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大师 - xp1024.com
《御鬼大师》


第一章 煞星降世

我叫陈小丧,俗话说人如其名,我这名字和我本人一样晦气。

记得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说,我出生那天,村子里鸡犬不宁,天空中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就在我降生之后,一颗火红色的扫把星划破漆黑的天幕掉落在我家院子后面的山坳中。村里的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煞孤星降世,日后必成祸害。

起初,家里人并没有把算命先生的话放在心上,直到我出生刚满一个月的那天晚上,父亲、母亲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在送往县医院的路上就断气了。父母死后,村里开始流传谣言,说我是煞星、大祸害,有些极端的村民几次三番来我家闹事,更有甚者威胁村委会将我们一家赶出村子。

幸好爷爷和村委会的干部交情不错,通过四处打点送礼,村委会最终没有把我们家扫地出门。

然而,这种好运气到我七岁那年彻底终结了。

还记得那是2003年11月一个寒冷的冬夜,我和爷爷奶奶正吃着热腾腾的晚饭,突然,院子里阴风大作,空气中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爷爷感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出门查看情况,这时厨房的门被风吹开了,两团黑色的雾气飘进厨房中。

黑雾渐渐化为人形,看清来者后,爷爷奶奶的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我拉着爷爷的衣袖,小声问道:“爷爷,这两个人是谁啊?他们为什么来我家?”

爷爷紧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喘,奶奶更是面色惨白,差点晕死过去。当时的我躲在爷爷背后,看着那两个长相和打扮非常诡异的人,心中害怕到极点。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依稀记得爷爷奶奶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再也不要回来。后来,我被村民们抓住,村里的算命先生说我的爷爷奶奶本来还有十几年阳寿,却提前被黑白无常索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命格—天煞孤星。

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因为我的降生,不仅害死了自己的亲身父母,也害死了爷爷奶奶,我就是个十足的大祸害、扫把星。在村民们的强烈要求下,村委会终于还是决定把我赶出村子,并威胁我永远都不准回来。

离开从小生活的村庄,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我,独自一人坐上大巴车来到了遥远的省城清晨市。

在清晨市流浪了一个多星期,饥寒交迫的我终于饿晕在了大街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床铺上,一个面容慈祥的男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排骨汤。

男人见我醒了过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陈小丧。”

“小丧?好晦气的名字。”

“算命先生说我是天煞孤星,因为我的命格害死了父亲母亲和爷爷奶奶。”

男人知道我的身世之后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露出了十分满意的表情,嘴里喃喃道:“真是天助我也,我阴山派后继有人了!”

收我为养子的这个中年男人名叫陈国忠,祖籍云南省龙山市人,职业是阴阳先生和御鬼师,在清晨市官渡区的阴阳街开有一家算命看相的小店,这个小店既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而我则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

顺便一提,在我来之前,陈国忠已经收养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名叫陈嘉雯,年纪也就比我小两岁。据陈国忠说,嘉雯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毒打后抛弃在大街上的,他见小嘉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寒风萧瑟的街道上哭泣,心一软,二话不说就把嘉雯领回了家。

说起来,嘉雯这个名字还是陈国忠取的,原因是嘉雯的本名黄窈静听起来和黄妖精很像,陈国忠觉得一个小女孩取这名儿很不吉利,于是自作主张帮嘉雯改了名字,还好嘉雯非常喜欢现在这个名字。

一直以来,我和嘉雯相处得很融洽,她把我看做哥哥,我也把嘉雯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我很好奇嘉雯为什么会被亲生父母抛弃,也问过她关于父母的事情,但每次说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嘉雯就表现得非常恐惧,有几次甚至哭着钻进我的怀里说是不想回原来的家,想和陈叔、小丧哥哥永远在一起。我知道这是嘉雯的一块心病,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后来也便不再过问,唯一的念想就是和嘉雯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一直以来,我对男人的身份和职业感到非常的好奇,嘉雯告诉我:父亲是一名“御鬼师”。起初,我并不知道“御鬼师”这个新鲜的名词是什么意思。直到18岁成人礼的那天晚上,男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紧紧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丧,我大限将至,恐怕命不久矣,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事业,有朝一日成为阴山派的掌门,让阴山派发扬光大。”

男人临终前,从他的右手中指摘下了一枚镶嵌有紫红色宝石的戒指,塞到我的手里,我不解的问他:“爸爸,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挣扎着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对我说道:“小丧,你听好了,这枚戒指叫权力指环,它是阴山派历代掌门的象征,是阴山派的镇派之宝。上一任掌门临终前,必须将其传给新任掌门,这是阴山派建派以来定下的铁律。小丧,我把权力指环交给了你,从今以后你就是阴山派的第十五代掌门。”

我接过指环,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把它戴在了右手中指上,男人看到我戴上戒指后,这才带着欣慰的笑容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时的我根本不明白男人说的那番话,我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怎么就成了什么阴山派的掌门?虽然不甚明了,但男人的话仍旧在我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为了报答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我毅然放弃了高考,决心继承他的衣钵,做一名“御鬼师”。

就这样,我理所当然的继承了男人留下的遗产,在清晨市官渡区的阴阳街开了一家名为“嘉雯风水测事”的店铺,主要业务是算命、测字、看相、看风水。

起初我嫌阴阳街位置偏僻人流量少,想搬到官渡区的闹市,嘉雯劝我道:“闹市区的房租太高,我们负担不起,不如我们将爸爸生前开的店铺稍作装修,然后重新开张,哥哥,你看如何?”

听了嘉雯的话,我觉得也对,毕竟那可是父亲经营了很久的店铺,承载了我们太多美好的回忆。

经过一番简单的装修,购置了一些崭新的家具,父亲的店铺以“嘉雯风水测事”这个名字获得了重生。我嘛,当然是店铺的老板,而嘉雯自告奋勇的承包了店铺的老板娘、会计、业务员、清洁工。

小店刚刚开张那段时间,鲜有人来问津,日子过得很清闲。我想着这样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耽误了嘉雯的学业,好说歹说让她参加高考,这丫头也还算争气,只用了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最后竟然以680分的优异成绩考取了清晨师范大学(全国排名前五的高校,我省唯一的985和“双一流”大学)。

在填报志愿的时候,嘉雯说她想报风水专业,我上清晨师范大学官网一查,根本就没有这个专业,我跟嘉雯一合计,最后决定让她填报历史专业。

嘉雯去上大学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看店,虽然有时候会感到寂寞,但只要一想到周末和节假日就能见到她,也便不再觉得孤单。

......

2017年9月的一个星期六,我陪嘉雯坐地铁去大学,回来的路上,我在地铁上偶遇了我的死党郭瞎子。

郭瞎子名叫郭嘉,为什么叫他“瞎子”呢?这货早年是个倒斗的行家,说好听点是摸金校尉,说难听点就是盗墓贼。瞎子跟随他的师父游历全国,盗了不少古墓,他们把从墓中“拿来”的明器放到黑市上卖,赚得盆满钵满,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常言道:“久走夜路必撞鬼”。特别是干盗墓这一行的,碰到什么灵异现象都是家常便饭。瞎子自然也不例外,他也在墓里遇到过僵尸、厉鬼之类的邪祟鬼物,但每一次都奇迹般的活着回来。然而,这种好运气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2013年6月的某一天,瞎子和他的师父收到某大公司的委托,去抚仙湖盗滇王墓。早在2005年,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就已经对滇王墓进行了初步的发掘,但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发掘工作被迫停止。瞎子他们虽然知道滇王墓的凶险和诡异,奈何委托人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丰厚了,在利益的驱使下,瞎子和他师父最终还是前往抚仙湖盗滇王墓。

还记得去之前,这货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摸几个值钱的明器回来送给我和嘉雯。我心想,你可算了吧,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就不错了。当时,我给这货算了一卦,卦象显示瞎子此行九死一生凶多吉少。作为好朋友,我本来想劝他不要去的,后来想想算了,让他吃点亏也未尝不是件坏事,说不定还能让他从此金盆洗手走上正道。

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等瞎子再次光临我的店铺时,我惊讶的发现,他的鼻梁上竟然架着一副盲人镜。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货在滇王墓中被尸煞袭击丢了一对招子,从此落下残疾。而瞎子的师父为了救他,被尸煞活活咬死。瞎子几乎是凭借多年的经验以及师父死前留给他的神器“寻龙拐”,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从那之后,瞎子金盆洗手,在夷陵区的闹市开了一家“胜天风水有限公司”,业务和我的店铺大同小异,不过生意可比我火爆多了。

在地铁上看到瞎子,我并没有感到太意外。我和瞎子打了个招呼,走上前坐在瞎子旁边给他递了一根烟。

瞎子接过烟,点燃后叼在嘴里,有些感慨的说道:“兄弟啊,最近半年公司的业务实在太繁重,我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看望你。对了,嘉雯最近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烟,回答道:“今天刚刚送嘉雯去上大学,怎么,我看你这身行头是不是又有生意了?”

瞎子故作神秘的笑道:“商业机密!”

我瞟了一眼瞎子肩上挎着的黄布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我半开玩笑的问道:“你带这么多东西是要去抓鬼吗?”

没想到瞎子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没错,就是去抓鬼!”

第二章 厉鬼缠身

仔细一问才知道,昨天晚上一个姓刘的女律师来到瞎子的“公司”,向瞎子寻求帮助。

瞎子一看到那个刘律师,大概明白了她的来意。

据刘律师所说,最近几天她和她的儿子一直做同一个噩梦,晚上总是感觉有人在他们身边,就连白天在事务所上班时也有这种感觉。

听完刘律师的话,瞎子皱紧眉头,二话不说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沓驱邪符递给刘律师,对她说道:“回去后把这些符纸贴在家中和办公室里,如果这样还不能解决问题,那我就只能亲自出马了。”

刘律师回去后按照瞎子的指示,在家中和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贴了好几张驱邪符,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身上也随身带着一张。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6点钟的时候,刘律师突然打电话给瞎子,语气十分惊恐的说道:“郭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

瞎子似乎早就算到刘律师会打电话来向他求助,索性开门见山的在电话中说道:“你们是不是看见那个厉鬼了?”

刘律师连连“嗯”了好几声,声音不停地发颤:“刘大师果然料事如神,前几晚我们还只是在噩梦里梦到一个女鬼,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那个女鬼直接就出现在我们家里,扬言要让我们全家不得好死。刘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瞎子顿感事情不妙,于是答应刘律师今天中午过去一趟看看情况。

我听完瞎子的叙述,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个刘律师一家被厉鬼缠上了?”

瞎子微微点点头,回答道:“就是这样。”

我心说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案子了,我问瞎子:“反正我在店铺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随你一同前去?”

“如此甚好!小丧老弟精通‘御鬼之术’,在制服鬼魂邪祟这方面远比我厉害得多。”瞎子不无赞赏的对我说道。

我挠挠头发,对瞎子说:“下一站就到阴阳街了,我得回去做些准备。”

“行,我随你一同前去!”

就这样,我和瞎子在阴阳街站下车。回到店铺后,我根据以前外出办事的经验把所需的法器和道具统统装在一个行军用的迷彩书包中。

瞎子背着手,在店铺里四处转悠,不时感叹道:“多好的一家店面,可惜生意怎么都火不起来!”

正说着,我将父亲生前托付给我的“斩鬼神器”天罡剑放进书包中,瞎子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凭借其他感官辨认出天罡剑。

“说起来真是怀念啊,令尊在世时曾用此剑,仅凭一己之力就解决了夷陵区殡仪馆的‘活尸暴动事件’。”想起那次惊心动魄的“人尸大战”,瞎子不无感慨的说道。

我点点头没有做声,收好东西来到客厅的神龛前,给父亲上了香,磕了三个响头。每次外出办事之前,我都要在父亲灵前简单的祭拜一番,希望父亲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万事顺利。

出于对父亲的尊敬,瞎子也来上了香,还不忘烧了一叠纸钱,口中喃喃道:“陈大师,保佑我们此行一切顺利!”

......

刘律师的家位于夷陵区和平路的“天和嘉园”,说起来“天和嘉园”可是清晨市远近闻名的高档别墅住宅区,这里面住着清晨市的商界大亨、政界高官甚至是一些暴发户。像刘律师这样的家庭,在“天和嘉园”还算比较少见的。毕竟律师再怎么赚钱,但要在“天和嘉园”买一套别墅仍然是一笔非常沉重的经济负担。由此可见,这个刘律师的家境该有多么的富裕,我估计其资产应该快赶上好几个百万富翁了。

我和瞎子走进“天和嘉园”还没找到刘律师家的门牌号,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便主动找上我们,热情的问道:“请问你就是郭大师?”

瞎子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我就是郭嘉,旁边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陈小丧,也是个阴阳先生。”

年轻男人听罢,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二位在,主人今晚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我有些疑惑的问:“你是刘律师的什么人?”

“我是刘律师的秘书,这是我的名片。”

从年轻男人的手里接过名片,我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男人名叫张寅卯,呵,这名字起得真够随意的。

在男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刘律师的家。

正准备走进别墅大门,瞎子突然停在外面,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别墅。

我问瞎子看出了什么,瞎子脸色惨白的对我说道:“小丧,这栋别墅周围环绕着一股浓浓的黑气,也不知道刘律师他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凶险!”

我打开“阴阳眼”一看,不禁也惊出一声冷汗:“好强烈的阴煞之气,今晚恐怕会有怨气冲天的厉鬼出现!”

瞎子咽了口唾沫,右手紧紧抓着“神器”寻龙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看来今晚必有一场恶战!”

......

走进客厅,一名身着正装的中年女性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女人的打扮虽然简约但处处透露出干练的气质,我想她应该就是刘律师,看她那面相,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二位大师请喝茶。”

秘书小张将两杯普洱放在茶几上,清新的茶香味扑鼻而来,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道:“味道不错。”

瞎子喝了一口茶水,转过头问坐在左侧沙发的刘律师:“你们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刘律师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秘书小张,一脸困惑的说道:“没有啊,我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来不会得罪别人。”

瞎子喃喃道:“那就怪了!”

“郭大师,我们家平日里与人无冤无仇,为什么平白无故就被厉鬼缠上了?”刘律师脸色有些惶恐的问道。

瞎子摇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鬼不会没有任何缘由就缠上活人,刘律师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到底有没有得罪人?”

刘律师沉思了一会儿,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见此情形,我凑到瞎子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女人有事情瞒着我们!”

第三章 午夜惊魂

瞎子冷笑了一声,提起寻龙拐轻轻地敲了几下地板砖。

“刘律师,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死到临头了还不肯说实话吗?”瞎子语气强硬的对刘律师说道。

刘律师撇了撇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秘书小张低下头对她耳语道:“老板,不如我们把那件事说出来吧。”

刘律师晃了晃脑袋,神色慌张的说道:“你觉得说出那件事大师还会帮助我们吗?”

瞎子虽然丧失了视力,但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清楚地听到了秘书小张和刘律师的谈话。

就在瞎子正准备问刘律师那件事到底是指什么,偌大的客厅突然凭空刮起一阵凛冽的阴风。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刘律师缩在沙发里,浑身不停地发抖。

通过阴阳眼,我观察到客厅里冒出一股浓重的黑气,瞎子皱起眉头,低语道:“来了!”

我打开背包,将所需的法器都拿了出来放在沙发上,右手紧握天罡剑,左手指尖夹着几张镇鬼符。

客厅里的灯忽明忽暗,起初还是正常的颜色,过了一会儿所有的灯光都变成了黯淡的幽绿色,凭空刮起的阴风更是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刘律师吓得蜷缩在沙发里,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高贵、干练的气质。

反倒是秘书小张,仍然沉着的站在刘律师身边,只不过他的双腿也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发抖。

几分钟后,阴风渐渐散去,但客厅里的温度依然很低,仿佛掉到了冰窟里面一样。

我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眼角余光瞟到正对面的液晶电视机上。

诡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本来没有打开的电视机突然自动运作起来,液晶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着雪花点,刘律师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我明明记得没有开电视啊!”

雪花点闪烁了约莫几十秒钟,屏幕再次陷入黑暗。

就在我为电视机突然开启感到疑惑不解之时,液晶屏幕上蓦地显示出一幅奇怪的画面。

“这不是游泳池吗?”我在口中小声说道。

望着屏幕中的画面,刘律师吓得面无血色,瞎子问我电视屏幕上有什么,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只见屏幕中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在泳池中游泳,这时,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故意用手摸她的胸,年轻女人抓住那个小男孩,给了他一巴掌。女人的丈夫看到这一幕,感到非常窝火,从旁边游了过来训斥小男孩。

离开泳池后,小男孩的父母亲把年轻女人和她的丈夫围住,讨要说法。年轻女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小男孩的父亲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年轻女人的丈夫和小男孩的父母打了起来。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过了几秒钟,屏幕上又显示出一个新的画面。

这次是在一家医院,上个画面中出现的小男孩和他的父母亲带着一帮人在医院里闹事,要求医院开除涉事的那个女医生。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在泳池里遭到小男孩的性骚扰,女医生和她的丈夫为了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准备报警,却被小男孩的父母殴打。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小男孩的父母纠集一帮人到医院里闹事,试图给医院施压开除那个女医生。

第二个画面到此也结束了,屏幕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刘律师,刚才画面中出现的小男孩的母亲,就是你吧?”我转头看向刘律师,胸中强压着怒火。

刘律师沉默了,她垂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这个女人若非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刻意避开我的视线?”

此时此刻,我对刘律师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点。

过了几秒钟,屏幕中出现了第三幅画面。

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中,女医生坐在写字桌前一边痛哭一边在白纸上写字。写好后,女医生起身走到房间中央,脱下鞋子站在一根高高的板凳上,她将事先挂在横梁上的绳套套进自己的脖颈,脚下轻轻一用力,板凳被掀翻在了地上,女医生就这样痛苦的吊死了。她那狰狞的死相饱含着怨怼、不甘与愤怒的情绪,我注意到女医生身上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额头上不禁冒起一层冷汗:穿红衣上吊自杀,难怪会有这么强烈的怨气!

画面最终定格在女医生的尸体上,屏幕中,她的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坐在客厅里的刘律师,口中吐出的鲜红长舌似乎在微微晃动。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刘律师跟前,揪住她的衣领,指着电视画面大吼道:“是你害死了这个女医生,现在她来找你索命了!”

刘律师抖得跟筛糠似的,口中不停的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想过会这样,我只是想警告她一下,让她给我儿子道个歉......”

“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自己的小孩犯事,首先想到的不是给受害人道歉,而是威胁别人,企图通过暴力手段息事宁人。姓刘的,你他妈做事真够歹毒,殴打人家两口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人家工作的医院闹事,最后把这个女医生活活逼死了!简直自作孽不可活,你这种人渣真特么该死!”

骂完后,我把刘律师重重的摔在地上,朝瞎子喊道:“兄弟,我们走,这事我们不管了!”

瞎子收好东西,站起身,有些为难的对我说:“兄弟,实不相瞒,在来之前刘律师已经预付了我五十万的定金,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怕是会坏了规矩。”

我白了瞎子一眼,心说这货是掉了钱眼子里吗,怎么这么贪财呢?这个时候,刘律师的儿子突然从楼上跑了下来,跪在我们身后,哭喊道:“二位大师,我知道错了,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我回过头,正准备甩那小畜生一个耳光,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幽怨的女人声音:“大师,你们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这笔账我要和他们家好好算算。”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散发出淡淡的红光。父亲生前说过,权力指环是至阴至邪之物,每当有邪祟妖魔出现,镶嵌在指环上的红宝石就会发出红光,能够起到提前预警的作用。父亲形象的把权力指环称作“鬼怪雷达”,只要有邪祟靠近,权力指环就会发光提醒主人,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辟邪神器。

我和瞎子同时转过身,看向电视机屏幕,瞎子紧皱眉头,对我说道:“小丧,电视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咽了口唾沫,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回答道:“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现在正从电视机屏幕里慢慢的爬出来,就像岛国恐怖片《午夜凶铃》里的贞子。”

第四章 离奇身亡

我和瞎子手里各夹着一张镇鬼符,如临大敌般看向从电视机中爬出的红衣女鬼,大气都不敢喘。与此同时,权力指环上散发的红光越发强烈。

红衣女鬼爬到客厅的地板砖上,缓慢的从地上站起,刘律师和她的儿子害怕的缩作一团,黄色的尿液流了一地。

我缓步走上前,沉声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鬼转头看向我,一双泛白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咽了口唾沫,等待着她的回复。

“我叫安贞霜,生前在夷陵区人民医院妇产科工作。”

我点点头,态度谦和的说道:“原来是安医生啊,你好!”

红衣女鬼,不,安贞霜见我对她没有恶意,身上的戾气也减退了不少。

安贞霜看了看我和瞎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陈大师、郭大师,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家人对我的所作所为。今天在这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我和瞎子愣了会儿,同时说道:“安医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安贞霜微微颔首,口中发出幽怨凄婉的声音:“请两位大师不要插手,今晚我要亲自取这两个畜生的性命。事成之后,还要劳烦两位大师助我轮回。”

我心说刘律师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一万次也不解恨,早知道她找我们来是为了对付死去的安贞霜,我和瞎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收她的钱。

瞎子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忙对坐在地上的刘律师说道:“你自求多福吧,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了!”

刘律师看着瞎子,苦苦哀求道:“大师,你怎么能这样?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万的定金啊,你难道是嫌钱少吗?你放心,钱我有的是,五十万少了的话,那我现在再给你一百万,不,两百万!”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

安贞霜愤恨的看向刘律师母子,身上的鬼气越来越强烈,刘律师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站起身,指着安贞霜,威胁道:“安医生,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儿子他已经知道错了。你若是肯放我们一命,我能保证你的五岁女儿平安无事。”

此言一出,我和瞎子顿时怒发冲冠,好恶毒的女人,连人家的女儿都不放过!这种人渣,就算打进十八层地狱也难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安贞霜听到自己的女儿时,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月月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你们想对月月做什么?”

刘律师见抓住了安贞霜的软肋,气焰开始嚣张起来,原本对安贞霜抱有的恐惧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在口中小声吐槽道。

原本我以为安贞霜会直接出手杀了刘律师母子,可让我和瞎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安贞霜竟然向刘律师妥协了。

“请你放过我的女儿,求求你了,刘律师!”

我和瞎子一脸愕然的愣在原地,心道安贞霜的心肠还是不够狠,刘律师这恶毒女人以安贞霜的女儿为要挟,竟然迫使安贞霜让步,在我的从业经历中鬼向活人低头妥协这还是头一遭。

瞎子反应也够快,他迅速的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喂,老邢吗?是我,郭瞎子!嗯,是这样的......”

打完电话,瞎子对刘律师说道:“警察马上就到了,你们母子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中国。不用安医生出手,就是群众的口水也能把你们淹死!”

刘律师听说瞎子报警,脸上露出无比绝望的神情。秘书小张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我们身边,一脸厌恶的对刘律师说道:“刘敏,你好自为之吧,做你这种人渣的秘书是我张寅卯的耻辱!”

说罢,小张跟我们告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

“安医生,我们也该走了,至于这两个畜生,任你处置!”

话音刚落,刘律师突然跟疯了似的,咆哮道:“安贞霜,有种你就来杀了我啊!来啊,来啊!如果你想和你的女儿在阴间团聚,尽管来杀了我啊!”

听到刘律师说出这句话,我隐隐感觉情况不对劲,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刘律师的领口,质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派人对安医生的女儿下手了?说!”

刘律师的脸上挤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没错!安医生的女儿安如月已经被我们的人绑架了,你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他们手里把人救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狠狠的扇了刘律师一巴掌,撕扯着嗓子怒吼道:“那伙人是什么人?你丫的给老子说清楚,不然我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瞎子见我情绪有些失控,忙对我说道:“小丧,你冷静一点,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弄清安医生的女儿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咬了咬嘴唇,松开刘律师,满脸杀气的看着她。

“你们想知道安医生女儿的下落,很简单!跪下来求我啊!”刘律师面目狰狞的大笑道。

“我cao,还敢嘴硬!”瞎子挥起寻龙拐正要打向刘律师的头。

安贞霜抬起手示意瞎子不要冲动,她走到刘律师面前,平和的问道:“请你告诉我,我的女儿月月到底在什么地方?”

刘律师神色有些纠结的看着安贞霜,半信半疑的问道:“如果我说了,你能饶我们母子俩一命吗?”

安贞霜点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答应你!”

我和瞎子暗暗松了口气,这女人的态度终于软下来了,只要她要肯说出安医生女儿的下落,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安医生,你的女儿在魍魉......”

刘律师话还没说完,接下来,我和瞎子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刘律师和他的儿子突然跪在地上,用手痛苦的掐着脖子,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滴落到地上,他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好像缺氧了一样。

我和瞎子走上前,问道:“你们没事吧?”

刘律师瞪大眼睛,绝望的看着我们,嘴里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呜咽声,刘律师和他的儿子身子微微倾斜,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蹲下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一脸震惊的对瞎子和安贞霜说道:“他们死了!”

安贞霜惨白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可能,我明明没有对他们出手,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死了?”

瞎子也觉得很不对劲,他对我说道:“我们和安医生都没有动手,可这两个大活人竟然眼睁睁的在我们面前死了。小丧,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我站起身,面色凝重的对瞎子和安贞霜说道:“刘律师母子死得太过蹊跷,她是在要说出安医生女儿的下落时离奇身亡的,我总感觉这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或者说,安医生女儿的下落牵扯到了某个庞大的势力。”

瞎子恍然大悟道:“刘律师所说的话无形中暴露了那个势力,所以遭到了灭口?”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角余光突然瞟到正对面的窗户外好像有一个人影,我警觉的大喊一声:“是谁?”

喊出这声的同时,我踏出“鬼影步”,形如鬼魅般跳到窗户外面。

屋外是一座小花园,我站在花园的中央,打开阴阳眼观察四周的一举一动。

没有邪祟的影子,周围一切正常,那刚才出现在窗外的人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瞎子把头探出窗户,问我发现了什么,我摇摇头,遗憾的说道:“外面没有什么异常,兴许是我看错了。”

然而等我回到屋内,安贞霜却十分肯定的对我说道:“刚才窗外确实有一个人影!”

安贞霜是鬼,既然连她都看到了那个人影,那也就是说,我并没有看错。

瞎子听了我们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难不成就是这个人影杀了刘律师母子?”

我琢磨着瞎子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的本事就太逆天了。在两个阴阳先生和一个鬼魂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的取了刘律师母子二人的性命,这绝壁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第五章 老邢

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刘律师母子的尸体,脑中不断回想着刘律师母子二人离奇暴亡的经过。

“他们的死法和我过去经历的一个案子非常相像。”我站起身,若有所思的对瞎子说道。

瞎子不解的问:“是什么样的案子?”

“两年前的中元节,我和嘉雯作为警局特别顾问参与了抓捕降头师艾明的行动。艾明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那天晚上他藏身于西山村的某个农户家中,警方和他进行了一番周旋,眼看就要抓住他了,艾明突然将那个农户一家五口人的尸体抛出门外,警方见艾明撕票,只好采取强制突入,万万没想到第一波突入农户的全部四名特警竟然毫无抵抗的当场死亡。我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对当时坐镇指挥的刑警队长邢不羁说:‘让我过去和艾明交涉’。邢队知道我的本事,也没有多说什么。我带上父亲留下的天罡剑和几张黄符,只身一人走进农户家里。

看到那四个身强力壮的特警双眼无神的倒在地上,我心里很清楚,会呈现出这种死相只能说明他们的魂魄受到了伤害。我拔出天罡剑,逼问艾明究竟耍了什么手段,艾明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趁我不注意,他突然施展起了飞头降,经过一番激战,有惊无险的战胜了他,艾明自知不敌,自毁全身经脉,临死前对我说了三个字—‘断魂降’。后来,我专门去查阅了大量有关降头的资料,可始终没能找到关于‘断魂降’的记载。时间一长,也就渐渐把这事忘了。”

瞎子听罢,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一副看穿真相的笑容:“在那次抓捕艾明的行动中,你从降头师艾明的口中得知了断魂降。小丧,你是不是觉得刘律师母子可能也是死于断魂降?”

我不置可否的回答道:“只是猜测,毕竟刘律师母子的死相和那次事件中了断魂降的人非常相似。”

“你说的有道理,等会儿警方到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把断魂降的事儿告诉他们。”瞎子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断魂降的事,只有你、我还有嘉雯三个人知道。”

......

半个小时后,警察终于赶到了现场。

“哟,这不是小丧和瞎子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带队的警察名叫邢不羁,是清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我和嘉雯过去经常受到他的帮助。

老邢和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自从父亲去世后,老邢经常来我们家做客,碰到家里经济困难的时候,他还会打钱给我们。久而久之,我和嘉雯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我和瞎子朝老邢打了招呼,为了不打扰警察的工作,我们和老邢来到了别墅外面。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母女俩也算是罪有应得,上头让我查的安医生自杀一案也算是有着落了。”老邢听完我和瞎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如释重负的说道。

我给老邢点上一根烟,有些不安的说道:“邢叔,事情还没结束,刘律师母女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安医生的女儿却下落不明。”

老邢听完,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问道:“小丧,此话当真?”

“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把安医生的鬼魂叫来。”

话音刚落,安贞霜的鬼魂便出现在我们三人面前。

老邢和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自己也亲自处理过非常多的灵异案件,对鬼魂之类的事物早已见惯不惯。

他看到安贞霜,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安医生生前的照片,确认是安医生本人后,老邢开口道:“安医生你好,警方已经完全掌握了刘敏母子的犯罪事实,并抓获了全部到医院闹事的犯罪分子,检察机关目前正着手准备对这些犯罪分子提起公诉。”

我满意的点点头,对安贞霜说道:“这样一来,安医生的冤屈也就洗清了。”

安贞霜朝老邢微微鞠了个躬,表示感谢,当她抬起头时,老邢看到她脸上挂着泪痕,忙问道:“安医生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安贞霜点头说道:“刘敏被杀前,她说我的女儿被一伙人拐走了。”

听完安贞霜的话,老邢身子一震,他飞快的按下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老邢急切的问道:“喂,小刘吗?安医生的丈夫和女儿现在怎么样?”

打完电话后,老邢摇摇头,对我们说道:“安医生的女儿月月一直和她爸爸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更何况,警局担心有人对安医生的家人进行打击报复,每天都派出便衣警察24小时保护安医生家人的安全。”

安贞霜得知女儿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和瞎子却高兴不起来,眉头皱成一团,既然安医生的女儿没事,那刘敏为什么会说月月在那伙人的手上?

“邢队!”

说话间,一个年纪轻轻的法医小跑着来到老邢身边,老邢听完法医的汇报,脸色一沉,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查不出被害人的死因?小钟,你确定?”

法医小钟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是的,现场初步勘查下来无法查清被害人的死因。”

老邢皱了皱眉,对小钟说道:“把尸体带回去进行解剖,一定要查清楚被害人的死亡原因。”

“明白了,邢队!”

我心知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查出刘敏母子死亡的真正原因,死因最后恐怕还是会归结为心肌梗塞之类的。降头杀人这种事情,本身听起来就很玄乎,警方即使查出了也不敢写在案件卷宗上。

这件案子,果然还是得靠我和瞎子这种精通阴阳之术的人去调查。

小钟走后,我把刘敏母子死亡时的诡异情景跟老邢说了一遍,老邢没有说话,口中叼着一根烟,似乎是在思考问题。

半晌,他抬起头对我们说道:“你们看清楚那个人影的长相吗?”

我和瞎子摇摇头,无奈的说道:“那人是个高手啊,就连我们也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

老邢吐了口烟雾,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刘敏母子是被身怀绝技的神秘高手所杀?等一等,安医生的女儿不是平安无事吗?刘敏为什么会说月月被他们的人绑架了?”

我问老邢:“邢叔,你真的确定月月平安无事?”

“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问过在安医生家的便衣警察小刘,他说月月很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安贞霜对我说道:“明天晚上就是头七,我想回家最后看一眼丈夫和月月,然后我就可以安心的去轮回了。”

差点忘了安贞霜还没有轮回这茬儿,我点点头,对安贞霜说道:“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和瞎子一起去你家,顺便超度你的魂魄送你入轮回。”

“多谢二位大师!”安贞霜满怀感激的说完,身形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现场的搜查很快就结束了,我和瞎子坐上老邢的警车去公安局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时已经是晚上11点了,老邢提出开车送我们回去,我和瞎子婉拒了他的好意。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回到阴阳街的店铺中,我有些好奇的问瞎子:“你不是在蓝天小区租了一间房子吗?怎么跑来我这里过夜了?”

瞎子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别提了,那房子的房东前天出车祸死了,我还打算跟他签合同来着,结果你猜咋的?房东的儿子死活不让租了。”

“呃,那你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住哪儿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就住在你那小破店中。”

瞎子虽然开了一家名叫“胜天风水有限公司”的商铺,说白了也就和我的测事店差不多,只不过名字听起来比较牛逼罢了。我也懒得戳穿他,他开的这家什么风水公司,竟然只有他一个员工。呃不是,应该这样说,瞎子一人身兼公司的老板和员工,我已经不想吐槽了。

“那不然呢?”瞎子有些无奈的笑道。

想到他那个寒酸的小店,我十分同情的说道:“兄弟,在你找到住处之前,不如你就住我这儿吧!”

瞎子点点头,感激的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想再说什么,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我叹了口气,回房间找了一块棉被盖在他身上。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正打算回房间睡觉,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手机点击信箱,看到老邢发给我一条短信,点开一看,差点震惊得叫出了声。

第六章 搜神术

安医生的女儿月月今天下午去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月月的父亲吴增起初以为女儿可能是和小伙伴们去哪儿玩了,也没有太在意。直到晚上10点钟,月月还是没有回家,吴增只好打电话给月月的幼儿园班主任潘小红,据潘小红说下午5点幼儿园放学后,月月被一个自称二姨的黑衣女人带走,潘小红亲眼看见那个黑衣女人把月月带到一辆奔驰车上。

吴增这才意识到月月被绑架了,他马上拨通了报警电话。

“老邢,既然月月已经出事了,晚上在刘敏家的时候,你打电话给便衣警察小刘,他为什么会说月月平安无事呢?”我对老邢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丧,你听我说。就在十分钟前,我们在安医生家附近的一个废旧工地中发现了小刘的尸体,推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30分。”

“什么?小刘昨晚就死了!那今天晚上跟你通电话的那个小刘是谁?”我点了根烟,猛吸一口,眉头皱成一团。

电话那头,老邢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小刘的语气总感觉怪怪的,不像是我认识的小刘。在我看来,和我通电话的那人肯定不是小刘,他应该就是杀害小刘的凶手。”

我点点头,赞同的说道:“老邢,我认为杀害小刘的凶手和绑架月月的凶手应该是一伙人。”

老邢“嗯”了一声,对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小丧你快去睡觉吧,明天一早我们警方还得去安医生家了解情况。”

“嗯,我知道了,老邢,你也早点休息!”挂断电话后,我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安贞霜却神出鬼没般站在我的身后。

“姐,大晚上的你这样是会吓死人的!”我这人经常和鬼打交道,自然不会怕鬼,可像安贞霜这样死相凄惨的厉鬼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就算我神经再怎么大条,也还是被吓得够呛。

安贞霜一脸歉意的说道:“陈大师,真是抱歉!我这么晚来找你还是为了月月的事。”

我心道她肯定已经知道了月月被绑架的事情,索性也不跟她废话:“明天一早我和瞎子去你家里一趟,对了,明天晚上就是你头七,到时候我顺便帮你超度了。”

安贞霜犹豫了,她抬起头斩钉截铁的对我说道:“陈大师,月月如今下落不明,在还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想去轮回!”

我把烟蒂掐灭丢进垃圾桶里,郑重其事的对安贞霜说道:“你已经在阳世流浪了一个星期,再不主动去阴曹地府报到,等阴差亲自来勾魂就晚了。”

安贞霜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她有些试探性的问道:“陈大师,你能帮我找到月月吗?”

我沉默了,这种事情我可不敢轻易答应下来,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厉鬼的请求。

安贞霜为了打消我的顾虑,接着说道:“陈大师不必这么紧张,明天晚上我就去地府报到,不管最后有没有找到月月,只要陈大师尽力了就行。”

尽力了就行,说得倒轻巧!话说找人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警察来做吗?这女鬼还真看得起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妥协道:“行,我尽力而为!”

“那就拜托陈大师了!”

安贞霜走后,我回到房间里,疲倦的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地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

......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瞎子叫醒,两人随便吃了一碗米线,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安医生家。

来到安医生家时,老邢他们正在向吴增问话。

见我和瞎子走进来,老邢也没有说什么,我看到客厅靠厨房门口的墙边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着安贞霜的遗像和一个插有线香的香炉,旁边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供品。

我和瞎子来的时候忘记买供品了,没办法,只好跟吴增要了几根线香,点燃后,我和瞎子分别给安贞霜上了三炷香。

上香的时候,我注意到安贞霜的遗像上有一团淡淡的黑气,我心想:她这是心愿未了,不肯去地府报到啊。

昨晚明明说好了,我尽力找月月,让她安心的去报到。唉,也不知道今晚回魂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和警方他们忙活了一上午,又是去幼儿园了解情况,又是调取附近的监控,最大的收获就是查出了月月上的那辆奔驰车是一辆赃车。

中午12点的时候,警方在市区西郊的荒原上发现了这辆车,但车上没有任何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警方没有在车上提取到毛发、皮肤组织之类的东西,法医小钟甚至说这辆奔驰车恐怕已经被抛弃在这里好几个星期了。

如果真的像小钟说的这样,那昨天下午在幼儿园门口接走月月的那辆车又是怎么回事?

回到安医生家里,老邢告诉我警方已经通过媒体、报刊、网络等平台发布了寻人启事,警方希望动员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去寻找月月。

说到找人,我突然想到瞎子精通一种独门秘术“搜神术”。据瞎子说,施展这个秘术只需要准备好搜寻对象的一根头发或者是和她本人有密切关联的物品。不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找到失踪者,最起码能将失踪者所在的大致位置定位出来。

老邢听说瞎子还有这种本事,忙让他赶快准备施法,在瞎子的要求下,吴增去月月的房间找来几根头发,瞎子用手搓了搓头发,满意的说道:“有这些头发足够了!”

接着,瞎子让吴增去找个洗脸盆,盆中放满清水。几分钟后,吴增抬着一盆满当当的清水放到了客厅正中央的地板砖上。

“吴大哥,请告诉我月月的生辰八字!”瞎子一边把月月的头发放到水面上,一边对吴增说道。

得知月月的生辰八字后,瞎子开始作法。

只见瞎子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叨着一串我们听不懂的咒语,他一边念咒语手上一边掐出指诀,等到他念完咒语停下手里的动作后,原本清澈的水面上竟然泛起了层层涟漪。

老邢他们在一旁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不由得暗暗咋舌,我以前曾经见过瞎子用此法找到失踪者,对他的本事,我还是挺放心的。

“你们快看!”瞎子伸出手指着水面。

我们凑上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水面上隐约出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画面中有一个小村庄,这么说来月月应该就是被绑匪关在这里。”老邢说道。

我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水中的画面,突然,一排雕刻在路边石头上的红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瞪大眼睛仔细的去辨认,勉强看出了一个“村”字,还想再细看时,水中的画面却消失了。瞎子告诉大家,他已经尽力了,毕竟“搜神术”只能维持一分钟。

“某某村......”

我在嘴里小声的琢磨着,心道月月该不会是被绑架到一座村子吧?

我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老邢有些为难的说道:“清晨市附近的农村不下几十个,小丧,能不能再缩小搜查的范围。”

我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我在水面上看到的就只有一个‘村’字,前面好像还有字,但实在太模糊了。”

就在这时,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激动的对我说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刘敏死前说了什么吗?”

我静下心来努力回想着昨晚刘敏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说......

刹那间,只感觉一道灵光闪现,我大张着嘴巴,激动不已的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各位听我说,我知道月月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众人催促道。

我咽了口唾沫,沉住气继续说道:“刘敏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提到了两个非常关键的字眼,分别是‘魍’和‘魉’,结合我刚才在水面上看到的‘村’这个字,连起来读的话就是‘魍魉村’!”

第七章 西餐厅血案

听完我的结论,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半晌,老邢摇摇头对我说道:“小丧,你再好想想,是不是你听错了?”

瞎子站起身,对老邢说道:“他没听错,昨晚我也在现场,刘敏说的确实是‘魍’、‘魉’这两个字。”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警察们议论纷纷,大家的脸上都挂着不安的表情。

说起来,这个所谓的“魍魉村”我是真的没听说过,但我看警察们的反应,他们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问老邢:“‘魍魉村’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大家听说这个名字都表现出恐惧和不安的神情?”

不等老邢回话,瞎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你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讲过的一个鬼故事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讲过的鬼故事可多了,到底是哪一个?”

“几个年轻男女在深山中迷路,他们无意中发现一座小山村,由于天色已晚便在那里住下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睡在一座乱葬岗上。”

听瞎子这么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可是这个鬼故事和“魍魉村”有什么关系?

瞎子将这个鬼故事讲给了在场的其他人,老邢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些年轻男女留宿的山庄就是‘魍魉村’吧?”

瞎子肯定的点点头,回答道:“正是!这则鬼故事纵然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可它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故事中提到的年轻男女有一个人是我的老客户,跟我关系还算不错,他从那里回来后给我讲了这件事。出于好奇,我让他带我去看看这个村庄究竟是什么样子,等我们俩到了那里之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别说房子,连坟都没有。”

“那这个村子到底存不存在?”吴增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存在吧。”

可我听瞎子说得那么玄乎,连我自己都不敢打包票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不管有没有,总之先去看看再说。郭老弟,你还记得怎么走吗?”老邢给瞎子点了根烟,一脸信任的问道。

瞎子吸了一口烟,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汗颜的话:“不记得了,这人啊上了年纪,脑瓜不好使了!”

老邢和在场的警察一脸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话说回来,刑警队长就是不一般,老邢很快又说道:“小吴,你带几个人去罗刹山,刚才水中呈现的景象貌似就在罗刹山一带。”

那个叫小吴的刑警点点头,向老邢敬了个礼,带着几名警察匆匆离开了安医生家。

这时,吴增对老邢说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找不回月月,我没法跟死去的媳妇儿交代啊!”

我对吴增说道:“吴大哥就安心的待在家里等警方的好消息吧,今晚是安医生的头七,吴大哥还是赶紧准备一下。”

吴增觉得也对,即使他去现场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影响警方的工作。

“那我就留在家里吧,邢队长,一切都拜托了!”吴增语气凝重的对老邢说道。

“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出令嫒!”老邢郑重其事的说道。

就在老邢带着警察们准备离开吴增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老邢!你说什么?西餐厅发生杀人案。好、好,我马上带人过去!小沈,注意保护好现场!”

挂断电话后,老邢脸色煞白的对我们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案子?”

我问老邢到底怎么了,他看了我和瞎子一眼,言简意赅的说道:“十字街一家西餐厅发生杀人案。”

说完,他带上几个警员头也不回的走了。

趁着吴增去厨房准备晚饭,我和瞎子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聊天。

瞎子神情严肃的对我说道:“小丧,我总感觉事情有古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警方要去调查‘魍魉村’的时候发生案子,你说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我躺在沙发上,小声的回答道:“我也觉得这肯定不是巧合,西餐厅杀人案的凶手或许和绑架月月的凶手是同一伙人。”

“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吗?这样想也不对啊,警方不可能把全部精力放在西餐厅那边,迟早都会派出警力去调查‘魍魉村’。”瞎子分析道。

我轻轻地点点头,对瞎子说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组织严密、行事周密、作风缜密的势力集团。不好对付啊!”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嘉雯,发生什么事了?”

“哥,你、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嘉雯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预感情况有些不妙,追问道:“嘉雯怎么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嘉雯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我和同学去学校外面的一家西餐厅吃晚餐,没想到、没想到那里发生了杀人案!”

听完嘉雯的话,我感觉头都要炸了。这两天是忙糊涂了吗?发生案件的西餐厅位于天城新区的十字街,而嘉雯就读的清晨师范大学就在十字街上!

“嘉雯,你别慌!我马上过去,待在原地哪儿都不要去!”

飞快的挂掉电话,我起身准备出发,瞎子本想跟我一起去,我跟他说:“你就留在安医生家吧,今晚超度安医生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瞎子无奈的点点头,对我说道:“注意安全!”

走到安医生家门口,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瞎子:“事情结束后,咱们去阴阳街的老蔡家撸串儿去!”

“好,到时候叫上嘉雯和老邢!”

离开安医生家,我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天城新区的十字街。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快晚上7点了,我从身上掏出仅有的三张毛爷爷递给司机,让他不用找了。

一下车就看到马路斜对面的一家饭店外面停着几辆警车,我走上前挤进围观的吃瓜群众中,好不容易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过去。

一个年轻的警察指着我说道:“你没看见警戒线吗?给我出去!”

我挠了挠头发,对那个警察说道:“我是邢队长请来的专家,麻烦你去跟他通报一声。”

听说是邢队长请来的专家,年轻小伙儿不敢怠慢,他让我在原地等会儿,屁颠屁颠的跑进餐馆去找老邢通报。

过了几分钟,小伙儿迈着小碎步从餐馆里出来,对我说道:“你是陈大师吧?我们邢队长叫你赶快进去。”

我满意的点点头,跟着小伙儿走进了餐馆。

进到店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孔中,我看到老邢、法医小钟和一个女警正在餐厅最里边角落的餐桌前忙碌着,我也不好马上过去打扰他们。

“哥,我在这儿!”

就在这时,嘉雯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偏过头一看,只见嘉雯和她的朋友正坐在进门左手边收银台旁的餐桌前。

我慢慢的走过去,拉起一把椅子坐下,我问嘉雯:“你们怎么跑这儿来吃饭?”

嘉雯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女同学,对我说道:“哥,我今天跟寒寒说出来外面改善下伙食,寒寒就给我推荐了这家西餐厅。没想到就在我们刚刚吃着饭的时候,坐在最里边角落那一桌的中年女人突然毫无来由的死了,我大着胆子走过去看了一眼,妈耶,真是太恐怖了。那个女人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不断地往外冒血,只是几分钟的功夫,餐桌就被血染成了红色。那出血量真是太可怕了,我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呃,这丫头神经还真大条,竟然还去看了一眼这么恐怖的凶杀现场,不愧是“御鬼大师”的女儿。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我伸出手摸了摸嘉雯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吓坏了吧?我的小嘉雯!”

嘉雯红着脸,娇嗔道:“哥你干嘛呢!没看到我同学在旁边吗?”

坐在嘉雯旁边的女生一脸坏笑的说道:“没事儿,你们继续!”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嘉雯说道:“你看到凶手了吗?”

嘉雯和她的同学寒寒齐声说道:“没有啊,那个中年女人坐在餐桌前低头吃饭,只听到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就开始流血了。”

我用手托着下巴,头转向老邢那边,面色凝重的说道:“被害人死前有没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或是和她搭话什么的?”

嘉雯撅了噘嘴,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和寒寒当时低着头吃饭,也没有留意那边的情况。”

“你们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

说完,我站起身走向老邢他们,或许只有去亲自看看,才能发现些什么。

“哟,小丧啊,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这个凶案现场也太诡异了吧?”老邢朝我招手道。

我走上前,跟老邢他们三人打了个招呼,那个女警似乎有些不待见我,小声的对老邢说道:“邢队,你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能让一个神棍来案发现场?”

我有些无语的吐槽道:“你丫的说谁神棍呢?”当然,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

老邢没有理那个女警,继续说道:“我邢不羁从警二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凶杀现场。小丧,我们调取了这家餐馆的监控视频,也向几位目击者了解了情况,结果你猜咋的?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一个人接近死者!”

我点点头,对老邢说道:“我听嘉雯说了。”

老邢看了我一眼,说道:“嘉雯和她的同学沈寒寒作为重要的目击证人,我们已经对她们进行过询问。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死者的死法实在太过诡异、离奇了!”

法医小钟走到尸体近前,一边指着尸体一边对我解释道:“根据现场初步勘验的结果,死者死于失血性休克。陈哥,你也看到了吧,这夸张的出血量,整张餐桌都浸泡在血水里。”

我皱紧眉头,扫了一眼泡在血水中的尸体,口中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小钟:“我刚才听嘉雯她们说死者是在低头吃饭的时候七窍突然开始往外冒血,是不是这样?”

小钟微微点点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女警,说道:“凌队,你不是把监控录了下来吗?给陈哥看看。”

女警有些不情愿,老邢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道:“给他看一眼就是了。”

姓凌的女警“哦”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开录像,我凑到她身旁,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我滴个乖乖,没想到公安局里竟然还有此等尤物!这凌警官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貌若天仙,那绝美的脸蛋、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就算是娱乐圈的那些当红小花在她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我不是没见过美女,因为家里就有嘉雯这个让我萌到大出血的清纯治愈系美少女,可是这个凌警官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浑身上下散发出女中豪杰的气质。

凌警官发现我在偷瞄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看哪儿呢,给我专心点儿!”

我挠挠头发,注意力重新回到录像上。

第八章 神秘的图案

录像视频中,死者周夏坐在餐桌前埋头吃晚饭,在周夏用餐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时间来到下午6点15分,周夏的脸上突然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她用手使劲捂着胸口,没过多久周夏的七窍开始往外大量出血。下午6点20分,周夏一头倒在餐桌上断了气。

看完视频,我嘬了嘬嘴,脑子跟一团乱麻似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老邢,报警的人是谁?”

被我突然这么一问,老邢显得有些猝不及防,他回答道:“是嘉雯报的警!”

我转过身,朝嘉雯招了招手,嘉雯小跑着过来后,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这是一起杀人案?”

老邢和凌警官听我这一问,顿时恍然大悟,光凭现场的目击证人和监控录像,很难准确判断出这起案件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亦或是其他原因。

然而,嘉雯却在报警时非常肯定的说这是一起杀人案。

嘉雯看了我们一眼,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根据现场目击者的证词以及监控录像来看,被害人进入餐厅用餐后,没有任何人与她发生接触,然而被害人还是莫名其妙的惨死了。那么,问题来了,被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在具体的尸检结果出来前,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通过某种极其隐秘的手法在无形之中杀害了被害人。

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出这是杀人案,是因为我的阴阳眼。在被害人七窍流血倒在餐桌后不久,我感受到一股阴魂的存在,打开阴阳眼一看,死者的魂魄正在渐渐消散,没过多久便魂飞魄散了。”

听完嘉雯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这丫头也有阴阳眼,而且她的阴阳眼和我一样都是天生自带的,可凭借自己的意志自由的开启。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嘉雯通过阴阳眼看到死者魂飞魄散的经过,由此断定这是一起杀人案。如此说来,这个凶手行事也太狠毒了,人都死了竟然连魂魄都不放过!”

老邢也附和道:“小丧说得没错,连人家的魂魄都不放过,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凌警官似乎对我们的话不感兴趣,她问法医小钟:“以你从事法医的经验来看,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被害人七窍流血,而且还是足以造成失血性休克的大出血?”

小钟挠挠头,故作思考,几分钟后他摆了摆手,一脸坏笑的说道:“我也不清楚!”

老邢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先把尸体带回去进行解剖,小钟,一切就交给你了!”

“明白了,邢队!”

看到被害人周夏的诡异死状,我联想到昨天晚上刘敏母子俩的离奇暴亡,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就在小钟和另外的一个法医搬动死者尸体时,我问道:“小钟,刘敏母子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钟看了一眼老邢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老邢微微点点头,对我说道:“小丧,今天一天实在太忙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刘敏母子的尸检结果。”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老邢,等待着他的回答。

“尸检结果表明刘敏母子死于心肌梗塞。”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无法接受的,刘敏那个女人死前还那么嚣张的威胁安贞霜,她发现安贞霜不敢动手后,更加的飞扬跋扈,完全失去了之前对安贞霜抱有的恐惧感。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吓死呢?

对了,那个神秘的人影,一定是那个人影干的!刘敏是在准备说出月月的藏身地时暴毙而亡的。

等一等,与其说是暴毙而亡,不如说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用了某种诡异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了刘敏母子。

竟然当着我、瞎子还有安贞霜的面夺走了两条人命,这个凶手不仅艺高人大胆而且还自信心爆棚。

我继续问老邢:“死者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老邢用手托着下巴,正要开口回答,小钟抢过话茬对我说道:“陈哥,我在刘敏母子的尸体上发现一个奇怪的图案。”

“奇怪的图案?”我反问道。

小钟停下手中的工作,语气凝重的说道:“在刘敏母子的后脖颈上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闪电图案,凌队正在调查这个图案的含义和出处。”

我看向凌警官,她朝我摇了摇头,说道:“才刚开始调查,等结果出来了我再通知你。”

借着这个机会,我厚颜无耻的向凌警官要了她的电话和QQ号。

“邢队、凌队,你们看!”小钟扶起周夏的尸体,突然惊叫道。

我们四人好奇的凑上前,顺着小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被害人的后脖颈上赫然出现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闪电图案。

看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杀害刘敏母子的凶手和杀害周夏的凶手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作案,他们应该也是属于同一个犯罪团伙。

周夏的尸体被抬走后,警方很快结束了对餐厅的搜查工作。

来到餐厅外面,老邢和凌警官刚要坐上警车,我快步走到驾驶座车窗前,对凌警官说道:“青瑶姐,请从宗教组织这一条线对那个闪电图案进行排查。”

凌警官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她瞪大美眸,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看到你的QQ昵称是‘青·瑶’,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名字,索性叫你一声青瑶姐来试探你的反应,没想到你竟然上当了!”

“陈小丧,你......”

凌青瑶被我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口中小声说道:“你给我等着!”

“青瑶姐晚安!”

目送着凌青瑶驾驶着警车缓缓离去,我颇为得意的喃喃道:“调戏警花的感觉还真不错!”

手肘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嘉雯在掐我。

“我的姑奶奶,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嘉雯双手环抱在胸前,没好气的娇嗔道:“哥哥是个大流氓!”

敢情这丫头看到我调戏凌青瑶,竟然吃醋了!呃,我真是服了她了。

我伸出手轻抚着嘉雯白皙的脸蛋,安慰道:“我的小嘉雯,别生气了,这个世界上哥哥最疼的人就是你!”

“嘻嘻,那还差不多!”嘉雯的脸上很快恢复了笑容,她搂着我的胳膊,甜甜的说道。

第九章 摘星社

把嘉雯和她的同学送回学校后,我回到案发现场,希望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站在被害人死亡的餐桌旁,脑中不断推测着凶手的杀人手法。

“嗡嗡嗡......”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思考时,装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凌警官,你找我有事吗?”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凌青瑶打的,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陈小丧,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建议我从宗教组织这条线去查黑色闪电图案?”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因为这个图案我以前见过。

我对凌警官说道:“我以前被卷入到一个邪教组织策划的恐怖袭击中,那个组织的标志就是一个黑色闪电。今晚看到那个标志出现,我才猛然想起来多年前的经历。”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邪教组织,那么我们的系统中应该能查到案底。”

我挠了挠头发,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邪教组织名叫‘摘星社’,曾经秘密策划并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五年前发生的‘夷陵区殡仪馆活尸暴动事件’就是这个邪教组织炮制的,由于事件本身性质特殊,影响恶劣,当局决定不予公开事件的内幕,只是对外宣称有人从殡仪馆偷走尸体进行贩卖。时间一长,人们也就忘了这事。”

凌青瑶听完后,有些惊讶的说道:“还有这种事情?”

我反问道:“你在清晨市公安局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拜托,五年前我还在平江县公安局当一名苦逼的小民警呢。说起来,我是今年二月才调来市公安局刑侦队的。”

原来如此,她是今年才调过来市局的,不知道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五年前,当局封杀了所有和事件有关的新闻报道,并实行了非常严格的信息管制,除了当时参加过此案的部分警察和阴阳先生(其中就包括我父亲和瞎子),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事件的内幕。

“陈小丧,我按照你的建议在数据库中进行搜索,可是并没有找到你说的这个叫‘摘星社’的邪教组织。”

我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摘星社过去犯下了许多滔天的罪行,他们做的那些案件全都在公安局留有档案,这些都是老邢告诉我的。”

凌青瑶显然也是一头雾水,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那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过了这么长时间,摘星社会不会已经改成其他名字了?

“好吧,我继续查!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啊,你要知道在局里的数据库中,光是记录在案的邪教组织就有不下一千多个。”

我听了她的这番话,也不知怎么了,脑子一抽,竟然主动提出:“我马上来局里帮你一起找!

“不用麻烦你了,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所在......”

“我现在就过来!”

“陈小丧,你等......”

不等她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赶往清晨市公安局。

在去的路上,我跟邢队打好了招呼,到了警局之后,看门的警察得知我的身份,很快就放我进去,倒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我坐电梯来到五楼,走出电梯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贴在墙上的楼层平面图。

通过平面图,我找到了凌青瑶所在的刑侦队办公室。

“陈小丧,你竟然还真的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走进办公室,凌青瑶怒气冲冲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看那架势恨不得把我吃了。

办公室内其他的警察看到这一幕,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凌警官,哦不,凌大美女,不要生气嘛!像你这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发起火来对身体不好,而且也不雅观。”这种时候,我再一次发挥出自己的“拍马屁神功”。

凌青瑶听了我的话,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算了算了,姐们才不跟你一个小屁孩计较!”

小屁孩?你不就比我大六岁吗?呵呵,看把你能的!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

凌青瑶虽然满脸写着不欢迎三个字,但还是乖乖地拖出一根凳子给我,让我先坐会儿,她去泡杯茶。

我婉言谢绝道:“不用了,做正事要紧。”

“那咱们开始吧!”

我坐在凌青瑶身边,全神贯注的看着办公桌上电脑屏幕中显示的搜索结果。

“我翻了几十页都没有找到你说的‘摘星社’,也没有找到和黑色闪电相似的标志图案。”凌青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普洱,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点点头,小声的说道:“继续往后面翻,既然邢队说有他们的案底,那就一定能在数据库中找到!”

就这样一直找了两个小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凌青瑶两人,因为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和蚂蚁差不多大小的文字,我的眼睛酸胀得难受,凌青瑶也好不到哪去,她躺在椅子后背上,闭目养神。我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继续搜素。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已经快要翻到最后一页了,还是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开始有些心灰意冷了。

就在我翻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一个黑体加粗放大的条目映入我的眼帘,其他的条目都是正常的字体,只有这一条加粗并且放大了,看来这个条目的内容肯定不简单。

在点开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东西,看一看对我又没有什么坏处。

轻轻点了下鼠标左键,屏幕上立马弹出一个窗口,我滑动鼠标滚珠,仔细的阅读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内容。

“‘全能通灵会’原名‘摘星社’,被公安部、中国反邪教协会列为新世纪以来中国大陆最危险的邪教组织之一。早在2008年,公安部曾经下发过抓捕‘摘星社’头目伊藤洋一的A级通缉令,后来伊藤潜逃到某个美洲国家,受到当地ZF的保护。由于当时国内特殊的环境,A级通缉令发布不久很快就解除了。抓捕伊藤的行动宣告失败。”

继续往下面看,一个大大的黑色闪电图案映入我的眼帘。没想到啊,当年为害一方的摘星社竟然在过了这么多年后换了个名字,重操旧业卷土重来。也难怪凌青瑶输入关键字“摘星社”找不到搜索结果,原来是因为搜索系统将“摘星社”的条目替换成了“全能通灵会”。

说起来,它们其实都是同一个组织,只不过改了个名字而已。

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摘星社改了名字,为什么找不到它过去犯下的那些案件呢?按照老邢的说法,摘星社的案底在警局中可是全都有档案记录的。

“奇了怪了,怎么会找不到呢?而且就算是找‘全能通灵会’的案底,内容也非常的含糊不清。”我挠了挠头发,一脸困惑的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喃喃自语道。

就在我盯着屏幕陷入沉思的时候,凌青瑶醒了过来,她问我找到了没有,我点点头说道:“找到了,看来还是我亲自出马比较靠谱。”

“言外之意就是我做事不靠谱了?陈小丧,你什么意思啊?”凌青瑶娇喝道,同时伸出粉拳打在我的胸口上。

我冷笑一声,灵巧的接下她的粉拳,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我坐的电脑椅安装了滑轮,我的身子一动,电脑椅马上滑向凌青瑶那边。凌青瑶来不及躲闪,在惯性的作用下,我的整个上半身都往前甩了出去,径直扑向凌青瑶。

我的嘴就这样死死地贴在了凌青瑶温润的红唇上,双手摸到一团柔软的东西。

“陈小丧,你这个变态!”

等我反应过来时,凌青瑶狠狠地将我推开,她涨红着脸,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混蛋、死变态,夺走我的初吻就算了竟然还摸了我的那里。”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吐槽道:“哥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的初吻被哥夺走了,根据牛顿第三定律,我的初吻不也被你夺走了吗?这特么不就扯平了?”

凌青瑶娇嫩的俏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她羞红着脸,眼中含着泪花,继续骂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这个死变态竟然夺走了我的初吻,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看着凌青瑶哭得梨花带雨的可爱模样,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只好诚恳的向她道歉认错,并花了好大的功夫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几分钟,凌青瑶用纸巾擦擦眼泪,一脸不甘心的说道:“呜呜呜,我以后还怎么嫁出去啊?”

听到她这句话,我真是一脸黑线。

也不知道我是脑抽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竟然拍着胸脯对凌青瑶说:“怕什么?大不了我娶你!”

尽管在那之后,我一直强调这是句玩笑话千万不要当真,然而凌青瑶真的把我的这句话当真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回到家后,凌青瑶给我发了条QQ消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说要娶我,那就为此付诸行动吧!

我躺在床上看着这条消息,感到头都要大了,如果我这是在做梦,赶紧来个人撒泡尿把我滋醒啊!

第十章 团灭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打开门来到客厅,看见瞎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正纳闷:这家伙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瞎子撑了个懒腰,对我说道:“你小子昨晚上哪去了?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真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没办法,手机关机了。我去案发现场看了一眼接着去了清晨市公安局,有些事情比较在意,所以我亲自去公安局查查。”

我把西餐厅血案中死者身上发现黑色闪电图案的事跟瞎子说了一遍,瞎子听罢,毫不吃惊的说道:“哼,果然是他们干的!”

我又把在公安局数据库中查到的重要情报告诉瞎子,问他怎么看。

“这群杂碎还是太年轻了,以为换了一张皮我们就认不出来了?”瞎子如是说道。

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昨晚在数据库中看到的那些情报,心里暗自琢磨:摘星社虽然摇身一变,成了全能通灵会,但它过去犯下的罪孽按理说应该记录在案的,可是为什么数据库中找不到摘星社的违法犯罪记录呢?难道说公安局内部有摘星社的内鬼,将这些记录给删除了。这个想法尽管大胆,但我认为可能性非常高。那些谍战、商战、权谋类的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一份非常关键的情报被盗,盗走情报的人竟然就是本机关的内部人员。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瞎子,他听完后眉头紧皱,口中小声对我说道:“你和公安局的来往比较密切,在和每一个警察接触过程中你一定要留有心眼,不管那个警察和你的关系有多亲密,你都要提高警惕。对了,你的这个猜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公安局的人,就算是对老邢也要保密。”

瞎子正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老邢,发生什么事了?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小丧,出大事了!”

我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出什么大事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们处变不惊的邢队长乱了阵脚。”

老邢接下来的话让我彻底震惊了,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们派去罗刹山的十名警员已经失联十几个小时了,电话打不通,对讲机也联系不上。”

瞎子听到老邢的说话声,口中直呼:“邪门了邪门了!”

我对老邢说道:“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吗?”

“一个都没有,所有人跟人间蒸发似的,杳无音信!”

看来这事严重了,难怪老邢会这么慌张,派去调查的那十名警员都是刑侦队中的精英,侦破过无数的大案要案,没想到这么多的精英竟然全部折在了罗刹山。

“老邢,你现在在哪儿?我和瞎子打算亲自去罗刹山走一趟!”

“马上到你楼下了!”

挂断电话,我来不及跟瞎子多解释,跑回房间中开始收拾装备,瞎子知道我们这一趟是要去干嘛,也没有多问,只是问我符纸、铜钱、桃木剑、墨线、朱砂、硫磺、红绳、黑狗血、黑驴蹄子之类的法器道具放在哪儿。

等我收拾好装备,背着行军背包来到客厅时,瞎子还在储物室里忙活着。

我站在储物室门口,探头进去一看,只见这家伙背上插着一把老爸生前最常用的法器九阴桃木剑,这把桃木剑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用九株阴桃木的树枝浸泡在清明节采摘的露水中,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制作而成的带有强烈阴煞之气的桃木剑。老爸说,此剑的威力可与天罡剑媲美,能够轻易诛杀绝大多数鬼邪。

瞎子把他想到的法器全都装进了行军背包中,等收好东西后,他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忙问我:“小丧,你家里有糯米吗?”

我点点头,回答道:“端午节包粽子时去超市买了十斤糯米,过完节后还剩下八斤,你想要多少尽管去厨房拿就是。”

瞎子闻言非常满意的笑了,他对我说道:“糯米可是制服僵尸的神器啊,对付僵尸有的时候黑驴蹄子都不一定好使,而糯米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很大的作用。”

起初我没有把瞎子的这番话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们在罗刹山中遇险,我才深刻体会到糯米的重要性,不过这都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瞎子从厨房中提了一大袋糯米,我估摸着至少也有三四斤,他把糯米硬塞进背包中,压得他差点喘不过出气来。我心说又不是去旅游,你背这么多东西有啥用?

瞎子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说道:“有备无患总没有错!”

锁好门离开家,来到楼下就看到老邢的警车停在路边。

“老邢,你们来得还真快!”

说话间,我看到凌青瑶坐在驾驶座上一脸郁闷的看着手机,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闹别扭。

我和瞎子坐上车后,老邢对我们说道:“具体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我在这里也不多废话了,咱们现在直接赶往罗刹山。”

“等一下,就我们四个人去?”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凌青瑶看着车子的后视镜,一脸无奈的对我说道:“去的人再多也是白搭,那十个队里的精英还不是照样团灭了?”

“小凌,怎么说话的?他们只是失联,还不能确定是死是活,你说他们团灭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邢不满的训了凌青瑶一句。

凌青瑶撇了撇嘴,向老邢承认错误:“邢队,我知道错了!”

“别看这丫头是我们刑侦队的副队长,但是工作经验还很欠缺,有时经常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我和瞎子微微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年轻人嘛,犯错误很正常。”

“呸,好像你们很老似的!”凌青瑶不服气的小声吐槽道。

......

罗刹山距离清晨市区大约二十公里,那里有一座国家4A级风景区,我和嘉雯曾经去那里玩过几次。

凌青瑶为了赶时间,一路开着警灯,按着喇叭疾驰在环城高速上。

不一会儿功夫,警车便杀出市区,驶入一条路面有些不平的二级公路。

这条路的两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尽管现在是大白天,但不知为何这条路始终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透过树丛,我隐约看到在山坡上零星点缀着几座插着灵幡的坟堆。

就在我看得入神时,凌青瑶突然冷不防踩了个急刹车,还好我和瞎子系了安全带,这才没有被甩到前面。

我有些不满的问凌青瑶:“你想吓死我们啊?好端端的踩什么急刹车!”

凌青瑶回过头,脸色煞白的对我说道:“我刚刚好像撞到了人!”

第十一章 撞鬼

“撞到人?”

我挠挠头发,一脸困惑的问老邢:“你看到有人被车撞了吗?”

老邢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刚才根本就没有人穿过公路。”

“那就怪了,我明明看到有一个女人跑到马路中央,我虽然踩了刹车但是把她撞飞了。”凌青瑶秀眉微蹙,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

“可我们都没有看到有人从车前经过啊,如果车子确实撞到了人应该会发出很大的声响,问题是我们都没有听到。”我静下心来向凌青瑶分析道。

“我下车去看看。”

说罢,凌青瑶打开车门,跑到车前查看情况。

我摇下车窗,朝凌青瑶喊道:“什么情况?”

“没、没有人!”

我说道:“会不会是你神经紧绷,出现幻觉了?”

凌青瑶摇摇头,对我说道:“但愿是我看错了。”

就在凌青瑶准备回到车上时,我突然感到附近有一股浓烈的阴气,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我打开阴阳眼,清楚地看到在车子正前方十米的路上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鬼。

那个女鬼就站在凌青瑶的身后,我心里一紧,忙朝她喊道:“不要回头,快上车!”

凌青瑶愣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来,这时我发现那个女鬼凑到凌青瑶身后,往她身上吹气,凌青瑶左肩上的一盏灯瞬间就熄灭了,右肩上的灯忽明忽灭,情况非常危急。

我暗叫一声不妙,匆忙打开车门,从身后拔出天罡剑,手里夹着一张镇鬼符。

“鬼邪退散!”

我飞快的冲到凌青瑶身边,把符纸往天罡剑上一抹,口中快速念完咒语,用天罡剑的剑尖挑起符纸径直戳向女鬼的眉心。

出乎我的意料,女鬼没有躲开,而是让符纸就这样贴在了眉心上。符纸贴上去的一瞬间女鬼呆愣在原地,就在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贴在女鬼眉心上的符纸燃烧了起来,迅速的变成黑灰。

“我去,老爸亲自画的镇鬼符竟然镇不住她!”我正准备再拿出几张镇鬼符,突然发现凌青瑶有些不对劲,她的眼神显得很呆滞,口中小声念叨着什么。

这姐们该不会是被女鬼上身了吧?

“桀桀桀......”

凌青瑶眼神狠厉的看着我,嘴角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一副令人恶寒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我也顾不得思考了,把手中的镇鬼符全都招呼到凌青瑶的眉心上。

我一边快速念着咒语手中一边掐出指诀,镇鬼符发出一缕微弱的金光,看来是起作用了。

说起来这个女鬼也是蠢,凌青瑶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她是个警察,身上本就充满正气,而这股正气通常能够压制一般的鬼祟。凌青瑶被她附身,只是因为时运不济,身上的阳气衰弱,所以才让女鬼有机可乘。

通过阴阳眼,我看到女鬼在凌青瑶的身体中痛苦的挣扎,我冷哼一声,挑起天罡剑轻轻地戳在了凌青瑶的眉心上:“鬼邪退散!”

话音刚落,天罡剑上刻满的符文赫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女鬼惨叫一声,拖着残缺的魂体从凌青瑶体内跑了出来。

眼看凌青瑶就快倒在地上,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她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凌青瑶的面色虽然惨白,但是呼吸和心跳很平稳,这是被鬼邪附身后的后遗症,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等会儿我给她吃点父亲留下的灵药应该就能痊愈了。

女鬼一脸怨愤的看着我,厉声说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凡人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皱紧眉头,问道:“你既然是鬼,为什么要来主动招惹人类?”

女鬼沉声说道:“我生前是居住在罗刹山上的村民,所在的那个村庄名叫‘王良村’,我们原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自从那些黑袍人来到村里后,一切都变了。”

我心头一震,口中喃喃道:“‘王良村’,等等,谐音不就是‘魍魉村’吗?”

女鬼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黑袍人来到村庄后,展开了血腥的大屠杀,所有的村民都被他们残忍的杀害了,我也不例外。不仅如此,黑袍人还对我们施加了一种奇怪的法术,导致我们的魂魄只能永远的徘徊在阳世,无法去轮回。”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也就是说,你们的魂魄被黑袍人控制,黑袍人利用你们的鬼魂来祸害过往的路人,是不是这样?”

女鬼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只不过也是被黑袍人利用的傀儡罢了!”

“因为被控制,所以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害无辜路人?开什么玩笑!”我紧握手中的天罡剑,一脸愤怒的咆哮道。

“大师,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倘若我们不这样做,村民们的魂魄都会被黑袍人打散。”女鬼突然不再激动,语气变得和缓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问道:“你别怕,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魍魉村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去那儿把那些黑袍人收拾掉!”

女鬼摇摇头,极力劝阻道:“不行,你们不能去那里,现在的王良村就是一座人间地狱,进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昨天有一伙全副武装的警察不顾我们的阻拦,硬闯进村子里,结果......”

“结果是什么?”

“全灭,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果然是这样,摘星社这帮天杀的混蛋!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谢过女鬼的好意,我把凌青瑶抱回到车上。

刚才和女鬼的对话,瞎子和老邢也听到了,老邢有些犹豫的看着我说道:“小丧,你怎么看?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我神情坚定的点点头,回答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就一定要走下去,死在魍魉村的兄弟还等着我们去救!”

老邢和瞎子点点头,齐声说道:“行,那我们出发吧!”

我把凌青瑶放到后排,让瞎子照看她,自己则走到驾驶室,女鬼飘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大师注意安全,黑袍人的法术诡异得很,你们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我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对窗外的女鬼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第十二章 疯老头儿

在女鬼的指引下,汽车开进一条狭窄的山路,经过一阵颠簸,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小村庄的村口。

我回过头看到凌青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对大家说道:“下车吧!”

瞎子搀扶着凌青瑶下车,踩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我从后备箱中拿出了自己的背包,锁好车后我招呼大家慢慢的走进村庄,同时提高警惕。

老邢一边走一边给手枪装上子弹,我摇了摇头,心道:“手枪子弹对付活人可能还有点用处,但我们这次面对的不仅有活人还有鬼祟。”

凌青瑶振作精神后,也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快速地装上子弹上好膛。

往前走了约莫五十米,右手边的杂草堆中横躺着一块残缺不全的石碑,上面隐约可以辨认出“王良村”三个字。

我们一行四人小心翼翼的经过石碑,大气都不敢喘,脚下偶尔踩到小石子发出清脆的爆裂声在这幽寂的小山村中显得无比刺耳。

在进村之前,我的阴阳眼不知为何自动开启了,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也发出黯淡的红光。行走在村子的小道上,我用阴阳眼仔细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邪祟,周围一切正常。

瞎子杵着寻龙拐慢悠悠的跟在我后面,我回过头看到瞎子紧绷着一张脸,眉头皱成一团,我低声问道:“兄弟,咋了?”

瞎子走到我身边,低语道:“这个村子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虽说此地到处透着一股邪气,但我并没有观察到鬼邪的存在,只是隐约看见房屋中升起淡淡的黑气。

听我说了房屋冒出黑气之后,大家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就在我们继续往村子深处行进,我看到不远处的草堆中蹲着一个人,我一边拿出驱邪符一边慢慢的朝那人走去。

“你好,请问......”

刚刚走到那人的背后,话还没说完,蹲在地上的那人突然跳了起来,转过身,朝我手舞足蹈的叫喊道:“祭品,又是几个新鲜的祭品,黑袍大人们最喜欢的祭品!”

看清这人的长相后,我不禁吓了一跳。这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肉,身形消瘦得跟柴火棍似的,暗黄色的皮肤深深地凹陷下去,那张布满皱纹和黄斑的脸看上去就像一层皮贴在脑袋上面。

老人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同一句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夸张,我怀疑他可能被鬼上身了,通过阴阳眼看到老人的身上没有黑气,再看看老人的精神状态,我这才明白:这个老人是个疯子。

既然是疯子,我也就不奢望能从他身上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陈小丧,那个老人是怎么回事?”凌青瑶一脸不安的问我道。

我看了一眼老人,对大家说道:“他是个疯子,我们不用理会,继续赶路!”

话是这么说,可当我们接着往前走的时候,老人突然跑到我们前面,歇斯底里的跳着奇怪的舞蹈,口中唱着莫名其妙的歌谣:“四头大肥猪啊,闯进屠宰场啊,大祸已临头啊,死了都活该啊......”

瞎子眉头一紧,对我低声说道:“这个老头虽然是个疯子,但我总感觉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我们,让我们赶快逃出村子。”

老邢走到我跟前,脸色凝重的说道:“小丧,你能确定这个老头是活人吗?”

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之前在路上那个女鬼说村子的人都死绝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老头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老邢你放心,那个老人是活人,他身上没有鬼物的气息。”

听我这么一说,老邢和凌青瑶才松了口气。

瞎子说道:“会不会是那个女鬼记错了?我看,这个老头可能是村子唯一的幸存者,他躲在某个地方没有被黑袍人发现,等他出来后发现村民们全都被杀害了,一时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精神崩溃变成了疯子。”

我点点头,觉得瞎子的分析有几分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老人继续在我们面前跳了几分钟,口中喃喃道:“不想死就赶快滚出去!”

话音刚落,老人突然转过身,又哭又笑的跑到了不远处的一口井旁。

我们正纳闷他要做什么,下一秒,老人回过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狞笑,那阴森、奇诡的笑容看得我们头皮直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人走到井口边,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掉到了井里。我和老邢见状,急忙大步流星的冲到井边,探头看向井里,却是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从背包中拿出狼眼手电,手电射出一股刺眼的光柱照向井中。令我感到吃惊的是,手电光照到井中很快就被黑暗吞没了,光线无法照明井中的情况。

老邢对我说道:“井里面一片漆黑,光线照进去没有什么效果,真是怪了!”

奇怪的不止这一点,我问老邢有没有觉得井中的温度很低,寒气和湿气非常重,老邢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用阴阳眼往下一看,却只看到了井里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雾。

就连我的阴阳眼也看不清井中的古怪,直觉告诉我:这口井肯定有问题!

第十三章 井下遇险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决定下到井中看看情况,这时我发现井边有一条绳梯,走过去用手摸了摸,绳梯很牢固,应该能承受得住我的重量。

我对众人说:“你们留在这里警戒,我下到井里看看情况。”

老邢和瞎子点点头,嘱咐道:“注意安全!”

凌青瑶走到我身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柔声说道:“遇到危险时不要硬拼,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一只手抓住绳梯,回过头对凌青瑶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脚踩在绳梯上,慢慢的往下挪动身子,不过一会儿我的身躯就隐没在了井下的黑暗中。

虽然早就预料到井下的能见度会很低,但直到我真正下来后才发现,这口井的诡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的右手拿着一个狼眼手电,按说在平时狼眼手电的光芒可以射出去好远,可如今身处井下,光线只能照明不到十公分的范围,射出去的手电光马上就被浓浓的黑雾吞噬。

井底源源不断的升起寒彻骨髓的阴气,再加上四周浓密的黑雾,使得井下的温度和冰冻三尺的雪地没有什么两样。

我把手电叼在嘴里,两手紧紧地抓着绳梯,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动步子,也不知道这口井到底有多深,走了约莫十分钟还是没有见底。

或许是我的体质比较特殊,井下异常的低温和寒气并没有让我觉得不适,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受得住如此强烈的阴气侵袭?普通人置身在这种环境中,不出一分钟就会暴毙而亡,而我却感觉很受用。

是的,井下浓烈的阴气让我感觉很舒服,我甚至觉得我的身体好像在不断地吸收着井下的阴气。

说起来,我既然是天煞孤星命格,那么我的身体情况肯定也比普通人特殊,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原来我的身体这么牛逼。

往下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抬头看去已经望不到井口了,我心中一凛:这口井到底有多深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脚底有些凉凉的,我用手握着手电筒往下一照才发现,已经到底了。

井底是一滩不知道深浅的水,我的右脚几乎全部没入到水中。

“这水有点古怪!”

刚开始只是觉得右脚拔凉拔凉的,可等我再往下试探,一股异常浓烈的阴气突然钻入我的脚底板,整个人跟触电似的浑身麻木,手一松便掉到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这种麻木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我的身体很快吸收了这股阴气。回过神来,我奋力扑腾在水面上,避免身体往下沉,狼眼手电掉到水中不知道去哪儿了,装在裤包里的手机也因为进水彻底报废。

失去了所有的照明工具,眼下的形势对我而言非常不妙。但我毕竟是“御鬼师”,是有着天生阴阳眼的异能人士。

双目在这种极端黑暗的环境中不起作用,我只好打开阴阳眼来观察。不过话说回来,阴阳眼真是好东西,它不仅能观察阴气、鬼邪之类的存在,而且还能充当夜视仪的角色。

在阴阳眼的视野里,原本黑暗的井底顿时豁然开朗,透过沉沉的黑雾,我能看到长满苔藓的井壁。

浑浊的水面上好像漂浮着什么,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具肿胀得看不出样子的死漂!

也不知道这具死漂泡在水里有多长时间了,躯体膨胀得像个大圆球,头上只粘着几撮稀疏的头发。死漂的脸部一片森然的惨白,看不出他的五官。

在此之前,我曾不止一次的见过这种死漂,父亲在世时也对我说过,人的尸体长时间泡在水中就会膨胀起来,这种现象就是俗称的“巨人观”,阴阳行当里又称这种尸体为“死漂”。

井底的空气非常潮湿,隐约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味,我想这应该是死漂身上散发出的臭气。

只有一个死漂的话不应该散发出这么强烈的恶臭啊?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凭空冒出了好几具死漂,我看向水里,这才惊恐的发现: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了数以百计的死漂!

我正欲游向绳梯,突然感到双脚好像被几只手死死地抓住,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看到水下有好几个死漂的手抓住我的脚,就算是我这种经历过很多灵异事件的内行仍旧被吓出一身冷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断定水中有脏东西,我扯开嗓子,用最大的分贝骂道:“草他大爷的,敢惹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语毕,我用右手凭感觉从背在身后的书包中抓出一把驱邪符,捏诀念咒后,我将燃着的驱邪符丢到水面上,笼罩在周围的黑雾很快散去,井底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水下的死漂依旧紧紧抓住我的双脚,试图把我拖到水中,我赶忙从书包中又掏出几张镇尸符飞快的贴在死漂的手上。

看到死漂的手迅速干瘪萎缩,最后松开了我的脚,我这才长舒了口气。

还没等我缓过劲来,右脚踝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并往下拖拽,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彻底沉入水中。

“小丧、小丧、小丧......”

恍惚中,我看到了父亲慈祥的面孔。

他还是老样子,身上穿着那件皱巴巴的军大衣,乱蓬蓬的头发油光可鉴。这家伙死后还是这么不修边幅,真拿他没办法!

听到父亲的呼唤,我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身处在冰冷的水中,而周围的死漂竟然全都不见了。

水下的能见度出乎意料的好,再仔细观察,我突然发现这里的水和井底的水好像不太一样。井底的水因为有大量死漂显得非常浑浊,而我现在身处的这片水域却非常清澈,我微微张开嘴巴,灌到口中的水竟然还有几分清甜。

难道说,这里是魍魉村的地下暗河?

我继续往下游,水流变得愈发湍急,看到这,我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井底真的连通着一条地下暗河。

原路返回到地面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沿着地下暗河的流向游,一定能够找到返回地面的路。

第十四章 地下溶洞

顺着水流不知游了多久,当我再次浮上水面呼吸空气时,我惊讶的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庞大的地下溶洞。

借助洞内微弱的星星火光,我注意到自己此刻正漂浮在一口天然形成的小湖泊上,湖岸边不规则的排列着几根微微泛白的石笋,抬头一看,只见上方的岩壁上倒插着数不清的石钟乳,不时有冰凉的水珠滴在我身上,感觉很是凉爽。

我担心湖泊中可能还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急忙蹬腿游向岸边。

奋力爬上岸,我浑身瘫软的躺在一根石笋旁,大口大口的喘气。就算是我这种修炼之人,经过和死漂的一番交手,又被地下暗河冲得七荤八素,现在还能躺在这里喘气已经是个奇迹了。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把背包卸下,检查包中的物品是否完好。尽管这个行军背包是做过防水处理的,但我在水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密封再好,始终也会有水渗进包中。

拉开拉链一看,里面有些地方湿漉漉的,好几张符纸也被浸湿了。我把符纸拿出来晾在地上,自我安慰道:“父亲说过这些符纸全都防水,哪怕被水润湿了用火烤一烤还是能用的。”

那么问题来了,要上哪儿找火呢?身上带着的打火机被水流冲走,背包里倒是有几根蜡烛,可是没有火机也没有火柴,该怎么生火?

符纸湿了还不是主要的,最要命的是在水下这么一折腾,我的衣服裤子算是彻底报废了,而且我还没有换洗的衣物。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冷风吹过,那种透心凉的感觉真是爽到家了。如果是普通人碰到这种情况早就感冒发高烧了,但我不一样,我毕竟是修炼之人,能够调动体内的真气维持体温,最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生病。

也不知道瞎子、老邢、凌青瑶他们怎么样了,我摸摸裤包想拿手机出来看一眼时间,裤包中空无一物,看来我的手机也被水流冲走了。

身处阴暗潮湿的溶洞中,没有时间观念,我深知不能在这里久留,可是身上的衣物湿的厉害,总不能全脱掉光着一条裤衩出去吧?

从刚才开始,我就对溶洞中星星点点的火光感到十分好奇。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溶洞,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过去我曾不止一次的和父亲钻过这种溶洞。既是天然溶洞,为什么会出现火光?难道有人在洞中?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

我把东西收好后,背上背包,拔出背在身后的天罡剑,如履薄冰的走向光源,生怕动作一大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等我走到光源处,看到发出火光的竟然是一盏镶嵌在岩壁上的油灯,我嗅觉一向很灵,还没走进那盏油灯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经常与死尸打交道的我,一闻到那股臭味,心里顿时一紧,口中小声喃喃道:“是尸油,这油灯莫非是用尸油制成的?”

再走近一看,这油灯竟然是一颗白生生的死人头骨,头骨的脑袋被人为的从中间劈成两半,里面放着一个古旧的瓷碗,瓷碗中盛满散发出恶臭的腥黄色尸油。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再往旁边走几步,同样的油灯映入我的眼帘,这些用死人头骨“包装”的油灯被整齐划一的镶嵌在岩壁上,微弱的火光映照在阴暗湿冷的洞穴中,再加上这一番令人恶寒的景象,更是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洞穴应该是摘星社的秘密集会场所,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群畜生能想出用死人的头盖骨和尸油做灯。

一想到岩壁上那些头盖骨很有可能就是被摘星社残忍杀害的无辜群众,我捏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心中默默的发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安心上路吧,我陈小丧定会将摘星社这群王八蛋一网打尽,为大家报仇雪恨!”

就在我默哀完毕时,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说话声,我警觉的躲到旁边一块巨大的石台后,右手紧握天罡剑,随时准备来个突然袭击。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说话的声音上,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阴风直窜上我的后脑勺,我浑身打了个激灵,转身向后一看,只见一个形容枯槁、佝偻着身子的老头站在我的身后,神情阴鸷的望着我,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阴森笑容。

我用阴阳眼一看,这不是那个警告我们离开村子,然后掉到井里的疯老头吗?这家伙果然已经死了,此刻的他是一只散发着鬼气的阴魂。

我担心这老头来者不善,正打算主动出手,突然,他扬起手,小声的对我说道:“要想活命就乖乖的闭上嘴!”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说话声越来越近,我凑到石台边缘往外一看,只见两个装扮怪异的黑袍人鬼鬼祟祟的走进洞里,小声交谈着什么。

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当我听到其中一个黑袍人说今天闯进村的四个外来者已经有三人被抓到“异端裁判所”,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瞎子、老邢还有凌青瑶落入到这群邪教徒的手中,没想到我们几人才刚刚进村就遭到敌人的下马威,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另一个黑袍人小声说道:“大祭司命令我们,务必要赶在明天月破之日前抓住逃跑的那名外来者。不过,我料想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村子,他现在肯定藏在村子的某处。”

说罢,两名黑袍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这边,我心头一紧,不由得犯嘀咕:“这两货该不会是察觉到我的存在吧?不应该啊,我明明屏住了自己的全部气息......”

黑袍人迈着一种诡异的步伐徐徐前进,看上去就好像爬行中的蛇,他们的手中握着一把漆黑的镰刀,镰刀上面附有非常浓烈的阴气。

我握紧手中的天罡剑,准备冲出去和他们杀个痛快,疯老头的鬼魂拽住我的衣袖,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你想救出你的朋友,最好不要冲动行事!”

说来也巧,就在黑袍人距离我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个逃跑的外来者不可能知道这个溶洞的存在,我们在这里找也只是白费功夫,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另一个人附和道:“说得也是,那我们快走吧!”

黑袍人走后,溶洞再次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确认他们走远后,我对老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黑袍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对魍魉村的村民做了什么?我的朋友被他们关到什么地方?”

老头耸了耸肩,无奈的对我说道:“别着急,我慢慢讲给你听!”

第十五章 断崖上的古堡

“大约是在半年前的一个中午,具体是哪一天我忘了。当时我和老伴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跑去开门,只见村长和其他几位村民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外,催促我赶快带着老伴逃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远处传来了好几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以为是有强盗闯进村子,赶忙让村长他们进家里躲一躲。我锁上院子的大门,退回到房里,把所有的门窗都上了锁。就在我招呼村长他们去地下室躲避时,院子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不,用轰开来形容更为合适。”

老头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继续讲述道:“屋里的所有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傻了,竟然都忘记了去地下室避难。等我缓过神来,家中已经聚集了一批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人。看到那些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锋利的黑色镰刀,我和村长顿时打消了反抗的念头。那时我真的害怕极了,连话都说不利索,我问那些黑袍人来这儿干嘛,为什么要用这种野蛮的方式闯进村子?其中一个瘦高瘦高的黑袍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她)的脸上罩着一张青面獠牙的女鬼面具,我想这人应该就是黑袍人的头儿。”

说着说着,老头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我把手放在他的肩头,安慰道:“老人家没事,你继续说下去吧!”

老头儿叹了口气,眼神阴郁的说道:“黑袍人的头儿看了我一眼,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说话声,那声音听上去十分诡异,和鬼片里女鬼说话差不多。听那个头儿的意思,他们看上了王良村的风水和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想把王良村征用为他们的秘密据点。

村长听完后恼羞成怒,表示你们这种行为和小鬼子有什么区别?黑袍人的头儿没有理会村长,继续对我说:‘如果你愿意臣服于我们,我可以考虑向大祭司求情饶你一命,让你在教内谋个职位。’我当然没有答应他的无理要求,黑袍人的头儿见我的态度强硬,转而又去问我的老伴,得到的依然是相同的回复。

他见我们态度如此坚决,自嘲的说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本以为没有多少文化的村民会轻易屈服。既然你们不肯入教,那就都给我下地狱吧!’

说完,一直守在外面的黑袍人纷纷冲进屋,挥舞手中的镰刀将我身边的人都杀害了,亲眼目睹老伴和村长他们的惨死,我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之情,抄起放在墙角的火钳,大叫着要同黑袍人同归于尽。

还没跑出去几步,我就被一个黑袍人用镰刀放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后山乱葬岗的一座无主孤坟上,我不敢回村子,只得躲在乱葬岗里,这一躲就躲了大半年时间。”

“老爷子,你是什么时候精神失常的?”我问道。

“大概是躲在乱葬岗的那段时间,我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每天只能靠偷吃供品勉强度日,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我的精神彻底崩溃,变成了一个疯子。有一天,几名黑袍人上山巡逻,发现我在乱葬岗中咿咿呀呀的唱着山歌,他们把我带下山,准备将我处死,后来不知为何放了我一命。从那之后,这群黑袍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从来没有来过王良村,偌大的王良村也就只剩下了我一个疯老头,直到你们几个到来。”

听完老头的话,我还是有很多地方感到不解,黑袍人占领村庄后去哪儿了?难道他们占领了村庄又跑去抢夺其他地方?还有一点,先前在来的路上,那个女鬼说全村的人都被杀光了,这样看来整座村子只剩下老头这一个幸存者,只不过他已经疯了。黑袍人几乎杀光了全村的村民,唯独放过变成疯子的老头,这其中的用意耐人寻味。

遗憾的是,老头知道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老头抓住我的手,满含热泪的对我说道:“大师,拜托你一件事。”

我点点头,说道:“老爷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着呢!”

“请一定要将这群黑袍人绳之以法,为死去的村民们报仇!”老头语气激动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心道:“是祸躲不过,既然这件事让我撞上了,我决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老邢他们至今生死未卜......”

“行,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刚才那两个黑袍人说我的朋友们被关进‘异端裁判所’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老头儿揉揉脑袋,苦苦思索半天,最后对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他们说到这个地方,具体是在哪儿我也不清楚啊。”

呃,搞半天还是得靠我一个人摸索啊?我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谢过老头后,我打开背包,拿出一张符纸,准备为老头超度。

“大师,谢谢你了,你真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老爷子你别这么说,我这个晚辈消受不起。”

在老头一阵千恩万谢之后,我小声念出往生咒,超度了老头的魂魄。

“老爷子,一路走好!”

......

走出山洞时天色已经变暗,一轮红日缓缓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我站在洞口边望着西斜的夕阳,心中百感交集,也就是走到洞口我才发现,这个山洞竟然处在一座断崖上!

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下看,不禁感到一阵晕眩。山洞下面是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看见这深渊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入口。

山谷中不时吹来萧瑟的寒风,那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听上去很是瘆人,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下一滑差点失足掉下深渊。出于本能反应我飞快的拔出天罡剑插入右手边的一块岩石,剑刃深深地没入石缝中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我退回到洞中,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心里直呼:“真是好险,差点就GG了!”

缓过劲来,我小心谨慎的走到洞口,正思忖着该怎么爬到上面去,突然发现洞口左侧的岩壁上挂着一条绳梯。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伸出手试了试,绳梯还算结实,当即打定主意顺着绳梯爬上去,至于上去之后去哪里到时候再考虑吧,这个鬼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了。

我用双手死死抓住绳梯两侧的粗麻绳,脚下踩着绳梯上固定的木板,蹑手蹑脚的往上小心攀爬。

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我死死地抓紧绳梯,慢慢的往上挪动脚步,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绳梯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一分心就会掉下去。

从谷底吹来的阴风灌进我潮湿的衣裤中,冷得我浑身不停地打寒颤,好几次差点松手,万幸的是,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吸收了我身上的阴寒之气,让我的身体能够保持正常的体温。

托权力指环的福,尽管谷底吹来的阴风越来越大,但始终没有影响到我往上攀爬的劲头。

终于爬到崖顶,我没敢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了好几米,终于在一座古怪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回想从山洞爬到崖顶这一段惊心动魄的路程,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要不是老爸临终前留给我的这枚权力指环,我恐怕早就掉进深渊摔得个粉身碎骨。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给老爸上柱香,感谢他留给我这么给力的好东西。

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这座奇怪建筑上,我抬头扫视了一眼这座散发着邪气的建筑,心中直犯嘀咕:“在如此偏僻的村子里修建这样一座哥特式风格的城堡,那些黑袍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记得高中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欧洲的建筑风格,其中有一种建筑风格叫哥特式建筑,其典型代表就是我眼前这座怪模怪样的城堡。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山深处出现这样一座非常不合时宜的欧洲城堡,不用多想,这座城堡肯定有问题。

虽然不能确定老邢他们是否被关在这诡异的城堡中,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进去闯一闯。就算老邢他们不在里面,进去看看总归能找到关于那些黑袍人的线索。

打定主意,我拔出背在身后的天罡剑,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手轻轻推开了古堡沉重的木门......

第十六章 鬼蜮幻境

在我的想象中,推开大门进去应该是个非常宽敞的大厅,然而当我推开木门走进去才发现,这座古堡中什么也没有,偌大的城堡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城堡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尔能听到秋风灌进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声。我走在空旷的城堡中,眉头皱成一团,寻思着这座城堡真是诡异得很,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我拉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狼眼手电,摁开开关,手电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照向前方,好在这里虽然黑暗但没有邪祟存在,手电光能照亮很大一部分区域。

我小心漫步在空荡荡的城堡中,沿着墙壁仔细搜索。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我把整个城堡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存在,看来老邢他们没有被关在这里。

时间拖得越长,老邢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眼下这城堡也搜不出什么所以然,我正想原路返回打开木门离开城堡,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海浪一般抖动了几下,回过神来时,我惊奇的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座尸体堆积如山的万人坑中。

从城堡一下子来到万人坑,直觉和经验告诉我:现在看到的这番景象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种特殊的幻境。

记得有一次和父亲外出办事,在一座唐代古墓中,我们就是遇到了这种特殊的幻境,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父亲告诉我,这是传说中的“鬼蜮幻境”,本来是只存在于冥界的一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实世界的有些场所,诸如古墓、乱葬岗、太平间等等,也有很大几率碰到。

我沉下心来,用手电四处一照,映入眼帘的除了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是尸体。

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感觉软软的,把手电光移向脚下,这才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正踩在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上,趴在尸体上的白色尸虫顺着我的裤脚,成群结队的往我身上爬。

我强忍着恶心,挪开双脚,用手把爬在腿上的尸虫全部掸飞。

“鬼蜮幻境”中的景象非常逼真,让你根本分不清楚真实与虚幻,不少人就是因为深陷幻境中,被折磨得精神崩溃,最后惨死在里面再也没有回去。

刚刚摆脱了尸虫,我一时大意,一脚踩滑从尸山的顶端滚到底部。

也不知道这路到底有多长,唯一还记得的是,我滚下来的过程中手臂被那些白骨扎得千疮百孔,一直不停地往外冒血。

我气喘吁吁的坐在白骨铺就的沙发上,脑中快速思索着破除这幻境的方法。

上前走了几步,身后猛地传来一阵刺骨的阴风,我握紧天罡剑朝后面一转身,只见三个白森森的骷髅分别手持一把骨剑向我砍杀而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挺起天罡剑迎上前与骷髅交战。

这些骷髅似乎只知道一味的砍杀,不懂得闪避和防御,我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们的攻势,快刀斩乱麻将三个骷髅砍成碎片。

在刚才的搏斗中,手电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不过也罢,在这种地方有无手电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这里浓重的阴煞之气可以吞没所有的光源。心知活人不能在“鬼蜮幻境”中待上很长时间,可眼下也想不出什么破除幻境的好办法。

我从背包中拿出几张驱邪符,快速念完咒语后凌空甩出去,过了半天始终没有反应。接着,我又祭出几张破煞符和祛阴符,四周的环境还是没有发生改变。

“真不愧是‘鬼蜮’,寻常的手段果然没有什么卵用!”我小声的骂了一句。

符纸不起作用,我的心一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越是遇到困难越不能自乱阵脚,我静下心来,回想着以前遇到“鬼蜮幻境”时,父亲都是怎么破解的。

“小丧,你要牢记:阳世的‘鬼蜮幻境’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能制造出幻觉的法阵。只要是法阵就一定有阵眼,找到这个阵眼并将其破坏,整个法阵也就自然而然的被破除了......”

父亲的话犹如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我翘起嘴角,得意的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刚才从尸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我的阴阳眼无意中瞥见一具尸体,在堆积如山的白骨中那具尸体显得很是与众不同。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具和其他白骨格格不入的尸体应该就是破解“鬼蜮幻境”的阵眼。

这样想着,我提起天罡剑,小心翼翼的朝那具尸体走去。

说它与众不同,是因为那具尸体并没有化成白骨,身上还套着一副臭皮囊。

我走近那具尸体,俯下身仔细打量,当我看清楚这竟然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尸,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等等,这女尸的长相好熟悉,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在路上碰到的那只女鬼和眼前的女尸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松了口气,那只女鬼好歹也被我打怕了,即使她再来招惹我,下场同样显而易见。

可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要破除“鬼蜮幻境”就必须消灭作为阵眼的这具女尸,那女鬼流浪在阳间不能去投胎,如果我擅自毁了她的尸身,导致她永远不能入轮回,那我岂不是犯下大错了?

正感到纠结,女尸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一双只剩下眼白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放弃吧,你是不可能出去的,留在这儿和我作伴吧!”女尸张开涂抹红色唇彩的嘴巴,口中发出一阵低沉、哀怨的声音。

我挑起天罡剑,手中夹着一张斩鬼符,正色道:“之前在路上,你上了我朋友的身,我手下留情没有打散你的魂魄。可你不知好歹,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女尸发出一声声凄厉至极的阴笑,张开尖利的鬼爪,朝我猛扑过来。

霎时间,只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阴风迎面吹来,权力指环罕见的散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提醒我这具女尸不好对付,是个狠角色。

我把斩鬼符往刻满符咒的天罡剑上一抹,用剑尖挑起符纸直刺向女尸的眉心。

出乎意料的是,女尸不躲也不闪,正面被我的天罡剑刺中,斩鬼符贴在女尸的眉心上很快燃烧起来,女尸的头上迸发出一连串阴气殉爆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见攻击奏效,我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女尸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可是下一秒,女尸竟然用鬼爪撕烂了自己的脸,口中无比怨毒的咒骂道:“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眼看女尸身上爆发出的阴煞之气愈发强烈,我丝毫不敢怠慢,从背包中抓出几张斩鬼符,正准备主动出击,脚下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白骨抓住了我的脚踝,我挥起天罡剑斩断白骨的手,另一只手又从下面伸了出来。

“什么情况,这些白骨好像全部活过来了?”

眼前的景象正如我刚才形容的那样,我脚下踩着的白骨以及周围堆成山的那些白骨仿佛全都活了过来,张开双臂抖动身体,有几座尸山轰隆一声倒下,成百上千的白骨浩浩荡荡的朝我杀来,将我团团围住。

形势可谓是万分危急,既要对付凶悍异常的女尸又要对付数量众多的白骨,我只能祈祷祖师爷保佑了。

第十七章 幽深的地道

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面对来势汹汹的白骨,我镇定心神,握紧手中的天罡剑,眼中只有一个目标:红衣女尸。

尽管眼下的局势对我很不利,但我心里很清楚:只有解决掉作为阵眼的红衣女尸,才能破除“鬼蜮幻境”回到现实世界。

“尽管放马过来吧!”

我大喝一声,挥舞着天罡剑,冲进白骨组成的敌阵中,时而挥剑劈砍时而释放剑气,不一会儿便消灭了几十个白骨。

就在我和白骨激战正酣的时候,红衣女尸主动飞上前来,伸出一双泛着浓重鬼气的鬼爪扑向我的面门。

我来不及躲闪,心一横,干脆咬破舌尖,朝女尸喷出一大口舌尖血。

“呜呜呜......”

被我的舌尖血喷了一脸,女尸痛苦的发出几声刺耳的嚎叫,原本溃烂的脸此刻已经被烧出一个黑色的大窟窿,看上去十分瘆人。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我趁着女尸还在痛苦的挣扎,从背包中快速掏出一张镇尸符,将符纸在天罡剑上轻轻一抹,我用天罡剑挑着符纸直刺向女尸的命门,镇尸符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女尸的额头上,然而并没有压制住她,这多少在我的意料之中。

镇尸符不起作用,我背包中所带的符纸就只剩下诛邪符和真灵业火符,诛邪符是用来对付鬼魂等灵体的符纸,对尸煞这种怪物根本没有什么卵用。

挥剑斩碎几个白骨,我跳到一处宽阔的区域,从背包中翻出一张红黄相间的符纸—真灵业火符。听父亲说,这种符纸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有着很深道行的妖魔鬼邪,顺便一提,真灵业火符拿来对付尸煞、旱魃之类的怪物会有奇效,堪称是僵尸的克星。

我把天罡剑插回背上的剑鞘中,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真灵业火符,左手快速掐出指诀,口中默念咒语。

红衣女尸推开挡路的白骨,气势汹汹的朝我飞扑过来,我翘起嘴角,右手往半空一挥将真灵业火符投射而出。符纸就像安装了精确制导系统的导弹,灵巧的躲开数十个白骨,以不可思议的俯冲角度从空中砸向红衣女尸。

“嘭!”

只听一声沉闷的爆响,女尸身上瞬间燃起了直冲天际的熊熊业火,围在女尸附近的几百号白骨被燃起的业火顷刻间烧成灰烬。

真灵业火符释放出的业火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能够诛灭鬼邪烧却业障的地狱之火,就算是阴间的鬼将也受不了地狱之火的长时间炙烤。红衣女尸仅仅挣扎了不到十秒钟,尸身渐渐化为黑灰消失不见。

伴随着红衣女尸的覆灭,我身边的白骨也纷纷化为乌有,“鬼蜮幻境”终于被破解了。

回到现实世界,我仍然处在漆黑的城堡内,这时,清冷的月光透过浓浓的黑云洒进城堡,勉强为这黑暗的世界增添了一丝光亮。

我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刚才的战斗着实费了我一番功夫。咬破的舌尖虽然没有流血,但是伤口疼得厉害,我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也合该我运气爆棚一回,我坐在地上总感觉屁股下有什么东西,站起身来,低头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铁制的拉环,因为时间久远黑色的拉环看上去锈蚀得非常严重。

这是一个近似正方形的暗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暗门下面应该是一条地道,但是这条地道会通向什么地方,我心里也没有谱儿,姑且走一步看一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在地道中找到瞎子和老邢他们。

当下心念一动,我伸出右手拉住拉环,手臂上微微使了点力气,暗门被慢慢的拉开了,一股浓烈的腥臭潮气扑鼻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

我把拉开的暗门放在一边,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地道的两侧有微弱的火光,想必应该是长明灯之类的照明物品。脚下有一条青石砖铺就的古老阶梯直通向地道下方,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管这个地道有多深,我都要下去一探究竟。背上行军背包,一只手扶着右侧的墙壁,蹑手蹑脚的走进幽深的地道道中。

我担心地道中恐怕会有埋伏,于是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往下走了好一大截,已经看不到进来的入口,借着镶嵌在两侧墙壁上的长明灯,我隐约看到下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这个地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头,也不知道最终通向什么地方?”我心里直犯嘀咕,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幽深昏暗的地道真是死一般的寂静,行走在这种阴森、狭窄的地下空间中,我只听得见自己因为恐惧而发出的浓重喘息声和心跳声。

身处狭窄晦暗的地下空间会表现出恐惧,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我这种经常与鬼邪打交道的术士,心里不免会感到有些发毛。

终于走到阶梯的尽头,前方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挂在两侧墙壁上的长明灯忽明忽灭,似有似无的火光闪烁在昏暗的通道内,仿佛下一秒所有的长明灯就会熄灭,气氛可以说是诡异到了极点。

通道里明明没有风,更谈不上气流波动,为什么这些长明灯的火苗看上去随时都会熄灭一样?我不禁感到十分的纳闷。

这通道隐隐透出一股子邪性,刚才走在阶梯上还不觉得,现在来到笔直的通道内,湿气越发的浓重,除了湿气,空气中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腐臭味。

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我马上就闻出,这是尸体腐烂时散发出的臭味。想到这里,我不由蹙了蹙眉头,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场景。

“停尸房?火化场?乱葬岗?万人坑?”

我不敢继续往深处想,索性在心里默念几段静心咒,继续小心翼翼的向前进。

就在我心无旁骛的向前缓慢行进时,权力指环突然发出几束淡淡的红光......

第十八章 遇袭

走到通道的尽头,眼前出现一道黑色的铁门,隔着铁门,我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阴气从门里边冒出来,权力指环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耀眼,提醒我小心邪祟。

我把手放在铁门上,钻心刺骨的凉意直冲脑际,好在权力指环很快将铁门上的阴气吸收殆尽,我的大脑很快恢复了正常。

轻轻推开沉重的铁门,右脚刚迈进去,顿时感觉如坠三尺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起来。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类似停尸房的地下仓库,里面整齐划一的摆放着上百个床位,每一张床位上都清一色的盖上一层白布,白布的下面有明显的隆起,用脚想都知道,床位上躺着的肯定是尸体,说不定就是王良村村民的尸体。

我走进仓库,来到最靠近铁门的一个床位前,轻轻掀开白布,在昏暗的白炽灯照明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映入我的眼帘,从尸体的下本身可以判断死者是个男性。只不过他的上半身被利器削去了一半,从创口来看,应该是类似镰刀的大型凶器所致。

重新盖上白布,口中小声念了一句:“安息吧”,继续检查旁边的几个床位,从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判断,死者应该就是王良村的村民。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很纳闷:黑袍人把村民们杀光后,为什么要把尸体规规矩矩的放在这个停尸间里?

根据老头子的话,灭村发生在半年前,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那么这些尸体至今还保持着不腐烂的状态,这就非常匪夷所思了。

从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面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搜查了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什么制冷设备,床位上也不存在冰块之类的物品。

能够在地下停尸半年时间而不腐烂,黑袍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权力指环依旧持续不断地散发出红光,这不正常,因为根据过去的经验,权力指环如果在某地长时间发出红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地的阴煞之气异常强烈,即使是修行之人也承受不住。

这么一想也便释然了,只有这种强度的阴煞之气才能保持尸体长时间不会腐烂。

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告诉我此地不能久留,我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看来只能原路返回了。

本以为能从地道中发现什么线索,到头来,最大的收获也就是发现了这个停满尸体的仓库。

我正要转身走出仓库,黑色的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我冲到门前使劲往外推,竟然纹丝不动,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被算计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寒彻骨髓的阴气,我慢慢回过头,只见那些躺在床上的尸体纷纷掀开白布,走下床朝我慢慢的逼近。

“这特么是集体诈尸吗?”我握紧手中的天罡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因为有强烈阴气的滋养,这些尸体才能保持很长时间不腐;另一方面,由于受到阴气的长期浸润,加之死者怨气冲天,这里的尸体会渐渐变成一种名为尸煞的妖物,在修行者眼中,尸煞这种妖物很难对付。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生人的闯入,唤醒了这群一直在沉睡中的恶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这事既然让我撞上了,我绝不会就此放弃,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将他处以极刑,方能平息村民们的愤怒。

眼看着一个中年人龇牙咧嘴的朝我狂奔而来,我不忍心伤害他的尸身,只是灵巧的避开,接着转身射出一记飞踢把他踹翻在地上。

我把天罡剑插回背后的剑鞘,打算和这些尸煞打肉搏战,还记得以前我和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飞僵单挑,不到十个回合,赤手空拳就把它打废了。

父亲传授的格斗技巧是我制胜的重要法宝,当然,过硬的身体素质也是取胜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的身体即使被僵尸抓伤,也不会感染尸毒)。但这些都不是我轻易击败百年飞僵的根本原因,也是在那次战斗中,我第一次发现权力指环竟然能大幅度强化、提升我的整体实力。因为就算我的身体条件再怎么特殊,被拥有百年道行的飞僵伤到不可能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只能说,父亲留给我的这枚戒指,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权力指环上的红光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邃的蓝色光芒,蓝光从戒指上激射而出的一瞬,我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中。

涌进我体内的这股力量,虽然很冰冷但是身体感到非常的舒服,记得父亲曾说过权力指环是至阴至邪之物,如此推断,权力指环释放出的力量自然也和阴气相关。

我能够平和的接受这股力量,与我天煞孤星的特殊命格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瞎子以前也对我说过,我的命格不仅特殊而且逆天,这也造就了我超凡脱俗、异于常人的身体。

我挥起右拳,凭空轰出一道拳气,瞬间掀翻了十几只气势汹汹的尸煞。

身后传来一阵强劲的阴风,我快速回身,出于本能反应挥出一记劈挂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几只残缺不全的尸煞竟然被我轰成碎片。

饶是我经过非常艰苦的修炼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力指环强化了我的身体能力。

尽管这里面的尸煞得到阴气的长期滋养,但是在拥有权力指环加持的我面前,根本不够看。不过四五分钟,上百只尸煞就被我全部打废,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喘了口气,抬起右臂一拳轰飞了厚重的铁门。就在我刚要跑出仓库时,脚下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吸进洞内。洞中似乎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钳制住我的双臂,喉咙感到呼吸困难,眼睛一沉就昏了过去......

漆黑的天幕下,我端坐在幽冥广场的至高王座之上,俯视着场上跪拜着的一众阴兵鬼将。

广场上空回荡着山呼海啸的宣誓声:“吾愿誓死追随鬼王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从王座上站起,四周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鬼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回应场上的众鬼将,我轻轻挥了挥龙袍,面色庄重的说道:“朕,万鬼之王帝弑天,有幸得到诸位扶持,才能坐上这个无上荣耀的冥界至尊宝座。在此,朕谢过各位!”

语毕,场上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

“哥哥、哥哥......”

耳边突然传来嘉雯嗲嗲的说话声,原来我还没死啊,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脑袋昏沉沉的,全身上下一阵酸痛,我费力八气的睁开眼睛,看到嘉雯拉着我的手,一双晶莹的美眸泛着点点泪光,我抖动了一下手指,口中小声说道:“小傻瓜,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第十九章 失踪的情侣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肚子不停地发出雷鸣般的叫声。我问嘉雯有没有带什么吃的,嘉雯说她们这次出来带了好多方便面。

放在平时,我打死也不吃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俗话说得好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此刻也不管什么垃圾食品了,我让嘉雯赶紧去泡一桶方便面,丫头撕开包装袋,揭开桶盖,往装面的塑料桶中倒了些热水。

“哥哥,耐心等五分钟就可以吃了。”嘉雯把方便面放在我身旁,声音轻柔的说道。

我点点头,又跟嘉雯要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哥,你不是跟瞎子、邢队长他们去调查什么魍魉村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嘉雯坐在我身边,一边拿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污垢,一边关心的询问道。

可能是刚刚苏醒过来,脑子还处于混乱状态,我没有回答嘉雯的问题,而是问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嘉雯看我的表情不像说谎,只好对我说道:“这里是黄泉谷自然保护区。”

“黄泉谷?”

听嘉雯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就是国家4A级风景区黄泉谷。

可是不对劲啊,黄泉谷离罗刹山足足有三十多公里,那么问题来了,我是怎么从三十公里之外的罗刹山来到黄泉谷的?

嘉雯说她和同学们为了完成导师布置的课外任务,今天早上坐车来到黄泉谷,中午的时候在鬼门崖发现了一个倒在草丛中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我陈小丧。嘉雯他们知道鬼门崖是大凶之地不可久留,于是把我背了出来,离开鬼门崖一行人在黄泉谷的谷口扎营,而我也就在刚才苏醒了过来。

一边听嘉雯说着,我迫不及待的端起泡面,拿着塑料叉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哥,你吃慢点,我这儿还有好几桶。”嘉雯生怕我噎着急忙说道。

把汤全部喝干后,我意犹未尽的对嘉雯说道:“再来一桶!”

嘉雯又给我泡了一桶面,在等面煮熟的这段时间,我把这些天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嘉雯说了一遍。

“瞎子、邢队长他们被邪教分子抓走了,那他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非常的危险?”嘉雯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哥我昨天本想去救瞎子他们,没想到却接连遭到暗算,这不,我连自己是怎么来到黄泉谷的都不知道。”

嘉雯听说我被暗算,虽然没有怎么受伤,但是几番折腾下来依旧损耗了很大的精力,她握住我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哥,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去救瞎子他们!”

我摸摸嘉雯的秀发,语气温柔的说道:“嘉雯所言极是,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嘉雯的同班同学沈寒寒,也就是上次和嘉雯去西餐厅吃饭的那个女生,抱着一堆柴火走了过来,嘴里小声吐槽道:“死妹控!”

嘉雯朝她吐了吐舌头,旁若无人的靠在我肩上,我老脸一红,对嘉雯说道:“你同学看着呢,注意点影响啊!”

谁知,嘉雯一把搂住我的手臂,娇嗔道:“妹妹和哥哥亲密无间,这有错吗?”

沈寒寒把柴火放在地上,叉着腰对嘉雯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这样以后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嘉雯朝沈寒寒做了个鬼脸,调皮的说道:“我不需要男朋友这种东西,我只想一辈子待在哥哥的身边!”

此言一出,沈寒寒顿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卧槽,顶级妹控和顶级兄控,老姐我真是活久见了!”

一番调笑过后,嘉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问沈寒寒:“曾爱国和徐慧怎么还没回来?”

沈寒寒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道:“爱国和徐慧他们俩去森林里找点野味,说是很快就会回来。”

我吃完第二桶泡面,从嘉雯那里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巴,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问沈寒寒:“他们脑子没病吧?两个人进那么大的森林找野味,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沈寒寒的脸上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嘴上说是去找野味,其实是去干那事了。”

原来如此,在学校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来一次野外,终于可以做些羞羞的事情了。

从沈寒寒的口中得知,曾爱国和徐慧是他们班公认的“最佳情侣”,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次来黄泉谷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也是曾爱国和徐慧提议的。

由于手机坏了,看不了时间,我只好问嘉雯:“现在几点了?”

“下午14点30分。”

当嘉雯说出时间,沈寒寒这才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我见她脸色有些不安,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寒寒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我说道:“他们俩已经去了两个半小时了,按理说事情办完应该早就回来了!”

嘉雯看着远处参天耸立的大树,忧心忡忡的说道:“森林这么大,他们会不会是迷路了?”

拨打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没有接通,沈寒寒一咬牙,从书包里拿出指南针,打算进森林找人。

我赶紧让嘉雯拉住她,耐心的劝解道:“沈寒寒同学,请你冷静点!曾爱国和徐慧同学身处密林中,电话打不通这很正常,并不能说明他们遇到了危险。”

沈寒寒还想在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惊喜的说道:“是徐慧发来的短信!”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和嘉雯一起凑到徐慧身边查看短信内容,短信十分简短,洁白的屏幕上只有两个黑色的大字:“救命!”

果然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他们俩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和导师交代,怎么和他们的父母交代?”沈寒寒情绪十分激动,我只好让嘉雯稳住她,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哥,你有什么对策吗?”嘉雯一边小声安慰沈寒寒,一边问我。

我挠挠头发,对嘉雯说道:“或许可以试一试搜神术。”

沈寒寒问道:“搜神术是什么?”

“这个你先别管,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一种专门用来寻找失踪者的法术就行。对了,你们有没有曾爱国或者徐慧的毛发,如果没有,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也行。”

嘉雯和沈寒寒面面相觑,同时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失踪者的毛发,也没有相关的物品,搜神术就无法施展,事情这下难办了。

眼下老邢和瞎子他们还被困在魍魉山庄,至今生死未卜,而嘉雯的同学又神秘失踪,此时此刻我感觉头快要炸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就在我感到焦头烂额之际,沈寒寒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找我的。

“喂,你好,请问你......”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阴笑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嘉雯和沈寒寒也听到了笑声,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我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别特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小丧,你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我原以为把你扔进‘虚无裂缝’就大功告成了,可没想到你竟然挣脱了出来,被转移到黄泉谷。罢了,反正黄泉谷也属于罗刹山的一部分,只要你还在罗刹山,你就一直处于我们的势力范围之中。饶你有登天的本事,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我听这男人的话,呃不对,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个老巫婆发出的。

“这么说,你们的人一直在密切监视我的行踪?”我问道。

老巫婆阴惨惨的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哦对了,你的那几个伙伴现在被关在异端裁判所的地牢里,暂时没有什么事,可是再过几天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一听这话,气上心头,愤怒的咆哮道:“你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敢伤害我的同伴,我一定会将你们摘星社的全体成员斩尽杀绝!”

“我很期待哦!其实,还有件事,就是你妹妹的那两个同学不小心闯入我们的禁地,结果被大祭司豢养的小宝贝活活咬死了,唉,真是可怜啊!”

听到老巫婆这句话,沈寒寒绝望的喊了一声,眼睛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二十章 契约达成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尽快赶回魍魉村救出瞎子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寒寒只是暂时昏迷,休息一会儿应该就会苏醒,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很让人担忧。

思索一番后,我让嘉雯打电话报警,要在茫茫森林中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眼下必须寻求警方的帮助。

电话接通后,我向对方自报身份,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男警官:“陈大师你好,我是刑侦队的副队长周正,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简单的把老邢他们在魍魉村被邪教徒袭击,以及黄泉谷有两名大学生失踪的事情跟周正说了一遍,周正听说老邢和凌青瑶被邪教分子抓走,当即表示马上去向局长汇报情况。

“陈大师,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等我们人到了黄泉谷,太阳都落山了,找人这件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我看了眼嘉雯的手机,时间显示15点30分,从清晨市区驱车到黄泉谷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左右,留给警方的搜索时间确实很紧张。但俗话说的好,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钟开展搜救工作,曾爱国和徐慧获救的可能就更大。

我跟周正说了自己的想法,周正无奈的表示:“陈大师,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我们老大开个会研究研究,再做定夺。”

我心说等你们公安局长开个会研究半天,人家的尸体都烂了。

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我无奈的对嘉雯说道:“警察们今天是不可能来搜救失踪者了。”

“啊,那怎么办?”嘉雯一边给昏迷的沈寒寒喂水,一边失望的说道。

我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由于好几天没洗头了,油腻的头发顿时飘洒出无数如雪片般的头屑。

“黄泉谷谷口相对比较安全,我看今晚我们还是在这里委屈一宿,等明早警察赶到后我们再进森林找人。”

嘉雯点点头,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远方的森林。

......

待夜幕降临后,我跟嘉雯借了个打火机,点燃篝火,温暖的火焰照亮了黄泉谷的谷口,这里的夜晚温差很大,如果不做好保暖准备,很容易引起感冒。

我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好几天没换了,再加上昨天下午还在水下泡了那么长时间,尽管过了一天时间,衣服和裤子都风干的差不多了,但是我身上始终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臭味。

晚饭依旧是吃泡面,沈寒寒这时也醒了过来,只不过她的脸非常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嘉雯从书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沈寒寒看到后摇头道:“你吃吧,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嘉雯苦口婆心的劝说沈寒寒吃一点东西,没想到沈寒寒这丫头脾气还挺倔,就是不肯吃。

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对嘉雯说道:“她不吃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嗯!”嘉雯点点头,把火腿肠放回到书包中。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整座黄泉谷,除了我们燃起的这堆篝火,周围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我吃完泡面,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嘉雯,你知道曾爱国和徐慧他们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来黄泉谷呢?”

嘉雯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曾爱国是恐怖电影的发烧友,徐慧喜欢研究超自然灵异现象,他们俩听说黄泉谷是个闹鬼胜地,于是就选择这里作为我们的目的地。”

一个喜欢看鬼片,一个喜欢研究灵异现象,还别说,真是对绝配。

我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不知道那个老巫婆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曾爱国和徐慧他们到底是生是死,这要等到明天一早进森林后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爱国、徐慧,你们回来了?”沈寒寒突然神经质的看着篝火,一脸惊讶的说道。

我和嘉雯感到情况不对劲,急忙打开阴阳眼,眼前的情景让我和嘉雯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曾爱国和徐慧两人的鬼魂就站在篝火堆的旁边,两人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脸部、胳膊、大腿上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被某种野兽咬的。

我很快恢复镇定,问曾爱国道:“到底发生了事?你和徐慧是怎么死的?”

沈寒寒听我说曾爱国和徐慧已经死了,情绪再度失控,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曾爱国拉着徐慧的手,无比懊恼的说道:“今天中午12点半的时候,我和慧慧去森林里散心,走着走着,我们就在森林里迷路了。指南针在这片森林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于是我们只能凭直觉去找出回去的路。东转西转,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座修建得很气派的坟墓前,我和慧慧出于好奇,想进去看看,结果,从坟墓中跑出来一只长有三个头的黑色狼犬,那只狼犬的体型甚至比藏獒还要大。我们见那三头恶狼来势汹汹,急忙拔腿就跑,才刚跑出去几米,跑在后面的慧慧就被恶狼扑倒,我捡起地上的木棍刺向恶狼,那恶狼却不理会我,张开布满獠牙的利嘴一口咬断了慧慧的脖颈,慧慧死后,恶狼朝我猛扑过来,一爪子把我拍晕过去,等我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如果你们见到那座坟墓时,第一时间就原路退回去,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造化弄人、天意如此,我也不好多做评价。

听完曾爱国的话,沈寒寒哭得更伤心了,她知道我和嘉雯的本事,跪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腿苦苦哀求道:“陈哥,求你救救爱国和慧慧,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们就这样死了!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活他们的!”

我看了一眼嘉雯,神情严肃的对沈寒寒说道:“你当我是大罗金仙啊?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人死而复生,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客观的自然规律,不以我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既然他们已经死了,变成了鬼魂,该做的就只有及时去阴曹地府报到,投胎转世后重新为人。”

沈寒寒依旧不依不挠,哭喊道:“陈哥你别骗我了,我听嘉雯说你会什么御鬼术!”

听罢,我白了一眼嘉雯,心里责怪道:“傻丫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父亲传给我们的独门绝技告诉别人呢!”

嘉雯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在说:“都怪我这张嘴!”

看样子沈寒寒是把御鬼术当成复活死者的法术了,为了打消她的误会,我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道:“御鬼术,正如其名,它是一种能够操控和御使鬼魂的法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以复活死者。”

“操控、御使鬼魂?”沈寒寒一脸懵逼的问道。

我点点头,继续解释道:“通过和鬼魂达成某种契约,让鬼魂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你,这样你就能随心所欲的驱使鬼魂去为你办事。”

沈寒寒微微颔首,似乎听明白了,见她不再说话,我把目光转回到曾爱国和徐慧的身上。

“曾爱国同学、徐慧同学,我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两人的帮助。”

听曾爱国说到三头黑色狼犬的时候,我的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摘星社以前用邪法培养出的一种魔物—地狱三头犬!

摘星社用地狱三头犬作为镇墓兽,白痴也能看出这座陵墓肯定不寻常。

那墓里或许隐藏着和摘星社有关的重要信息,说不定还能借此一举击溃他们。这样盘算着,我打定了主意。

曾爱国和徐慧异口同声的说:“陈哥尽管吩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倾尽全力!”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嘉雯扯了扯我的衣袖,对我小声耳语道:“哥,你该不会是要......”

“心里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我对嘉雯说。

刚才提到,施展御鬼术之前要先和鬼魂签订契约,让鬼魂对你表示臣服。这个签订契约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施法者付出一定的代价,向鬼魂表现出诚意。至于付出代价,我听父亲说前代的“御鬼师”们通常都是以发毒誓的形式博得鬼魂们的信任。据说鬼魂是不会撒谎的,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轻易的相信活人所发的誓言。

怎么有种坑骗鬼魂的感觉?算了算了,不纠结这些问题,法术嘛,只要能用就行,纠结那些道德问题根本没有意思。

于是,我厚着脸皮的在曾爱国和徐慧的面前发了一个毒誓:“我陈小丧若是不能诛杀三头恶狼,定遭天谴!”

就这样,我和曾爱国、徐慧他们达成了契约,在去地府报到前,他们两人的鬼魂暂时由我驱使。

第二十一章 地狱三头犬

权力指环中蕴藏着浓厚的阴煞之气,非常适合鬼魂休养生息,过去我曾经把受伤的鬼魂收进指环中,治疗效果拔群,那些受过我帮助的鬼魂都对此赞不绝口。

我伸出右手,将权力指环对准曾爱国和徐慧,口中轻声喊道:“听我号令,收!”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魂魄化作白光被吸进指环中,沈寒寒难以置信的问我:“陈哥,你这是干嘛?爱国和徐慧他们怎么样了?”

我只好对她解释道:“我的这枚指环能够治愈鬼魂受的伤,把他们吸收进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反而还有助于提升他们两人的修为。”

沈寒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样啊。”

时间也不早了,我打了个哈欠,对嘉雯说道:“你今晚去和沈寒寒睡,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看护着。”

嘉雯很懂事的点头答应道:“我听哥哥的安排!”

目送着嘉雯和沈寒寒钻进帐篷,我从嘉雯的帐篷里找到一个睡袋,心道:今晚就睡在外面吧。

我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又臭又脏,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即使嘉雯不嫌弃,我也不好意思去嘉雯的帐篷睡觉。

也许是这几天没有怎么休息,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做了好几个噩梦。

当我醒来时,已经快中午11点了,我发现嘉雯和沈寒寒不在帐篷,心里不由得一沉。这时,我看到几名警察正站在帐篷边的一棵大树下向两个女生询问情况。

“哥,你醒啦!警察叔叔正在询问我们。”嘉雯看到我走过来,急忙招了招手。

我点点头,走过去和其中一位身着制服的高个子男警官打招呼:“警察同志你好,我叫陈小丧,是嘉雯的监护人。”

“陈小丧,莫非你就是陈大师?看上去比邢队描述的还要年轻啊,你好你好!”

这个男警官似乎认识我,他一边热情的握着我的手,一边给我递了根云烟。

我接过烟叼在嘴里,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身上没有打火机,男警官见状忙伸出手来给我点烟。

我吸了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对男警官说道:“这位同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警官笑呵呵的说道:“我就是昨晚和陈大师打电话的那个警察,刑侦队的副队长周正。”

“哦,原来你就是周正啊,幸会幸会!”我和周正又握了握手,互相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

周正这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是个阳光、外向、健谈的小伙子,而且年龄也就比我大六岁,我们之间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闲话少叙,我把现在的情况跟周正说了一遍,周正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昨晚开会,不知道为什么凌局长有意回避邢队他们被抓走的事,只是一个劲儿的强调务必要救出失踪的那两个大学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听完周正的话,我冷笑道:“你们局长还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下属的死活啊!”

周正尴尬的笑了笑,很快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我们派出了上百名特警和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搜救犬进入森林展开地毯式搜索,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刚说完,周正胸前的对讲机里传来一名特警的说话声:“报告周队,发现两名大学生的尸体!”

“你说什么?人已经死了?”周正扯下对讲机,一脸惊愕的说道。

“是的,而且死者的死状极为恐怖,好像是遭到某种大型野兽的袭击......”

“啪嗒啪嗒啪嗒.......”

特警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对讲机里紧跟着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弹扫射声。

周正不安的大声说道:“王中队,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请回答!”

“周队,我们遭到一种未知的大型野兽袭击,请求支援......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那名特警被野兽袭击时发出的惨叫声,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和吮吸血液的声音被对讲机无限放大后,听上去格外的瘆人。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在场的人们都被吓出一声冷汗,沈寒寒干脆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对讲机中又传来几声刺耳的怪叫,我听这声音感觉像是几头狼在嚎叫,脑中突然想到曾爱国描述的三头恶狼。

如果我猜得没错,袭击特警的那头野兽就是地狱三头犬!

我把地狱三头犬的事跟周正说了,他听完后表示无法接受,表示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怪物?

就连周正身边的几个年轻警员也对我说:“地狱三头犬是希腊神话中的怪物,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我无奈的笑道:“你们不信就算了,那头怪物本就是摘星社以希腊神话中的地狱三头犬塔耳塔洛斯为原型,用邪法炼制出的魔兽。”

看到包括周正在内的这群警察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心想:他们该不会连摘星社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果然有一个警察问我:“摘星社是什么?”

“一个罪大恶极的邪教组织,现在的名字是‘全能通灵会’。”

一说全能通灵会,在场的警察们顿时恍然大悟,周正拍了拍手,忍不住骂了一句:“原来是这群王八蛋搞的鬼!陈大师,咱们现在就去收拾那头魔兽!”

我拦住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先别急,地狱三头犬这头畜生厉害得很,你们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贸然前去只能是白白送命!”

“那怎么办?”周正有些猴急的说道。

我吐出口中的烟蒂,用脚踩灭,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把那畜生收拾掉!”

“陈大师一个人能搞定吗?”

“怎么,周队长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没、没有的事,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毕竟地狱三头犬长有三个头!”

搞半天他担心的竟然是这个,我当即回复道:“就算它有九个头、十九个头,我也能从容应对,你们就放心吧!”

我跑回睡袋旁边,从背包中取出一些专门克制魔物的符纸,带上几瓶伤药,抓了一些糯米塞进上衣的口袋中。

对付大型魔兽,必须尽量轻装上阵,这是我以前用鲜血换来的教训,此处暂且不表。

收拾妥当后,我跟众人一一告别,嘉雯这丫头想跟我一起去,我没有同意,因为她这次出来只带了野外生存的用具。

我知道这丫头拳脚功夫不错,但她毕竟不是武松,如果光靠一身武功,不借助法器,很难战胜地狱三头犬。

嘉雯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好对我说道:“哥,那你千万要小心!打不过就跑路吧,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用手刮了刮嘉雯的鼻子,柔声说道:“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在众人的目送下,我头也不回的走进遮天蔽日的丛林中。

第二十二章 恶战

才刚进入森林不久,隐约听到东北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声,我拔出天罡剑,另一只手夹着几张诛邪符,小跑着赶往东北方。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一声尖锐刺耳的狼嚎传到我的耳朵里,这声音凄厉绵长,听得人耳根子生疼。我愣在原地,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叫声。

如履薄冰的走出森林,来到一处杂草丛生、怪石林立的平坦坡地。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他们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有些人的身上被咬出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有些人的脖子被咬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还粘连在断口处。

我咽了口唾沫,胸中的怒意如火山喷涌而出,牙关咯咯作响,心想不把这畜生撕成碎片我就不姓陈!

就在这时,视线中出现一头浑身漆黑、体型庞大、长有三个狼头的怪物,不消说,它就是我要除掉的目标——地狱三头犬。

听别人描述的时候,脑中只是对地狱三头犬有个大概的印象,等真正目睹它的尊容后才发现,原来地狱三头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地狱三头犬看到有活人来,扬起三个长满獠牙的狼头,口中发出令人胆寒的“嗷嗷”声。

我镇定住心神,握紧手中的天罡剑,自我安慰道:“一般而言,像这种身躯庞大的怪物,行动起来会非常笨拙。”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我这辈子立下的最大的一个Flag。

“嗷嗷嗷......”

不等我做好思想准备,地狱三头犬咆哮着朝我冲了过来,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地狱三头犬抬起足有井盖一般大的爪子劈头盖脸的向我砸来。那爪子长有比德式伞兵刀还要锋利的指甲,若是被它的指甲正面刺中,不死也得掉块肉。

我一发狠,挺起天罡剑砍向地狱三头犬的爪子,剑锋和利爪相碰的瞬间爆发出清脆的响声。

卯足了浑身的蛮力,双手死死地握住天罡剑,这个时候如果我稍微松懈下来,地狱三头犬的爪子随时都能把我的脑袋劈成两半。

“鬼邪退散,敕!”

提起中气口中大喝一声,我将夹在手上的全部诛邪符射向地狱三头犬的其中一个脑袋。

诛邪符能对绝大多数的阴邪之物造成伤害,但能不能伤到地狱三头犬这个我心里实在没有把握,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也合该我运气好,五张诛邪符招呼到地狱三头犬的脑袋上顿时迸射出一连串的火星子,紧跟着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那是阴气殉爆时产生的物理现象,僵尸片里道长把墨线缠绕在僵尸身上也会冒起火花并散发出白烟。

我见攻击奏效,而且还对地狱三头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一时间信心大振。

地狱三头犬呆站在原地,口中痛苦的呻吟着,三对散发出红光的狼眼怨毒的看着我,大有不把我撕成碎片誓不罢休的态势。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作战精神,我挥舞着天罡剑快步冲上前,想趁它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先砍下它的一只狼头。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还没等我冲到近前,地狱三头犬突然扬起另一只爪子朝我横扫过来,我下意识的挥剑挡了一下,整个人犹如断线风筝被一道劲力扫飞出去。

所幸在半空中及时调整好姿势,这才没有在落地时受到伤害,不过刚才的这一击,似乎对我造成了不小的内伤,胸口气血翻涌,嗓子一甜,忍不住呕出几口鲜血。

“这头畜生的厉害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在心里琢磨着,原本的自信霎时减了几分。

地狱三头犬看到我受伤,张牙舞爪的再次朝我冲了过来,这次它跑得比之前更加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张开的三张大口已经离我的脑袋近在咫尺。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流喷到我的脸上,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今天的早饭连带着昨晚上吃的方便面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呕吐物正好喷到地狱三头犬的嘴里,这畜生竟然还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趁此机会,我赶忙挥起天罡剑势大力沉的劈向地狱三头犬中间的那个脑袋。

天罡剑是一把用青铜打造的锋利巨剑,坚硬无比削铁如泥,相传是西周时期的著名匠人干邪打造。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驱邪符文,对阴气旺盛的鬼物具有绝佳的镇压效果。

一道寒芒凌空闪过,手起剑落的一瞬,地狱三头犬中间的那颗狼头被我砍断,一股浓浓的黑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我的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不少的狼血,那股腥臭的怪味让我差点又吐了出来。

地狱三头犬被砍掉了一颗头,气势立马减弱了几分,此时,它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这正是一鼓作气消灭它的大好时机,我抬起天罡剑一个箭步杀将回去,剑锋直指地狱三头犬的剩下两颗脑袋。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那颗被砍飞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竟然兀自飞了回去安在断口上,恢复如初。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身上不断地冒出冷汗,一时间竟然慌了神。

地狱三头犬调整好架势,重新向我扑了过来,慌乱中,我挥舞天罡剑想去刺它的心脏,奈何这只右手不争气,它的爪子向我横扫过来,被爪子掀起的劲风一带,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打了个趔趄,天罡剑被一股霸道的怪力扫飞出去,在空中打了个旋,最终深深的没入地面。

眼看地狱三头犬的血盆大口离我的脑袋只有一寸之遥,我顾不得跑过去拔出天罡剑,当下心一横,抬起右拳,将全身的力气灌注在右拳之上。

权力指环绽放出耀眼的红光,我感到浑身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向右拳,右臂上随之散发出淡淡的黑色鬼气,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熟悉的名词:“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挺起右拳,口中大喝一声:“恶鬼修罗,化为己身;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道清晰可见的强劲拳气裹挟着鬼罗刹的怨念将地狱三头犬轰飞出几百米远,此时的我真如被鬼罗刹附身一样,踏出“鬼影步”猛冲向前,右手轻易拔起插在地上的天罡剑。

此时只见地狱三头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紧握着天罡剑,满脸杀气的走过去,看到它侧躺在一滩黑色的血泊中,口中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哀嚎声。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刚才那一拳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破坏力,竟然将地狱三头犬的胸口轰出一个深深地血洞。

这头畜生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抬起天罡剑,狠狠地刺进它的胸口,手上略微用力,将它的心脏给剜了出来。

我用剑尖将地狱三头犬那颗还在冒着热气的黑色心脏挑了出来,送到左手中。地狱三头犬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身躯一抖,狼眼中竟然流出一行红色的血泪。然而,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我握着地狱三头犬滑腻、柔软的心脏,扬起嘴角冷笑道:“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本大爷!”

左手掌轻轻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地狱三头犬的心脏被我瞬间捏爆,炸成无数的碎片飞落在地上,空中腾起一团黑色的血雾。

一分钟后,地狱三头犬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断了气息。确认它已经死亡后,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的说道:“终于赢了!”

第二十三章 我在地狱等你

经过与地狱三头犬一番恶战,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一座修建得还算气派的坟墓,作为镇墓兽的地狱三头犬守护的就是那座坟吗?摘星社如此看重它,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念一动,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紧握天罡剑,小心翼翼的走向那座坟墓。

等我走近前一看,发现这座坟的墓碑前摆放着成堆的供品和花束,坟的左右两边各站立着一个画得相当逼真的纸人,风一吹过纸人随风摆动,在这荒凉的山坡中显得煞是诡异。

绕着这座坟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和普通人家下葬的坟墓并无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坟的墓碑竟然是用上好的水晶打造的,雕刻成龙楼宝殿的模样,使得坟墓整体的格调更加大气。

能葬在这种精心设计的坟墓中,墓主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看墓碑上刻的字:“摘星无上神通全能大教主李维”,我不禁心头一震,没想到葬在这里的竟然是摘星社的前任教主李维,这可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摘星社现任教主就是我之前提到过被警方通缉的日本人伊藤洋一,目前下落不明。但是坊间有种奇怪的传闻,说是这个伊藤洋一已经死了,被教内安葬在罗刹山的某处。如果这个传闻属实,那么安葬在这个气派坟墓中的墓主一定就是伊藤洋一。那也就是说,伊藤洋一就是墓碑上所写的这个“李维”。

“若伊藤洋一真的死了,那现在的教主又是谁?”关于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深究,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杀回魍魉村救出瞎子他们,教主是谁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可惜手机坏了,不能拍照作为证据,但是有周正在的话,调查取证的事就交给他了。误打误撞发现摘星社前任教主的墓,这可是与摘星社斗争过程中取得的一次重大突破,周正这小子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到升迁,我何不把这个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让给他呢?这样以后我也方便找他办事,礼尚外来,何乐而不为?

我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血丝,正准备回去与周正他们会合,突然想到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我用左手手指轻轻敲了敲权力指环,口中轻念:“听我号令,出!”

只见权力指环中射出一道白光,曾爱国和徐慧的魂魄出现在我的眼前,两人的魂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说明权力指环治疗鬼魂的效果还是相当给力的。两人看到地狱三头犬被我消灭,免不得一阵千恩万谢。因为现在是白天,魂体不宜在外逗留太长时间,我和两人寒暄了几句,打算尽快送他们去轮回。

末了,曾爱国和徐慧拜托我有时间去看看他们的父母,让他们想开点,好好的活着。我点点头,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我见过太多太多了。”

我们常说生命短暂却又可贵,正因为生命短暂,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过好每一天,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光。

一番感叹之后,我缓缓念出往生咒送曾爱国和徐慧最后一程。在两人的魂魄即将消失前,他们恭恭敬敬的向我鞠了个躬,充满感激的说道:“陈大师,谢谢!”

在现代社会,干阴阳行当的人最受歧视,不管你是没有本事招摇撞骗的市井骗子,还是有真功夫的高人大师,在社会主流的观点里,你就是怪胎,是封建迷信分子。也正因为大多数人对这行的偏见和歧视,不少从事阴阳行当的人都选择隐姓埋名、退居幕后,亦或是金盆洗手,像我和瞎子这样公然在市区开店算命的,已经是奇葩中的极品了。

胡思乱想之间,权力指环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我感受到一股异常强大的魔力正在向我靠近。

“啊咧啊咧,没想到小哥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三下两下就把天狼祭司的小宝贝消灭掉了。我呀,真想和小哥哥交个朋友呢,明日奈感到好开心的说!”

一个娇气而又稚嫩的女孩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循着声音看过去,我怀疑自己眼睛花了,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她的装扮非常怪异,让我有一瞬间以为她是从二次元穿越过来的。

女孩身着一袭黑白相间的哥特萝莉装,白色的裙摆上方间或点缀着几个银白色的六芒星图案,她的右手上举着一把黑色的小洋伞,整体上带给人一种阴暗、诡异的感觉。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打扮的女生,可能是由于造成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据我估计,这个女孩的年龄大约在18岁上下,看起来和嘉雯同岁。但她的身高却跟初中生差不多,约莫只有1米5,骨瘦如柴的身躯、修长的玉腿、纤细的手臂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娇小,好像博物馆里的瓷娃娃。

女孩拥有一袭非常漂亮的黑色长发,小巧的脑袋上左右两边各绑上对称的马尾辫,额前是疏剪得一丝不苟的齐刘海,在齐刘海的下方,镶嵌着一双散发出血红色的妖异双眸,那眸子似乎有着一种强大的魔力,让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忘怀,眼睛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主动和她进行对视。

“啊咧啊咧,小哥哥莫不是陶醉于我的美色之中无法自拔?再怎么说,小女这张精雕细琢、宛如美玉的脸蛋,在你们三次元可是非常罕见的。”女孩竖起一根如小葱般细长的手指放在鲜红的唇瓣上,一双血红色的美眸婉转灵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让男人无法抵挡的诱惑力。

听到女孩娇声娇气的说话声,我只感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酥了,手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孩子娇滴滴的说话声在ACG作品里往往会成为一种萌点,我本人其实还挺喜欢二次元女生的这种说话方式。但是在三次元的世界就不一样了,更何况我眼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已经满18岁了,18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是一个成年人,试想一下一个成年人跟你这么说话,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我咽了口唾沫,试图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她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瑕疵,完美的容貌加上完美的身材,让我一度怀疑她是从天国降临到人间的天使。可是看到她这身诡异的暗黑色哥特萝莉装,我倒是觉得她更像一个小恶魔。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还有正事要做,口中立即默念几遍静心咒,脑中那些龌龊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我刻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因为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异常强大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据此,我敢肯定,这个女孩绝对不是普通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我握紧手中的天罡剑,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只要她敢轻举妄动,我就一刀废了她(开玩笑的,能不能打过还是个问题)。

女孩听罢,白皙的俏脸上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啊咧啊咧,尼是在问我的名字吗?既然小哥哥诚心诚意的向我发问,那小女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叫时崎明日奈,是个日本人哦~”

一听她说自己是个日本人,我才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的说话方式好奇怪,句首和句尾加些不明其意的词缀也就算了,重点是那听上去还算流利的普通话却夹杂着相当浓重的口音,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日本哪里的人。凭借着我多年看日剧和日漫的经验,我觉得这丫头应该是关西那边的人。

等时崎明日奈介绍完毕,本着绅士精神,我也向她自我介绍道:“明日奈小姐你好,我叫陈小丧,是一名御鬼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特么怎么就把自己的本职说出来了呢?

时崎明日奈似乎不关心我是做什么的,亦或者她早就知道我的职业,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波澜不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刚想问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时崎明日奈突然脸色一沉,略带歉意的对我说道:“啊咧,小丧哥哥真是抱歉的说,明日奈还有点事先走了。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在地狱等着你哦,小丧哥哥~”

我真的无法接受时崎明日奈这丫头的说话方式,娇声娇气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哥哥”这两个字的发音拖得老长,你丫的又不是在唱京剧!

不过,她说“我在地狱等你”这句话倒是让我很在意。这个女孩身上充满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她出现在摘星社前任教主的坟墓附近,是否说明她和摘星社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时崎明日奈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又如一阵风消失不见,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二十四章 再闯虎穴

走出森林,众人见我平安归来不禁松了口气,以周正为首的一众警察纷纷赞叹我技高人胆大,不愧是大师。

嘉雯拿出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污血,一脸担忧的问道:“哥哥,你脸上怎么流这么多血?伤得重不重?”

我摇摇头,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些血都是地狱三头犬的,我已经把它彻底消灭掉了。”

“陈大师果然厉害啊!”

“是啊,感谢陈大师为我们死去的战友报仇!”

一听说我消灭了地狱三头犬,在场的警察不免又是一阵惊呼。擦干净脸上的污血后,我把周正叫了过来,对他说道:“周队,我现在就要启程前往魍魉村。”

周正一脸惊讶的说道:“什么,陈大师现在就走?”

我点点头,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老邢他们生死未卜,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周正显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对我说道:“陈大师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魍魉村,毕竟那里可是他们的巢穴。只有你一个人去,万一遭遇不测那该怎么办?”

“周队此言差矣,魍魉山庄我已经闯过一回了,其实也就那样,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危险。”说起来,上次进魍魉村,前前后后我只见到两个摘星社的教徒,他们的大部队在哪呢?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摘星社的主要成员并不在村子里,留在村里的只有少部分教徒。这么说来,魍魉村岂不就是一座荒村?

不,事情应该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结合上次的魍魉村之行,我隐隐觉得:魍魉村表面上的荒芜和死寂,背后肯定隐藏着汹涌的暗流,也许摘星社的大本营并不在魍魉村中,而是在魍魉村的地下亦或许是在魍魉村周围的深山老林中。

周正见我想的入神,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凌局长,我们已确认摘星社的大本营就在罗刹山的魍魉村,即将对其采取强攻,可是人手不够,请求支援!”

电话那边,公安局长凌正坐在办公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上呈现出的魍魉村地图。

“小周,你听我说,魍魉村坐落在罗刹山的幽鬼岭之中,村子三面环山,西北方向有一条狭长的断崖,与黄泉谷相接。总体而言,魍魉村的地形崎岖,山势复杂,是处易守难攻之地,如果采取强攻,恐怕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摘星社的这群邪教分子完全可以占据有利地形和我们周旋,身处这种孤立偏僻的小山村中,拖的时间长了,对我们非常不利。”

凌正说了一大堆话,在周正看来,可以简单概括为:“因为敌人占据优势,而我方处于劣势,为保险起见,不宜采取正面强攻。”

我听到他们的谈话,索性向周正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电话给我,我亲自和凌正交涉。

“凌局长,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敌暗我明,确实不适合派出大部队强攻。再者说,我们虽然确定魍魉村就是摘星社的大本营,可是我们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摸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地。凌局长,在我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在,一旦确定具体的位置,再展开强攻,这样就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凌正听完我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我说道:“陈大师你尽管放心,警局这边会派出最精锐的突击部队,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拿下一群邪教分子根本不在话下。”

我沉默了几秒钟,语气有些沉重的对凌正说道:“不幸的是,今天周正带来的那些特警全部葬身于森林中。”

凌正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不可能,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把地狱三头犬的事讲给凌正,并对他说道:“你心里应该有数,摘星社那帮家伙可不是普通的邪教分子,他们个个身怀异术,就算是数十个身经百战的警察恐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凌正陷入了沉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下属竟然会死得那么凄惨。

为了缓解气氛,我只好对凌正说道:“凌局长,接下来我将亲自前往魍魉村,等我找到他们的藏身地后,我会第一时间发消息给你。抓犯人的事交给你们,我还要去救出我的伙伴。”

凌正满怀感激的说道:“那就有劳陈大师了,老邢和青瑶就拜托你了!”

我“嗯”了一声,信誓旦旦的回答道:“你放心,我保证老邢和凌警官能完好无损的回到警局。”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还给周正,嘉雯走了过来,问我一定要现在去吗,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就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嘉雯知道我的脾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千万小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我又嘱咐了嘉雯几句:“我已经将曾爱国和徐慧的鬼魂超度了,两人临别前希望我去看看他们的父母。嘉雯,你和沈寒寒回到城里后,去超市买点慰问品,看望一下他们的父母。记住,这也是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啊!”

嘉雯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哥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嘉雯跑去和沈寒寒说了些什么,沈寒寒的脸上流下一行晶莹的泪水,一脸感激的朝我鞠了个躬。

临走前,我突然想到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忙对周正说道:“周队,我的手机坏了,你能给我找一台充满电的手机吗?”

周正听罢,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台盖乐世S6塞到我手里。

“我平时用的是大米手机,这台盖乐世S6是我两个月前去执行卧底任务时买的,自从那次任务圆满结束后,这台手机我一直没用过。但为了以防万一,我每天仍然给它充满电,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轻轻按了下手机的开关键,待手机开机,屏幕亮起来后,我问周正:“开锁密码是什么?”

“888888。”

呃,真是个吉利的密码。

输入密码后,进入到主屏幕,看到手机电量是百分之百,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因为我以前听嘉雯说,盖乐世S系列的手机耗电很快,通常刚充完电,不过十几个小时就所剩无几了。

我把我的担心一说出来,周正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充电宝。

“别看这个充电宝很袖珍,它蕴藏的电量足够手机充十次电,陈大师带上它就不用担心手机没电的问题了。”

我满怀感激的接过充电宝,放到上衣内侧的口袋里,信心十足的说道:“万事俱备,各位,我出发了!”

“陈大师,此地离魍魉村尚有三十公里,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周队,你们把森林里的那几具尸体收敛一下,特别是那两个大学生的尸体。”

“我明白了,警局方面会第一时间通知死者家属来认尸。”周正回答道。

走之前,我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周正几句:“回去告诉你们凌局长,如果我发现了那些家伙的藏身之地,你们警方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只负责救人,抓罪犯就交给你们。到时候要是因为你们的疏忽,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可不关我的事!”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朝周正他们挥了挥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进黄泉谷中。

“陈大师,手机和充电宝不用还了,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身后传来周正那小子响亮的说话声,我心里琢磨道:“免费送我一台这么昂贵的手机,这背后肯定有鬼!”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等这次事件结束后,找个机会,把手机和充电宝一并还给他。

我不是那种生性多疑的人,但我总觉得,周正这小子频频对我献殷勤,和我套近乎,又是送手机又是送充电宝的,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二十五章 逼近真相

走到黄泉谷深处,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空气中隐隐漂浮着黑色的阴气。我深知黄泉谷的诡异,不敢多做停留,脚下踏出“鬼影步”,身形如疾风闪电般飞快的向前突进。

“鬼影步”是每一个御鬼师必须熟练掌握的基础技能,它和道家的“缩地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让术者日行千里的法术。唯一的不同在于,“鬼影步”在发动期间,能让术者的肉身处于灵体状态,可以免疫来自外界的一切攻击。还有一点,如果在阴气浓郁的地方施展“鬼影步”,术者移动的速度会更快。

在黄泉谷这种阴气旺盛的地方施展“鬼影步”,跑起来的速度都快赶上高铁了,这一点也不夸张。

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杀出了黄泉谷,一座巍峨陡峭的山崖横亘在我的面前。

身处大山的包围之中,我逐渐迷失了方向,拿出手机点开卫星定位魍魉村,没想到魍魉村就坐落在我眼前的这座山崖上。

可是要怎么上去呢?这么陡峭的山壁,如果没有绳梯之类的东西,光是用手脚攀爬根本不现实。

我突然想到了那天从地下溶洞出来后,看到的无底深渊,心中不禁好奇:那个深渊会不会就是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

抬头看了一眼山崖的高度,不过数百米,可是那天我看到的那个无底深渊,绝对不止数百米深,这么说来不是同一个地方。

没有绳梯那就徒手爬上去吧,就在我准备行动的时候,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从天而降,差点砸到我的身上。

“还好闪得快!”我心有余悸的说道。

女尸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身体几乎砸得粉碎,头部深深地凹陷下去,面容扭曲成一团,无法看清她的长相。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女尸,她的皮肤异常的干瘪,乍一看,好像只有一副皮囊包裹着骨架,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再仔细一看,我惊讶的发现女尸的手掌心上有一个黑色的大洞,胳膊上、脖颈上、大腿上都有同样的洞。正觉好奇,几只黑色的小虫从那几个洞中爬了出来,我顺手捡起一块棱角锋利的小石头,刺死了其中一只小虫。石头刺进虫身的一瞬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虫顷刻间炸成一团血雾,鲜红的血水溅到我的身上。我抬起沾有血水的手,放在鼻子前一闻,大惊失色的叫道:“这是人血!”

如此说来,是这三只不起眼的小虫吸干了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血,导致了她的死亡。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米,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心道:“天底下竟有如此歹毒的虫子......”

说到杀人的虫子,我突然想起过去在云南某些偏远山区盛行的一种邪术——“蛊术”。

何谓“蛊”?“蛊”便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放进一个器物内,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毒虫便是“蛊”。制蛊的人运用法术操控蛊虫去害人,是为“蛊术”。

在大多数人眼里,“蛊术”神秘莫测,往往能杀人于无形,闻者无不胆战心惊。我看眼前的这具女尸很像是被人下了蛊,从尸体中冒出来的那些黑色小虫应该就是蛊虫,具体是什么种类的蛊,我就不清楚了。

第一眼看到这女尸的死状,不知为何我突然联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那起西餐厅离奇杀人案。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证词以及餐厅内设的监控录像,在被害人周夏用餐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和她发生过接触。警方也曾调查过接待周夏的服务员,但始终一无所获。这件案子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明明没有人接触周夏,而她却在吃饭的过程中七窍流血,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亡。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嘉雯提供的那句证词,她说她用阴阳眼看到死者的魂魄离体后很快就消散了。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但警方那边仍然没有给出案件的最终调查结果。

周夏是因失血性休克导致死亡,这具女尸八成也是同样的原因。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周夏岂不就是被人下了蛊?

我打开手机,在屏幕上快速输入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我激动地的说道:“小钟,是这样的,关于西餐厅杀人案我有点事想请教你!”

电话那头,小钟迟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回答道:“陈哥想知道些什么?”

“小钟,你在解剖被害人尸体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就算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也行。”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小钟的回复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小钟沉吟片刻,缓缓对我说道:“要说奇怪的发现就是在周夏的后脖颈上有一个黑色闪电图案,这个我跟陈哥说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嗯......”

小钟再次陷入了沉默,电话那边隐约传来翻看纸张的声音,过了几分钟,小钟语气急促的说道:“陈哥,事实上在解剖的过程中,我在死者的耳朵鼓膜中发现了一种奇怪的黑色小虫。看到小虫在死者的耳朵里蠕动,我急忙用手术刀把它挑出来放在培养皿中,想研究研究。出于好奇,我拿手术刀轻轻戳了小虫的躯体,你猜怎么着?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虫发出“啪”的一声响炸成了碎片,鲜血四处飞溅。我寻思着一只小虫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出血量,而且那血经过化验竟然是死者身上的血。我心说世界上还有像吸血鬼一样的虫子,上网一查,也没有查出个子丑寅卯。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我没有告诉老邢和凌队,也没有写进尸检报告中。”

我颇为赞赏的对小钟说道:“你没有写进尸检报告是个明智的选择,怪虫杀人这种事情一般人肯定不会相信。”

小钟问我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案子了,要不是我今天打破砂锅问到底,小钟恐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发现黑色小虫的事。

我将自己在魍魉村山崖下的遭遇跟小钟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女尸的死状以及小虫的特征。小钟听罢,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陈哥,你说周夏会不会是被人下蛊害死的?我听你说了女尸的事情,总觉得和周夏之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没有证据啊。”

如果周夏果真是被人下蛊害死的,那么她那诡异的死状以及刚离体就消散的魂魄,这些奇诡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我让小钟不要把今天的这番谈话告诉别人,同时拜托他帮我查一下和蛊术有关的资料。

“小钟,你重点查一下能够吸干活人血液并且让人的魂魄离体后很快消散的蛊术。”

“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查!”

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觉冥冥之中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第二十六章 噬血蛊、断魂降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落山了,我得抓紧时间爬上去。背着沉重的背包,我徒手攀上了崎岖不平的山崖,往上不断攀爬的过程中,不时有小块的碎石从山崖上方落下。抬起头一看,隐约看见正上方几十米处有一个窄小的山洞,洞口似乎站着两个人。

难道说这个山洞就是摘星社的秘密据点?

为了不让那两个人有所察觉,我再一次施展出“鬼影步”,身形如闪电般飞快的往上移动,不过十秒钟就爬到了山洞的边缘。

“什么人?”

还没等守在洞口的那两个黑袍人反应过来,我便拔出天罡剑抹了两个人的脖子,黑袍人的尸体顺势掉到山崖下。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潜入山洞中。越往里走山洞的空间越宽敞,黑色的岩壁上,左右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用人骨制成的长明灯,和我那天在地下溶洞里见到的情形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从山洞深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祭司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你不仅触犯了教规,而且还得罪了教主,真是罪该万死!”

“不、不要......”

摘星社这帮天杀的混蛋!血气一上来,我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了过去,一路跑到尽头,这才惊讶的发现,山洞的内部竟然别有洞天!

山洞最深处的下方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石头宫殿,宫殿的所有建筑全都是用岩石建成的。我躲在岩壁的缝隙中,小心翼翼的往下张望,从高处看去,目测这个石头宫殿至少有鸟巢的足球场那么大。

在宫殿正中央的地面上画着一个红色的六芒星图案,外面套着一个巨大的圆圈。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正跪在六芒星的中心点上,声嘶力竭的哭嚎道:“祭司大人,请你不要杀我!”

女人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高个子,我打开阴阳眼,这才看清楚高个子的黑袍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羊头。总感觉好像在哪儿见到过这个羊头的图案,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我恍然大悟:“是塔罗牌上的恶魔!”

根据我对摘星社的了解,摘星社内部的权力体系并不是特别复杂,从上至下依次是:教主、副教主、祭司、神官、普通教徒。教主和副教主各一人,祭司有四人,神官若干,剩下的都是普通信徒。

摘星社内有“四大祭司”,他们分别是:恶魔祭司、天狼祭司、圣女祭司、亡灵祭司。每一个祭司至少都精通一门非常厉害的法术,就目前查到的相关资料,恶魔祭司精通巫蛊之术和降头术,亡灵祭司擅长通灵术和赶尸,圣女祭司的情况不详,天狼祭司擅长炼制魔物。四大祭司中,亡灵祭司的实力最强,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摘星社内部的权力仅次于教主和副教主,就连其他三个祭司也要对他马首是瞻。

“这么说来,正在审判那个女子的黑袍人应该就是四大祭司之一的恶魔祭司。”

据说,为了方便区分四大祭司,每一个祭司身上穿的黑袍都会印有和他本人名号相对应的图案,山羊头对应恶魔祭司,狼头对应天狼祭司,骷髅头对应亡灵祭司。别问我圣女祭司的对应图案是什么,这家伙实在太神秘了,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和圣女祭司有关的情报。

正思索间,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我看到她的七窍开始往外大量冒血,鲜血如泉水般从女人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几秒钟后,女人的身体像被榨干了一样,皮肤迅速的萎缩下去,耷拉在骨架上,活脱脱一具干尸。

女人的死状和那具掉下山崖的女尸一模一样,看样子都是出自恶魔祭司一人之手。

接下来,让我感到无比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女人死后,她的魂魄脱离了肉体,趁恶魔祭司不注意,正准备逃跑。就在这个时候,魂魄慢慢的黯淡下来,直至最后消散殆尽。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既能让人体内的血液流失殆尽,又能使人的魂魄消散。

好巧不巧,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没想到周正这小子的品味还挺独特,竟然把岛国某知名乐队G团的代表作《极乐净土》设为手机铃声,《极乐净土》的前奏刚一出来,在这宽敞的地下空间中被无限放大,我敢打包票所有身处宫殿中的人都能听到这魔性的铃声。

“什么人在那儿?快给我滚出来!”恶魔祭司抬头望向我这边,我不躲也不闪,胸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嗜杀之气,握紧天罡剑,纵身跳下离地数十米高的狭窄洞口。

恶魔祭司见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他知道我绝非等闲之辈,匆忙让教徒们抄家伙,准备战斗。

“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我一脸兴奋的说道。

“把他拿下!”

恶魔祭司一声令下,十几个身着黑袍的教徒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朝我杀了过来,看清楚教徒手里的镰刀,我顿时就乐了:这特么不是农民家里用来除杂草的镰刀吗?你们就用这个来砍人?有没有搞错啊!

一想到摘星社的教徒们装备的武器是这种除草用的镰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群教徒显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只知道挥舞着镰刀蜂拥而上,我站在原地,做出岛国拔刀术的姿势,将天罡剑猛地往前一甩,释放出一道强大的剑气,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裹挟着劲风将靠近我的教徒全部轰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恶魔祭司见势不妙,赶忙从黑袍中掏出什么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举起右手,往我所站的位置投掷出一个黑色的物体,幸亏我提前打开了阴阳眼,这才看清楚,那个黑色物体竟然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虫,和我在那女尸身上看到的小虫一模一样!

要是让这小虫钻进我的体内,各位读者可以去给我点一首《凉凉》了。

然而,作为一名可能成为“御鬼大师”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轻易地狗带呢?

展现我反应速度的时候到了,我腾出左手伸进背包中,凭着手感和直觉,摸出了一张真灵业火符。

“真灵业火,焚却因果;幽幽阴冥,神鬼散魄!”使用真灵业火符本来是不需要念咒语的,这里我为了在恶魔祭司面前装逼,临时想出了这句还算押韵的咒语。

左手往空中轻轻一挥,真灵业火符散发出一道深邃的蓝光,随后以雷霆般的速度射向小黑虫。只听一声沉闷的爆响,漆黑的大殿中迸发出一团耀眼的火球,小黑虫就这样被业火焚烧殆尽,连灰都不剩。

恶魔祭司慌了神,惊恐万状的说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灭了我的血魂虫,看你刚才使用的法术,难道你是茅山道士?”

“血魂虫?”原来小黑虫叫这个名字啊。

我清了清嗓子,颇为得意的对恶魔祭司说道:“我可不是什么道士,我是‘御鬼师’!”

听到我说出“御鬼师”这个词,恶魔祭司一下子就愣住了,虽然看不到他被黑袍遮住的脸,但我也大致能想象得出他此时的表情。

“血魂虫可是我花了半生心血炼制出的魔物,它能将‘噬血蛊’和‘断魂降’两种不同的法术结合在一起,对被施术人造成双重伤害。可你竟然、竟然如此轻易的破解了,我不甘心!”恶魔祭司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这家伙现在怕不是石乐志了,居然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我发誓我从未见过蠢到这种地步的对手。

不过也多亏他主动坦白,省了我再去严刑逼供。

“原来如此,你就是用结合了‘噬血蛊’和‘断魂降’的魔物血魂虫来杀人,真够阴险歹毒啊!”

正打算追问“噬血蛊”和“断魂降”具体是什么样的法术,恶魔祭司突然阴笑道:“你就是陈小丧吧?欢迎来到‘异端裁判所’!你的伙伴们现在就被关在‘异端裁判所’的‘黑牢’中,等待着‘最终审判’的来临!”

听到恶魔祭司的这番话,我脑子一热,提起天罡剑就冲了上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宰了他,一定要宰了他!”

第二十七章 异端裁判所

眼看着天罡剑的剑锋就要斩下恶魔祭司的头颅,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一团浓重的黑雾,并留下了这样一番话:“陈小丧,如果你还想救出你的伙伴,那就进入‘异端裁判所’接受来自地狱的试炼吧!”

我正欲追问恶魔祭司是何居心,待得黑雾渐渐散去,恶魔祭司也不见了踪影。

“说,恶魔祭司跑哪去了?”我逮住一个试图趁乱逃跑的教徒,厉声威吓道。

“大师饶命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恶魔祭司行动一向诡秘,八成应该是回‘异端裁判所’了。”信徒跪在地上,语气诚恳的对我说道。

我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异端裁判所’究竟是什么地方?”

“‘异端裁判所’是用来关押、审判异教徒的处刑和审判机构。”

“你们内部是如何认定‘异教徒’的?”

“异教徒主要分为两种人:首先是与我们信仰不同的人;其次是叛教的人。对于被‘异端裁判所’关押的异教徒,教会内部将对他们给予最严厉的裁决,被认定为异教徒的人往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听完教徒的话,我大体上明白这个机构的作用了。细想一下,这和中世纪欧洲天主教廷设立的“异端候判所”有什么区别呢?

“大师,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教徒惴惴不安的问我道。

我揪住他的领子,轻声说道:“快带我去‘异端裁判所’,敢耍花招我就一刀砍了你!”

没想到教徒极力抵抗,并声称:“与其带你去那个地方被祭司大人降下惩戒,还不如自己当场了断!”说罢,教徒从怀中掏出匕首往心脏上刺去。

“你想死,我不拦你,但请你在死之前告诉我‘异端裁判所’在哪儿?”我死死地扣住教徒的手,不让匕首过早刺进心脏。

“你的身后有一幢三层楼高的房子,那就是‘异端裁判所’。”

回身一看,果真有一幢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看起来倒像是为死人修建的明殿。

确认位置后,我握紧天罡剑,一路小跑着冲向这个鬼气森然的欧式宫殿。

来到宫殿近前,一道漆黑的铁门挡在我的面前。我伸手推了推铁门,发现没有上锁,铁门留出一条缝隙,我心道有诈,握紧天罡剑如履薄冰的推开门。

想象之中的偷袭并没有发生,推开门后我脚踩在阴冷湿滑的岩层上,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鬼地方的阴气也太重了吧?”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这里似乎是一条十分宽敞的走廊,也不知道最终通向什么地方。走廊两侧的岩壁上悬挂着散发出尸臭味的灯烛,和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长明灯有所不同,这些灯烛是用人的尸油和动物的尸油混合在一起做成的。

昏暗的走廊一片死寂,在灯烛散发出的诡异绿光之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一般而言,不管是油灯还是蜡烛,火苗正常的颜色应该是金黄色才对,然而这里的灯烛却呈现出一种阴森森的幽绿色,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我曾经听瞎子讲过一件事:有一次,他和师父去秦岭修行,无意中发现一座西周时期的古墓,两人出于好奇下到古墓中一探究竟。经过一番波折,他们终于来到主墓室中,财迷心窍的瞎子想去打开墓主人的棺椁摸一些明器回去,就在他不顾师父的阻拦靠近墓主人的棺椁时,师父手里一直捧着的牛油蜡烛突然变了颜色。瞎子隐约感觉不对劲,回头看到师父手中的蜡烛火苗散发出妖异的幽绿色,他暗叫一声不妙,正准备往回走,突然,从墓主人的棺椁中传来一阵阵抓心挠肝的指甲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师父一个箭步冲上前,拉着瞎子的手,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墓室。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走廊中的灯烛呈现出一派诡异至极的幽绿色,说明此处必有邪祟。

奇怪的是,我的阴阳眼并没有看到任何的鬼物,权力指环也没有反应。

难道,是我疑心生暗鬼了?

正胡思乱想间,眼前出现三条分岔路,我站在这三条岔路交汇处,犹豫着该走哪条路,抬起头无意中看到右侧的岩壁上好像写着几行字。

走近岩壁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分别用红色的箭头标注着:“↗500米黑牢”、“↑300米裁判庭”、“↖400米刑场”。

我还记得恶魔祭司逃走前说过老邢他们一行人被关押在“黑牢”中,按照岩壁上的标示来看,去“黑牢”只能走右前方的这条路。

前脚刚一踏入右前方的岔路,我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恶魔祭司故意透露这些情报给我,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上钩?他料到我救人心切,一定会不管不顾的闯进“黑牢”。只怕这厮早已在“黑牢”布下重重陷阱等我自投罗网。

明知前方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凶险,但一想到伙伴们的安危,我当即打定了主意:就算前面等待着我的是刀山火海,我陈小丧也要去闯一闯!

踏入右前方的岔路后,我有意放慢了脚步。为了不被隐藏在暗处的邪祟偷袭,我使出了“御鬼师”的看家本领“聚阴术”。所谓“聚阴术”就是最大限度降低自己身上的阳气,大幅度提升体内的阴气,阴盛则阳衰,体内的阴阳就会出现倒置,从而屏蔽活人的生气,给鬼物邪祟造成一种“同类”的错觉。

在我的记忆中这一招屡试不爽,多次帮助我化险为夷,只是好久没有使用,没想到今天终于又派上用场了。

施展“聚阴术”后,我就不用担心会遭到鬼物的偷袭了,脚步也开始加快起来。

约莫向前走了几百米的距离,一团黯淡的火光映入我的眼帘,走近一看,却见两名背着镰刀的黑袍人守在“黑牢”的木门外面小声交谈着什么。

“祭司大人说来不及进行活祭仪式了,他让我们赶快把13号监牢中的那三个犯人做掉,尸体扔进排水沟里。”

“看祭司大人慌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总之别废话了,干正事要紧!”

其中一位黑袍人从兜里捞出一串钥匙打开木门,率先走了进去,另外的那个黑袍人从背后抽出镰刀,谨慎的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迅速的关上木门走进牢里。

“瞎子他们有危险!”

我握紧手中的天罡剑,匆匆跑上前,发现木门并没有关死,心中直感天助我也。

推开木门,走在阴森、压抑的牢房中,左右两侧都是标着序号的监牢,被关在牢里的人大多已经处于濒死状态,只吊着最后一口气。看到这些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我的心仿佛被刀割了一般,不忍心再看下去。

“砰砰砰......”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我大喜过望,心道:“看来老邢和凌青瑶没事!”

匆忙拔腿跑上前去,来到13号监牢的门外,只见老邢和凌青瑶各自端着还在冒烟的五四式手枪,身前躺着两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陈小丧,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凌青瑶见到来人是我,也顾不上蓬头垢面的邋遢样子,冲上前扑到我的怀中。

我轻轻的搂着凌青瑶,安慰道:“抱歉,让你受苦了!”

瞎子杵着寻龙拐,慢慢的走到我身边,略带调侃意味的说道:“这帮家伙本来是想用我们三个活人作为祭品搞什么仪式,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直到你闯进了这里,打翻了恶魔祭司的如意算盘,那个傻叉这下估计已经夹着尾巴跑路了!”

我松开凌青瑶,伸手轻轻拍了拍瞎子的肩:“真是对不住了,你一个残疾人还受了这么大委屈,这次回去后想吃什么尽管跟兄弟开口,我保证满足你的各种要求!”

瞎子呵呵一笑:“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最起码我们被关在牢里的这段时间,掌握了很多关于摘星社的机密情报。”

老邢点点头,对我说道:“小丧,这些情报事关重大,回去后我一定慢慢的讲给你听。”

我见三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好几天没有喝水吃饭,身子看上去有些虚弱。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尽快离开。我已经将‘异端裁判所’的位置发送给凌局长,相信他很快就会派出精干警力来将这里一网打尽。”

一边说着,我引领着三人迅速的离开了黑牢。

黑暗中,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我。那道视线感觉很熟悉,我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时崎明日奈!”

第二十八章 尸鬼安如月

总算逃出异端裁判所,来到外面的广场上,我发现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心中正纳闷:刚才还有那么多教徒在这里的,这会儿都跑哪去了?

瞎子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神情不安的说道:“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听瞎子这么一说,我扫视了广场一圈,并没有发现邪祟之类的东西。然而,凌青瑶和老邢却不停地打哆嗦,说是这里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感觉像掉到冰窟似的。

看到他们嘴里冒出白气,我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是我的阴阳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权力指环也没有反应。

或许是我的身体已经对阴气产生了免疫,对老邢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可能造成生命危险的阴煞之气,对我而言却只是隔靴搔痒,甚至可以说是上好的补品。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瞎子反应倒挺快,他抬起寻龙拐,指着我们正前方十米处的一个地洞,面色惨白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权力指环发出一阵近乎令我晕眩的红光。借助阴阳眼看向地洞,我心中不禁大骇:“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当权力指环发出红光时,就说明附近有邪祟出现;如果红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光线刺得眼睛生疼,那就证明即将现身的邪祟非同小可,恐怕大大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凌青瑶躲在我的身后,牙关不停地上下打颤,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恐惧和绝望。

瞎子叹了一口气,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大意了,我的装备不知被那些天杀的混蛋藏到什么地方了。小丧,这回大伙儿可全指望你了!”

我咽了口唾沫,语气凝重的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

是恶魔祭司的声音,这家伙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恶魔祭司就这样大喇喇的从一团黑雾中现身,他离我们的位置不过十米,就这点距离,我可以用一万种方法置他于死地。

“睁大眼睛瞧好了,我呕心沥血的完美杰作!出来吧,我的小宝贝安如月!”恶魔祭司手舞足蹈的大笑道,虽然看不到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但隐约可以想象那会是一副多么恶心的表情。

恶魔祭司的位置刚好就在那个地洞的旁边,我们一行人都清楚地看到,从地洞中缓缓爬出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小女孩,那家伙刚才说出安如月这个名字时,我们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这次来魍魉村,主要任务就是为了从摘星社的手上救出安贞霜的女儿安如月,我和瞎子也曾答应安贞霜,一定会救出她的女儿。可世事无常,没想到安如月已经遭遇了不测,倘若安医生泉下有知,我怎么和她交代啊?

我握紧天罡剑,胸中气血翻腾,脑中只想着要怎样杀掉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恶魔祭司注意到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他拉着安如月的手,语气极其猥琐的说道:“你们不是想救她出去吗?来啊,如果你们中有谁活腻了,尽管来救她啊!”

老邢飞快的给手枪装上子弹,瞄向恶魔祭司,义愤填膺的说道:“畜生,你到底对月月做了什么?”

恶魔祭司被老邢这一骂,显得更加开心了,他伸出手抚摸着安如月飘逸的黑发,得意洋洋的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发挥自己天才的头脑,把安如月炼制成了世间极品的妖物——‘尸鬼’!”

凌青瑶拉着我的衣袖,惊慌失措的问道:“尸鬼是什么?”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了莫名的恐惧,尽管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张,但是当我听到“尸鬼”这个词时,强大的内心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三年前,我和瞎子听说滇西某县有旱魃作祟,我们带齐装备来到那个地方后才发现,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旱魃。我敢这样断定,是有依据的:若是旱魃,我们将所有的符纸招呼上去也够他喝一壶了,可面对那东西,符纸就跟厕纸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卵用。当时我和瞎子不信邪,拿出墨线准备将他捆住,等我们把墨线弹到那东西身上时,他竟硬生生的将墨线扯断,把我们甩飞了出去,场面一度惊险到极点。

我和瞎子缓过劲后,同时拔出桃木剑祭出三清镇鬼符,这是瞎子过去在茅山修道时,从掌门灵清真人那里得到的最强杀鬼符咒。我心想着这可是茅山最厉害的符咒,再厉害的鬼物也很难抵挡。可是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和瞎子将三清镇鬼符同时贴在那东西的灵窍上,眼看着他的脑袋上迸发出阴气殉爆的火花,我们还以为攻击奏效了,没想到下一秒,那东西竟然抬手扯下符纸撕成了碎片。印象中,我和瞎子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法器,都没能打败他,后来多亏了一位云游的高僧及时出手相救,用了一招我们闻所未闻的法术,这才将那东西彻底制服。

我问那高僧,这到底是什么邪祟,怎生得如此厉害?那个自称“无静”的高僧,对我们解释道:“这东西名曰‘尸鬼’,是一种极其危险、可怕的妖物。某些心怀歹念的邪术师将人活活折磨至死后,再用钉魂桩将死者的魂魄禁锢在肉身之内。试想一下,一个大活人横遭惨死,那怨气得有多重?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充其量也就是厉鬼之流,倒还不算太难对付。可邪术师偏偏把死者的魂魄钉死在肉体中,让死者既不能去投胎,也不能徘徊在阳世间,只能永远的被禁锢在死亡的躯壳中。”

“为什么死者的魂魄被禁锢在肉身中就会变成尸鬼呢?”我继续问无静高僧。

无静高僧接着说道:“死者平白无故横遭惨死,本身就带有很强烈的怨气,那邪术师又把死者的魂魄禁锢起来,让死者不能投胎也不能化为厉鬼去报仇,身上的怨气自然更加强大。但是光有这些条件还不能炼制出尸鬼。”

“那还需要什么?”我急切的追问道。

“把死者的尸体封印在阴气非常旺盛的聚阴池,而且还是曾经出现过僵尸王的那种大凶之地。经过大约七七四十九天后,邪术师解除封印,便宣告着尸鬼的炼成。”

想到这里,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无静高僧说过,要想炼制出尸鬼,必须把死者的尸体封印在出现过僵尸王的聚阴池中,历经四十九天时间才能炼成。

可安如月从失踪到现在前后不过一周,恶魔祭司就把她放了出来。在我看来,他炼制出的这个尸鬼,可能只是个半成品,甚至连半成品都算不上。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我们今天至少还有几分生的希望!

第二十九章 噩梦的终焉

恶魔祭司一声令下,安如月挪动着步子,缓缓地向我们走来,她的周身环绕着一股浓烈的黑色气焰,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怨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让瞎子保护好老邢和凌青瑶,手中夹着一张斩鬼符,挥起天罡剑冲了上去。

安如月见我杀了过来,急忙伸开僵硬的手臂,释放出一道威力无比强劲的阴风,这股阴风产生的风压具有相当可怕的破坏力,处在风暴中心的我被吹得七荤八素。幸好我的身体对阴气产生了免疫,阴风中裹挟的阴煞之气不至于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不然我现在可以去和马老人家谈笑风生了。

坚持到阴风散去后,我施展出“鬼影步”如闪电般瞬移到安如月身后,挺起天罡剑正准备刺向她的心脏。就在剑尖离她的后背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驻足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

真的有必要杀掉她吗?我感到有些纠结,脑中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尸鬼是人惨死后,魂魄被邪术师用钉魂桩钉死在肉体中,怨念无处释放而诞生的妖物。只要能想办法把死者的魂魄从肉体中解放出来,方能打败尸鬼。

变成尸鬼的安如月虽然动作僵硬,但是反应十分迅速,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安如月已经伸出一双泛着浓浓阴气的紫黑色鬼爪,我躲闪不及,被安如月的鬼爪掐住了脖子,一时间感到呼吸困难,进气多出气少。

安如月虽然是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可她变成尸鬼后力量成倍成倍的增长。我挥动着右手想砍下她的一只鬼爪,没想到眼睛直冒金星,嘴角边不停的流下哈喇子,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恍惚中,我隐约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小丧,振作一点!”

“陈小丧加油,不要放弃!”

“小丧我看好你!”

耳边不断地传来瞎子他们的加油打气声,然而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就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要死了吗?”

就在我感到无力回天的时候,从权力指环中爆发出一股猛烈的神秘力量,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神秘力量如山呼海啸般将安如月炸飞出去。

恶魔祭司见状,大惊失色道:“这不可能,就凭你掌握的那点法术根本伤不了我炼制出的尸鬼!”

神秘力量如一股清泉缓缓地流进我的体内,身体上的不适感瞬间烟消云散。我睁开眼睛,看到散发出炫目红光的权力指环,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多亏了这枚小小的指环,我又一次捡回一条小命!”

权力指环是父亲临终前才交给我的,关于它的来历、作用、使用方法等诸多事项,他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便撒手人寰。父亲去世后到现在,我一直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去了解这枚指环,可是几年过去,我始终不能洞悉权力指环的秘密,反而还被它救了好几次。若不是有权力指环在,我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在过去的几次战斗中,每当我身陷绝境、走投无路时,权力指环总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神秘力量帮助我化险为夷。难道这枚指环中蕴藏着某种超出我认知范围的力量?可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我又隐隐觉得这股力量并非是不可认知的,它和阴气、煞气之类的能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似乎是一种集所有鬼邪力量之大成,来自幽冥世界的可怕力量。

想到这儿,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词:“幽冥之力”。现在的我还不能明白“幽冥之力”的本质,我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股潜在的强大力量发挥到极致。

尸鬼安如月遭到权力指环爆发出的“幽冥之力”重创,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恶魔祭司急火攻心,狂躁的直跺脚,他的口中念叨着一串古怪、晦涩的咒语,安如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挡在面前的黑发被阴风吹散开,露出一张乌青色的脸。按理说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的皮肤应该是很稚嫩的,可是在安如月的脸上,布满了厚厚的褶皱和大块的黑斑,看上去很是瘆人。

“我要杀了你......”安如月面目狰狞的咆哮道,口中发出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诡异嗓音。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却发出花甲老人的声音,我和瞎子他们皆是感到一震,胸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怒气。

安如月伸直鬼爪朝我猛扑过来,鬼爪上那一排紫黑色的尖利指甲看得我直冒冷汗,我双手死死握着天罡剑,势大力沉的砍向安如月那一排比刀刃还要锋利的鬼指甲。

“乒乒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天罡剑的剑锋与安如月的鬼指甲相互交缠、碰撞,安如月手上的动作快如疾风迅雷,而我挥剑的速度也不比她慢多少。在旁人的眼中,兴许只能看到一白一黑的两道光影在半空中激烈的对撞,这种程度的战斗显然已经超出了人的肉眼所能观察的极限。

几番回合的交手后,安如月渐渐不敌,飞到半空中往后急退了好几米。而我却感到浑身打了鸡血似的,一点也不劳累,我的体质特殊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平时注重锻炼,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

安如月退回去后,我看到天罡剑剑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爪印,上面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阴气,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是被她的鬼爪正面击中,就算我的体质再怎么强悍,估计也撑不过十个回合。”我心有余悸的说道。即使对付安如月这个不完全的尸鬼,也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恶魔祭司眼看着安如月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的嚷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啊?快去把他撕成碎片!”

安如月半跪在地上,睁大着一双只剩下眼白的死鱼眼,对恶魔祭司不屑的说道:“你给我闭嘴!”

看着安如月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的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安如月的样子,我们一行人只是为了完成安医生的遗愿——救出她的女儿月月,这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摘星社的据点魍魉村。

结果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一心想要救出的月月,变成了怨气滔天的妖物尸鬼,现在除了消灭她别无他法。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把月月的魂魄从身体中解放出来,遗憾的是我的能力还不够,我还没有办法解开被钉魂桩封印在肉身中的魂魄。

“安医生,对不起!”

安如月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竭力释放着身上的阴煞之气,试图和我拼个鱼死网破。

天罡剑已经伤痕累累,我不忍心再继续使用,于是把它插回背后的剑鞘中。

恶魔祭司似乎不理解我的举动,他一脸得意的嘲讽道:“陈小丧,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妄想赤手空拳的和尸鬼战斗,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我被恶魔祭司的这句话彻底激怒,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流,我睁大眼睛狠狠瞪着恶魔祭司,回击道:“谁活腻歪了还不一定呢!”

几乎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我缓缓抬起右手,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右拳之上,权力指环持续不断地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红光。瞎子站在我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他兴奋的朝我喊道:“小丧,一鼓作气结束这场战斗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安如月这孩子到死都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那就由我来结束她的这场噩梦,让她去阴间和母亲团聚吧!”

二十米、十米、五米,裹挟着一团庞大黑气的安如月离我越来越近,是时候给这场噩梦画上休止符了。

和上次大战地狱三头犬时一模一样,我的右臂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只不过随着“幽冥之力”的不断凝聚,这层黑气变得愈发浓厚。

面对安如月拼尽全力的决死一击,我不躲也不闪,迅速的抬起右拳,圆瞪着双眼,宛如化身修罗恶鬼般怒吼道:“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裹挟着鬼罗刹怨念的紫黑色拳气化作一道巨型光柱,径直轰向了安如月。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在广阔的洞窟内四散开来,强劲的气浪将瞎子他们远远地吹飞出去,四周的建筑物只在顷刻间便轰然倒塌,化为一片废墟。洞壁上裂开了无数条宽大的缝隙,大大小小的山石如疾风骤雨般坠落到地面上,我暗道一声:“糟了,这个洞窟迟早会崩塌!”

我回过头朝瞎子他们大声喊道:“洞窟快塌了,赶快离开!”

瞎子、老邢和凌青瑶听到我的喊声,急忙相互搀扶着往洞口走去。走了没多远,凌青瑶转过身深情的望了我一眼,口中不知在喊什么,从她的嘴型来看,她应该是在说:“小丧,一定要活着出来!”

敢情这姐们还真的对我动心了,唉,这下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去。

待爆炸的烟尘散去后,恶魔祭司这龟孙子早已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

“大爷的,下次再让我碰上,老子一定让你魂飞魄散!”我咬牙切齿的骂道。

第三十章 又见明日奈

洞窟岩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我心知再过不久这里将会完全坍塌,于是奋力的朝洞口跑去。

冒着从顶部倾泻而下的碎石,宛如行进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我的衣服被从天而降的石块划出密密麻麻的口子,脸上、胳膊上、大腿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面颊火辣辣的疼,我绝望的心想:“完了完了,这回肯定破相了!”

快要跑到洞口时,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扭头一看,只见在刚才战斗的地方,安如月和她的母亲安贞霜手牵手在向我告别:“陈小丧,谢谢你!”

“再见了小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哦!”

看到安如月恢复正常,朝我晃动着一双稚嫩的小手,我的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跑出洞口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眼瞅着岩壁上掉落的碎石快要砸到我的头上,我急忙踏出“鬼影步”飞快的冲到外面......

站在黄泉谷中,回望身后的巨大石山,原本高耸挺拔的山峰因为洞窟的垮塌被削去了近百米高的山体。

瞎子、老邢他们见我平安无事,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凌青瑶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拿出手帕细心的擦拭着我脸上的血污。

看到凌青瑶这般标准的人妻模式,我忍不住调侃道:“有青瑶这种好老婆,我陈小丧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笨蛋,你胡说些什么呢!”

凌青瑶在我受伤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求饶:“我的姑奶奶,下手轻点!”

“可惜没有抓住恶魔祭司,错过了扳倒摘星社的绝好机会!”老邢一脸不甘心的对我说道。

我挣脱开凌青瑶,发现不远处的地上坐着好几位衣衫褴褛的教徒,正感到纳闷,凌青瑶笑呵呵的对我解释道:“这群教徒及时醒悟过来,从洞里逃出来后,他们纷纷表示自首,并且声称掌握着大量和摘星社有关的机密情报。”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那些坐在地上的教徒,有年轻的男女、有中年的妇人、也有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老爷爷,早就听说摘星社教徒的成员构成遍布各个年龄层,今天看来果真是这么一回事。

“狗屁的幡然醒悟,我看他们也是群贪生怕死的主儿,怕被人民群众的口水淹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站出来坦白罪行。”我嗤之以鼻的说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屏幕一看,是凌正的来电。这老小子不厚道啊,事情都特么解决了,你承诺派出的精干警力现在还没到?

“陈大师,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杨队长他们很快就到了,请你再坚持一会儿。”凌正拖着一副官腔,对我说道。

我也学着他的口气,回复道:“凌局长啊,我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了,老邢和凌警官平安无事,对了,我们还抓住了好几个前来自首的教徒。”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大师这回真是辛苦你了!”凌正谄媚的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您是公安局长,我也就是个有点能耐的小老百姓。热心群众帮助警方捉拿罪犯,凌局长,难道你不表示点什么吗?”对于凌正这种官本位思想浓厚的人,我当然得趁机狠狠敲他一笔。

凌正也明白我的话中之意,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大师想要什么?”

我一愣,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要钱的话,好像俗了点,显得我这人很贪财似的。纠结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要不这样,陈大师,我代表警局送你一面锦旗好了!”

卧槽,你还真说得出口,锦旗这种垃圾玩意谁特么稀罕啊?合着我拼死拼活忙到最后啥好处都捞不到,就得了面锦旗?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各位也甭嫌弃我这人尖酸势利,贪图小便宜,咱该争取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不该咱争取的咱一分都不要。

我清了清嗓子,没好气的说道:“凌局长,你这是干嘛呢?一面锦旗就想把我打发走?你当我是乞丐啊!”

凌正开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你想要什么?”

“你尽管放心,我不要钱,虽然我们家手头不算宽裕,但我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养家糊口供妹妹上大学。我听说你们最近新设立了一个叫‘灵异特别侦查科’的科室,我这个人平生也没什么追求,高中读完就混社会了,一直以来都想找个稳定高薪的工作,奈何我这人不是读书的料,考了好几年的公务员都没有考上。凌局长,我想说的是,能不能给我个‘灵异特别侦查科’科长的位置坐一坐?”

凌正一听,语气变得客气起来:“陈大师不提我还差点忘了,这个新成立的科室现在还没有一个成员,我正愁着要怎么动员大家加入进去。既然陈大师这么说,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你想什么时候来上班都可以,记得来我办公室报到就行!”

我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了几句:“凌局长,我问一下啊,这个科长是不是你们警局的正式编制?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有多少?”

凌正忙对我解释道:“陈大师尽管放宽心,灵异特别侦查科’是专门处理灵异案件的特殊机构,这个科室的所有成员享受比一般警察还要高的工资。我算了一下,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大概有20000。”

“一个月20000,一年下来不就是24万吗?卧槽,这回真是赚大了!”听到凌正这么说,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和凌正又扯了一会儿,我挂断电话,发现凌青瑶脸色有些不对劲,我忙问道:“咋了,为什么摆出一副我欠你五百万的臭脸?”

凌青瑶一脸无语的说道:“陈小丧你可真行啊,竟然和我老爸这么说话,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跟我老爸讨价还价。”

我呆愣在原地,惊讶的指着凌青瑶说道:“你、你、你是凌正的女儿?”

“喂我说,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凌青瑶叉着腰,无奈的摇摇头。

我见瞎子和老邢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敢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真特么郁闷啊!

不过话说回来,凌青瑶竟然是清晨市公安局长的女儿,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以后我和凌青瑶奉子成婚,那我岂不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吗?

半个小时后,凌正派来的精干警力终于到了,他们把自首的教徒一一带出山谷,特警队大队长杨中华向我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伸了伸懒腰,心说忙活这么久,终于可以解脱了,这次回去,叫上嘉雯、沈寒寒、瞎子、老邢还有凌青瑶去饭馆好好搓一顿!

走出黄泉谷来到外面的省道上,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老邢他们坐上停在路边的警车,见我还在路边玩着手机,凌青瑶不满的说道:“呆子,还不快上车!”

我支支吾吾的对她说道:“你们等不及的话先走吧,我等会儿想办法回去!”

说完,也不顾他们的劝阻,我转身返回到黄泉谷的谷口。

“呀咧呀咧,小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一听到这骚气的说话声,我就知道肯定是时崎明日奈这丫头,她还是穿着那身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哥特萝莉装,手上依旧举着黑色的小洋伞。

我有些不爽的对她说道:“我叫陈小丧,不叫小哥哥!”

时崎明日奈竖起细长的手指放在红唇上,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美眸,娇声娇气的说道:“那我以后叫你小丧哥哥。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明日奈觉得这样叫很好听的说!”

我无语的回答道:“随便你怎么叫,话说这位小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我肚子饿了还赶着回城里吃晚饭!”

没等我反应过来,时崎明日奈突然一个瞬移闪现到我面前,她俯下身,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这丫头的姿势真是太糟糕了,我的眼睛不小心瞟到她那诱惑力十足的事业线,胸前的两座小山高耸挺拔,我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苍天有眼,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时崎明日奈伸出一双白皙无暇的玉手捧着我满是污秽的脸颊,声音轻柔的说道:“小丧哥哥,我很中意你哦!”

我一头雾水的问道:“明日奈这是什么意思?”

时崎明日奈莞尔一笑:“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十一章 交个朋友吧

“我没空和你扯这些没用的,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朋友们还在等我回去。”我有些不耐烦的对时崎明日奈说道。

时崎明日奈咂了咂嘴,调皮的笑道:“小丧哥哥别急嘛,难道你就不想听听关于摘星社的一些重要情报吗?”

听到她这句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故作试探的问道:“你果然是摘星社的人?”

时崎明日奈翘起嘴角,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一直在关注着小丧哥哥的一举一动哦!”

还记得前些天消灭地狱三头犬时,时崎明日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说我和地狱三头犬战斗的经过都被她看在眼里?可她为什么偏偏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是教主让她这么做的吗?

“那天我和地狱三头犬战斗的全过程,你都看到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么问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啊啦啊啦,小丧哥哥真聪明!不过确切的说,从你和你的伙伴们进魍魉村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密切监视你的动向。小丧哥哥千万别误会,这并不是教主的意思,是明日奈自己想这样做的,因为明日奈对小丧哥哥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时崎明日奈表面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可在我看来她是个心机很深的女孩

我继续问道:“在我来魍魉村之前,你调查过我?”

时崎明日奈不置可否的说道:“对啊,明日奈花了好长时间搜集小丧哥哥的情报,就连小丧哥哥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明日奈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哦!”

“这丫头是个变态吗?”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吐槽之后,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充斥全身,这个女孩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情?

我故意咳嗽一声,试探了一句:“你对我了解到什么程度?”

时崎明日奈捂着嘴,淡淡的笑道:“大概就像老婆对丈夫的了解吧。”

卧槽,谁是你丈夫,你丫的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将来消息出现偏差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随即又想,这丫头对我这么了解,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中国有句古话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眼下的情况是,时崎明日奈掌握了很多关于我的情报,我却不知道和她有关的任何信息。

在与摘星社的斗争过程中,情报的获取是至关重要的,作为敌人的明日奈掌握了我的大量情报,这对我而言十分危险。

我冷笑一声,伸出手轻轻的把明日奈搂进怀中,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知道了我的这么多事情,作为交换,你也应该说说你自己的一些情况。”

时崎明日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白皙的俏脸泛起一层红晕,娇羞的说道:“呀咧呀咧,小丧哥哥你这是耐不住寂寞了吗?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的事情,明日奈告诉你也无妨!”

“喂喂喂,你可是摘星社的人啊,随便透露自己的信息不就触犯了教规吗?你就不怕被教主惩罚吗?”明日奈终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我说这样的话是为了给她的心理造成压力,挫挫她的锐气。

没想到明日奈这丫头一点也不害怕,她对我小声的说道:“没事,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听到她这么说,我有些纳闷的问道:“你和摘星社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看上去如此弱不禁风,他们为什么会怕你?”

接下来,明日奈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让我记忆深刻的话:“他们不敢动我,而我却不能动他们。”

我心知就算追问下去,明日奈也不会告诉我答案,索性把这句话印刻在脑海中,等日后有机会再慢慢地问她。

“说来说去,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松开明日奈,略有些烦躁的说道。

时崎明日奈的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面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语气温柔的说道:“小丧哥哥是个聪明人,不用明日奈直说你肯定能察觉到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我挠了挠脏乱的头发,催促道。

“我啊,在摘星社内部的地位仅次于教主一人哦,就好像中国古代的宰相一样,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你是副教主?”我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时崎明日奈摇摇头,调皮的对我说道:“恭喜你猜错了!话说小丧哥哥,你的情报系统应该更新了,摘星社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取消副教主这个职衔了。现在的摘星社,额不对,应该叫全能通灵会,最高的统治者是‘无上权能至尊圣灵大教主’,简称教主;位列教主之下的就是四大祭司,而在四大祭司中又属圣女祭司的地位和权力最高,其他三位祭司都得靠边站。”

明日奈的回答和我所搜集到的情报存在很多差别,对于取消副教主一职我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可她说圣女祭司立于四大祭司的顶点,仅仅位列教主之下。如果这个情报属实,那将会是本年度最具爆炸性的大新闻。

等一下,就我目前对摘星社的了解,圣女祭司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谜。而在摘星社内部,圣女祭司的存在似乎也是个最高机密。看到明日奈的样子,联想到她刚出场时给我造成的强烈冲击,再结合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的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拉着明日奈的小手,一脸愕然的问道:“你、你该不会就是圣......”

“意会到了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明日奈挣脱开我的手,竖起纤细的玉指按在我的唇上,示意我就此打住。

我点点头,朝明日奈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明日奈满意的笑了笑,她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寻思了一会儿,向明日奈询问了几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魍魉村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座村子究竟是不是你们的据点?为什么只有一个恶魔祭司带着不到一百来号人,控制着整座村庄?你们教主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他现在人在何处?”

我这连珠炮似的说完,明日奈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半晌,她有些为难的说道:“小丧哥哥,请你原谅,有些问题只能靠你自己去找答案,明日奈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因为那关乎着我重要之人的命运。”

“重要之人的命运?”

我隐隐感觉到这丫头似乎有难言之隐,莫非她被摘星社的教主亦或是其他几位祭司抓住了什么把柄?反正现在问她,她也绝对不会向我透露半个字,还不如靠自己的力量去调查。

明日奈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她朝我微微鞠了个躬,略带歉意的说道:“真抱歉,明日奈让小丧哥哥扫兴了。”

我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没有的事,既然明日奈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去查。”

“小丧哥哥,你不生明日奈的气吗?”明日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一脸娇羞的问道。

明日奈的眼神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的视线一旦和她接触后就再也逃不开了,我涨红着脸,笑嘻嘻的说道:“能和明日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聊天,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明日奈听到我在夸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小丧哥哥,我们俩交个朋友吧!”

我先是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忙问道:“明日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想和小丧哥哥交朋友!”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唉?你要和我交朋友?有没有搞错?”

“不、不行吗?”明日奈撅着小嘴,眼神娇羞的看着我。

不行了不行了,明日奈这表情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我无奈的举白旗投降:“好吧,我答应和你做朋友。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明日奈听罢有些失落的说道:“真遗憾啊,我还梦想着成为小丧哥哥的妻子呢!”

“那个你就别想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

“就是那个叫凌青瑶的女警官吗?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长得没有我漂亮,身材没有我性感,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公安局局长......”

我察觉到明日奈的情绪有些激动,急忙让她打住:“到此为止,再说下去我可要生气了!”

“原来如此,只要我一说那个女人的坏话,小丧哥哥就会很生气,是这样的吗?”明日奈的语气中充满了十足的火药味,自认识她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以后你要是再说青瑶的坏话,我就对你不客气!”我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明日奈听完我的话,涨红的小脸上露出黯淡、失望的表情,她垂下头,不甘心的说道:“小丧哥哥,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正准备转身离开,明日奈突然恳求道:“小丧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

“157XXXXXXXX。”

我现在用着周正给我的盖乐世手机,那家伙说不用还了,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妥,转念一想,还是收下吧,毕竟家里的经济情况有些捉襟见肘,实在凑不出钱买一台新手机。

明日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台粉红色的欧泡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的敲击着,我记得她这身哥特萝莉装好像没有口袋。

“小丧哥哥,我的手机号是13588xxxxxx。”

我也拿出手机迅速的记下了明日奈的号码,心里却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要是让凌青瑶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呢?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得到了我的手机号,明日奈笑得像个三岁孩子,她见天色不早了,一脸不舍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我必须走了,有机会的话咱们改日再叙!”

我巴不得早点回去,忙对她说道:“哦,明日奈再见,回去小心点啊!”

“小丧哥哥,再见!明日奈今天超开心的说!”

我目送着明日奈的身影消失在凭空出现的“时空裂缝”中,心中不禁感叹:这丫头的实力深不可测啊!

能够利用“时空裂缝”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虫洞”进行空间的跳跃和转移,时崎明日奈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不简单啊!

第三十二章 黄大仙

离开黄泉谷,看到老邢他们的警车还停在路边,不知为何,我感到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这些家伙还挺讲义气的。

我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凌青瑶劈头盖脸的问道:“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老娘可是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一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机好像掉在黄泉谷了,不过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那我们现在出发吧!”瞎子对老邢说道。

老邢点点头,调了调后视镜,对我们说道:“想去哪儿吃饭?”

瞎子和凌青瑶面面相觑,我纠结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临江仙酒楼!”

汽车驶入进城高速后遭遇了喜闻乐见的晚高峰堵车,清晨收费站外排起了将近两公里的长龙,此时天色已经变暗,漆黑的夜幕已然降下,大家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趁堵车的这段时间,我打开车门跑去路边的便利店里买面包和水。

买完东西出来后,一直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小钟。

“陈哥,你们现在在哪儿?”电话那边,小钟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挠挠头发,看着那一排汽车长龙,无奈的说道:“被堵在进城的收费站了。”

小钟十分同情的说道:“现在是晚高峰,再加上明天是周六,车流量大这个完全可以理解。对了陈哥,你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经全部查出来了。”

听到小钟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充满期待的对他说道:“快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陈哥,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有点多,你耐心点听。”小钟说完,停顿了一会儿,手机中传来翻页的声音。

“前些天我去拜访了家住官渡区盘龙坡的黄大仙,从他口中听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事。陈哥你别想错了,这个黄大仙可不是东北民间传说中的黄皮子,黄大仙的真名叫‘黄建军’,因为他精通风水阴阳之术,擅长摸骨看相、测字算卦、问卜吉凶,迄今为止帮人算命看相从未失败,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故人送外号‘黄大仙’。”

黄建军,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

小钟接着说道:“我的父亲和黄大仙曾经是战友,参加过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结下了血浓于水的生死之交。不好意思跑题了,言归正传,我带着陈哥交代我的那些问题去拜访了黄大仙,结果收获颇丰啊!”

我回到车上,把小钟去拜访黄大仙的事情跟大家简要说了一遍,凌青瑶有些不解的皱眉道:“钟馗那小子身为一名法医,竟然会去找江湖神棍求助,真让人难以置信!”

钟、钟馗?认识小钟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全名,没想到他的名字居然和咱中国民间传说的门神钟馗一模一样。

我白了凌青瑶一眼,把手机调为免提模式,对小钟说道:“黄大仙都说了些什么?”

“我先和黄大仙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周夏的案子,以防万一我还顺便讲了一下刘敏母子死亡案。黄大仙听完,略微思索了片刻,斩钉截铁的对我说道:‘死者周夏肯定是被人用血魂虫害死的。血魂虫这玩意凶险至极,在古代被某些居心不良的邪术师用来暗害仇家,自从清乾隆年间,乾隆爷下旨在全国范围内抓捕、肃清邪术师以后,民间再也没人掌握炼制血魂虫的法术,血魂虫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时过百年,血魂虫重现江湖,只怕要有大事发生啊!’”

“血魂虫是摘星社的恶魔祭司炼制的魔物,据他所说这是一种集噬血蛊与断魂降为一体的蛊虫。黄大仙怎么解释血魂虫的杀人原理?这个是我们最想搞清楚的问题。”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钟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据黄大仙所说,血魂虫确实是一种将噬血蛊和断魂降相结合的魔物。最初的噬血蛊乃是让一种名为‘噬血虫’的蛊虫爬到人体内,将人身上所有的血吸干,是一种十分阴狠歹毒的蛊术。至于断魂降,这种降头术往往配合噬血蛊使用,被噬血蛊害死的人,他的魂魄会在断魂降的作用下很快消散。可炼制血魂虫的法术,毕竟已经失传好几百年时间,就算是现在有邪术师企图模仿前朝人炼制,也只能做到仿其形而仿不出其神。”

“黄大仙的意思是现在的血魂虫没有古时候那般厉害了?”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钟回答道:“也不尽然,黄大仙说现在的邪术师炼制出来的血魂虫,虽然不能像古时候的血魂虫那样将人体内的血全部吸干,但是它能吸收掉人体内百分之五十的血量,剩下百分之五十的血量将会从人的七窍或者其他的地方排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听完小钟的话,众人皆感到不寒而栗,没想到周夏竟然会死得这么惨。我心道:先吸收一半的血量再把剩下一半的血排出,直到把人体内的血全部流干净,这比一次性将血全部吸干还要狠毒!

“这就是血魂虫古今唯一的差别,而断魂降和古时候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都是能让人的魂魄迅速消散的恶毒法术。血魂虫正是将这两种阴毒无比的邪术融合在一起,并且发挥到极致的可怕魔物。”小钟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周夏的死因也就真相大白了,只不过关于案件的调查报告,警方绝对不会把血魂虫之类怪力乱神的东西写上去,最后还是会以疾病死亡等等的理由结案。

“刘敏母子呢?我看他们可不像被血魂虫害死的!”回想起那晚在刘敏家,刘敏母子二人毫无征兆的在我、瞎子和安贞霜面前暴毙而亡,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刘敏母子的死因,黄大仙也不是很确定,他只是猜测:刘敏母子二人可能是被一种叫‘拘魂术’的古老邪术勾去了魂魄。”

“等等,勾魂那不是七爷八爷的工作吗?难道在阳间也有人会勾魂的法术?”我有些不淡定的问道。

小钟接着对我说道:“黄大仙早年间随师父到内蒙古那边历练,他们亲眼见识到了当地的萨满施展‘拘魂术’勾走罪人的魂魄。这段经历,给当时年纪尚轻的黄大仙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如此推断,杀害刘敏母子的也是个萨满?

我听闻摘星社一直都在到处招揽“外八行”(金点、乞丐、响马、贼偷、倒斗、走山、领火、采水)的人才,难道萨满也被他们收编入组织中?

我拜托小钟调查的事情到这里也算全部有了结果,魍魉村事件也算尘埃落定。确切的说,应该是尘埃暂时落定,关于魍魉村,其实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被解开,这些谜团只能留待日后慢慢揭晓了。

我对小钟道了声谢,叫他等会儿去临江仙酒楼吃饭,小钟却说半个小时后他还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既然小钟没空,我也不好再强求。

挂掉电话前,我问小钟要了黄大仙的联系方式以及具体的住址。官渡区那边我经常去,但从来没听说有盘龙坡这么个地方,我寻思着等哪天有时间叫上瞎子去盘龙坡找那黄大仙叙上一叙。从小钟的描述来看,这个黄大仙恐怕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啊!

第三十三章 镜湖魅影

去临江仙酒楼吃过晚饭后,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老邢和凌青瑶先回警局报到,我跟瞎子喝高了,相互搀扶着来到镜湖旁边吹风醒酒。

“小丧,咱哥俩好久没有喝得这么尽兴了!”瞎子坐在湖边堤岸的木质长椅上,醉醺醺的说道。

我搂着瞎子的肩膀,打了个嗝儿,感慨万千的说道:“咱这次从魍魉村死里逃生、两世为人,真够他妈的惊险刺激,我一定要把这次的经历写到记事本中。”

瞎子也学着我打了个酒嗝,神志不清的说道:“记事本?哦对了,我、我记得你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摇摇头,重重的拍了下瞎子的肩膀:“不是写日记,我只是习惯把一些重要的事情或者经历写到本子上,这是父亲去世后我才逐渐养成的习惯。”

说到父亲,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伤感,瞎子抬起头仰望晴朗的夜空,不无感慨的说道:“陈大师、额不对,应该叫国忠叔。自从我那倒霉透顶的师父在古墓中遇难后,国忠叔私下里也给了我不少帮助,让我在失去师父后不至于没饭吃没钱花。”

瞎子的师父王胜天大师和我的父亲陈国忠是拜把子兄弟,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父亲听说王胜天大师折在了滇王墓中,他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房间里抽烟,这一抽就是一整天。晚上我推开门进去一看,父亲只是沉默的坐在床边,口中叼着一根玉溪,脚下的垃圾箩中装满了烟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右手拿着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那是1970年的夏天,父亲和王胜天在龙山的充卡农场插队时拍摄的,父亲曾经说过这是他和王胜天唯一的一张合影。

就在我和瞎子回忆往事的时候,寂静的湖岸边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我和瞎子听到求救声,酒意立即醒了三分,听声音像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镜湖沿岸的路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明忽暗的,照明效果可以说差到了极点。我和瞎子一路寻着声音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处观景台,没想到这里干脆连灯都没有,我感到一阵无语,索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手机上安装的手电筒虽然比不得照明专用的手电,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聊胜于无,凑合着用吧,救人才是最紧要的。

我让瞎子在路上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上观景台。或许是还没醒酒的缘故,我东倒西歪的走在观景台上,差点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踉踉跄跄的走到围着涂有朱漆的木栏边,我用手电一照,只见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浮在水面上,两只手死命抓着围栏,身体不停地剧烈挣扎。

“别怕,我来救你了!”正说着,我伸出手想去拉那个女生上来。

“快、快救我上去,有东西在水下拽住我的腿不放!”女生声音嘶哑的哭喊道。

听到她这句话,我先是一愣,用手电光一照,只见清澈的水面下确实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只是夜晚能见度太差,再加上我酒意未消,看不太清那究竟是啥玩意。

我把手机叼在嘴里,使劲拉住女生的双手,也不知水下究竟是什么东西拽住女生的双腿,饶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女生拖上来。

“这木栏真特么碍事!”

我一咬牙,抬起右手硬生生的把木栏扯出一个大口子,这个宽度应该够我把她拉上来了。

“我的脚好疼,我快坚持不住了!”女生的嗓子都快喊破了,我看她额头上冷汗直冒,面色惨白如纸。心想她在水里应该奋力挣扎了很长时间,再这样下去随时都会耗尽力气被水底下那东西拖到湖底。

想到这里,我的酒意顿时又醒了五分,扎开马步,手上不断地使劲。

就在这紧要关头,权力指环蓦地散发出一缕黯淡的红光,似乎是感应到水下有邪祟存在。水里能有什么邪祟?我第一时间想的是水鬼,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水猴子。

顾不得胡思乱想,在权力指环的帮助下,我的体内涌出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双臂一用力,终于将女生从水中拖上岸来。

“谢谢你救了我......”

女生倒在观景台上,话还没说完便昏了过去,我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还活着,只是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必须尽快送去医院治疗。

我把手机拿在右手上,拨打急救电话,打完电话后,我朝瞎子吼了一声,让他把女生抬到外面的大路边,等候救护车。瞎子东倒西歪的走过来,脚下碰到躺在地上的女生,当他蹲下身,摸了摸女生的脸庞,突然惊叫出声:“卧槽,这不是晨晨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脸鄙夷的问道:“晨晨是谁?啊我懂了,该不会就是你那老相好吧?”

瞎子一边给这个叫晨晨的女孩做心肺复苏,一边对我解释道:“我和晨晨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直到十岁那年,师父带我离开清晨市去天津生活,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几年前刚认识瞎子的时候,也常听他提起过一个叫孙雨晨的女孩子,每每回忆往事,瞎子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怀念道:“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晨晨,老子非她不娶!”

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得知,王胜天为什么要在瞎子十岁那年带他离开清晨市,北上天津,只因为王胜天说瞎子和孙雨晨八字不合,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去,这尼玛也太扯淡了吧?就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而拆散一对情侣,王大师怕不是FFF团的团长?

我也问过瞎子回到清晨市后为什么不去找孙雨晨,瞎子总是说:“都过了这么多年,晨晨兴许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许她早已有了别人吧。”

如今再见到晨晨,而且还是以这种意外的方式,瞎子的内心真可谓是百感交集。

我看瞎子那么认真的做着心肺复苏,也不再去打扰他。

趁着救护车还没来,我打着手电,同时开启阴阳眼想看清水下究竟隐藏着什么鬼东西。

平静的水面上波澜不惊,偶有清风徐来荡起层层涟漪,我看得入神,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距离我不到三百米的湖面上,突然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幽绿色光芒。我定睛一看,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可奇怪的是,就连我这阴阳眼也看不太真切。

真他妈邪性,这镜湖的水下到底隐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第三十四章 沉船事故

没过多久,救护车赶到了现场,我和瞎子目视着医生把孙雨晨抬上救护车绝尘而去,瞎子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的说道:“现在去哪儿?”

我看了眼手机,快11点了,这个时候只能坐出租车或者“BB打车”了。

我和瞎子走到外面的大路上,等了好久不见一辆出租车驶过,这里毕竟靠近城郊,人烟比较稀少。实在没办法,我拿出手机打开约车软件,叫了一辆快车,预计五分钟后来接我们。

在等车的过程中,我对瞎子说:“镜湖边这么偏僻,孙雨晨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跑过来干什么?”

瞎子摆了摆手,回答道:“天晓得,只有等她醒过来后,我们再去问个究竟。”

......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我和瞎子草草洗了把脸,到楼下的米线馆刷了一碗过桥米线,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官渡区人民医院。

找到孙雨晨的病房后,只见老邢、凌青瑶和一个白大褂站在病房外小声交谈,我和瞎子走过去问那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说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身体虚弱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最好不要去打扰患者休息。

说完,医生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行色匆匆的走了。

凌青瑶有些不满的问我道:“昨天晚上吃完饭你们去镜湖边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我挠挠头发,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我和瞎子喝高了,吃完晚饭后我们去镜湖边吹吹风醒酒,碰巧听到一个女孩的求救声,然后我和瞎子跑到观景台把女孩救了出来。”

凌青瑶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肩膀,坏笑道:“那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我听昨晚去急救的医生说你还对女孩做了心肺复苏,手法还挺专业。”

这尼玛是哪个医生说的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孙雨晨进行心肺复苏的人是瞎子,不是我!

我极力辩解道:“天地良心,你可别听那医生胡扯!明明是瞎子做的心肺复苏,不信你问他!”

凌青瑶满腹狐疑的看向瞎子,问道:“郭瞎子,是你做的吗?”

瞎子默默地点点头,手插在裤兜里,淡定的说道:“没错,对晨晨实施心肺复苏的人就是我!”

因为我们俩是当事人和目击者,关于孙雨晨落水的事情,老邢简单问了我们一些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郭瞎子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凌青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像个八卦小报的记者喋喋不休的追问瞎子的“罗曼史”。

瞎子被她惹烦了,征得老邢的同意后,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凌青瑶也要进去看热闹,被我死死拉住:“还嫌不够乱吗?让他们俩好好谈一谈吧,我们在外面等着就行。”

凌青瑶一脸不甘心的说道:“明白了明白了!”

就在这时,老邢接到电话,说是夷陵区某商场发生杀人案,挂断电话,老邢和凌青瑶匆匆与我告别,离开了医院。

我一个人站在外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发现病房门虚掩着一条缝,我站在门外,向里面看去,病房内有两张床位,孙雨晨的那张床位靠窗户,里边的这张床空着,瞎子就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青梅竹马孙雨晨。

约莫过了十分钟,一对中年夫妻神色紧张的跑了过来,他们看见我站在门外,以为我是孙雨晨的朋友,热情的问道:“小伙子,晨晨她怎么样了?”

我只好顺坡下驴,十分有礼貌的回答道:“大夫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需要静养几天便可以出院。”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俩听说晨晨出事了,今天一大早跟单位上请假,拦了辆出租车就赶了过来,连早饭都没吃。”中年男人斯文的说道,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黝黑的头发上有几块明显的斑秃,男人看上去深受脱发的困扰,想必从事的是经常熬夜的工作。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中年男人就是孙雨晨的爸爸,清晨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清晨师范大学考古研究院院长、中科院院士孙栋梁。

我握着孙栋梁的手,一脸崇拜的说道:“孙教授,久仰大名!”

我从包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云烟递给孙栋梁,孙栋梁笑眯眯的接过后插在耳朵上,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位是吾妻王秋霞,也是我的助手。”

王秋霞微笑着对我说道:“你好,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愣了愣神,赶忙回答道:“我叫陈小丧,你们叫我小丧就行!”

“陈小丧?这个名字也太晦气了吧,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想的。”孙栋梁听到我的名字,皱了皱头,直说我的名字不吉利。

这种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时间一长,我便不再计较,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小丧这个名字实在过于晦气。没办法,谁叫我是天煞孤星,一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的亲身父母呢?

我让孙栋梁和王秋霞别在外面站着,快进去看看孙雨晨,两口子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瞎子和孙栋梁两口子相谈甚欢,心中寻思道:虽然瞎子十岁时离开了清晨市北上天津,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孙雨晨的老爸老妈还记得他,嘿嘿嘿,看来瞎子还是有机会的。

由于医院走廊上禁止吸烟,这时我烟瘾犯了,只好走到几十米外专为吸烟人士提供的“吸烟区”。

我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深深吸了几口,顿时觉得浑身充满精神。靠在椅子靠背上,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机。

“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大新闻啊......”

魍魉村的事,警方出于保密的缘故,没有让媒体进行报道,就连网上也几乎看不到相关的新闻。不过也好,摘星社这种影响恶劣的邪教组织,任何一条关于他们的新闻都有可能被不法分子利用,造成社会和公众的恐慌。

正寻思着,电视上突然插播的一条紧急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早晨8点整,一艘载有十人的小型游船在镜湖江心岛一带水域沉没,景区工作人员已派出搜救艇协助消防部门展开救援工作......”

听到江心岛这个熟悉的地名时,我整个人跟触电似的,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心中大骇:昨晚我们救出孙雨晨的那个观景台,距离江心岛只有五百米,距离事发水域只有不到四百米!

我走到垃圾桶旁边,用手指弹了弹烟灰,眉头皱成一团,内心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眼下手头的线索很少,只有亲自到现场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我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心中这般计较,我把抽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快步走回孙雨晨的病房。

站在病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哭泣声,透过门缝一看,只见孙雨晨抱着瞎子哭得梨花带雨,孙雨晨的老爸老妈站在一旁安慰道:“晨晨,你心心念念的嘉哥回来了,开心点,不要哭坏了身子!”

孙雨晨点点头,双手紧紧的环住瞎子,小声抽泣道:“嘉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瞎子搂着孙雨晨,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她的额头,自责的说道:“晨晨,都是我不好,离开你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很寂寞吧?”

孙雨晨松开瞎子,抬起白皙的玉手抹了把眼泪,嗔怪道:“你这些年都干嘛去了?我想你想得都快精神崩溃了!恨不得立马跑去天津找你,又怕你早已经离开。”

瞎子沉默片刻,他紧咬着嘴唇,脸上依旧挂着自责不已的表情:“晨晨,都是我不好……”

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莫名被撒了一口狗粮。接着,孙雨辰深情的吻了瞎子的脸颊,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瞎子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盲人镜,一脸疑惑的问道:“嘉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孙栋梁也附和道:“郭嘉,你受伤了?一个大小伙子为什么要戴盲人镜呢?”

似乎是被问到了痛处,瞎子沉默良久没有回答,过了好半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摘下盲人镜,露出眼睛上那两道触目惊心的紫黑色伤疤。

“啊,嘉、嘉哥,你、你、你的眼睛没有了?”孙雨晨看到瞎子的眼睛上只剩下两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小洞,上面长着一条紫黑色的疤痕,孙栋梁夫妇目睹这一幕,也吓得惊叫出声。

瞎子知道自己的眼睛太过吓人,于是动作迅速的戴上了盲人镜,孙雨晨看了瞎子眼睛上的伤疤后,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心疼自己的身体,可我心疼啊!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瞎子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的眼睛会变成这样,一切都从2013年的6月说起。”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瞎子将他和师父王胜天去盗滇王墓的事情跟孙雨晨他们讲了一遍,孙栋梁听完后不禁勃然大怒:“郭嘉,是我看错你了!你师父带你出去修行,没想到竟然是去盗墓,造孽啊、造孽啊!那滇王墓的位置极其隐蔽,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瞎子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从滇王墓死里逃生后,我的脑子受到强烈的刺激,丧失了关于滇王墓的大部分记忆,脑中只剩下我的眼睛被尸煞抓伤以及师父惨死的画面。”

孙栋梁指着郭嘉,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盗墓贼,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孙栋梁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我见情况不妙,正要冲进去阻止他。没想到孙雨晨和她妈极力劝阻道:“郭嘉他们也是一时财迷心窍,这才误入歧途。”

孙栋梁不肯罢休,继续训斥道:“郭嘉你给我老实交代,你都从墓里盗了哪些文物?”

瞎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神色黯然的说道:“啥也没有,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还丢了一对招子在里面。师父他老人家为了让我活着出去,永远的长眠在墓中。”

第三十五章 水鬼作祟

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是说动了孙栋梁,他拍了拍瞎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古人常说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下什么的果。你今天落到这般下场,心里应该有数,以后找个正经工作,和晨晨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干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了!”

瞎子点点头,十分感激的说道:“多谢孙叔叔指点,郭嘉受益匪浅!”

“你们俩聊吧,我们还要回学校开会先走了,郭嘉,照顾好晨晨!”两口子说完,推开门走了出来。离开病房,孙栋梁望了我一眼,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可惜我没听清。

目送着二人离去,我走进病房,跟孙雨晨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昨晚救了我的那个男生吧?嘉哥跟我说你们是好朋友,这也真是太巧了!”孙雨晨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白皙的脸蛋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我心里记挂着沉船事故,想到昨晚孙雨晨在水中被疑似水鬼的东西抓住,不禁好奇的问道:“雨晨,你昨晚那个点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

不等孙雨晨回答,瞎子抢过话头,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道:“关于这件事,晨晨醒来后已经向我们解释过了。”

昨天晚上八点,孙雨晨在大学城的一家餐厅里见到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孩亲热,一时想不开跑到镜湖边上对着湖面发泄情绪(孙雨晨就读的清晨师范大学距离镜湖只有一条街之隔)。她靠在观景台的木栏边上,看着平静的湖面,声嘶力竭的哭喊道:“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十年前,你带走了我深爱的嘉哥,如今你又要把韩旭和我分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在孙雨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时,观景台下的水面突然泛起了层层涟漪,一双毛茸茸的黑色怪手从湖水中鱼贯而出,抓住了孙雨晨纤瘦的脚踝,孙雨晨一时没站稳,竟被那黑色怪手硬生生的隔着木栏拖到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若不是我和瞎子正好就在附近,及时听到孙雨晨的呼救声,恐怕她已经……

听完瞎子的讲述,我让孙雨晨掀开被子,瞎子眉头一皱,醋味十足的问道:“你想干嘛?”

我白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想看看你媳妇儿的脚踝上有没有留下抓痕。”

瞎子明白了我的用意,对孙雨晨说道:“给他看看便是!”

孙雨晨应了一声,掀开被子露出一双白嫩修长的大腿,看得我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当我的眼神转移到孙雨晨的脚踝上,眉头皱得更紧了,我问瞎子:“你身上有糯米吗?”

瞎子摇头道:“没带!”

我挠了挠头发,面色凝重的说道:“没有糯米,这下可难办了!”

瞎子虽然看不见,但听我这么一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晨晨该不会中了尸毒吧?”

我“嗯”了一声,对瞎子说道:“现在回去拿糯米显然来不及了,你媳妇儿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我仔细观察,发现她脸色苍白、气息不太平稳,脚踝以下的地方长出了几根白色的茸毛。”

“这么严重吗?”瞎子心一沉,语气变得愈发沉重。

活人被尸毒所伤,若是及时用糯米敷在伤口上拔掉尸毒或者用利器毁掉感染的伤口,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当年在滇王墓中,瞎子的双眼被尸煞所伤,为了避免尸毒浸入眼球中,这小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抄起匕首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球剜了出来,用糯米敷在伤口上,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我还记得当时听完瞎子讲述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时,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心中暗暗赞叹:瞎子真乃当世之豪杰啊!

眼下没有糯米,看来只能想办法将感染尸毒的伤口用刀割去。瞎子不同意我的做法,说是女孩子身上的每一块肉都非常宝贵,哪怕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我一愣,心里忍不住笑道:“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是个护妻狂魔!”

也不知道瞎子听说孙雨晨是被男朋友甩了后跑去镜湖边哭诉,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孙雨晨在大学交的那个男朋友韩旭是个顶级渣男,他明明知道孙雨晨有个青梅竹马,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孙雨晨一直在痴情的等那个人回来,可他还是对孙雨晨下手了。这厮是学心理学的,他抓住孙雨晨空虚寂寞、需要男人陪伴的心理,趁虚而入,没想到一下子便俘获了她的芳心。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渣长着一张当红流量小生的脸,一个大男人家脸上涂脂抹粉,耳朵上挂耳环,嘴巴涂鲜艳的口红,孙雨晨怎么偏偏就被这种男人骗了呢?哦不对,这货根本不配做男人,分明就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炮!

瞎子坐在孙雨晨的病床上,手放在她的右手腕上,我问道:“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晨晨的脉象十分紊乱,尸毒似乎已经侵入体内,再不采取措施就晚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瞎子抓着孙雨晨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晨晨,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孙雨晨十分信任的点点头,看着瞎子说道:“嘉哥,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正想问瞎子他打算怎么做,却见这小子把手按在孙雨晨的右脚踝上,手上使劲一捏,顿时从青黑色的伤口中流出一滴散发着浓浓恶臭的尸毒。

“晨晨,忍住了!”

瞎子说完,竟然用嘴巴紧紧贴在孙雨晨右脚踝的伤口上,硬是将伤口中的尸毒全部吸了出来。

“直接用嘴吸出尸毒,你他妈不要命了?”我一着急,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

瞎子抬起头,面容憔悴的对我说道:“小丧,快拿水给我!”

这个为了媳妇儿不惜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的男人,我该说他是傻还是缺根筋呢?对于当时还是一名钢铁直男的我来说,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瞎子的这番举动。

给瞎子端了杯清水,他颤巍巍的跑去卫生间里漱口,马上跑回来接着吸,直到孙雨晨右脚踝上的白毛渐渐褪去,伤口颜色逐渐黯淡下来。

我让瞎子歇一会儿,没想到这小子脾气还很倔,休息了几秒钟,竟然连口气都不喘,紧接着又去吸孙雨晨另一只脚踝上的伤口。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瞎子这疯狂的举动,心中充满了不解。让我感到更加不可思议的还有孙雨晨,这个坚强的女孩儿至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虽然我跟她说要是觉得疼就尽管喊出来,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一直在默默注视着瞎子,惨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对瞎子无尽的爱意。

最终,孙雨晨的命总算是保住了,但瞎子也因为摄入的尸毒过多,晕倒在床上。我把他抱到另一张病床上,给瞎子把了把脉,心中不免震惊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吸了那么多的尸毒气息竟然还很平稳。”

突然想到瞎子的师父擅长炼药,指不定他给瞎子留了什么专门治疗尸毒的药。我听说旧社会有种灵药,只要经常服用,就算中了过量的尸毒,也不会死亡。那是因为药性在人体内起了作用,抵消了尸毒的毒性。我这个人体质很特殊,不需要吃什么药,就算被僵尸咬了也不用担心中毒,顶多就是破了层皮。

我见瞎子睡得很香,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我对孙雨晨说道:“由于刚刚拔出尸毒,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现在去外面买点糯米,很快就会回来!”

我摸了摸裤包里的钱,还有两张毛爷爷和一堆零钱,钱是够了,可我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卖的。

孙雨晨躺在床上,声音轻柔的对我说道:“陈哥,我们学校外面有一家杂粮店,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杂粮店吗?那感情好,我家里的糯米要么是从杂粮店买的要么是从某宝上网购的。

我转过头对孙雨晨说道:“你快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打开门走出病房,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孙雨晨闭上眼睛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离开医院,我走在栽种着柳树的沿湖小路上,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风起云涌。

先有水鬼袭击孙雨晨,险些将她拖到水下,后来又出了一桩沉船事故,这两件事之间如果说没有什么联系,打死我都不信。

只是,若这两个事件真的都是水鬼在作祟,那昨晚湖面上散发出的绿光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水鬼还会发光。

风平浪静的镜湖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个问题,只有等我亲自下到湖水中才能一探究竟了!

第三十六章 拜师

来到孙雨晨说的那家杂粮店,我让老板称了一斤糯米,用微信扫码付款后,离开杂粮店正好碰上嘉雯和沈寒寒。

自上次黄泉谷一别后,我和嘉雯三天没有见面了,看了一眼沈寒寒,发现她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来她已经走出了失去挚友的悲伤。

嘉雯拉着沈寒寒的手,一脸好奇的问我:“哥,你怎么在这儿?买这么多糯米干嘛,家里不是还有吗?”

我摸了摸嘉雯的头发,柔声说道:“瞎子的女朋友被邪祟所伤,需要用糯米拔除体内残留的尸毒。”

“哥,你说什么?瞎子的女朋友?瞎子哥哥哪来的女朋友?”嘉雯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这丫头好奇实在太强,我只好把瞎子和孙雨晨的关系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

嘉雯听完,脸上露出憧憬的表情:“雨晨姐姐真幸福啊,身边有瞎子哥哥这么好的男人!”

沈寒寒在一旁疑惑的说道:“孙雨晨学姐的男朋友不是医学院的院草韩旭吗?”

我只好对沈寒寒解释道:“雨晨是被韩旭骗了,才答应跟韩旭交往的,没想到韩旭这厮竟然脚踏两条船,把雨晨甩了。其实吧,在雨晨的心里,她一直装着瞎子,她对瞎子的爱从来没有改变。”

我也搞不清楚我这个没有恋爱经验的钢铁直男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难道是日漫看多了?

我急着回去帮瞎子和孙雨晨拔除残留的尸毒,和嘉雯她们告别后,匆匆踏上归程。

离开学府路,转进沿湖小路,这条小路虽说是观景乘凉的好地方,但今天是阴天,空气有些阴冷,路上几乎见不到一个行人。

湖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白雾,远方不时刮来一阵阵刺骨的寒风,我站在观景台上,看着湖心岛附近水域上忙碌着的搜救船,也不知道那十个落水者现在怎么样了。

我打算等瞎子恢复后再开始行动,湖里究竟有什么鬼怪现在还不好说,更何况我们还得回家收拾必要的装备。

行至一株垂杨柳前,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背着手站在柳树下,沉默的注视着湖面,我看这大叔的年纪估计也就五十来岁,可是他的头发全白了,有几块地方甚至还有秃顶。大叔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刻满了皱纹,脸上始终保持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和忧郁。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楠木眼镜,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智慧。

大叔的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看上去格外的精神,可惜他有些驼背,一定程度上减损了几分气质。

我看大叔呆呆的望着湖面出神,便好奇地走上前去问道:“老先生,你在看什么呢?”

大叔听到我的声音,缓缓的转过身,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瞧湖里的那些鱼虾。”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清澈碧绿的湖水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个大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先生,这湖里哪有什么鱼虾啊?”我一脸懵逼的说道。

大叔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很满意,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到湖水中。

“你知道现在的镜湖为什么见不到小鱼小虾和其他的水生物吗?”

我摇摇头,直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大叔忧心忡忡的指着湖面,从中山装的下口袋中拿出一张正宗的道家符箓。

“这是试阴符,把它放置在阴气浓重的地方,不过几分钟符纸就会从原本的黄色变为黑色。阴阳先生常用此符检验一个地方的阴气浓郁程度。”大叔解释完,蹲下身子,挽起右手的袖口,手拿着试阴符小心翼翼的浸入湖水中。

符纸刚刚沾到湖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过了不到三分钟,黄色的符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焦黑色。

目睹此景,我心中不禁大骇,忙问道:“老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站起身,把试阴符揉成一团扔进了岸边的垃圾桶里,神情凝重的说道:“试阴符只能使用一次,一旦变为黑色就不能再继续留着,必须马上揉成团扔掉。”

我问大叔:“好端端的黄符怎么侵入湖水后就变黑了呢?”

“这只能说明湖水中的阴气十分浓郁,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水平。不信的话你伸手摸摸湖水,是不是会感到一阵寒彻骨髓的凉意?”

我照大叔的话把右手伸进湖水里,按说我的身体已经对阴气产生了免疫,就算是很强烈的阴煞之气侵袭我的身体,我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感到寒冷。可是当我把手伸进水里时,一阵阴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直冲脑际,权力指环蓦地发出几道耀眼的红光。这股寒意在我的身体中快速的游走,冻得我浑身毛发直竖,我急忙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将这股寒意压制住。

缩回手,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大叔,诚惶诚恐的问道:“老先生,这湖水诡异得很,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大叔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不用叫我老先生,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老。”

听大叔一介绍我反应过来,原来我眼前这位目光深邃、气质儒雅,极具学者风范的中年人就是我一直想去拜访的“黄大仙”。

前面小钟介绍过黄大仙原名黄建军,为了避免产生误会,我决定以后还是以黄大师或者黄先生来称呼。

“后生,我看你面相不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帝王将相才有的杀伐之气。依我看,你的前世定是某个杀人无数、独霸一方的王者。等一下,你、你是天煞孤星?”黄建军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我的脸庞,竟然一语道破了我的命格。

听完黄建军的话,我对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五体投地的说道:“黄大师果然神机妙算!”

黄建军十分满意的看着我,继续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出生后不久父母暴毙而亡,到了七岁那年爷爷奶奶阳寿未尽便被黑白无常勾去了魂魄。”

我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好点头以示回应。

“你的命格凶险至极,凡是和你扯上关系的人,无一例外都将死于非命,就算那人命硬侥幸逃过死劫,下半生也将过得无比凄惨。后生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

仔细琢磨黄建军的话,好像还真是这样,父亲在大街上把我带回家,那一年是2003年,我七岁,父亲四十五岁。11年后,也就是2014年的8月22日,我的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晚上,父亲突然告诉我自己身染重病时日无多,当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跟我们交代后事,匆匆将权力指环托付给我,让我继承什么阴山派掌门,话还没说完就撒手西去了。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生过病,也未曾受过伤,怎么那天晚上突然就染了重病?父亲去世后,我和嘉雯始终对此感到无比的疑惑。如今一听黄建军的指点,我这才恍然大悟:父亲并非是暴病而亡,而是被我这个煞星活活克死的!

黄建军见我垂下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孩子,你的命格虽然凶险,但是并非不可逆天改命。只不过,你会为此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

我抬起头,眼神恳切的看着他,虚心的请教道:“黄大师,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改变我的命格?”

黄建军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在唬我吧?不过他既然能看出我的命格,想必真的有帮我改命的方法。

脑中这么一想,我当即双膝跪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恭敬的大声说道:“师父,请受徒弟一拜!”

黄建军显然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拜他为师,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命格太硬,而且我一直以来都坚持不收徒的原则,可我看你骨骼清奇,身体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稍加培养日后定能有所作为。我黄建军今天就破例收你这个徒弟,话说回来我还没问后生叫啥名字呢?”

我依旧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回答道:“陈小丧,丧是丧事的那个丧!”

黄建军听完后,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语气严肃的说道:“陈小丧、小丧,呵,光从名字就能看出你这小子不是凡俗之人。迄今为止,你一定碰到过不少倒霉的事情吧?这就是你身为天煞孤星命格的证据,如果你没有机会逆天改命的话,你将会一直倒霉下去,最后落得个鳏寡孤独残的下场。”

“有劳师父为弟子指点一条明路!”

原本希望黄建军能向我透露一点改变命格的方法,谁知这老小子竟然岔开话题,指着镜湖的湖面,对我说道:“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还是先把眼前镜湖面临的危机解决掉再说。”

既然他现在不肯说,那我以后再慢慢问他,俗话说好事多磨。

我站起身,不解的问黄建军:“镜湖遇到危机?师父,此话怎讲?”

黄建军清了清嗓子,指着镜湖上空笼罩的白雾,一脸严肃的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试阴符的变化,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现在的镜湖非常凶险。看天空上的那层白雾,那可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湖中蕴含的阴气升腾到上空形成的阴雾。”

阴雾一词我以前也听父亲说过,在一些阴气很重的地方,空气中会凝结着一层白色的雾气,这雾并不是自然原因形成的,而是阴气上升到空中凝聚成的,故称为“阴雾”。

只见镜湖上空笼罩着一层宽达数公里的白色雾气,我心里不由得一震:如此庞大的阴雾,镜湖的水下岂不是阴气冲天?

第三十七章 黄大仙的不安

黄建军问我要了根烟,我从烟盒中掏出最后一根玉溪递给他,只见他把烟叼在嘴里,自己从口袋中拿出一盒火柴点上。

“小丧,你开眼了吗?”黄建军吸了口烟,突然问我道。

我如实回答道:“师父,我是天生阴阳眼。”

“天生阴阳眼?”

“是的!”

黄建军听说我是天生阴阳眼,眼珠都快瞪得蹦了出来,嘴巴大得都快能塞下一根茄子了。

“妙啊妙啊,既是天煞孤星又有天生阴阳眼,你小子将来必成大器!我自从十岁时上龙虎山修道,一直到现在,只见过一个人拥有天生阴阳眼。”黄建军惊叹不已的说道。

我好奇的问:“那人是谁?”

“一个自称‘御鬼师’的奇怪男人。”

这个世界上的“御鬼师”除了父亲之外还能有谁?没想到黄建军以前竟然见过我父亲,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太奇妙了!

“闲话少说,小丧你现在打开阴阳眼看看,镜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黄建军催促道。

想到昨晚我用阴阳眼也没能看清水下的情况,心中突然觉得现在恐怕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正当我睁开阴阳眼看向湖面时,忍不住惊叫出声:“卧槽,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在阴阳眼的视野中,镜湖的湖水赫然呈现出一派死气沉沉的黑色,空气中凝结着厚厚的白雾和白霜,没有丝毫生气的湖水上漂浮着无数的死鱼尸体,间或夹杂着好几十具人类的尸体。也不知道这些尸体在水中泡了多长时间,在我看来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形容为一坨白色的尸块更为贴切。更恐怖的是,在镜湖死沉的水底下,无数长满茸毛的水猴子在争抢啃噬着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看得我一阵心惊胆战。

黄建军见我这般反应,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耐心的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镜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和湖心岛水底下那口漆黑的棺材有关!”

“棺材?我没看到什么棺材啊?”

我看向湖心岛的水下,在几十米深的湖底隐约可以见到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也许是因为水下阴气实在太重,就连阴阳眼都看不太清楚。

我对黄建军说了自己的发现,他点点头,语气愈发沉重的说道:“湖心岛水底下的这口棺材年代十分久远,里面应该封印着某个可怕的妖物。只是就连我也不甚明白,究竟是有人故意解开棺材的封印,还是封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的失去作用?”

“师父,你怎么看出那是一口棺材,又是怎么看出棺材上有封印?”

黄建军这人的本事果真不同凡响,我这天生阴阳眼都看不出来的事物,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丧,实不相瞒,我充其量也只能看出那应该是一口棺材,至于封印,这就纯粹是我漫无边际的猜测了。”黄建军对我解释道。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猜测,任何人做出某种猜测总要有几分依据。在我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下,黄建军坦言道:“十年前,我和友人去南昌帮一大户人家看风水,事情结束后,我们坐船去鄱阳湖看风景。当船行驶到老爷庙水域时,湖面上突然阴风大作、浊浪滔天,小船险些被狂风巨浪掀翻,我半蹲在甲板上,打开阴阳眼一看,只见在离船不远处的水下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从中不断地散发出森森鬼气,我料定这口棺材就是罪魁祸首,赶忙让船夫使劲划水,远离这个危险的水域。”

“那后来呢?”

“船夫一边划船,我一边从黄布袋里掏出一张龙虎山秘制的强力符咒——‘九天神雷符’。念完咒语掐出指诀,乌云翻滚的天空蓦地劈下一道凌厉的深蓝色闪电,径直砸向水底的那口棺材。只听水面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一道粗大的水柱腾空而起,再看水下的那口棺材,早已被炸得粉碎,不过一会儿,湖面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黄建军讲完这段轶事,我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没想到他以前竟然有这么凶险的经历,换做是我早就吹灯拔蜡了。

“今日看镜湖水底下的情形,和我那天在老爷庙所见别无二致,所以我才会做出刚才的那般猜测。”黄建军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设法毁了那口棺材,否则,一旦让棺材中的妖物冲破封印,免不了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我听黄建军说得这么严重,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棺材里封印的会是什么可怕的妖物?总不可能是旱魃之类的Boss级怪物吧?

“师父,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突然想起我还要给瞎子和孙雨晨他们拔除体内残留的尸毒,忙对黄建军说道。

黄建军拿出手机,对我说道:“走之前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我摇摇头表示不用了,对他解释道:“师父的号码,钟馗他昨天已经告诉我了。”

黄建军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对哦,钟馗那小子前几天突然跑来问我噬血蛊和断魂降的事,原来是你小子拜托他问的。当时我就纳闷,他一个法医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继续跟黄建军闲聊了一会儿,他拍拍我的肩膀,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今晚子时,我们在这里集合。等等,你家里有法器吗?没有的话提前到我店里,我给你准备。”

我笑嘻嘻的说道:“师父,实不相瞒,其实我在阴阳街开有一家名为‘嘉雯风水测事’的店铺,主营业务是算命、测字、看风水。既然是以看风水为主的店铺,自然少不了那些驱邪镇鬼的法器。”

黄建军听罢,对我刮目相看,连连赞叹道:“为师今日收你为徒,真是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要幸运!”

和黄建军告别后,我拎着装满糯米的袋子,回到了医院病房。

我将糯米分别倒入玻璃杯中,用温水泡过后,递给瞎子和孙雨晨,让他们将糯米水一饮而尽。

孙雨晨有些为难的说道:“陈哥,这可是没有煮熟的生糯米啊,就这样喝下去比吞刀片还难受。”

瞎子在一旁鼓励道:“晨晨别怕,这都不是事,以前我还生吞过糯米呢,那感觉真是太酸爽了。”

“……”

孙雨晨一阵无语,只好硬着头皮把糯米水喝完。

瞎子和孙雨晨两人喝完糯米水后跑进卫生间里狂吐不止,我站在门口一看,好家伙,蹲坑里全是散发着臭气的黑色液体。

“把脏东西呕出来就没事了!”我对瞎子和孙雨晨说道。

两人吐完后元气大伤,在我的搀扶下可算是爬回到床上。

“瞎子,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安心静养,镜湖的事,交给我和黄大师去摆平!”我坐在瞎子床边,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你遇到黄大仙了?”瞎子问我道。

我把遇到黄建军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黄建军说过的话简要的跟瞎子讲了一遍,这家伙先是恭维了我一句,然后又说我以后跟着黄大仙混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中午吃过饭后,瞎子和孙雨晨睡午觉,我离开医院,坐上地铁回到家中,准备今晚行动所需要的法器。

就在我忙着翻箱倒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小丧,你现在有时间吗?”老邢语气急促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继续找东西。

“真是邪了门了,今早发生的那起沉船事故,找到了船,却没有找到人!”

我问老邢:“找到船却没找到人?难道船上一个人都没有?”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邪门啊!你有时间赶紧过来看看,真他妈见鬼!船上十名乘客,竟然全都神秘失踪了!”

第三十八章 意外的访客

挂断电话后,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在地上脑中回味着老邢的那番话,按理说船只沉没,或多或少会有几个幸存者,可是照老邢的说法,沉到湖里的游船上并没有发现一个游客的尸体。那么,游客的尸体去哪儿了?

我将可能用到的法器全部塞进了一个结实的灰色布袋中,上回去魍魉村背的那个包破了一个大洞,我打算过几天有时间拿去补补。

现在是下午3点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八个小时,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

“救援队目前还在全力搜救失踪的落水人员,我台也将继续关注事故的最新进展。”

我叹了口气,心中绝望的想道:“那十名游客估计凶多吉少了!”

看了会儿新闻,感觉昏昏欲睡,索性把电视机关了躺在沙发上小憩。

刚一闭眼,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把我吵醒了。我正纳闷,这个点儿竟然会有顾客上门?

穿上拖鞋跑到玄关,我轻轻扭动门把手,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顿时就傻眼了。

来人竟然是时崎明日奈!这丫头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址?上次在黄泉谷,我明明只告诉了她手机号码。等等,这丫头该不会是利用定位找出来的吧?

“呀咧呀咧,小丧哥哥下午好!”明日奈这丫头似乎只有一套衣裳,过了好几天,她的身上仍然穿着那套哥特萝莉装,我突然有些好奇她不洗澡的吗?

明日奈的身上虽然还存在很多疑点,但我看人从不走眼,明日奈她的本性是善良的,是个好女孩,她帮摘星社做事肯定有什么不可说的苦衷。

我朝明日奈笑了笑,对她说道:“快请进,屋里有点乱,你千万不嫌弃!”

明日奈莞尔一笑:“有小丧哥哥的地方,猪窝也是天堂。”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丫头已经走到客厅,专心欣赏我那些放在货架上的各式法器和道具。

“啊咧咧,小丧哥哥,这根又黑又长的棍子是干什么用的?”明日奈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在摆满法器的货架中穿行,她指着货架第二层摆放的一根黑色撬棍,撅起小嘴问我道。

我无奈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细心解释道:“这根撬棍名叫黑折子,是盗墓贼用来撬开棺盖的工具。”

明日奈一听盗墓贼,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她拉着我的手,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我:“小丧哥哥,你是盗墓贼?”

你这丫头别以偏概全啊,黑折子又不是只能用来撬棺材!还好我家里没有洛阳铲、工兵铲之类的玩意,不然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我一解释,明日奈恍然大悟,嘴里喃喃道:“阴阳先生啊,和我们国家的阴阳师有区别吗?”

我忍不住摸了摸明日奈可爱的小脑袋,耐心的对她科普道:“明日奈啊,实话告诉你,你们霓虹(日本)的阴阳师其实最早起源于咱天朝的阴阳五行学说,但它却是在霓虹流行并发扬光大的。据我所知,霓虹的阴阳师精通阴阳道,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画符念咒、施行幻术。从某些层面来说,咱天朝的阴阳先生和你们霓虹的阴阳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明日奈听了我的科普,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脑袋,继续参观我货架上的东西。

我跟在她身后,心中一直在猜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丫头突然亲自上门想必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不和她客气,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明日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明日奈蹲下身,从最下层的货架上拿起一把桃木剑,在空中瞎比划了几下,一脸调皮的对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明日奈就是想小丧哥哥了。”

怕不是想我这么简单吧?这丫头肯定在隐瞒着什么。

“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办点事,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我还要收拾东西。”

严格说起来,我和明日奈这丫头还不是很熟,况且她还是摘星社那边的人,和这个小恶魔相处,必须提高几分警惕。

明日奈有些失望的翘起小嘴,弯下腰露出她胸前那傲人的事业线,娇滴滴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真坏,竟然想把明日奈赶走,明日奈表示很不开心的说!”

除了嘉雯,我这人真的很不擅长和别的女孩打交道,尤其是像明日奈这么漂亮的女孩在我面前卖萌,我真的把持不住了。

“有话快说,我真的还有事要做,别耽误我的时间!”我装作严肃的说道,想看看明日奈的反应。

明日奈朝我吐了吐舌头,红润的小嘴翘得老高,看上去很不开心。

“既然小丧哥哥还有事,明日奈就不打扰了。临走前,我想给小丧哥哥一个忠告:镜湖底下那口棺材中封印的妖物不是小丧哥哥能对付的,我希望小丧哥哥最好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我听明日奈的这番话,她竟然知道一些镜湖异变的内幕,我拉着她的手追问道:“那口棺材和你们摘星社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那棺材中封印着妖物?”

明日奈摇摇头,委屈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请你相信我,那口棺材和摘星社没有半点关系。摘星社最早诞生于清末,而那棺材的年代可以追溯到明朝时期。”

“你怎么知道那口棺材是明朝时的产物?”我不解的问道。

“小丧哥哥,那口棺材很危险,十分危险,我希望你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那样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松开明日奈的手,语气凝重的对她说道:“这件事情我管定了,镜湖的环境因为那口棺材发生了大异变,这都是因为棺材的封印出现了松动,被困在里面的妖物随时都有可能破棺而出。倘若让那个妖物重现世间,当时候整个清晨市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明日奈摇摇头,似乎对于我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小丧哥哥这是要学习切嗣爸爸做正义的伙伴吗?”

前一阵子刚刚重温了以切嗣爸爸为主角的那部评价超级好的经典日漫《FZ》,我对明日奈说道:“切嗣爸爸是我最崇拜的二次元男性人物,但我不打算学习他的行事风格,更无法接受他那套‘正义伙伴’的理念。明日奈,清晨市是我的家,家园受到威胁,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小丧哥哥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吧,既然小丧哥哥心意已决,明日奈也便不再阻拦。况且小丧哥哥命格特殊,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明日奈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有些不舍的对我说。

我把明日奈送到门外,临别前,明日奈再三叮嘱我:“小丧哥哥,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那个妖物抗衡,你记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和它硬拼。”

我一脸纳闷的问明日奈:“那个妖物究竟是何方神圣?连我也对付不了?”

明日奈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一本书的名字:“《清晨地方志》,小丧哥哥去看看这本书就明白了。”

说完,明日奈朝我鞠了个躬:“小丧哥哥,多谢款待!以后有时间明日奈再来叨扰。”

看着明日奈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却充满了无数的疑问,这丫头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镜湖水下的那口棺材,她究竟掌握着多少情报?这件事真的和摘星社没有关系吗?

暂且放下这些疑问,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找到清晨市档案馆的官方网站,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搜索到她说的那本《清晨地方志》。

我从第一页开始看起,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看这本书了,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懒得出去吃了,干脆叫外卖吧。”我拿出手机点好外卖,继续阅读屏幕上的电子书。

当我看到有关清晨市明朝部分的记载时,一篇长达数百字的文言文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我的文凭只是高中文化,但我自认为我的文学功底还算不错,特别是古文,我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书和网络,毫无压力的通读古代文献,这都要得益于父亲对我的栽培。

我逐字逐句的读完这篇文章,身上竟然冒起了一层冷汗,这时我才体会到明日奈那番话的用意。

这篇文章讲了一个非常奇诡的故事,大意是说:明洪武十三年,有一个叫姜臣的邪术师因为使用邪法残害无辜百姓,被官府抓入大牢,后未经审判,直接将他枭首示众,首级和尸体被悬挂于城门之上。一周后,一位来自外地的方士进关时看到城门上的姜臣尸体,面色大变,催促那些守城的士兵赶快把尸体处理掉,不然等到尸体发生尸变,整座城的人都会被杀光。守城士兵不信方士的话,对此嗤之以鼻,方士感到很失望只好悻悻的离开。又过了几天,当方士再来查看情况时,整座城镇已经变为了一座人间炼狱。方士冲进城中,见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死尸,看样子全部是被那僵尸活活咬死的。有几名侥幸躲过一劫的百姓告诉方士,城里的大部分人都被僵尸杀死了,催促他赶快离开这里。方士哪里肯听,目睹城中的惨状,他感到非常自责,决心收复那只妖孽。后来,方士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把变成僵尸的邪术师姜臣封印在了一口黑色的棺材中,并将棺材沉入到一口深潭中。这口深潭便是如今的镜湖!

这段轶事见诸于野史,因此真实性不可考证,但我总觉得这个诡异、离奇的故事并不是虚构的。

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阴冷的夜晚看不到一点云彩,月亮隐没在黑暗中不见踪影,凄寒的冷风肆意的呼啸着,听起来好像无数冤魂厉鬼的悲鸣。

“今夜就是揭晓真相的时候了!”我坐在书桌前,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第三十九章 诡异的妖光

吃过晚饭后,我带上所有装备,锁好门离开家,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镜湖。

看着窗外天空密布的阴云,我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拿出手机打开老黄历看了一眼:是日月破,大事勿用。

脑中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知为何,背后感觉有点凉嗖嗖的。

因为时间尚早,我在官渡区人民医院下了车,打算和瞎子聊会天消磨时间。

来到瞎子和孙雨晨的病房外,隐约听到病房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我见病房门敞开着一条缝隙,并没有急着进去,站在门外朝里面看,我勒个擦,病房里的香艳场景看得我一阵面红耳赤。

“竟然在病房里干这种事!”一时间,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等到两人完事后,我才轻轻推开病房门走进去,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嗨,瞎子、雨晨,我来看你们了!身体好些了吗?”

孙雨晨看到我突然闯进来,赶忙用手理了理凌乱不堪的衣服,羞红着脸躲在瞎子身后,倒是瞎子这厮,光着上半身坐在孙雨晨的床上,一脸悠然自得的对我说道:“小丧来啦,快过来坐会儿!”

我点点头,坐在瞎子的病床上,把装满法器的黄布袋和天罡剑放在身旁,瞎子看到我这身行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兄弟今晚这是要去干一票大的?”

瞎子说“干一票大的”,各位千万不要想成是去干坏事,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今晚去做大事情”。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天罡剑。

“小丧,今天‘是日月破’,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过几天咱哥俩一起行动,怎么样?”瞎子伸手摸了摸孙雨晨的秀发,语气有些严肃的对我说道。

“我和师父约好今晚子时见面,就算再凶险,我也要去!”

瞎子听罢,呵呵的笑道:“黄大仙这老头儿还真会挑时间,月破日的子时到镜湖,他不会是存心坑你吧?”

“应该不会,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师父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去镜湖?偏偏选择在晚上去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师父他到底想干嘛?这些他并没有告诉我。”

“我听说黄大仙这人行事诡秘,他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就算撬开他嘴巴也没用。”

瞎子从放在床上的外衣中拿出一根烟,被孙雨晨一把抢过,教训道:“嘉哥,这里可是病房,你不知道病房里不许抽烟吗?”

“我当然知道啦,这不是烟瘾犯了吗?晨晨千万不要生气啊!”

看着瞎子和孙雨晨躺在同一张床上打情骂俏,我开始有些后悔来医院找他聊天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了,我看了看手机,心道差不多该出发了,把黄布袋挎在肩上,天罡剑负在身后,瞎子见我要走了,忙对我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明天中午咱们一起去吃重庆火锅!”

我走到门口,一脸无奈的吐槽道:“瞎子我草你大爷的,别特么立Flag!”

“走好!”瞎子躺在床上,慵懒的朝我招了招手。

关上病房门,我苦笑了一声:“得,今晚估计凶多吉少了!”

我这人最讨厌立Flag,每当别人对我说你一定要活下来之类的话,我就感到特别不舒服,丫的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或许有人会说我的脑回路清奇,但只要你想想,在绝大多数的影视作品中,凡是有人对主角说了“你要活着回来”类似的话,主角最后无一例外的领盒饭了。我想,这或许也是一种迷信吧。

离开医院转入沿湖小路,走了没多久便看到黄建军站在观景台上。观景台外边的路上只有一台低矮的路灯,也许是电压太低的缘故,路灯散发出的光芒非常惨淡,在这幽寂、阴森的镜湖湖畔,显得额外诡异。

“来得这么早?”黄建军转过身对我说道。

我朝他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师父是空着手来的?”

“带了一把九阴桃木剑和几张符纸,上衣口袋里还有几袋糯米。”黄建军拍了拍挎在肩上的黄布袋,对我说道。

我走上观景台,打开事先拿出来的狼眼手电,一道明亮的光柱直射而出照到湖面上,我惊讶的发现在观景台右侧的水面上漂浮着一艘小型快艇,我伸手指了指快艇,问黄建军:“这艘快艇,是你弄来的?”

黄建军点点头,气定神闲的说道“咱既然要到湖心岛那边,总得有艘马力足够强劲的船吧。”

我不解的说道:“一般的船也行啊,虽然划桨会有点累,但是快艇的话噪音太大,你难道不觉得扰民吗?”

黄建军摸了摸下巴,笑道:“扰民?你也不看看镜湖四周升起的白雾,就算我们在这里制造爆炸,声音会被阴雾所吸收,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

“师父的意思是说,这些阴雾就好像一层特殊的结界,把镜湖和外界隔开了?”

黄建军不置可否的回答道:“你这么理解也没啥毛病。到时间了,我们出发吧!”

只见黄建军一个箭步纵身跳到快艇上,浮在水面上的快艇只是微微晃了几下很快恢复如常。

待我上到快艇中,黄建军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很明显:让我来驾驶!

以前暑假,我经常陪嘉雯去莲池公园玩,还记得莲池公园有一种电力驱动的小船,速度比划桨的船要快上很多,但远不及快艇。只不过,两种船的驾驶方式都差不多,我想我既然能开那种电动船,驾驶快艇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黄建军递了串钥匙给我,用手指着一把黑色的钥匙对我说道:“你会开的吧?”

我点点头,一脸自信的说道:“那必须的!”

把钥匙插进锁孔中,顺时针扭动半圈,快艇发出“嗡嗡嗡”的响声。看来今晚运气不错,一次性就发动起来了,我双手紧抓着方向盘,驾驶着快艇一溜烟似的冲了出去。

快艇在湖面上劈波斩浪,飞快的驶向湖心岛。夜晚的镜湖死一般的幽寂,空气中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死沉的湖面上偶尔刮来一阵刺骨的阴风,吹得我发型都乱了。

黄建军拿着我的狼眼手电,站在我身后帮我照明前方的情况,我注意到湖水的颜色有些奇怪,口中喃喃道:“这湖水怎么是黑色的?”

宽阔的湖面上,快艇在死寂的黑夜中乘风破浪,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快艇距离湖心岛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位于我们右侧十米不到的湖面上突然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幽绿色妖光。

这道妖光忽明忽暗,在这漆黑如墨的湖面上显得甚是古怪,黄建军如临大敌般拔出背在身后的九阴桃木剑,指着发出绿光的那片湖面,对我说道:“棺材就在湖底下!”

话音刚落,我清楚地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蹦出来,正左顾右盼,只觉一阵腥风从正面袭来。

由于能见度太差看不清那是个什么玩意,不过我凭第一感觉也知道来者定非善类,几乎是在眨眼间,我腾出右手以疾风扫落叶之势甩出天罡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蓝色的剑芒,只听“咔擦”一声脆响,无数的碎肉夹杂着腥臭十足的黑血溅到我身上。

“卧槽!”

我被身上沾着的黑血熏得几欲呕吐,强压着没有吐出来。黄建军亲眼目睹我刚才的攻击,不禁连声赞叹道:“从拔剑到挥砍再到最后的收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出剑的速度都远远超过了我巅峰时期的水平,你小子果然不简单啊!”

我听到黄建军的这番褒奖,谦虚的说道:“和师父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正说着,湖面上突然密集的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黄建军面色一沉,紧张的朝我喊道:“快加速,水鬼们追上来了!”

第四十章 险象环生

我回头一望,只见快艇后方不到十米的水面上,几只毛茸茸的水猴子正拨动着四肢朝快艇游来。黄建军站在快艇的尾端,右手持剑,左手夹着几张黄符,只要有水猴子从水中跃出,下一秒它们就会被黄建军的神火符烧成灰烬。

“桀桀桀……”

一心专注于驾驶,没有顾及到身后的情况,一只体型硕大的水猴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快艇上。我只感到后背一凉,正欲拔出天罡剑,那头浑身长满黑色茸毛的怪物张着一张布满锋利尖牙的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

“大爷的,竟敢偷袭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水猴子的尖牙快要碰到我的后背时,权力指环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我提起右臂,迅速转身轰出一记上勾拳,将它打得肠穿肚烂,尸体掉到湖中被其他的水鬼竞相分食。

我紧紧抓着方向盘,驾驶着快艇在湖面上飞驰,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情形,水鬼暂时没有追上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黄建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船尾走过来,手上夹着几张符纸,郑重其事的问我道:“小丧,你会潜水吗?”

我点点头,回答道:“父亲以前教过我潜水,还带我去南海下潜打捞过一艘沉船。师父问这个干什么?”

黄建军一听我会潜水,而且经验还挺丰富,当即决定道:“小丧,我要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师父你说,我洗耳恭听!”

黄建军朝我晃了晃手中的几张符纸,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看清楚了,这是我龙虎山秘制的镇尸符,做过专门的防水处理。”

接着,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根棺材钉:“这是我过去从某位天师那里得到的‘镇棺印’,说白了就是棺材钉。”

我一脸懵逼的问道:“师父给我展示这些法器,有何用意?”

黄建军摸了摸下巴,对我小声说道:“今晚出发之前,我在家里算了一卦,今夜子时是镇压镜湖水下妖物的绝佳时机,错过了这个最佳时间点,以后就再也没有能够压制他的机会了。”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老家伙该不会是要让我下水去“趟地雷”吧?

果不其然,黄建军对我坦白道:“你是天煞孤星命,识相的鬼物碰到你都要退避三分。所以说,小丧你是执行此次封印任务的最佳人选。”

“为什么非得在今天晚上呢?白天难道不可以吗?师父又不是没有看到夜晚的镜湖有多么凶险,我要是一下水,不出几分钟就会被水鬼撕成碎片。”我极力辩解道,心里有些发虚。

黄建军摇了摇头,快步走上前,强行把棺材钉和镇尸符塞到我的手里。

“小丧,全城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祝你好运!”

卧槽,不带这样玩的吧?这特么不是坑徒弟吗?你丫的真是我亲师父!

我白了黄建军一眼,极不情愿的把棺材钉和镇尸符塞到口袋里。

“根据我的推算,那口棺材就在快艇下方的湖底中。”黄建军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个罗盘,对我说道。

“师父,拜托你件事。”

“什么事?”

“我今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舍妹嘉雯以后就拜托师父照顾了!”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黄建军听罢在我的头上敲了一拳,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小子胡说些什么?都还没下水就开始交代后事了,我可不吃这套!”

“开个玩笑罢了!”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脑袋,戏谑的说道。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最终还是决定下水去封印妖物,毕竟谁也不知道让这怪物重现世间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我心知镜湖水下的阴煞之气超乎寻常,水中邪祟众多,倘若就这样下去肯定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残酷攻击。

从黄布袋里拿出一张聚阴符,将身上的阳气降到最低程度。在鬼邪看来,使用了聚阴符的我和他们是同类,如此一来我也就不会遭到鬼物邪祟的攻击。

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我对黄建军说了一声:“徒弟去也!”话音刚落,我扑通一声纵身跳进阴寒刺骨的湖水中。

跳下去后我才后悔没有事先准备一把水下专用的手电筒,黑漆漆的湖水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打开阴阳眼,小心翼翼的往下游。

镜湖的平均深度大约在30到50米之间,最深处位于湖心岛底下,深度为58米。我现在下潜的这片水域非常接近湖心岛,湖水的深度至少也在40米以上。

人在水下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游了半个多小时,但仍然没有发现黄建军所说的那口棺材。

“黄建军说棺材就在这片水域下面,可我都快游到底了,别说棺材,连根水草都看不见。”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或许明日奈说得对,我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搞不好交代在湖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我感到心乱如麻打算就此放弃的时候,右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我回头一看,只见一具泡得面目全非的死漂抓着我的脚不放,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那天在魍魉村古井下的惊险一刻。同样是在水下,同样是被死漂抓住脚,历史真的是惊人的相似啊!我就想不明白,哥们这辈子怎么就和水过不去了?

惶急之间,我从用来封印棺材的镇尸符中抽出一张贴在死漂的身上,死漂冒出一股腥臭无比的黑烟,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堆灰烬。

“这龙虎山秘制的镇尸符真给力!”我在心里不由得赞叹道。

摆脱了死漂的纠缠,我继续往下游,越往下能见度越低,湖底好像被施加了一层特殊的结界,我就算打开阴阳眼也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手指隐约触碰到一团黑雾,一阵凄寒森冷的凉意像电流般传遍我的全身,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暗骂道:“艹,什么鬼东西?”

凑近前一看,在阴阳眼的视野里,那团浓密的黑雾下似乎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方形物体,难道那个就是黄建军所说的棺材?

面对这团诡异无比的黑雾,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继续下潜恐怕有死无生,就这样空手回去也不好交代。

一想到黄建军说我是天煞孤星,但凡鬼物碰到我都得退避三舍,胸中莫名的产生了想要往下潜的勇气。

我见权力指环上的红光一直闪个不停,这是在告诉我:黑雾凶险至极,隐藏着数量众多的邪祟,下潜时务必提高警惕。

我咽了口唾沫,右手拔出天罡剑,慢慢的往下潜游。等我完全钻入到黑雾之中,阴阳眼却和瞎了似的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禁大骇:连阴阳眼都失去作用了,那还搞个毛啊?

就在我感到惊慌失措时,耳边传来了好几十只水猴子的划水声,我急忙挥起天罡剑,凭着第一感觉准备应战。

漆黑如墨的湖底,一场生死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四十一章 倒插在湖底的棺材

只觉面前袭来一股腥臭的浊流,我下意识的舞动天罡剑朝右前方砍去,由于身处水下受到的阻力很大,天罡剑劈砍出去的力道被严重削弱,这样下去形势对我非常不利。

天罡剑第一斩没有奏效,紧接着,我双手紧握天罡剑在水中释放出一道剑气,淡蓝色的弧形剑气缓慢的向四周扩散开,耳边不断传来“咔擦咔擦”的清脆响声,有几只水猴子躲闪不及被剑气撕成了碎片。

身边暂时感觉不到水猴子的气息,看来已经逃之夭夭了,我不敢再做停留,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回到快艇上。

继续往下潜了几米,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物,与此同时,权力指环绽放出的耀眼红光撕裂了浓重的黑雾,湖底的情况顿时豁然开朗。

借着权力指环散发的强光,我终于看清楚了硬物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口竖直倒插在湖底礁石中的黑色棺材,棺盖上密密麻麻的贴着几十张正宗道家符箓,凑近一看还能发现棺材通体缠绕着一圈墨线,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这些墨线早已腐朽不堪根本没有什么卵用,就连棺盖上的镇尸符也被浸泡得稀烂。凝神仔细观察,我惊恐的发现棺盖的一角敞开了一条缝隙,从那条缝隙中源源不断的露出一团森冷的黑气。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困在里面的妖物随时都会破棺而出。”我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再做犹豫,从口袋里拿出镇尸符迅速的贴在棺盖上。

只见镇尸符上散发出一缕微弱的红光,从棺材中隐隐传来指甲抓挠棺盖发出的摩擦声。光有镇尸符还不能完全镇住它,我马上从口袋里摸出棺材钉,借着权力指环涌现出的一股蛮力,打在了棺盖上最重要的几个地方。

棺材钉打进棺盖后,指甲的抓挠声消失了,那条露出的裂缝也被严丝合缝的堵上,我见棺材再也没有发出响动,心想:任务圆满完成,可以回去交差了。

往回游的过程中我有些不太放心,几次转头回去看棺材,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棺材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大胆的往水面游去。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浮出水面后,棺盖上的镇尸符全都化为了一堆灰烬,就连被我打进棺盖深处的棺材钉也脱落了好几颗。这些其实都是事后诸葛亮了,该来的始终会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我的行动充其量只能延缓它复出的时间。

回到快艇上,我坐在船舱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心有余悸的说道:“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水下的情况真是超出我想象的凶险!”

黄建军坐了下来,给我递了根一根烟,我摆了摆手婉拒道:“歇会儿再说。”

“湖底下有什么东西?”黄建军自顾自的把烟叼在嘴里,划着火柴点上,深吸了一口。

休息了一会儿总算是缓过劲来,我把我在水下的全部经历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当黄建军听到湖底有一口竖直倒插在礁石中的黑色棺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我忙对他说道:“棺材上的封印虽然已经非常微弱,但我用你们龙虎山秘制的镇尸符配合棺材钉重新加固了封印,师父大可不必担心。”

黄建军听完我的话,一脸绝望的摇了摇头,他狠狠吸了口烟,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可知道什么叫‘竖葬坑’?”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所谓的‘竖葬坑’就是把棺材倒立着埋入墓坑中,这种埋葬方法是用来镇压那些在下葬前就已经出现尸变的凶煞。”

“你说那是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木是什么材质?”黄建军问道。

“什么材质?这个我没注意,不过我想应该是阴沉木,因为这种木材做成的棺材我以前见过好几次。”

“……”

我看黄建军眉头紧锁,烟还没抽完就被弹飞到了湖里,心中甚是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

“回去睡觉吧,我估摸着今明几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黄建军莫名其妙的对我说道。

等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了,嘉雯还是没有回来,这丫头八成是和沈寒寒在外面玩,不回家里睡觉了。

我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换了条裤衩,走进卧室坐在电脑前,又看了一遍《清晨地方志》上记载的那则妖尸屠城的故事。

倘若镜湖中那口棺材里封印的就是《清晨地方志》所记载的邪术师姜臣,几百年的岁月过去,姜臣再次从封印中解放出来,其后果不亚于当年的屠城,也许会比屠城来得更加惨烈。

关上电脑,我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到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才下水的时候忘记把手机拿出来,也不知道手机现在怎么样了。

我掀开被子,走下床,穿上拖鞋缓步走向浴室。当我从放置脏衣服的箩筐中拿出湿漉漉的外衣时,手机“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我捡起手机一瞧,上面全是水,按电源键也不见反应,看来是彻底报废了。

一个星期时间就弄坏了两台手机,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手机八字不合。

我把内存卡取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心想只不过泡过水,应该还能用,改天让嘉雯带我去商场重新买一台就是。只不过可惜了周正给我的这台盖乐世S6,据说这款手机现在的市场价是5999,相当于我两个月赚来的钱还要多出将近一倍。

既然坏了那也没办法,天意如此。我把手机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眼皮开始不停的打架,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中,躺在床上啥也不想,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说起来真是晦气,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口竖立在湖底的黑色棺材,更恐怖的是,那口棺材中竟然伸出一只白森森的骨爪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这个梦过于真实,以至于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呼吸越来越困难,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窒息而死,趁着大脑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我用力咬破了舌尖,猩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那股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很快就消失了。

我从床上猛地爬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直冒冷汗,洁白的床单被我身上的汗水打湿,一时间我还误以为自己刚刚从镜湖水中爬出来,心里又是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第四十二章 水龙卷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我换上一身干净的运动服,匆匆洗漱一番,挎上黄布袋离开了家。

一轮火红的朝阳缓缓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我估摸着现在是十月下旬,天亮得比较晚,因此推测出目前的时间大概在八点左右。

吃过早饭,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官渡区人民医院,要不是手机报废了,昨晚回到家我早就发短信给瞎子报平安了。

来到孙雨晨的病房门前,想到昨天那香艳的场景,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马上推门而入。

也不知道他们俩醒了没有,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瞎子和孙雨晨手挽着手从过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活着回来!”瞎子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嗅觉异常敏锐,兴许是闻到我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特殊气味,他一下子就把我认了出来。

孙雨晨打开病房门让我哥俩进去慢慢聊,我问瞎子感觉好些了吗?瞎子说已经彻底恢复了,他和孙雨晨决定今天中午就出院。

“出院后还回我家住吗?”我坐在床上随口一问。

瞎子摸了摸嘴唇下的胡茬,一脸得意的坏笑道:“不回了,我以后都住在晨晨家里。”

这小子,看不出来啊!都光明正大的住在女朋友家里了,肯定已经得到了女方父母的同意。反正我没有羡慕,只是内心有些小小的嫉妒。

瞎子这厮沉浸在爱情的海洋里无法自拔,让我这个单身狗情何以堪,我故作调侃道:“恭喜瞎子成功脱单!以后和媳妇住在一起,你丫的给我悠着点,别把身子累坏了。”

“我可是练家子,就算每天大战三百回合也不会败下阵来。”瞎子拍了拍肌肉发达的胸脯,振振有词的说道。

孙雨晨听到我俩的谈话,白皙的俏脸刷的红了起来,指着瞎子娇嗔道:“嘉哥,你耍流氓!”

“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晨晨千万别生气。”瞎子站起身来把孙雨晨搂入怀中,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几个吻。

我特么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非得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呢?就不怕我化身FFF团的团长一把火烧了你们?

等一下,FFF团好像从来不烧真爱……

两人秀完恩爱,我也吃饱了狗粮,瞎子和孙雨晨坐回到床上,他一脸严肃的问我:“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身上的阳火竟然有些微弱,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听瞎子一说,我心中不禁大骇,忙跟孙雨晨要了一面镜子。孙雨晨有些害怕的指着我说道:“小丧哥哥的脸色很差,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黑眼圈十分的浓重,我认为这不仅仅是熬夜造成的。”

果然是个慧眼如炬、心思聪颖的女孩,我点点头,右手拿着那面小小的梳妆镜,当我看到映在镜子里的面容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我这是要挂了?”

瞎子点点头,脸色凝重的对我说道:“小丧,不是我要故意吓唬你,你现在的样子就和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孙雨晨挽着瞎子的手,一脸担忧的问我:“小丧哥哥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瞎子也点头附和道:“我认为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许和昨晚去镜湖有很大的关系,说来听听,你昨晚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把昨晚经历的所有事情巨细无遗的说了出来,孙雨晨紧紧挽着瞎子的手,额头上冷汗直冒。瞎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边听一边喃喃的说道:“怎一个险字了得?”

讲完后,我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反应,瞎子摸着下巴,语气沉重的对我说道:“恕我直言,你恐怕是被那口棺材里的凶煞缠上了。”

我一脸震惊的说道:“这不可能,我以前碰到过无数厉害的凶煞恶鬼,从来没有谁敢主动招惹我。”

瞎子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丧,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天煞孤星,鬼邪就不敢来招惹你。其实话应该这样说,正因为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所以你比正常人更有可能招惹到邪祟。你的本领虽然高强,鬼物不敢轻易上你的身,但它们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阴招来慢慢的折磨你。”

我听瞎子分析得有道理,感觉自己最近确实有些膨胀,仗着天煞孤星的命格,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百鬼莫侵,谁知昨夜下湖之后就“阴沟里翻船”被那棺材中的凶煞缠上了。

我皱了皱眉,神情不安的问瞎子:“兄弟今天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正常思考。瞎子,给哥们出出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瞎子微微一笑,颇有成就感的对我说道:“我郭嘉还真是活久见了,这辈子能见到你陈小丧主动开口求人,这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

要不是我今天状态不好,我一定会把瞎子的这波嘲讽怼回去。算了,任由他说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玩笑也开了,瞎子很快恢复正经,他指着我手中的权力指环,问我道:“我看你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难道连权力指环也吸收不了吗?”

瞎子这一问算是点醒了我,看着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我不禁纳闷:这世间竟然存在连权力指环也不能吸收的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心想昨晚去了一趟镜湖几乎用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难怪今天会这么倒霉。看来明日奈说得很对,我果真不应该插手镜湖这趟事。

“雨晨,麻烦开一下电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对孙雨晨说道。

“好的!”

孙雨晨放开瞎子的手,走向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机。

打开电视后,屏幕上播放的节目正好是早间新闻,瞎子正想和我说什么,电视屏幕上主持人播报的一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上午8点整,镜湖湖心岛一带水域发生罕见的‘水龙卷’现象,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气象专家称,最近几天清晨市天气晴好不会发生强对流天气,而对于镜湖出现‘水龙卷’,专家们暂时还不能得出结论。”

我看着电视屏幕上放出镜湖的实时画面,虽然水龙卷已经消退,但是镜湖上空笼罩着一大团鬼气森森的黑云,我和瞎子还有孙雨晨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十分的不安。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清晨市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天象,更别说什么水龙卷了。”孙雨晨靠在瞎子的肩膀上,一脸忧虑的说道。

瞎子大张着嘴巴,声音有些发颤的对我说道:“这、这是大祸临头的前奏啊!”

孙雨晨不解的问:“天上的那几朵黑云看着确实很压抑,嘉哥为什么会说大祸临头呢?”

我咬了咬嘴唇,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脑中回想起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第四十三章 黑蛇吐信、群鸦临空

2014年的国庆假期,我和嘉雯坐中巴车去罗刹山风景区游玩,由于汽车在半途莫名其妙的抛锚,我们只好下车徒步前往目的地。

根据天眼地图的指示,我们选择了一条偏僻、崎岖但却是距离最近的一条山路,我紧紧拉着嘉雯的手,小心翼翼的走在杂草丛生的路上。

越往大山深处走,空气越发阴冷,太阳照到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行至一座村庄前,我们看到很多村民拿着挖地的工具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出于好奇,我走上前去问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爷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拿着工具,行色匆匆的跑向同一个地方呢?”

老人面色阴鸷的对我说道:“你这从城里来的后生仔自然有所不知。昨天傍晚,俺村的牛大说他在后山的洼地发现一口倒竖在泥土中的朱漆棺材。今儿一早啊,俺村的风水先生去看了那口棺材,回来后对大伙儿说那是清朝某位妃子的棺木。大伙儿一听可乐了,都说那棺材中肯定有很多值钱的陪葬品,于是大家纷纷拿着挖土的工具赶去那片洼地,都想撬开棺材捞些明器。”

听完老人的话,我和嘉雯对视了一眼,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荒山野岭中发现古墓荒坟的事情并不鲜见,可我听那是清朝妃子的坟墓,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不说上来。

“清朝的妃子死后怎么会葬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这既不合常理也有悖风水学原理。”嘉雯冷静的分析道。

我对嘉雯说:“姑且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在老人的带领下,我和嘉雯顺着一条坎坷不平的土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爬到一座山坡上。老人用手指着山坡底部那片干涸的洼地,对我们说道:“就是这里。”

此时,洼地里聚集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他们有的拎着锄头,有的手握镰刀,有的提着斧头,还有的拿着撬棍,围在一口倒竖着插在泥土中的朱漆棺材旁边。人群之中站着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者,村民们对他十分的尊敬,老人介绍说他就是村里唯一的风水先生徐铁算,算命看相那叫一个准儿,偶尔也帮人看看阴宅的风水,或者帮村民们迁坟选址。总之,他非常了解阴阳方面的事,绝大部分村民都听他的意见行事。

我心说这老头容貌端正,看上去挺正派的样子,应该不会拿淳朴的农民们开涮。

只见徐铁算冷声喝道:“大家都别急,退后,都退后!”

几个正要用蛮力撬开棺盖的大汉闻听此言,匆忙往后退了回去。

徐铁算绕着那口棺材走了一圈,口中似乎在小声念叨着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装模作样的捏诀念咒后黄符燃烧了起来,徐铁算将燃着的符纸扔到地上,黄符很快化为一堆灰烬。

“大家可以开棺了,但是记住,千万不能拿尸体口中含着的定尸丹,不然所有人都得死。”徐铁算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村民们听说可以动手了,纷纷拿起手里的工具,走上前去动手开棺。

就在几个大汉用铲子和撬棍试图去撬开棺盖时,晴朗的天空突然打了几个炸雷,山头上笼罩着一大团厚厚的黑云,遮挡住了太阳光,洼地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村民们都说难道要下大雨了?

安全起见,我把嘉雯留在山坡上,自己一人跑到洼地里。我对徐铁算说天上突然打炸雷而且还出现这么浓密的黑云,是不祥之兆,徐铁算不以为意的说道:“哼,你这后生仔懂个屁?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场大雨,你却说这是不祥之兆,真是无稽之谈!”

徐铁算话音刚落,四周密集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蛇,蛇来了!”

一些胆子小的村民们听到有蛇出没,纷纷丢下工具往山坡上爬去。不过逃跑的也只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村民还是守在原地,为了从棺材中捞取明器,大家似乎都抱着一种不惜豁出性命的觉悟。

我站在一旁,心中无奈的感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次出门几乎没有带上任何的法器,我生怕遭到隐藏在草丛中的蛇群攻击,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长的木棍,如临大敌的观察着四周。

就在大家的神经都高度紧绷时,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对大家说道:“快看,这些奇怪的黑蛇躲在草堆中吐着信子。”

有几个胆子大的壮汉用棍子去捅那些吐信的黑蛇,让我感到难以理解的是,黑蛇们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只是不停地吐着信子,就算有人用棍子去挑衅,它们也不为所动。

面对眼前这番诡异的景象,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哀转久绝、经久不息的乌鸦悲鸣声,那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头皮发炸,浑身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

嘉雯站在山坡上,脸色煞白的朝我大喊道:“黑蛇吐信、群鸦临空、黑猪渡河!哥,快回来!”

听到嘉雯的话我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我对徐铁算大声说道:“你也听到我妹妹的话了,这是风水中的大凶之象,那口朱漆棺材中的尸体不知吸收了多少个年月的天地精华,恐怕早已变为非常难对付的极品凶煞。徐大师听我一句劝,这口棺材碰不得!”

徐铁算抬头望向天空,嗤之以鼻的说道:“哼,我都说了这是要下大雨的前奏,你硬要跟老夫掰扯什么黑蛇吐信,我看你这后生仔分明是想独占棺材里的明器,不想让村民们分去罢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出于好意提醒你们,既然你们不当回事,那就当我刚才的那番话是放屁。

一气之下,我爬回到山坡上,拉着嘉雯的手正准备离开。忽听洼地里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壮汉在徐铁算的指挥下奋力撬动棺盖,我无奈的说了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眼看着棺盖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大汉迫不急的把手伸进棺材里,几秒钟后只听到大汉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站在旁边的村民们清楚地看到大汉的右手被棺材里探出来的一只白色骨爪硬生生的撕扯下来,大汉当时就疼得昏死过去,村民们顿时惊慌失措的四散开来。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抄起手中的家伙,慢慢的向棺材走去,他们拖着半死不活的大汉,正准备往回撤。

一道惊雷划破漆黑的长空,棺材里传出一阵刺痛耳膜的指甲抓挠声,还没等那几个村民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棺材盖被一股强劲的阴风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个村民身上,那个倒霉的村民就这样横尸当场,被压成了一滩肉泥。

我打开阴阳眼一看,只见一具身穿血红色丧服,骨头架子上粘连着一点腐肉的僵尸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阴煞之气。嘉雯一脸惊恐的说道:“这是红袍凶煞!”

我望着这具怨气冲天的红袍凶煞,背上不禁起了一层冷汗,可惜身上没有带着法器,不然以我的实力勉强能压制住她。

就在我寻思着该怎么对付这妖尸时,洼地里传来了一声赛过一声悲怆的哭喊声,嘉雯躲在我的身后浑身不停地发颤,我向下看去,只见那红袍凶煞化作一道红色的阴风,张牙舞爪的朝村民们扑去,转瞬间就把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撕成碎片,并将他们的肉块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红袍凶煞口中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听者无不为之心肝发颤。我捏紧拳头,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红光大作,心想着就算赤手空拳也要解决掉这个祸害。这时,嘉雯拉着我的衣袖,轻声说道:“哥你快看天上!”

我抬头仰望黑洞洞的天空,隐约可见那团浓重的黑云中划过好几十道明亮的电光,不时能听到沉闷的打雷声。

“快趴下!”

看到黑云中密集的闪电,我突然恍然大悟,急忙大吼一声把嘉雯扑倒在地上。

眼前感到一阵眩晕,好像有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空中落下。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恍惚之间,我看到那红袍凶煞被从天而降的闪电炸成一堆焦炭,被风一吹化作星星点点的灰烬消散殆尽。

约莫过了几分钟,天上的黑云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和嘉雯站起身,看到洼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散发出浓烟的焦尸,心里不禁哀叹道:“都是贪财惹的祸啊!”

第四十四章 黑猪渡河

瞎子见我望着电视机发呆,伸手推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对他说道:“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孙雨晨躺在瞎子怀里,一脸不解的问道:“嘉哥,镜湖上空出现的这团黑云是一种自然现象吗?”

瞎子点点头,解释道:“天上出现厚厚的黑云,民间俗称‘黑猪渡河’,这一特殊的自然现象通常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但是用迷信的观点来看,出现‘黑猪渡河’的地方,必有恐怖的妖孽作祟。”

想起三年前的往事,我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挎上黄布袋,把天罡剑背在身后,神情严肃的对瞎子说道:“镜湖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你和清晨待在医院哪也别去,我一个人去摆平!”

还没等瞎子发话,我便一溜烟似的推开病房门冲了出去,眼下手机坏了联系不到黄建军,只能寄希望他也在镜湖。

我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昨晚我们坐船的观景台上,只见黄建军站在围栏边大口大口的吸着烟,面色铁青的注视着湖面。

“从早上到现在打了你几十个电话,为什么不接?”黄建军见我来了,有些不爽的说道。

“手机进水坏了。”我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黄建军冷哼一声,指着黑乎乎的水面对我说道:“今天一早我过来看,发现镜湖湖面已经被阴气染成了一片黑色。小丧你给我说实话,那口棺材你到底有没有用镇尸符和棺材钉加固封印?”

我把昨晚下水后的经过仔仔细细跟黄建军说了一遍,黄建军听罢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口中小声念叨:“不应该啊,怎么会镇不住呢?”

我问黄建军:“师父,出什么事了?看把你吓的。”

“目前只剩最后一个办法,如果连这个法子都镇不住他,那我们可就真的完蛋了。”黄建军答非所问的说道。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问下去:“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镇魔八阵图,只有用这招才能把他彻底压制住。”说罢,黄建军把布袋放到地上,从里面取出四张符纸、一根毛笔、一盒朱砂。

我见黄建军这番举动是要布阵,忙问他:“师父,需要帮一把手吗?”

黄建军摆摆手,面色凝重的说道:“不用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我退出观景台来到外面的小道上,只见黄建军提起毛笔蘸着朱砂,非常熟练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图,随后他将四张符纸分别摆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口中轻声念着咒语,符纸瞬间燃烧了起来散发出幽蓝色的火焰。

“镇魔八阵图!”

黄建军大喝一声,将手指向画好的八卦,顷刻间,八卦图上绽放出无数令人炫目的红光,放在八卦图中的四张符纸蓦地从地上升到半空中,高速旋转着朝湖心岛方向飞去。

却见四张符纸在空中逐渐化成一道巨大的八卦图案,依旧保持着极快的旋转速度逐步降落到水面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由符纸化成的八卦阵在镜湖湖面上构筑起了一道红色的圆形结界。

惊叹之余,我问黄建军:“这样就能镇压住湖底棺材中的妖物吗?”

黄建军沉默的点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焦虑。

湖面上的结界不停地旋转着,我想只要结界一直起效,湖底棺材中的那个妖物便翻不起什么风浪。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狠狠的抽了我一记耳光。就在我以为只要结界生效就万事大吉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密集的响起沉闷的惊雷声,湖面上的风越刮越大,不一会儿,在湖心岛附近的水面上竟然生成了一条通天彻地的巨大水龙。

“是水龙卷!”黄建军大惊失色道。

银白色的水龙宛如一台巨大的吸尘器将镜湖的湖水卷到空中,形成一道高达几十米的水柱,远远看上去蔚为壮观。

我担心黄建军被狂风吹飞,急忙拉住他的手说道:“龙卷风随时会吹袭到这里,我们还是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这阵龙卷风来得很是诡异,我估计是冲着镇魔八阵图来的!”

我听黄建军这话,心中不禁寻思道:“水龙卷的出现是为了破坏镇压妖物的八阵图?莫非这龙卷风成精了?”

湖边的一排排柳树被迅猛的狂风拦腰折断,黑色的湖面好像沸腾的油锅,滚滚黑水掀起惊涛巨浪不断地拍打着岸边。

我和黄建军顶着猛烈的龙卷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逃到不远处的一幢居民楼中。

远远看着镜湖上空那条银色的水龙扭动身躯肆意破坏着一切,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要是再晚一步我们可就要原地去世了。

黄建军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水珠,坐在楼梯口,一脸沮丧的说道:“这回连老天爷也不帮我们了,不过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面对。”

我听黄建军这么说,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凉意: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和那妖尸一战了!

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眼瞅着水龙卷渐渐散去,风势渐渐小了下来,我和黄建军急忙跑出居民楼,火急火燎的朝镜湖赶去。

通往镜湖的小道上,到处都是被龙卷风连根拔起的树木,就连路灯和电线杆也被狂风吹倒在地上。我和黄建军小心翼翼的从这些路障中通过,走了十分钟终于来到镜湖湖畔。

我指着依旧波涛翻滚的湖面,一脸震惊的说道:“师父,你布置的那道结界消失了!”

黄建军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的湖心岛,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浑身猛地颤抖了几下,对我大声说道:“小丧你看那边,棺材、棺材浮上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离湖心岛不到二十米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宽阔的漩涡,漩涡中心横躺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上面的镇尸符早已不见踪影。

“师父,难道是漩涡将湖底的棺材带到水面上的?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我对黄建军说道。

“湖底的棺材应该是在水龙卷的作用下被吸到湖面上来的,只是这漩涡出现得好生蹊跷,就连我也看不懂其中的门道。”黄建军摸了摸下巴,语气严肃的说道。

晦暗的天空持续不断地响起轰隆隆的炸雷声,不时有几道耀眼的闪电划过湖面。黄建军拔出身后的桃木剑,如临大敌的说道:“做好战斗准备,惊雷随时会直接打中棺材,到那时棺材中的妖物将会冲破最后的阻碍重现世间!”

眼下形势紧迫,我急忙拔出天罡剑紧紧握在手中,双眼始终注视着棺材的一举一动。

“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有种放马过来吧!”我皱紧眉头,大气都不敢喘,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第四十五章 水魃姜臣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我和黄建军站在观景台上注视着那黑色棺材的一举一动,空中突然劈下一道落雷径直的轰在棺材上,棺盖被落雷炸成碎渣,一股阴寒至极的黑气从棺材中散发出来。我打开阴阳眼一看,隐约可见棺材中躺着一具身材高大的无头男尸,浑身上下环绕着一团浓厚的阴煞之气。

黄建军沉声说道:“棺材中的无头男尸就是姜臣,历史上记载他被官府枭首示众,首级不知去向。”

根据《清晨地方志》的记述,姜臣死后尸首分离,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没有脑袋的妖物竟然还能屠了一座城?这具无头尸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姜臣抬起一双粘连着血肉的手臂抠住棺材两侧,从棺材里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们和他相隔数百米远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冲天煞气。

“姜臣被困在镜湖湖底长达数百年时间,靠吸收湖水生气和地气保持尸身不朽,修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的他可不是普通的僵尸,很有可能已经进化为上古传说中的妖物水魃。”

旱魃我倒是见过,记得刚上高中那会儿,父亲带我和嘉雯去滇西的断龙古镇游玩。我们来到古镇,被当地人告知小镇已经大旱三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连地下水都快干涸了。父亲认为断龙古镇遭逢三年大旱,背后定有蹊跷。距离断龙古镇最近的平西县城最近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如果断龙古镇的旱灾是气候异常造成的,为什么平西县城没有出现干旱呢?

父亲当即排除了气候因素,他爬上断龙古镇附近的最高峰一看究竟,这一看还真看出问题来了。我和嘉雯随父亲一同爬上峰顶,将断龙古镇的风光一览无余,我们当时只顾着看风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父亲却直勾勾的盯着断龙古镇中心的一块巨大石碑。

后来,我们跟随父亲下山,走到那块石碑所在的中央广场。父亲拿出一张试阴符准备放到石碑上测试这里的阴气,就在符纸接触到石碑的一瞬间,试阴符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化为了灰烬。父亲把手按在石碑上,忍不住叫了一声:“这石碑好烫,看来石碑底下存在一处热源,而这热源就是导致古镇三年大旱的罪魁祸首。”

父亲大胆的猜测那石碑底下应该有一座古墓,墓中有一具修炼了数百年的旱魃,因为我们当时是出来旅游的,身上没有带任何的法器。父亲告诉当地人,如果没有法器的话,很难与石碑下的这只旱魃战斗。

在当地老百姓的协助下,总算是给父亲凑齐了一套还算像样的法器。在父亲的精心安排下,几个胆大的小伙子用土炸药把石碑炸得粉碎,清理了石碑碎屑后,父亲拿着一把工兵铲在松软的地面挖出一个幽深的地洞,从黑乎乎的洞中源源不断的冒出一股灼热的气浪。

父亲指着那个洞口,说是旱魃就在下面,吓得当地人民纷纷四处逃散。

就在地洞被挖开后不久,一具全身散发着热气,面目丑恶狰狞,身上包裹着白骨的妖物从洞口爬了出来。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旱魃,它就像一座移动的活火山,身上冒出的灼热气流让我们在温度不到十摄氏度的冬日大汗淋漓,甚至差点中暑。

最后,父亲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总算是彻底铲除了旱魃。消灭旱魃的那天,断龙古镇降下了久违的一场大雨。

眼下我们面对的这只妖物,虽然名字里也有魃,但它和旱魃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黄建军对我说道:“水魃是上古传说中和旱魃齐名的一种妖物,它以水之灵气和地之精气为能量来源,能够防御住水系和火系的法术。”

我一听黄建军说火系法术对水魃没用,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那岂不就是说我身上带的十几张业火真灵符根本派不上用场?

就在这时,水魃姜臣蹲下身从棺材里拿出了一颗黑乎乎的球状物,我和黄建军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颗人头。

兴许是长期被封印在棺材里,吸收了太多的水灵气,即使过了数百年,人头依旧没有腐烂,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人头的轮廓与五官。

“这就是姜臣的首级?等等,《清晨地方志》上明明说他被枭首示众,可首级怎么会和尸身一起被封在棺材里?”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黄建军摇摇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清晨地方志》的记载本身漏洞百出,缺少很多关键的细节,不足为信。现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做好迎战准备吧,水魃这种妖物并不比旱魃好对付。”

正说着,水魃姜臣举起双手把他的脑袋安装在了脖颈的断口上,头颅与脖颈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偏差,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我们大吃一惊。

“师父你看,水魃、水魃他在吸镜湖……”

诚如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样,尸首合一的水魃走出棺材,站立在湖面上,张开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贪婪的吸收着镜湖水。

水魃的大嘴就好像一个吸尘器,将镜湖的水持续不断的吸进口中。我和黄建军目睹此景,一时半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十分钟后,镜湖的湖水被水魃全部吸到了肚子里,只留下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干枯洼地。

“卧槽,竟然把镜湖水全都吸干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握着天罡剑的手莫名的颤抖起来。

黄建军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十分罕见的露出惊恐的表情:“迄今为止,我碰到过无数修为高深的妖物,可从未见过像姜臣这等能够吸干湖泊的水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我还想和黄建军说点什么,却感觉自己被一道凌厉的视线盯上了,回过头一看,我的视线正好与水魃姜臣四目相对。

姜臣站在干涸的洼地里,抬起头看向我站着的观景台,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咧开嘴角,露出一抹让我心惊胆寒的阴笑。

第四十六章 赌命的死斗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建军,一脸不安的问道:“现在怎么办?”

黄建军目光如炬的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走,下去干他丫的!”

话音刚落,黄建军一马当先从观景台跳了下去,身子稳稳地落在干涸的洼地中。

我也不甘示弱,施展“鬼影步”一跃而下,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黄建军身旁。

“你小子的本事不比我差,我就纳闷了你紧张个毛啊?”黄建军对我吐槽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我的实战经验可没有你那么丰富,第一次碰到这么邪门的妖物,不紧张就怪了!”

姜臣见我们两人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他的口中发出一阵瘆人的怪笑,张开一双酱紫色的鬼爪朝我们猛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眼前袭来一阵森冷冰寒的阴风,我下意识的挥起天罡剑往前格挡了一下,耳边传来“咣当”一声脆响,姜臣的鬼爪子重重的砸在天罡剑上,锋利的鬼指甲在天罡剑的剑刃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痕,发出一阵阵“滋啦啦”的噪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草你大爷的,看招!”我怒吼一声,双手使出蛮力,把姜臣的鬼爪给弹开了。

“小丧当心!”

眼看姜臣的鬼指甲就快刺到我的心脏,我集中精神往后来了个空翻,指甲几乎是贴着我的胸膛横扫过去,这惊心动魄的一瞬惊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黄建军见我处于被动,挥舞着桃木剑,手上夹着几张斩鬼符朝我跑了过来。

“砰砰砰!”

我往旁边轻轻一闪,只见黄建军挑起斩鬼符不偏不倚的刺中姜臣的眉心,虽然姜臣的脑门发出几声阴气殉爆的炸响,但是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黄建军接着祭出镇尸符、镇魔符、斩妖符,以疾风迅雷之势疯狂的刺向姜臣。符纸招呼在姜臣的身上仅仅延缓了他的行动,在我看来没有一点卵用。

对付姜臣这种超出常理的妖物,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看待,这么说来,一般的法器根本奈何不了他?难怪黄建军的符纸伤不到姜臣一丝一毫。

我见姜臣挥起鬼爪一击就劈断了黄建军的桃木剑,忍不住吐槽道:“师父,你这桃木剑也太粗制滥造了吧?”

“不是师父不给力,奈何姜臣太强了!”黄建军扔下手中剩下的半截桃木剑,撒丫子跑路了。

奇怪的是,姜臣不去追逃跑的黄建军,反而朝我杀了过来。

“黄建军啊黄建军,你丫真是我亲师父,竟然丢下徒弟一个人跑了!”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到此为止,黄建军在我心里树立的高大伟岸、战无不胜的形象彻底瓦解。

黄建军跑了,眼下只能靠我一人孤军奋战了,面对实力强大到逆天的姜臣,我决心抱着必死的信念和他战至最后一刻。

“桀桀桀桀桀……”

姜臣怪笑着朝我冲了过来,他那高大的身躯宛若一股黑色旋风势不可挡,我咽了口唾沫,举起天罡剑迎面向他冲杀上去。

“砰砰砰砰!”

霎时间,天罡剑与姜臣的鬼爪剧烈碰撞,一蓝一一红两道气焰交相辉映,竟呈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

姜臣在加快出手速度的同时,我丝毫不敢大意,握紧天罡剑接二连三的挡住了姜臣的致命攻击。

“有两下子……”

从姜臣的嘴里突然冒出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说话声,注意力被这声音转移,我的防御架势露出了破绽,姜臣的鬼爪带着一股强劲的阴风在我的右脸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紫黑色伤疤,听得我差点往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伤口处传来一股阴寒的凉意,右脸肌肉开始出现剧烈的痉挛,我知道这是尸毒浸入体内的表现,心中兀自感叹:好厉害的尸毒,就算是我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为了尽快消化掉这股尸毒,我踏出“鬼影步”闪现回到观景台上。抬起右手,最大限度调动权力指环的力量,争取以最快速度吸收尸毒。

姜臣见我跑回到上面,口中怒不可遏的大吼道:“臭小子别跑,有种下来与我一战!”

经过这一番试探,我欣喜的发现姜臣不会飞,只要他能一直待在洼地里那就好办了。

几分钟后,我总算完全吸收了尸毒,脸上的伤痕虽然还在,但是之前那种阴寒、抽搐的感觉已经消散殆尽。

“姜臣,纳命来!”

我挥起右拳,借助权力指环迸发出的巨力,弹跳到几百米的高空。体内的幽冥之力源源不断的汇聚于右拳,我见时机成熟,匆忙施展开“鬼影步?改?虚空潜行”从几百米的空中迅疾的闪现到姜臣身后。

没想到姜臣这厮反应奇快,他抬起鬼爪势大力沉的戳向我的面颊,我本着正面硬刚的原则,既不跑也不躲,迎向他的鬼爪,轰出一记“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右拳中释放出一道摧枯拉朽的强大拳气,在鬼罗刹的冲天怨念之下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姜臣。

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姜臣脚下所站的位置爆开一团白色的蘑菇云,一道猛烈的冲击波迅速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待硝烟散尽,我以为这一拳轰出去姜臣非死即残,可没想到他竟然好端端的站立在原地,除了脸被炸烂、身上掉了几块肉,姜臣的气势丝毫没有减弱。

“地狱三头犬和尸鬼安如月都败在‘鬼罗刹的崩拳’手下,为什么他挨了我凝聚七成功力的一拳,竟然还能岿然不动,他到底是什么怪物?”面对姜臣的可怕实力,我的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错,刚才的那一拳打得很有气势,可惜光有气势伤害却不足,看来只是个花瓶技能罢了。”姜臣用手刮了刮被炸烂的脸颊,无情的嘲讽道。

面对姜臣的嘲讽,我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挥舞着天罡剑朝他的脑袋砍去。

“铛!”

怒火攻心之下,我的节奏陷入混乱,姜臣抬起右手轻而易举的弹开了天罡剑。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身后忽觉一阵阴风袭来,后背上火辣辣的疼,我无心回头查看伤势,只能忍着剧痛且战且退。

“黄建军,我草你十八代祖宗,你特么再不来老子今天真的要归位了!”我在心里绝望的骂道。

就在我打算放弃抵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撑起一把黑色的阳伞硬生生的挡住了姜臣疯狂的刺击。

“明日奈!”我一脸惊讶的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女孩,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小丧哥哥,还能站起来吗?”明日奈回过头,温柔的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回答道:“嗯,我还可以继续战斗!”

当我发现姜臣锋利的鬼爪刺在明日奈的洋伞上,竟发出金属碰撞时的清脆响声,不禁感到纳闷:明日奈的这把洋伞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怎会如此坚固?姜臣的爪子竟然无法将其洞穿。

明日奈左手撑着洋伞进行防御,右手幻化出一把散发着深邃暗红色光芒的光剑,她举起光剑朝姜臣的胸口射出一道圆弧形的剑气,竟把姜臣往后逼退了数百米远。

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亲眼目睹明日奈对阵姜臣表现出的压倒性实力,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四十七章 白热化的激战

姜臣被明日奈的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他往后退了几百米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明日奈看到我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关切的问道:“小丧哥哥,你还好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足为虑。”我摸了摸明日奈的头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说道。

说起来,这丫头怎么会突然跑来镜湖?难道她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脑中回想起那天在黄泉谷和明日奈的谈话,现在看来,明日奈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跟踪狂!

趁着姜臣还没缓过劲来,我问明日奈:“你怎么会来镜湖?”

明日奈朝我吐了吐舌头,脸上挂着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呀咧呀咧,本来昨天下午我就要坐车离开清晨市的,可是明日奈心里放不下小丧哥哥,索性再多住几天。明日奈居住的酒店就在镜湖附近,今天下午镜湖闹的动静这么大,我看到天上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心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结果刚好碰上你们和姜臣的激战。话说回来,刚才还跟在小丧哥哥旁边的中年男人上哪儿去了?”

一提起黄建军,我就气不打一处:“他是我师父,自知力不能敌,然后就抛下徒弟一个人跑路了!”

明日奈听了我的话,一脸认真的说道:“世界上也许会有坑徒弟的师父,但绝不可能有拿徒弟的生命开玩笑的师父。小丧哥哥,你要相信你师父,他逃跑不外乎有两种原因:要么是去搬救兵,要么就是回居所寻找克敌制胜的法宝。”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的答道:“明日奈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面临的困难吧。”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姜臣的身上不断凝聚起一团鬼气森森的黑雾,我和明日奈同时感受到一股几乎快要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

“好强烈的气息,这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对付。”明日奈皱紧眉头,一脸凝重的对我说道。

“我要把你们撕成碎片!”姜臣怒吼一声,张大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向我们杀来。

眼前忽见一道长条状的黑气带着劲风往我的头上袭来,电光火石之间,我下意识的挥起天罡剑弹开了那道黑气。

却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黑气宛如一把锋利的斧头将我身后的一块巨石拦腰切断,我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要是再慢那么几秒钟,我肯定会当场尸首分离。

“砰砰砰!”

姜臣挥舞着鬼爪接连不断地朝我们甩出几道黑气,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莫名的畏惧,一时间竟忘了举起天罡剑格挡。

多亏了明日奈撑开坚硬如铁的洋伞挡在我的身前,将那几道黑气全数化解,我满怀感激的对明日奈说道:“谢、谢谢!”

明日奈骄傲的翘起小嘴,朝我微微一笑。等她关上洋伞,我才惊讶的发现:那些连岩石都能切断的黑气竟然没有在明日奈的洋伞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明日奈的这把洋伞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我对明日奈的真实身份顿时又产生了几分浓重的好奇心。

姜臣看到明日奈凭借一把雨伞就防住了他的攻击,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小丧哥哥,我们一起上吧!”明日奈将洋伞化为一道黑烟收进手中,同时举起右手紧握的暗红色光剑,面露杀气的说道。

不等明日奈说完,我的脚下踏出“鬼影步”,在飞速逼近姜臣的过程中使出了父亲传授的绝技“残影星劫”。

这个技能必须以“鬼影步”作为前置,借助“鬼影步”变幻莫测的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人发动连续的十次斩击,倘若在斩击过程中技能被打断,将会自行触发被动效果制造出十个残影迷惑敌人。

姜臣没有见识过这等匪夷所思的法术,被我用天罡剑连续砍了十次,最后一击竟把他的右手臂连根斩断,一股污浊、腥臭的黑血立刻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嗷!”

遭到我的“残影星劫”重创,姜臣气急败坏的抬起左手抓住天罡剑,想把天罡剑从我手里夺走。

我咬紧牙关,捏紧双拳,身体中往外爆发出一股极为迅猛的幽冥之力,竟把姜臣震飞出好几米远。

由于伤势未愈,再加上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使出了这么多极具杀伤力的绝招,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体力消耗非常巨大。

明日奈见我体力几近透支,连忙冲上前来扶着我,生怕我摔倒在地上。

我朝她淡定的笑了笑:“你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小丧哥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明日奈晃了晃手中的光剑,脸上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

我忍不住伸手轻抚着明日奈光滑如玉的俏脸,柔声说道:“万事小心,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硬拼!”

明日奈轻轻地点头道:“多谢小丧哥哥的提醒!”

我拍了拍明日奈的肩膀,颤巍巍的走到不远处的一块石台上坐下,望着明日奈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顿时感到十分的安心。

“小丧,让你久等了!”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黄建军的叫喊声,抬头一看,只见黄建军手里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铜钱剑,肩上依旧挎着那个黄布袋,朝我飞快的跑了过来。

我问黄建军干嘛去了,他一脸歉意的说道:“小丧,真不好意思,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都是师父不好,没有跟你说明情况就悄悄地走了,请你原谅!”

“下不为例。话说回来,你究竟跑去做什么了?”我有些无语的问道。

黄建军的脸上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他从黄布袋中摸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箓,激动不已的对我说道:“有了这张符,今天这场战斗我们赢定了!”

我仔细打量他手中拿着的那张蓝色符纸,除了颜色和普通的符箓不同,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黄建军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开门见山的解释道:“这就是我龙虎山引以为傲的九天神雷符,其威力之强足以令大罗金仙沉默、妖邪鬼祟流泪。”

我心说你既然有这么牛逼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用呢?黄建军却说今早出门太急,落在家里了。

对于这个理由,我真是无话可说。

第四十八章 最好的朋友

就在我和黄建军说话的时候,姜臣拖着只剩下一只手的残躯,疯狂的向明日奈发起攻击。

黄建军看了一眼明日奈,好奇的问我:“那个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俩关系还挺亲密的。”

我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的说道:“她是、是我的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朋友还真是个高人,瞧见她手里发光的那把剑没有?这是来自于冥界的武器暗光剑,只有冥界的匠师才能锻造出来。”黄建军对我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对明日奈的好奇和疑惑。

我听黄建军的说法,明日奈右手握着的光剑,不对,握着的暗光剑是冥界的产物,如此说来,明日奈和冥界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早在明日奈初次登场时,我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若是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掌握“时空裂缝”这种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的法术?可她看上去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鬼魂、幽灵。

每次站在明日奈的身边,我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深邃而神秘的力量,现在想来,明日奈体内的神秘力量和我掌握的“幽冥之力”似乎有着某些共同之处,或者换句话说,明日奈体内潜藏的力量就是“幽冥之力”。

没想到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人掌握这种力量,真令人费解。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很多事情还是要亲自去问问她,才能真相大白。

我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举起天罡剑正打算冲上去支援明日奈,谁知黄建军死死拉住我的手,让我先等一下,我有些窝火的说道:“快放手,你他妈忍心看着一个女孩子同水魃孤军奋战吗?”

黄建军无奈的对我说道:“你小子急着去投胎啊?我对她的身份、来历、实力等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先别过去帮她,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女孩究竟有几斤几两。”

我试图挣脱黄建军的束缚,奈何他手劲太大,我的衣服都快被扯烂了,只好乖乖听他的话呆在原地观战。

时崎明日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身材娇小、天真可爱、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可当我亲眼看到她撑着洋伞挡住了姜臣的连番攻势,右手中凭空变出一把暗光剑的时候,我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她就像一个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女武神,将手中的武器挥洒自如,沉着冷静的化解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黄建军一边观战一边点评道。

我白了他一眼,一脸怨念的吐槽道:“你有时间在这里慢慢分析,为什么不冲上去帮她?”

“还不到时候!”黄建军淡定的对我说道。

明日奈挥舞着手中的暗红色光剑,身法极其灵巧的躲过了姜臣释放出的镰刀状黑气。

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战,姜臣的尸身受到重创,灵活程度已大不如前,明日奈找准姜臣攻击时露出的破绽,在姜臣的胸前划出了几道黑乎乎的伤口,粘稠污浊的黑血顿时如喷泉般奔涌而出。

“那家伙已经不行了,小姑娘,砍下他的脑袋!”黄建军突然冷不丁的朝明日奈喊道。

明日奈回头看了黄建军一眼,轻轻地点点头,口中似乎在说:“明白了!”

姜臣一脸不甘的抬起鬼爪扫向明日奈,企图做最后的垂死抵抗。

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只见明日奈双手紧握暗光剑朝姜臣的脖颈处迅速的横扫过去。

手起剑落,只听到一阵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姜臣的脑袋被明日奈彻底削去,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落到地上。

黄建军眼瞅着时机成熟,是时候轮到他装逼了,他夹着手中的九天神雷符冲上前,一脸崇拜的对明日奈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老夫实在是佩服!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明日奈不太习惯和比她年长的人打交道,她有些懵圈的望着我,似乎是想让我帮她解围。

我屁颠屁颠的走上前,凑到黄建军耳边小声说道:“她叫时崎明日奈,是岛国的一名阴阳师。”

黄建军听罢,一脸黑人问号的对我说道:“恕我直言,日本的阴阳师不都是男人吗?怎么连小女孩也能当阴阳师?你如果说她是日本某某神社的巫女,那还差不多。”

我尴尬的摆了摆手,解释道:“口误口误,我其实想说,明日奈是大阪著名的今宫戎神社的巫女。”

明日奈听到后,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她歪着脑袋问我道:“啊咧咧,小丧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是大阪人呢?”

我只好诚实的回答道:“猜的。”

关西一带的日本人,他们说的日语非常有特色,只要你经常看日漫和日剧就能体会出标准日本语和关西方言的差异。

很多喜欢看日漫的朋友表示关西腔听起来非常的萌,确实如此,在ACG圈,关西腔往往也是角色的一大萌点。就我看过的众多日漫中,不少高人气角色都是关西人。比如说《死神小学生》中的“黑鸡”和远山和叶、《宠物女孩》中的女二号青山七海。

或许有的朋友会说,关西的范围那么大,你怎么能确定明日奈一定就是大阪人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第一感觉猜测她是大阪人。

自从认识明日奈以来,我一直感到很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来中国的?普通话说得比好多人都流利。虽然夹杂着一点奇怪的日本口音,但总体而言她的中文水平应该不比我们差。

黄建军自从听说明日奈是日本人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厌恶之色,他从明日奈身边信步走过,口中小声说道:“我不屑接受倭人的帮助!”

明日奈显然听到了这句话,萌萌哒的俏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我摸了摸她的秀发,安慰道:“明日奈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谢谢你的帮忙!”

“以前在家时,爸爸妈妈教育我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就算是坠入地狱之后的那几年时间里,我也始终没有放弃做人的基本原则。”明日奈眼中闪烁着泪花,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把明日奈搂在怀里,语气温柔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我的话音刚落,明日奈突然抱紧我小声的抽泣道:“离家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倾听我的心声。我啊,一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谁说你没有朋友?明日奈,你记住:从今以后,我陈小丧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

明日奈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她看见我一脸坚定的表情,洁白无瑕的俏脸上泛起一层红晕,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欧尼酱~,阿哩嘎兜!”

第四十九章 修罗场

黄建军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口中冷哼一声,抬起手中的九天神雷符,嘴里咿咿呀呀的念着一长串咒语。

咒语念毕,只听空中响起几声沉闷的雷鸣,我抬头一看,天上的黑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体型更为庞大的雷云。

紧接着,黄建军将挑着九天神雷符的桃木剑高举向天空,口中大喊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敕!”

说完最后一个“敕”字,一道蓝白色的线形闪电宛若游龙般从雷云中激射而出。危急关头,我迅速的把明日奈扑倒在地上,用身子去护住她。

眼前闪过一道令人眩晕的白光,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响彻云霄,我死死地护着明日奈,强撑着没有被冲击波吹走。

……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后,我和明日奈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伸手擦了擦明日奈脸上沾着的灰尘,关切的问道:“没受伤吧?”

明日奈乖巧的点点头,回答道:“没呢,倒是小丧哥哥为了保护我,承受住神雷引发的大爆炸。”

我这时候是打肿脸充胖子,强忍着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若无其事的说道:“明日奈大可不必担心,我的身子骨比钢铁侠还要坚硬!”

“小丧哥哥撒谎,明明七窍都在流血,你还说没事!”明日奈一脸心疼的用纸巾擦拭着我脸上的鲜血。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一件事:这个丫头对我是真心的,她是真心喜欢我的!

一个女孩,来到异国他乡生活很多年,身边却没有一个值得依靠的朋友,整日活在孤独、寂寞的环境中,她的内心肯定非常希望有人能陪在她的身边。某一天,当她终于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时,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和意义有多么的重要。

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明日奈的鼻子,柔声安慰道:“都说了我没事,请明日奈不要担心……”

还没等我说完,明日奈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侧脸,含情脉脉的对我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硬撑了,用身体护住别人,自己却承受爆炸,小丧哥哥简直就是个大笨蛋!”

我正陶醉于和明日奈的浓情蜜意之中,黄建军这厮却朝我大声吼道:“陈小丧,你快过去看看姜臣到底死了没有?”

“……”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头一次产生了想打人的冲动。

我走到一具散发着臭味的焦尸前,捂着口鼻,一脸厌恶的说道:“姜臣已经死透了!”

黄建军冷哼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吃了咱龙虎山正宗的九天神雷符,我就不信他还能站起来!”

话音刚落,我突然发现姜臣那烧成黑炭的手抖动了几下,心里犹如跑过一万头草泥马,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黄建军你他妈真是够了,快闭上你的那张乌鸦嘴!”

姜臣这逼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按理说不管是什么妖物,只要被九天神雷劈中,它的尸身一定会被焚毁并且元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说啥来着?对付姜臣这种传说级别的妖物,千万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看待。”黄建军不依不挠的说道。

眼看着化作一堆黑炭的姜臣,手撑在地上慢慢的爬起来,我当机立断挥起天罡剑将他的尸身砍得粉碎。

这只打不死的小强终于死球了,我仰天长叹道:“我们胜利了!”

黄建军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此一劫,你的实力一定会发生质的飞跃!”

我没有理会黄建军,转身走向明日奈,一脸不舍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明日奈同样十分不舍的说道:“嗯,大概明天就走了。”

我不甘心的继续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明日奈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会的,一定会的!”

到此,镜湖姜臣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善后工作就交给那帮官老爷来做,至于我呢,终于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临走前,黄建军莫名其妙的警告我:“少跟那个日本妞来往,不然你以后会吃大亏的!”

我心说我跟明日奈交往关你屁事啊,你特么未免管得也忒宽了吧?要不是我有求于你,想从你口中套出改变命格的方法,我才不想认你做师父!

黄建军走后,我带着明日奈先回了一趟家,打算回去换身干净衣服才出去吃晚饭。

……

忙了一整天,感觉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我靠在沙发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明日奈躺在我的怀里,脸上露出幸福而恬静的微笑。

等等,这丫头,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我本想叫醒她起来去吃晚饭了,但我看到明日奈那张楚楚动人的可爱睡相,顿时打消了出去下馆子的想法。

“点外卖点外卖!”

可是转念一想,我的手机已经坏了,还点个屁的外卖!这倒霉催的,难道天煞孤星命的人运气都这么差吗?

十分钟后,明日奈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着小嘴对我撒娇道:“涅涅(句首语气助词无实义),小丧哥哥,明日奈肚子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我摸了摸明日奈的头发,爱怜的说道:“那好吧,等我换身衣服!”

……

出门前我特地带上了银行卡,打算吃完饭后去买手机,明日奈说她明天早上才走,今晚可以和我好好逛一逛。

我牵着明日奈的手走在大街上,路人时不时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些好事之徒还对明日奈的穿着指指点点。我把明日奈搂在怀里,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身装扮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下次换套普通一点的服装。”

“我听小丧哥哥的!”明日奈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家四川饭店门前。走进店里,我选了最里面靠窗的一个桌位,就在我和明日奈手拉着手准备入座时,凌青瑶突然跳到我们面前,一脸愤怒的说道:“陈小丧,你这是干嘛?”

我愣了一分钟,这才意识到我还拉着明日奈的手,连忙松开明日奈对凌青瑶解释道:“青瑶啊,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今天……”

凌青瑶用手捂住耳朵,神情悲愤的哭喊道:“我不听我不听,你竟然敢背着我勾搭其他的女孩子,陈小丧你就是个负心汉!”

和凌青瑶坐在一起的其他几位警察一脸鄙夷的望着我,其中就包括老邢和法医小钟。

“都是熟人啊,你们怎么在这儿吃饭?”我故意岔开话题,看向小钟。

“陈哥,我……”

小钟刚一开口,可看到凌青瑶那凌厉的眼神,吓得把话吞了回去。

凌青瑶揪着我的衣领,厉声喝问道:“陈小丧,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让明日奈先去座位上坐下,明日奈瞟了凌青瑶一眼,一声不吭的坐在座位上看着菜单。

“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小奈。”

凌青瑶刚才这一闹,把饭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甚至有人在偷偷议论,说我这个渣男抛弃原配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三。

这误会可大了,我虽然半推半就的答应和凌青瑶交往,但我从来没有答应要和她结婚啊,既然连夫妻都不是,谈什么出轨?谈什么抛弃原配找小三?这不扯犊子吗?

面对凌青瑶的无理取闹,我只能先设法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冷静下来,不要意气用事。

还好老邢是个明白人,作为凌青瑶的上级,他及时站出来控制事态,把凌青瑶拉了回去。

我问老邢:“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

老邢点了根烟,对我说道:“你们今天下午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小丧你知道吗?你和你朋友还有黄建军大师对战僵尸的视频在网络上火了,播放量目前已经突破5000万,电视新闻一直在滚动报道这件事。”

我接过老邢的手机,点开一个头条新闻,标题是这样写的:镜湖消失!真相竟是三名绝世高人大战凶悍僵尸。

这时,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日奈出手帮了我,可她战斗时的样子也被拍进了视频中,万一让摘星社的人看到,那可就麻烦了。

明日奈坐在我后边,轻声说道:“只不过是上电视嘛,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老邢仔细问了我一些具体细节,我只好把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巨细无遗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啊,那可真够惊险的!”老邢听完我的讲述,忍不住叹气道。

凌青瑶依旧不依不挠,她指着我大声说道:“陈小丧,你说她是你的朋友,别撒谎了!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再者说,一个普通人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有科幻电影中出现的光剑。”

我懒得和凌青瑶争辩,索性坐在椅子上,和明日奈一起看菜单。

“陈小丧,你给我等着!”凌青瑶一脸怒容的跑出了饭店,扬言要叫她老爸凌正收拾我。

老邢和小钟也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好对他们坦言道:“半个月前,我虽然开始和凌青瑶交往,但我从来没有答应做她的丈夫,更没有答应和她结婚成家。”

对于我的这番说辞,在场的警察们表示充分的理解,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凌青瑶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吃过晚饭后,我和明日奈前往附近一家盖乐世手机的专卖店,路上,明日奈十分愧疚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和凌青瑶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我还……”

我牵着明日奈的手,想到凌青瑶刚才的恶劣态度,一脸嫌弃的说道:“那种仗着老爹是个大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我陈小丧高攀不起!”

第五十章 送别

去专卖店里买了一台价格还算便宜的盖乐世A1手机,把手机卡插上后,我重新问了一遍明日奈的手机号码,顺便连QQ号码也一起问清楚。

回去的路上,明日奈一直低下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似乎还在为饭店的风波感到内疚。

快到家门口时,明日奈抬起头对我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丧哥哥,谢谢你陪伴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我该出发了,可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祝你和凌青瑶姐姐永远幸福!”

说罢,明日奈甩开我的手,拔腿就要走。我急忙推开门,把明日奈拉进客厅里,动作有些粗暴的将她推到墙边,一只手按在墙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把头凑了上去,用嘴巴紧紧封堵住明日奈香艳的红唇。

我和明日奈激吻了约莫五分钟,完事的时候,她用手擦了擦沾在嘴角的口水,一脸娇羞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真是的,好歹让明日奈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嘛。”

我舔了舔嘴角边沾着的明日奈的口水,隐约还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车站,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我搂着明日奈性感的细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明日奈羞红着脸,点头说道:“好,我听小丧哥哥的安排!”

这丫头难道是第一次和男生接吻?竟然害羞成这样。话说回来,夺走了明日奈初吻的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小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明日奈很好奇的说。”

我吻了吻明日奈的脸颊,温柔的说道:“我在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该上床休息了!”

听完我的这句话,明日奈的脸蛋更加红了,她一脸羞涩的对我说道:“做那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我点点头,目光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神色,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对明日奈一本正经的说道:“明日奈,尽管到目前为止,我对你的了解还不是很深,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互相熟悉对方。因此,我想说的是:明日奈,做我的女朋友吧!”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明日奈听完我的告白,摇摇头,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做小丧哥哥的女朋友!”

我冷静的问道:“为什么不行?”

明日奈垂下头,回答的声音中带着点哭腔:“我是摘星社的人,是一名罪大恶极的邪教徒,像我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没有资格与生活在光明中的小丧哥哥交往。更何况,我、我的身体早已经不纯洁了……”

从明日奈的这番话中我大致猜出了一些事情,但是没有说破。

一行晶莹的泪水顺着明日奈的脸颊流淌下来,我伸出手擦拭着她的眼泪,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些事情。”

“小丧哥哥不在乎,可我在乎!我、我是个邪教分子,我和你在一起,只会拖累你的大好前程。”明日奈说着,小声的抽泣起来。

我把明日奈搂入怀中,用手不断地轻抚着她的秀发,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前程、名利、富贵之类的东西于我而言就是浮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只想和明日奈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明日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的表白:

“我不管世人怎么看我,也不会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只有一点,希望明日奈明白:你是我此生唯一最爱的女人,我对你的爱胜过世间的一切!”

在此之前,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对女孩子说土味情话的人,严格说起来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钢铁直男,平日里经常和我打交道的妹妹嘉雯,无数次的吐槽道:“哥哥的情商是负数吗?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今晚对明日奈的这番表白,完全是基于我这么多年来看日漫和日剧的经验。

明日奈止住抽泣,抬起头深情的望着我说道:“呀咧呀咧,既然小丧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明日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呢?”

说罢,明日奈抬起手环住了我的脖颈,踮起脚尖儿,一张香唇轻轻的贴在了我的嘴上。

这一晚,我们在卧室的床上成长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和明日奈起床后匆匆洗漱一番,准备出门的时候,我问明日奈要去哪儿坐车,明日奈说道:“东部客运站!”

为了节省路费,我陪明日奈乘地铁三号线从阴阳街路口站坐到东部客运中心站。

坐地铁不仅便宜,而且快捷,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就从十公里外的官渡区杀到了夷陵区。

走进东部客运站,明日奈问我去哪里买票,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告诉我目的地,我帮你去买!”

明日奈乖巧的点点头,对我说道:“昭通盐津。”

“昭通盐津?你去哪儿干嘛?”听到这个地名,我一脸困惑的问道。

明日奈见四下无人,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经历上次在魍魉村的失败,组织决定另寻他处,进行试验。”

“什么试验?”我追问道。

明日奈没有向我透露更多情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们要在埋有古代遗迹的地方,企图利用古老的活人祭祀仪式,发掘并掌握古人的神秘力量。”

我把明日奈这句随口说出的话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不曾想到,这句话在日后竟成为我们一举消灭摘星社的关键。

……

目送着明日奈乘坐的高快车逐渐远去,我有些依依不舍的走出车站,坐上地铁回家再睡几个小时。

地铁停靠人民公园站时,我看到瞎子拼命从人堆中挤了进来,瞎子光是闻到我的气味就知道我坐在哪儿,他一只手杵着寻龙拐坐在我的旁边,赞不绝口的说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牛了,昨天下午,你、黄大仙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与水魃姜臣战斗的事情在社交网站上传得可火了!要不是有关部门及时封锁消息,这事儿我估计得传到大洋彼岸去。”

我甚是欣慰的对瞎子说道:“你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一个说对姜臣名字的人。”

瞎子推了推盲人镜,谦虚的说道:“这种事情,只要上网查阅一下和清晨市有关的古籍就知道了。”

一番插科打诨后,我有些不解的问瞎子:“你不是和雨晨在家过小日子吗?怎么今天一个人出来耍了?”

瞎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就上次魍魉村事件,恶魔祭司他们藏身的那个山洞不是崩塌了吗?”

我点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对啊,不单是山洞毁了,就连半座山都被削平了。”

瞎子接着说:“前些天,有驴友进入荒废的魍魉村探险,在那座被削去一半的山峰下,意外的发现一座古墓。”

“古、古墓?”我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瞎子肯定的对我说道:“没错,是古墓。那名驴友出于保护文物的意识,没有下到墓中一探究竟,只是拍了几张墓道的照片,然后就回去了。就在昨天,驴友来到清晨师范大学找到晨晨的父亲孙栋梁,并且把洗出来的照片全部交给了孙教授。”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追问瞎子。

瞎子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孙教授看过照片后,喜出望外的对那名驴友说:小王,你为我们研究古滇王国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啊!”

听完瞎子的这番话,再联想到明日奈对我说的那句:“他们要在埋有古代遗迹的地方,企图利用古老的活人祭祀仪式,发掘并掌握古人的神秘力量。”

一个大胆的推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摘星社的真正目的恐怕与失落千年的古滇王国有着密切关系。

古滇国,又是这个古滇国,瞎子的双眼因滇王墓而失明,他的师父王胜天也在滇王墓中遇难。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有找到古滇王国的遗迹,才能知晓所有事情背后的真相。

第五十一章 恶心人的委托

听瞎子仔细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孙教授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孙雨晨去魍魉村古墓考古去了,难怪这家伙会一个人跑出来玩。

我对瞎子说道:“这几天没事的话来我家里坐坐,我宅在家里闲得慌,找不到人说话,快无聊死了。”

瞎子点点头,对我说:“嘉雯周末不回家吗?”

“她说最近要忙着应付中期考核,没时间回家。”我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嘉雯这丫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她。

回到家后,我让瞎子先坐下,本来打算给他泡杯茶,拉开茶几的抽屉才发现茶叶早就喝完了。

“没事没事,我喝矿泉水就行。”瞎子朝我招了招手,让我别忙活了。

我给他接了杯水放到茶几上,刚准备坐下,突然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瞎子一脸好奇的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工作日竟然也有顾客上门。”

我听瞎子这么说,忙问道:“你开的风水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瞎子听罢,抬起杯子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语气中透露着深深地无奈:“生意不景气,最近几周都没有顾客上门,我就靠吃这碗饭维持生计,如今连店都开不下去,吃饭都成了问题。房东好几次来找我要房租,都被我巧妙地推了过去。后来我转念一想,我或许不是做生意的料,索性把店关了,搬到晨晨家中。”

“你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没有经济来源,孙教授会让你住在他家里混吃混喝?”我有些不太相信的说道。

瞎子笑呵呵的对我说:“老两口已经承认我这个女婿了,他们说等我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让晨晨和我结婚。”

说话间,我走到玄关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阿玛尼,右手戴着一只名贵的瑞士金表,看上去应该是个非常有钱的大老板。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中充满着莫名的恐惧,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后面,再仔细一看,只见这个男人的印堂隐隐环绕着一股黑气,似乎是被邪祟缠上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客气的问道:“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你就是陈大师吧?我在朋友圈里看了你杀僵尸的视频。”中年男人看见我,脸上赫然露出崇拜的表情。

我挠了挠头发,谦虚的对他说:“真正消灭那个僵尸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师父。”

中年男人突然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对我说:“不管怎么样,陈大师也是个有本事的高人。陈大师啊,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我们、我们快活不下去了!”

我见中年男人言辞恳切,说话都带着点哭腔,我忙把他扶起来请进屋里,让他别着急慢慢说。

男人名叫黄少勇,是龙山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一周前,他的儿子在学校里犯了点事被公安机关抓了起来,黄少勇打通关系,让公安局把他儿子放了出来,随后与被害人家属达成和解,这才让他那混蛋儿子免除牢狱之灾。

我和瞎子听完黄少勇的话,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瞎子对我说甭管他接下来提出什么委托,你都不要接受。

黄少勇问我要了根烟,拿出打火机点上,深吸了几口,继续对我们讲道:“本以为达成和解后就能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被害人竟然在三天前的晚上割腕自杀了,这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从昨天开始,被害人的家属又是在我们家外面摆花圈,又是在我的公司外面设灵堂,竟然还打着‘黄家狗儿子不得好死,给我女儿偿命’之类的横幅标语,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只好拜托公安局的把他们请进去喝茶。”

我打断了黄少勇的话,一脸鄙夷的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贵公子到底犯了什么事?竟逼得人家的闺女选择了自杀。”

黄少勇眼神闪烁不定的说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我儿子喜欢那个女孩,可是那个女孩不喜欢他。恋爱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两厢情愿的,可我那傻儿子脾气倔得很,他就看上了那个女孩,非要追求她。女孩誓死不从,结果我儿子一气之下就把人家给那啥了。”

我和瞎子听到这儿,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事情的全貌,不过我们还是装出一副啥都不懂的样子,等着黄少勇自己说下去。

我挠了挠头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我说黄老板,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你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帮你解决问题啊!”

黄少勇听罢,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四周,显得非常紧张。

过了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我们坦白道:“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我也不能再隐瞒两位大师了。实不相瞒,我儿子不知从哪儿搞来一种迷药,他对女孩下药后,把人家QJ了。”

我和瞎子努力忍着没有发作,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我们想方设法和女孩家属达成了和解,没想到女孩最终还是因为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问题就在于女孩死后的第二天晚上……”

这家伙终于要讲到重点了,我和瞎子屏息凝神,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黄少勇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的对我们说:“我们家闹鬼了!”

“闹鬼?”

“是的,闹鬼了!女孩的鬼魂来找我们复仇了!”说到这里,黄少勇吓得面无血色,浑身直打哆嗦,好像女孩的鬼魂就在他的身边。

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同情,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我明白了,黄老板特地从三百公里外的龙山赶来省城找我,原来是想拜托我收服那个女鬼。抱歉,这种恶心人的委托,我陈小丧一概不接!”

黄少勇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我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的说道:“陈大师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儿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我家就这一个儿子,总不能让女鬼害了他的性命吧。”

我心说你那混账儿子死了才好,这种人渣的存在简直就是在污染空气,浪费国家资源。

就在我一心想着怎么拒绝他的时候,嘉雯推开门走了进来,我一脸惊讶的问道:“嘉雯,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嘉雯朝我笑了笑,说道:“中期考核结束,这几天学院举行运动会不用上课,我闲着没事打算回家住上几天,顺便陪一陪我的空巢老哥。”

“回来了就好,瞎子这几天也要住家里,人多才热闹嘛。”我把视线转向嘉雯,一脸开心的说道。

自从嘉雯走进客厅后,黄少勇一直盯着嘉雯的脸看个不停,我心说这老混蛋是个变态吗,竟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出乎意料的是,嘉雯也在看着黄少勇,两人四目相对,口中欲言又止。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切的问道:“嘉雯,你认识黄老板?”

嘉雯轻轻点了点头,灵动的美眸中闪烁着泪花,她坐在我的身边,不再看黄少勇。

“你是窈静?”黄少勇瞪大着眼睛,嘴巴长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嘉雯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肩上,闭上眼睛默默地留着眼泪。

我察觉到嘉雯的情况不太对劲,有些生气的问道:“黄老板,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认识我妹妹?”

未曾想到,黄少勇接下来的一番话惊得我和瞎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何止认识啊,窈静,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女儿。唉,说来真是惭愧,窈静五岁那年和我们在大街上走散了,无论我们怎么找也没有下落。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我的女儿,陈大师,这可真是缘分啊!”

听完黄少勇的话,我终于明白嘉雯为什么见到他时会露出那样伤心的表情。

我把嘉雯抱在怀里安慰了几句,冷声问黄少勇:“嘴说是走散,实际上是你们不想要她了,故意找机会把她丢在大街上,让年幼的她自生自灭!说,是不是这样?”

第五十二章 造化弄人

黄少勇没有说话,只是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和一支笔放在茶几上。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黄少勇看了眼嘉雯,心怀愧疚的对我说道:“陈大师,当初抛弃嘉雯确实是我们的错,我和家人们一定会好好反省。可眼下我们的生命安全正面临着严重的威胁,还请你看在嘉雯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

我正想拒绝,黄少勇接着补充道:“陈大师想要多少钱尽管在支票上写,事成之后,黄某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汇到陈大师的账上。”

“黄老板,我陈小丧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不要以为用金钱就可以把我打发掉。恕我能力不够,你的委托我办不到,还请你另请高明!”我没有给黄少勇好脸色,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

黄少勇急了眼,跪在我面前不停的哀求道:“陈大师,只有你才能救我们一家了!我求你救救我们吧!”

一个百万富翁级别的大老板像个小孩子似的跪在我脚下痛哭,饶是我再怎么铁石心肠,内心多少也受到一些触动。

就在我感到万分纠结的时候,嘉雯突然对我说道:“哥哥,答应他吧!”

我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嘉雯,你是认真的?”

嘉雯的眸子里闪烁着泪花,态度坚定的说道:“他再怎么混蛋,可始终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我伸手擦拭着嘉雯脸上的泪水,心里却如同插了刀子一般,难受得无法呼吸。

说起来,和嘉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时间,虽然我们之间都以兄妹相称,彼此都将对方视作自己的亲人,但我却忽视了一点:嘉雯的体内流淌着黄家人的血,她终究是黄家的人。尽管生父残忍的抛弃了她,可她的心中始终存留着一点对父亲的感情。因此,当嘉雯看到自己的父亲跪在我的面前,她终于还是心软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心中直叹:造化弄人啊!

看在嘉雯的面上,我最终同意了黄少勇的请求,在瞎子的撺掇下,我打算狠狠的宰黄少勇一笔。这货不是房地产大老板吗?既然如此,我就在支票上多写几个零。

为了照顾嘉雯的情绪,我特地问她:“嘉雯,你说支票上写几个零比较好呢?”

“哥哥看着办吧。”嘉雯神情黯然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提起笔在支票写下一长串数字:5000000。

写好后,我把支票递给黄少勇,他看到支票上的那个数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心说这都是你应有的报应,送你两个字的话就是:活该!

黄少勇把支票收好,脸上露出恭维的笑容:“那就有劳陈大师了!”

这家伙不愧是在商海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就来拍我的马屁了。

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黄少勇已经承诺他会如实的把支票上所写的金额汇到我的账上,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解决他们一家遇到的麻烦。

我对黄少勇说:“黄老板今天先回去,我还得准备一下所需的法器和道具,不过你放心,我们明天就坐最早的一班高快车去龙山。”

黄少勇听完我的话,有些不乐意了,或许是想到家中作祟的女鬼,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惧之色,声音发颤的说道:“陈、陈大师一定要明天出发吗?我们、我们家快要崩溃了!”

我撇了撇嘴,心道:“只不过再坚持一个晚上而已,别告诉我你们连一晚上也坚持不了。”

“还请黄老板谅解,如果黄老板实在害怕的话,我送黄老板几张驱邪符和镇鬼符,黄老板回去后请将这些符纸贴在家里,应该能保证你们平安的度过今晚。”我起身走到摆在墙边的货架上,挑了几张驱邪符和镇鬼符。

黄少勇伸手颤抖着接过符纸,感恩戴德的说道:“多谢陈大师救命之恩,黄某没齿难忘!”

……

等黄少勇走后,瞎子问我:“你真的要去龙山帮这个人渣?”

我点点头,斩钉截铁的对瞎子说道:“看在嘉雯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定了。更何况,在黄少勇家作祟的那个女鬼本身并不坏,她缠上黄少勇家已经有几天时间了,却始终没有下狠手,说明她的内心还是善良的。但时间一长可就不好说了,新死的鬼魂,尤其是生前怨愤难平的鬼魂,死后极有可能因为怨气无法消弭而化为凶煞厉鬼,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将她的魂体打散。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因此,我打算借这个机会去把女鬼超度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瞎子见我说的头头是道,索性不再劝阻,只是对我嘱咐道:“你和嘉雯去龙山,千万要注意安全。你不在的这几天,就由我来帮你看你店吧,反正晨晨最近一周也回不来。”

听到瞎子主动帮我看店,我十分感激的说道:“谢啦兄弟,等回来后我请你去吃重庆火锅!”

“一言为定!”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挎上装满法器的黄布袋,来到嘉雯的房间门口。透过门缝,我看见她正在往一个携行袋中装符纸、糯米、蜡烛、墨线等法器,地上还放着一把桃木剑。

“嘉雯大可不必带这么多东西,我的黄布袋里都有。”我走进房间,对嘉雯小声说道。

嘉雯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依旧固执的往携行袋中放东西,直到把袋子装满。

“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我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嘉雯挎上携行袋,把桃木剑背在身后,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摸了摸嘉雯的脑袋,心中感叹道:这丫头一夜之间似乎成长了许多。

离开家后,我们来不及吃早饭,坐上地铁赶到东部客运站,买了最早的一趟去龙山的车票。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和嘉雯去车站的小卖部买了几瓶水和一袋面包。

过了安检后,我们坐在候车厅的长椅上吃着味同嚼蜡的面包,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QQ特别关注的铃声,我昨晚给手机充好电,上QQ看了一眼明日奈的状态,头像是黑色的,说明她不在线。今早刷牙时又看了一眼QQ,发现她的状态变为了在线,于是我写了一句:“亲爱的,在干嘛呢?”

我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打开手机QQ,只见明日奈的聊天窗口中回复道:“今天一大早去豆沙关对岸的悬崖绝壁上执行任务,我一同事因过度恐惧不慎掉下悬崖落入江中。”

“你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我快速敲击着手机屏幕,心中充满了疑惑。

明日奈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从角度上判断,这张照片应该是从悬崖的顶峰俯拍整个峡谷。望着照片中豆沙关两岸斧劈刀削般的绝壁深谷,我就算隔着屏幕,双腿也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临近发车,我关上手机,和嘉雯通过检票口登上高快车。

“哥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呢?”嘉雯好奇的问我道。

我心想现在还不能将明日奈的事告诉她,免得这丫头吃醋,于是我对嘉雯撒了个谎:“我在度娘上搜索云南的风景名胜,打算过年的时候带着大家一起去。”

嘉雯一脸疑惑的说道:“现在离过年还早呢!”

“这不是未雨绸缪嘛!”

我发现我现在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这难道是因为我的脸皮比长城的城墙还厚吗?

汽车驶出清晨市后,嘉雯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趁机拿出手机和明日奈继续聊天。

“亲爱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明日奈发了一个滑稽的笑脸,俏皮的写道:“这是秘密!”

我不甘心的回复道:“给点提示,一点点就可以了。”

明日奈犹豫了一会儿,给我回了短短的四个字:“僰人悬棺”!

第五十三章 气氛尴尬的重聚

到达龙山北部客运站时,已经快中午12点了,我和嘉雯走出车站,看到黄少勇和一个吊儿郎当的黄发青年站在一张宝马车的旁边,黄少勇看见我们后热情的迎上前,帮我们拿东西,还给我递了根云烟。

上车后,黄少勇一边开车一边对我们介绍道:“这位是犬子黄元超,小超,快跟陈大师和你妹妹打招呼。”

黄元超慵懒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瞟了我一眼,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嘉雯,色眯眯的说道:“你就是我的妹妹黄窈静?这么多年过去,人长得可真是越来越正点了。”

“你特么要是敢再盯着嘉雯乱瞟,我就替天行道挖了你的狗眼!”我坐到嘉雯身边,拉着她的手,狠狠地瞪了黄元超一眼。

黄元超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你丫的谁啊,敢跟老子这样说话?信不信我叫人揍你!”

我厉声回应道:“我是嘉雯的哥哥陈小丧,黄元超你这人渣给我听好了,我有一万种整死你的方法,识相的话还是低调一点,免得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

“小超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正在开车的黄少勇皱紧眉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黄少勇被老爹骂了,只好乖乖闭上嘴巴,眼神凶狠的瞪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半个小时后,汽车驶入一座高档别墅住宅区。

黄少勇把车子停在家门口,指着一栋装修豪华的四层别墅对嘉雯说道:“窈静,欢迎回家!”

嘉雯的脸上毫无波动,眼睛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黄元超这混蛋厚颜无耻的看着嘉雯说道:“窈静,咱们到家了!哥哥带你到处转转!”

“滚!”嘉雯冷冷的说道。

我伸出手护着嘉雯,生怕黄元超这厮突然动手。

下车后,我们跟在黄少勇身后走进别墅,内部陈设的富丽堂皇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心中不禁感叹:有钱就是任性!

“静静,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嘉雯,激动不已的说道。

黄少勇站在旁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窈静,快叫妈妈!”

嘉雯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轻轻推开了中年女人,声音冰冷的说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中年女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请求嘉雯原谅:“窈静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当初不该抛弃你,请你一定要原谅妈妈!”

嘉雯走回到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神情决绝的说道:“我的父母早在2003年的那个冬天就已经死了,而小丧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黄元超一听这话,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认别的男人做哥哥,把自己的父母和亲哥忘得一干二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超,够了!”

黄少勇突然一声喝止,吓得黄元超屁都不敢放,悻悻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

“先去吃饭吧,坐了一上午的车肚子肯定饿坏了,窈静,咱们走吧!”中年女人伸出手拉着嘉雯,却被嘉雯甩开了。

“不要碰我!”嘉雯厉声呵斥道。

中年女人吓了一跳,默默地流着眼泪转身走进厨房,黄少勇五味陈杂的看着嘉雯,一脸愧疚的说道:“窈静,请你原谅我们!”

这顿午饭,我和嘉雯吃得非常糟心,我们两人只吃了一碗饭,随便夹了几根青菜便匆匆撤离饭桌,因为我们实在听不下去黄少勇和他的妻子林少华声泪俱下的道歉。

吃过饭后,我和嘉雯在屋里到处转了转,嘉雯从携行袋里拿出一面镇邪八卦镜,两只手捧着镜子,神情严肃的环视着四周。

我对嘉雯说道:“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都忘了装一面八卦镜,还是嘉雯想得周到!”

嘉雯点点头,有些担心的说道:“根据常理,鬼应该不会在白天时现身吧?”

“这倒不一定,比如某些修为高深的鬼物,就算是在大白天也能活动自如。”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在镜子里看到客厅天花板上残留的一缕黑气,这是鬼魂曾经在此逗留的证据。

嘉雯也发现了黑气,她一只手拿着八卦镜,右手拔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跟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朝着黑气所在的方位走去。

“窈静,你这孩子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和一个大神棍混在一起。我看你啊,已经被这个不务正业的男人带坏了!”黄元超吃过饭,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对我和嘉雯冷嘲热讽。

我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黄元超,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是你父亲死乞白赖求我来你们家驱鬼的。你要是再说嘉雯的一句坏话,这桩生意我们不做了!”

“呵,你小子很狂啊,抢走了我妹妹不说,还敢在我家里嚣张!”黄元超说着,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

我看这厮来势汹汹,心想如果不把他打得服服帖帖,这个混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正欲动手,黄少勇和林少华拼命拦住黄元超,两口子哭哭啼啼的向我求情,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黄元超一般见识。

我冷冷的看着黄元超,心中打定了主意:我一定会把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送进监狱!

黄元超气鼓鼓的坐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打游戏。黄少勇和林少华两口子面容憔悴的坐在一起,对我们说道:“最近几天被那女鬼折腾得够呛,我们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死了以后还要来骚扰我们,真他妈贱!”黄元超一边打游戏,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黄少勇闻听此言,火气一上来,破口大骂道:“还不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小超啊,嘴上积点德,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我黄元超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才不相信什么报应。”

黄元超信誓旦旦的说完这句话,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毫无来由的掉到地面上摔得粉碎,飞溅的玻璃划伤了黄元超的脸。

黄少勇和林少华看到儿子血肉模糊的脸颊,不禁尖叫出声。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

中国有句古话:死者为大。既然人已经死了,就应该对死者保持最起码的尊重,像黄元超这样辱骂死者的人,简直就是嫌命长。

客厅里的光线突然黯淡了下来,一股森冷刺骨的阴风盘旋在偌大的客厅中,我见客厅的墙壁上、窗子上到处都贴着镇鬼符和驱邪符,心里不禁纳闷:奇怪,难道符纸不起作用?

我小声的问黄少勇:“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黄少勇摇摇头,对我说道:“托陈大师的福,昨晚那女鬼并没有来家里。”

晚上不来,偏偏赶在白天来?

我和嘉雯对视一眼,心中直感此事定有蹊跷!

第五十四章 可疑的举动

黄少勇很快恢复镇静,他站起身走过去搀扶黄元超,打算送他去医院治疗。黄元超摆了摆手,用纸巾按住脸上的伤口,语气平和的说道:“不用麻烦父亲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我和嘉雯看着黄少勇走出家门,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哥哥,说起来真是奇怪,客厅里明明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阴气,可我打开阴阳眼并没有发现鬼魂的存在。”嘉雯一脸疑惑的对我说道。

权力指环依旧如常,没有发出红光,那也就是说这栋别墅压根就没有鬼!

如果别墅里没有鬼的话,那么贴在墙上的符纸没有反应也就说得通了。

抱着心中的疑问,我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墙壁上贴着的镇鬼符和驱邪符完好无损,说明没有鬼魂出没。

客厅里刚才出现的阴风来得好生怪异,如果是鬼魂作祟的话,权力指环和镇鬼符应该会立刻做出反应,事实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留心观察了一下黄少勇夫妇的表情,发现两口子似乎对于儿子受伤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始终聚集在嘉雯身上。

黄少勇点了一根烟,问我道:“陈大师,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故作烦恼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客厅里刚才刮起一道强劲的阴风,那应该就是女鬼在作怪了,看来陈大师贴的那些符纸好像不太管用啊。”黄少勇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道。

嘉雯听到这句话,气得柳眉倒竖,她站起身不服气的对黄少勇说道:“哥哥的符纸没有问题!”

“哦,那为什么还会把女鬼放进来呢?陈大师,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黄少勇声音冰冷的说道。

我看着黄少勇那怪异的神情,总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对我那么尊敬,现在却恶言相向、冷嘲热讽,这家伙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不卑不亢的对黄少勇说道:“黄老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符纸绝对没有问题。”

黄少勇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既然你说符纸没问题,那么刚才出现的阴风你又作何解释?”

这倒是把我问住了,按理说如果刚才真的有鬼魂出没,墙上贴着的符纸和我手上戴着的权力指环肯定会有反应。如果没有鬼魂,刚才那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站在破损的吊灯旁,眉头皱成一团,心道这次的事件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黄少勇主动上清晨找我,其真正的目的恐怕并不是让我来驱鬼。我总感觉这老家伙好像是打着驱鬼的借口,故意把我和嘉雯骗过来,他的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为了证明黄少勇言论的真实性,我打算去被害人家里了解情况,到底有没有鬼,只要去被害人家看一看便知。

我叫上嘉雯,匆匆告别黄少勇夫妇,谢绝了黄少勇送我们一程的好意。

我们离开别墅区,拦了辆出租车,嘉雯从微博上某无良营销号发的一篇文章中找到了被害人的住址。

到达被害人家所在的小平房后,一群记者聚集在门外,围在一个头发全白的中年男人身边,七嘴八舌的问道:“张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与黄少勇和解?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对黄元超提起诉讼?”

“张先生收了黄少勇多少钱?你的女儿可是被黄少勇儿子间接害死的,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是啊,张先生,请说说你选择和解的理由!”

中年男人面容憔悴的摇摇头,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记者们无法从中年男人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纷纷沮丧的离开了。我和嘉雯走上前,主动向中年男人介绍道:“张先生你好,我们是阴阳先生。我和妹妹听说令媛的事情后都感到非常愤怒,打算为令媛讨回公道,张先生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们说,我保证尽最大努力帮助张先生。”

中年男人打量了我们一眼,半信半疑的说道:“我看你们不像是阴阳先生。这几天来我们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严重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唉,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让文静那孩子安安心心的上路吧!”

“张先生,你难道就不想为文静报仇吗?你难道就不想讨回公道吗?你就真的甘心忍气吞声吗?”我走上前,向中年男人抛出了三个问句。

半晌,中年男人转过身,抹了把眼泪,强忍着悲伤对我们说道:“二位请进屋,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中年男人走进屋,一股浓烈的线香味和烧纸味直扑鼻孔,进门左侧正对着的墙边摆放着一张老旧的供桌,供桌上摆放着一张镶嵌在相框中的黑白色遗像,几盘堆满供果的瓷盘呈一字型排列在遗像前,一台插满线香的香炉就摆放在供果的前面,香炉中升起的屡屡青烟盘旋在遗像四周,久久不能散去。

刚才一进屋,我们便感受到一阵阴寒刺骨的凉意,屋子里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气,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和嘉雯坐在供桌正对面的沙发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供桌上的遗像。中年男人一边给我们泡茶,一边介绍道:“我叫张文武,你们叫我老张就行。自从文静走后,孩子他妈就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

嘉雯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张叔叔为什么不送阿姨去医院治疗呢?”

“我倒是想啊,可是家里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住院费。”说到这里,张文武忍不住抬手抹了把眼泪,我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泣不成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作为一名父亲,他失去了最宝贵的女儿;作为一名丈夫,他的妻子病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接连遭到两次重大的打击,张文武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第一眼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和脸上密布的皱纹,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中年人。

我和嘉雯喝了口茶水,在张文武的带领下,走进一个狭小的房间。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妇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征得张文武同意后,我坐在床边,帮妇人把了把脉。

“大师,我妻子她怎么样了?”张文武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阿姨现在进气多出气少,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张文武听罢,一脸绝望的跌倒在地上,我生怕他出什么意外,赶忙让嘉雯把他扶起来。

“天杀的黄少勇,老子咒你们全家不得好死!”张文武情绪激动的指着天花板叫骂道。

骂累了,张文武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大师,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把张文武扶起来,让他坐在床边,语气和缓的问道:“张叔叔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恳求大师从黄少勇手中救出文静的魂魄!”

张文武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我和嘉雯大张着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文静的魂魄在黄少勇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少勇所说的闹鬼事件难道根本就不存在,全都是他一个人瞎编出来的?可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安慰了张文武几句,心中不禁陷入深深的困惑。眼下张文武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不能继续向他问话,要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等张文武平静下来后才做打算。

我让嘉雯照看好张文武,自己则退出房间回到客厅。

站在供桌前,我给张文静上了一炷香,透过阴阳眼看到张文静的遗像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黑气。

我咽了口唾沫,背脊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心中暗想:如果仅仅是不堪凌辱而自杀身亡,断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怨气。张文静死后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从黄布袋里拿出唯一的一张招魂符,打算碰碰运气,把张文静的魂魄召唤出来问个明白。

若是在平时使用招魂符,不出几分钟的功夫,死者的魂魄便会现身。可是我捏诀念咒燃着符纸后,等了足足十多分钟依然没有动静,心下不禁大骇:莫非真如张文武所说,张文静的魂魄并没有去地府报到,而是被黄少勇控制住了?

不敢再往下细想,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回房间里叫嘉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第五十五章 把嘉雯还给我!

我站在窗边往外一看,只见屋外聚集着一群身穿黑色西装、剃着大背头、手持砍刀利刃的社会人士,黄元超就站在这群人的前面,和身旁的两个年轻男子谈笑风生。

“黄元超这厮到底想干嘛?”

正感到纳闷,这时我突然发现黄元超的脸竟然好了,原本被碎片划伤的脸颊此刻已经恢复如初,就连一道疤痕都看不见。

就算是技术再高超的医院,在缝补患者的伤口时也很难做到完全不留一点痕迹,黄元超他究竟做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站在黄元超身旁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秃头长得又瘦又黑,满口黄色的龅牙,相貌丑陋无比,感觉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看上去好像一只猴子。另外一个男人面容清秀、俊俏,五官端正,皮肤如雪一般洁白,一袭乌黑秀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第一眼看去我还以为他是个女人。从男人身上穿着的黑色和服来看,他应该是个日本人,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

“你、还有你,去给我敲门!”

黄元超挥了挥手,招呼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提着明晃晃的砍刀来到门前。

只听一阵雷鸣般的敲门声,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晃动,嘉雯搀扶着张文武走出房间,一脸疑惑的问道:“哥哥,出什么事了?”

我走到嘉雯身边,小声说道:“黄元超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社会人士,气势汹汹的堵在房子外面。”

张文武情绪本就有些失控,他一听黄元超带人堵在家门外面,绝望的哭喊道:“看来我这把老骨头终究难逃一死啊!”

“里面的人快开门,我听到你们的说话声了,趁着老大还没发火,识相的话赶紧开门,老大若是高兴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站在门外的一名壮汉,声若洪钟的大喊道,震得我们耳根子生疼。

张文武看见窗外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吓得面如血色,我拔出背在身后的天罡剑,义愤填膺的对嘉雯说道:“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手持刀具的小混混堵在居民家外面闹事,警察竟然也不来管管?”

嘉雯秀眉微蹙,语气严肃的说道:“黄少勇既然能把他儿子从监狱里弄出来,这就说明,黄家和当地警方有着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

“说白了就是官商勾结!”我补充道。

就在这时,敲门的壮汉朝黄元超喊道:“老大,里面的人死活不开门,你看是直接砸门还是……”

黄元超一脸无语的回复道:“你手上提着的砍刀是用来做摆设的吗?你们两个给我砸,使劲的砸!”

得到黄元超的命令后,两个壮汉抡起膀子,挥舞着手中锋利的砍刀不断地劈在张文武家脆弱的木门上。

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木门就被砍出一个大窟窿,一名壮汉抬起腿猛地一踹,只听“噗通”一声,木门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一股厚厚的灰尘。

正是在木门轰然倒下的一瞬间,我挥起天罡剑,脚下踏出鬼影步,动如脱兔般杀将出去,右手轻轻一挥,只见一道寒芒闪过,两名壮汉立时人头落地,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溅得房屋里到处都是。

我举着天罡剑慢慢的走到屋外,嘉雯紧握着手里的桃木剑,搀扶着张文武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

黄元超见我们终于出来了,他冷哼一声,十分轻蔑的说道:“没想到啊,张老头你竟然会向一个江湖骗子求助,真他妈瞎了狗眼。”

嘉雯扶着张文武,义正言辞的指着黄元超说道:“你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渣,不要以为你是富二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黄元超看见嘉雯生气的样子,一脸猥琐的笑出了声:“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生气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可爱,哥哥真的好喜欢你啊!”

“臭流氓、死变态!”嘉雯忍不住骂道。

“嗯嗯,骂人的时候也超可爱,这才是我最爱的妹妹。对了,我的好妹妹,哥哥今天就要告诉你一件事:有钱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黄元超那张猥琐至极的脸让我感到说不出来的恶心,他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嘉雯,眼神中流露出想要把嘉雯占为己有的龌龊念头。

我握紧拳头,手臂和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提刀挖出他的那双狗眼。

黄元超注意到我的表情,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你这个冒牌货,凭什么做窈静的哥哥?竟然还自作主张的把窈静改名换姓,老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住口,你这人渣才不是我的哥哥!小丧、陈小丧,他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哥哥,我不准你侮辱他!”嘉雯柳眉倒竖,急火攻心之下竟松开张文武,举起桃木剑冲向黄元超。

站在黄元超身边的小个子黑瘦男人,拔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在征得黄元超的同意后,朝嘉雯冲了过去。

嘉雯好歹也跟着父亲练过几年的武功,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自然非比常人。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黑瘦男人,他的身手竟然远在嘉雯之上。

眼看着嘉雯的桃木剑就快刺中他,黑瘦男人突然凌空一跃跳到嘉雯身后,把匕首刺入嘉雯的后背,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嘉雯闷哼一声,随即闭上眼睛栽倒在地上。

我圆瞪着双眼,浑身上下气血翻腾,怒不可遏的对黄元超叫骂道:“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对嘉雯下此毒手!”

黄元超啧了啧舌,一脸淡定的说道:“康谷在匕首上涂了一些能让人暂时陷入昏迷的麻药,你也不不想想,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对妹妹下毒呢?”

那个叫康谷的黑瘦男人把嘉雯背在身后,得意洋洋的走了回去。黄元超接过嘉雯,用手轻轻抚摸着嘉雯的脸蛋,嘴角流下的哈喇子滴在嘉雯的侧脸上。

“黄元超,我草你大爷,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我挥起天罡剑,咆哮着冲向黄元超。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发男人身形如闪电般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只用一只左手便毫不费力的接住了天罡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长发男人迅即挥起右手,在我的脖子上来了记手刀,两眼一抹黑,身子一歪便栽倒在地上。

意识恍惚之间,我隐约听到长发男人操着一口十分标准的普通话,恭恭敬敬的对我说道:“在下无意与先生为敌,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收了黄少的钱替他办事而已,还请先生原谅!”

我挣扎着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口中小声喊道:“把嘉雯还给我……”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天色渐渐变暗,凄凉的寒风吹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打了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脑中回想着失去意识前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

由于我的无能,嘉雯被黄元超那个畜生抓走了,一想到嘉雯落入黄元超的魔爪,我的心犹如遭千刀万剐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废物,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倘若父亲泉下有知,他一定会责怪我没有保护好嘉雯。

想到此,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我抬手抹了把眼泪,捡起掉在地上的天罡剑,怀着满腔的怒火,颤声说道:“不报此仇,我陈小丧誓不为人!”

转过身看到张文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赶忙跑过去正要探探他的鼻息,借着昏暗的路灯灯光,我见张文武的胸口上有一个漆黑的血窟窿,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出。

我心知出血量这么大,张文武恐怕已经断气了,抱着侥幸心理,我走上前去,蹲下身摸了摸张文武的脉搏。

就在这时,张文武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对我说道:“大师,文静、文静那孩子的魂魄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张文武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驾鹤西去了。

我半跪在地上,握着张文武冰凉的手,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道:“请张叔叔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文静的魂魄,送她入轮回!我一定会宰了黄少勇和黄元超这两个王八蛋!”

说完,我感到胸口一阵憋闷,似乎有股怒气无法发泄出来。全身上下青筋暴起,双拳紧紧地握成一团,手指深深地陷进肉里,指甲刺进皮肤流出汩汩鲜血。不一会儿,我的手掌沾满了血迹,衣服也被血染成红色。

此时的我宛如一头来自幽冥地狱的罗刹恶鬼,心中只剩下唯一的念头:报仇雪恨!

第五十六章 西园寺晴明

我把张文武的尸体抬回到屋里,放在床上,从黄布袋里拿出一张往生咒送张文武夫妻俩轮回。做完这些后,我去客厅里找了几张卫生纸绑在手掌的伤口上。临走前,我给张文静上了炷香,看着遗像中张文静天真烂漫的笑容,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赌上御鬼师之名,我陈小丧一定会斩下黄少勇和黄元超父子的人头,以告慰张家人在天之灵!”

离开张文武家,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上,现在就去黄少勇家救出嘉雯无异于自投罗网,黄元超手下的那一帮混混倒是不足为惧,关键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男人,矮个子的黑瘦男人名叫康谷,动作敏捷、攻击迅猛,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男生女相的长发男子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可以肯定这家伙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凭他能轻松接下我用六成力道挥出的天罡剑这一点来看,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忙活了一个下午,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我打算先找一家饭店填饱肚子再说。

这是我第一次来龙山市,人生地不熟,走了半天压根没有看到一家饭店,我只好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查找附近美食,距离我现在这个位置最近的一家饭店大约有500米,在地图的指示下,我走入一个地下通道,路过的行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一个老头对我说:“年轻人,你的手在滴血。”

我抬起手一看,右手掌绑着的纸带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血水如雨点般滴落在大理石铺就的瓷砖上。

一旁的路人见我伤得这么严重,纷纷向我伸出援手,还有的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我婉谢了他们的好意,只收下几张纸巾和一块手帕,满怀感激的对他们说道:“承蒙大家关心,我这点小伤用不着上医院,等会儿回家抹上祖传的秘药,很快就能痊愈了。”

告别这群热心的路人,我继续走在地下通道内,手掌上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我开始有些后悔不该那样用力的握拳,差点就把手弄残废了。

转过一道弯,爬上地下通道的出口,我来到了龙山市最繁华的商业街,或许是因为天冷,这个点还在路上逛的行人屈指可数,显得稍显冷清。

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走在我前方两百米的长发男人,他的背影看上去很眼熟,应该就是一招把我打趴下的那个和服男子。

我快步冲上前,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跟随在黄元超身边助纣为虐?”

和服男子转过身,俊俏的白皙脸庞上露出惭愧的表情,他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陈先生恕罪,在下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更何况,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在下自从来到中国后,很快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正愁着没钱用的时候,黄少主动联系在下,拜托在下来龙山市,准备对付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陈先生你。黄少还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万的报酬。在下手头很紧,也就答应了黄少的请求。就在刚才,黄少已经把报酬一分不少的打到了在下的账上。”

我皱紧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是日本人?”

和服男子眯着眼睛,彬彬有礼的说道:“恕在下冒昧,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在下西园寺晴明,请多指教!”

西园寺晴明,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印象中现任的日本首相好像就是叫西园寺什么来着。

我问西园寺晴明:“你不在日本待着,跑来中国干什么?”

西园寺晴明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和家里人闹矛盾结果被赶了出来,妻子忙着拍戏无暇搭理在下,迫于无奈,在下乘坐新干线前往大阪寄宿在朋友家里。后来想想总不能一直依靠人家过日子,便想去找份工作,给几家公司投了简历,结果你猜人家怎么回复?说是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真是让在下哭笑不得。”

我无语的笑道:“没找到工作,然后你就来中国了?”

西园寺晴明继续说道:“在下打算先在大阪玩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今后的生活。上周末,在下大学时候的导师打电话给我说是要去中国的清晨市参加一个论坛,问在下要不要一起去,导师知道在下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所以想带着在下一起去。学生时代学业繁重,一直没有机会出国旅游,去中国游山玩水是在下从小的梦想,当在下收到导师的邀请时,不做多余的考虑便答应了。”

我点点头,仔细回味着西园寺晴明所说的话:听这家伙的意思,他随导师来中国参加论坛,顺便就在清晨市旅游,结果花光了身上带着的所有积蓄,走投无路之时,黄元超主动联系他,并拜托他来龙山做好对付我的准备。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和导师一起来的吗?没钱用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帮忙呢?”

西园寺晴明无奈的对我说道:“导师参加论坛后就坐飞机回国了,在下还不急着回去,索性就多玩几天,没想到很快就把钱花光了,在下好面子,不想麻烦导师,便想着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虽然感觉他说的话有不少漏洞,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你是怎么认识黄元超的?”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答案。

西园寺晴明摇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是在下的最高机密,恕在下不能告诉陈先生!”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不肯如实相告,我也不再追问下去。

想到被西园寺晴明一招打趴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爽,我好奇的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西园寺晴明笑了笑,态度谦逊的说道:“在下是一名阴阳师,年少时在家父的引荐下拜入‘关东剑圣’新田恭介的门下,学习剑术‘刑天一刀流’。”

我有些无语的问道:“你们西园寺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西园寺晴明讪笑道:“我们家族干什么的都有,比如说政界高官、神社祭司、作家、艺人、大学教授等等。陈先生若是感兴趣,可以上网百度一下我们西园寺家的历史。”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的吐槽道:“我对你们家族的历史并不感兴趣!”

“你办完事情,也收了黄元超的钱,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我直接了当的问道。

西园寺晴明歪着脑袋想了想,对我说道:“过几天就回日本,在下离开家的这段日子,雪乃酱都快想死在下了。”

我和西园寺晴明边走边聊,发现这家伙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都是为钱所迫啊。

随着我们俩聊天的内容逐渐深入,我对他的身世和家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这么问可能会显得很失礼,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西园寺先生,雪乃酱是你的妻子吗?”

西园寺晴明愣了一会儿,一脸自豪的对我说道:“是啊是啊,在下的美娇妻雪乃酱可是我们日本当红的女演员,人气最高的女艺人之一哦。家人们都以在下能娶到雪乃酱为妻感到无比的骄傲,在下也觉得和雪乃酱奉子成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说起当今日本演艺圈名字叫雪乃,并且人气特别高的女演员,恐怕只有那位主演过现象级日剧《律政狂人》的女演员神田雪乃。

记得我读高中时,有一段时间还是她的脑残粉,后来听说她结婚了,心灰意冷之下便退出了粉圈。

“原来就是你小子抢走了我高中时代的女神啊?”我指着西园寺晴明,一脸愤怒的说道。

在我的强烈要求和威逼利诱下,西园寺晴明无可奈何的带我去龙山最豪华的一家五星级饭店吃饭。我这样做一是为了报下午被他打了一顿的仇恨,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谁叫他抢了老子的女神呢?这不能忍啊!

第五十七章 首相之子

西园寺晴明忍痛“请”我吃了一顿豪华大餐,吃饭的时候我故意跟服务员要了几瓶烈酒,我想他一个日本人肯定没有喝过我们中国产的白酒,不如把他灌醉了,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的意料,西园寺晴明这家伙的酒量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他喝茅台跟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都不带喘气的。

我自认为自己的酒量还不错,平时喝三瓶二锅头也不会醉,可是今天晚上我才一瓶茅台下肚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西、西园寺先生,你这人、这人不厚道!黄元超那厮是个什么辣鸡,你、你的心里就没点逼数吗?你、你、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渣做朋友?”酒劲一上来,我的脸涨得通红,醉醺醺的胡言乱语道。

西园寺晴明听罢,无奈的叹了口气,口齿清晰的对我说道:“严格说起来,在下与少并不是朋友关系。以前来中国这边办事情时受到过黄少的帮助,黄少好像把在下当做他的朋友,然而在下心里并无此意,只当他是在下曾经的合作伙伴。”

我打了个酒嗝,一股浓浓的酒气飘散在餐桌上,西园寺晴明递了杯西瓜汁给我,让我喝下去解解酒

“听你的意思,好像还有点瞧不起黄少?”我喝了口西瓜汁,强打着精神继续问道。

西园寺晴明没有否认,慷慨激昂的对我说道:“在下此番他的请求,实属无奈之举。若不是因为身上的积蓄用光,没钱买回国的机票,在下绝对不会与黄少这种十足的人渣同流合污!”

我喝完西瓜汁,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拿起筷子夹着一块猪耳朵就往嘴里送。

“听完你的这番话,我觉得你在平时的生活中应该是个品行端正的人,但就结果论来看,你还是帮助黄少来对付我,最终导致我妹妹嘉雯被黄少抓走。西园寺先生,在这件事上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怒目圆睁的朝西园寺晴明大吼道。

西园寺晴明见我动怒,急忙站起身鞠了个躬,一脸歉意的赔罪道:“请陈先生原谅,在下知道自己罪不可赦,由于在下的一己私利害得陈先生最宝贵的妹妹被黄少抓走,一想到此,在下的内心便久久不能平静。”

有人说日本人是有小礼而无大义,这话或许有几分合理性。我以前对日本人的认识,仅仅是通过看日剧、日影、日漫或者是阅读日本的文学作品。

日本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特别讲礼貌、特别守规矩。很多日本人说话时都会不自觉的带上敬语,就以坐在我旁边的西园寺晴明为例,这家伙张口闭口就是“在下”、“先生”之类的词语,显得自己好像一个有文化、有内涵的儒雅知识分子。在我这种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人听来,这种说话方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礼貌,而是故意臭显摆,说难听点就是装逼。

我隐隐觉得西园寺晴明这人城府极深,不宜与他深交,心里暗下决心:今晚吃过饭后咱们就各走各的道,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

“陈先生,今晚这顿饭就当做是在下的赔礼吧,你看如何?”西园寺晴明喝完最后一瓶白酒,脸上露出一抹红晕,看来这家伙终于醉了。

我摇摇头,一脸阴险的坏笑道:“我觉得不行,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掉,西园寺先生以为我是叫花子呢?”

西园寺晴明呆呆的看着我,语气有些急躁的问道:“陈先生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眼看这家伙上钩了,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只要你帮我办件事,我就彻底原谅你了。”

“请陈先生赐教!”西园寺晴明恭敬的说道。

我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便想办法去弥补,以此挽回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只不过他还是失算了,妄想用一顿饭局换来我的谅解,门儿都没有!

我凑到西园寺晴明身边,低声说道:“只要你能帮助我救出妹妹嘉雯以及张文静的魂魄,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西园寺晴明面露难色的说道:“在下收了黄少的钱,如今反咬一口原雇主恐怕不妥吧,这事如果传出去,在下以后还怎么混啊?”

我拍了拍西园寺晴明的肩膀,满脸杀气的对他说道:“放心,绝对不会传出去的,因为我要让黄家的人统统死绝!”

西园寺晴明咽了口唾沫,额头冒起涔涔冷汗,神情凝重的说道:“陈先生,你是恶魔吗?”

我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没错,我就是个恶魔,而且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

一番纠结之后,西园寺晴明最后还是答应帮我救人,不过他提出:“救人的活儿交给在下去做,陈先生尽管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吧!”

合着脏活累活全让我来干了?我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吃亏。但我随之转念一想,西园寺晴明这家伙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是位难得一见的高手,让他去救人或许能大大提高成功的几率。

深夜,路上已经基本看不到行人了,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在冷清的大街上。

西园寺晴明突然开口问道:“陈先生今晚住哪儿?”

我想了想说道:“没地可去,只能睡大街了。”

“不如这样,在下今天下午在步行街的一家酒店订了双人间,陈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去在下那里委屈一宿吧。”

我实在听不惯西园寺晴明这种文绉绉的知识分子说话方式,不满的抗议道:“不要叫我陈先生,我今年才刚满21岁啊!”

“陈先生才21岁?看不出来啊,陈先生竟然这么年轻,要知道在下比陈先生大了整整六岁啊!”

我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比我大六岁的话,那么西园寺晴明今年就是27岁,卧槽,这么说起来我都可以叫他一声哥了。

我咳嗽了一声,严肃的对他说道:“我年龄比你小,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黄少那家伙应该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我就不再自我介绍了。”

西园寺晴明点头道:“小丧以后也不必称呼在下为西园寺先生。”

“那叫什么?”我问道。

“叫晴明兄就行!”

呃,现在都2017年了,还流行古代那套称兄道弟的把式吗?晴明兄反正我是绝对叫不出来的,打死我都说不出口。

跟随西园寺晴明回到他所在的酒店房间,趁着他去洗澡的功夫,我拿出手机登录QQ,看见明日奈在线,我赶忙发了一条消息:“你认识一个叫西园寺晴明的人吗?”

明日奈很快回复道:“不仅认识,明日奈还是晴明哥哥的小迷妹哦!晴明哥哥在日本的人气丝毫不亚于椎名大神。”

回复完这条消息,明日奈顺带发送了一个花痴的表情,我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那张迷妹的花痴脸。

听说明日奈是西园寺晴明的小迷妹,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泛起了浓浓的醋意,我有些不开心的回复道:“你喜欢我还是喜欢西园寺晴明?”

“当然是小丧哥哥啦,明日奈对小丧哥哥的爱超越了世间的一切,而对晴明哥哥的感情只是一种对偶像的崇拜。”这话从一个18岁左右的女生口中说出来,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为了获取有关西园寺晴明更多的信息,我继续问明日奈:“西园寺晴明是做什么的?我听他说他们西园寺家族在日本非常的有名。”

明日奈回复道:“晴明哥哥大学毕业后留在学校任教,至于西园寺家族嘛,我给小丧哥哥分享一段维基百科上的资料。”

等了几分钟,明日奈给我发了一段西园寺家族的简单介绍,资料是这么说的:“西园寺家族是日本关东地区的一个地方豪族,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源赖朝统治的镰仓幕府时期,在整个关东地区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历史上,西园寺家族曾经诞生了涵盖政界、商界、军界、教育界等多个领域的精英人士,现任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就是西园寺家族的第二十五代家主。”

原来现在的这个日本首相叫西园寺公望,我就说怎么听到西园寺这个姓氏的时候感到莫名的熟悉。

等一下,西园寺晴明、西园寺公望……

“明日奈,晴明的父亲该不会就是现任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吧?”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过了片刻,明日奈十分肯定的回复道:“没错,晴明确实是内阁总理大臣西园寺公望的儿子。顺便一提,西园寺公望膝下育有两男一女,长子西园寺勇介,次子就是晴明哥哥,最小的女儿名叫西园寺加奈,目前就读于东京大学。晴明哥哥25岁时与日本当红的女演员神田雪乃结婚,神田姐姐也就比晴明哥哥小三岁……”

看完明日奈的回复,我越发笃定她是西园寺晴明的小迷妹,连人家的家庭情况和婚恋状况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迷妹了,而是骨灰级别的真爱粉!

西园寺晴明裹着白色的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彬彬有礼的说道:“小丧,趁着水还热,你快去洗个澡吧,在下先睡了。”

我和明日奈道了声晚安,关上手机,从床上爬起来走向卫生间。

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我冷不防的问了一句:“晴明哥,你是西园寺首相的儿子吗?”

西园寺晴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正是!”

第五十八章 蛇鼠一窝

等我洗好澡走出浴室,发现西园寺晴明已经睡着了,我缓步爬上床,打开手机看到明日奈的聊天窗口中有这一段留言:“小丧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晴明哥哥了?难道晴明哥哥来中国了?”

我半开玩笑的回答道:“是的,而且我现在就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

刚才还是下线状态的明日奈,头像突然亮了起来,她发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熊猫头表情包,配文道:“真的假的?”

我缩在被窝里,手指快速敲击着屏幕:“你不信?”

“不信!”明日奈给我回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我爬下床偷偷摸摸的靠近西园寺晴明,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设置为夜间拍摄模式,手指轻触屏幕拍了一张西园寺晴明的睡颜照。

“现在信了吧?”我把偷拍的照片发给了明日奈,心里感到颇为得意。

过了几分钟,明日奈给我回了个花痴的表情,羡慕嫉妒恨的说道:“明日奈也想和晴明哥哥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回到床上,快速回复道:“先不说这些了,明日奈,我遇到麻烦了。”

“小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这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我和嘉雯被委托人暗算了,嘉雯被委托人的儿子抓走,生死未卜。”

明日奈又问了我一些具体的细节,她让我先别着急,黄少勇和黄元超毕竟是嘉雯的家人,他们应该不会伤害嘉雯。

我摇了摇头,回复道:“明日奈,你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之恶,就算是亲生父亲和亲哥哥,也有很大可能对妹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特别是像黄少勇家这种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家庭。”

明日奈问我打算怎么办,我回复她:“明天一早,我和西园寺晴明一起去救人,顺便砍下黄少勇父子的人头。”

“砍、砍头?小丧哥哥这么暴力的吗?”明日奈有些害怕的回复道。

“这种人渣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趁早铲除。明日奈,你知道我们御鬼师的办事宗旨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故作神秘的等了几分钟,明日奈迫不及待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别卖关子了,你倒是快说啊。”

我翘起嘴角笑了笑,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一行字:“替天行道,问心无愧!”

“替天行道,问心无愧。小丧哥哥,明日奈祝你成功,顺便带我向晴明哥哥问好。”

“谢谢明日奈的关心,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小丧哥哥晚安,加油干吧!”

明日奈离线后,我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脑海中浮现出嘉雯被囚禁在黄家别墅的情景,我用手使劲的揪着胸口,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黄少勇、黄元超,还有那个叫康谷的黑瘦小个子,明天早上我定要你们三个死无葬身之地!”

……

第二天大清早,趁着天还没亮,我和西园寺晴明带上武器装备,离开酒店,徒步赶往黄宅。

路上,西园寺晴明对我说道:“黄少勇肯定在别墅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小丧,我们得小心行事啊!”

我点点头,十分赞同的回答道:“黄元超手下的那帮混混都是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倒是那个叫康谷的黑瘦小个子,必须引起重视。”

西园寺晴明听我提到康谷,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康谷这家伙和黄少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他们俩在一块儿真可谓‘蛇鼠一窝’。”

“你知道康谷的底细?”我问晴明道。

西园寺晴明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的说道:“康谷原来是泰国的一名降头师,五年前因绑架杀害了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遭到泰国警方和国际刑警的通缉。离开泰国后,康谷辗转来到中东地区,加入了一个名为‘末世审判者’的邪教组织。康谷为人阴险狡诈,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狂魔。”

说完,西园寺晴明咬了咬牙,眼神中流露出对康谷的憎恶。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你这么讨厌康谷,为什么还要帮黄少做事?”

西园寺晴明有些后悔的对我说道:“唉,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啊。若不是为了凑够回国所需的费用,在下就是饿死也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西园寺晴明说康谷在中东加入了一个名为“末世审判者”的邪教组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末世审判者”就是“摘星社”,也就是如今的“全能通灵会”在中东地区的分支。

照此推断,康谷岂不就是摘星社的一员?说不准,这次的事件恐怕就是摘星社一手策划的。

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测:黄少勇和黄元超能够在龙山市只手遮天,背后肯定少不了摘星社的大力支持,又或者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摘星社的成员。

西园寺晴明见我冥思苦想,提醒我道:“小丧,别多想了,穿过这条马路,对面就是黄家别墅所在的小区。”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区,只见小区大门外站着一排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有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砍刀,有的人提着一根又长又粗的钢管,还有的人手持AK47(我确定我没有看错)。

西园寺晴明匆忙把我拉到一辆卡车后面,脸上露出极为困惑的表情,不忘对我吐槽道:“这个阵势也太夸张了吧?又不是在拍古惑仔电影。”

我只能告诉他:“有钱,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最近几年,摘星社开始涉足军事领域,根据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资料来看,摘星社在过去五年时间内,从欧美各国大量采购军火,手枪、自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之类的轻武器几乎成为了欧美和中东分部成员的标配。由于我国和其他的亚洲国家在控枪这方面非常严格,亚洲地区的摘星社分支机构很少使用枪械,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金三角”!

我对西园寺晴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点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在下也认为这帮人是从‘金三角’地区招募来的分部成员。”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收件箱里有一条陌生号码发送的短信。

点开一看,里面写着一句话:“陈小丧,谢谢你把窈静还给我们。”

我发现短信的下面好像还有内容,便往下拖动屏幕,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

照片中,嘉雯的双手被反绑在一根柱子上,她眯着眼睛,嘴巴微微闭合,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稀烂,洁白无瑕的肌肤随处可见黑色的淤青和血淋淋的伤痕,原本乌黑秀丽的长发蓬乱的散开,娇艳欲滴的脸蛋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

“黄元超,我杀了你!!!”

急火攻心之下,我迅速的把手机放回兜里,拔出背在身后的天罡剑,不顾西园寺晴明的百般劝阻,如猛鬼附身般冲向守备森严的小区大门。

第五十九章 一边倒的虐杀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看到嘉雯被折磨的惨状,我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不管不顾的冲进敌群中,一时间,AK47的扫射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我双手紧握天罡剑,在身前快速地来回旋转,将射向我的子弹全部弹飞出去。

“挡我者死!”

我咆哮着挥剑砍下一名持枪大汉的手臂,鲜血如雨点般溅射到我的脸上。此时,几个手提钢管和砍刀的秃头向我围了上来,我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杀气腾腾的怒瞪着他们,竟把这群杀人如麻的恶霸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

“都给我上啊,黄少亲自发话:取下陈小丧首级者,重赏!”一个体型笨重、腰杆粗得跟水桶似的胖墩,手里拎着两把沾血的板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围在一旁的小喽啰们诚惶诚恐的半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参见神官大人!”

前面曾经提到过摘星社的权力体系划分,自上而下依次是:教主、副教主、四大祭司、神官、普通教徒。其中,神官的数量若干,但总体上少于普通教徒。

摘星社中的神官负责审判异教徒,他们直接听命于四大祭司,受祭司们的指挥,并对祭司负责。神官除了审判异教徒,还肩负着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抹杀一切和摘星社敌对的异端分子。因此,担任神官的人不外乎都是身强力壮、久经战阵、武艺高强的杀手。

我看这胖墩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杀伐之气,想必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这股浓郁的杀气就算是厉鬼也不敢轻易近身。

胖墩抬起板斧指着我,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就是陈小丧?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识相的话赶紧滚远点,杀你这种废物浪费老子的精力。”

几个刚刚被我打伤的壮汉对胖墩小声说道:“神官大人,这家伙厉害着呢,你千万要小心啊!”

“你说什么?臭小子,找死!”神官胖墩拎起板斧凌空一划拉,一名壮汉的头颅喷涌着鲜血在空中转了几圈掉落在地上。

其他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胖墩朝他们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都他妈给我上,谁要是再发呆,我就砍下他的狗头当尿壶!”

本着先发制人和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我挥舞天罡剑,飞快的扫翻十几个簇拥在胖墩身边的壮汉。

胖墩抡起板斧,大喝道:“陈小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咬紧牙关,挥起天罡剑正面迎上胖墩的板斧,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我的虎口生疼,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步伐。

本以为这个死胖子体型笨重,肢体动作应该会很迟钝,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胖墩脚下轻轻一蹬,往后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灵巧的躲过了我的劈刺。

胖墩立在地上站稳脚跟,口中高喊道:“死亡回旋!”他将手中的板斧相互交错着抛射而出,两把锋利的板斧在空中高速旋转朝我猛劈过来,我心知这招杀伤力极强,倘若正面硬扛下来难免会受到重创。

正当我准备踏出鬼影步躲开这一杀招时,西园寺晴明如闪电般窜到我身前,只见他把右手按在腰间的剑鞘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语气严肃的说道:“刑天一刀流?拔刀斩!”

只一眨眼功夫,西园寺晴明抽出一把泛着红光的细长太刀,刀身迸发出的血红色剑芒以疾风迅雷之势将板斧切成两半,最后掉落在地上。

胖墩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西、西园寺晴明,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在下已经和黄少断绝了来往,本打算尽快回国,恰逢小丧有事相求,在下便欣然应允,随小丧一同前来。”西园寺晴明右手紧握着太刀,表情淡定的说道。

这家伙虽然自称是个阴阳师,但又精通剑术,刚才他施展的那招拔刀斩,速度快得惊人,我的肉眼竟然无法观察到他出剑的动作。

西园寺晴明这人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日本古时候的剑豪,颇有种新免武藏的风范。

胖墩手上没有武器,他从旁边的一个混混手里抢过砍刀,龇牙咧嘴的朝晴明冲了过来。

西园寺晴明不躲也不闪,他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笑道:“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忽见一道寒光凌空闪过,西园寺晴明挥砍着太刀如幽灵般闪现在胖墩的身后,胖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躯便已经呈对角线断成了两截,嫣红的鲜血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我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西园寺晴明刚才的出招用《孙子兵法》来形容,那就是:“疾如迅风,动如惊雷。”

这家伙实在太强了,简直强得离谱,怪不得之前一击就把我打趴下。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自己输得不冤,输给这样可怕的对手,我陈小丧心服口服!

西园寺晴明用手擦了擦刀刃上沾着的血迹,有些不满意的说道:“速度还是稍慢了一点,若是平时修炼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物质残留在刀刃上面。”

这个人,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就是不知和新免武藏相比,谁更胜一筹?

胖墩被西园寺晴明一刀劈成两段,围在四周的小喽啰们见主将已死,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小区的大门便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只留下地面上零星的几具尸体。

我走向西园寺晴明,一脸敬佩的说道:“晴明哥真是好身手,小弟佩服!”

西园寺晴明依旧握着武士刀,回过头对我笑道:“距离上次挥刀杀人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手艺终究还是有些生疏。”

我正想问他上一次挥刀时发生的事情,大门的隔离栅栏缓缓打开,朝右边退去。

“走吧!”

我跟在西园寺晴明身后,如履薄冰的走进小区。这座小区有很多的住户,按理说今天是工作日,这个点正值大家起床上班的高峰,然而我们走在小区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家家户户黑灯瞎火,似乎大家还在睡梦中。

越往里走,空气变得越发凝重,西园寺晴明皱紧眉头,小声的对我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气?”

我点点头,看着手中发光的权力指环,心中顿感不妙,抬起头一看,只见四周的别墅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霜,不时有股森寒的阴风从道路的尽头吹来。

西园寺晴明看向道路尽头的一幢豪宅,如临大敌的说道:“那就是黄家的别墅!”

我昨天中午的时候去过一次,对黄家别墅的印象还挺深刻,顺着西园寺晴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黄家的大豪宅。

“哼,看样子黄家请来了一位了不得的高手,竟在自家别墅的外围设下防御阵法,并请来阴间的鬼兵充当阵眼。小丧,看来我们这回遇到硬骨头了!”

我见西园寺晴明表现得不太乐观,一脸纳闷的问道:“你是说黄少请来的那个降头师康谷吗?”

西园寺晴明摇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语气变得愈发沉重:“康谷算什么东西,在下只需一招就能取了他的狗命。这个高手设置的阵法名叫‘太阴聚鬼阵’,术者以自身的十年阳寿为代价,与阴间的鬼兵签订契约,将鬼兵召唤到现世充当法阵的阵眼。欲破此阵,唯有将守护在阵眼中心成百上千的鬼兵悉数消灭,其难度不亚于直闯十八层地狱!”

我听西园寺晴明说得这么严重,一时间竟也慌了神,可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黄家上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人?

西园寺晴明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口中说出一个让我听着十分耳熟的名字:“亡灵祭司!”

第六十章 太阴聚鬼阵

亡灵祭司在摘星社四大祭司中已知实力最强,尤其擅长通灵术和赶尸,利用邪术布置阵法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对亡灵祭司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搜集到的文字资料上,今天亲眼目睹他布下的阵法,也算是见识到亡灵祭司展现出的可怕力量。

心中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赶忙问西园寺晴明:“你怎么知道亡灵祭司?”

西园寺晴明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在下曾经和他交过手。”

我见西园寺晴明眼神闪烁,显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可眼下形势紧迫,顾不得再深究下去。

我和西园寺晴明压低身子,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黄家别墅,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们俩都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

黄家别墅的上空悬浮着一朵鬼气森森的黑云,不时能看到紫色的闪电在黑云中涌动。我紧握天罡剑正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西园寺晴明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一脸慌张的对我说道:“鬼兵来了!”

我抬起头一看,只见五个长相狰狞、手持利刃的鬼兵从别墅的围墙上爬了过来,西园寺晴明解释说:“鬼兵没有肉身只有灵体,你手上的这把剑根本砍不到他们,除非以符咒加持,才能对他们的鬼体造成伤害。”

西园寺晴明说完,挥起手中的武士刀,口中大喝道:“刑天一刀流?破邪斩!”

只见一个白色的残影迅速穿过五名鬼兵的灵体,两道红色的剑芒凌空闪过,鬼兵的灵体只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西园寺晴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鬼兵撞破围墙,如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我们被包围了!”

我和西园寺晴明背靠背站在原地,面对朝我们汹涌袭来的鬼兵大军,我的心里不免有想发憷。

西园寺晴明出手非常果断,他一个箭步冲到敌阵中,不停地挥舞着武士刀来回斩击。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西园寺晴明手握的武士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是一种专门克制阴魂鬼体的神道教符咒。

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西园寺晴明刚刚诛灭几个鬼兵,又有好几十个鬼兵一拥而上,我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手里夹着好几张斩鬼符,挥舞着天罡剑猛冲上前。

西园寺晴明连续不断的挥砍、释放出华丽夺目的剑技,几分钟时间内就消灭了成百个鬼兵,然而这点数量仅仅只是鬼兵群体的冰山一角。

手中的斩鬼符已经用尽,我收起天罡剑,准备凭借幽冥之力与鬼兵决一死战。

眼看着鬼兵数量越来越多,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西园寺晴明且战且退,腾出左手从和服里面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飞快的念着一串咒语。因为他说的是日语,而且发音上和标准日本语还有些不同,所以我根本听不懂这串咒语是什么意思。

“式神?朱雀!”

西园寺晴明念完咒语,口中突然冒出一句中文,我这回听得真真切切,心道:这家伙终于动真格了!

黄符在半空转了几圈,很快便燃烧起来,火焰渐渐地化成一只鸟儿的模样,在阴森晦暗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我瞪大眼睛,注视着这只神采奕奕的火鸟,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鸟朱雀?”

式神,又称“侍神”,说白了就是侍奉御主的灵体或者神怪,由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首创,发展至今,式神已经成为了阴阳师的核心技能。

西园寺晴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指挥着飞舞在空中的朱雀,对地面上的鬼兵展开猛烈的攻击。

朱雀张开翅膀,露出一双熊熊燃烧的烈焰之足,迅疾的扫向聚集在地面的大群鬼兵,金黄色的烈焰化作一股火龙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数千名拥挤在一块的鬼兵烧成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在西园寺晴明指挥朱雀清理鬼兵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面对排山倒海般袭来的鬼兵大军,我挥起右拳,将体内的幽冥之力灌注到拳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一团紫黑色的强烈拳气裹挟着罗刹鬼的怨念,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炮激射向汹涌来袭的鬼兵。

转瞬之间,成百上千的鬼兵毫无抵抗的被光炮吞噬,化为三界中的尘埃。

西园寺晴明见我刚才轰出的那一拳,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他很快恢复镇静,大声的朝我喊道:“鬼兵的数量无穷无尽,要想破解‘太阴聚鬼阵’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太阴聚鬼阵’的阵眼虽说是由数不清的鬼兵组成,但实际上最核心、最关键的部位只有一个实力强劲的鬼王坐镇,只有消灭这个最核心的鬼王,才能破解此阵。”

听完西园寺晴明的话,我心中大骇:凡人之躯怎么可能和冥界的鬼王相抗衡呢?

西园寺晴明见我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忙安慰我道:“在冥界,鬼王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指‘幽冥十大鬼军’的军团长,他们麾下统率着数量庞大的鬼将,而鬼将下面又领导着数不清的鬼兵。第二层含义的鬼王,是指凌驾于前面提到的这十位军团长之上的‘万鬼之王’、‘幽冥万鬼的王者’—帝弑天。”

当我听到“帝弑天”这个名字时,不禁虎躯一震,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总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熟悉的名字。

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咋地,我自信满满的对西园寺晴明说道:“消灭鬼王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西园寺晴明一脸惊讶的望着我,拼命的摇头道:“小丧你疯啦?那可是‘幽冥十大鬼军’中的其中一位军团长,就算是十殿阎罗也不敢招惹他。”

我的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笑容,毫无顾忌的回答道:“晴明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一定能战胜他。再说了,凡事只有亲自去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

西园寺晴明听我这么说,不再阻拦,只是嘱咐我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要逞强。毕竟,‘幽冥十大鬼军’的军团长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对付的。”

在西园寺晴明的拼死掩护下,我杀出一条血路,逼近“太阴聚鬼阵”阵眼中最核心的部位—黄家别墅的大门。

我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接连不断的杀灭保护大门的鬼兵,就在我即将靠近大门的时候,一位赤面獠牙、满头白发、身披黑色铠甲的鬼王威风凛凛的坐镇在大门前,双手紧握着一把血红色的太刀,倒立着竖在地面上。

这就是“幽冥十大鬼军”的其中一位军团长吗?好可怕的威压、好强大的气场,仅仅只是看一眼便感到不寒而栗,令人产生一种不战自退的想法。

鬼王睁开如血一般鲜艳的红瞳,神情复杂的注视着我,口中喃喃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疑惑的望着他,不敢轻易做声。

下一秒,鬼王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的身前,将太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声音冰冷的说道:“小子,本王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身上为何会有‘王上’的气息?你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掌握幽冥之力?”

第六十一章 我是御鬼师

鬼王的这番话把我彻底整懵了,我身上有“王上”的气息?他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我故作试探的问道:“你说的那个‘王上’是谁?”

鬼王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沉思片刻,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哼,想想也是,你这种半吊子怎么可能会是‘王上’的转世呢?”

“张开闭口就是‘王上’,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耐不住性子,急切的追问道。

鬼王轻蔑的冷哼一声,收回太刀,转过身大踏步的走回到别墅门口,语气不善的对我说道:“一介蝼蚁有什么资格过问‘王上’的大名?”

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子诚心诚意的向你发问,你特么拽个毛线啊?我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没有发泄出来。

可是就算他不说,我也隐约猜到了“王上”指的是谁。“幽冥十大鬼军”军团长所称的“王上”,即是统御幽冥万鬼的至高无上的王者—帝弑天。

说起来,每每提起“帝弑天”这个名字,心中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好像我以前认识他似的。

“御鬼师者,通幽冥、御万鬼,修罗魔刹畏之,不敢有所犯也。”这句话是父亲生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它的大意是说御鬼师具有通晓幽冥,统御冥界鬼众的强大力量,就算是可怕的修罗、妖魔、罗刹鬼也要敬畏三分,不敢冒犯分毫。

父亲说这句话的历史非常悠久,几乎很难考证它的出处,不过在阴山派内,弟子们普遍认为这句话出自阴山派的初代掌门,也就是始创阴山派的第一位“御鬼师”陈靖忠。

正沉浸在对父亲的追忆中,鬼王突然再一次挥刀向我砍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踏出鬼影步闪身躲开了鬼王的致命一击。

“小丧,你记住:当你在和幽冥之敌战斗时,如果实力不济快要败下阵来,说出这句话可保你一条小命。这是我们阴山派前代掌门总结出来的经验,希望你牢牢记住。”

身体快速回避鬼王进攻的同时,脑中一瞬间闪过父亲说过的话,我张大嘴巴朝鬼王喊道:“御鬼师者,通幽冥、御万鬼,修罗魔刹畏之,不敢有所犯也!”

手举着太刀的鬼王听到我说出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他问我道:“你真的是御鬼师?”

我点点头,举起右拳亮出戴在中指上的权力指环,牛逼哄哄的对鬼王说道:“我是‘阴山派’第十五代掌门,御鬼大师陈小丧!”

鬼王那张朱红色的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对我说道:“罢了罢了,看在你是‘阴山派’掌门的面子上,本王今日暂且退兵。”

“等一等,是谁把你们召唤来的?”为了验证西园寺晴明所言非虚,我假装毫不知情,想从鬼王口中问个清楚。

鬼王摇头道:“本王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召唤出来的,说起来真是窝囊,我堂堂‘幽冥十大军团’的军团长竟然被一介凡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害得整个军团被充作‘太阴聚鬼阵’的阵眼,真是莫大的耻辱啊!若让本王知道那个术士的真实身份,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我咽了口唾沫,感到浑身都在发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御使“幽冥十大军团长”的力量?

在我的认知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阴山派”的历代掌门。我虽为“阴山派”第十五代掌门,但是修为尚浅,还不能将体内的幽冥之力发挥到极致。以我现阶段的实力,充其量也就只能御使十殿阎罗,而且还要看他们的心情,那几位大爷哪天若是不高兴了,我还不一定叫得出来。

由此可见,亡灵祭司的实力远远在我之上,我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与亡灵祭司定有一场恶战!

鬼王知道我的身份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虽然他的心里还是不能认可我这个年轻的掌门,但也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敌意。

“陈小丧,本王这就班师回府,我们一走,‘太阴聚鬼阵’也就不攻自破。日后倘若遇到什么麻烦,我们‘第一军团’随时听候您的调遣!”鬼王弯下腰,态度恭敬的对我说道。

我朝鬼王抱拳,诚惶诚恐的说道:“鬼王不必行此大礼,晚辈陈小丧消受不起!”

鬼王挺直身子,饶有兴致的笑道:“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本王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在我的目送下,鬼王高大的身影化作一团青烟消失不见,其他的鬼兵几乎也在同一瞬间化为烟雾消散在空中。

刚才还是群魔乱舞、万鬼逞凶的一片惨景,顷刻之间,别墅四周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我们经历的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天上的黑云早已消散殆尽,弥漫的白雾渐渐散开,明媚的阳光穿云破雾挥洒在地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黑暗。

西园寺晴明朝我缓步走来,我看他脸上挂了彩,衣袖上也有几处破洞,便关心的问道:“晴明哥,你没事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西园寺晴明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们两人站在别墅门外,望着眼前这栋鬼气森森的别墅,眉头皱成一团。

西园寺晴明语气凝重的说道:“我们虽然破了‘太阴聚鬼阵’,但亡灵祭司仍然有很多对付我们的手段,小丧,不可大意啊!”

我点点头,颇为赞同的说道:“亡灵祭司的修为高深莫测,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我们一会儿攻进别墅,千万要提高警惕。”

“你说得对,不过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主要任务:人质优先。”

“真该死,只顾着考虑亡灵祭司这一最大的威胁因素,却忽略了我们此番直捣黄龙的中心任务。”我有些自责的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嘉雯现在怎么样了,只要想起她遭受黄少勇父子凌虐的惨状,我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仿佛被千刀万剐一般难受。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西园寺晴明冲上前一脚踹开了别墅的大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道朱漆防盗铁门竟被他掀翻在地上。

好可怕的脚力!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我不由得暗暗咋舌。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西园寺晴明催促道。

我拔出天罡剑,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双腿刚刚迈进屋子的一刹那,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和西园寺晴明把一楼搜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黄少勇父子的踪迹,不禁感到很纳闷:这帮天杀的王八蛋究竟躲哪儿去了?

西园寺晴明站在楼梯口,抬起头凝神注视着二楼,口中小声说道:“走,上去看看!”

第六十二章 血狱红莲剑

我和西园寺晴明上到二楼,站在楼梯口望着狭长幽深的走廊,一股凄冷的阴风从走廊的深处呼啸着吹来,西园寺晴明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的说道:“二楼的阴气竟然如此浓烈,看来亡灵祭司十有八九就在这层楼。”

不知怎的,一想到接下来就要和亡灵祭司交战,我的心就紧张得怦怦直跳。

说来也怪,现在是大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别墅二楼的走廊却是一片黑暗,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用来照明,光线射出去后很快就被浓浓的黑暗所吞噬。

我小声说道:“这个地方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话音未落,我的耳边突然“嗡”的响了几声,狭长的走廊逐渐消失,我和西园寺晴明痛苦的捂着脑袋,只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不断地冒着金星。

此时此刻,我们两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失去了控制,坠入到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墓地中,瓢泼的大雨把我淋了个透心凉。我从湿软的泥地上爬起来,摸了摸沾满雨水的脸颊,确定自己还活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我站在泥地上环顾着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坟场,一眼望不到尽头。灰色的天空漂浮着数团诡异的暗红色云彩,不时划过几道明亮的紫色闪电。

雨势愈加猛烈,我的全身上下都被浇透,俨然成了一只落汤鸡。心里甚是纳闷: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顶着倾泻如注的暴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黑色的泥土上。也不知道西园寺晴明现在怎么样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法术那么厉害,就算遇到危险也能从容应对,我就不必瞎操心了。

行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中,每移动一步都可谓步履维艰。光顾着看前面的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脚趾头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物,疼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我的脚碰到了一块横倒在地面的墓碑。我俯下身擦去墓碑上厚厚的一层泥,只见墓碑上刻着一串奇形怪状的符号,看上去和甲骨文有些相似,但仔细一瞧,我又觉得很像古埃及的象形文字。

这些奇诡的符号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根据我饱读各种书籍的阅历来看,墓碑上的这些符号应该是人类世界中尚未被发现的一种古老文字。

我看得入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危险,背脊泛起一阵刺骨的凉意。我下意识的往右一闪身,眼前迅速的掠过一条黑影几乎与我擦肩而过,霎时间,一股腥臭、污浊的黑气直扑进我的鼻孔里,呛得我差点就断了气。

我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化解了这股冲进鼻孔中的黑气,这才缓解了身子的不适感。

然而还没等我调整过来,那条黑影再一次朝我猛扑过来,随着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我这次看得十分真切:这黑影竟然是一颗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鬼头!

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心说头颅怎么可能会违背牛顿定律在天上到处乱飞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鬼头张开血淋淋的锋利尖牙想把我的脑袋活活吞进嘴里,我双手握紧天罡剑,往前猛地甩出一道白色的剑芒,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鬼头张开的大口上。

鬼头发出“呜呜”的几声惨叫,调转方向,随即再次向我冲来。

这鬼东西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通过刚才的这番接触,我大致猜到了鬼东西的真面目。

如果我没有想错,鬼东西应该是南洋三大邪术之一的“降头术”中最为阴狠歹毒的“飞头蛮”!

过去我跟随警方抓捕降头师艾明的时候,曾经被他的“飞头蛮”捉弄得够呛,这件事可以算作我的黑历史,不提也罢。

既然是“飞头蛮”,那么操纵鬼头的降头师肯定就在附近。

一说起降头师,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康谷!

我挥起天罡剑,放开嗓子的大吼道:“康谷,你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别他妈躲躲藏藏的,是男人就站出来和我一决高下!”

话音刚落,就在我右手边大约三百米处的一块青石墓碑前,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康谷。

我踏出鬼影步,飞速的闪现到康谷面前,正要挥剑砍下他的脑袋,康谷突然朝我笑了笑,露出嘴里的大黄牙,装腔作势的说道:“陈小丧,你离死不远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正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康谷却主动送上门来,于是,我装作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你倒是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你敢忽悠我,下一秒,你的脑袋将会被剁成浆糊!”

康谷听我这么一说,笑得更加猖狂,他捧着肚子,浑身不住的颤抖,一脸得意的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你可听说过‘鬼蜮幻境’?”

当我听到“鬼蜮幻境”这个熟悉的名词时,脑中嗡的一声响,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

何止听说过,上次在魍魉村九死一生的经历,至今依然历历在目,“鬼蜮幻境”在我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如今再次听到“鬼蜮幻境”这个词,我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回想起当时差点就交代在幻境中的惊险场景,内心深处不由得冒起一阵寒意。

我突然想到康谷这家伙只是一名降头师,应该不懂得使用幻术,如此说来,制造“鬼蜮幻境”的幕后真凶十有八九正是亡灵祭司!

“鬼蜮幻境”虽然凶险莫测,但只要能想办法破了阵眼,便能逃出生天。

这时,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大胆的猜想,抱着试探的念头,我故意对康谷说道:“真是可怜啊,亡灵祭司把你作为幻境的阵眼,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康谷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摇了摇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会知道亡灵祭司大人的计划?”

我见康谷急了眼,看来我那大胆的猜想果然是正确的,正想调侃几句,康谷突然抽出匕首猛地刺进我的胸膛。

“噗嗤!”

鲜血如泉水般从伤口中喷溅而出,我咬紧牙关,提起右脚扫向康谷,将他重重的踢飞了出去。

我狠下心,使劲拔出插在胸口上的匕首,痛苦的捂着不断冒血的伤口。额头上冒起一层冷汗,腿肚子一软,忍不住跪在地上,心中暗叫不妙:糟糕,匕首上有毒!

康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大吼道:“臭小子,看我用‘飞头蛮’把你咬成碎片!”

双眼一阵眩晕,我把天罡剑插在泥土中勉强稳住身体,胸口不断地剧烈起伏,嘴里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嘉雯、嘉雯还在等着我去救她,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屏住呼吸,将气息集中于丹田,调动幽冥之力争分夺秒的化解毒素。

眼看着“飞头蛮”离我只有不到几寸的距离,我松开天罡剑,握紧右拳,势大力沉的朝“飞头蛮”轰出一记“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在康谷的惊呼声中,“飞头蛮”被我释放出的拳气炸成了碎片。

“小子,你确实有两把刷子!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作何应对?”

康谷说完,挥手指向空中,数十颗漆黑的头颅整齐划一的漂浮在他的身边。

“去!”

只听康谷一声令下,几十道黑影飞快的朝我杀将过来。此时,我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支,根本无力抵抗飞头蛮的攻击,心灰意冷之下,我萌生了等死的念头。

奇迹,往往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就在我感到万念俱灰之时,我惊讶的发现,身体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团红色的气焰。

看到胸前的伤口不再流出鲜血,我的脑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团红色的气焰,该不会就是我身体中流出的鲜血凝聚而成的?

不等我多想,数十颗“飞头蛮”便已飞到近前,我强撑着站立起来,下意识的张开双臂,快速舞动着手臂在半空中绘制出一把巨大的红色长剑。

潜意识深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告诉我:“这是以你体内一定量的鲜血为代价,将幽冥之力转换为‘血煞之气’铸就而成的魔剑—‘血狱红莲剑’!”

我沉住气,双眼死死地盯着“飞头蛮”,中气十足的大喝道:“幽冥奥义?血狱红莲剑!”

随着我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血红色的巨大长剑宛如一颗出膛的炮弹,拖着一串耀眼的红色光焰,排山倒海般轰射向“飞头蛮”。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空中迸发出一道炫目的红光,“飞头蛮”被这股巨大的能量炸得连渣滓都不剩。

我看得一清二楚,康谷的身体被“血狱红莲剑”刺了个对穿,整个人在顷刻间炸成一团浓浓的血雾,只有少数的碎肉块溅落到地上。

“终于赢了!”

我瘫坐在地上,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第六十三章 罪有应得

“小丧、小丧、小丧……”

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睁开沉重的眼睛,我看见西园寺晴明蹲在我的身旁,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焦虑。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对西园寺晴明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胸口开了个大洞,怎么可能没事呢?”

听到西园寺晴明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刚才在“鬼蜮幻境”中我将身上流出的鲜血凝聚成“血狱红莲剑”一次性击杀了康谷,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我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不适。

西园寺晴明见我并无大碍,不禁松了一口气:“我们掉进那个神秘空间后就分开了,小丧,在下找你找了好半天。”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亡灵祭司制造的‘鬼蜮幻境’真是说不出的凶险,幸亏我及时杀掉康谷破解了阵法,不然我们俩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正说着,西园寺晴明一脸诧异的说道:“我们好像回到了走廊上。”

印象中,我们还没有掉进“鬼蜮幻境”前,走廊中几乎一片漆黑,此时此刻却亮起了明晃晃的节能灯,将狭长的走廊照得通明。

“亡灵祭司应该就藏在二楼的某一个房间中,小丧,我们得小心行事!”

我点点头,心事重重的回答道:“嗯,明白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静下心来仔细琢磨,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

自从我醒来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亡灵祭司的气息,这与我们刚刚进入别墅时,我心中产生的那股不祥预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西园寺晴明听我说完,语气严肃的问道:“按你的意思,亡灵祭司难道脚底抹油—跑了?”

“我也不敢肯定,但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换句话说,这栋别墅里已经没有亡灵祭司的气息了,他很有可能在我们被困进‘鬼蜮幻境’的时候,就提前撤退了。”

西园寺晴明挠了挠脸颊,十分不解的问我:“亡灵祭司拥有足以致我们于死地的可怕力量,可他为什么要跑呢?他和黄少勇父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翘起嘴角,一脸自信的说道:“这些问题,只有亲自去问人渣父子才能得出答案。”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就在我胡乱猜测黄少勇父子究竟会在哪个房间时,西园寺晴明对我说道:“昨天,黄元超将嘉雯带回来后,我看到他把嘉雯关在了走廊尽头右手边的房间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房间里有一台茶几,上面放着一个贴有符纸的小瓷瓶。”

贴有符纸的瓷瓶?莫非张文静的魂魄就在那个瓶子中?

“晴明哥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我有些狐疑的问道。

面对我的疑问,西园寺晴明镇定自若的回答道:“黄元超那小子非常信任在下,主动领在下参观二楼,这才得以发现这么多重要的情报。不过,当在下提出要去看一看囚禁嘉雯的房间时,黄元超果断拒绝了。”

我嗤之以鼻的说道:“那个混蛋心里有鬼,自然不敢让你进房间参观。”

话说到这里,我和西园寺晴明一前一后拉开距离,蹑手蹑脚的走到囚禁嘉雯的那个房间,脚下尽量不发出声响。

我们两人站在房门外面,西园寺晴明伸手推了推房间门,发现门没有上锁,我对他轻声说道:“待会攻进去后,你去救嘉雯和张文静,黄少勇父子由我来解决。”

西园寺晴明一脸懵圈的问我:“张文静是谁啊?”

我只好把黄元超干的那档子破事说了出来,听得西园寺晴明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一脚踹开了房门。

冲进房间后,我看到黄少勇和黄元超父子蜷缩在墙角,身子不停地发抖,嘉雯依旧被绑在柱子上,不省人事。

“狗贼,纳命来!”

我挥舞着天罡剑冲向墙角,提起黄元超的衣领,正要一刀结果他的性命,黄少勇突然抱住我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陈大师,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元超吧,他是无辜的,你要算账就全部算在我头上吧!”

我抬起腿甩开黄少勇,一只手抓住黄元超的脑袋往墙上猛砸,一边砸一边愤怒的吼道:“你对我的妹妹做了什么?”

直到洁白的墙壁被头上迸射出的鲜血染红,我这才松开奄奄一息的黄元超,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膝盖上,厉声质问道:“你昨天不是很牛吗?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哑巴了?”

黄少勇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声泪俱下的对我说道:“陈大师,求求你放过元超!只要你放过他,我就告诉你全部真相。”

我转过头,杀气腾腾的说道:“你若是有半句假话,今日你们父子俩都得横尸当场!”

黄少勇无奈,只好当着我们的面发了个毒咒,内容无非就是如果说谎定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之类。

发完毒咒后,黄少勇抹了把眼泪和鼻涕,一脸懊悔的对我们讲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趁着黄少勇坦白的功夫,西园寺晴明解开了绑住嘉雯的几道绳索,他摸了摸嘉雯的鼻息,惊喜的对我说道:“还活着!”

我朝西园寺晴明点点头,示意他先带嘉雯去医院,等我这边完事后我马上去和他会合。

西园寺晴明会意,把嘉雯“公主抱”在怀中,我看他抱着嘉雯的那个动作,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就在西园寺晴明走后约莫半个小时,黄少勇这厮总算交代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由于他说的废话太多,夹杂着大量的无用信息,所以我给各位浓缩了一下黄少勇的这番坦白。

半个月前的一天,摘星社的一个高层主动联络黄少勇,说是他的亲生女儿黄窈静现居住在清晨市官渡区阴阳街的“嘉雯风水测事店”。

女儿失踪十几年了,黄少勇这混蛋从来没有想过去找找女儿,如今听说女儿的下落,黄少勇并没有感到特别激动。

他对那个高层说:“我的女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高层却十分不满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想把女儿带回家吗?”

黄少勇果断拒绝了,你们猜怎么着?那个高层一听黄少勇的话,怒不可遏的威胁道:“组织这边才不管你们家有什么恩怨纠葛,我今天把话撂这里,黄少勇,你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你女儿带回来,这是命令!”

“我要是不从呢?”黄少勇试探性的问道。

高层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家破人亡,人财两空”,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黄少勇听到高层最后的这句警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图蝇头小利而加入摘星社。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给他吃,黄少勇既然是摘星社的成员,就要无条件的服从上级的指示。

按照摘星社内部的规矩,一切违逆上级命令的教徒都将被处死,就连家人也难逃魔爪。说白了,有点类似于古时候的株连九族。

黄少勇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不让自己打拼多年的产业付之一炬,他开始谋划如何将嘉雯带回家中。

过了几天,黄元超因为侵犯张文静被关进监狱,之后的事情就如黄少勇和我初次见面时说的一样,他花重金打通关系保释出黄元超,才过了不到两三天时间张文静就自杀了。

黄少勇得知此事后,酝酿了一个大胆的计划:编造出张文静死后化身为厉鬼来家里寻仇,这样一来,就能名正言顺的将陈小丧和他妹妹,也就是我的女儿黄窈静,请回到家中。

黄少勇生性狂妄自大,一次酒宴上,他无意中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黄元超和一位摘星社的教徒,那个教徒当即表示组织会为黄少勇提供帮助。

后来,摘星社果然派人来协助黄少勇,而那批人就是昨天下午堵在张文武家的那帮小混混,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摘星社东南亚分部的普通教徒。

另一方面,黄元超通过熟人找来了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的降头师康谷,偶然间又得知了西园寺晴明就在龙山,于是他费了一番口舌把西园寺晴明也请了过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黄少勇父子花费了几天的时间,在龙山市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我和嘉雯往里面钻。

前天,黄少勇来店里找我,当时我听完他的委托,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我看他态度那么诚恳,心一软,最后还是答应了。

万万没想到,我和嘉雯出于一片好心,大老远的从省城来到龙山市帮他们黄家驱鬼,竟然险些丧命在黄少勇和黄元超父子手上,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对了,这里再补充一些信息:黄少勇的这个计划受到了摘星社高层的重视,自魍魉村事件后,摘星社高层就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为了配合黄少勇的计划,摘星社竟然派出亡灵祭司这种元老级的大人物。

由此可见,摘星社这帮混蛋为了取我的性命,真可谓下了血本。亡灵祭司在整个行动中所做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三件:第一,施法困住张文静的魂魄,并封印在一个小瓷瓶里;第二,在黄家别墅设下“太阴聚鬼阵”;第三,在我们破了“太阴聚鬼阵”进入别墅后,迅速展开“鬼蜮幻境”,企图一劳永逸的致我们于死地。

然而,亡灵祭司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我竟然在命悬一线之际,领悟出新绝招“血狱红莲剑”干掉了作为幻境阵眼的康谷。

亡灵祭司最得意的两个阵法被我接连破除,自信心受挫的他打算暂且撤退,以后再慢慢找我算账。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就连黄少勇也不知道亡灵祭司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带人走了,按照他的想法,亡灵祭司或许是对形势感到失望,错失了将我除掉的大好机会,所以才灰溜溜的带着属下跑路了。

我揭开小瓷瓶上的封印,把张文静的魂魄放了出来,张文静听我说起她的父母昨天已经去世了,顿时怨气冲天,彻底化为了极阴极煞的厉鬼。

这一次,我没有阻拦张文静。只是在临走前对她说道:“完事后,我送你去轮回。”

张文静睁着一双只剩下眼白的鬼眼,感激的点了点头:“多谢陈大师!你的恩情,文静永世难忘!”

走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身后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我听在耳里,心情却感到格外的愉悦:黄少勇、黄元超父子恶事做尽,这回终于遭报应了!

第六十四章 青铜器的诅咒

黄少勇父子引发的风波随着两人的身亡而画上句号,处理完后续的一系列琐事,我在龙山市人民医院陪嘉雯住了几天的院。

住院第四天,西园寺晴明来到病房与我们道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丧、嘉雯,在下今天必须离开了。咱们有缘再会!”

仔细一问,原来这家伙买了中午12点的机票,现在必须驱车赶往机场,我原本还打算请他去馆子吃顿饭,既然他赶时间那就算了。

临别前,我跟西园寺晴明要了他的推特账号和手机号,心想回家后赶紧去注册个推特账号,方便以后与国际友人交流。

西园寺晴明离开病房后,我坐在嘉雯的床边,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经过几天的治疗,嘉雯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顺便说一下,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都是西园寺晴明一个人支付的,光是这点,我对他的好感度又提高了不少,在我的心里,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星期五的早晨,我和嘉雯办理完出院手续,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龙山汽车客运站。

等回到清晨市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们决定先回家放东西,再去吃点东西祭五脏庙。

来到家门口时,我以为瞎子在家,抬手敲了好半天的门,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我一边掏出钥匙,一边喃喃自语道:“这个瞎子,该不会是睡迷糊了吧?”

“瞎子、瞎子……”

我们走进屋把东西放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嘉雯对我说道:“哥哥,瞎子不在家。”

我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的说道:“这家伙不在家,会去哪儿呢?”

由于嘉雯刚刚出院,身子还很虚弱,我让她先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同时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瞎子。

就在我打开手机时,一条半小时前发送的短信映入了我的眼帘,发信人正是瞎子。我点开短信一看,内容是这样的:小丧,孙教授出事了,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在医院陪他,不能帮你看店了,还请兄弟原谅!

原来如此,是岳父生病住院了,难怪瞎子这么上心。

等一等,孙教授不是去罗刹山魍魉村发掘古墓吗?难道他在考古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去医院走一遭,可瞎子也没有在短信上说孙教授住的是哪个医院,这就麻烦了。

我把瞎子的短信跟嘉雯说了一遍,嘉雯听完后,脸色惨白的说道:“孙教授从事考古工作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意外。何况他身体硬朗,体质丝毫不输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会突然生病住院呢?”

我摇了摇头,心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对嘉雯说道:“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去医院。”

嘉雯点头应允:“我听哥哥的安排!”

我和嘉雯离开家后去附近的一家川菜馆随便点了几个菜,管他好不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席间,我给瞎子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孙教授目前还在清晨师范大学附属医院急救室抢救中。挂断电话,我和嘉雯草草吃了几口饭,结完账,我们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清晨师范大学。

等我们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护士正推着孙教授的病床进入重症监护室。

瞎子、孙雨晨、王秋霞(孙教授的妻子)站在病房外面,一个身穿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语气凝重的对他们说道:“孙教授的情况不太乐观,奇怪的是,我们用尽各种先进的医疗手段也无法查清孙教授的病因。”

王秋霞挽着女儿的手,小声抽泣道:“老孙干考古这行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意外,偏偏在今天第一期考察工作即将结束的时候出事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们母女俩还怎么活啊?张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老孙啊!”

孙雨晨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满怀期待的对张医生说道:“张叔叔,拜托你了,爸爸他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

张医生抬手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的说道:“我尽力而为!”

等张医生走后,我问瞎子:“孙教授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连医生也查不出病因?”

瞎子无奈的对我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晨晨,你最近几天一直陪在孙教授身边,今早孙教授出事你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跟大伙儿说说看吧,孙教授究竟经历了什么?”

孙雨晨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强忍住悲伤,双眼通红的对我们说道:“今天早上,对罗刹山魍魉村古墓的第一期考察工作告一段落,我和考古队的成员正忙着清点和整理发掘出的珍贵文物。这时,爸爸从墓里钻了出来,手上捧着一个铜鼓形贮贝器。他把贮贝器轻轻地放在地上,一丝不苟的擦去贮贝器上沾着的灰尘。突然,他轻哼了一声,面目狰狞的昏倒在地上。我赶忙跑过去一看,只见爸爸的右手食指上破了一个小洞,浓浓的黑血从洞口不断地往外涌出。我正要拿出手帕为爸爸包扎伤口,食指上的那个小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瞎子把孙雨晨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孙教授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我和嘉雯听完孙雨晨的讲述,眉头皱成一团,嘉雯对我小声说道:“孙教授该不会是中了什么诅咒吧?”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寻思道:嘉雯说得有点道理,过去我听父亲说过,古时候有些盗墓贼从墓里摸出明器后,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按照迷信的说法,盗墓贼这是受到了墓主人的诅咒。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科学家发现,有的人在触碰墓中的明器之后就会染上重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而是明器上沾有某种剧毒物质,盗墓者一旦触碰就会中毒。

我看孙教授这病来得蹊跷,如果是中毒的话,为什么张医生会查不出病因呢?

常规的医学手段怕是救不了孙教授的性命,这样想着,我打算马上赶往盘龙坡去请黄大仙出山。

我让嘉雯留下来陪着孙雨晨和她妈妈,瞎子则跟着我离开医院,坐出租车赶往盘龙坡。

……

等我们气喘吁吁的走到黄大仙的家门口时,他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古书。

“小丧来啦?快坐下,师父今天可要和你好好叙上一叙!”

黄大仙注意到我们走进来,急忙放下古书,热情的招呼我们坐下。

我和瞎子坐在石凳上,神情焦虑的看着黄大仙,最后还是我打破沉默,对黄大仙简明扼要的说道:“瞎子的岳父孙教授在考古的时候摸了一件青铜器,突然就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黄大仙听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安的神色,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楠木眼镜,神情凝重的对我们说道:“你们还真找对人了,不是老夫自卖自夸,天底下还真就只有老夫能救孙教授一命!”

第六十五章 千年毒蛊

我见黄大仙这么自信,心里反倒有点不踏实,我一脸狐疑的问道:“师父,此话当真?”

黄大仙翘着二郎腿,语气平静的说道:“老朽从不说假话。”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心想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黄大仙身上了。

“你们先坐会儿,我回屋收拾下东西。”

趁着他回屋准备东西的时候,瞎子问了我去龙山期间发生的事,我挑重点跟瞎子简要的讲了一遍,瞎子听完后挑了挑眉毛,一脸怒容的说道:“黄少勇和黄元超这种渣滓中的战斗机,死的活该!小丧,你为当地人民除掉了一大祸患,功德无量啊!”

我摇了摇头,一想到嘉雯被黄少勇父子折磨的惨状,我的心里就感到非常自责,说实话,我宁愿放黄少勇父子一条生路,也不愿意让嘉雯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和瞎子聊得正欢,这时,黄大仙挎着一个黄布袋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们等他锁好房门后,走到外面的大路上准备打车,黄大仙却说:“走路去,咱们速度放快一点,十分钟就到了。”

黄大仙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正值下午上班的高峰期,主要的交通干道堵得水泄不通,汽车在公路上移动比蜗牛还慢。

我们跟在黄大仙身后钻入一条条狭窄悠长的小巷,七拐八弯,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医院的后门。

瞎子很长时间没有锻炼了,一路跑过来身体有些吃不消,他扶着一颗榕树的树干,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小丧,我觉得咱云南十八怪应该再加上一怪。”

我心领神会的回答道:“云南十九怪——汽车没有人走得快!”

“别扯淡了,快带我去救人!”黄大仙白了我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

……

一行三人走出电梯,远远地看到孙雨晨和王秋霞正在与张医生激烈的讨论什么,嘉雯见我们回来了,一脸欣慰的说道:“雨晨姐姐,小丧哥哥和瞎子哥哥他们来了!”

孙雨晨跑上前拉住瞎子的手,问道:“嘉哥,这就是你们请来的黄大师?”

瞎子点点头,没有说话。我清了清嗓子,向在场的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父黄建军,江湖人称‘黄大仙’。”

王秋霞似乎听说过黄建军的大名,只见她满怀期待的走向黄建军,态度诚恳的说道:“黄大师,求你救救老孙,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倒下啊!”

黄建军紧绷着一张脸,神情凝重的回答道:“老朽定当全力以赴!”

被甩在一旁的张医生这下可不乐意了,他走到黄建军的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都2017年了,怎么还有人相信江湖上的神棍呢?看来封建迷信思想在某些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乱扣帽子的人,眼看着张医生嘲讽黄建军,我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黄建军再怎么说也是我行过跪拜之礼的师父啊,徒弟见师父受辱,是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黄建军注意到我的额头青筋暴起,知道我要发作,忙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说道:“不值得跟这种人动气!”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怨言。

孙雨晨和王秋霞好说歹说才把张医生劝走,在征得母女俩的同意后,黄建军让我们在外面等候,千万不要进去,自己则拎着黄布袋缓步走进病房。

我和瞎子好奇心强,趁着嘉雯和孙雨晨她们出去吃午饭的空当,我偷偷地打开病房门露出一条缝隙,只见黄建军站在孙教授的病床前,他先给孙教授把了把脉,然后翻开孙教授的眼皮看了一眼,面色显得无比凝重。

黄建军放下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捧在右手掌心上,接着将药丸送进孙教授的口中。

确认孙教授服下药丸后,黄建军又从黄布袋里拿出一根银针扎在孙教授受伤的右手食指上,我隐约看到黄建军的左手似乎抓着一个陶瓷做的小盆,也不知道他用盆来做什么?

突然,病房中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我忍不住捂着鼻子,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进来了!”黄建军抹了把头上的汗,如释重负的说道。

我和瞎子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不禁皱了皱眉,心里不停地吐槽道:“怎么这么臭啊?是病房的卫生间炸了吗?”

黄建军打开窗子换气,气定神闲的说道:“还好来得及时,孙教授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听到黄建军这么说,我们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我充满好奇的问黄建军:“徒弟很想知道师父是用什么办法治好孙教授的,还请师父赐教!”

黄建军毫不掩饰的答道:“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只是像医生那样对症下药罢了。”

听黄建军仔细一说,我和瞎子当场就惊呆了。

原来孙教授中了一种失传已久的毒蛊,黄建军说这种毒蛊早在三千多年的南疆就已经绝迹了,根据黄建军的推测,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孙教授从古墓里发掘出的那个青铜器。

“联想到那是三千多年前古滇国的产物,老夫顿时茅塞顿开。相传,古滇国巫蛊之风盛行,权势滔天的巫师掌握很多杀人于无形的巫蛊邪术。我认为,孙教授就是因为触碰被巫师下了毒蛊的青铜器,差点丢了性命。”

黄建军说完,将一个手巴掌大小的小瓷碗展示给我们看,瓷碗散发出一阵呛鼻的腥臭味,熏得我和瞎子差点吐了出来。我捂住口鼻,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只见那瓷碗中有几条黑色的小蛇在血水中缓慢的蠕动,目睹此景,我的脊背不禁冷汗直冒,忙问黄建军:“师父,这、这、这是……”

黄建军沉声说道:“这便是在历史上消失了三千多年的毒蛊——‘黑蛇蛊’!”

瞎子听到黄建军的话,一脸惊慌的问道:“孙教授就是中了这种邪恶的毒蛊?”

黄建军点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据民间野史记载,黑蛇蛊乃是古代南疆地区一种极为阴毒的蛊术,中此毒蛊者,如果在三天之内不由下蛊人拔出蛊毒,到时候,寄生在体内的黑蛇会将人的内脏全部啃噬干净,最后穿肠破肚而出,那种死法实在惨烈至极,可以说是丧尽天良、天怒人怨!”

我望着小瓷盆里那几条还在蠕动着的小黑蛇,浑身起了好几层毛栗子,我问黄建军道:“过了三千多年,附在青铜器上的毒蛊还能起作用吗?”

“小丧,千万不要以现代人的思维去揣度古代的事物,很多事情就算是用现在的科技手段也解释不清楚。”黄建军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把视线转到孙教授身上,见他脸上恢复了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心想孙教授的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不过经此一劫,教授的身体也是元气大伤,能不能继续参加考古工作还是个未知数。

黄建军这家伙看来是诚心想捉弄我一番,他给了我一张三昧真火符,让我抬到卫生间把小黑蛇烧了。

我一脸鄙夷的说道:“师父你认真的?”

黄建军白了我一眼,一边用纸巾擦拭着孙教授嘴边的黑色液体,一边半开玩笑的对我说道:“刚才那些小黑蛇就是从孙教授嘴里爬出来的,你要是再不快点把它们解决掉,等会让它们爬进嘴里,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我十分不爽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靠,算你狠!”

拿着小瓷盆冲进卫生间,捏诀念咒点燃了三昧真火符,将燃烧着的符纸迅速塞到盆中,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伴随着盆中飘起的一团黑烟,整个卫生间立时充满着一股死鱼腐烂时发出的恶臭。

确认瓷盆中的小黑蛇全部被烧死后,我放下瓷盆蹲在茅坑边,终于忍不住哇哇吐了出来,直吐到两眼发黑,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完了这才罢休。

第六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嘉雯和孙雨晨母女俩回来后,得知孙教授已经转危为安,不免又是对黄建军千恩万谢,王秋霞更是大赞黄建军真乃“当世华佗”,搞得黄建军一脸尴尬的陪笑道:“夫人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忙了一个下午,怎么着都应该请黄建军吃顿饭,我和瞎子一合计,决定去“菜菜仙”酒楼点几个好菜犒劳黄建军。孙雨晨和母亲王秋霞要照顾孙教授,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只是拜托嘉雯装点剩饭剩菜回来。

“菜菜仙”酒楼距离官渡区人民医院直线距离大约1.5公里,此时正值下班晚高峰,无论是打车还是坐公交车都非常拥挤,黄建军说才一小段路没必要浪费十几块钱打车过去,我、嘉雯还有瞎子表示同意。

步行至酒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走进喧闹的饭店,瞎子和嘉雯去点菜,我带黄建军先去找座位坐下。

黄建军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喝了口放在餐桌上的茶水,一脸惬意的说道:“忙完工作之后喝上一口热茶,真是太舒服了!”

我坐在黄建军的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附和道:“师父说得有理!”

正喝着,嘉雯和瞎子他们点完菜走了过来,待两人入座后,黄建军放下茶杯,挑了挑眉毛,神情严肃的问瞎子:“孙教授发掘出来的那个青铜器在哪里?”

瞎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个得问晨晨,当时她就在孙教授身边。”

“快打电话问问你的女朋友,这件事非常重要,一点也马虎不得!”

我见黄建军的表情这么严肃,好奇的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孙教授体内的蛊毒不是已经被拔除了吗?”

黄建军看了我一眼,语气十分不安的回答道:“那件青铜器上还附有蛊毒,可以说是移动着的火药桶,必须尽快将其处理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瞎子迅速站起身给孙雨晨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他坐回到座位上,一脸淡定的说道:“出事的那件青铜器已经被专家采用特殊手段封存在仓库里,永远不见天日。”

黄建军听罢,不禁松了口气,他对我们说道:“只要这个邪恶的潘多拉魔盒不再现世,就不会有人因此中了蛊毒。”

菜上齐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和瞎子,抄起筷子夹住几块鸡肉就往嘴里送,黄建军打了碗青菜汤,端起碗一饮而尽,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

“李支书啊,今儿怎么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黄建军前一秒还在和电话那头的李支书寒暄着,等他听完李支书的话,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无力的挂断电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小声说着什么。

我关切的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黄建军喝了口茶水,面色显得更加沉重,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哥死了!”

此言一出,我们三人皆是一愣,黄建军从来没有在我和其他人面前提起过他的家人,现在突然冒出一句“我哥死了”,你说我能不震惊吗?

“师父,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黄建军吃了一嘴饭,起身离开座位,刚走出几步,他回过头对我说道:“小丧你过来,为师有话要跟你说!”

抱着满肚子的疑问,我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和黄建军来到酒楼外面的一棵行道树下,黄建军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没人,这才对我说道:“小丧,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大哥黄文斌昨天去山里挖了口棺材回来,打算最近几天转手卖出去,可就在今天早上,隔壁邻居的老王闻到大哥房子中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老王出于好奇打开门一看,差点吓得晕死过去。”

黄建军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下关子,我急忙催促道:“师父你继续,我听着呢!”

黄建军抬手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老王走进屋,就看到我大哥倒在一片血泊中,肚子上被挖开一个大洞,大肠、小肠、肝脏、脾胃等器官杂乱的散落在地上,老王目睹这番惨景吓得腿肚子转筋,一时间竟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跪在地上,借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清楚地看到在大哥尸体旁边摆着一副破烂不堪的棺材,棺盖被掀翻在一旁,里面却空无一物。等老王回过神来,他赶紧跑出大哥家,向村支书李闯报告了这件事,李支书随即带领村民们封锁了现场,刚才这通电话,就是李支书特地打给我的。”

我听完黄建军的这番话,不禁皱起眉头,有些费解的问道:“你大哥没有正经的工作吗?怎么会想到去挖棺材倒卖给别人呢?”

黄建军咽了口唾沫,一脸无奈的对我说道:“别提了,我那大哥真是越活越倒退,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两个月前我回老家一趟,本来想和大哥好好聚一聚,结果隔壁老王说我大哥跑到深山里盗墓去了。后来在李支书和村民们的倾力协助下,我总算是在一个崖洞中找到了大哥,发现他的时候,他正用铲子撬着一口木棺的棺材板。”

“师父恕我冒犯,你大哥年轻时该不会做的是倒斗的营生?”我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黄建军叹了口气,脸上露出颇为懊悔的表情,对我说道:“我的父母在72年的时候双双染病去世了,当时我才14岁,而大哥20岁。父母走后,家里就只剩下我们兄弟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非常艰苦。直到78年的一天下午,我正忙着在厨房做晚饭,大哥突然兴冲冲地跑进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建军,俺们要发大财了!’我一脸疑惑的问他:‘哥,你脑子没病吧?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大哥见我不信,从怀里掏出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小脚绣花鞋,对我说道:‘这是俺从山上一座古墓中刨出来的,建军,你说这玩意儿卖出去能值多少钱?’

那时的我还不了解古玩方面的知识,只是胡乱应了一句:少说也值几百块钱吧。大哥听完非常的高兴,他问我以后要不要跟他一起周游各省,倒出些值钱的明器拿去黑市上买。我虽不懂古玩,但好歹也读过几年书,心里清楚盗墓是犯罪行为,于是拒绝了大哥的提议。后来,我和大哥分道扬镳,他去湖南那边做古董生意,我因各种机缘巧合被龙虎山的宗主看中,此后的二十多年时间,我都是在龙虎山度过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你大哥表面上是去做古董生意,背地里却做着倒斗的营生。”

黄建军不置可否的说道:“一直以来我都相信大哥是在做古董生意,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湘西跟着一伙土夫子倒斗,而且专门倒一些年代久远的古墓。按理说,我大哥倒了这么多古墓,也摸出不少价值连城的明器,怎么就没有过上飞黄腾达的日子呢?”

我摆了摆手,猜测道:“或许,你大哥倒出来的明器都被其他人抢走了。”

黄建军听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大哥确实倒出来不少明器,但奇怪的是,竟然一件也卖不出去。”

“这是为何?”我摸着下巴,一脸诧异的问道。

“大哥将倒出来的明器放在自己身边,每当他联系好买家,准备将明器卖出去时,他就会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比如说,在平整的水泥路上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毒蛇咬伤,幸好抢救及时不然早就归位了。又比如说,有一回他亲自带着一堆明器跑到黑市上与买家交易,交易还没开始,天上便下起倾盆大雨,一道红色的落雷径直劈在大哥的摊位上,明器全都被烤成焦炭。要不是大哥距离落点还有几寸的距离,早被雷劈死了。当地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劝大哥不要再做倒斗这种缺德事了,大哥也觉得自从干了倒斗这行就从来没有过好运气,于是在1989年的春天,大哥一声不吭的坐长途汽车回到了老家昭通盐津。

我本以为他回家后就能过上安分守己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又重操旧业了。1996年,大哥跑到玉溪江川那边盗一座古墓,结果被当地人发现扭送到公安局,做了整整二十年的监狱。前年,大哥从监狱出来后回到家乡,倒是本分了一段时间。唉,谁曾想到,大哥这一次终于因为倒斗丢了性命,都怪我这个弟弟没有陪在他的身边,害他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黄建军说完,忍不住喘了几口气,真是难为他一个六十几岁的人了,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我拍了拍黄建军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师父的错!俗话说久走夜路必撞鬼,师父的大哥干倒斗这种极损阴德的事,遭到反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希望师父想开点!”

黄建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叼在嘴里,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问我道:“小丧,你最近有空吗?”

我回答道:“有啊,怎么了?”

黄建军凑到我身前,低声说道:“陪师父回一趟盐津,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光师父一人可能办不了。”

我一脸狐疑的问道:“什么事啊?”

“听李支书说,我大哥跑去棺材崖将一具悬棺拖回到家中,悬棺里本来应该有一具尸体的,可是据隔壁老王说,他到大哥家的时候,棺材里什么都没有。李支书因此猜测,会不会是悬棺里的死尸突然暴起诈尸害死了大哥,然后逃之夭夭。李支书知道我在龙虎山当过二十几年的道士,便拜托我务必要回到村子里把那逃跑的僵尸消灭掉。”

搞了半天,黄大仙就是为了忽悠我和他一起回家乡抓僵尸?

我在心里一合计,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不如跟他回村里看看情况,当做是一次锻炼吧。

况且,黄大仙的家乡就在昭通盐津,而明日奈前往执行任务的地点也是在盐津。自从上次在龙山的酒店和明日奈聊了一会儿天,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明日奈上线了,打她的电话也不接,每次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想到她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我连觉都睡不好了,正寻思着有时间坐车去盐津找她,却没想到黄大仙竟然主动提出要带我去,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我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黄大仙的请求:“师父,我陪你去!”

第六十七章 离奇车祸

吃过晚饭,瞎子回医院陪孙雨晨,嘉雯晚上还要参加班会,于是提前打车赶往学校。我和黄建军走在街上,心里时刻想着明日奈的安危,黄建军皱了皱眉,心事重重的对我说道:“晚上回家准备一下,带上可能用到的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我把手背在脑袋后面,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明白了,到时候电话联系!”

身上带的钱不够,我打算坐地铁回去,正准备和黄建军告别走入地铁站,黄建军突然叫住我:“家里有攀岩的工具吗?”

我愣了几秒,摆摆手说道:“没有,师父问这个干嘛?”

黄建军语气严肃的说道:“这次回去可能要用到攀岩的装备,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准备吧!”

我左思右想,寻思着:“不就是去除僵尸吗?用得着攀岩之类的工具吗?”

事后我才深切的体会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不由得更加佩服黄建军的英明睿智。这些都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回到家后,我按照上次去魍魉村的配置,把所需的装备统一放到行军背包中,为了方便取用符纸,我将所有的符箓放进一个防水的便携带中,便携带挂在腰间,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快速取出符纸。

该收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样—天罡剑!

迄今为止,天罡剑陪我打了不少的硬仗,原本光滑如镜的剑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好几处地方甚至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缺口,我用手轻轻抚摸着天罡剑,犹豫着要不要带上她。

“罢了罢了,天罡剑不是机器,她也需要休息!”我把天罡剑挂回原处,心里正发愁带什么武器好呢?

我走出卧室来到储物间,打开里面的吊灯,一排挂在墙壁上的桃木剑和铜钱剑映入我的眼帘。

桃木剑克制鬼物虽有奇效,但硬度不够容易折断,铜钱剑的威力与桃木剑相当,而且不易断开,缺点是长度较短,攻击距离不如桃木剑。

一番纠结之下,我决定桃木剑和铜钱剑各带上一把,有备无患总好过啥也没有。

收拾妥当后,我早早的上床休息,临睡前发了条短信给嘉雯,告诉她最近几天要和黄建军出远门办点事情,嘉雯回复道:“哥哥,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上明日奈的QQ头像,自上次聊天以后,明日奈仿佛人间蒸发似的再也没有上过QQ,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明日奈肯定出事了!

……

次日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带上所有的装备离开家,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在手机APP上预约了一辆网约车前往东部客运站。

下车后,我远远地就看到黄建军背着一个硕大的书包,站在车站门口,向我招手道:“车票已经买好了,8点钟发车,目的地昭通盐津。”

我和黄建军拿着车票,很快通过安检来到候车区,没过多久,大厅的广播便通知我们上车。

我们把东西塞到大巴车的行李箱中,在车上找到座位后马上坐下去倒头便睡。

这一觉可谓是睡得天昏地暗,等到我醒过来时已经快下午5点钟了,我拉开车窗玻璃上覆盖着的窗帘往外看去,恍惚之中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巴蜀之地。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左边是刀劈斧削般的山崖,右边是一个深达数十米的河谷,奔腾翻滚的江水宛如白练一刻不停的朝着下游流去。

我隔着玻璃向下俯瞰深谷,额头不禁冒起一层冷汗,回想起那次在魍魉村险些从悬崖上坠入深渊的恐怖经历,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黄建军很快醒了过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嘴里自言自语道:“快到了!”

“师父从小生活的村子,是什么样子呢?”我一脸好奇的问黄建军。

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对我说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个坐落在深山中的小村庄,约莫几十户人家,不知道过了几十年时间,那儿的人口有没有增加呢?我想应该不会,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环境艰苦、恶劣,脑子有坑的人才会去那种地方生活。”

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你这样损自己的家乡,真的好吗?”

就在我和黄建军你一言我一语的闲扯时,大巴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还好我们系着安全带不然早就被甩飞出去了。

紧接着,大巴车猛地往右来了个将近六十度的急转弯,似乎是在避让什么东西,由于司机的操作过于仓促,车上的乘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禁吓得连连发出惊叫声。我被大巴车突如其来的神龙摆尾甩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把早饭和中午饭全部吐了出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巴车彻底失去控制撞破护栏,车身的三分之一竟冲出路面,颤巍巍的高悬在几十米深的悬崖边缘,悬崖之下就是滔滔不绝的江水,山谷中不时吹来一阵阵猛烈的狂风,吹得车身摇摇欲坠。

车上的乘客们几乎都失去了理智,他们纷纷拿起安全锤想砸破玻璃逃生。

“让开!”

黄建军见情势不妙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我闪到一边去。他沉了口气,抬起右臂一拳就轰碎了车窗玻璃,一马当先跳到车外。

我让乘客们不要慌张,井然有序的从黄建军打碎的那块车窗玻璃逃生,等到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乘客安全撤离车厢,我才放心的跳出车外。

就在我的双脚刚刚落到地面上,大巴车又往前挪动了几米,探出悬崖的部分越来越大,随时都会坠入深谷中。

黄建军这老家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徒手爬到已经悬在道路外面的车体上,打开行李箱,硬是把我们两人的背包给拽了出来,惊魂未定的乘客们都为黄建军这个六十老几的长者捏了把汗,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黄建军这番危险的举动,真可以说是火中取栗,如果没有高超的技艺、过人的胆识,根本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一些乘客看到黄建军平安无事,纷纷请求他去把剩余的行李全部带出来。

黄建军还没缓过劲来,听到乘客们的这些无理要求,气得脸都绿了,嘴里小声嘟囔道:“妈了个巴子,这群王八蛋是巴不得老夫早点去死吗?”

就在这时,几个农民朋友慌慌张张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惊恐万分的对黄建军说道:“不得了啦,老师傅你快去瞧瞧,公路上竟然有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晦气死喽!”

黄建军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在那几位农民的带领下,我们走到公路的中央,只见一口破损不堪的棺材横躺在路面,棺盖被砸得支离破碎,地上到处都是四溅的木料,间或夹杂着几块骨头。

我拔出桃木剑,跟着黄建军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凑近一瞧,只见一具发黑的骸骨头下脚上的睡在棺中,头部耷拉在棺材的外面,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黄建军咽了口唾沫,脸色煞白的说道:“这口棺材应该不是刚才从左边山崖上掉下来的。”

我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师父所言极是,当时我们只听到大巴车的刹车声,在此之前并没有重物从山上掉落到公路。”

“那也就是说,这口棺材早在大巴车还没行驶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躺在路上了?”黄建军摸着下巴,神情凝重的说道。

我打算去找司机问个究竟,身后的人群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我和黄建军回头一看,大巴车终于失去平衡,宛如一只断线风筝坠落到河谷深处的滚滚江水之中。

第六十八章 恶鬼岭(上)

大巴车坠江后,我和黄建军把视线转回到棺材上,黄建军拿出一张镇尸符,塞到我的手上说道:“去把棺材板盖上,贴上镇尸符。”

我没有多想,右手接过镇尸符,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把骸骨的脑袋放回到棺材里,抬起行将破碎的棺材板盖住棺材,将镇尸符贴在棺材板上。

“虽说这具悬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但总归是不祥之物,小丧,将棺材推下去吧!”

黄建军此言一出,惊得我当时就懵圈了,老头子说什么呢?让我把棺材扔到悬崖下面?

“别多想,只管照做就是!”黄建军嘟哝一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双手捧起棺材,如履薄冰的走到大巴车掉下去的那个缺口,望着深谷中波浪滔天的江水,我的脚肚子都在转筋,捧着棺材的手不住的颤抖。

我咬紧牙关,索性闭上眼睛,把棺材往前扔了出去,再睁开眼时,黑漆漆的棺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垂直坠落到江中消失不见。

天色渐暗,此地距离盐津还有十多公里,我正愁着会不会在这条危险的公路上度过一宿,黄建军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惊喜的对我说道:“小丧,咱们往前走五百米,然后走山道,大概翻过两座大山就到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了。”

我一脸诧异的问道:“大晚上的爬山?师父,你脑子没毛病吧?”

黄建军神情严肃的对我说道:“走山路是最危险也是最快捷的方法,眼下村子里情况不明,那只逃跑的僵尸随时都会袭击村民,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必须尽快赶到村子!”

既然他能想出走山路的法子,那就说明村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必须抄近道快马加鞭的向村子进发。

我和黄建军稍作整顿,正准备开拔前进,突然想到那些乘客该怎么办?黄建军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淡定的说道:“你放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们了。”

在黄建军的带领下,我跟着他钻进一丛茂密的树林,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好几百米,来到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前,黄建军对我说:“翻过这座山头,再涉险爬过恶鬼岭,这趟旅途就算结束了。”

恶鬼岭?听到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我一脸警觉的问道:“那个叫‘恶鬼岭’的地方很危险吗?”

黄建军没有否认,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恶鬼岭’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聚阴池,自古以来就是方圆数十里鬼邪精怪的大本营,我们今晚就要冒险翻越‘恶鬼岭’,争取明天一早进村。小丧,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不爽的说道:“这家伙是怀疑我的本事吗?”

在爬山之前,我们吃了点干粮补充体力,黄建军的手中握着一把登山镐和伞兵刀,语重心长的说道:“拿好了,万一遇上野兽或者精怪,还可以用来当做武器抵挡一阵子。”

太阳很快就落山了,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黄建军又从包里拿出两个军用强光手电,这种手电不仅亮度强,而且光线射得很远,可以让一定距离内的活物暂时失明。

我接过手电打开开关,一道淡黄色的光柱撕裂了四周沉沉的黑暗,向大山深处射去。黄建军放心的说道:“有了这么给力的手电,就算在夜晚走山路也不用担心遇到邪祟。”

闲言少叙,我和黄建军打着手电筒,借助登山镐,攀着陡峭的山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早就听说昭通这边的山以险峻雄奇著称,可当我实际攀爬之后才深切的体会到:这特么根本就不是爬山,是在作死!

山壁的地质条件非常脆弱,就在我们不断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碎石从崖壁上落下。我疲于躲避落石,又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抬头看到黄建军迅如脱兔般飞蹿在陡峭的岩壁上,心中不禁暗想:都一把老骨头了,身形竟然比巴山的猿猱还要灵敏,这货该不会是属猴的吧?

就在我思想开小差的时候,黄建军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我没有想到这老家伙会爬得这么快,只过了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

等我慢吞吞的爬到山顶,黄建军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台上抽烟,他见我终于爬了上来,十分无情的吐槽道:“太慢了太慢了!今晚的表现不及格啊,以后还得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我躺在草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全是冷汗,心中不禁感叹:我能完好无损的爬到山顶,真是个奇迹啊!等回去后,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嘉雯和瞎子,他们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休息了几分钟,黄建军催促我道:“时间紧迫,继续赶路吧!”

我一脸不情愿的站起身,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壶中装着的矿泉水。就在这时,黄建军跳到石台上摆出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抬起手指向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山岗,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看到那个怪石嶙峋的山岗没有?那就是‘恶鬼岭’,生人勿近的禁忌之地!”

我打着手电筒往黄建军手指的方向照过去,只见漆黑的夜幕之中,距离我们正北方向大约300米的位置,有一座和四周的高山格格不入的小山岗。虽然我没有打开阴阳眼,但是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强光,却能清楚地看到山岗上散发出浓浓的阴煞之气,远远的看去,整座山岗就好像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黄建军所言非虚,‘恶鬼岭’这地真不是一般的凶险!”我在心里琢磨道。

我跟在黄建军身后,沿着一条相对平缓的山路往下行进,出发前,黄建军特地把登山镐放回到背包中,转而取出一把桃木剑握在手上,如临大敌的对我说道:“翻过这座山就是‘恶鬼岭’的地界了,进入‘恶鬼岭’就相当于来到半个地府,在行进过程中我们要尽量压制住身上的阳气,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战斗。”

我听黄建军把“恶鬼岭”说得这么可怕,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胡思乱想之际,我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拍我的肩膀,可当我回过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大爷的,老子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蓦地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在这黑暗的幽冥世界中显得分外夺目。我拔出背在身后的桃木剑,左手夹着几张驱邪符,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心脏紧张地怦怦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黄建军突然驻足在一块青色石碑的旁边,脸色煞白的说道:“‘恶鬼岭’,到了……”

第六十九章 恶鬼岭(下)

我和黄建军一前一后经过那座石碑,钻进茫茫的白雾之中,一股极寒的气息朝我们扑面而来,黄建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骂道:“大爷的,好强烈的阴煞之气!”

白雾笼罩之下,能见度不足100米,隐约能看见道路两侧分布着奇形怪状的黑色岩石,黄建军对我说道:“我们已经进入‘恶鬼岭’的核心地带,提高警惕!”

话音刚落,只听右前方的草丛中传来“嘎吱嘎吱”的怪声,我打开阴阳眼循着声源地看过去,晃动的草丛弥漫着一股浓厚的黑气,似乎有妖物藏在其中。

我举起桃木剑,小心翼翼的靠近草丛,还没等我做好思想准备,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朝我正面袭来,说时迟那时快,额头感觉一阵冰冷的阴风吹来,我下意识的踏出“鬼影步”往后连退了几十米。

我站稳脚跟,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只见一只体格高大、浑身长满白毛的僵尸呆呆的站在我刚才的位置,黄建军见状,匆忙祭出镇尸符,用桃木剑一挑直刺向白毛僵尸的眉心。

那白毛僵尸甚是狡猾,他的上半身往后倾斜了将近九十度,躲开了黄建军的这波攻势。

“呜嗷嗷……”

黄建军的举动激怒了白毛僵尸,他扬起鬼气森森的酱紫色利爪,猛地扫向黄建军。

“小丧,快过来帮忙!”黄建军挥舞着桃木剑,脚下轻轻一点,灵巧的躲开了白毛僵尸的攻击。

我点了点头,举起桃木剑奋力冲上前,白毛僵尸忙于对付黄建军,没有注意到我的快速逼近,等他反应过来时,黄建军突然一个闪身,把白毛僵尸的空当暴露在我的视野中,我挺起桃木剑不偏不倚的刺中白毛僵尸的眉心,两张镇尸符贴在上面顿时发出阴气殉爆产生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尸臭味。

黄建军见白毛僵尸被镇压住,不禁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几分钟后,贴在白毛僵尸眉心上的那两张镇尸符转瞬间就烧成了灰烬。

“卧槽他大爷的,竟然不管用!”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头上冒出好几个黑人问号。

黄建军跑到我身边,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一只有着数百年道行的飞僵,不好对付啊!”

说话间,白毛飞僵的口中喷出一股黑烟,他伸直卷曲的鬼爪,在地上轻轻一蹬,高大的身躯跃到半空犹如一座小山朝我们快速飞来。

我和黄建军急中生智忙向两边闪开,白毛飞僵的鬼爪上散发出寒彻骨髓的阴煞之气,如锋利的匕首在我们的脸上划出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痕,黏稠的黑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只听黄建军大叫一声:“这尸毒好生猛烈!”

我迅速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用最短的时间化解了尸毒,但黄建军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痛苦的坐倒在地上,右手捂住脸上的伤口,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白毛飞僵见黄建军受伤,嘴角流下一行哈喇子,张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朝黄建军扑了过去。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白毛飞僵扑杀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就连我也以为黄建军在劫难逃了,没想到黄建军飞快的趴倒在地上,用尽全部力气使出一记“金蟾脱跳”,活像一只大青蛙蹦跳到离得最近的怪石上。

白毛飞僵扑了空,气急败坏的掉头向我杀了过来,黄建军强撑着站在怪石上,朝我大声喊道:“小丧,想办法用墨线制住他!”

众所周知,墨线是克制僵尸的一大神器,可问题是我身上没有墨线,形势间不容发,由不得我再做思考。

我握紧双拳,索性把桃木剑扔到一边,抬起右手放到唇边,心一横,张开牙齿狠狠地咬破了右手背上的血管,淋漓的鲜血顿时如喷泉般从伤口处飞溅而出,不过一会儿功夫,我的右手臂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白毛飞僵的大嘴已经贴到我的跟前,我往后一跳,快速的聚集起“幽冥之力”和“血煞之气”,中气十足的大吼道:“幽冥奥义·血狱红莲剑!”

只见空气中一黑一红两股气息交相融汇,很快凝聚出一朵怒放的红色莲花砸向白毛飞僵。那白毛飞僵挥舞着鬼爪试图把红莲弹开,就在鬼爪接触到红莲花瓣的瞬间,从花心深处激射出一把散发出耀眼红光的十字型长剑,如长虹贯日般一击就洞穿了白毛飞僵的脑袋,黑色的污血、脑浆以及头颅碎片如天女散花在空中四散开来,飞僵的尸身也在脑袋被击穿后炸成了一团肉泥。

眼看着飞僵已除,我强忍着右手上传来的剧痛,腾出左手从便携带中摸出一瓶灵药,用牙齿咬开瓶盖,将药水涂抹在冒血的伤口处,绿色的药水流进伤口之中真是说不出的舒服,被咬破的血管很快就恢复如初。我把灵药紧紧攥在手心里,快步走向黄建军所在的怪石。

我在黄建军脸颊的伤口处抹了点药水,只用了几秒钟的功夫,尸毒就被彻底拔除了,伤口很快结痂,再也没有黑血溢出。

黄建军一脸诧异的指着我手中的药瓶,问道:“这是什么药水,怎会如此灵验?”

“你说这个啊,它叫‘万能灵药’,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眼下还不能将我的真实身份(阴山派第十五代掌门)告诉黄建军,基于这种考虑,我只能把话说一半。

黄建军半信半疑的说道:“是吗?话说回来,你的父亲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这种神奇的药水,想必不是什么凡夫俗子。”

就在我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父亲的身份时,一只全身长满绿色绒毛的人形怪物赫然出现在黄建军的身后,我看清那怪物的面目,口中大喊一声:“山魈!”

黄建军大惊,抄起桃木剑朝身后的山魈刺去,却没料到山魈的动作十分敏捷,它那粗壮有力的大腿在怪石上轻轻一蹬,身体飞跃至半空形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雾色之中。

“该死的畜生!”黄建军破口骂了一句。

山魈走后,我和黄建军没敢多做停留,为了解除白雾对视野的影响,我们一路上不停地朝空中洒出驱邪符和破煞符,四周的雾气总算黯淡了许多,前方的道路也变得豁然开朗。

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当黄建军气喘吁吁的踩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他的脸颊挤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小丧,我们已经走出了‘恶鬼岭’,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最终的目的地——‘落丧村’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黄建军说出他从小生活的村庄名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师父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村子的名字?”

黄建军眼神闪烁的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师父没有过早告诉你,是怕村子的名字让你萌生退意。”

我摸摸脑袋,一脸懵圈的问道:“村子的名字和我打退堂鼓有关系吗?”

黄建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分析道:“你的名字是小丧,而这个村子的名字叫‘落丧村’,落丧、落丧,这分明就是克制你陈小丧的死地啊!”

此言一出,我只感到头皮都快炸开了,干阴阳这一行,特别是做御鬼师这种和幽冥打交道的特殊职业,可以说不是一般的迷信,像我们这类人尤其对命格八字深信不疑。当我听黄建军这么一分析,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大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第七十章 落丧村

一路无话,在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后,眼前变得豁然开朗,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一条狭窄的陡坡下到山脚的水泥路上。

黄建军举起手电照向前方,指着不远处一座黑灯瞎火的村庄,五味杂陈的说道:“那就是‘落丧村’!

我挑了挑眉毛,心中顿时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倒不是因为“落丧村”这个名字和我陈小丧相克,而是这座村子远远地看去一派死气沉沉的样子,既看不到一点光亮也听不到鸡犬的叫声,气氛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黄建军显然也看出村子的不对劲,他走在前面回过头对我说道:“恐有异数,务必小心行事!”

今晚没有月亮,天空中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云,我和黄建军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乡间小路上,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我们的心脏跳动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途径一块插在路边的标示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落丧村”三个大字,我和黄建军对视一眼,继续往村子里走去。

前脚刚迈进村中,我便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权力指环隐隐散发出红光。

我正要打开阴阳眼看个究竟,只见黄建军径直的走向右手边一座低矮的茅草屋,用手轻轻推开门,把手电光照进屋内,语气十分惊恐的叫出声:“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举着手电一路小跑过去,朝黄建军喊道:“师父怎么了?”

黄建军脸色煞白的说道:“李、李支书死了,胸口上开了个大窟窿。”

走进屋里,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蹲下身仔细查看李支书的尸体,除了胸口上的大洞,李支书的脖颈处有两道清晰可见的牙印,伤口呈现出一片怪异的紫黑色。

我和黄建军看见这两道牙印,不禁打了个寒颤,联想到昨天晚上在饭店外面黄建军和李支书的通话,我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对黄建军说道:“杀死支书的凶手,该不会是那只从悬棺中逃跑的僵尸。”

黄建军心乱如麻的说道:“小丧你去看看别家的情况,我想办法叫出李支书的魂魄问个明白。”

我答应一声刚准备退出去,只听仰面躺在地上的李支书发出几声“嗷嗷嗷”的怪叫,身体竟然兀自直立起来,黄建军大叫一声:“诈尸了!”

背后袭来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我回头一看,只见黄建军挺起桃木剑与李支书展开了缠斗。

变成僵尸的李支书,浑身上下长满浓密的黑色绒毛,手指甲长到打了个卷,黄建军丝毫不敢大意,祭出一张镇尸符戳到李支书的眉心上,点点火花爆射而出,李支书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看来镇尸符起作用了。

亲眼看到昔日的同乡变成僵尸,黄建军神色黯然的对我说道:“小丧,把他烧了吧!”

我点点头,从便携带中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快速地掐出指诀念完咒语,三昧真火符腾起一道冲天的黄色火柱,很快将李支书的尸体烧成灰烬。

完事后,我和黄建军走出李支书的家,打算去下一个村民家看看情况,就在这时,四周突然连续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我透过阴阳眼看得十分真切,数十个变成僵尸的村民正从各自的家中夺门而出,看他们移动的方向,十有八九是冲着我们来的。

黄建军目睹此景,面如死灰的说道:“这才过了一天时间,全村几十口人就变成了僵尸,究竟是何方妖孽造下此等惨剧?”

我挥起桃木剑,神情严肃的对黄建军说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些僵尸虽然都是村民变成的,但我们决不能手下留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黄建军神色黯然的点点头,直叹气道:“都是天意啊!”

我祭出几张镇尸符率先冲进敌群中,片刻功夫就放倒了好几只僵尸,经过短暂的交手,我对这些僵尸的实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些僵尸的实力远不及我们在恶鬼岭碰到的白毛飞僵,用不着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精力。”这样想着,我从便携带中掏出一张真灵业火符,打算一鼓作气把僵尸全部消灭。

黄建军见状,急忙朝我大喊道:“如果使用真灵业火符,这些村民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形势间不容发,留给我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顾黄建军的厉声喝止,毅然决然的念出真灵业火符的咒语:“真灵业火,焚却因果;幽幽阴冥,神鬼散魄!”

话音刚落,真灵业火符蓦地燃烧起来,迸发出一团深蓝色的火焰,我将符纸往僵尸聚集的地方奋力投掷而出,一道巨大的蓝色火墙迅速地在地面上升腾而起,随着火墙的范围逐渐缩小,僵尸们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黄建军见我只用一张符纸就消灭了村里所有的僵尸,惊叹之余,脸上表现出的是对我深深的恐惧。

他走到我身边,望着地面上残留的一堆黑灰,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陈小丧,你是魔鬼吗?”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灰色的烟雾,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对付僵尸就应该赶尽杀绝,不论他们生前有多么淳朴善良,只要对人类构成威胁,必须统统消灭干净,不留活口!”

“小丧,你杀业太重,长此以往必将大祸临头!”黄建军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我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抬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似是看破红尘的自嘲道:“我陈小丧本是天煞孤星下凡,一生常与灾祸厄运相伴,就算日后再遭大难,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说罢,我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明日奈的音容笑貌,胸口隐隐作痛。

也不知明日奈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她可能身处危境,我对她的思念和担忧便愈发强烈。

“师父,我们在此别过!”

我和黄建军终究不是一路人,为了不让他干涉我的行动,我决定和他分道扬镳,心里发誓道: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明日奈!

黄建军沉默不语,只是摆了摆手,好像是在说:“随你去吧!”

……

与黄建军道别后,我踏出“鬼影步”疾驰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根据卫星地图的指示,只要穿过村子后山的这片森林,再翻越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到了盐津地区悬棺分布最密集的地方——棺材崖!

第七十一章 林中恶战

记得上次和明日奈聊天的时候,她说她在一座岩洞密布的山崖中,蜂窝般的岩洞陈列着数不清的悬棺。我将这些特征放到卫星地图上一对应,最后找出了一个名叫“棺材崖”的地方,明日奈应该就是被困在这里。

我一边快速地向前奔驰,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导航,全然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危险。

“嗷呜……”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我关上手机拔出桃木剑电光火石般刺向尾随在我后面的怪物。

怪物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露出一排长满倒刺的尖牙,右手臂猛地一挥竟然将桃木剑劈成了两段。

“是山魈!”

惊讶之余,我扔掉手中剩下的半截桃木剑,抬起右腿猛地踹向山魈的膝盖。

“嗷呜……”

我这一脚势大力沉,灌注了近三成的幽冥之力,山魈右脚的膝盖骨被我踢断,它半跪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根本动弹不得。

趁他病要他命,我抓住时机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德式伞兵刀,左手抓住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右手提起伞兵刀在山魈的脖颈上一划拉,竟把它的脑袋硬生生的切了下来。

我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污血,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耳边蓦地刮过一阵阴风,定神一看,却见四面八方的树丛中冒出数以百计的山魈,忽听头上传来阵阵毛骨悚然的怪叫,我抬起头的瞬间,赫然看到四周大树的枝桠上亮起无数的红灯笼,透过阴阳眼仔细一瞧,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猫妖!

猫妖是民间传说的一种妖物,相传,有些死去的野猫怨气经久不散,尸体在森林中长期吸收天地日月的精气,倘若有生人靠近猫尸,人身上携带的生物电会引起猫尸的异变,这就是猫妖的由来。

难道是因为我闯进森林,无意中唤醒了这群危险的怪物?以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同时对付数量如此众多的山魈和猫妖?

认清眼前的处境后,我的后背不禁冒起一阵凉意,想起黄建军说落丧村是克制我的死地,内心感到无比的绝望,可是一想到明日奈的安危,我咬紧牙关,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了明日奈,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想办法克服!”

我右手紧紧握着伞兵刀,手电筒被塞到便携带中,左手从背包里快速取出登山镐,两只手里都拿着武器,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因为打开了阴阳眼,即使在黑暗的环境中战斗我也不至于太吃亏。

只听山魈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嘶鸣,伏在地上四肢并用着朝我快速爬了过来,我心知决不能对这群畜生手下留情,当即挥起伞兵刀冲上前与山魈展开搏杀。

手起刀落,几道凌厉的寒光闪过,数只体态瘦弱的山魈立马被我割断喉咙躺在地上,彻底断了气息。

成群结队的山魈如汹涌的潮水向我扑了上来,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此时的我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修罗,尽管浑身沾满山魈的污血,仍然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坚持战斗。

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砍倒第五十只山魈准备再下一城,伞兵刀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卷刃了,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艹,真是太倒霉了!”

我扔下伞兵刀,将登山镐换到右手中,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我察觉情况不对劲急忙下意识的弯下身子,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竟然全是鲜血,我直起身子,赫然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紫黑色猫妖人立在我的面前,布满獠牙的口中流出一行白色的涎水。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被一只不起眼的猫妖暗算了!”

一时怒上心头,我抄起登山镐狠狠地砸向那只紫黑色猫妖,直到将它的脑袋砸成一团浆糊,我用手擦了擦脸上沾着的血污,吐了口唾沫,杀气腾腾的说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怪物,招惹了最不该招惹的人!”

我将登山镐就这样插在猫妖的尸体上,赤手空拳打死了几只试图偷袭我的山魈。

出于对我的恐惧,山魈和猫妖没有贸然冲上来,它们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口中呜呜怪叫着似乎在盘算何时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正打算先下手为强,使出“鬼罗刹的崩拳”将山魈猫妖一锅端,耳边忽然响起黄建军铿锵有力的念咒声:“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敕!”

漆黑的夜空划过数十道明亮的闪电,滚滚天雷如从天而降的炮弹倾泻在面积狭小的林子里,我催动体内的幽冥之力形成一道保护结界,这才没有受到九天神雷的波及。

伴随着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大爆炸,郁郁葱葱的树林被夷为平地,山魈和猫妖化作一堆焦炭,数不清的参天大树拦腰折断在地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烟雾缭绕的景象。

“小丧,你还好吧?”黄建军踩着山魈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黄建军的衣服沾满血污,脸上挂了彩,料想他应该也和怪物展开了殊死的较量。

黄建军走到我身前,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师父丢下徒弟一个人跑路,这种事情传出去老夫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上次镜湖一战,你丫都没和我打声招呼就偷偷地溜了,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消灭从悬棺中逃跑的僵尸,如今僵尸已除,落丧村也成为了一座死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小丧,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吧!”

我摇摇头,态度坚决的对黄建军说道:“师父,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黄建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我还要去救一个人,一个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那个人是谁?”

我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不定的说道:“我的女朋友时崎明日奈!”

黄建军听罢,无奈的直叹气:“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虽然我极不愿意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奈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天数使然,老夫也便不再横加阻拦,只能遂了你的愿!”

我点了一根烟冷静冷静,神情凝重的对黄建军说道:“此去棺材崖救出明日奈,前途未卜,凶险难测!我本是天上的灾星,无论什么时候死掉都不足为奇,倒是师父尚有好几年的阳寿,保重性命颐养天年才是正道。请恕徒弟冒犯,师父这次就乖乖的回去吧,不要跟着我去了,我、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白白害师父丧命!”

黄建军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铁石心肠的冷血之人,呵呵,看样子是为师错怪你了!”

我挠了挠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黄建军向我要了根烟,点上后叼在嘴里,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那人还是我徒弟的女朋友。小丧,无论你怎么说,这次我都要跟你走一遭!”

我见老头子态度坚决,十头牛都拉不住,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道:“到时候不要给我拖后腿就行。”

黄建军轻蔑的哼了一声:“谁拖后腿还不一定呢!”

第七十二章 棺材崖

在黄建军的带领下,我们走出森林,有惊无险的趟过一条齐腰深的小河,好不容易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等待着我们的却是更加湍急的江流。

我和黄建军站在岸边的浅滩上,抬头仰望对岸那座壁立千仞的危崖,我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心情有些激动的对黄建军说道:“师父,对面这座悬崖就是棺材崖,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停放在山洞中的悬棺了!”

黄建军皱了皱眉,凝望着奔流不息的江面,自言自语道:“如此凶险的湍流,该如何是好?”

我挠了挠头发,指着身后右手边的一片竹林,说道:“我们可以做一个简易的竹筏划到对岸的浅滩。”

黄建军点点头,他盘腿坐在浅滩上一边看风景一边惬意的抽着烟,趁着他抽烟的功夫,我跑到那片竹林中用伞兵刀砍了几根结实的竹子。

“师父,过来帮帮忙!”

黄建军听到我的话后摁灭烟蒂,慢悠悠的走过来帮我扎好竹筏。

竹筏顺利完工后,我们两人站在竹筏上,由我撑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粗大竹竿,奋力的划水游向对岸。

在湍急的江面上划水前进真是一个技术活,我才划了几分钟手臂就酸疼难耐,黄建军让我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对岸了。

此时已近中午,山谷中仍然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雾,形成一道天然的白色屏障将太阳光阻挡在外面。

黄建军对我说道:“每到秋冬季节,即使是在大晴天,太阳也无法照到河谷中。”

我问道:“这座峡谷终年都见不到阳光吗?”

黄建军回答道:“只有盛夏时节,河谷中的水汽最少的时候,太阳光才能照进峡谷。”

我见峡谷两侧都是斧劈刀削的绝壁危崖,山体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乌黑色,谷中狂风大作,湿气浓重,呼啸的山谷风听上去宛如恶鬼的悲鸣,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愁云惨淡、云遮雾罩的深山峡谷中,我和黄建军感到莫名的压抑,只想赶快到达对岸的浅滩上,在江面上每停留一秒,危险也就增加几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黄建军突然冷不防的问我。

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回答道:“只听到山谷中呼呼的风声。”

“再仔细听,声音似乎是从竹筏下传来的。”

我听黄建军一说,不由得紧张起来,凝神细听,竹筏下面的江水中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黄建军趴在竹筏边探头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脸色煞白的大喊道:“卧槽,竟然是锯齿鲳!小丧,加把劲,给我死命的划!”

看到黄建军一脸骇然的样子,我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急忙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划桨。

就在这时,竹竿突然毫无来由的断成两截,我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截竹竿,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声音颤抖的问道:“师、师父,锯齿鲳是什么?”

黄建军咽了口唾沫,对我说道:“锯齿鲳是原产于南美洲亚马逊丛林的一种食人鱼,前些年物种入侵最严重的时候,有人曾经在乌江、嘉陵江、金沙江发现这种食人鱼,没想到盐津一带也有。”

“锯齿鲳很危险吗?”我追问道。

“锯齿鲳是目前已知世界上最危险的鱼类,几条成年的锯齿鲳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一头水牛啃得只剩白骨!”

听完黄建军的介绍,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心里还是感到十分困惑,我又问黄建军:“我们又没招惹它们,锯齿鲳为什么会主动袭击竹筏?”

黄建军看了我一眼,语气无奈的说道:“是血腥味,从你伤口中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了这群水中的恶魔!”

眼角余光扫到手上包扎的伤口,那是我在恶鬼岭发动“血狱红莲剑”消灭白毛僵尸时留下的伤,不曾想到这点伤竟然会将我们逼入绝境。

锯齿鲳疯狂的啃噬着竹筏,我见系在竹筏上的绳索快要被咬断,急忙朝黄建军喊道:“师父,竹筏快撑不下去了,我们、我们直接跳到浅滩上吧!”

话音刚落,只见黄建军提起沉重的背包奋力扔到浅滩上,脚下轻轻一跃,身子如蜻蜓点水般跳到浅滩的一块洼地。

等到我紧跟着跳到浅滩上,回过头一看,漂浮在江面上的竹筏已经被锯齿鲳咬成碎片。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尽快爬上悬崖!”黄建军提起背包,神情严肃的说道。

我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绝壁,顿生眩晕之感,一脸沮丧的说道:“师父,这悬崖几乎成九十度,我们的攀岩工具几乎消耗殆尽,要想徒手攀爬这么险要的崖壁,就算是巴山的猿猴也只能望洋兴叹。”

“别废话,跟我走就对了!”

我半信半疑的跟在黄建军身后,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很快,我们爬上一台木质结构的阶梯,阶梯依山而建,呈螺旋状直通向山顶,黄建军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解释道:“这是古人修建的鸟道,据考证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一、一千多年?怪不得我踩在上面会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黄建军笑道:“大胆的往上走就是了,鸟道虽然历史悠久,但却是出人意料的结实,千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断裂塌陷的事故。”

我点点头,继续问黄建军:“这条依悬崖而建的鸟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问你,此地在古代盛行什么风俗?”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悬棺葬!”

黄建军非常满意的点头说道:“没错,这条鸟道就是当时僰人用来搬运悬棺而修建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黄建军的这番话终于打消了一直以来萦绕在我心中的困惑:僰人悬棺究竟是怎样运送到距地面几百米高的山洞中。没想到竟然是修建鸟道,古人的睿智由此可见一斑。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和黄建军终于爬到鸟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一口腐烂不堪的悬棺静静地躺在山洞边缘,黄建军指着悬棺,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这具悬棺少说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我们进入山洞后尽量不要触碰它。”

“师父是担心诈尸吗?”

“不、不是。你动脑子想一想,这可是文物,破坏文物那是多大的罪过啊?”

呃,这家伙的关注点竟然是文物。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种历史悠久的文物按道理是要上交国家的。

说到文物,我就想起了孙教授,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参与考古工作?

“别发呆,赶快往里面走,等找到你的小女朋友后,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十分赞同黄建军的话,这个山洞给我的第一感觉只有两个字:邪门,光是停在洞边的那口悬棺就透露出一股子邪气。

我看到权力指环上散发出的微弱红光,心中暗道:“附近有邪祟出没!”

打开阴阳眼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黄建军提着狼眼手电站在一个狭窄的洞口旁,驻足向里面观望。

我打着手电,慢慢的朝黄建军走去,脚下突然踩到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硬物,挪开右脚,蹲下身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台粉红色的大米手机。

我捡起手机只看了一眼,整个人跟触电似的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这、这是明日奈的手机!”

粉红色的手机背面,嵌套着一个手机壳,手机壳上绘有明日奈最喜欢的动漫人物——亚丝娜!

第七十三章 危机四伏的石窟

明日奈的手机掉在这里,难道她出了什么事?手机壳上沾满厚厚的一层污垢,光滑的屏幕上裂开几条细长的缝隙,我尝试着长按电源键,半天没有反应,心道:这台手机扔在这儿也不知多长时间了,如果还能开机那才是最奇怪的。

正思索间,黄建军指着地面,对我小声说道:“地上有好几串凌乱的脚印,看样子来访者不止一个。”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凌乱的脚印,脚印直通向那个黑漆漆的狭窄山洞,看到这时,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日奈他们恐怕在洞中遇到了什么东西,一行人慌不择路只好逃往这个狭窄的山洞。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黄建军,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站在洞口朝里面张望,同时回答道:“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你的小女朋友十有八九在停放悬棺的这个洞中遇到了危险,情急之下跑进了这个山洞以求一线生机。”

黄建军刚一说完,我抬起手示意他噤声,如果明日奈他们在外面的这个洞中遇到危险,所以才逃进深处的山洞,那也就意味着……

“咝咝咝……”

一阵刺耳的嘶鸣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在这死寂的黑暗中突然响起类似毒蛇吐信的声音,我和黄建军不禁浑身起了一层毛栗子,额头冷汗直冒。

黄建军抬起手电顺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照过去,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们吃了一惊。

正对面的岩壁上纵横交错着无数如蜂窝般的小洞,洞口闪烁着点点妖异的红光,远远看去就像一盏盏红灯笼,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待我和黄建军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发出红光的哪是什么红灯笼,竟是吐着信子的黑蛇!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黄建军大喊一声,一只手拽着我的衣袖,撒丫子朝山洞里跑去,我被他这一拽差点摔倒在地上,回头看去,那些眼睛冒着红光的黑蛇正以很快的速度从洞中钻出来,在平滑的沙地上快速突进。

“师父,黑蛇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们快被追上了!”

黄建军吐了口唾沫,佯装淡定的对我说道:“怕什么?老夫早有准备!”

我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在狭窄的山洞中拼命奔逃,身后不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一想到那群红眼黑蛇紧紧追在我们后面,我和黄建军谁也不敢怠慢,只管朝前面不停地跑。

就在这时,我看到黄建军手里握着一个小瓶子,他停下脚步对我说道:“你先跑,我很快跟上来!”

眼下情况紧急,没有时间追问他到底要干嘛,我朝黄建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跟上不要掉队。

刚跑出去没多远,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刺鼻气味,细细一分辨才发觉:竟然是雄黄!

黄建军跟上来后,我一脸疑惑的问道:“师父,你从哪儿弄来的雄黄?”

“当然是从家里带来的,小时候我和大哥在这附近的林区采药,曾经遇到过这种黑蛇,幸亏大哥随身带着一瓶雄黄,我们兄弟两人才能从黑蛇的包围中全身而退。”

原来是这样啊,黄建军这家伙果然有一手,各种危险的情况他都考虑到了。

黄建军手里握着的小瓶子装着大约五十毫升雄黄酒,他把瓶子扔到地上,流出的酒水形成一条天然的防线将黑蛇阻隔在了另一边。

继续往山洞深处跑了半个钟头,已经听不见黑蛇的吐信声,黄建军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那、那些家伙没有追上来说明雄黄酒还是发挥作用了。”

我一边靠在岩壁上喘气,一边问黄建军:“按理说我们又没有招惹这些黑蛇,它们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我们?这不合常理啊!”

黄建军冷声说道:“自然界中很多事情是用人类的常理无法解释的。这些黑蛇只要感应到有活物接近,就会一窝蜂的压上来把猎物吞噬殆尽。”

“见人就咬?”我咽了口吐沫,脸色煞白的问道。

“没错!”

听完黄建军的话,我的心一沉,不禁担心起明日奈的安危,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万一被黑蛇咬到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如果人被黑蛇咬伤了会怎么样?”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黄建军摸摸下巴,语气严肃的对我说道:“黑蛇乃是剧毒之物,它们喷射出的毒液能够迅速腐蚀人的皮肤,若是被咬上一口,基本上等同于宣判死刑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口中喃喃道:“明日奈肯定不会有事的!”

休息了几分钟我们继续赶路,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山洞中会不会突然冒出黑蛇。

黄建军走在前面开路,他举着手电筒一脸惊奇的说道:“到头了?”

我跟在黄建军身后走出山洞,前方顿时变得豁然开朗,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天然石窟,嶙峋的怪石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各处,石窟内飘散着一股腐臭的怪味,空气十分的污浊,黄建军捏着鼻子回过头对我说道:“真倒霉,我们好像闯进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墓室。”

“墓、墓室?”

黄建军举着手电照向四周,只见四面八方的岩洞中放眼望去尽是黑沉沉的棺椁,气氛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师父,这些棺椁莫非也是僰人悬棺?”我不解的问道。

黄建军摇摇头,不确定的回答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僰人悬棺会藏在这么深的山洞里。”

身处一座到处都是棺材的石窟,那些至少有着上千年历史的棺材隐隐透着一股子邪性,黄建军不禁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此地甚是凶险,不宜久留!”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调查一下这个石窟,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我和黄建军分头在石窟中展开调查,合该我倒霉,手电筒死活打不开,无奈之下,我只好从便携带中拿出一根白色的蜡烛。

我用左手举着蜡烛,右手紧握铜钱剑,蹑手蹑脚的在怪石中穿行。

“师父、师父……”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不到黄建军的气息,回过头一看,黄建军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一定是跑到别处去了很快就会现身。

可是,任凭我怎么呼喊他的名字,喊到嗓子沙哑,始终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脚下似乎踩到一个圆滚滚的硬物,我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黄建军手中的狼眼手电!

“师父果然出事了!”

看到狼眼手电的一刹那,我感觉头皮都快炸开了,黄建军那么厉害的人只不过和我分开了短短几分钟,居然悄无声息的失去了踪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突然亮起耀眼的红光,四周的岩洞中蓦地刮起森寒至极的阴风,仿佛万千幽冥厉鬼的悲鸣,听得人耳根子生疼。

我挺起铜钱剑做好了战斗准备,奇怪的是,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漆黑的石窟很快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中设想着黄建军可能遭遇的危险,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蜡烛的火光突然变得摇曳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怪了,明明现在没有风,火苗怎么会变得如此微弱?”

我没有理会这个异常的现象,继续在石窟中小心谨慎的探索,忽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股猛烈的阴风差点吹灭了火苗,待阴风散去后,我松了一口气。可就在我无意中看向蜡烛的那一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蜡烛散发的火光竟然变成了妖异的幽绿色,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举着蜡烛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根本停不下来,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词:“鬼吹灯!”

第七十四章 真假阎罗殿

面对蜡烛呈现的异状,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正当我寻思着接下来的行动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得我寒毛直竖。

“谁在拍我的肩膀?”

我握紧铜钱剑,下意识的往身后猛地一刺,剑尖似乎刺到一块钢板上面震得我的虎口生疼,待我转过身,只见一个全身布满白色茸毛的僵尸探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忍不住骂了声“草你大爷”,左手迅速的从便携带中摸出一张镇尸符径直招呼到白毛僵尸的眉心上。

“啪啪啪……”

镇尸符贴上去后,僵尸的脑袋顿时炸开一团火花,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我见僵尸被镇压住,索性不再与之纠缠,保险起见我又往他的脑袋上贴了两张镇尸符,这才放心的离开。

越往里走石窟的空间越大,我举着蜡烛不停地四处张望,两侧的洞窟中杂乱无章的停放着数以千计的悬棺,其中绝大多数的棺材都已腐烂不堪,残缺的尸骨暴露在外面被栖息在山涧中的毒虫啃食,眼前的这番景象只能用置身地狱来形容,我急于寻找黄建军不敢再多做停留,正此时,蜡烛的火苗突然毫无来由的熄灭了,四周霎时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权力指环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强烈,我透过阴阳眼清楚地看到从四面八方的洞窟中爬出无数漆黑的“肉球”,那些“肉球”移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听得人汗毛倒竖。

等到“肉球”接近时,我才惊讶的发现,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其实是类似僵尸的行尸,因为尸体残缺不全,再加上颜色一片漆黑,远远地看去就好像一坨移动着的“肉球”。

行尸和僵尸不同,这群家伙不仅移动速度较慢,而且不会思考,他们的攻击对我根本构不成威胁。

眼下黄建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不能在这些行尸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这样想着,我下意识的从便携带中拿出一张真灵业火符。

行尸如黑色的潮水向我猛扑上来,我果断的投出真灵业火符,符纸在空中划过一条蓝色的弧线,裹挟着深邃的蓝色火焰以迅雷之势砸向行尸群。

“砰砰砰…啪啪啪…”

汹涌的深蓝色火蛇如排山倒海般吞噬了数百具行尸,紧接着我又祭出两张真灵业火符扩大火蛇的燃烧范围,偌大的石窟被真灵业火映得一片通明,滚烫的热浪熏得我满身是汗,看到行尸被尽数烧成灰烬,不知为何心中感到莫名的舒适。

火焰散尽,石窟陷入死寂的黑暗,再也听不到行尸发出的怪异响声,我松了口气,握紧手中的铜钱剑,继续往石窟深处行进。

“师父、师父,听到请回话!”

空荡的石窟中久久的回荡着我的说话声,也不知这个石窟究竟有多深,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走了约莫一个半小时竟然还没有到头。

正打算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突然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周围的环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杂乱分布在岩洞中的悬棺变成了一座座漆黑的墓碑,墓碑四周开满妖艳的彼岸花,两侧的岩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鬼气森森的古代殿阁

我抬头注视着这座檐牙高啄、雕梁画栋、气势磅礴的大殿,殿门正上方悬挂着一个长方形的匾额,上书“森罗殿”三个楷体大字。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看到“森罗殿”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抬手摸了摸脸颊,确信自己还活着,可如果我还活着怎么会来到阴曹地府呢?

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里不是真正的阴曹!

或许有人会感到很疑惑,你又没死过怎么会知道这里是不是真正的阴曹地府?硬要我说个所以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脑子里残留着对幽冥世界的模糊印象,难不成是我的前世记忆?

当下心念一动,我壮着胆子登上黑色的台阶,来到森罗殿的殿门外,两扇漆黑的大门敞开着,我握紧铜钱剑左手夹着几张斩鬼符,如履薄冰的踏入森罗殿中。

和我预想的场景截然不同,想象中的阴司、判官、无常并没有出现,大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呈现出一派阴森、死寂的图景。

我皱紧眉头,往大殿深处走去,抬头看向阎王所在的位置,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由此,我更加确信这里肯定不是阴曹地府。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应该就是前两次遇到的“鬼蜮幻境”。

既然知道是“鬼蜮幻境”,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能找到阵眼并将其破坏掉,我就能顺利回到现实世界。

问题在于,这里的阵眼在哪儿呢?

正当我冥思苦想始终不得要领之时,面前的阎王座上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青黑色夜叉塑像,塑像的眼睛蓦地发出一道妖异的红光,只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夜叉挥起爪子重重的砸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我踏出“鬼影步”闪开了夜叉的攻击,回头望去,只见刚才站立的地方被夜叉砸出一个深达数米的大洞,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嗷嗷嗷……”

青面獠牙的夜叉张开血盆大口,动如脱兔般朝我猛扑过来,这里虽然是幻境但如果我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交代在幻境中永世不得超生。

我挥起铜钱剑劈向夜叉,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螳臂当车,铜钱剑被夜叉一爪子扫飞到空中,散落成零星的铜钱掉在地上。

“我陈小丧今天豁出去了!”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凝神聚气,将体内的幽冥之力聚集在右拳,对准夜叉的脑袋轰出一记“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只见一道紫黑色的拳气携带着鬼罗刹的怨念轰向夜叉,大殿之中响起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及至漆黑的烟雾散去后,我发现夜叉竟然毫发无伤,顿时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

“这、这怎么可能?”我忍不住惊呼道。

夜叉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狰狞的怒容,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我杀来,匆忙之下我祭出真灵业火符释放出一道宽达数米的火墙试图阻挡夜叉前进的步伐,事实证明我想得太天真了,夜叉虽然对真灵业火有些忌惮,但它竟然在地上轻轻一蹬飞蹿到空中,毫不费力的跃过了火墙。

实在是没辙了,我咬破手指,迅速的施展出“幽冥奥义·血狱红莲剑”,却没想到夜叉居然张开嘴巴将血狱红莲剑整个吞了进去,我好不容易凝聚的血煞之气就这样被夜叉全部吸收殆尽。

恍惚之中,我仿佛听到了丧钟的声音,黑白无常在向我招手……

第七十五章 摘星社的邪恶计划

身为未来的阴山派掌门,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我挺起右拳迎向夜叉挥出的锋利爪子,口中怒吼道:“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最大出力状态!”

这一拳可谓是耗尽了我的全部力量,只见右拳释放出一道如龙卷风般强劲的拳气,间或裹挟着数十条紫黑色的闪电,夜叉躲闪不及被拳气正面击中,身体被炸了个对穿,露出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呜呜呜……”

刚才还神气十足的夜叉,此时却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夜叉被打倒了,然而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刚才这一次攻击耗尽了我的全部力量,身体仿佛被掏空,脚下一软,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吃力的喘着粗气。

“你一介凡人竟拥有如此怪力,本王实在是佩服,不过到此为止了,接受审判吧!”

夜叉倒下的地方升腾起一团黑色的烟雾,烟雾渐渐化作人形,我抬头望去看见一个赤面獠牙、身披黑色铠甲、体型高大的鬼将漂浮在半空中,眼瞅着这个鬼将怎么这么熟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上次在黄少勇别墅,亡灵祭司布置的“太阴聚鬼阵”就是以“幽冥十大鬼军”中的第一军团为阵眼,当时我没有通过战斗,只是费了些口舌便让领导第一军团的鬼王班师回府,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哟,好久不见,你来这里干什么?”

鬼王似乎不认识我,他抽出别在腰间的佩刀,声音冰冷的说道:“斩立决!”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鬼王不由分说的挥舞着手里泛着黑气的太刀朝我杀了过来,就在我以为死到临头的时候,眼前闪过数十道弓箭形状的蓝色光线,呼啸着射向鬼王。

“砰砰砰砰砰砰……”

鬼王出刀的速度虽快,然而弓箭光线的攻击速度更快,只听一连串沉闷的爆响,鬼王身上的铠甲被炸出好几个口子,烟雾很快散去,鬼王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不可饶恕,不可饶恕,竟然敢打伤本王,统统下地狱去吧!”

正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阵软萌的娇喝声,不用想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明日奈。

“小丧哥哥快躲开,幽冥奥义·冥炎烈光炮!”

我趴在地上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施展“鬼影步·改·虚空潜行”,瞬移到了距离鬼王几十米远的安全地带。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眼前直冒金星,我已经分不清楚现在看到的情景到底是不是幻觉,只见明日奈飞舞在半空中,张开手掌正对着鬼王,一个巨大的红色六芒星魔法阵赫然出现在她的身前,伴随着魔法阵的飞速旋转,一道紫红色的巨型光炮从魔法阵的中央激射而出,如长虹贯日般轻易的洞穿了鬼王的身躯。

“呜啊……”

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影很快被光炮吞噬,化为无数细微的光点。

明日奈落回到地上,火急火燎的朝我跑了过来。

“小丧哥哥、小丧哥哥……”

我被明日奈摇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明日奈的怀里,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孔中,这股特有的香气正是明日奈与生俱来的体香,我抬起手轻抚着明日奈的脸颊,心满意足的说道:“明日奈,终于见到你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小丧哥哥真傻,为什么、为什么不远万里的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找我?”明日奈握着我的手,一双灵动的美眸闪烁着泪花。

我轻叹了口气,温柔的对明日奈说道:“你失联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的安危,正好我师父要回他的村子办点事情,这个村子就在棺材崖的附近,所以我便跟着他一道前来。”

明日奈抹了把眼泪,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会在二号石窟中发现黄大师。”

我听明日奈这么说,不禁喜上眉梢,忙问道:“我师父他怎么样了?”

“黄大师没事,我看到他一个人在二号石窟里瞎转悠感到很奇怪,仔细一问才知道你们两人走散了。”

明日奈刚才一直在说什么二号石窟,莫非这里面的石窟还有编号?

我不解的问她:“二号石窟是什么意思?”

明日奈声音轻柔的回答道:“经过几天的勘察,我们绘制出了棺材崖的几大石窟群,黄大师所在的地方就是二号石窟,而我和小丧哥哥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一号石窟,两个石窟之间只隔着一条狭长的岩洞。”

在明日奈的搀扶下,我慢慢的站起身,四周的景象恢复正常,看样子鬼蜮幻境已经被破除了,我看到明日奈的哥特萝莉装上有几处白色的污渍,再看她的脸蛋和头发,一副灰头土脸、油光可鉴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丫头,你多久没有洗澡了?”

明日奈涨红着脸,娇羞的说道:“大概半个多月吧!”

调笑归调笑,我伸出手擦了擦明日奈沾满灰尘的脸蛋,语气温柔的问道:“明日奈,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明日奈听我说完,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从进入棺材崖以来,我们的人手损失殆尽,现在就剩下我一人还活着。小丧哥哥想问什么,明日奈都可以如实相告。”

既然她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索性继续追问道:“记得上次我听你说摘星社好像要借助古人的力量搞什么仪式,是不是这样?”

明日奈不置可否的说道:“教主的意思是让四大祭司到全国各地寻找历史悠久的古代遗迹,试图利用摘星社独一无二的秘术唤醒遗迹中沉睡的强大力量,并将其占为己有。我接到的任务是前往云南盐津的深山中寻找一具有着上千年历史的悬棺,那具悬棺深藏在一座叫棺材崖的悬崖峭壁之下,里面埋葬着据说是僰人部族首领的遗骸,吸收了数千年的天地灵气,那具遗骸恐怕早已飞升成仙,化为游离于三界六道之外的存在——尸仙。”

我总算明白了明日奈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种与世隔绝的险境,带着心中的疑惑,我又问道:“也就是说,你来盐津棺材崖是为了找一具可能化成尸仙的僰人首领的悬棺?”

“没错!”明日奈点头道。

“摘星社教主让你们来找这具悬棺,说明埋葬在里面的这个所谓尸仙绝非等闲之物。”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和明日奈边走边说,一番交谈下来,我对摘星社正在进行的邪恶计划有了初步的了解。

半年多以前,恶魔祭司率领一众神官和几百号信徒血洗了魍魉村,他们用邪法将魍魉村的村民变成行尸封印在西式古堡的地下室中。按照摘星社教主的指示,恶魔祭司在魍魉村的地下挖了个巨大的洞穴,企图找到教主所说的那个古代坟墓,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出恶魔祭司的预料,他耗费数月时间在山体中挖开一个大洞,却没有什么收获。教主得知这个情况后,命令恶魔祭司在挖开的洞穴中建立一个据点,并敦促他务必尽快找出坟墓,直到我、瞎子、老邢、凌青瑶四人闯进魍魉村,最终破坏了恶魔祭司的计划。

恶魔祭司失败后,教主担心秘密泄露,只好让他赶快带人跑路,至于寻找坟墓的事情,摘星社高层似乎另有打算。

就在魍魉村山体崩塌的那天下午,恶魔祭司撇下大群信徒逃之夭夭,警方因此成功抓获几十名摘星社的普通信徒。

后来我听老邢说这些信徒虽然坦白了很多事情,但是都没有触及到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摘星社来到魍魉村的目的,没有一个信徒能够透露半点有价值的线索。

要不是今天听明日奈道出这些秘密,恐怕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第七十六章 青色巨蛇

我跟在明日奈身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山洞,来到规模庞大的二号石窟,黄建军见我平安无事,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你小子怎么走着走着就失踪了?”黄建军背着手,一脸疑惑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掉进了‘鬼蜮幻境’,若不是明日奈及时出现,我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说起来,明日奈怎么知道我被困在“鬼蜮幻境”中?她又是怎么从外面进入到“鬼蜮幻境”内部?

我把我的疑问告诉给明日奈,明日奈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进入一号石窟后,我感受到了小丧哥哥的气息,但就是看不见人,于是我怀疑小丧哥哥会不会是被困在某个异空间之中,抱着这样的猜测,我施展‘秘技·虚空潜行’潜入到‘鬼蜮幻境’中这才找到了小丧哥哥。”

明日奈这丫头擅长“空间转移”、“时空潜行”之类的神秘技能,对于她能进入鬼蜮幻境这种事,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黄建军见我们俩聊得正欢,作势咳嗽了几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时崎小姐,你们找到那具悬棺了吗?”

“师父,难道说你已经知道明日奈的身份了?”我听黄建军的语气不善,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明日奈点点头,小声对我说道:“黄大师没有恶意,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所以我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原本我打算向黄建军隐瞒明日奈的身份,没想到明日奈竟然主动说了出来,只希望黄建军这家伙不要刁难明日奈,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们已经找到了埋葬尸仙的那具悬棺,只是……”

黄建军和我异口同声的问道:“只是什么?”

明日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唉,算了,还是先跟我来三号石窟吧!”

这丫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黄建军说:“咱们跟她一起去看看情况,再做计较。”

我们跟在明日奈身后爬上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走了约莫半个多钟头,三人来到一个漆黑的洞穴外边。只听洞中阴风呼啸,似有恶鬼悲鸣,明日奈脸色煞白的指着山洞,凝眉正色道:“此番前来棺材崖,我带了二十名部下,进洞之前尚有十八名部下健在,进入山洞之后短短一个小时,就只剩下我一人还活着。”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明日奈:“你们进入山洞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明日奈拉着我的手,颤声说道:“刚进洞时除了遇到一些大老鼠、毒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走到洞穴最深处时,我们看到一口黑色的棺椁被几条锈迹斑驳的铁链牢牢拴在半空中,棺椁正下方是一潭墨绿色的泉水,有几名部下耐不住性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伸缩云梯立在岩壁旁,他们顺着云梯爬到铁链上,再沿着铁链慢慢的靠近悬棺,就在他们距离悬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铁链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那些部下死死地抓着铁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全部掉到水潭里。我看到有人落水,急忙招呼其他人快去营救,然而还没等我们靠近水潭,墨绿色的水面泛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漩涡中探出一条体型庞大的青色巨蛇,巨蛇张开大嘴吐出血红色的信子将那几名落水的部下全数卷入腹中。”

“其他人呢?”我问道。

明日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见湖中有此等庞然大物,于是下令全员速速撤出山洞,没曾想那青色巨蛇竟然从水潭中爬到岸上,如风卷残云般将靠近水潭的十几名部下吞噬殆尽。危急关头,我使出绝招击伤了巨蛇,迫使巨蛇逃回到水潭,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我和黄建军听完明日奈的讲述,不免感到心惊肉跳,脑海中浮现出她与青色巨蛇战斗的场面,心里为她捏了把汗。

我和明日奈十指相扣,小声的安慰道:“明日奈别怕,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就算有十条巨蛇也不是我的对手!”

明日奈眼含泪花,一脸担忧的说道:“小丧哥哥,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咱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陈小丧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无论洞中有多么的危险,我都要进去闯一闯!”

明日奈见我态度坚决,语气温柔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了吗?你们再磨蹭老夫先进去了!”黄建军白了我一眼,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我和明日奈相视一笑,跟在黄建军身后小心翼翼的走进洞窟。

山洞中异常的阴冷潮湿,黄建军点燃的蜡烛只过了几分钟便熄灭了,明日奈说这里面的阴气非常浓重,也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冤魂,就算打着强光手电,光线也会很快被黑暗吞噬。

我跟黄建军倒是有阴阳眼,就算是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行动自如,明日奈没有阴阳眼,但她似乎也能在黑暗中自由的活动,我看见明日奈那双泛着妖艳红光的瞳孔,心里不禁猜测:明日奈的这双眼睛或许具有强大的夜视能力。

走了不知有多久,眼前顿时变得豁然开朗,就在我们正前方五十米有一口墨绿色的潭水,潭水的正上方悬吊着一具漆黑的悬棺,仔细一数,悬棺被四根榕树般粗细的铁链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牢牢固定在半空中,我和黄建军根本无法想象,古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把这个庞然大物悬挂在距地面十几米高的空中,心中不免又是对古人“黑科技”的赞叹。

“大家小心,我听到巨蛇的吐信声了!”明日奈竖起手指示意我们噤声。

我侧起耳朵细细倾听,昏暗的洞窟中隐隐回荡着低沉的“咝咝”声,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我马上想到了之前在外面碰到的黑蛇,背脊不禁升起一阵凉意。

愣神间,明日奈指着波涛翻滚的水面,忍不住叫了一声:“巨蛇、巨蛇出来了!”

我和黄建军望向水面,只见一条体型如水桶般粗细的巨蛇探出一颗扁平的脑袋,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我们。

“看来今日不除掉这条巨蛇,我们甭想靠近悬棺。明日奈,做好觉悟了吗?”我拉着明日奈的左手,佯装淡定的说道。

明日奈轻轻点了点头,右手中幻化出一把散发着黯淡红光的长剑,这就是明日奈上次对战姜臣时使用的武器“暗光剑”。

“它爬上来了!”

黄建军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德式伞兵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青色巨蛇挪动着庞大的身躯爬到岸上,一时间,洞窟中腥风大作,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四周,熏得我们几欲呕吐。

明日奈眼看巨蛇吐出的信子就快扫到我身上,她挥起手中的暗光剑,甩出一道淡红色的圆弧状剑气将蛇信切断。巨蛇吃痛,恼羞成怒之下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杀了过来,大有一种不把我们吞了誓不罢休的意思。

第七十七章 千年尸仙

说时迟那时快,巨蛇蠕动着庞大的身躯掀起一股猛烈的阴风,我、黄建军还有明日奈急中生智躲开了巨蛇的致命一击。

趁着巨蛇不注意,黄建军抄起锋利的德式伞兵刀狠狠地刺中巨蛇的腹部,刀尖深深地没入巨蛇体内,溅出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血。

“嗷!”

巨蛇发觉自己被偷袭,愤怒的狂吼一声,黄建军被巨蛇一个甩尾扫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岩壁上,他痛苦的倒在地上不停地呕血,那青色巨蛇瞅着黄建军暂时没有还手之力,便先拿黄建军开刀。

我见巨蛇飞快的向黄建军席卷而去,苦于手中没有武器,一时间竟慌了神。

“小丧哥哥,看我的!”

话音刚落,明日奈一个瞬移闪现到了黄建军的身前,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蓝白相间的气焰。

“明日奈,小心!”

巨蛇化作一道黑旋风摧枯拉朽般朝明日奈袭来,就在我以为明日奈会拉着黄建军瞬移到别处时,形势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明日奈不躲也不闪,她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周身环绕的蓝白色气焰越发强烈。我与明日奈虽然相隔几十米远,但仍清楚地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黄建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的问明日奈:“丫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为什么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灵压?”

明日奈没有回答,她的双眼闪烁着深邃的红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道细长的红色光炮从明日奈的双瞳中激射而出。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如排山倒海般在洞窟内扩散开来,被绑在半空中的悬棺受到冲击波的影响摇摇欲坠,有几根铁链因为年代久远锈蚀严重,再加上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竟然化为了齑粉凭空消散,沉重的悬棺失去平衡倒悬着落在地面,砸出一个漆黑的大窟窿。

待烟尘散去,我惊讶的发现那庞大的青色巨蛇竟然被明日奈双眼中射出的光炮炸成碎片,不禁暗暗咋舌道:“好可怕的破坏力!”

明日奈扶着黄建军慢慢的朝我走过来,三人会合后互相询问着对方的伤势,黄建军逞强道:“我这点伤不碍事。”

说完,黄建军一脸好奇的盯着明日奈,问道:“小姑娘,可否告诉我,你师从哪门哪派?学的什么功夫?”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明日奈,没想到她摇摇头,半开玩笑的说道:“小女子无门无派,这身功夫全靠自学成才。”

黄建军和我听完后直摇头,明日奈凑到我身边,耳语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真相。”

我看这丫头有什么难言之隐,索性也不再追问下去,等到时机成熟她自会坦诚相告。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团浓重的黑气从悬棺在地面上砸出的窟窿中冒了出来,盘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明日奈脸色一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尸仙、尸仙要出来了!”

我们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窟窿,周围的光线似乎因黑气的作用变得越来越暗,气温也在快速地下降,空气中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雾,如此霸道的阴煞之气就算是我这种身负幽冥之力的御鬼师显然也难以承受。

忽听“砰”的一声闷响,四周顿时阴风大作,呼啸的阴风如幽冥厉鬼的悲鸣听得人不禁浑身发抖。

明日奈指着地上的那个窟窿,颤巍巍的说道:“你们快看,这就是尸仙!”

循着明日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具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尸缓缓悬浮在空中,几千年的时间过去,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金丝蟒袍殓服依旧光鲜如新。

几分钟后,男尸平稳的落在地上,那双只剩下黑洞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我们,尚未腐烂的嘴唇轻轻地上下开闭,似乎在说着什么。

“惊扰本王沉睡的蝼蚁啊,留下来给本王陪葬吧!”男尸突然张开双臂,声音极其怨毒的大吼道。

只觉一阵寒彻骨髓的阴风迎面吹来,我和黄建军抬起手匆忙护住面颊,却不料尸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到我们近前,幸亏明日奈反应够快,挥起暗光剑释放出一道深蓝色的月牙状剑气“蚀之闪月”,将尸仙往后逼退了十几米远。

凌厉的剑气划破了尸仙身上的殓服,留下一条细长的伤痕,漆黑的污血从伤口中溢出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恶臭。

那尸仙果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虽然正面挨了明日奈的斩击,但并没有减缓他的攻击势头,我见尸仙扬起泛着鬼气的锋利爪子朝明日奈扑来,一时间心急如焚,奈何手上没有武器只能作壁上观。

明日奈这丫头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挥起暗光剑接连不断地甩出“蚀之闪月”,竟把尸仙死死地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然而,尸仙也是个相当狡猾的敌人,他抓住明日奈攻击的空当,化作一团黑雾迅速的闪现到明日奈面前,抬起鬼爪直刺向明日奈的脸庞。

“铛!”

危急关头,明日奈下意识的举起暗光剑用剑刃抵挡住了尸仙削铁如泥的鬼爪子,剑刃与利爪相碰的瞬间迸发出清脆的响声,溅起了明亮的火花。

明日奈沉住气,娇喝一声,身边环绕着的气焰突然又增强了几分,尸仙看到明日奈身上爆发出的气焰,口中喃喃自语道:“身为人类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灵压。”

尸仙被明日奈散发出的灵压所震慑,颇为忌惮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明日奈见时机成熟,高举起暗光剑指向空中,神情严肃的大喊道:“幽冥奥义·天宇星崩!”

念完技能名的一刹那,尸仙头顶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魔法阵,从魔法阵中落下无数闪闪发光的流星和陨石,拖曳着耀眼的光焰轰射向站在地面的尸仙。

“轰隆隆……”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洞,感觉整座山体都在剧烈的摇晃,明日奈对我们说:“施展这招时没有控制好力道,这个山洞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坍塌,咱们还是快撤吧!”

明日奈刚说完,山洞的顶部出现了好几条狭长的裂缝,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坠落到地面。此时也顾不上尸仙是死是活了,我拉着明日奈的手,叫上黄建军不顾一切的往回跑。

三人跑出山洞没过多久,整个洞窟便轰然倒塌,我和黄建军暗自庆幸:真是好险,差点就活埋在里面了。

正在这时,明日奈冷不防的叫出声:“那家伙竟然没死!”

“你说什么?”

我和黄建军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见那尸仙拨开碎石堆,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尸身上下环绕着一层紫黑色的气焰。

明日奈告诉我们,尸仙身上散发的紫黑色气焰和她爆发出的蓝白色气焰属于同一种性质的灵力具象化,灵异学中将这种灵力具象化的气焰称之为“灵焰”,而“灵焰”产生的让人生理和心理上有强大压迫感的现象称为“灵压”。

我心说自己从事阴阳行当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艰深晦涩的名词呢?倒是黄建军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看来他应该很熟悉明日奈说的这两个名词。

眼看着尸仙朝我们步步紧逼,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灵压竟让我喘不过气来,黄建军皱紧眉头,如临大敌的说道:“我虽然知道这家伙是有着千年修为的尸仙,但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的灵压竟会如此强烈,老夫开始有些呼吸困难了!”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活着逃出棺材崖只剩下唯一的法子,那就是彻底消灭尸仙。

可我们面对的毕竟是一个修炼了千年,早已飞升成仙的怪物,在我看来,胜率几乎为零。

第七十八章 混沌·月蚀

眼看着尸仙爆发的灵压越来越强烈,明日奈不顾我们的劝阻,毅然决然的挥起暗光剑冲向正在凝聚灵气的尸仙。

黄建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凝重的对我说道:“时崎小姐的灵压和尸仙不相上下,这场战斗的胜负充满诸多变数,谁输谁赢真的不好说。”

明日奈散发出的蓝白色灵焰愈发的浓厚,她挥舞着手里的暗光剑以闪电般的攻势劈砍向尸仙,尸仙的反应速度也出奇的快,他抬起锋利尖锐的鬼爪连续不断的防御住了明日奈的攻击。

几番交手下来,明日奈渐渐处于下风,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

趁着明日奈稍作休息的功夫,尸仙从身后的土石堆抬起一块庞大的巨石,双手高举巨石砸向明日奈的脑袋。

电光火石之间,明日奈迅速地挥起暗光剑,只见一道红色的剑光凌空闪过,尸仙砸向明日奈的那块巨石被斩成了两半。

“真是好险!”

我和黄建军在远处观战,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由得为明日奈捏了把汗。

“噗!”

尸仙没有给明日奈丝毫喘息的机会,他张开大嘴朝明日奈喷吐出大量的黑气,饶是明日奈反应再快,黑气仍然灌进她的口鼻中。

“咳咳咳……”

我见明日奈右膝半跪在布满砂石的地上,脚上穿着的黑丝被石子刮破,雪白的玉腿赫然露出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明日奈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捂着嘴唇,口中不时地咳出散发着恶臭的黑血。

黄建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时崎小姐被尸仙吐出的黑气所侵,只怕尸气深入骨髓,已经无力回天了!”

“明日奈、明日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咆哮着冲向明日奈,使尽浑身解数轰出一记“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将尸仙击飞出几十米远。

“明日奈、明日奈、明日奈……”

我把明日奈搂进怀中,看着她气若游丝、面如白纸,心里犹如千刀万剐般难受。

“小丧哥哥,明日奈、明日奈还能战斗!”

我用手轻抚着明日奈的脸颊,一脸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明日奈眨巴着水灵灵的美眸,凄然笑道:“因为、因为我想保护小丧哥哥啊!”

我握着明日奈的手,颇为惭愧的说道:“按理说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可现实却反过来是你保护我。明日奈,对不起!我陈小丧简直就是个大废物!”

明日奈呕出几口黑血,脸色煞白的安慰我道:“小丧哥哥不必太过自责,刚才的那一拳打得很精彩。”

我看明日奈现在进气多出气少,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嘴唇,轻声说道:“丫头,不要说话了,我现在就背你出去,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统统留下来给本王守墓吧!”

尸仙刚才挨了我势大力沉的一拳,竟然什么事也没有,他身上爆发的紫黑色灵焰比刚才更加浓烈,我有些受不了尸仙的强大灵压,赶忙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进行抵挡。

“小丧哥哥,你好好看着,明日奈是怎么战胜尸仙的!”

明日奈挣脱我的怀抱,强撑着站在地上,血红色的双瞳释放出令人战栗的杀气,看样子这丫头要认真起来了。

尸仙扬起泛着森森鬼气的利爪朝明日奈扑了过来,我正要叫明日奈快躲开,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两束细长的红色光炮从明日奈的眼眸中激射而出,势不可挡的贯穿了尸仙的胸膛。

“幽冥奥义·哈迪斯之炫!”

趁他病要他命,明日奈接着射出了数十发光炮轰击尸仙,石窟内持续不断地回荡着爆炸产生的巨响,溅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让人一度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连续轰击了近十分钟,明日奈这才停了下来,可能是由于灵力消耗过度,她开始有些喘不过气,眼角流下一行鲜红的血泪,嘴边挂着血丝,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已经病入膏肓。

我被明日奈的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心疼的问道:“丫头,你还好吧?”

明日奈朝我挤出笑容,强颜欢笑道:“小丧哥哥,明日奈还能继续战斗!”

就在我以为尸仙已经死透的时候,石窟中突然升起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压,明日奈看见尸仙竟然拨开乱石,鬼气滔天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

“桀桀桀桀桀,小丫头,干得不错嘛,竟然把本王逼到这种境地,看来本王得拿出真本事好好教训你了!”尸仙阴阳怪气的笑道,他周身环绕的灵焰又增强了几分。

“明日奈快跑,我们打不过他!”我走上前拉着明日奈的手说道。

没想到明日奈轻轻地甩开我的手,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小丧哥哥,你稍微离远一点,明日奈也要拿出真本事和尸仙决一死战!”

我看明日奈表现得这么坚决,便不再劝阻,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温柔的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明日奈红着脸,娇羞的说道:“小丧哥哥,接下来你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明日奈的第二形态!”

第二形态?

我听明日奈这么一说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追问下去,尸仙已经快速地猛扑上来。我拍了拍明日奈的肩膀让她多保重,同时踏出鬼影步闪现回到黄建军身边。

黄建军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时崎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处于濒死的边缘,然而她身上的灵压还在成倍的增长,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时崎小姐的灵压已经完全超越了尸仙!”

“明日奈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灵仙人,纵观天下各路群英豪杰,有谁能达到这种境界?”我十分自豪的夸赞着明日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砰!”

却听一声沉闷的爆响,我和黄建军把视线投向明日奈,只见明日奈身上爆发出的灵焰与尸仙的灵焰交相碰撞,发出令人炫目的白光。

“没想到这丫头的灵焰竟然压制住了本王,你究竟是什么人?”尸仙被明日奈的灵焰所压制,脸上露出无比惊慌的神情。

明日奈轻启朱唇,声音低沉的说道:“谁也不是我,我也不是谁,我是将要消灭的人!”

话音刚落,明日奈突然娇喝一声:“沉睡在我体内的禁断神力——‘混沌·月蚀’,自此觉醒!!!”

眼前蓦然闪过一道令人眩晕的红光,我和黄建军急忙用手遮住眼睛,紧接着又袭来一阵汹涌的灵力波,把我们重重的掀翻在地上,黄建军扯着嗓子大声解说道:“这是时崎小姐在短时间内爆发大量灵力所引发的冲击波,因为这种冲击波带有她自身的灵力所以叫做灵力波!”

事后听黄建军进一步解释,只有灵力达到半神境界的术者才能爆发出这种规模的灵力波,我对明日奈的实力又多了几分好奇。

待灵力波渐渐平息,我和黄建军睁开眼睛看向明日奈,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明日奈的身体四周环绕着色彩极其艳丽的紫红色灵焰,她的身体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变化:原先的双马尾披散开来,一袭乌黑秀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际;眼角处多了一道紫色的眼影,嘴唇增添了一抹妖艳的紫色唇彩,那身黑色的哥特萝莉装变成了一袭紫红色的长裙,就连脚上穿着的黑丝也被染成了一片紫色。

“这就是明日奈的第二形态——‘混沌·月蚀’吗?”

让我感到惊讶的不止于此,黄建军扯了扯我的衣袖,一脸惊奇的说道:“老夫这回真是活久见了,竟然能在此处亲眼见识古书中记载的上古奇术——‘净界’!”

我困惑的挠了挠头发,问黄建军:“什么是‘净界’?”

黄建军颤抖着回答道:“‘净界’,其实就是术者施放出来的固有结界,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固有结界是什么意思吧?”

我点点头,对黄建军说道:“能施放固有结界,说明此人的灵力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明日奈这丫头的表现确实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明日奈施放的这个固有结界,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荒原,漆黑的夜空中悬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明月,黑色的阴影笼罩着月亮大半部分的区域,黄建军说这些阴影就是传说中的“月蚀”!

“怪不得这个形态的名字叫‘混沌·月蚀’!”我在口中碎碎念道。

从明日奈进阶到第二形态只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尸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明日奈,方寸大乱的咆哮道:“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明日奈的俏脸上挂着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语气冰冷的说道:“这里是我的专属领域‘混沌·月蚀’,同时也是你的安息之地!”

“……”

在明日奈绝对实力的碾压下,尸仙毫无还手的余地,他的尸身被明日奈手中的暗光剑砍得支离破碎,几乎无法予以还击。

明日奈厌倦了这种一边倒的虐杀,她扬起手,果断的轰出一记“幽冥奥义·冥炎烈光炮”。

红色的超巨大光炮如滔天的巨浪将尸仙吞没在光的海洋中,他的身影很快消散殆尽,化为一片虚无。

“小丧哥哥,我、我赢了……”

明日奈回过身朝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身子突然一歪栽倒在地上……

第七十九章 逃离棺材崖

“明日奈、明日奈、明日奈……”

我把陷入昏迷的明日奈抱在怀里,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黄建军站在我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尽快离开棺材崖。”

黄建军话音刚落,石窟内蓦地响起了岩石崩裂的声音,紧接着,四周的山壁上出现了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裂缝,千斤巨石如雨点般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封堵住了我们回去的道路。

“小、小丧哥哥,棺材崖就快塌了,快跑……”

昏迷之中的明日奈突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我听在耳里,心中却感到异常的紧张,我和黄建军本来打算循着来时的路线回去,可如今这条出路已经被截断,我们只能另寻出路。

崩塌的山体夹带着泥土碎石如滔天的洪流向我们席卷而来,黄建军面如死灰的对我说道:“老夫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咬紧牙关,朝黄建军吼了一嗓子:“师父,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黄建军沉默的点点头,他一马当先跑在前面探路,我背着明日奈行动多有不便,不多会儿便远远落在后面。眼看着浊流离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匆忙调动体内的幽冥之力施展出“鬼影步”,很快就追上了黄建军。

“师父,咱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找一个高地躲躲?”我一边跑一边朝黄建军大声喊道。

“躲个屁!你难道没发现整座棺材崖都在崩塌之中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又能躲到哪儿去?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其他的出口,不然我们仨都得完蛋!”

正在我们为寻找出口感到焦头烂额时,明日奈突然醒了过来。

“明日奈,你怎么样了?”我一脸焦急的询问着明日奈的身体状况,全然没有注意到来自头上的危险。

“小丧哥哥,当心!”

我听到明日奈的提醒赶忙抬头看去,就在同一时刻,明日奈抬起右手,从食指中射出一道蓝色的弓箭光线将一块掉落下来的巨石炸成了碎片。

真是好险,若不是明日奈及时提醒,后果不堪设想。

我正准备对明日奈道谢,一直跑在前面的黄建军绝望的喊了一声:“没路了,没路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跑到黄建军跟前时,我看到前方的路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断崖,探头看了一眼直感到一阵眩晕,不敢再继续细看。

黄建军狠狠地跺了跺脚,十分不甘心的说道:“这是天要亡我啊!”

明日奈摇了摇头,声音轻柔的对我们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这么说,时崎小姐你还知道其他出去的路?”黄建军满腹狐疑的问道。

明日奈微微颔首,她指着我们右后方的一个裂隙说道:“看到那条裂缝了吗?这是棺材崖中极少数将外界与内部相连接的通道,我们在进行调查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通道,打算返程时从这里出去。”

黄建军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看来我们还有活路,事不宜迟,小丧,咱们快走吧!”

我紧紧跟在黄建军身后钻进了这条幽深狭长的通道,虽然明日奈说通道将棺材崖的外部与内部相连,但是谁又知道它通向什么地方呢?通道的尽头还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我们?

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再考虑这些问题了,耳边不断传来山体崩塌的轰鸣声、泥流的咆哮声、土石方的碰撞声,震得我耳根子生疼,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奔走在漆黑的山道中,我们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们已经跑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没有到头?”跑在前面的黄建军大惑不解的问道。

明日奈躺在我的背上,语气有些急促的说道:“黄大师放心,走这条路肯定不会有错,根据我的直觉,我们已经离出口不远了。”

黄建军听到明日奈的话,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姑且相信你这丫头的直觉吧!”

正说着,明日奈突然指着前方的亮光,惊喜的大喊道:“你们快看,那里应该就是通道的尽头了!”

我朝明日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缕炫目的阳光照进幽暗的山道中,或许是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下,突然见到阳光,眼睛反而感到十分的难受。

明日奈让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只管迈开脚步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

再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温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小丧哥哥,你终于醒了!快过来吃午饭吧!”明日奈一边忙着帮黄建军翻动炭火,一边朝我招呼道。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脸懵圈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建军拿起手中的一根烤鸡翅轻轻咬了一口,对我说道:“这里是盐津县城外的一座小山,你先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还得进县城给时崎小姐处理伤口。”

我坐在明日奈的身旁,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明日奈:“丫头,身体感觉怎么样?”

“出来晒了阳光,又吃了点东西果腹,明日奈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摇了摇头,用手指着明日奈脸颊上的血痕,一脸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总是喜欢逞强!”

吃过午饭后,我们跟随着黄建军徒步进入盐津县城,在黄建军的带领下,我们三人住进了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店。

黄建军考虑到我和明日奈是情侣关系,索性开了两个房间,他住单人间,而我和明日奈住双人间。

在大山沟沟里忙活了几天,都没有时间洗漱,我们三人早已脏得不成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明日奈进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趁着她洗澡的时候,我拿出手机和充电器插在插头上充电。

“她的手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从上衣内袋里拿出明日奈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那条细长的裂纹,口中自言自语道。

当天下午,我们陪明日奈去当地的一家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明日奈只受了点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我悬着的这颗心这才落下。

吃过晚饭回到酒店房间,我把手机还给明日奈,她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手机,然后放到了一个挂在腰间的小手提袋中。

我问明日奈接下来有何打算,她从小手提袋拿出另一台银白色的翻盖手机,语气凝重的对我说道:“此次棺材崖之行,我们损失惨重,作为任务的最高执行人,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明天一早我就启程回去向教主报告,小丧哥哥你们不用买我的车票了,明日奈自己会想办法回去。”

“明日奈,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脱离摘星社吗?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给摘星社卖命?”我和明日奈手拉着手坐在床边,含情脉脉的说道。

明日奈低头不语,灵动的美眸中闪烁着泪花,半晌,她轻声回答道:“爸爸妈妈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们手中,我现在还不能逃离教会。”

“是这样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明日奈突然抬起头,泪如泉涌的对我说道:“小丧哥哥,如果、如果我们变成了敌人,到时候你会亲手杀了我吗?”

我看着明日奈认真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虽然心如刀绞,但我还是故作坚强的回应道:“陈小丧的命属于时崎明日奈,你若想要我这条贱命,尽管来取就是,我绝不还手!”

话音刚落,明日奈一头靠在我的肩上,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吧!认识小丧哥哥,是明日奈三生有幸!”

我用手轻抚着明日奈洁白无瑕的脸庞,心里默默地发誓: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保护好明日奈。虽然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但是我相信,通过不断的修炼,总有一天,我一定能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者,我一定能救出明日奈的父母,让他们一家团聚!

这天夜晚,我和明日奈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早醒来,我发现明日奈已经走了,手机信箱里有一条短信:“小丧哥哥,自此一别,我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想说的话明明还有很多,却又堵在心里说不出来……望小丧哥哥在今后的生活中多多保重,尤其要警惕摘星社的一举一动,他们将小丧哥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看完明日奈的短信,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隐约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最近几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第八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黄建军起床后,我和他离开酒店前往汽车客运站,乘坐中巴车回清晨市。

汽车进入清晨市区已经是下午6点整了,我们两人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几个道菜填饱肚子,席间黄建军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说明天去医院看看孙教授,黄建军点点头没有做声。

回到家时,嘉雯和瞎子正坐在客厅里下象棋,竟然没有注意到我走进屋。

“将军!哈哈哈,嘉雯你又输了!”瞎子抬起手推了推盲人镜,一脸得意的说道。

嘉雯十分不满的撅起小嘴,娇嗔道:“瞎子哥哥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只是个初学者,而你是象棋高手,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我见两人在斗嘴,忍不住笑道:“我说瞎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和一女孩过不去呢?好歹让人家赢几次啊,你这样打击人家的自信心,以后谁还陪你下棋?”

嘉雯和瞎子听到我的声音,齐刷刷的抬起头,异口同声的大叫道:“小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把脏兮兮的包放在地上,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下棋太专注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屋。”

瞎子给我递了根烟,一边给我点火一边问这一次的盐津之旅怎么样,我猛吸了口烟,回想着此番前往盐津落丧村和在棺材崖中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不免心有余悸的说道:“唉,别提了,简直糟糕透顶!我特么差点就交代在棺材崖里了。”

我把这几天在盐津经历的事情巨细无遗的说了一遍(隐瞒了明日奈的存在),嘉雯和瞎子听完面色异常的沉重,我吐了口烟雾半开玩笑的说道:“犯得着这么严肃吗?我陈小丧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嘉雯站起身,两手叉腰,柳眉倒竖的对我说道:“哥哥你也太大意了,竟然不带天罡剑去,在我的记忆中,哥哥从来都是天罡剑不离身,偶尔有几次没带上天罡剑结果险些丧命……”

瞎子点头附和道:“嘉雯教训得很对,小丧你也太大意了吧?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我吐了吐舌头,忙对两人解释道:“天罡剑久经战阵,剑身早已磨损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所以我才打算让天罡剑偶尔休息一下。”

“要不这样?小丧,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瞎子看了眼手机,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

我挠挠头发,问瞎子:“什么人?”

瞎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一个武器锻造师,也许是全中国最后一位锻造武器的民间匠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几分钟,瞎子突然想到晚上还要去孙教授家守灵,匆匆和我们道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问嘉雯道:“孙教授家有谁过世了?”

嘉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昨天夜里,孙教授的母亲在睡梦中与世长辞,享年九十五岁。”

“原来是这样啊,那孙教授的身体怎么样了?”

“就在小丧哥哥去盐津的第二天,孙教授就出院了,前几天我们班还上了孙教授主讲的中国古代史。”

听到孙教授已无大碍,我心里悬着的这颗石头总算落下了。

奔波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精疲力竭的我洗漱完毕,回到房间中倒头便睡。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非常诡异却又十分逼真的梦,在梦里,我看见明日奈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父母的名字,她的身前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法袍的高个子,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当我看到黑衣人法袍上的骷髅图案时,我的脑中闪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亡灵祭司!

亡灵祭司挥起镰刀缓缓的走向明日奈,我本以为明日奈会在第一时间内发起攻击,没想到她依然跪在原地痛哭,我想冲上去帮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双脚跟灌了铅似的伫立在地上,挪动不了半步。

眼看着亡灵祭司离明日奈越来越近,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局外人站在一旁干瞪眼,我试图朝明日奈大声喊话,嗓子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我听见亡灵祭司口中喊道:“吾奉教主之命前来讨伐你这叛徒”,手里的镰刀飞快的扫向明日奈,而明日奈却没有丝毫的战意,就这样死在了亡灵祭司的镰刀下。

“明日奈!!!!!!!”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怒吼,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凌晨三点半,我摁开床头柜上的台灯,一只手捂着湿漉漉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道明日奈现在怎么样了,抱着侥幸心理,我点开手机QQ看了一眼好友列表,看到明日奈的头像是灰色的,我失望的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都这个时间了,人家肯定在睡觉嘛。”

脑中突然想起先前在盐津时,明日奈说她的父母在摘星社手中,联系刚才做的噩梦,我的心里越发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个噩梦恐怕会成为现实!

睡意全无,我爬起床穿上衣服,索性打开电脑玩玩前一阵子刚下的网游《魔剑传说》。

刚进入游戏登录界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斜眼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凌青瑶,我不禁感到纳闷: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喂,陈小丧你在吗?”

“我在,请问凌警官有什么事吗?半夜三更的打电话过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凌青瑶刻意压低声音,或许是由于过度恐惧,她紧张不安的颤声说道:“陈小丧,你快过来帮帮我,警局出事了!”

“警局出事?出什么事了?”我用手掏了掏右耳朵,一头雾水的问道。

凌青瑶咽了口唾沫,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过了约莫十秒钟,她缓缓开口道:“警、警局闹鬼了!”

“你说什么?”

当凌青瑶说出警局闹鬼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感到头皮都快炸开了,心中不禁大骇:竟敢上公安局捣乱,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啊,好大的胆子!

我安慰了凌青瑶几句,答应她马上赶来警局,鉴于事态的严重性,我挂断电话后马上走出房间,来到存放武器的储物室准备驱鬼时所需的法器。

我把符纸、墨线、红绳、糯米、铜钱、八卦镜之类的法器装进便携带里,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带上天罡剑,想到这次去盐津九死一生的经历,越来越感觉嘉雯所言非虚。天罡剑似乎就是我的护身符,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就能逢凶化吉,这几天在盐津遭遇了种种危险,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带上天罡剑。

等我把天罡剑背在身后走出储物室,嘉雯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客厅里,嗲声嗲气的问我道:“半夜三更的,哥哥还要出去办事吗?”

我轻抚着嘉雯柔滑的秀发,轻声说道:“哥哥的一个熟人遇到了点麻烦,没办法,只能尽快前去和她会合。”

嘉雯乖巧的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哥哥小心,我回去睡觉了!”

我伸出手刮了刮嘉雯的鼻子,看见她光着一双雪白的玉腿,我有些无语的说道:“最近天气这么冷,你还不穿秋裤吗?”

嘉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调皮的说道:“秋裤洗了还没晾干呢。”

“哥哥明白了,改天我带你去商店多买几条秋裤。快回去睡觉吧,可别感冒了!”

我爱怜的摸了摸嘉雯的脑袋,催促她赶快回房间,嘉雯朝我吐了吐舌头,走到房门边突然转过身对我说道:“哥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唉算了,不多说了,总之万事小心!”

嘉雯自顾自的说完,走进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

也许是常年处理灵异事件积累下来的经验,我听凌青瑶说警局闹鬼的时候,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安。

离开家,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凄寒的夜风呼啸着吹过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我戴起帽子竖起衣领,行色匆匆的走上了人行天桥。

这个时间很难打出租车,手机微信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最近老是闪退,坐网约车这个选项自然也被排除掉了。

从我家到清晨市公安局直线距离有十三公里,就算是打车也得坐半个多小时。话说回来,即使是十三公里的路程,对于我们这些精通奇门异术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半夜时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再加上这个点阴气比较浓重更有利于我施展鬼影步。

等我用鬼影步杀到清晨市公安局大门时,才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我抹了把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心想:活动了一下身体总算是热乎起来了。

站在公安局大楼的大门外,我打开阴阳眼扫视了一遍整座大楼,只看了几眼便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背脊上汗毛倒竖。

十几层楼高的公安局大楼此时此刻正笼罩在一片黑色的浓雾中,气氛真是说不出的诡异,第十三楼和第十八楼有几个还亮着灯的科室,散发出的灯光竟然是妖异的幽绿色!

目睹这一奇诡的景象,我拔出背在身后的天罡剑,胸口紧张得怦怦直跳,心中不禁陷入疑惑:究竟是何方神圣闯入公安局大楼?

我见大楼四周弥漫着异常浓重的鬼气,开始担心起凌青瑶的安危,但愿她没有出事啊!

靠近大门的瞬间,我好像撞到了一堵墙上,用手一摸才发现:有人竟然在进出公安局大楼的正门处设下了结界!

第八十一章 猛鬼出没

是谁,究竟是谁布置了这个结界?

我提起拳头凝聚体内的幽冥之力试图强行突破结界,连续轰出几次“鬼罗刹的崩拳”总算是打破了结界,我拔出天罡剑握在手中,如履薄冰的走进大楼中。

一进入公安局大楼,凄冷的阴风从四面八方朝我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精神顿时清醒了几分。冷冷清清的大厅中空无一人,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忽明忽灭,散发着妖异的幽绿色光芒,大厅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见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的跳动声。

身处如此诡异的环境之中,我不由得更加担心凌青瑶的安危。

“必须尽快找到她!”

这样想着,我握紧手中的天罡剑缓缓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若是在平时,为了赶时间我肯定会选择乘电梯,可是现在大楼闹鬼,坐电梯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据我所知,每年都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死在电梯中,这背后的个中缘由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在闹鬼的高层楼房中走楼梯,需要注意三点:一是脚步要快,用最短的时间爬完全程;二是在爬楼梯的过程中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应声,更不能回头;三是走有扶手的一边,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爬楼梯,扶手会带给你安全感,切记绝对不能靠墙走。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鬼故事:某地有一座凶宅,自建成起横死在里面的人不计其数,故而这座凶宅怨气冲天,生人勿近。某日,一个胆大的壮汉不信邪,他不顾朋友的劝阻,只身一人独闯凶宅,从那之后便仿佛人间蒸发似的,再也没有活着回去。根据凶宅内留下的监控录像来看,壮汉是在沿着墙边爬楼梯时被从墙里钻出来的厉鬼活活拖进墙壁中,一个星期后,当地警方费尽心思,终于在墙壁的缝隙中找到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为了节省时间,我干脆踏出鬼影步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蹿到四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青瑶所在的刑侦大队办公室应该就在十三楼。

十三,西方文化中的魔鬼数字,是恶魔路西法的象征。脑中不断浮现出和十三这个数字有关的奇闻异事,心里的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我站在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口,准备继续前进,就在我抬起头的一瞬间,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鬼突然出现在楼梯上,我的视线正好与女鬼那双惨白的死鱼眼相对,这惊悚的一幕吓得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我赶忙从便携带中摸出一张斩鬼符,捏诀念咒后朝那女鬼射出符咒,斩鬼符不偏不倚的贴在女鬼的眉心上,她咧开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阴森笑容,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待情绪平复下来后,急忙施展出鬼影步飞快的往上爬,不敢再做停留。

就在我爬到第十层楼,一只脚已经踏上通往第十一层楼的阶梯上时,眼前的一幕惊得我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以前在爬楼梯时曾经遇到过楼梯莫名其妙减少的情况,我迄今为止所遭遇的类似事件仅仅只是消失一级或两级阶梯。

“十二级阶梯,怎么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我在口中嘟囔道,背脊又升起了一阵毛毛汗。

我确定自己没有数错,平时来公安局办事情,遇到电梯人多的情况,我都是走楼梯。因为常年处理灵异事件,我养成了爬楼梯时数台阶层数的习惯。公安局大楼楼道的台阶数只有十二级,不多不少正好就是十二级阶梯,可是我眼前的这个楼梯竟然消失了整整六级!

消失的阶梯都去哪儿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等我打开阴阳眼这才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阶梯的数量其实并没有减少,在阴阳眼中依旧是十二级,为什么我用肉眼看只有六级阶梯呢?

“鬼遮眼!”

从一开始进入公安局大楼,我身上的阳气就被大楼中异乎寻常的鬼气压制住了,若是在平时我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鬼迷了眼。由此看来,这次在公安局大楼布局的幕后黑手绝非等闲之辈,

有惊无险的爬到第十一层楼,还没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沙沙沙”的怪响,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面部血肉模糊的婴儿从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中探出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我被这只突然冒出来的小鬼吓了一跳,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大骂道:“卧槽你大爷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小鬼正是传说中的婴灵。婴灵是什么鬼物,这里我就不细说了,各位看官只需要记住一点:婴灵可不是普通的小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我见这只婴灵的身体已经全部爬出通风口,脸上流出的黑色脓血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沾到黑血的地方马上破开一个小洞。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婴灵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从空中朝我猛扑而来,我挥起天罡剑大喝一声:“刹影疾斩!”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紫黑色的月牙状剑芒呼啸着冲向婴灵,轻而易举的将婴灵劈成了两段。

“桀桀桀桀桀……”

就在我灭了婴灵后没过多久,周围的灯光突然在一瞬间熄灭了,十一楼的走廊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尖利刺耳的阴笑声,这笑声似乎能扰乱人的心智,就算我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脑子里竟萌生出自杀的念头。

危急关头,我急中生智狠狠地咬破了舌尖,脑袋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透过阴阳眼,我看到一只身穿大红色丧服的青面女鬼正朝我飘过来。

三米、两米、一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瞅准女鬼同我拉近距离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朝她喷出了含在嘴里的舌尖血。

“呜呜呜呜呜呜……”

舌尖血的杀伤力还真是非同小可,女鬼被我喷了一脸血,脸上顿时发出阴气殉爆的火花,整张鬼脸被烧得稀巴烂。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只女鬼本来怨气就很深重,被我的舌尖血所伤,她的怨气越发的强烈。我看见女鬼身上散发出黯淡的红色灵焰,灵焰的颜色随着她体内不断增强的怨气而变得更加浓厚,不过一会儿,女鬼的灵焰便呈现出妖艳的朱红色。

“和棺材崖的千年尸仙相比,这只红衣厉鬼散发出的灵压简直不值一提!”

胸口虽然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我很快调动体内蕴藏的幽冥之力缓解了这种不适感。

“无知的蠢男人,看到我身上迸发的灵焰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面对女鬼抛出的问题,我撇了撇嘴角,轻蔑的回击道:“我是你大爷!”

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我挥舞着天罡剑凌空甩出两道十字交叉的剑芒——“刹影封魔斩!”

女鬼妄想以自身的灵焰抵挡住“刹影封魔斩”的斩击,奈何实力悬殊巨大,“刹影封魔斩”只在一眨眼间就撕碎了女鬼的灵体,不自量力的女鬼都还来不及发出哀嚎就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殆尽。

“刹影疾斩”和“刹影封魔斩”是父亲的看家本领,同时也是父亲自创的剑招。在我看来,父亲把这两招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说是仅凭两招吃遍天下。

记得有一次,父亲说他是在睡觉时领悟出这两个招式的,对此我表示十分怀疑。父亲领悟绝招或许只用了短短数秒钟的时间,而直到我亲自来练习并掌握这两个招式,却花了将近三年!

又往上走了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凌青瑶所在的十三楼。

前脚刚踏上十三楼的走廊,我的脚底板就好像踩在一块万年寒冰上,寒气直入骨髓。

“卧槽,好强烈的阴煞之气!”

我走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推开门,看到凌青瑶站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小妮子看上去不对劲……”

我悄悄从便携带中掏出一张镇鬼符塞在手心里,步履轻盈的靠近凌青瑶。

正当我抬起手将镇鬼符贴在她的眉心上时,凌青瑶翻着白眼,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阴笑,双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咙,我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心想就算这家伙是警察,可她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吧?已经远远超出人类的极限了。

凌青瑶,十有八九被鬼上身了!

第八十二章 群鬼乱舞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千钧一发之际,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蓦地爆发出一道强劲的灵力波,将凌青瑶震飞了出去。

“呼呼呼……”

摆脱凌青瑶的控制之后,我喘了好几口粗气,心里暗道:“真是好险,差点就被这妮子弄死了。”

权力指环刚才爆发出的灵力波将凌青瑶掀翻在地上,她的后背撞到了办公桌,我吐了吐舌头,有些担忧的说道:“要是把她弄残废,那可就麻烦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凌青瑶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无神的望着我,口中发出一阵沙哑、低沉的说话声:“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我夺舍了,陈小丧,有种过来抢啊!”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展开,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凌青瑶的身体被这只女鬼夺舍,我要在不伤害凌青瑶肉体的情况下把女鬼从她的体内赶出去。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立刻、马上从这个女人的身体中滚出来,不然老子定要你魂飞魄散!”我一只手舞动着天罡剑,神情严肃的对那女鬼说道。

“桀桀桀桀桀,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嚣张,这个女人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若是想救她就乖乖按我说的去做。”

我寻思着这女鬼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啊?姑且先试探一番,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到底想干嘛?”我正色道。

女鬼见我表露出退让的意思,十分满意的说道:“我奉上级之命前来公安局救某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们绝不会对你下死手。陈小丧,今日我们姑且饶你一命,识相的话赶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救人?

这帮鬼祟邪灵大费周章的占领公安局,设下结界不让外人闯进公安局大楼,仅仅只是为了救一个人?

我轻蔑的回击道:“老子偏不回去,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女鬼被我这句话激怒了,她控制着凌青瑶的身体朝我快速袭来,我以为自己的身手远超凌青瑶,一时间竟犯了大意轻敌的致命错误。

有一次我听老邢说凌青瑶的身手非常了得,她曾经学习过好几年的咏春拳,能够单枪匹马撂倒全副武装的犯罪分子,战斗力在整个警察系统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如今凌青瑶被女鬼附身,她的动作更加敏捷,攻击越发狠厉,我疲于躲避她挥出的拳头,却没有注意到她提起右脚往我的裆部踹了过来。

“卧槽你大爷的!”

只感觉小兄弟隐隐作痛,我快速踏出鬼影步闪到办公室外面。

幸亏我有幽冥之力护体,不然吃了她这一脚势大力沉的“断子绝孙腿”,我还焉有命在?

就在我调动幽冥之力缓解小兄弟的疼痛时,凌青瑶追了出来,她的身后多了一群怨气深重的厉鬼,看这势头,控制凌青瑶身体的女鬼该不会就是这些厉鬼的头儿吧?

“陈小丧,老娘本来不想和你发生冲突,奈何你这人不识时务,就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了!亲们,祭司大人说了,谁能取陈小丧性命,必有重赏!”

祭司大人?难道、难道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他?

听到女鬼说出这番话,我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幕后黑手真是那个人,那么公安局大楼的种种异常也就说得通了。

正当我还沉浸在思考之中,夺舍了凌青瑶的女鬼带着身后的一众群鬼向我扑了上来。

诛灭鬼魂并不是御鬼师的本职,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御鬼师始终扮演着超度亡魂让逝者往生极乐的角色,也就是说超度才是御鬼师的天职所在。只有当御鬼师碰到冥顽不化、怨气深重、穷凶极恶的厉鬼邪灵时,才会使用强硬的武力手段将之彻底诛灭。

眼前的这帮鬼邪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我又何必手软?索性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就算不慎损坏公物,那也不是我的责任,凌正自会处理。

我用天罡剑挑起一张斩鬼符,口中大喝道:“鬼邪退散,敕!”

在斩鬼符的加持下,天罡剑对灵体造成的伤害大幅度提升,一个模样看上去和高中生差不多大的女鬼争先恐后的朝我扑了过来,我微微一笑,挺起天罡剑径直刺向她的灵窍,女鬼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鬼体很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还有谁!”

短短数分钟内已经有十余个厉鬼被我消灭,剩余的鬼物驻足在原地不敢上前,脸上露出十分忌惮的神情。

凌青瑶见状,恼羞成怒的咆哮道:“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杀了他,祭司大人重重有赏!”

我挠了挠头发,一脸轻蔑的说道:“想杀我?再滚回去练一万年吧!”

不等他们做好准备,我踏出鬼影步,手里挥舞着天罡剑飞快的冲向鬼邪之中。

“刹影封魔斩!”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道月牙形状的黑色剑芒交错成一个十字,将聚集在一起的数个鬼邪化为灰烬。

“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凌青瑶见状只好亲自出马,她的周身环绕着一层浓烈的粉红色灵焰,灵压强度远远超过了之前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鬼。

“嗖!”

只听得一声刺痛耳膜的音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天罡剑弹开了凌青瑶朝我发射的光弹。

“原来如此,是把自身的灵力具象化后当做炮弹一般射出的鬼灵弹吗?”我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若论普天之下哪个门派对妖魔鬼邪的研究最深,当属我云南的阴山派。父亲去世后,我继承了阴山派掌门的信物——权力指环,并成为阴山派第十五代掌门。此后不久,我在父亲的卧室中发现了大量阴山派的秘传典籍,通过钻研这些典籍,我对鬼怪之类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一本名为《三界异闻录》的古书中,详细的介绍了灵焰、灵压、灵力、鬼灵弹、灵力波等诸多与幽冥之物相关的名词。

何为鬼灵弹?鬼灵弹是指鬼魂抽取出自己身上的部分灵力,将其具象化后当做炮弹发射出去的一种攻击方式。由于发射鬼灵弹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故而只有灵力特别强大的鬼魂才能发动。

夺舍凌青瑶的这个女鬼竟然能发射鬼灵弹,看来她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场战斗越来越有意思了。

凌青瑶见我弹开了鬼灵弹,面目狰狞的大吼道:“可恶,老娘看你这次怎么躲开!”

只见凌青瑶竖起右手食指,指尖迅速凝聚起一团泛着红光的鬼灵弹,随后便是一连串刺耳的爆响,几十颗鬼灵弹铺天盖地般朝我砸了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大半的幽冥之力聚集到天罡剑上,势大力沉的挥出一记月牙状的黑色剑芒:“刹影疾斩·二破·天之逆月!”

“砰砰砰砰砰砰……”

巨大的月牙状剑芒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化解了鬼灵弹的攻击,凌青瑶眼看着这道剑芒势不可挡的朝她杀将过来,一时间竟吓得忘了逃跑。

“女鬼休走!”

原来凌青瑶并不是忘记逃跑,而是那女鬼自知不敌,偷偷地脱离了凌青瑶的肉体,想趁我不注意溜之大吉。

我本想逮住那女鬼向她套话,没想到“天之逆月”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悍了,女鬼还没跑远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剑芒撕成了碎片,化为青烟消散殆尽。

“天之逆月”消耗了我大半的力量,以至于战斗结束后我的身体仿佛被掏空,脚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强撑着身子走过去查看凌青瑶的情况,摸了一下她的鼻息和脉搏,发现她还活着,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第八十三章 大神官

几分钟后,凌青瑶终于苏醒了过来,我给她喂了颗祛除阴气的灵药,气色看上去比之前更好了。

“陈小丧,谢谢你来救我!”凌青瑶满怀感激的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一脸好奇的问凌青瑶:“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青瑶揉了揉脑袋,回忆道:“因为要整理案件的卷宗,今晚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大概是在凌晨1点的时候,我实在是困得不行,正想靠在办公桌上小憩,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一阵猛烈的阴风吹开了,我穿上衣服跑去关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失去了意识,直到你将那个女鬼从我身体里赶出去。”

“原来是这样,除了那个红衣女鬼你还看到其他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凌青瑶左思右想,十分肯定的摇摇头:“没了,今天夜里我只见到站在办公室外的红衣女鬼。”

“那红衣女鬼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比如她来公安局是为了找人之类的。”

“找人?”

凌青瑶听完我的话,感到一头雾水,我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心道这家伙应该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红衣女鬼夺舍,这么说来,她对今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把那个红衣女鬼的话转述给凌青瑶听,问她有没有什么线索,警局最近都逮捕了哪些罪犯。

按理说我这个普通老百姓是无权过问这些事情的,可眼下形势紧迫,我必须尽快搞清楚女鬼他们要救的那个人。

凌青瑶沉思许久,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最近一个星期我们逮捕了三名犯人,其中有两名犯人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剩下的那个人犯了什么罪?”

“制造危险爆炸物!”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之前我从女鬼说的那番话猜测出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亡灵祭司,既然亡灵祭司不惜代价,派出这么多鬼祟邪灵侵入公安局,足以说明这个因制造爆炸物被警方逮捕的犯人对摘星社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我问凌青瑶这个制造爆炸物的犯人现在被关押在何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地下一层的二号审讯室,今晚由老邢和周正对他进行连夜突击审讯。”

“地下一层是吗?好,我明白了。凌警官,警局现在还很危险,我先送你出去吧。”

凌青瑶抓着我的手,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不解的问我:“陈小丧,你说这些鬼怪为什么要入侵警局呢?他们背后会不会还隐藏着一个幕后黑手?”

我只好把我的想法如实相告,谁知凌青瑶听完后浑身跟打了鸡血似的,神情激昂的说道:“我不回去了,我想和你一起去抓住引发警局骚乱的幕后黑手!”

“……”

凌青瑶这家伙性格倔得很,我说不过她只能表示妥协,但是我也提前跟她打好了预防针:遇到危险千万不要硬拼,打不过就赶紧跑路,摘星社的这帮凶徒可不是吃干饭的。

在去审讯室的路上,凌青瑶又问道:“摘星社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入侵警局救出一个制造爆炸物的犯人呢?”

我白了她一眼,无奈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等抓住他们的幕后主使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警局内聚集的阴煞之气依旧没有散去,说明摘星社派来的鬼物还在大楼中,我对凌青瑶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这才打消了她乘电梯到地下一层的想法。

我们从应急通道一路往下走,万幸的是没有碰到鬼祟,十多分钟后我们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地下一层。

“好、好冷……”

走进昏暗的地下一层,凌青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的姑奶奶,敌人现在很可能就潜伏在地下一层的某处,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凌青瑶默默地点点头,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松开凌青瑶的嘴巴,看到她一直在不停地打着冷颤,这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地下一层的阴煞之气怎会如此强烈?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低十几度,怪不得会把凌青瑶冻成这样。”

我脱下厚厚的外套披在凌青瑶身上,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问:“你不冷吗?”

我摇了摇头,也用手势回复道:“没事!”

在来到地下一层之前,凌青瑶已经早早的把手枪上膛,我寻思着你用手枪能伤到那些鬼物吗?没想到凌青瑶说法医小钟前几天送给她好几发刻有驱邪符文的子弹,按照小钟的说法,这些子弹专门用来克制、消灭鬼物。我听完凌青瑶的话,第一反应却是钟馗这人肯定不简单,有时间我得去会会他。

地下一层的空气中漂浮着厚厚的白霜,经验告诉我这些白霜是由阴气凝结而成的,我看到走廊的地上、天花板、两侧的墙壁都附有很多白色的霜花,不禁暗暗咋舌道:这里到底聚集了多少鬼物啊?

“到了!”

正往前走着,凌青瑶突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指着我们右手边的一个大铁门。

我抬头看见铁门上方贴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二号审讯室”的字样。

虽然凌青瑶已经提前通过短信告知了老邢和周正,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凌青瑶有些担心两人的安全。

二号审讯室中亮着灯,惨淡的昏黄色灯光从门缝里泼洒出来,我把耳朵凑到铁门上凝神细听,半晌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对凌青瑶耳语道:“你确定老邢和周正在这间审讯室里面审讯犯人?”

凌青瑶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就奇怪了,审讯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难道说老邢他们已经……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强行突破闯进审讯室的时候,二号审讯室的大铁门却自己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只手拉着凌青瑶迅速地瞬移到审讯室旁边的一个大花瓶后面。

我和凌青瑶俯下身躲在花瓶之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情况,只见昏暗的灯光中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身材高挑、体型瘦削,面容白皙、俊俏,五官长得十分端正,他的头发乌黑油亮,发型和我中二时期差不多,是日漫中常见的男主角专属发型刺猬头。

这人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我突然发现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竟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反应,发出无比耀眼的红光。

“开什么玩笑?难道说这家伙和我一样也具有幽冥之力?”

幽冥之力是来自冥界的一种神秘力量,只有被冥界认可的人类才能获得这种传说中的力量并将其为己所用,我曾听黄建军说过:千百年来人界能够获得幽冥之力的人寥寥无几,但凡身负幽冥之力的人都是一些以凡人之躯踏入神之领域的旷世高手。

黄建军的话固然有夸张的成分,我虽身负幽冥之力可我的实力并没有达到神之领域,事实上,我还差得很远(明日奈在混沌·月蚀形态下或许已经接近甚至踏入了神之领域)。

言归正传,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男人身上确实具有和幽冥之力极相似的某种力量,但我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就在这时,高个子男人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声音十分冰冷的说道:“徐先生,警方很快就会带人过来,我们快走吧!”

一个满头银发、戴着黑框眼镜的驼背男人从审讯室中走了出来,他朝高个子男人郑重的道了声谢,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大神官殿下,感谢您亲自出马前来搭救,徐某人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被驼背男尊称为“大神官殿下”的高个子男人神情淡漠的回复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教主还等着你回去报告情况!”

目视着两人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不知为何,我感到全身都在发抖。

摘星社什么时候多出了“大神官”这个职位?四大祭司下面不就是若干的神官吗?难道说,“大神官”就是统御摘星社所有神官的上司,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

确定两人走远后,我和凌青瑶赶快冲进审讯室中,看到老邢和周正躺在审讯室的地上,凌青瑶急忙跑过去探了探两人的脉搏。

“还活着!”

我的眉头不禁皱成一团,这个被称为“大神官”的男人竟然亲自出马来警局救人,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掉老邢和周正?摘星社的人办事一向遵循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原则,莫非“大神官”认为这两个警察不值得他动手?

第八十四章 初战

我让凌青瑶看着老邢和周正,自己一个人去追大神官,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他,但心中涌动的正义感却驱使着我一定要阻止他们,不能让大神官的阴谋得逞。

警局地下一层与正对面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车场仅有一墙之隔,我断定大神官肯定会逃往那个地下停车场,他们的人应该在那儿负责接应。

果不其然,当我跑到进入地下停车场的一道金属门时,透过金属门敞开的缝隙,我看见大神官和那个姓徐的爆炸犯站在不远处一辆红色奔驰的旁边。

“哼,看来我们被小老鼠跟踪了!你们先带徐先生上车,我去会会那只可恶的老鼠,很快就追上来。”

“遵命,大神官殿下!”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爆炸犯跟着其他几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坐上奔驰,在大神官的目送下,奔驰很快驶出了停车场。

“别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大神官目光冷峻的看向金属门,语气低沉而又不失威严的说道。

我从金属门的后面走了出来,右手紧握泛着寒光的天罡剑,镇定自若的说道:“不愧是摘星社的大神官,我隐蔽了气息躲在门后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大神官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道:“你就是那个让亡灵祭司和恶魔祭司颇为忌惮的御鬼师陈小丧?”

“正是在下!”

我的话音刚落,大神官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闪现到我的面前,口中轻喝道:“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我冷哼一声,挥起天罡剑指向大神官的胸膛,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把公安局当成公共厕所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你想怎样?”大神官一脸冷漠的反问道。

我咧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故作挑衅的说道:“打败我,你才能离开这里!”

“找死!”

大神官狠狠瞪了我一眼,背过身拔腿就走,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逃之夭夭。

“刹影疾斩!”

我朝空中挥舞天罡剑释放出一道黑色的月牙状剑芒直射向大神官,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神官抬起右手轻轻一挥便弹开了剑芒,被弹飞的剑芒砸在一辆大卡车的车厢上顿时就将那辆卡车切成了两半。

“你就只有这点实力吗?御鬼师陈小丧!”

大神官刚一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摆好架势,只觉眼前袭来一阵猛烈无比的阴风,却见一颗篮球大小的血红色光弹朝我飞将过来。

“这是鬼灵弹!”

半个多小时前在警局十三楼,控制了凌青瑶身体的那个女鬼发射的红色光弹正是鬼灵弹,可让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只有冥界的物种才能发射鬼灵弹,大神官如果只是一介凡人,就算他身负幽冥之力,也不可能使出鬼灵弹这招,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刹影疾斩·二式·天之逆月!”

我将幽冥之力聚集在天罡剑上,挥起右臂势大力沉的轰出一记巨型月牙状剑芒,高速移动的剑芒在空气中摩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裹挟着一道劲风如排山倒海般压向大神官。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大神官轻蔑的骂了一句,随后举起右手摊开掌心,毫不费力的接下了我用六成力量发射的“天之逆月”。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神官竟然徒手把“天之逆月”抵消了,爆炸掀起的冲击波摧毁了方圆数百米内的所有汽车,停车场左右两侧的墙壁上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

“过家家时间到此结束,陈小丧,我今天就要让你体会到什么是地狱般的绝望!”大神官用手拍了拍沾有灰尘的白色法袍,苍白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

“去你大爷的,光说不做只会吹牛!”

我在踏出鬼影步的同时,动作飞快的挥起天罡剑甩出“刹影封魔斩”,心想这次在近距离挥出两道剑芒,就算大神官的武艺再高超也很难抵挡。

形势的发展远远出乎了我的预料,大神官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默默的抬起右手高举向半空,大喝道:“鬼灵灭刃!”

太快了,那家伙出招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肉眼所能观察到的极限,我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见一道细长的红色月牙形剑芒在空中与“刹影封魔斩”相撞,霎时间爆发出一阵摧枯拉朽般的猛烈冲击波。

“卧槽,好强烈的灵压!”

大神官使出的这招“鬼灵灭刃”聚集了大量的灵力,以至于当它在空中发生爆炸的时候释放出了相当强大的灵压。

情急之下,我调动幽冥之力试图缓解这股灵压对身体造成的压迫感,没想到我的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嗓子眼儿一甜,忍不住喷出几口鲜血。

我正欲调整架势准备接下来的反击,大神官再一次如鬼魅般瞬移闪现在我的面前,说话的声音冰冷得仿佛是在宣判我的死刑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汝之不敬,当以死来偿还!”

我感受到大神官身上的灵压突然剧增了好几十倍,沉重的压迫感如一块巨石砸在我的身上,一时间我竟然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多么可怕的灵压,他到底是人还是神?如果他是神,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走投无路之间,我的思绪变得有些混乱,脸上写满了对大神官的恐惧以及自不量力的绝望表情。

我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握着天罡剑的手臂好像压了一座大山,根本动弹不得,尝试着动用左手使出“鬼罗刹的崩拳”,左臂竟然毫无知觉,看来应该是在大神官灵压的压迫之下,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实在想不明白,就你这种程度的货色怎么会让那两位祭司大人谈之色变?永别了陈小丧,有什么话留到阴曹地府和阎王爷说吧!”

此时的我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我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张开嘴巴,破口大骂道:“老子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我很期待你做鬼之后来找我报仇。”

说完,大神官展开右手掌悬停在正对着我胸口的直线上,我刚准备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听他轻轻吼了一嗓子:“此即为终结之时,咆哮吧,冥炎烈光炮!”

这家伙为什么能使出明日奈的招数?

就在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胸口蓦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定神一看,原来是冥炎烈光炮贯穿了我的胸膛,在我的胸口处留下一个硕大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血洞。

“你的心脏已被冥炎烈光炮轰成了碎片,安息吧御鬼师,阴山派第十五代掌门陈小丧!”

大神官一脸狂妄的说出了我的真实身份,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或许是出于对将死之人的同情,大神官把手插在衣兜里,语气平静的回答道:“你手上的权力指环是历代阴山派掌门的信物,在来中国之前,我就已经对传说中世界上唯一一个由御鬼师创建的门派阴山派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原本以为阴山派的掌门应该都是实力通天彻地的高人,经过今日一战,我才发现原来传闻中的阴山派掌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听到大神官的这番话,我愤恨不已的咬紧嘴唇,牙齿咬破了唇瓣流淌出汩汩的鲜血。

坚持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我的身体终于不受控制仰面倒在了地上,大神官略有些失望的看着我,口中碎碎念道:“可惜啊,你本来可以变得更强!”

我就这样眼睁睁的望着大神官离去,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吉尔奇奥拉,这是我的名字!”

空寂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大神官经久不绝的说话声,我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吉尔奇奥拉是么,这个名字,我陈小丧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八十五章 浴火重生(上)

心脏被轰成碎渣,胸口上开了一个大洞,用脚想都知道,我这回必定是吹灯拔蜡了。

意识模糊之间,我隐约听到凌青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身体渐渐变得冰冷,看来我已经彻底凉透了,也不知道我挂了以后,嘉雯她会怎么样?希望她能一个人坚强的活下去。至于明日奈,我只想对她说声抱歉,曾经亲口许下的承诺恐怕永远也无法兑现了。

我感觉我的魂魄一直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这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仔细一想好像和我的声音十分相似。

“丽塔亲,陈小丧的伤势怎么样?”

几秒钟后,一个女人轻柔的回答道:“陛下,小丧大人的魂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男人似乎感到很满意,他有些欣慰的说道:“辛苦了丽塔亲,朕先回‘至尊王座’休息一会儿,如果他醒了及时向朕汇报。”

“丽塔明白,请陛下放心!”女人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就在这时,一阵清新淡雅的花香钻进我的鼻孔中,这香味闻起来好像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

嗬,我果然已经来到地府报到了。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散发着阴煞之气的冥床上,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留着银灰色长发、身穿红白色女仆装的女孩子正坐在床边给我喂食药水,女孩那双粉色的美眸始终注视在我的身上,她发现我醒了过来,急忙把盛满药水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我从冥床上爬了起来,一脸懵逼的望了望四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小姐姐,请问这里是阴间吗?”

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小丧大人,这儿是玄冥殿,陛下把你的魂魄带回到这里吩咐我细心照料。”

“玄冥殿是什么?”我摸了摸头发,脸上依旧挂着懵逼的表情。

女孩耐心的向我解释道:“玄冥殿是冥界的四大圣地之一,也是陛下的寝宫。”

“陛下?小姐姐,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陛下到底是谁啊?”

还没等女孩回话,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十分奇怪,飘逸的长发是雪一般的白色,全身的皮肤也是一片净白,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他的身上罩着一袭纯黑色的长袍,长袍的正面绘有一条模样古怪的巨龙图案,这难道是一条龙袍?如此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冥界应该是帝王级别的人物,可这样的一位帝王为什么要救我这个死不足惜的平头老百姓呢?

男人打量了我一眼,威风凛凛的开口道:“汝终于醒了!”

我一听到男人的声音,感觉浑身跟触电似的,简直难以置信:他的说话声怎么跟我一模一样?

我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被他身上异常恐怖的灵压所威慑,不得已挪开了视线。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强压着心中动荡不安的恐惧感,试探性的问道。

男人看了一眼女孩,故作神秘的对我说道:“汝即是朕,朕即是汝。”

我见男人不肯说实话,只好问那女孩:“小姐姐,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站起身,两只手搭在一起放在腹部,微微弯下腰,恭敬有礼的对我说道:“小丧大人,请不要再叫我小姐姐,我叫丽塔·赛琳娜,以后你就叫我丽塔吧。”

我点点头,语气有些急促的问道:“丽塔,你跟我说实话,你家主子到底……”

话还没说完,白发男人十分粗暴的把我拽下床,声音冰冷的呵斥道:“汝还想在床上躺多久?自从被吉尔奇奥拉所杀,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汝难道不想报仇雪恨吗?”

丽塔见状急忙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温柔的问道:“小丧大人,你没事吧?”

我正感到有些恼火,一把甩开丽塔的手,奋力挥拳冲向白发男人。

“幽冥奥义·鬼罗刹的崩拳!”

我的这一拳势大力沉的轰在白发男人的胸口上,没想到白发男人竟然纹丝不动,依旧气定神闲的站立在原地。

“就凭汝现在这等三脚猫的功夫,要想伤到朕的一根毫毛再练上十万年吧!”白发男人对我高声说道,那声音极有威严,光是这股强大的压迫感就让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丽塔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说道:“小丧大人不用害怕,陛下是不会加害你的,只要你乖乖的跟着陛下修炼,待时机成熟,陛下自然会送你回到阳世。”

我听到丽塔这番话,顿时来了精神,我牵着丽塔白皙柔滑的芊芊玉手,兴奋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还能回到阳间?”

丽塔的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没错!”

白发男人拍了拍龙袍,不合时宜的掏了掏耳朵,一脸鄙夷的吐槽道:“汝别高兴的太早了!”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白发男人接着对我说道:“朕之所以救汝,是因为汝命不该绝,汝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我的使命?”

“正是如此!”

本打算问问这家伙我的使命是什么,后来想想算了,即使问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索性把这个想法按在肚子里。

“丽塔刚才说让我跟着你修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我就好像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

白发男人轻轻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对我说道:“怎么?汝似乎不愿意跟朕一起修炼?”

我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呃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我只是想问一问跟着你修炼有什么好处?”

其实,我想问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回阳世,毕竟我的心里始终牵挂着嘉雯、明日奈、瞎子、黄建军还有凌青瑶他们。

可刚才听白发男人说我已经死了一个月了,恐怕尸首早已经被烧成灰烬,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白发男人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脸戏谑的说道:“汝的脑子难道白长了吗?”

嘿,你这家伙怎么骂人呢?

正打算跟白发男人理论几句,白发男人突然接着说道:“汝需牢记,冥界的一个月只相当于阳世的一天,那也就是说,汝在冥界度过了一个月,实际上阳世只过了一天。”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恍然大悟:冥界的时间流逝要比阳世慢得多,在冥界度过一个月,阳世仅仅过了一天。按照白发男人的说法,我的魂魄已经来到冥界一个月,可实际上我在阳世的死亡时间仅仅过了一天。

“看来汝终于想明白了,丽塔稍作准备,过会儿来‘幽冥圣域’和朕会合!”白发男人留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闪身离开了。

我问丽塔:“‘幽冥圣域’是什么地方?”

丽塔竖起一根如小葱般细长的手指,耐心的向我解说道:“‘幽冥圣域’也是冥界的四大圣地之一,此地距离玄冥殿八万四千里,是三界中最有名的修炼圣地。”

我听丽塔说“幽冥圣域”离这儿有八万四千里,口中忍不住小声吐槽道:“我特么还十万八千里呢!”

等到丽塔收拾妥当,出发前,我又忍不住问道:“两地相隔这么远,我们要怎么去啊?”

丽塔朝我莞尔一笑,只见她抬起手轻轻一挥,面前凭空出现一道黑漆漆的长方形大门,丽塔对我说:“这是‘幽冥道’,在你们阳世好像叫做‘时空隧道’或者‘虫洞’。”

搞了半天原来是“时空隧道”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端的玩意呢,没想到和明日奈瞬间转移的手法是同一个原理。

走进“幽冥道”,放眼望去皆是一片混沌的虚无,我一边走着,一边问丽塔:“我要修炼多长时间才能回阳世呢?”

丽塔微笑着对我说道:“这就要看小丧大人的天分和造化了,如果小丧大人能够尽快觉醒体内潜在的力量,实现第二阶段突破,战胜吉尔奇奥拉简直易如反掌。”

“我懂了,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实现第二阶段突破,我就可以回阳世了。”

丽塔不置可否的说道:“就是这样,不过小丧大人,你要加倍努力才行,毕竟我的这位陛下可是超乎想象的强大哦!”

说句实话,自见到白发男人的第一眼,我的心里便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这个自称“朕”的白发男人与我陈小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八十六章 浴火重生(下)

行走在漫长的“幽冥道”中,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我正要问丽塔什么时候才到头,眼前突然出现一抹耀眼的白光。

“小丧大人,我们到了!”

“这里就是‘幽冥圣域’?”

所谓冥界四大圣地之一的幽冥圣域,其实是一片面积非常辽阔的荒原,荒原上看不到任何的植被,只有零星的巨石和残垣断壁点缀在大地上,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我像乡巴佬进城似的,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好奇,不停地左顾右看。

白发男人背着手站在一处洼地中,他见我们终于来了,一脸平静的说道:“汝准备几分钟,稍后开始今天的修炼!”

我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问白发男人:“修炼的内容有哪些?”

“和朕战斗。”

“你是说让我跟你单挑?”

白发男人沉默的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陛下,这是给小丧大人准备的修炼用武器,请您过目!”丽塔手捧着一把泛着紫黑色光芒的长剑,半跪在白发男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白发男人抬起手摸了摸长剑,满意的赞叹道:“虽说是复制品,没想到竟然这么逼真,老头子果然有一手,他的手艺还真是宝刀不老。”

“小丧大人,这是陛下专门为你准备的修炼用武器,因为这是复制品所以只能发挥出相当于正品一半的力量。”

我接过这把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长剑,仔细一看才发现,长剑的剑身和剑刃都是纯黑色,好像染了黑墨水似的。我问丽塔这把剑的名字,丽塔看了一眼白发男人,在征得他的同意后,丽塔对我说道:“这是‘不动冥王剑’,是‘冥界四神器’中位列第一的神剑,只不过它是复制品,真正的不动冥王剑就在陛下的手中。”

听到“不动冥王剑”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感到特别的亲切和熟悉,白发男人瞟了我一眼,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非常有深意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闲言少叙,丽塔你去旁边看着,如果这小子在战斗中受伤请及时为他治疗。”白发男人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丽塔应了一声,从白发男人手中接过龙袍,脚下轻轻一点闪现到距离我们几十米远的一座小山丘上。

我握着“不动冥王剑”的复制品(以下简称“伪·不动冥王剑”),感觉它和体内的幽冥之力产生了共鸣。白发男人站在原地,意味深长的说道:“握着它,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发男人依旧是那番说辞:“汝即是朕,朕即是汝!”

话音刚落,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白发男人一个瞬移闪现到我的近前,隔着几米的距离朝我的胸口轰出一道强劲的拳气。

慌乱中,我挥起“伪·不动冥王剑”试图抵挡这股拳气的攻击,万万没想到我整个人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竟然被击飞出去几百米远撞在一根榕树般粗细的石柱上。

“卧槽,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以为魂魄受伤是不会有疼痛感的,事实证明我想多了,魂魄受伤比肉体受伤还要痛苦。

“发什么呆呢?”

正忙着查看伤势,白发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抬起右脚飞踹在我的脸上。

这一脚势大力沉,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脸上的骨头都快被他踢碎了,疼得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我被他踢飞到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浑身都快散架了。

“汝不是要保护心爱之人吗?汝不是想变强吗?别像个死猪似的趴在地上,快爬起来继续和朕战斗!”白发男人走到我的身边,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刹影疾斩·二破·天之逆月!”我抓起“伪·不动冥王剑”快速地朝上挥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月牙状剑芒,白发男人冷笑一声,右手掌中冒出一团黑色的光晕,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黑色光晕便化为一把散发着紫黑色光芒的长剑,我想那应该就是真正的“不动冥王剑”。

白发男人挥起“不动冥王剑”弹开了我射出的剑芒,嘴里喃喃道:“这就是汝的力量吗?不够看啊,难怪会败给吉尔奇奥拉。”

平时的生活中,我这人的脾气还算不错,除非你说的话刺激到了我的底线,让我感到很不爽,不然我绝对不会拿出真本事来战斗。

“我承认你很强,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脚下踏出“鬼影步”的同时,我双手紧握“伪·不动冥王剑”凌空划出几道炫丽的黑色剑光,如奔雷般劈向白发男人。

“砰、砰、砰!”

这是复制品与正品的决战,两把不动冥王剑相碰撞的一瞬间,爆发出一股具有毁天灭地般破坏力的可怕灵压,我和白发男人脚下所站的这块地被灵压硬生生的震出一个深达数米、半径长约几十米的窟窿。

“汝竟然经受住了不动冥王剑的考验,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来到冥界之后,我完全丧失了时间观念,严格的说起来,其实应该是我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混乱。

明明感觉我和白发男人才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可白发男人竟然对我说:“已经战了一天时间,汝想要休息的话请自便!”

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茫然的问道:“我们打了多长时间?”

“朕刚才不是说了吗?已经打了一天。”

我用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简直无法理解冥界的时间是以什么速度流逝的。

“幽冥圣域中,时间流逝的速度要比外界快好几倍,这里已经过了一天,而外面可能才过了不到几个小时。”白发男人对我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在幽冥圣域中修炼一个月岂不是很快就过去了?”我从地上站起来,摆好进攻架势。

“所以朕才会带汝到这里修炼!”白发男人语气平和的说道。

原来如此,想让我在最快的时间突破极限,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他的一番好意才对。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白发男人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尽管我深知白发男人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但能迫使他做出被动防御,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已经比以前进步了。

“战斗时请不要开小差!”

因为心里在想事情,我一个不注意,正面挨了不动冥王剑一波凌厉的斩击,伤口深可见骨,差点就伤到心脏了。

白发男人见状打算叫丽塔过来,我捂着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龇牙咧嘴的说道:“没这个必要,我、我还能继续战斗!”

“是吗?看看汝能否挡下这招:幽冥奥义·冥炎烈光炮!”

白发男人挥舞着不动冥王剑,从剑尖轰射出一道巨大的紫色光炮,排山倒海般朝我席卷而来,我退无可退,只好强撑着举起手中的武器,将体内所有的幽冥之力灌注到剑刃之上。

危急关头,我的脑海中蓦然冒出一长串技能的名字,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张开嘴巴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声嘶力竭的吼道:“吾乃万鬼之王、冥界之王,身负灭世之伟力,仅此一击,决出胜负!幽冥奥义·万鬼之终焉·王者君临·伪·不动冥王剑!”

一口气念完技能的名字,我拿在手中的这把复制品顷刻间化作一道几百米长,几乎能直达天之彼端的超巨大光剑。

白发男人见我用尽全部力量使出了这招,脸上微微抽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这把足以撼动寰宇的超巨大光剑之下,白发男人发出的“冥炎烈光炮”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光剑释放出的万丈光辉吞没殆尽。

眼看着白发男人的身体被光剑刺了个对穿,我心想总算打赢了,脚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栽倒在地上。

我再一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小子的潜力远远超出了朕的想象,倘若他能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解放被封印在体内的禁断之力,整个三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陛下,接下来是不是该送他还阳了?”

“丽塔,汝这次送他回去后暂时不要回来了,留在阳世密切关注他的动向,并且定期向朕汇报!”

“可是我走了之后,谁来照顾陛下呢?”

“汝无需多虑,朕自会解决!”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丽塔谨遵君命,保证完成任务!”

“丽塔,汝需谨记:去到阳世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展露身手!”

“丽塔记住了!”

……

一股浓郁的线香味夹杂着香烛纸钱的气味飘进我的鼻孔中,我睁开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口中喷出的气流吹灭了放在我身旁的几根蜡烛。

“掌门,你、你、你终于醒了!”

就在这时,两个身穿黑袍的中年人围了上来,眼神中闪烁着泪花。

我用手摸了摸脸颊,确认自己回到了阳世,不禁叹了口气:“浴火重生的感觉真好!”

“你们刚才叫我什么?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不像殡仪馆啊!”我抬起头看向那两个装束诡异的中年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的话音刚落,两个中年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情绪激动的说道:“阴山派左护法徐元直、阴山派右护法慕容灵雪参见掌门!”

“哈?”

第八十七章 复活八之后

这两个家伙说什么呢?一个左护法、一个右护法,玛德,武侠小说读多了?

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脸鄙夷的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还有,按理说我死了以后尸体应该要拉到火葬场,可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火葬场。”

正对着我左手边半跪在地上的中年大叔耐心的解释道:“掌门,其实我们早在22年前就下山来找你了。22年前的7月28日,前任掌门夜观天象发现清晨市方向降下了一颗颇为不详的煞星,第二天他就下山去了。”

“呃,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22年前那颗降落在清晨市附近的煞星?”我坐在围着七盏蜡烛的小床上,神情疑惑的说道。

这时,半跪在我右手边的年轻女性开口道:“前任掌门下山前曾经说过,他一定要下山找到煞星并且将掌门之位亲传给他。当我们看到你手中戴着的权力指环,据此认定你就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的人。”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半信半疑的望着这两人,问道。

“元直和灵雪岂敢在掌门面前说假话?”两人非常默契的同声回答道。

如果他们所言非虚,那么当年陈国忠在大街上把我带回家中并将我收为养子就绝不是偶然,陈国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那颗煞星就是我——陈小丧!

正在我摸着下巴低头深思的时候,慕容灵雪继续说道:“前任掌门下山前还说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煞星,因为这颗煞星将会是阴山派走向复兴的关键。”

“走向复兴?这么说来,阴山派现在处于低谷?”我问慕容灵雪道。

徐元直接过话茬,说道:“掌门有所不知,1900年也就是八国联军发动侵华战争那年,阴山派发生了震动整个江湖的内战。经过那次内战后,阴山派元气大伤,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我挠了挠头发,一脸好奇的问道:“可以详细的说说内战是怎么回事吗?”

“当年,阴山派的首席大弟子李典在掌门之位继承战中落败,他率领自己的一众心腹发起了叛乱,实力超群的李典接连斩杀了当时阴山派的几位元老,使阴山派上下陷入一片混乱。除此之外,李典还通过威逼利诱策反了阴山派的很多弟子跟他一同下山,经此一劫,阴山派彻底走向式微。直到第十三代掌门昆仑上人受命上任后,阴山派才开始逐渐恢复生机。”慕容灵雪滔滔不绝的对我述说着阴山派的往事。

两人说完后,我花了好长时间来整理这些庞杂的信息,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

“你们先别说话,等我稍微捋一捋。我的养父陈国忠也就是阴山派的第十四代掌门,早在22年前他预料到了我这颗煞星的降临,于是下山来到清晨市,只为了找到我并把我带回到阴山派立为第十五代掌门。怎么样,我的理解没错吧?”

徐元直和慕容灵雪听完,连连点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陈国忠作为掌门亲自下山来找下任掌门的继承人,这无可厚非,但你们两个身为阴山派的左右护法,怎么也跟着下山来了?”我盘着腿坐在床上,脸上依旧挂着十分困惑的表情。

慕容灵雪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掌门下山之后没过多久,阴山派再次陷入了危机。魔道协会(由上百个邪教组织构成的非法协会)听说阴山派群龙无首,便对我们发起大举进攻。由于我们内部出现叛徒,加上实力大不如前,阴山派最终惨败,整个门派险些覆灭,大部分弟子沦为了魔道协会中不少邪教组织的教徒,就连掌门也被一个邪教组织的头领取代。”

喂喂喂,你们阴山派混得也太惨了吧?这和全军覆没有什么区别?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哦,我懂了,阴山派被团灭后你们两个失去了栖身之所,这才下山前往清晨市寻找掌门。”

慕容灵雪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这么多年来我和元直辗转云南各地,始终没有得到掌门的线索,直到四年前,我们在清晨市打听到一个叫陈国忠的算命先生病逝了,得知掌门去世的消息后我们两人心灰意冷,断绝了回到山上重振旗鼓的念头。”

“就在去年,我和灵雪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叫郭嘉的算命先生,他说他有一个好朋友叫陈小丧,而陈小丧的养父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第十四代掌门陈国忠。自此,我们终于确定:陈小丧就是当年的那颗煞星,第十四代一直在寻找的接班人就是陈小丧!”

“既然你们在去年就已经确定我是下一任掌门,可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呢?”

“灵雪说时机还不成熟,她想暗中观察一下这位新掌门的实力,等时机成熟了再来亲自拜访。”

待徐元直说完后,我先是感到一阵无语,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戴在右手中指上的权力指环,脑中浮现出四年前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他将指环亲自交到我手里,并嘱咐我一定要成为阴山派的第十五代掌门。

眼睛好像进了沙子,泪水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想起前一阵子和黄建军吃饭时,我们俩围绕因果和宿命这个话题展开讨论,不由得更加深信:我所经历和将要面对的这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我怎么躲都躲不开。

阴山派两大护法时隔22年终于找到了十四代掌门钦定的继承人,也就是我陈小丧,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你们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有回答我刚开始提出的问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徐元直清了清嗓子,耐心的给我解释道:“这里是我们在清晨市近郊的居所,离火葬场不远,因为这儿的阴气十分浓重,非常适合保存你的尸身。”

“保存我的尸身?”我瞪大眼睛,满腹狐疑的问道。

“元直,你别跟掌门兜圈子了!”一旁的慕容灵雪嗔怪道。

徐元直憨厚的笑了一声,对我说道:“掌门,两天前你遇害后,警方本想将你送去殡仪馆火化,但是你的妹妹陈嘉雯和你的好朋友郭嘉坚决不同意,特别是郭嘉那小子,他和我们混得很熟了,知道我们阴山派有一种唤回死者魂魄并且死而复生的秘法,郭嘉和陈嘉雯冒着很大的风险亲自去医院停尸间把你的尸身连夜送到我们这里来。”

“听郭嘉他们说完掌门遇害的经过后,我和元直急忙施展‘七星续命灯’试图从地府召回掌门的魂魄。刚才也说过,我们的居所刚好建在聚阴池上阴气十分旺盛,这样也能保证掌门的尸身不会腐烂。”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费了好半天功夫听他们两人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豁然开朗,脑子也变得清醒多了。

我爬下床,指着摆在小床两边的蜡烛问道:“这七盏蜡烛就是你们所说的‘七星续命灯’?”

徐元直应声道:“左三右四共七宿,这就是我们阴山派独一无二的续命秘法‘七星续命灯’!”

正说完,瞎子、黄建军、嘉雯三人走进房间,他们见我活了过来,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嘉雯更是一头扑进我的怀里,紧紧抱着我,边哭边说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抛下嘉雯一人而去,哥哥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用手抚摸着嘉雯的秀发,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的嘉雯,哥哥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黄建军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口中小声说道:“老夫知道你小子命硬,肯定死不了,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老夫所料。”

我扬起嘴角,露出不羁的笑容,略带调侃的对在场众人说道:“我陈小丧是什么人?天煞孤星降世!到了阴间,阎王爷说他那儿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于是就把我赶了回来。”

“哈哈哈,看把你小子能耐的!”

由于我的复活,逼仄的房间中充满着快活的空气,看着亲人好友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守护好他们!

在回家的路上,我在脑子里仔细琢磨了一番:从我被吉尔奇奥拉杀死后到现在,也就过了两天的时间,而我在冥界的“幽冥圣域”却修炼了一个多月甚至是两个月的时间。那个奇怪的白发男人也说过,“幽冥圣域”中时间流逝的速度很快,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而事实上阳世仅仅过了两天。

我利用在冥界的这两个月时间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依稀记得当我发动“伪·不动冥王剑”时白发男人一脸惊愕的表情,只不过发动这招几乎消耗了我全部的灵力,目睹白发男人被打败后我就晕了过去,然后就这样活了过来。

此番死而复生、两世为人,让我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可贵,我在口中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下次不会再像这样轻易的被人秒杀了。”

和徐元直他们临别前,两口子说虽然我复活了,但是肉身承受的伤害还没有完全治愈,回去后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来调养身子,调养期间千万不能再参与战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在我回到家后,嘉雯和黄建军便成了我调养期间的“监护人”,因为临近期末课业紧张,嘉雯无暇照顾我,因此,照顾我这个病人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师父黄建军的身上。

黄建军这家伙对我还真够意思,他特意把家里上了几道大锁,只带着一些洗漱用品和药物,打着方便照顾我的名义,搬到了我的家中。嘉雯听说黄建军要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她与我商量了一番决定把父亲生前住的卧室腾出来给黄建军,毕竟黄建军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和父亲差不多了。

……

11月底的一天下午,我正躺在床上玩手机,黄建军突然走进我的房间,神秘兮兮的问道:“在家里憋了这么长时间,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我放下手机,回答道:“正有此意!”

穿上衣服,跟着黄建军出门,我问他打算去哪里遛弯,没想到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跟我说道:“老夫听说清晨师范大学附近新开了一家‘女仆咖啡店’,师父知道你好这口,所以今天特地把你叫出来逛街,想带你上那儿散散心。”

我听完黄建军的话,不禁感到背脊一凉:好像有什么不能说的癖好被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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