然一新的程青，小云都不知道自家公子竟然那么好看，好看到甚至成亲那日的妆容都不及今日半分。 “怎么样？好看么？”程青其实挺满意的，这套衣服是他娘活着的时候专门叫京城最好的裁缝师傅做的，用金丝锦绣，用丝绸做底，华丽而又显得与众不同。 程青离开京城，就带了这一套衣裳，不仅是母亲的遗物，他本人更是非常喜欢这套衣服，尤其是衣服上的若隐若现的墨色竹子，更是衬托的人儒雅端庄。 小云痴傻的点点头：“好看，可是公子，穿的那么好看是要干嘛去？和姑爷去镇上玩么？” “镇上值得我那么穿么？”程青不屑道：“我要去他大伯母家，不是抢了王志力的家产和小山的东西么？该还的也是时候了吧？” 王志力看到程青的瞬间也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眼睛都移不开，默默的上下打探程青。为悦己者容本是常理，见到王志力那么着迷自己，本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奈何王志力的眼神太露骨了却让程青觉得尴尬和羞涩，忙推开他走到外面，看到小山也穿着的如同一个小少爷一般，程青满意的笑了。 “哇，爹亲，你真好看！”王小山扒拉在程青身边，不留余力的夸奖程青。 程青听的悦耳极了：“小山今天也很好看，走，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一下去你大奶奶家，怕是没什么你爱吃的了。” “要去大奶奶家么？”王志力高昂的士气一下子低落下来：“我可以不去么？我不想去，咱们去镇上玩吧？爹亲，咱们去镇上玩玩怎么样？” “不行，今天必须去大爷爷和大奶奶家。”王志力担心被王小山两三句话一讲，程青就掉头要走，到时候他哪边都不好交代。 王小山很委屈的瘪嘴，念思立马拉过小山，笑道：“走走走，今天你小云姐姐给你做了最爱吃的云吞，快去尝尝！” “云吞？”王小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要吃！” “行行行，走，念思哥哥给你盛。” 王小山跟着念思走了，程青转头问还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王志力：“你吃饭了么？” “没，我想和你一起吃。” “小云，去盛两碗云吞来，我在院子里吃。” “诶，好。” 小云走去厨房，王志力才从门口下来，伸手抱住程青，头伸在程青的脖颈处，暧昧道：“真好看，你真好看…” 程青耳朵红了起来，把头撇向另一边：“你别这样，又不是为了你穿的衣裳！” “那是为谁？” “当然是为了给你们两个争口气！”程青义愤填膺道：“往前那么欺负你们两个，我嫁过来了，若是不给一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我也是好欺负的！” “那不还是为了我么？” “这个不一样好么？”程青扒开王志力的手：“饿了，我要早饭，你别闹。” 王志力拉着程青坐了下来，小云把两碗云吞端上来后自动的消失在院子里，程青和王志力和谐又美满的吃了一顿早饭。 吃完饭，程青让小云去后面的院子里拿上一些并不名贵的药材，然后就坦然的出门了，对于他们这种仗势欺人的人，程青一点都不打算给面子。 能让程青委曲求全的去一趟大伯家，王志力不要多满足，一句一件都没有，任凭程青差遣。 许成花知道程青和王志力要来串门，也做好了准备，穿上了平常都不穿的好衣服，甚至摆上了十分罕见的好吃的吃食，这让她的女儿王巧好奇不已：“娘，今日不就是堂哥和堂双嫂要来么？你准备的那么豪华干什么？” 说着，还不忘自己也给自己喂食，毕竟这些东西可都是过年了才拿出来的。但是没吃到第二次，许成花便拍了她的手，不让她吃第二次：“吃什么吃，这是你吃的么？去，把你哥哥叫起来，今天可是好日子，咱们也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谁看不起我们？”王巧不在意道：“就我堂哥那个样子，在你面前压根放不出一个屁，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么？” “走走走，让你喊你哥去，哪那么多废话？”许成花赶着王巧出去，王巧偷偷摸摸又偷了一把瓜子，才蹦哒蹦哒去喊她哥哥。 王志力家和王强家其实只差了几十米的样子，差距不大这边较为空旷，所以显得两个屋子比较远。 “王志力，你会做栅栏么？”程青走在路上，好奇的问道。 “会，怎么了？” “我在想，把这里拦一个栅栏，让你大伯大伯母家进不来咱们家，是不是很好？”程青指着空旷的大路中央，问道。 王志力无奈的看看程青：“不怎么样，这里通着村里的一条河，我们要是拦着，会被骂的。” 程青失望的不行，王小山连忙安慰道：“爹亲，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做。” 第三十三章 斗伯母 “嗯，咱们趁着你爹不在家的时候就做。”程青很满意王小山的倒戈，父子俩一同看着王志力，表示自己压根就不需要王志力。 王志力拍了下王小山的脑门：“里长爷爷来找你算账的时候，你有本事自己去应付。” 里长爷爷？王小山想起总是给自己好吃的那位和蔼的爷爷，才不相信他会真的来骂自己呢！ 程青笑的极其奸诈，一副将王志力玩弄手中的样子，只是还没笑多久，他们就到了王强家门口了。 “小山，敲门去。”程青让王小山去敲门，王小山虽然很不乐意，还是乖乖的站在门口，敲了几下。 是王巧来开的门，本来王巧就特别不待见王志力和王小山，要不是她娘非逼着她来开门，她才不乐意。 但是，当看到程青妆容华丽，衣着高贵的站在门口的时候，王巧的眼睛都直了，她长那么大就没有看到过那么好看的人！ “小巧，我和你堂嫂来走亲戚，伯父伯母在家么？”王志力拉着程青的手，站在门口问道。 王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程青看傻眼了，顿时对自己有了点厌恶，她假笑的点点头，吧门打开：“我娘我爹还有我哥都在大堂里面等着了。” 程青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跟着王志力进了屋，担心被许成花说，程青这一次只带了小云，让念思在家里做饭，他可无法看着那一家人吃饭。 王小山一直拉着程青的手，程青真的无法想象，他们这些人怎么能够欺负那么小的孩子，不只是王小山还有王志力，简直可恶至极。 王强家比王志力家至少大上一倍，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长势颇好，看来是用心打理的。 花草树木这样的杂物都能如此对待，而自己的亲侄子却置若罔闻，程青越走越恨，他真的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哟，怎么那么早就来了，我还说去门口等着你们，就想着你们该到了！”许成花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装模作样的站了起来，笑的满脸褶子，生怕程青没看到似的露出手上的金镯子。 程青不屑一顾。 大堂里，许成花刚站起来，王强和他儿子王志勇还坐在那边，王志勇本来都快睡过去了却无意中看到了程青，一时间一双眼睛就带着别样的光采，程青觉得厌恶极了，下意识的躲在王志力的背后。 “伯父，伯母，我带着夫郎来看望二老。”王志力怎么能忍受王志勇那么看他的夫郎，连忙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王志勇其实就是仗着家里嚣张，本人是极其害怕自己的堂兄的。被王志力那么一看，王志勇轻咳一声，转了个头。 王强自以为自己是大家长，坐在主位上点点头：“有心了，坐吧。” 王志力便带着程青在一旁坐下，本想叫王小山坐到对面或者外面去玩，但是王小山比肯，程青只好把自己的位子让了一半给王小山，王小山这才满意的笑笑。 桌子上摆着不少好吃的，若换其他地方，王小山的两只手别提多忙了，奈何这里是在王强家，王小山规矩的比在学堂上学都要老实。 “家里一切都好吧？”许成花率先开口道：“程青啊，虽然婶子知道你以前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但是嫁到王家还是要守王家的规矩，侍奉长辈这些该是你这个媳妇该做的！” 程青笑笑：“我和志力成亲第二天，他就带我去了山上给爹娘扣头去了，我想爹娘在天之灵肯定会保佑我们家繁荣昌盛的，我也打算过两天在家里设个佛堂，把爹娘的灵牌供养起来，也当作是我这个媳妇的一点孝心。” 要是不懂许成花这点心思，程青就是傻的了，许成花这话无非就是叫程青孝顺他们二老，孝顺他们，程青还不如去养头猪，至少还能吃碗猪肉。 许成花被程青的话一噎，有些不悦的笑笑，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起来气呼呼的。 “堂嫂，你手上的这个戒指好好看啊！”王巧自从程青进来后，眼睛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不说他的那件衣服，就是他身上带着的首饰，她都从来没见过。 程青看了眼手，点点头：“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翡翠的不值钱，只当作好看的玩意戴在手上而已。” “对啊，我家公子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手上戴着的各种首饰，只是觉得来拜见两位长辈需要端庄点，才戴上的。”小云在一旁搭腔道。 “是啊，我其实不喜欢这些小玩意，我更喜欢你堂哥送我的这个水晶手钏，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是你堂哥给我买的第一样东西，我便一直戴着，我还怕我不戴你堂哥会骂我。”程青露出左手的手钏，甩了几下，略带可惜道：“这要在太阳底下会更好看，颜色特别漂亮。” 王巧羡慕的快把手上拿着的手帕撕破了，程青满意的挑挑眉。 而王志力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对其他人没有对于的感受，而只是对程青戴着彼此的定情信物高兴而已。 王志勇羡慕不已，他轻佻道：“堂嫂，那堂哥可对你真好！” “哎，别说了，昨天我们俩还吵了一架。” “怎么新婚第二天就吵了？”许成花以为抓到了程青的把柄，忙质问道：“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程青，你到底是外来的，有些事情底细王家可不清楚。” “伯母，我说过不准这么说程青。”王志力不满的站了起来为程青抱不平，程青笑笑，拉住王志力的手，说道：“志力，你怎么可以和伯父伯母那么说话呢？” 王强也装腔作势道：“对啊，你伯母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呢？” 程青微微屈膝道：“程青替夫君给两位长辈赔不是。这只是王志力护着我而已，绝对不是对两位长辈的大不敬。” 听到程青的道歉，许成花才稍微解气的坐下，只是眼里还是带着不悦，看来对王志力和程青更加不满了。 “其实我们吵架也不是为了多重要的事情，只是涉及到了钱财的事情。”程青话一出，王强一家所有人都瞬间胆战心惊起来，然而程青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缓缓道：“伯婶都知道，我本来也是一个富家公子，若不是真的中意王志力，我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王志力的。可既然嫁了，有些东西我也得弄弄清楚，我呢，虽然不强求什么荣华富贵，但是吃穿用度却也不少，再加上我还有两个仆人，这么一大家的人需要王志力一个人养活确实太辛苦他了。” “前不久我才得知，二老在爹娘死后曾经把爹娘留给志力的金钱银两全部拿走了，说是到了王志力娶亲了便还给他，您二老也看到咱们家那么小，昨天我就是因为想重新修葺一个院子才和王志力吵架的，他非得说家里没钱了，您说，我们家连修个院子的钱都没了，这才来求着二老，能不能把十多年前爹娘放在你们那边保管的钱全部还给我们啊？” 许成花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程青也只是淡然一笑：“我知道二老花了不少心思把王志力养大，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像侍奉公婆般的孝顺两位。我也并不知道到底拿了多少银两，但是我想想没有一千两五百两该是有的吧？” “你胡说八道！”许成花彻底发火了：“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趁火打劫？五百两！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从我这里，你别想拿出去一两银子！” “婶子，您这样说话未免也太过分了。”程青也不再装模作样，露出冷笑道：“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婶子，这话要是传出去，您脸上王大伯脸上可都是过不去的。伯父，我想您懂事理，这件事情我也就是提一嘴，等到王志力和我真的过不下去了，狗急了还会跳墙，我们也不会再顾及亲情了。我程青，说到做到。” 王强算是久经风雨的男人，却被程青的气势给压住了，他看着程青面露冷笑，却觉得害怕不已。许成花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瘫软在椅子上，眼睛里的火放佛要把程青给烧死。 “既然事情说好了，那我们就不久留了，小山今天不上学，我还说带他去村子里走动走动，别到时候被人家说我不懂事不懂分寸。” 王志力其实也不在乎那么多年前的钱了，但是既然是程青要做，王志力也只好跟着他，毕竟程青都是为了他好。 四个人从王强家出来，王小山连忙撒欢了跑，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了不少。程青朝他招招手，王小山跑了过去，程青给他摸平了头发，说道：“可以去玩，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要回家，知道了么？” “嗯！” 王小山一边应着，一边跑的人都瞧不见了。 小云猜程青有话要和王志力单独聊聊，自觉道：“我去看看念思午饭做的怎么样了。” 第三十四章 散播谣言 程青其实有些惴惴不安，再怎么样他们也是王志力非常重要的亲人，他今天那么做，无异于撕破脸皮，王志力会不会觉得他欺人太甚？ “我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他们对你好我绝对不会这样的，我一定会孝顺他们的。但是他们不对你好，欺负你欺负小山，所以这是他们该得的！” 王志力死死的看着程青，程青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百分之百是为了王志力好，但确实他这一次有点逼人太甚了，所以他说的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你干嘛！”程青被看的一惊：“你又要和我吵架么？” 王志力轻声的笑笑，走上前抱住了程青：“其实我在乎的，我爹娘去世后，我就没有了亲人，虽然年纪小但是我都懂，伯父伯母其实只是想要我的钱，所以当我还未娶亲，我却依然把小山捡回家养了。我只是想要一个亲人，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会遇到你，我以为我会一辈子一个人到老。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我的亲人，而现在更是，我的家人只有你和小山，其他人我一点都不在乎。” “嗯，王志力，我也只有你和小山了。”程青也紧紧的抱住王志力：“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让你受的苦我也必须要让他们受回来，欠你的我也要他们还回来。” “嗯，我听你的。” 程青想过许成花会闹，但是没想到她会闹的那么严重！ 接下来半个月，许成花不知道着了什么道，每天都在村里说程青狼心狗肺，说程青嫁到王家来好事不做就想着要他们家的钱！甚至还说王志力被程青下蛊了，就像个变戏法的小丑一样被程青牵着鼻子走。 基本上只要人多的地方，许成花就开始哭闹，非说程青要他们家家破人亡，甚至还闹到里长家，让里长做主把程青赶出去！ 刘叔亲来看念思，顺便给程青和王志力带些好吃的，坐着说话就说到了许成花的身上。刘叔亲知道程青肯定不是许成花嘴里的坏人，但是三人成虎，他真心怕这样下去，许成花的奸计会得逞。 “程青，不是我多嘴，许成花现在在整个村子里散播你的谣言，有些话说的可难听了。虽然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假的，但是她到底是村里的老人，你又是新嫁来的，如果不说两句，怕到时候被村里人诟病不好。我还听说，许成花前两天还买了东西去了里长家，你得有点心思准备，别到时候真的被许成花给害了！” “爹亲，你咋不帮程哥说两句呢！怎么能任由许成花污蔑程哥！”刘念思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着急，便忍不住开口道：。 刘叔亲一脸为难道：“我也想说，可到底我们一家也是新来的，和他们王家不一样，他们是土生土长的，我说破嘴皮子反而让人家觉得我是信口雌黄那可咋办？” 程青知道刘叔亲是好心，忙笑道：“刘叔亲，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心里有底了，你也别管太多，人言可畏，到时候给你惹上麻烦就不好了。让许成花说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你有什么办法么？”刘叔亲着急道：“要我做什么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好的。” “有。”程青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听王志力说，刘叔想儿子了，正好家里没什么事情，把念思领回家去吃个饭，让刘叔解解想儿子的心。” “这叫什么事啊！” “程哥，都这个份上了，你就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 “怎么会不着边际呢？”程青笑道：“顺便让小云把小山也接去你家，上一次刘叔亲送了些腊肉来，小山吃的可高兴了，刘叔亲再给小山做些，让他解解馋。” “我和小云都走了，那程哥，你和王大哥吃什么呀？” 程青笑笑：“既然都跑到里长家去了，我也该去里长家走走，毕竟我也嫁给了王志力，身份不同以往了。” 王志力一回家，家里非常安静，程青把以前家里的一席摇椅搬到了王家，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书。 “你回来了，累么？”程青见到王志力回来，放下书站起身，温柔的问候道。 王志力摇摇头，把身上背着的农具摆到了后院，然后洗干净手才走到程青身边：“刚刚家里走了一圈，怎么谁都不在，都跑出去玩了么？” “小山跑出去玩了是正常的，念思和小云还会有事没事跑出去玩么？”程青好笑的拉着王志力回到了主屋：“你去里屋洗洗，我去给你拿衣裳。” “他们不在那我给你做吃的，等一下再洗，别洗干净了又溅了一身油又得换衣服麻烦。”王志力认真道。 “你能给我做什么吃的啊？” “你想吃什么都行，就是我手艺不好，怕你吃的不高兴。” “所以你还是别做了。” “那咱们吃什么？”王志力疑惑道：“现在要是去镇上吃饭还得花上一个时辰，到时候天黑了不算，你的肚子该饿了，我尽量做的好吃些，明日再带你去镇上吃，行么？” “王志力，洗澡换衣服。”程青不想和他多废话，一个眼神直接给王志力，王志力到底无可奈何往里屋走去，脱掉衣服洗澡。 程青满意的笑笑，开始在王志力的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王志力对自己未免也太差了些，整个柜子里的衣裳不及程青一小半多，而且每一件都年代久远的感觉。 想起来王志力当初给自己的聘礼里甚至还有两匹高档精致的布匹，程青心里一暖，王志力是宁可把所有好的东西都全部给自己也不愿意花在他本人身上。 “傻子…”程青呢喃道，随手将一件看起来还比较新的衣裳拿出来，送进了里屋。 王志力知道屋子里就他和程青两个人也不避讳，看到程青进来也淡定的起身擦拭，反倒让程青闹了个红脸：“你害不害臊！我还在呢！你怎么能这样起来？” “你是我夫郎，我在夫郎面前穿衣裳，又怎么了？”王志力理所当然的说，然后接过程青手上的衣裳，端详片刻道：“这衣裳你翻出来的？你今日到底打算带我去哪？” 程青背过身，神秘道：“管那么多干嘛！穿上衣裳跟我走不就行了么？” 王志力听话的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程青在大堂里正认真的请点东西，王志力看包装精巧，好奇道：“咱们是要去哪？” “我说了，跟着我就好了。”程青清点完毕，轻笑着让王志力把东西拿在手上，两个人就浩浩荡荡的出门了。 不需要多久，王志力就差不多知道是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去里长家？” “为什么？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你没听说？” “你说的是我伯母的事情？” “嗯，她仗势欺人，仗着自己是长辈的身份到处诋毁我，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不是显得我做贼心虚，所以我也要大张旗鼓的去一趟里长家，我要让里长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祸国殃民的坏人！”程青义愤填膺道。 王志力看看他偶尔小孩子怄气的样子不禁笑道：“里长从小看着我长大，他知道好歹也知道是非对错，当初我要娶你，还是我让里长去帮我找的媒婆，所以里长很喜欢你，他肯定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还有这样的事情？”程青从未听过王志力说这样的事情：“不过为什么要找里长？” “因为王家村的村俗就是男人娶亲一定要家里的长辈找媒婆上门去说亲，我爹娘不在，我也不想让伯父一家在其中作梗，所以我就让里长帮我。” 程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这样的话就更要去里长家拜访了，你我收了里长那么大的恩惠，难道买点东西去拜访一下都难么？” 王志力被程青这话堵的说不出话来，也就随着他去了，反正已经走到一半了，若是回去了也不是个道理。 里长估计也知道程青和王志力会来，不仅早早的安排仆人在门口等着，他们一来就请他们进去，连通报都没通报。 “里长，我和程青来看望您老人家。”王志力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大堂里正在喝茶的里长，双手奉上礼物，然后拉着程青跪下磕头。 王里长不仅是王家村的里长，更是王家的长辈，王志力没有爹娘，给王里长磕头也算是尽了孝道。 “儿媳程青给里长磕头请安。” “嗯，好孩子，起来吧。”王里长看着王志力日益柔和的脸，对程青的看法也有了不同。 程青这个双儿太不一般了，任何一点地方都无法和王家村牵扯在一起，但是当牵扯了便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王里长想起当初王志力来找自己求着要娶程青，说实话内心是反对的，毕竟两个人差距太大，但是王志力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能在一起是必然的，在一起是意外的，第一次和第二次只相差一天但是程青改了主意，明显也是给王志力机会让他不要一时冲昏了头脑，奈何王志力是真心的，程青也不是铁石心肠两人便修成正果了。 第三十五章 协调 王志力领着程青坐下，不像是在许成花家里的嚣张跋扈，程青显得特别温顺的坐在王志力边上，认真的听着长辈教诲。 “这些日子家里可还好？”王里长笑着问程青：“可习惯在王家的生活？” “嗯，习惯。”程青端正的回答道：“都挺好的，夫君对我也好，小山也很乖，我还是有些不足，家务事什么的都让小云还有念思做，反而显得我无所事事了。” “那是你的福气。我听志力说了，小山以前不肯去学堂，也是你劝着他去的？” “那可不是我，夫君劝着才听的。” 王里长笑笑：“就王志力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么？他儿子不要念书，他铁定是当随他去的那类人，若不是你的话，小山也得被他毁了！” “里长说笑了，不是这样的。”程青连忙为王志力开脱：“小山是个好孩子，他就是男孩子玩心重，所以才不愿意去上学的。知道是非好歹之后自然也会去上学的，夫君只是因为不想让小山不高兴才答应小山不让小山去上学的，绝对不是夫君不努力。” 王志力看着截然不同的程青，好奇的一直盯着他，放佛想看清楚到底程青还有几面不一样的脸。 “你是个好孩子。”王里长满意道：“小山你带着我是放心的。家里就是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也要你多费心，毕竟家国天下，把家管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儿媳谨尊教导。”程青站起身行礼，王里长摆摆手让他坐下，程青才乖巧的在一旁重新坐下。 王里长看着他们二人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也极为满意，不仅叫他们留下来吃饭，还让自己的夫人出来招待客人。 里长夫人是一位气质极佳的女人，就算是年逾半百但还是保持着非常好的容颜，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夫人。”程青见里长夫人从后面走出来忙行礼问好。 王夫人很好相处，程青也甚合夫人眼缘，听说程青对花卉有独到见解，忙拉着程青到了后院，大堂里便只坐着王志力和王里长了。 “程青这个孩子不简单。”程青一走，王里长便大转变，脸上严肃起来：“村里那次还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应该就是因为程青吧。” 王志力点点头：“嗯，是巡抚的儿子，得不到程青就想着法子来了。” “后来呢？就这么无声无息了？” “程青确实不简单，但是他已经把底细告知我。”王志力平静道：“我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他值得我对他好。” “但你伯父一家可不是那么想的。”王里长想起那女人尖嘴猴腮的样子也忍不住皱眉道：“我虽然知道许成花为人，但是她到底是你大伯母，如果撕破脸皮下去，对你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行。” “当年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程青不行，再者说，我也想给程青一个好的环境，如果我伯父伯母继续闹下去，换作是我，我断也不会放过他们了。” “他们就是为了让你们不要再去问他们要钱他们才闹的！”王里长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道：“你去劝劝程青，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王家村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弄的鸡犬不宁人仰马翻的。” “这我做不到，我听他的。” “王志力！”王里长不满的怒吼道：“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王志力眼神飘忽道：“那他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如果我伯母真的一分钱都不拿出来，我岂不是也是个笑话？” “你想怎么样？” “五百两银子。” “许成花会被你气死的。” “那就让她闹，闹到难看的时候她照样得拿出钱来。”王志力坚定意志道。 若是王志力定不会如此咄咄逼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人在教他。 “程青倒是把你教的好啊？” “程青想造房子，我想给他造房子，我的钱都买聘礼和办酒席了。” 王里长默然：“行，就五百两银子。” 程青在王里长家格外吃香，尤其是王夫人恨不得把程青留在家里多住两天，程青保证以后肯定会来看望王夫人的，王夫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让程青和王志力离开。 “老爷，程青这个孩子真的不简单啊！”王夫人端庄的站在王里长身边，笑道：“不管是谈吐还是行为举止，看起来就是大家风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哪一家的公子哥。” “嗯，他确实不太一般。不仅是动作举止，他甚至连我的心思都可以猜出一半，着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可以比拟的。” “志力娶了他到底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里长不在意道：“既然王志力自己选择了，那我也没有办法。你用你的名号去叫来许成花，就说你找她说话。” “诶，知道了。” 王志力和程青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程青摸摸自己并没有吃饱的肚子，委屈道：“我都没吃饱，待会要是小山没良心不给我带好吃的，你说我怎么办？” “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王志力怎么忍心程青没吃饱，但也不忍心他吃别人的剩菜剩饭。 “吃倒是小事情，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里长是这么说的？” 王志力伸出一只手：“五百两银子，收了钱我们和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本来也不是一家人。”程青拉过王志力的胳膊：“五百两，光是他们欺负你都不止这个数，既然里长开口了我也只好闷声不响，等拿了钱，咱们是不是可以造房子了？” 王志力点点头：“嗯，你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就把屋子造成什么样的。” “按照我说的造？” “嗯。” “傻瓜！”程青嗔怪道：“你才是主人，怎么能按照我说的造呢？” “你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王志力，我估计我就是被你这样的甜言蜜语给欺骗的。”程青笑道：“既然我说了算，那你给我参考参考，怎么样？” “好。” “我是那么想的，把后院那些没必要的田地啊都给填掉，咱们家屋子后面不是还有一点空地么？一起用上，后院不大不要紧，前院子一定要大，我要把种在那边的那颗梅树移过来。” “嗯，好。” “还有啊，咱们两个的屋子差不多那么大也就够了，小山的屋子太小了，毕竟小山是男孩子，往后还要娶媳妇进来的，别到时候媳妇到咱们家说我们家的屋子太小了又得重新造不值当，还不如现在一下子弄好，也方便。”程青絮絮叨叨道：“还有小云和念思的屋子，虽然我答应过他们两个，往后如果有好的夫家我也得让他们嫁人。但是他们两个的脾气你也看出来了，八成就要在咱们家一直到老了，虽然他们的身份是我的仆人，但我一直把他们当弟弟妹妹看待，所以也不能苦了他们。” 王志力点点头：“嗯，还有呢？” “我还想了很多，你说如果光靠你一个人养活我们一大家子我觉得对你不公平。我都想好了，我让小云念思去一趟镇上买些小鸡仔什么的养在家里，等大了要么给你或者小山补身体，要么干脆卖了还能换点钱。再加上念思裁缝的手艺不错，我想着让念思多做一些好看的衣裳拿去卖，也算是补贴家用，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的好就好，我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你一天到晚就听我的！” “难道我不听你的你会高兴么？” 程青一想也是，默默的继续说道：“不过呢，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我们造房子，咱们得住到哪里去？” “镇上去住？”王志力建议道。 “太远了，其他的都好说，光这路跑来跑去得多花时间啊！” “那…” “住村口去，好不好？”程青两眼放光：“我这是没办法的，你想想看，你总不能让我和小山露宿街头吧？我知道，住到我以前的家里去对你来说不好，但是这也不是没办法的事情么？就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等造好了房子我们再住回去，好不好？” 王志力看到程青略显担心的表情，就知道上一次吵架的事情让程青留了阴影，王志力也不是那种人，觉得不能依靠程青，在金钱上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在生活中，王志力还是觉得两个人平等相处挺好的。 “嗯，好。” “真的？” “嗯，又不是什么大事，住到原本的屋子去也挺好的，等房子造好了咱们就搬家。” “对啊！”程青激动道：“志力，我还担心你不会答应，正愁着该怎么和你说。” “还有什么事要说的么？”王志力眼瞅着快到家了，屋里亮堂着，看来小山他们已经回家了。 程青摇摇头：“暂时就那么多了，其他的等想到了再说。” “好，那我明天就去请人来咱们家造房子，让小云念思明天收拾一下住到村口去，好么？” “好。” 第三十六章 造房子 程青和王志力一到家，王小山就委屈的跑了出来抱住程青：“爹亲，你跑去玩了都不带上我，我肚子都要饿死了。” “小山，做人凭良心啊，我爹亲可是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那我去告诉我爹亲，和他说小山都要被他饿死了。”刘念思从屋里走出来听到王小山的话，玩笑的出门。 王小山忙跑到刘念思身边，笑着说：“不是的不是的，没有没有，刘爷亲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行了，别玩闹了，过来。”程青招招手让小山过来，小山一蹦一跳的就靠近程青。 “小山，爹亲和你商量件事情。” “嗯，爹亲你说。” “咱们回屋里说，好不好？” “好。” 听到小山说好，程青则拉着小山的手回屋里去了，王志力对念思和小云说：“过两天我们可能要搬到村口去住，你们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把行李整理一下。” 刘念思和小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爹亲，你说咱们家要造房子？”小山惊讶道：“爹亲不喜欢现在的屋子么？为什么要造新房子啊？” “小山舍不得？” “嗯。”小山点点头：“我在这里住了十年，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因为舍不得把这个房子给拆掉。” 程青笑笑，让小山在他身边坐下，他把小山当儿子更把小山当一个男子汉，所以家里的大事，程青都会选择的和小山说，听听小山的想法。 “小山，爹亲不是不喜欢这个屋子，但是这屋子太小了你明白么？你看看你自己的屋子，睡下一个你没有问题，但是往后如果要睡下其他的人，那屋子不就显得小了么？” 王小山听到程青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爹亲，你要给我生一个弟弟啊？” “什么弟弟？”程青不知道小山是怎么想的，还能想到弟弟身上去？ “你不是说我的屋子还会住人么？不是弟弟还能是谁呀？”小山自以为聪明道。 程青失笑道：“你个脑袋瓜在想什么？你现在十岁了，再过三四年就要娶亲了，屋子里住谁你不知道啊？” 王小山的脸瞬间爆红，他急促的低下头，吱吱呜呜道：“还早，还早…” “哟，还脸红了？”程青调笑道：“臭小子就想着娶媳妇了吧？” “才，才没有…”王小山害臊的不行，但是又没有办法说程青，只好自己闷自生气无奈。 程青大笑两声对小山说：“那你说是不是？你的屋子太小了也得改大来，前院太小了，我走两步就走到头了，所以小山，咱们能不能重新造房子啊？” 王小山其实没有很大的意见，听到程青说院子太小他不喜欢，哪还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忙点头说好。 “我已经和小山说好了，过两天你就去找人来把房子拆掉。” “可是钱还没到…” “放心，王里长做事我放心，不出两天，钱保准一分不少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程青笑道。 对于程青的信心，王志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既然程青说了会有那就肯定会有，他也就不着急了。 第二天王家又开始忙起来了，王志力出门找专业师傅，小云念思则是整理行李等着搬家，程青没什么事情，就领着小山上学下学写字。 许成花也不出程青所料，在第三天下午拿着几张银票出现在程青面前，她冷笑着把银票扔给程青，从此以后，兴衰荣辱再无任何瓜葛。 程青数数银票，五百两正好。王志力也找好了村里靠谱的师傅，程青则把银票放在王志力手上：“五百两银子刚刚好，又拿了钱，大伯他们还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怎么样？高不高兴？” “嗯，高兴。”王志力拿了一张银票，把其余的都给程青收着：“给拆房子的师傅的钱，还有要他们买各种造房子的材料，其余的钱你收着用，我问了师傅，一百两银子够了。” “不够。”程青又给了王志力一张：“那张就用在买东西上，这张就是工钱，咱们家就是再没钱也不能没有工人的钱。其余的呢我收着，我让刘叔亲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婶子，到时候给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做做饭，好不好？” “嗯，你做主就好。” “小云说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明天搬家。” “嗯。” 搬家的时候，那些王志力叫来帮忙的叔伯们都一起过来帮忙，程青心里感激不尽，让小云和念思下午去了一趟镇上买菜回来，晚上给众人好好做了一桌吃的，希望他们能够尽心尽力的帮忙。 众人吃的高兴，王志力从小就是这些叔伯看着长大的，能够看到王志力不仅讨了夫郎，夫郎还那么尽心对待王志力，也都高兴，不知觉的就多喝了几杯。 喝着喝着，胡话浑话也就开始了，程青一开始还能听着，后来也着实听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告辞后回到屋里休息。 不知道多久，王志力就进来了，满身的酒气不说，人也晃头晃脑的，真的不知道喝了多少。 程青连忙去扶王志力，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客人都走了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叔伯们？”王志力朦胧着双眼靠在程青身上，让程青拉着他去床上躺着。 王志力一直拉着程青的手，不停的询问他是不是不喜欢那些叔伯兄弟，程青无奈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还没习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况，所以会觉得有些不安而已，绝对不是不喜欢。他们对你好就是对我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们？” “真的么？” “嗯。”程青拍拍他的手：“你在这里先待一下，我去给你打口水洗洗，让你睡的舒服点。” 程青刚站起来就被王志力一把拉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满身酒气的王志力下面。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程青，程青，青…”王志力失了神似的要了程青一个晚上，程青第二天腰酸背痛不说，整个人的脸色都青紫的可以。 小山看到程青后，连忙自顾自的出门上学去了，小云和念思全绕着程青走，生怕程青迁怒他们。 王志力三天没办法和程青同房，纵使百般认错，程青还是不松口，等三天后程青熟睡才溜进屋里。 程青醒来之后，看到王志力每天不仅要上工累的不行，到了家里还要看他的脸色，也不忍心继续责怪他，只好装作怒气道：“我告诉你，下一次要是再敢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对不起，我伤到你了。” “没什么，今天不去上工么？”程青感觉许久没有被王志力抱着了，加上天气变冷，就更想念和王志力在一个被窝里的感觉了。 王志力点点头：“房子拆干净了，构造什么的还得研究一下，但是我不懂，所以我就不去掺合，等到要用体力时，我再去上手。” “这你不盯着可怎么办？”程青想不通王志力的想法：“你连图都不看，你怎么知道这屋子是不是你要的那样？” “我把你的要求和杨叔说了，杨叔差不多给我看了下图，我觉得差不多了，只是他还觉得有要改的地方，说下午来家里一趟把图纸给你看看，你若是满意了就造，不满意再改 “这样啊…”程青才放下心来：“辛苦杨叔了，等一下我让小云做些糕点，杨叔不是有一个儿媳妇是双儿么？应该会比较喜欢的。” “嗯，你做主就好。” “对了，那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 “嗯。过两天就是农忙了，跟多婶子得去家里收稻谷，所以到时候那边烧饭打扫的人就没有了。” “多给钱都不行么？” “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的不行，收获的是一年的收成，基本上不行。” “那可怎么办？”程青愁了，有些时候他一直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却没想到还真的栽在了这件事情上。 王志力想了想，说：“我问了刘叔亲，他说还是有两个叔亲愿意留下的。可能就会比较忙一点，所以要么叫上念思一起去那边帮忙，多给点工钱，你觉得呢？” “那够么？要不要把小云也叫上？” “小云叫上不行，小云走了没人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不行，留一个在家也是应该的。” 程青只好作罢，不过他好奇道：“咱们家不是也有稻谷么？怎么不用去收？” “我出了点钱让人去收，所以家里的米不用担心。” “那你钱还够么？” “不需要太多的钱。放心吧，不够了会问你要的。”王志力抱紧程青：“时间还早，多睡一会。” 程青点点头：“你也多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就会忙了。” 到了下午，杨叔来家里把图纸拿给程青看，程青看到图纸上特别标注的东西，知道是王志力嘱咐杨叔的，满意的点点头：“杨叔，图纸很好，我没有意见。这些日子会麻烦您了，还希望您多多担待。” 第三十七章 苦恼 正式开始造房子了，程青反而更加闲了，两边都用不上他，王志力早出晚归的，程青想给他炖只鸡最后在厨房里早饭被小云干了出去也就只好担任跑腿的，去造房子那边给王志力送吃的。 “好吃么？”造房子是最乱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程青又觉得自己拖累的所有人，所以也不好让人起来搬凳 子给他做，然后就和王志力两个人蹲在屋子的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小角落里，安静的吃着东西。 王志力点点头：“嗯，好吃，你吃了么？这只鸡我看是一整只，怎么都给我送来了？” “你每天累的不行，我想给你出点力的。”程青失望道：“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亲自给你煲个汤，可是差点把厨房给炸掉，所以到最后还是小云做的。我简直太没用了！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总是连累你们…” 程青愧疚的低下了头，王志力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程青确实一直闷闷不乐，还以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你帮我好好照顾了小山，难道不算是帮忙么？” “那怎么能算呢？小山是我儿子，我照顾他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再说，我也就陪着他上下学堂，陪着他写了字而已，其他的生活起居也都是小云照顾的，我一点都没有尽到当爹亲的责任…” “程青，你知道叔伯们都这么说我么？”王志力放下筷子，让程青抬起头看自己。 程青摇摇头：“什么？” “他们说，我王志力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能这辈子娶到你这样的好夫郎，他们说悔不及当初让自己家的儿子来求亲，这样的话，那么好的夫郎就是他们家的了…”王志力认真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好，所有人也都知道你对我好，所以，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以后不准乱想，好么？” 程青也不知道王志力是在安慰他还是真的那么想的，但是一想王志力本来就那么累了还要为他的事情烦忧，再怎么样也说不过去，所以干脆点点头，帮他拿起筷子，让他继续吃。 王志力再喝了两碗鸡汤就喝不下去了，眼瞅着还有小半锅的鸡肉鸡汤，程青就犯了愁。王志力吃剩的东西给别人也不好，他自己又不爱吃那么油的东西，倒掉又觉得可惜，正犯愁的时候，王小山跑到了屋子里。 “爹亲，爹亲，小云姐姐说你来这里了，你在哪呢？”王小山一进门就开始嚷嚷，站在那边吃饭说话的大叔们都调笑似的指指角落里窝在一起的两个人，小山道谢后，就跑到程青那边去了。 “小山？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在上学么？”王小山蹲在他们两个面前，把程青吓了一跳，惊讶道。 “夫子今天有事，所以放假一天。”王小山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那锅鸡汤，委屈道：“爹亲，我肚子好饿。” “那把这些吃完。”王志力把碗递给了王小山，对程青说：“我先去后面干活，你赶紧回去吃饭。” “小山，你爹吃剩下的…”程青看着已经狼吞虎咽的王小山，下面的话就干脆不说了：“那我等小山吃完再走。” “爹亲，这边我也可以帮忙，你先回去吃饭吧，到时候我会把锅碗都拿回去的。” 王小山一边吞咽一边说。 程青想想也可以：“那好，不准做太累的事情，你就打打下手，累了就回家，知道么？” “嗯！” 程青回到家，小云没有看到小山，疑惑道：“小山呢？寻公子去了，难道没碰上？” “他留在那边帮忙，别管他了。” “诶，那我们开饭吧，菜都做好了。” “好。” 吃了饭，程青又显得无所事事，实在觉得无聊了，他就从小书房里拿出一本许久没看的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书确实是程青日常消遣最喜欢的事情，看着看着，日头就快要下山了。 “小云，你把饭菜做着，我去叫王志力和小山回来。” “诶，公子放心吧。” 程青刚起身要出门，家里就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陈夫子？”小山认真学习之后，程青倒是没怎么看到过陈夫子了，但是陈夫子的样貌却没怎么忘。 陈夫子捋捋胡须，笑道：“方便请我进去坐坐么？” “当然。”程青连忙把陈夫子请进屋去。陈夫子是王家村的圣人，教了快五十年的书了，村里很多人都是他的学生，格外的受村里人敬仰。 小云把茶端上来后，程青就笑着招待陈夫子：“这是陈年旧茶，但是味道颇香，我听闻陈夫子爱喝茶，不如品品？” 陈夫子点点头：“好。” 他小酌一口，茶香回味在嘴里：“嗯，确实是好茶。” 程青笑笑：“陈夫子若是喜欢，等一下我便让人包上一包，夫子走时带走便可。” “好茶要好品，我年纪大了，也确实有些察觉不到味道了。”陈夫子摆摆手：“这茶还是你留着自己喝，你也是个爱茶之人，我想你比我更适合这些茶。” “夫子客气了。”程青说：“是不是小山又在私塾惹事了让夫子不高兴了？您与我说，我一定好好教训小山。” “不是小山，小山在你的教养下已经乖巧了不少，我知道你和志力两个人都不是想让他当秀才，不过凭小山现在的资助，去考秀才也未尝不可。” “夫子抬爱了，我和志力确实没有这个心思。”程青不好意思道：“而且小山这个孩子，现在让他去私塾也就是我逼着他去的，所以让他去考秀才，怕是要掀了这屋顶。” 陈夫子笑道：“这倒也是，这样也好。” “是，不过夫子这次前来不为小山，那是为谁？” “为你。” 程青疑惑道：“我？” “嗯。”陈夫子说：“我从来不爱拐弯抹角，那我便直说了。” “您说。” “我有一个学生是成安镇上有名的大善人，他姓初。他今日突然来找我，说想请我帮忙来你这里引荐一下他的儿子，初影。”陈夫子不急不缓道：“初影是我学生的独生子，是个双儿，从小聪明伶俐但奈何只是一个双儿。初员外也并不是不喜欢双儿，反而是对初影寄予厚望，甚至从小就请了专门的老师去府上教初影学识，但老师多为男子，教授的知识越到后面就越不能为双儿，初员外就开始犯愁，他四处打听大家的双儿去教初影，可是没什么结果。不过，他有一日意外得知了你，所以上门来找我，希望我来当说客，能让你去教初影接下去的学识，你放心，工钱这些断不会少的。你意下如何？” “夫子说笑了，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双儿，如何能做初员外家双儿的老师？” “别人行不行我尚且不敢定论，但因为是你，我才答应下来帮他来当说客。” 程青苦恼道：“这…” 陈夫子倒是善解人意：“你不必现在回答我，你可以和志力商量商量，这对你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话怎讲？” “你是双儿，应该明白双儿即使地位上涨了些，怕也是被人所瞧不起。初影是个好孩子，温柔乖巧懂事，我想如果他跟着你学，一定能学到一些好的东西，这是好事一。你嫁给志力后就是为人夫郎，身后还有仆人帮忙，我想你每天应该也是无所事事，既然如此，也算是给你找了个差事，这是好事二。初员外给的工钱肯定不低，到时候你还能拿着工钱补贴家用，这是好事三。” 被陈夫子那么一说，程青又觉得很有理，也没有想当面拒绝，只好说自己再想想，过几日再给消息。 程青洗完澡坐在床上发呆，王志力也洗好进屋，看到程青发呆，还以为他还在计较自己毫无用处的事情，正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时，程青开口将陈夫子今日来摆脱之事说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我要收下这个学生么？”程青苦恼的躺了下来：“其实我并不是很排斥这件事情，我就是担心我会把那个孩子教的不好，到时候毁了孩子可不好。” 王志力：“你不会把孩子教坏的，你像 想教那个孩子么？” “说不上想不想吧…主要是陈夫子说的没错，他是个双儿，现在能够认真的一心一意的教双儿的也就只有双儿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你可以的。”王志力笃定道：“我觉得你可以的。” 程青看着王志力，问道：“你想让我去教那个孩子么？” “我也觉得夫子说的没错，你今日你还和我说没什么要做的么？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也未尝不可。再说是教书育人之事，到底也是在积德行善，初员外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帮帮人家，咱们也算是善人了。” “你是这样的想的？” 王志力点点头：“再说了这样对你也不会太累，我觉得挺好的。” 既然王志力也说好了，程青也不再多想了：“那好吧，我明天去找夫子说说。” “嗯，但是如果你觉得累了，那也不要强求。” 第三十八章 初影 程青第二天就去告知了陈夫子自己愿意当初影的老师，陈夫子很高兴，让人去镇上给初员外报信。 初家对此也很重视，得到消息的第一刻就忙让人备礼，员外和夫人二人带着自家的小双儿赶到王家村，拜访这位新老师。 程青对初影的第一印象很好，长得好看不说还文静，人也知书达理的，站在爹娘一旁基本上不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水灵，让程青对他好感倍增。 “程公子，我儿能跟着您认字识礼是他的福气，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告知我们，我们一定想尽办法解决。”初员外也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他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程青看着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悦。 程青笑笑：“两位多礼了，我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双儿，今日承蒙二位信任将宝贝双儿交托与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将他教好，二位放心吧。” “有您这句话，我和我家老爷就放心了。”初夫人让身后站着的初影去程青面前跪下。 初影跪在程青面前，磕了三个头：“学生初影见过老师。” 程青不称大，走上前去将初影扶起来，温柔道：“我也不知道能把自己的什么学识传达给你，但是你放心，只要我会的我都会倾囊相助，你就安心在这里学习便可。” “谢谢老师，初影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初影也认真道。 员外和夫人见此也满意了，然后带着一众人离开，徒留下初影一人。 程青好奇道：“不留下一个人来陪着你么？” “我不喜欢。”初影糯糯道：“我爹娘怕我受伤，从小就带着一堆人在我身边守着，但是我真的不喜欢，所以我就和爹娘说，我一人就行，早晚让人来接我便是。” “哦…”程青点点头：“你今天八岁？” “嗯，再过两月就九岁了。” “那你学过什么没有？”程青怕初影拘束，拉着他在院子里坐下，让小云做了好吃的送到跟前。 程青递了块糕点给初影，初影看了看程青，羞涩的接下了，小心的咬了口：“谢谢老师。” “别叫老师，叫我叔亲就好了，我只能说教你一些什么，但是老师还是配不上的。”程青自己也咬了口，觉得味道不错，便对小云说：“你把糕点留下来点，小山下学了好吃。然后再把剩下的送去那边给王志力吃，我记得他爱吃这桂花糕。” “诶，我晓得了，现在就去。” “小山是老师的儿子么？”初影小口小口的吃着糕点，不知不觉就已经吃下一块了，他受过的教养就是不动第二块，即使再怎么想吃都不行。 程青点点头：“嗯，我儿子。可没有你乖巧，如果要是个小双儿啊，我想我该把他捧在手心里，哪里都舍不得他去。” 见初影想吃，碍于礼节不敢动第二块，程青干脆拿起来塞到初影的手里：“在我这里不要那么拘束，我说了把我当叔亲就是叔亲，想吃就吃，反正你在长身体，不好好吃东西该要坏了身体。” 初影十分感激，却也不吃，只是把糕点放在手上，认真的看着程青说话。 程青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了：“刚刚问你你还没回答我，你学过什么没有？” “学了，三字经学好了，上一位老师教了千字文，但是还没教完，其他的也就没学了。” “正好我这里有书，等到了下午，我再教你念书。”程青吃了三块点心便吃腻了，干脆站起来给初影介绍一下家里。 初影听的很认真，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记在心里，这让程青觉得这个孩子该是计较过头变得痴傻了。 “琴棋书画可学了？” “学了点，但都没学精。” “女红学的怎么样？” “我的手不巧，所以绣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看，我娘老是说我一点长进都没有，女红不好，到时候被婆家嫌弃…”初影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程青笑道：“这么快就想着婆家了么？” 初影不好意思道：“我娘说了，再过两年就要寻婆家定亲，不然的话，我该嫁不出去了。” “怎么可能？”程青不知道为什么初夫人要说这样的话，如果说程青年纪和初影相仿，程青最忌讳的就是初影这样的孩子，简直就是众矢之的了：“你那么乖，怎么可能没有婆家要？” “我娘说我笨，不聪明，虽然听话但是拐不过弯来，到时候若是嫁人了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便是毁了一生。” “得不到那就不要。”程青经历过初影嘴里的那种人生，绝望到心碎的地步还不如不要：“初影，听我一句话，不管是找夫君还是其他的事情，一定要让自己觉得开心觉得值得，否则的话就是毁了一生。再这样去奉承男人都没有用，双儿虽然比不上男人却也并不是柔弱的女人，我们自己也可以顶天立地，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明白么？” “可是，双儿还是得嫁人，不是么？” “嫁人不错，但是不能嫁不爱的人，也不能嫁对你不好的人。” 初影疑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嫁之前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如何知道爱与不爱，如何知道好与不好？” “打听便是。”程青理所当然道：“如果一个人好，那街坊邻居自然说他好，他待你自然也好。若是一个人不好，他或许会待你好，但是也很有可能对你不好。” “那…老师的夫君也是如此打听的么？”初影好奇道。 程青摇摇头：“他不需要打听，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村子的人，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他不嫌弃我的出身，他愿意娶我，我便答应他，成亲之后他对我很好，小山也很乖，我觉得就很开心幸福。” “小山不是老师亲生的么？” “不是。小山是他年轻时候捡来的孩子，但是从小养着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程青倒是不在意说出王小山的身世，毕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初影明白的点点头：“那老师，如果我要定亲了，老师能帮我打听打听那个人是好是坏么？” 程青笑着说：“当然可以，你喊我一声老师，我自然会对你好，也自然是想你过得好。” “公子，姑爷回来了。”小云在院子里见不到程青，便大喊着，希望程青能够听到。 程青听到小运的话，连忙拉着初影从后院出去，正好看到王志力刚洗了把脸从厨房出来：“你怎么回来了？那边不忙么？” “我听小云说家里有客人，我就来了。”王志力轻描淡写道。 程青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家里来客人了，如果他不在的话怕程青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专程赶回来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初影。”程青自然的走到王志力身边，指着初影给王志力认识：“这是我夫君，你喊他王叔就好了。” “王叔好，我是初影，是老师的学生。”初影礼节十分到位，说话也礼貌万分。 王志力象征性的点点头：“初员外走了，是么？” “嗯，早就走了，刚刚我和初影聊天说话呢！” “那你们继续，我去洗个澡，今天就不去那边了。”王志力从一旁走到后院，程青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小云去把小书房的千字文拿来。 程青很久没看过千字文了，一边给初影解释意思一边自己也重新学了一遍，也算是活到老学到老了。 初影一开始以为自己的爹娘只是觉得他太愚笨，所以给他找了一位根本就没有多少学识的老师，但是听到程青的谈吐和深厚的内涵，不仅在讲文上面的一些连贯性的思维，甚至能结合众多的历史来给他讲解，初影真心觉得受益匪浅，有些晦涩难懂的都能慢慢懂了。 “…今日就讲到这吧，我怕说太多你也学不进去。”程青合上书本放在一旁的桌上，对初影说：“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无聊或者不懂？” 初影摇摇头：“老师，你说的很好，我学到了很多，有些不懂的也慢慢的知道了。” “真的么？那就太好了。”程青庆幸道：“我还怕我说的不好，让你一知半解的难受。” 初影拿过程青放在桌上的书，自己认真的看起来，程青不打扰他站起身走在院子里，想起来王志力回家了但是人却不见了，问小云，小云指指后面，程青则慢悠悠的往后院走。 王志力在劈柴，程青不悦的看着他，他明明洗好澡还要出汗，这不就是和没洗一个意思么？ “你不是洗好澡了么？”程青走上前去帮他擦擦脸上的汗：“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一下还要如此忙碌，躺着坐着不行么？” “我没事。”王志力担心自己身上的脏臭味会影响到程青，就有意识的避开了下程青给他擦汗的手，程青感受到他的闪躲，面色有些不悦，王志力忙解释道：“我怕我身上脏，弄着你就不好了。” 程青便要用自己的衣裳给他擦汗：“我都不嫌弃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第三十九章 争宠吃醋 “你一个人过来没事么？”王志力把砍好的柴火堆在一起：“把你的学生放在那边不管，是不是不大好？” 程青想着自己也没事，也善心的上去搭手，王志力想阻止他来着，但是被程青一个眼神阻挠了，也就随着他去了。 “我刚给他讲完课，他自己消化消化，别到时候堆积太多不懂的，到时候都麻烦。” 王志力把一堆木头抬了起来，程青在一旁帮忙，两个人合力把木头搬到了厨房。搬完后，王志力看着程青身上木屑许多，先帮他把身上拍拍干净，这一幕让一直在院子里看书的初影看的清清楚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吧…初影不自觉地羡慕起来。 初影其实很明白自己的未来，不管如此，自己到了年纪就得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那个男人或许风度翩翩又或许家产万贯，和自己门当户对，但是对方可能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个累赘。 需要面对不爱自己的夫君，需要撑起一个家，需要和婆家的众多亲戚打好关系，更需要的是，自己得把一辈子花在一个不爱他但是却不得不为他奉献的人身上，有些时候想想，初影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怜至极的人。 “初影，你看的怎么样？”程青看初影似乎正在走神，说不上不高兴，只觉得这个孩子好像心事很重。 初影回过神笑笑：“老师，听了你说的我又重新看了遍文字，我觉得懂得更深入了。” “是么？”程青很高兴：“那就好，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慢慢懂就好。” “嗯。” “初影，你在这里再多看看，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一觉，若有事情就喊小云姐姐来叫我，好么？” “好的，老师。”初影乖巧的点点头：“我会乖乖的看书的。” 程青相信初影会好好看书的，所以放心的带着王志力回屋去躺着了，王志力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程青要睡，王志力就老实的陪着。 初影在院子里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托着腮一直想着以后，就觉得格外惆怅，不只觉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王小山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小双儿待在他家的院子里，整个人看起来愁容满面不说，好像还挺…可怜的。 “你是谁？”再怎么可怜也是不速之客，王小山还是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家？” “你是王小山？”初影看到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小书包从门口进来，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又听到他的话，便想着他就是老师口中的儿子，王小山。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是谁？” 初影不隐瞒道：“我叫初影，是老师的学生。” “老师？”王小山不解道：“这里哪里有你的老师？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王小山嗓门因为初影的话不禁加大，由此引来了在厨房忙活的小云：“哎呦喂，我的小少爷，你可安静一点，公子和姑爷在屋里睡觉呢！” “小云姐姐，他是谁？”王小山听到程青在睡觉，洪亮的声音也就随着变小了。 小云把小山的书包拿了下来，笑着说：“这是公子刚收的学生，叫初影，年纪比你小，是个小双儿。” “我爹亲的学生？” “嗯，今天刚来的。”小云对初影笑笑：“这是我们家小少爷，叫王小山。初公子不要介意他刚刚的大惊小怪，只是家里没来客人许久了，小少爷有些不习惯。” 初影摇摇头：“是我唐突了，本应该由我解释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吵？”程青听到王小山洪亮的嗓门就醒了过来，辗转反侧之下便起了床，说说不想睡午觉的王志力却因为疲惫睡的十分香甜，他也就小心起床到了前院。 王小山看到程青起来，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忙上前去说道：“爹亲，我没见过他所以就说话声音大了点，你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没事。”程青摸摸小山的头，笑道。 “我已经给小山解释了，公子如果还想睡，那便再回去休息休息。” 程青摆摆手：“没事，不睡了。” “诶，那我去倒杯茶给你？” “也好。”程青拉着王小山走回院子里，给初影再一次介绍道：“初影，这是我儿子，叫王小山，以后叫他小山哥哥就好了。” 初影点点头，笑道：“小山哥哥好。” 既然解释清楚了，王小山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初影看起来也是乖巧的很，王小山也很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所以特别热情道：“嗯，你也好。” “什么你也好…”程青失笑道：“行了，你到小书房去写字，我等一下来看你。” “我得去那边看看我爹…”小山又变的懒惰，不想写字，找着理由逃字。 程青这一次可没给他机会：“你爹现在正在屋里睡着呢！你去写字，现在不需要你忙活。” 王小山无计可施，只好悻悻的回了小书房。 初影见到王小山的样子，只觉得好玩：“老师，小山哥哥不爱写字上学么？” “对啊，他一天到晚就想着逃跑，跑到这里跑到那里，就是不想上学。” “既然不想上学，老师为什么还逼着小山哥哥去？”初影好奇道：“难道是想让小山哥哥考秀才么？” “不是。到底是男孩子，学点字认识一点字也都是好的，到时候长大了也不会被人欺负。” 初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还没等他懂得到底什么叫被人欺负时，他家里的管家就来接他了，初影认真的行礼离开，程青目送着他离去后、才回到屋子里去找小山。 “爹亲，初影弟弟回去了么？”王小山刚刚听到动静想出门但是怕被程青骂，只好守在小书房里听着。 程青仔细的看了看王小山写的字，点点头：“嗯，刚刚有人来接他回去了。” “那他以后要经常来咱们家么？” “嗯，只要你去上学了，他也会来咱们家上学。” “他为什么要来咱们家认你当老师啊？” “因为他爹娘觉得我能教他，所以才叫他来的。”程青一字一句回答的很认真，这期间也指出小山的字有哪些不对，小山认真的改过后，程青满意的让王小山可以不用写了，王小山撒腿就跑出门去玩了。 自那以后，程青家就热闹了起来，初影基本上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然后到了傍晚家里有人来接就离开。 程青担心初影这样奔波太劳碌，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还是把后院最偏僻的一个小房间留给了初影，让他累了就不要回去了，在程家休息也没事。 初影婉拒了程青的做法，他在程家吃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果再留下来就显得他不要脸了，再说这家里还有王小山在，若是他留着到底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被初影那么一说，程青也觉得有些道理，不强留初影留在家里，只说让他往后迟点来，晚点走，留在家里吃晚饭，见退却不过，初影也就答应了。 这可让王小山不高兴了，从前程青就宠着他一个人，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他，现在来了一个初影，比他乖比他可爱，程青的目光就渐渐偏离了，甚至把自己最喜欢的菜都端在初影面前，生怕他吃不饱的样子。 程青看出王小山闹别扭了，但也只觉得小孩子正常的行为也就没有多管，只是看着初影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疼，所以让他多吃点而已。 程青毫不在意的动作让王小山颇为委屈，像是闹脾气一般不吃东西躺在屋子里睡觉，程青让小云去叫但是王小山还是不出来，程青疑惑的对王志力说：“小山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王志力摇摇头：“不是，他不高兴。” “不高兴？”程青疑惑道：“怎么了？你骂他了？” 王志力又摇摇头：“闹脾气了，他觉得你不疼他了。” “我怎么可能不疼他？”程青下意识的反驳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他？” 王志力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初影，然后说：“他觉得你喜欢初影多一点，不喜欢他了。” 简单说来就是吃醋了… 程青一脸无奈道：“他怎么会那么想？” 初影也不好意思吃饭了，只好看着程青，甚至暗戳戳的把筷子放下，不敢再多吃。 “你别管他，你多吃点，瞧你瘦成这个样子。”程青又夹了几筷子肉给初影：“你放心吧，小山哥哥和你无关，你吃你的。” “我去叫他来吃饭。”王志力也不想程青为难，想站起身来去叫王小山，程青却拦住他：“我去吧，等会还该说我不疼他了，连叫他回去吃饭都不肯了。” 初影前后为难道：“老师，我去劝劝小山哥哥吧，别让他生气了…” “你去劝他他就会更生气。”程青非常懂小山，笑道：“没事，你先吃你的，我去叫他来。” 但是再怎么样，初影也提不起筷子了。 第四十章 解决 王小山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特别委屈，小双儿是比他可爱是比他乖，也比他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可是他是程青的的儿子啊！那个小双儿顶多就是个学生！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学生把自己儿子仍在一边不管呢？ 越想越委屈的王小山听到门口的动静，想着是小云姐姐或者念思哥哥来叫他吃饭，所以他特别坚定道：“我才不要吃饭！我要离家出走！爹亲不疼我了，他不要我了，他要可爱的小双儿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呢？”程青笑着走到鼓起的床边，说道：“爹亲怎么会不要小山呢？” 王小山马上从被窝里做起来，看到程青的片刻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点微笑，但是及时的打住了，他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你还来干什么？不是有你的小双儿了么？” “什么叫我的小双儿？”程青失笑道：“小山，他是你弟弟，以后也会是你弟弟，怎么可以吃弟弟的醋呢？” “他才不是我弟弟！”王小山极力反对道：“他就是来和我抢你的！我不要和他在一起吃饭！” 程青听到王小山的话一下子严肃起来：“小山，你是男子汉这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双儿，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像对待弟弟一样的对待他。” 王小山没想到程青为了那个小双儿竟然和自己板起脸来，一时间接受不了，委屈的落下了眼泪，一下子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身体，很抗拒的样子。 程青也不再哄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的表现，程青觉得自己不能纵容下去，也收起平常的温和和温柔，冷静道：“小山，爹亲疼你爱你也不是来开玩笑的，但是如果你是以一个这样的心态对待初影的话，爹亲对你很失望。我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也好好考虑一下你刚刚说的话有多么不对。” 王小山在被子里哭得不像样子，好像从小到大最大的委屈就是现在了，而且爹亲甚至还在他哭的不行的时候离开了，说让他冷静和思考，王小山第一次那么讨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程青回到大堂，见王志力和初影都在等着他，程青象征性的笑笑：“吃吧，小山现在有点不理智，我让他在屋里反省思过。” “他惹你不高兴了？”王志力眼力见十足，马上看出程青身上带着的不高兴。 “没，吃吧，等一下让小云给他煮点粥送过去，我想他饿了肯定会吃的。”程青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到初影碗里：“来，多吃点，你也不要多想，和你没多少关系。” “谢谢老师。”初影一点都没觉得这件事情和他没关系，反而是觉得关系都在他身上了。 不过王小山好像打定了主意干到底，所以小云给他送去的粥也不和，直到第二天初影又来程家的时，看到程青愁容满面不说，这个眉头都皱的和什么一样了。 程青心不在焉，初影也就没追着程青问东西，而是找到了小云姐姐，问她道：“老师是不是还因为王小山的事情闷闷不乐啊？” 小云点点头，声音低沉道：“小山呢现在成天躲在屋里里哪里都不去，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了，公子自然是担心了，可是小山也不认错，公子脾气上来了也不可能自己凑上去，这样一来，两个人看着都委屈。” “那王叔不管么？” “姑爷怎么管？”小云一边煮着红枣粥一边说：“姑爷对小山是完全的放养，小山不吃饭就随他，对公子呢？又是一个劲的屈服听话，公子说什么姑爷做什么。所以现在姑爷就看着公子和小山冷战就看着呗，能怎么样？” “但是王小山这样会肚子饿的身体不好的…”初影知道原因有一大半是他，所以他也心生愧疚。 “所以啊，不管小山要不要吃，我也得给他把喜欢的粥熬好啊，万一他突然想通了，我也能马上让他吃上热呼呼的粥啊！” “王小山脾气可真倔！”初影从厨房出来，远远看着程青扶额难受，便想着做什么让程青高兴点。 于是，本来要回到前院的初影便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后院，经过仔细的观察后，慎重的走到一处屋子前，轻轻的敲敲房门。 “我不吃！”王小山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从屋里传出来，这让站在门外的初影也一愣，一个晚上没吃饭的人中气还能那么足，当真不容易。 初影试探的推了下房门，门就打开了，初影左右看看，最终还是踏进了屋子。 王小山的屋子很简单，可能是因为男孩子的缘故，屋子就一个隔间，用一层薄薄的纱帘挡着，初影在外面就隐隐约约看到王小山拱起的身影。 “王小山，我是初影。” 王小山马上从床上弹坐起来，双眼怒视他：“你怎么在这里！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 “这是我的屋子！我不想见到你！”王小山循环往复这一句：“还有，你是双儿我是男人，被人看到了该会怎么说！” 初影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就不顾虑那么多了：“你声音轻点的话，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你出去，我讨厌你！” “你是男子汉，讨厌我一个双儿，你自己不觉得害臊么？” 王小山脸一红：“要你管！你就给我滚出去，滚出我家！” “那可不行。”初影认真道：“老师收了我们家一个月的工钱，我至少会在你们家待上一个月。” “你…”王小山真心觉得自己委屈了，可委屈了！ “你不是在绝食么？”初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表情晦暗不明道：“你觉得有用么？” “你什么意思？” “你绝食，老师因为担心你也吃不好喝不好身体变得不好，是你想看到的？你不乖，老师会更加不疼爱你，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老师不疼你了，那老师自然就是来疼我了，你确定你绝食的后果是为了看到我被老师疼在手心？” 王小山愤恨的从床上下来，拉开纱帘，一脸愤怒道：“那也都是你！你居心叵测！” “这个成语可不是那么用的。”初影似乎毫不畏惧道：“你说我居心叵测？可是是你在绝食，是你在做老师不喜欢的事情，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乖乖的听话，认真的学习而已，这样都怪到我头上的话，王小山，你可真差劲。” “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好好听话，好好吃饭，让老师更加喜欢我，更加心疼我，更加觉得我乖，让他觉得有我这样的儿子很高兴，而不是像你一样躲在被窝里哭鼻子，还让老师不高兴。” “我没有哭鼻子！”王小山被初影羞辱了，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也没有错。 初影无意义的耸肩道：“随你怎么说咯？反正我现在要到老师面前去好好学习好好表现，你就继续在屋里闹吧，闹到老师身体更不好的时，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初影转身就要走，王小山突然跑了起来，跑到他前面：“我是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说着，跑的比兔子还快。 初影好笑的摇摇头：“怎么会那么傻？一点心机都没有，还要争宠呢！” 王小山一回到院子里，就看到程青确实脸色不佳的坐在那边，人看起来也是十分憔悴，虽然只有一个晚上，但是也好像是老了几岁。 “爹亲…”王小山心疼了，他连忙走到程青身边，愧疚道：“对不起爹亲，是我让你委屈了，是我不乖，爹亲…” “小山？”程青诧异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不饿，爹亲，对不起，对不起…” 王小山一个劲的道歉，小云在厨房听到动静后连忙把锅里煮好的红枣粥捧出来让王小山吃，父子俩终于重归于好。 初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王小山立刻有了警觉，但是和昨天不同的是，他这一次表情好看了不少。 “初影弟弟，我做了错事让你也受委屈了，对不起。” 就算知道他是假装的，初影还是笑着说：“没事，小山哥哥能够想清楚就好。老师也可以不用担心了。” 王小山旷了一天的课，最后他还是决定去那边的家里帮忙去，程青恢复了精神就继续教初影。 “初影，这一次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话，小山这孩子，我也真的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老师，你知道？”初影诧异道，他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程青笑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山的脾气像极了他爹，就是一根筋到底，尤其是碰上让他们更为看重的事情就更加了，我可从来没想到王小山会主动想清楚，如果不是你去激他，那臭小子现在还在屋里和我生闷气。” “他只是还没习惯过来。”初影善解人意道：“家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家里的疼爱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没有想到疼爱要和其他人分享，而且是毫无关系的人，换作是我，可能也会不高兴。” 第四十一章 狼狈不堪 程青想想或许也是这个原因，王小山从小就没有娘亲疼爱，好不容易他来了能把小山当作宝贝疼爱了，结果疼爱都给了一个才来了两天的小双儿，想想换做自己的话确实也委屈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是感谢你。” “老师能够和小山和好，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王志力看到前来搬木材的王小山，问道：“爹亲知道你来了么？” “知道。”王小山将木头抬了起来：“我和爹亲道歉了，然后吃了饭再来的。” “嗯。”王志力不关心儿子的状况只担心程青的状况，既然王小山道歉了，事情可能就开始好转了，程青也不会太愁眉不展了。 今天初影家的管家来的早，说今天是家宴，早一些请公子回家。所以王志力和王小山到家后，初影已经不在家里了。 其实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但是王小山还是面子工程，好像特别在意道：“爹亲，初影弟弟回家了？怎么不在咱们家吃饭啊？” “他家里有事，管家来接他回去了，明天也不来，后天再过来。” “哦，那可太可惜了，我还听说小云姐姐今天买了好吃的，他吃不到太可惜了。” “去洗澡，别在这里虚情假意的了…”程青看不惯王小山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忙推着他去洗澡。 王志力见此，也默默的回了里院去洗澡了。 初影一到家，就觉得周遭的气氛不对劲，尤其是家里，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一样，特别的寂静。 “家里来什么客人了么？”初影询问出来迎接自己的婢女初央。 初央也是一脸紧张：“今天一早，许久不来家里的老太太今天突然来了，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上前去打听，直到老爷说今儿个让您早点回家，我才在院子里等着您的。” “我奶奶来了？”初影对自己的奶奶没什么感情。 初员外是老太太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儿子在京城当官，老太太就被接到了京城去，初员外没多少志向，只觉得做做生意过过日子就好，所以老太太极其不待见他们一家。 再加上初夫人就生了初影一个双儿，子嗣单薄不说还没有一个儿子，初员外念在多年的情谊上也没有再纳妾，而大儿子底下就有三个儿子，所以老太太对初影就说不上喜欢了。 “嗯，老太太带了一堆东西来，所有人都觉得诧异，这不是老爷和夫人还在大堂里陪老太太说话呢！” 初影总觉得这一次事情好像不简单，于是打起退堂鼓：“那我还是回房吧，我嘴笨说不出好话不说，别让老人家感到晦气。” “这您可不行。”初央拦住初影：“老爷吩咐了，如果您回来让您去大堂里陪老人家聊聊天解解闷。” 初影没想到这次还有他的事情，也不好退却，让初央看看自己的衣裳是否端正便急忙的往大堂走，初影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大堂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声音里面还有老太太硬朗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初影后背一阵阴凉。 “初影见过奶奶，见过爹娘。”初影迎头而上，面带笑容，整个人显得礼貌十足。 初老太太年近八十，但是因为身子骨养的好，所以整个人精神还十分抖擞。她定眼看看面前跪在地上的双儿，笑道：“是初影吧…这孩子长的越发的标志，奶奶都快认不出来了，快过来，让奶奶瞧瞧…” 初影笑着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任由她身上脸上的摸着，时不时的还说着：“好孩子，长的可真好看，今年八岁？” “是，再过两个月就九岁了。”初员外回道。 老太太若有所思道：“时间可真快，再过几年就要选亲了，是吧？” “娘，这还早…”初夫人小心翼翼道：“初影今年才八岁，离选亲还要个五六年。” “五六年也得开始准备起来了。”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因为初夫人的话淡了下去，初影隐约觉得自家老太太好像不高兴了。 初员外化解尴尬道：“娘说的是，不过在这种小地方，找个好人家安顿下来也是容易的，我会让夫人好好参谋参谋。” “不必了，我给你们想好了。” 老太太一语惊人，而初影却在心里释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娘，您的意思是，初影的婚事您定下了？”初员外尚且不相信他听到的，但是初老太太点头，却让初员外彻底死心。 初夫人都快哭出来了，这孩子才几岁，怎么可以就那么讲好亲事呢？对方是谁他们都不知道，老太太一句话，未免也太过随意了！ “你大哥在朝堂为官，你们在这里尚且不知道，每年皇上都会选妃，我想让初影从小就学妃子的仪式，到时候就送进宫去，要是能博得圣上恩宠，也给咱们初家挣得荣耀了。” 老太太说的极为简单，初员外和初夫人都五雷轰顶般的绝望。 “娘，初影那么小，如何进宫为妃？”初员外顾不得其他了，进宫为妃，若是宠爱了也就算了，若是不受宠那就是一辈子毁在那城墙深厚的皇宫了！ “我又没说现在。”初老太太盍眼道：“我的意思是初影跟着我回京城，我要让专门的人训练他为妃的要事。” “奶奶，您说这话经过我同意了么？”初影站在一旁本想当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奈何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对劲，他也忍不下去了。 初老太太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得到恩宠，初家也会因为你光耀门楣！你也能因此得到宠爱赏赐，一般人想进宫还没有这个机会！” “我记得大伯家里也有一个年纪比我大了两岁的双儿哥哥，您怎么不去训练他？他可比我早些时候能进宫，可以少花点时间！” “你怎么说话的！”初老太太气的拍桌子，眼睛带着愤怒。 “初影！不得无礼！”初员外虽然心疼孩子，但是也不敢违抗自己的母亲。 “我无礼？”初影简直无语：“从小到大老太太心里只有我大伯家，哪里来的我们？去了京城享了荣华富贵，知道了是非好歹，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大伯家的双儿是人，我就不是人了是么？我才八岁就把我训练成只会靠着男人往上爬的人了，是吧？” “啪！”老太太被初影的话一气，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初影的脸上，老太太气喘吁吁的样子仿佛要瞬间倒下，初员外和夫人看着被打的儿子却不得不去搀扶要倒下的老太太，好言相劝着。 初影就那么跑出了家里，他不知道哪里有他的容身之所，所以他只好顾着自己走，身后来追赶他的人被他无视，就一直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等到累了痛了，抬头一看，程家的牌匾就挂在门上。 初影在门口拼命的敲门，程青和王志力都还在吃饭，小云连忙跑到门口去看，看到一身狼狈的初影，惊呼道：“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小云姐姐…”初影像是看到家人一般的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门外站着的还有一同陪着前来的初影家的仆人，连带着仆人，小云把一行人请进了家里。 “公子，公子，初影来了，公子快出来…”小云见初影的样子不对，也不多想，叫着还在吃饭的程青。 程青看到初影的样子，连忙跑到初影身边，看到他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担心道：“初影，初影怎么了？初影，初影…” “老师，老师…”初影终于放声大哭，听到动静的王志力和王小山也纷纷的放下筷子到了院子了，就看到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的初影正抱着程青哭个不停。 哭累了又走累了，初影就趴在程青身上睡着了，王志力见程青抱不动初影，就上前帮忙，把初影放在床上安顿好后，对小云说：“去煮个热鸡蛋，给初影的脸上敷在，好消肿。” “诶，我就去。” “念思，带着跟着初影一起来的那些人，让他们先去吃点东西，等一下带到院子里去，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知道了程哥。” 程青帮初影盖好被子，看着他年纪轻轻却眉头不展的样子，心里别说多心疼了。 “没事，我们先出去，你先去把饭吃了。”王志力知道程青担心，但是孩子睡着了，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程青摇摇头：“我怎么吃的下去，你带着小山去吃吧。” “你不去，我们两个怎么吃的下去？” “哎…”程青叹了口气，也只好跟着王志力去吃饭，只是在怎么样也吃不下多少。 王小山刚刚被吓着了，他一直以为初影就是被宠大疼爱长大的双儿，但是那个样子，就是他这个男孩子都没有过的，更不要说是他这样的孩子。 “爹亲，初影弟弟会好的，你先别急，多吃点。” “没事，小山你吃你的，别管我。” 最终谁都没能吃下饭去，就坐在椅子上，望着一桌的好酒好菜，无语凝噎。 第四十二章 强势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二章 强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寻求帮忙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三章 寻求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心机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三章 心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道歉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五章 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日常生活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六章 日常生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方子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七章 方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生辰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八章 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出事 《悠闲种田生活》第四十九章 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怀孕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章 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心态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一章 心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打架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二章 打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王巧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三章 王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王志勇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四章 王志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漏洞五百出 《悠闲种田生活》第五十五章 漏洞百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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