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道妖仙 - xp1024.com
《御道妖仙》


第三百七十章 一触即发

台下,是各个如狼似虎的眼睛紧盯着台上的幽珏,在他们的眼睛中,幽珏看到了木然中的一丝激动。

他看着下面的人,眉头轻皱。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他又不得不卷入。

既然如此,那就做得更加激荡吧。

轻咳了一声,他扫了一眼下面的士兵,这才说道:“诸位,都是我中州儿郎……幽珏身为中州少主本该保家卫国,今日便在此与众位立誓,他日定要踏破东州。只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不再受灼阳之苦,只为了我们的后代子孙不用再苦苦守在贫寒之地受苦。我们妖族自出生便是上天的宠儿,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这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知道,在场的诸位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愿意,但是,这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

“千年前,中州妖尊力战东州诸强,含恨陨落。千年之后,我幽珏……”他环视了下面的人一眼,定定的说道:“亦会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下面的士兵都是很认真地听着幽珏的话,他们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朝不保夕,随时都会丧命来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且是连尸首都没有的那种。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说会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么他们听了又怎么能够没有感触。

谁不知道站在上面说话的人是中州的少主啊,他可是中州最为尊贵的人,即使是他们的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命值钱。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难道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人有感触吗?

他们是妖,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和人族的种族不同而已。

他们艰苦奋发,生活在最艰难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千年前的两州大战之中大败而归。

难道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苦贫的中州,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这样的生活别说是他们不想要过的,就算是他们的生活也没有看到众人纷纷偏头看他,他这才悻悻闭口。

一旁有人呵呵笑出声来,他便忍不住怒视那人,“笑什么笑?我说得不对吗?”

“师弟,你安分点。”一旁有人冷声教训他,他这才闭口。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确实,让他们这些人干坐在这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尴尬,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各宗门的长老们,有些小宗派,来的还是宗门掌教,实在是很给清羽宫面子了。再看看清羽宫这么做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刚才的那个唐突的弟子虽然说的话不合时宜,但是却恰好说到了这些人的心里去了。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转而是愤愤之色。

沈君兰是来过的人,看到站在后面面有不忿之色的弟子,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清羽宫是大宗门,你们要死感到不忿,回去之后就好好修炼。只要我们宗门的弟子们个个上进,人家还会这样看不起我们吗?”

长生宗弟子听了,也是个个振奋,觉得沈师姐说的真是太对了,都纷纷忍不住精神一振,说道:“沈师姐,弟子谨记。”

沈君兰蹙了蹙眉头,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心道:“这个季允怎么还不来?”

此时的幽珏再一次来到了那夜来到的哪一出宫殿,此时的宫殿隐没在一片雾霭之中,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楚。

幽珏踏入宫殿的时候,他突然一愣,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黑影。

“你是来救那些妖族的?”薛邢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幽珏。

此时的幽珏一头紫发随风飘荡,妖冶的脸上那根蓝色的藤蔓显得越发清晰。

“你就是薛掌教?”幽珏眼睛一眯,后退了半步说道。

“不错。”薛邢峰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会儿了。”

“你想要抓住我?”幽珏面色凝重地说道。

薛邢峰轻轻摇头,说:“阁下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着实不易。本座是个惜才之人,怎么会忍心看到像阁下这样的人才就此陨灭呢?”他用一种极其友好的语气说道:“阁下想不想有个更好待得前途?”

听到薛邢峰的话,幽珏有些拿不准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像一个妖族伸出橄榄枝,这完全就是无法想象的,要是让其他的宗门知道了,他薛邢峰还能够在这里立足吗?

哪知薛邢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笑了笑,说道:“清羽宫的掌教有什么意思,本座要做便要做这天下的主。”说着,他身上开始冒出一股淡淡的蓝色烟气,脸上开始显现出一道道的蓝色花纹。只是一瞬间,他的半张脸就已经被全部的复杂地蓝色图案覆盖,整个显得有一丝邪气。

这是?

幽珏忍不住心里的惊骇,这薛邢峰竟然修的是邪功,他看着幽珏变化的神色,忍不住得色,说道:“你看,我们的脸上都有同样的图案,你我本是同源,你要是与我合作我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想要放了那些妖我也没有半句不同意的,你说,怎么样?”

同样的图案?

幽珏仔细看了看薛邢峰脸上的那个蓝色图案,他心道:“确实是有些相像,但是还并不是完全的一样。听说许多的妖族后裔身上都会有异于常人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比如这脸上的印记。”他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这里看到的那只妖,心道:“难道薛邢峰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不然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的。”

看来薛邢峰还是不怎么懂得这里面的不同,他只是看到了自己身上与他很想的一点,就以往自己跟他差不多了吗?

以幽珏的见识,薛邢峰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模样,他是受到了妖族血脉的影响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是他恐怕不会知道他身上的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恐怕他只会认为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才会对自己进行招揽吧。

想到这里,幽珏便故意问道:“你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是应该是人吗?”

薛邢峰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人族?人族力量一直就很弱小,哪里有妖族的血脉来的纯粹?要不是中州的封印,这世间恐怕早就没有了人族的踪迹。妖族自幼便有血脉传承,生来便是世间最为强大的生物,要是仅仅凭着人族的力量,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仙?”

说到这里,幽珏算是明白了,原来薛邢峰是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妖族。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来是凭着什么样的手段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而他竟然还认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真是可悲啊!

诛妖联盟。

一想到这个联盟的盟主竟然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做妖,幽珏真是为那些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这可笑的聚会的各宗掌教长老们感到可悲。他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来尊奉的诛妖盟主竟然早就已经背弃了他们,转而投向妖族的阵营。

一想到这里,幽珏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薛邢峰为他们中州效力,那么中州的谋略岂不是就少了许多的波折。想到这里,幽珏心中生出了一丝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的高兴显露出来,而是小心地说道:“那么薛掌教认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够打动我?毕竟,中州那边对我也不错,她们呢已经向我许诺。只要我团结好东州一切反动东州的力量,只要事成之后便许我中州护法的位置。”幽珏半真半假地说道。

薛邢峰看幽珏说的不像是假话,又打量了他一眼,说:“中州的几位大人都有像你这样的修为吗?”

幽珏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人们修为高深莫测,岂是我一个小小的神台镜的小角色能够相提并论的?”

薛邢峰闻言心中一滞,说道:“看来中州真的是人才辈出。”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既然他们将你派过来,想来中州应该是会有大动作了吧?”

“是的。只要这边的事情一成,他们便会打破东中两界的封印,结实,中州大兵一到,整个东州就尽是中州的了。”幽珏盯着薛邢峰,肯定地说道。

听到幽珏的话,薛邢峰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对于中州的了解不多,仅限于那个人的话,其他的他知晓的不多。而且,那人在清羽宫已经有好几百年了,现在的中州是什么样他的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恐怕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知道。他的志向可不仅仅是东州,还有中州,更远的还有其他更为广阔的天地,尅一说薛邢峰是真正的一个有野心的人。

想到这里,他说道:“以阁下的本事,区区一个中州护法实在是屈才了,你要是愿意帮我,那么以后只要大事得成,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怎么样,这可比什么小小的护法来的强吧?”

薛邢峰盯着幽珏,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激动地神色,哪知幽珏根本就不为所动,很是冷淡地说道:“薛掌教的承诺确实是很有吸引力,不过,我与薛掌教并不相熟。我凭什么认为薛掌教的胜算比中州的胜算还要强?”

哪知薛邢峰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有兴趣地说道:“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比起中州的许诺,我现在确实没有拿得出来可以让你感到心安的东西。可是,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选择的。”说着,他手上一道精光往幽珏的身上一弹,然后一副笑吟吟地对幽珏说道:“我是很看好你这个人才,不过你现在也没有选择了,只要你好好地为我办事,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从那道亮光注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幽珏就知道这薛邢峰也不是真的信任自己。不然他就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他了。他心下有些不满,不过薛邢峰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我精诚合作,时机一到,我自会将你身上的禁制解去。”

幽珏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道:“薛掌教未免太过于霸道了吧?”

“实在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见怪。”薛邢峰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禁制,毕竟我们两个现在还不是很熟悉,等以后什么话不都好说了吗?”

幽珏知道薛邢峰这是要让他拿出点干货来,不由得道:“薛掌教想要我做什么?”

“不要这样,我们好歹以后还要共事,你以后就继续做你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譬如你要放了那些妖怪,我也不会有二话。”只见他手上闪过一道蓝光,轰隆隆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随即,漫天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周围顿时就被数不清的妖魔占领。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一直熊妖舔了舔血腥的舌头,大吼一声:“关了老子这么久,今天终于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杀杀杀杀!”随着这一声厉喝,四周的黑雾之中的各妖也都纷纷隐现。

一时间,整个清羽宫杀声震天,妖气弥漫,不多时就听到交锋和惨叫的声音。

幽珏这下是真的骇然了,他不知道放出的这些妖都是清羽宫历年来捉到的吗?这要是一下子放出去,不只是清羽宫,就是其他的地方也会因此而受到重大的打击吗?

薛邢峰却是在一边仔细地看着幽珏的反应,看到他的脸色,他知道,这个人跟他比还是差得多了。成大事者,怎么能有这种妇人之见,慈悲是成不了大事的。

看到幽珏脸上迟疑地表情,薛邢峰更加有了将他控制住手中的**。

这样的人才不是正是自己需要的吗?

若是幽珏是个绝狠待的人,他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利用他一下好了,因为他不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掉过头来反叛自己。

权力啊,当人眼红了之后还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薛邢峰以自己老辣的看人的眼光,他这个人是值得他去结交的,只要让他诚心折服,未必不能成为自己人。

想到这里,薛邢峰笑了,冷然地站在幽珏的旁边,看着外面的厮杀,说道:“这样的节目怎么样?还能看得过去?”

幽珏是不想要这些要去厮杀的,他们只是为了发泄一直以来被关押在这里的怨气,没有有效的组织,产生的伤亡根本就是不能够承受的。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此啊。

“你看,有这么多妖才能算得上是诛妖联盟的盛会,你说是不是?”薛邢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

幽珏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薛邢峰真的得算得上是一个奸雄一样的人物。因为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他这样的狠辣心思。

“薛掌教好大的气魄。”他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薛邢峰自负地一笑,说道:“答应了的事情,我薛邢峰自然会做到。而且,今天妖孽丛生,他们怎么会想到是我做的,他们只会认为是妖族知道今天是诛妖联盟的盛会所以故意来捣乱也说不定。再说,我想中州派你过来也应该是为了削弱各宗的力量,你看我这不是帮你吗?你怎么好像不领情?”

幽珏蹙了蹙眉头,说:“只是,这样损伤未免有些太大了。”

“那有什么,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哪管那么多的事情。”薛邢峰看着幽珏,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哪知幽珏丝毫表情都没有,他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只是笑笑说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办法,清羽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不打算出去看看?”

薛邢峰正要点头,外面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只听勾奴在外面说道:“掌教,外面乱套了。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许多妖魔,宫中弟子死伤无数,各位长老已经过去看了。”

薛邢峰点点头,说:“是时候了,我去看看也好。”接着,只见他全身气息一变,整个人身上的邪气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就在幽珏的面前恢复成了一身正气的薛掌教。

“我们一起去看看?”薛邢峰用商量的语气对幽珏说道。

尽管他用的是一种商量的语气,但是幽珏知道,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他也没有拒绝,也收敛身上的气息,顿时便用一个衣着灰袍的长生宗长老的打扮出现在薛邢峰的面前。

...

...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战鼓擂动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中州啊,赤地千里,瘴气层层。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听说那里沃土遍野,没有烈阳的炙烤,有甘甜的泉水,没有压抑的空气,是一个自由祥和的地方。

而他们所在的中州,疮痍遍地,一片冷寂。

在场的哪个人没有在地里受过苦,苦苦刨食的滋味是外人不能够想象的。

他们像是被关在巨大的牢笼之中的囚犯,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热情,对于未来,他们是如此的渺茫。

东州。

自他们出生之日起,他们的血液之中就被注入了要攻入东州的血液,即使是三岁的小童也知道中州有朝一日势必要和东州有一场大战的。

只是,这样的言论多了人们的心里渐渐地也就都有些厌倦了,只因为这样的言论他们听了太多太多,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实际上的动作。

中州的大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似乎早就把国仇家恨统统抛诸脑后,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下层的百姓或许还记得当初的遗志。

妖族,不同于人族,他们是一群极为记仇的族类,因为在他们的血液之中继承着先祖的遗志,这样的遗志像是天赋一样并入他们的血液之中让他们没有办法遗忘。

“或许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但是,我幽珏在今日就向大家坦言。我们没有忘,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千年之中,我中州一直在东州布局,无数为了中州先祖遗志的人忘记自己的身份,自身前往东州,一代代蛰伏。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中州妖族的身份。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也没有忘记过当初的誓言。为此,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生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当初的誓言。”

幽珏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我们中州的子民,虽然和在场的你们做的不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处在更加可怕的东州。蛰伏上千年为我中州收集了数不清的情报消息。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本座的母亲……也是在东州丧命。”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才道:“本座也是在东州飘零了多年,受了诸多苦楚才”

“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州从来没有忘记过千年前的耻辱,没有忘记”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急切的心情,他想要提升,但是并不是修为上的提升,就算是仙神之中也不是每一等级都拥有同样的武力值,这说明仙神并不是以修为来定性的。传说中有凡人白日飞升,尽管这种传说听起来并没有过多的根据,不过,对于幽珏来说也是一种启示。

经过他仔细的思考,又翻阅了诸多古籍,他终于从一丝又一丝中的事例中获得明悟。

仙神并非是以修为为力,更重要的是心境,看破世间法道,诸般变化之本真的人才能够真正掌握天地法则。当然,只有拥有强大的修为才能够调动天地法则,所以说修为和心境是相辅相成的。要说哪一个更加重要,应该要说心境其实是更加重要,心境到了,修为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对于自己修炼的引月录,幽珏如今有了新的感悟。

功法分为几层无非是为了让修炼的人能够循序渐进,由简及难,最终全面掌握所学的功法,但是现在幽珏并不这么认为了,一部功法不管是它简单的部分还是困难的部分,它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容任何人否定的。

无论是引月录还是其他的什么功法,在功法的内部之间,总是存在这样的关系,而这样的关系连贯于整部功法之中,因此,现在的幽珏已经不是从第一部分开始修炼,而是将整部功法融会贯通,心随所至,怎么样修炼更符合他的地步,他就会修炼哪一层。

可以说,现在的幽珏修炼的功法时错综复杂的,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不堪的,有的地方不求甚解他也在修炼,有的地方明明很通透,但是却在此之上,这让他感觉更加地随心。

事情其实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对于幽珏来说,修炼引月录如今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艰难了,甚至还渐渐地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往日很多不懂的地方他现在也不再纠结了,只要是能够修炼过去的地方,即使有阻碍,他现在也并不怎么在意了。

功法是前人所创,后来者想要修炼出更高的等级必须要在前者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和突破,因为不管你如何理解,对于功法的理解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开创者的顶峰,只有真正理解功法的人才会真正与功法心意相通,才会有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因为不管你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你修炼的功法都是别人创造的,而别人在创造功法的时候的心境想法是一个安于在那里只是修炼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因此,是不可能真正达到开创者的境界的,除了他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新的理解和感悟,否则,即使是再厉害的人,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前者的高深境界。

幽珏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在努力,他努力在引月录中加入他自己的感悟。

功法,不管他是如何厉害的一部功法,都是由修炼它的人来成就它的威名,而一部有影响力的功法,它除了本身具有强大的潜力之外,它还必须要不断适应未来的发展,也就是说它必须要具有强大的成长力,只有能够不断成长,不断激发自身潜能的功法,它才是世间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无上功法。

引月录至少现在在幽珏的手中已经具备了其中的一些条件,至少现在的引月录已经不是最初的引月录了,其中幽珏不懂的地方,他就把它删掉,或者是放在一边,也不怎么去管它。因为他发现,就算没有这些方面的感悟,他发挥出来的能力还是很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擅自修改而威力大减。

世间什么样的功法最厉害?

可能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归根结底,决定一部功法前途的不仅仅是功法本身,更多的在于使用功法的人。而且还要看他如何更好地发挥出一部功法最大的潜力。

原来就是如此,看破了这些才发现,自己以前坚持的一些执念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又为什么要关注于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等级阶段,这些完全是美欧必要的事情。就如自己曾经不也曾在炼气境的时候击败过神虚境的强者吗?

世人可能会觉得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又或者以为这是只有天才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但是现在幽珏不这么认为了。

什么是天道,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完全说的清楚,因为他自己便身处在这天道之中,不只是他,世间万物,无不身处在天道之中,天道何其飘渺,亦如天边的云霞,手是抓不住的,只有用人的心才能够感知到。而且那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并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轻易说得清楚的。

眼前的岩浆熄灭,幽珏面色一冷,他手上抱着琴,一步一步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风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邶星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是一直看着幽珏表现的人,他明明感觉到了在幽珏的身上,现在有着一种他说不清楚的飘渺之感,那种感觉很是玄妙,就好像他会化作一道风随时散去一样。

邶星轻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幽珏他终究要成长起来,他将走上一条不同于他们规划的路,而这条路他竟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昨天还能够作为长辈为一个后辈指点未来的道路,但是到了今天,他发现,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追赶不上曾经的那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将自己超过,然后头也不回,直到自己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邶星轻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老意。

幽云神殿存在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今日的幽珏,更准确的说来是为了他们心目中的中州,中州如果能够鼎盛,那么就算幽云神殿就此覆灭,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幽云神殿,还能够在自己手上坚持多久的时间,他不知道,他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只觉得压抑无比。

一场极强的暴风雨或许就要来到,只是不知道暴风雨之后的大地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转过头,继续看着小路的尽头,幽珏和风澈的影子早就不见了,他并不着急,只是在心中想着,这一次,应该能够成功吧。

风澈跟了上来,幽珏并不觉得奇怪。

他冷漠地看了风澈一眼,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一只灵兽。”

风澈一撇嘴说:“说来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之前也有过纠结,像你这样的生物能够跟我风澈相提并论吗?我一直都想知道这时间上是不是真的有能够和我血脉相融的人,看来今天就会有答案了。”

幽珏点头,说:“答案只有一个,是或者不是,如果这一次失败,我将永远不再来化灵殿。”

风澈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之前不是那么有信心吗?现在怎么又突然不自信起来了?”

“如果失败只能说明是天意,我违抗不了天意,但是我可以有我自己的选择。”幽珏轻笑一声,望着前面的高台,说:“站上去吧,站上去就会知道天意如何了。”

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往高台上走去。

看着他走的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会知道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副什么样的魍魉鬼域。

以往,他就是心神不定,所以每一次都会分神。

炙热的火在脚下燃烧着,那种要将人烤熟的热力是那么地真实,仿若是真正的炼狱。四周有猛烈的风,而他正行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近乎让人感到绝望的丝线上,他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这是出现在他心头的景象,但是现实也是如此,他脚下的路在不断地崩坍,不断地碎裂,只要他稍有不慎,脚下的路就会碎裂,而他也会跌落!

这一次他就会以失败告终。

对于这样的景象,他不能有任何一点的抵抗,即使是一点点地抵抗心理都不可以,因为只要这样脚下的丝线会立刻崩溃,至于他能不能顺利登上高台则未可知。

心中,仿佛有万千的虫蚁在不停地咬噬,他明明知道那是极为虚幻的一种感受,但是却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不知道要是仙神在面对这样的考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隐忍不发,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轻叹了一口气,他强忍住心头的震颤,继续向前走去。

他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灵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样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幽珏轻笑一声,不过是死,世间上还会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痛苦地事情吗?

他轻笑一声,显然是没有的,他相信自己的忍耐力,他一直是一个精神力强大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将他打倒,即使是他自己都不可以。

……

……

身上放的重量仿佛在突然之间减轻了,幽珏双脚落在高台之上,身后,风澈紧紧地跟着他,此时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幽珏。

“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前来化灵的人,到那时成功的人没有一个,化灵啊化灵,多少人想要化灵,却总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够见到。”

风澈自从被捉之后就一直呆在化灵殿中,期间也有三四十年的时光了,这期间走入这化灵殿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幽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于幽珏这个早就为他安排好的主人,他自然会多加注意。

犹记得幽珏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两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两个人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照面。对于这个少年,风澈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的也不过是和寻常的修仙者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想要在这化灵殿中完成天赋的觉醒,但是现实总是残酷地告诉他们,想要完成天赋觉醒几乎是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这期间的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天赋觉醒成功的,渐渐的,就连他自己都不认为他们说的天赋觉醒是不是真的存在。

毕竟,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们身上虽然还流淌着先祖的血脉,但是这种有着天赋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想要觉醒是很困难的。首要的条件就是要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要有一颗坚若磐石的心才能够得到天赋觉醒的机会。因为那样的痛苦几乎是不能够让正常人忍受的,一般的人身死道消,更残酷的是连灵魂都会被抹消,真正意义上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要获得先祖的天赋本来就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做法,要是那么容易成功那中州岂不是早就凌驾于东州之上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的地步。

因此,一般的人到这里失败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想着来了,这样的经历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就只是生命很重的一次奇特的经历,至于其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只是,幽珏的毅力他是很明显地感受到的,这个人有种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定,毕竟,天赋觉醒之后的好处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挡的。

高台之上,幽珏伸出双手,口中念道:“伟大的幽河先祖,后孙幽珏今日立于此,前来接受先祖教化,与沐成风,光复中州,誓死不回!”

“嗯。”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似是在肯定一般,说:“幽河后辈今日竟然前来,这一天我等的太久太久,你且站在中间,接受幽河涤荡吧。”

沉沉的声音过后,幽珏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前人留下来的一股神念,而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缓步走到高台的中央,一股华光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幽河、幽河!”厚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沉重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嘶哑中带着干裂的不屈。

凛冽的寒风将面颊吹得刺痛。他睁开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远的地方,幽水汹涌,逼近城池!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城墙,此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只是耳边幽河怒吼的波涛声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凛冽刺骨的寒风将他的骨头吹得生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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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终于对立

“千年前,中州妖尊力战东州诸强,含恨陨落。千年之后,我幽珏……”他环视了下面的人一眼,定定的说道:“亦会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下面的士兵都是很认真地听着幽珏的话,他们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朝不保夕,随时都会丧命来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且是连尸首都没有的那种。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说会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么他们听了又怎么能够没有感触。

谁不知道站在上面说话的人是中州的少主啊,他可是中州最为尊贵的人,即使是他们的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命值钱。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难道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人有感触吗?

他们是妖,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和人族的种族不同而已。

他们艰苦奋发,生活在最艰难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千年前的两州大战之中大败而归。

难道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苦贫的中州,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中州啊,赤地千里,瘴气层层。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听说那里沃土遍野,没有烈阳的炙烤,有甘甜的泉水,没有压抑的空气,是一个自由祥和的地方。

而他们所在的中州,疮痍遍地,一片冷寂。第三百七十章一触即发

台下,是各个如狼似虎的眼睛紧盯着台上的幽珏,在他们的眼睛中,幽珏看到了木然中的一丝激动。

他看着下面的人,眉头轻皱。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他又不得不卷入。

既然如此,那就做得更加激荡吧。

轻咳了一声,他扫了一眼下面的士兵,这才说道:“诸位,都是我中州儿郎……幽珏身为中州少主本该保家卫国,今日便在此与众位立誓,他日定要踏破东州。只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不再受灼阳之苦,只为了我们的后代子孙不用再苦苦守在贫寒之地受苦。我们妖族自出生便是上天的宠儿,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这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知道,在场的诸位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愿意,但是,这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

“千年前,中州妖尊力战东州诸强,含恨陨落。千年之后,我幽珏……”他环视了下面的人一眼,定定的说道:“亦会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下面的士兵都是很认真地听着幽珏的话,他们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朝不保夕,随时都会丧命来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且是连尸首都没有的那种。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说会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么他们听了又怎么能够没有感触。

谁不知道站在上面说话的人是中州的少主啊,他可是中州最为尊贵的人,即使是他们的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命值钱。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难道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人有感触吗?

他们是妖,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和人族的种族不同而已。

他们艰苦奋发,生活在最艰难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千年前的两州大战之中大败而归。

难道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苦贫的中州,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中州啊,赤地千里,瘴气层层。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听说那里沃土遍野,没有烈阳的炙烤,有甘甜的泉水,没有压抑的空气,是一个自由祥和的地方。

而他们所在的中州,疮痍遍地,一片冷寂。

在场的哪个人没有在地里受过苦,苦苦刨食的滋味是外人不能够想象的。

他们像是被关在巨大的牢笼之中的囚犯,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热情,对于未来,他们是如此的渺茫。

东州。

自他们出生之日起,他们的血液之中就被注入了要攻入东州的血液,即使是三岁的小童也知道中州有朝一日势必要和东州有一场大战的。

只是,这样的言论多了人们的心里渐渐地也就都有些厌倦了,只因为这样的言论他们听了太多太多,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实际上的动作。

中州的大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似乎早就把国仇家恨统统抛诸脑后,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下层的百姓或许还记得当初的遗志。

妖族,不同于人族,他们是一群极为记仇的族类,因为在他们的血液之中继承着先祖的遗志,这样的遗志像是天赋一样并入他们的血液之中让他们没有办法遗忘。

“或许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但是,我幽珏在今日就向大家坦言。我们没有忘,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千年之中,我中州一直在东州布局,无数为了中州先祖遗志的人忘记自己的身份,自身前往东州,一代代蛰伏。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中州妖族的身份。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也没有忘记过当初的誓言。为此,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生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当初的誓言。”

幽珏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我们中州的子民,虽然和在场的你们做的不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处在更加可怕的东州。蛰伏上千年为我中州收集了数不清的情报消息。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本座的母亲……也是在东州丧命。”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才道:“本座也是在东州飘零了多年,受了诸多苦楚才”

“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州从来没有忘记过千年前的耻辱,没有忘记。千年以前,原本是没有什么中州东州之分的,但是战乱让我们独居于荒僻得中州。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隐忍多年的屈辱终于咬结束了。从今日起,我们将直取中州,去占据那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的亲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必须要付出许多许多多,多到我们可能无法接受。因为那就是我们在场的英勇的战士们的鲜血,乃至是生命。从今以后,一波又一波地将士们将会前仆后继地赶赴东州,一直到我们胜利的那天,我们才可以停下脚步。告诉我,你们怕死吗?”他大声吼道,看着下面的士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他知道,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没有感觉,他们也是爹生娘养,也是有感情的人啊!

“不怕!”

洪亮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波动,但是幽珏也从中听到些许的不和谐的声音,因为他听到有人说怕。

青云面色一变,幽珏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看着下面的士兵继续大声说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怕。很好,很诚实。”

听到这话的人无不愕然,就连那几个人故意说怕的老兵油子也不禁感到奇怪。

他们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拆台,说实话,他们是不想要打仗的,因为战争意味着死亡,而他们这些没有什么天赋的妖族,到了战场上几乎就是有去无回了,也就是铁定的炮灰了。

他们竖着耳朵,想要幽珏听接下来如何说。

“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只有一次的,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不管我们这辈子到达什么样的地位,都是十分公平的。而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生命对于我们的长度又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活得久,有的人甚至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从这一方面来说,生命又是极为不公平的。但是,我们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是为了贪图享乐,因为需要你的人很多,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他们都是需要你的。我们要想的是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当你站在了什么样的位置就要做到自己当初的选择,实现当初的誓言。中州的士兵要站在中州百姓的后面,而身为中州之主的我,则要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纵然我们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九幽炼狱,我们既然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就不要想着后退。因为我们一丝没有选择了。”

看到台下的士兵开始默默思考的样子,幽珏继续说道:“曾经,我的母亲因为中州死在了东州,是我害得她,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害她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后来,我把那些人都杀了,可是逝去的亲人不会再回来,你只能从模糊的记忆中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保护你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努力修仙,却早已经忘记了最初的愿望,我只是麻木地修仙,不停地修炼。我想我可能要等到了生命最后的一刻可能也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后来我来到了中州,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是没有选择的,也是不愿意的。但是当我看到在烈阳下苦苦挣扎的百姓,我的心被刺痛了。我突然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我应该做什么了。”

“东州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把那里当成我的家乡,但是当有一天我不得不举起手中的剑向她砍去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很不愿意的。我多么希望我不是中州的少主。我想如果我只是一个纯粹的修士,我只要找一个洞天福地好好修炼,我的生命会很长很长,甚至会长到我无法想象的境地。但是我知道我的根在中州,而且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选择。”

“也许在场的你们认为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我们这样身处高位的人怎么可能懂得你们士兵的心情。但是,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到东州,然后让我们的亲人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

“将士们,你们是中州的将士,你们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在看着你们呢,他们在等待你们为他们打下一片世代生活的沃土。今日,我幽珏便在此申明,”

下面的士兵都是很认真地听着幽珏的话,他们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朝不保夕,随时都会丧命来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且是连尸首都没有的那种。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说会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么他们听了又怎么能够没有感触。

谁不知道站在上面说话的人是中州的少主啊,他可是中州最为尊贵的人,即使是他们的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命值钱。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难道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人有感触吗?

他们是妖,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和人族的种族不同而已。

他们艰苦奋发,生活在最艰难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千年前的两州大战之中大败而归。

难道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苦贫的中州,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中州啊,赤地千里,瘴气层层。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听说那里沃土遍野,没有烈阳的炙烤,有甘甜的泉水,没有压抑的空气,是一个自由祥和的地方。

而他们所在的中州,疮痍遍地,一片冷寂。

在场的哪个人没有在地里受过苦,苦苦刨食的滋味是外人不能够想象的。

他们像是被关在巨大的牢笼之中的囚犯,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热情,对于未来,他们是如此的渺茫。

中州的大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似乎早就把国仇家恨统统抛诸脑后,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下层的百姓或许还记得当初的遗志。

妖族,不同于人族,他们是一群极为记仇的族类,因为在他们的血液之中继承着先祖的遗志,这样的遗志像是天赋一样并入他们的血液之中让他们没有办法遗忘。

“或许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但是,我幽珏在今日就向大家坦言。我们没有忘,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千年之中,我中州一直在东州布局,无数为了中州先祖遗志的人忘记自己的身份,自身前往东州,一代代蛰伏。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中州妖族的身份。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也没有忘记过当初的誓言。为此,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生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当初的誓言。”

幽珏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我们中州的子民,虽然和在场的你们做的不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处在更加可怕的东州。蛰伏上千年为我中州收集了数不清的情报消息。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本座的母亲……也是在东州丧命。”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才道:“本座也是在东州飘零了多年,受了诸多苦楚才”

“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州从来没有忘记过千年前的耻辱,没有忘记。千年以前,原本是没有什么中州东州之分的,但是战乱让我们独居于荒僻得中州。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隐忍多年的屈辱终于咬结束了。从今日起,我们将直取中州,去占据那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的亲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必须要付出许多许多多,多到我们可能无法接受。因为那就是我们在场的英勇的战士们的鲜血,乃至是生命。从今以后,一波又一波地将士们将会前仆后继地赶赴东州,一直到我们胜利的那天,我们才可以停下脚步。告诉我,你们怕死吗?”他大声吼道,看着下面的士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

...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死不休

内城的戒备和外面没有多大差别,一个个守卫目不斜视,全神戒备。

他们不像外面的守卫那般没有见识,要在内城立足自然是要认得这幽宫的主人。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幽珏,但是仅从他的外貌他们立刻就认出了这位主是谁。

“是少主吗?”其中一个像是头儿的人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

幽珏点点头,说:“我外出百年,你们不认得也是很正常的。几位护法在吗?”

“大护法和陌风护法外出去了,宁萱护法还在闭关。”那人老实地说道。

幽珏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不打扰他们了,我去家庙看看。”

……

……

“先祖在上,不肖子幽珏百年未归,今日特来向先祖告罪。”躬了三躬,幽珏身形一震,将手上的三株香奉上之后才回过头看着门口。

“宁萱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此刻,宁萱正一脸苍白地倚在门口,她苍老了很多,脸上长满了细密的皱纹,头发也有一缕变得花白。

仿若一夜之间,她从一个二八少女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妇人。宁萱是那样一个爱美的人,此刻的她根本就不像以前的她。她是那样光华照人的一个人,怎么才数年不见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都只觉得心痛无比。

宁萱虚弱地笑了笑,说:“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外面住得不习惯吗?”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温暖的姐姐,她一出口就让幽珏觉得心头一暖,随即便是鼻子一酸。

“我在外面挺好的,就是想念姐姐了,所以才回来了。”幽珏也笑了笑,说道。

“是吗?那你这回回来可要多住一段时间。你这一去就是百年,姐姐很是想念你,总是想着少主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又会长成什么样子。”她打量着幽珏笑了,说道:“如今,少主都已经长成了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了,我却……咳咳……”她突然捂住口,弯着腰猛咳了起来。

幽珏神色一变,立马扶住她,手也毫不迟疑地摸上她的腕。

精气竟然在慢慢消散,灵气如今已经不足三成了,宁萱姐姐她这是……

幽珏不敢想下去,但是心里有一个隐隐的答案让他不敢确认。

“姐姐,我扶你去休息吧,以后我就都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他说着,眼睛却一下子瞟到了她绢上的血渍,不由得心下更是一沉。

“好。”宁萱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任由幽珏扶着她往寝殿走去。

……

……

“师父,宁萱护法这是?”看到宁萱华发的模样,唐浩也心知不妙,赶忙问道。

幽珏心下一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宁萱姐姐的寿数不多了,而且她似乎受了重伤,所以才会苍老得这么快。”

“这……”唐浩从来没有想到过宁萱会死的事情,在他看来,幽云三使都是年富力强,修为高深,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死亡,似乎是跟他们没有关系的事情。

幽珏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谁人无死,就连师父以后也是有那么一天的……”他抬头望天,只有烈阳在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中州的环境是越来越恶劣了。宁萱姐姐,我虽然没有逆天的能力,但是我还是要让你多活百年,你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里他闭目,眼前《万草集》极速地在他的面前翻动着。

长生不死,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所以幽珏在翻阅完了整本书之后都没有发现一个可以治好宁萱的方法。

“你想救她?”苍茫的天地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由远及近,似乎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你是谁?”幽珏迅速戒备着,同时沉声说道。

“我?”随着一个呵呵的声音传入耳中,眼前出现一抹虚影。

那是一个极为尊严的老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幽珏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

“你是?”

“当初的那个破庙,我还和你说了很多话,并将《万草集》送给了你。”老者捋了捋胡须,悠悠说道。

幽珏眼睛一缩,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道:“你是医仙药圣?”

老者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你是。”

“我?”幽珏自嘲一声,道:“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怎么可能是?再说,我连一个人都救不活,您莫要拿我说笑了。”

“《万草集》乃是你的先祖留下来的,我将他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够继承先祖遗志,拯救天下苍生。只要是有医道者,再加上先祖的传承,定然能够成为拯救众生的大贤。他日未必就不能够登临仙道。”

“仙道?”幽珏看着老者,突然疑惑道:“我曾听人说天地间有仙神,但是后来我有听说仙神早就在千万年前的大战中尽皆陨灭了。不知您是?”

老者并不在乎幽珏的反应,笑了笑,说道:“只是一抹仙灵罢了,游荡在虚无之境,近些年来也已经有所成就。他日恢复本真也不在话下。”

幽珏了然,修仙者都不是那么容易死去的,更何况是仙人。听到老者的话,他恍然大悟道:“天地间原来还有仙神?”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纵然是有仙神也已经不如当初了,再过五十年,天地间就会有无数的仙神回复,到时候也就不止我一个了,要想好好活下去,你现在就要好好打算了。”

“五十年?”幽珏不知道这个五十年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出声问道。

“五十年间,两州战乱不断,死伤无数,无数仙灵届时将用补魂之法修补残缺魂魄,那时就是他们回复正位的时候了。”老者莫名地看着幽珏,说道:“你这娃娃,修为到底还是低了些,五十年间恐怕是没有机会成就果位了。不如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他额间一道银光闪过,径直没入幽珏的眉心。

幽珏心神一震。

这是?

此乃一丝神力,你要是好好悟透,将来即使不能成仙,也是有无穷的妙处。

幽珏这回是真的相信了这位老者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他为什么要我为自己做这么多呢?他想不明白,而且他说的话似乎让他有些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是中州的少主,我的祖上怎么会有《万草集》这样的宝物?再说,我是妖,我的祖先应该也是妖,这东西……”

“你是想问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妖用的?”老者捻须笑道:“祖先不是只有一个了,虽然他们都是妖,但是妖也未必就是恶的,有的人,其实比起妖更加可怕,不知道你是否赞同我的这个观点。”

幽珏点点头,这些年来他也是见识了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算是看过了。他之所以回到中走来,就是因为他认为中州的妖也并不是像人族说的那样,他们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中州,就像是囚徒一样没有自由,是很不公平的。他们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抗争,尽管那是血的代价,是两个种族之间更深的仇恨。但是幽珏不后悔,更加地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可能了。

就像他说的,这一切都是命运,更是宿命。

他命中有这么一劫,便是没有他丝毫可以选择的能力。

“曾经你的先祖一个是幽水城的城主,也是万妖的领袖。她叫幽凤,妖族之中本领最强的就要属她了。幽凤是一个心思狠辣的人,当然,她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狠辣的事情。她总是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族,但是实际上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在妖族之中的影响力在慢慢降低,因为她身边的护法都是那样的出色,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而她一个女人要想没有任何波澜地继续统治妖族,看起来似乎越来越不可能了。”

听到这里,幽珏不由得有些愣了,“幽凤是女的?”

老者点点头,说:“是呀,幽凤是女人,但是她从来不承认自己的柔弱。在外人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样的要强,也从来不愿意妥协。但是,直到有一天,幽水城遇到了天大的灾难,而幽凤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那样的灾难。那个时候,我的朋友乌汤的出现才拯救了整个妖族。”

“乌汤又是谁?”幽珏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乌汤也是你的先祖,他也是妖,只是不是幽凤统治下的妖。他喜欢医术,一身医术几乎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厉害的了。他虽为妖,但是救过的人和妖不计其数,他是整个妖族最有善心的人。他总是看不过人们身处在病痛之中,更见不得妖族被肆虐的幽水吞噬。他为了救整个幽水城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老者感叹了一声,“肆虐的幽水河上,一条绿色的桥,让所有的妖族可以通过。”老者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是乌汤用自己的生命灵力化为的桥。可以说如果没有乌汤,就不会有现在的幽云城,也不会有如今的中州。”

“那乌汤后来死了吗?”听到这里,幽珏也大概是猜测出了结局,没想到妖族之中竟然也有这样有情有义的妖,他甚至为了妖族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仁爱之心,恐怕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的吧。

“幽水侵蚀了乌汤的魂魄,乌汤也再也没有了机会重生”他轻叹了一声了,道:“幽凤感念于乌汤的大义,将乌汤残余的灵魄藏于自己的体内,后来,她生出的孩子也就是你们幽云城的主人。那孩子很是聪颖,精神虽然受到了幽水的侵蚀,但是也同样让他修炼出了幽云绝技,幽水诀。想必你也是修炼这一法门的吧?”

幽珏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幽水诀竟然是这么来的,他还以为他的先祖无比强悍,所以才能够修炼幽水诀,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老者笑了笑,继续道:“乌汤是上古的妖神,他的灵魄虽然残缺,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要是能够得到乌汤的灵魄,你就算是不能封神,成仙想来也只是机缘的问题。”

幽珏从来没有想过成仙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随着修炼的日子的深入,他才知道,那么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只是……”老者轻叹了一声,道:“乌汤是个仁爱的神,你的”神力,你要是好好悟透,将来即使不能成仙,也是有无穷的妙处。

幽珏这回是真的相信了这位老者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他为什么要我为自己做这么多呢?他想不明白,而且他说的话似乎让他有些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是中州的少主,我的祖上怎么会有《万草集》这样的宝物?再说,我是妖,我的祖先应该也是妖,这东西……”

“你是想问这东西怎么可能是妖用的?”老者捻须笑道:“祖先不是只有一个了,虽然他们都是妖,但是妖也未必就是恶的,有的人,其实比起妖更加可怕,不知道你是否赞同我的这个观点。”

幽珏点点头,这些年来他也是见识了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算是看过了。他之所以回到中走来,就是因为他认为中州的妖也并不是像人族说的那样,他们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中州,就像是囚徒一样没有自由,是很不公平的。他们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抗争,尽管那是血的代价,是两个种族之间更深的仇恨。但是幽珏不后悔,更加地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可能了。

就像他说的,这一切都是命运,更是宿命。

他命中有这么一劫,便是没有他丝毫可以选择的能力。

“曾经你的先祖一个是幽水城的城主,也是万妖的领袖。她叫幽凤,妖族之中本领最强的就要属她了。幽凤是一个心思狠辣的人,当然,她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狠辣的事情。她总是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妖族,但是实际上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在妖族之中的影响力在慢慢降低,因为她身边的护法都是那样的出色,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而她一个女人要想没有任何波澜地继续统治妖族,看起来似乎越来越不可能了。”

听到这里,幽珏不由得有些愣了,“幽凤是女的?”

老者点点头,说:“是呀,幽凤是女人,但是她从来不承认自己的柔弱。在外人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样的要强,也从来不愿意妥协。但是,直到有一天,幽水城遇到了天大的灾难,而幽凤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那样的灾难。那个时候,我的朋友乌汤的出现才拯救了整个妖族。”

“乌汤又是谁?”幽珏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乌汤也是你的先祖,他也是妖,只是不是幽凤统治下的妖。他喜欢医术,一身医术几乎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加厉害的了。他虽为妖,但是救过的人和妖不计其数,他是整个妖族最有善心的人。他总是看不过人们身处在病痛之中,更见不得妖族被肆虐的幽水吞噬。他为了救整个幽水城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老者感叹了一声,“肆虐的幽水河上,一条绿色的桥,让所有的妖族可以通过。”老者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是乌汤用自己的生命灵力化为的桥。可以说如果没有乌汤,就不会有现在的幽云城,也不会有如今的中州。”

“那乌汤后来死了吗?”听到这里,幽珏也大概是猜测出了结局,没想到妖族之中竟然也有这样有情有义的妖,他甚至为了妖族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仁爱之心,恐怕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的吧。

“幽水侵蚀了乌汤的魂魄,乌汤也再也没有了机会重生”他轻叹了一声了,道:“幽凤感念于乌汤的大义,将乌汤残余的灵魄藏于自己的体内,后来,她生出的孩子也就是你们幽云城的主人。那孩子很是聪颖,精神虽然受到了幽水的侵蚀,但是也同样让他修炼出了幽云绝技,幽水诀。想必你也是修炼这一法门的吧?”

幽珏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幽水诀竟然是这么来的,他还以为他的先祖无比强悍,所以才能够修炼幽水诀,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老者笑了笑,继续道:“乌汤是上古的妖神,他的灵魄虽然残缺,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要是能够得到乌汤的灵魄,你就算是不能封神,成仙想来也只是机缘的问题。”幽珏从来没有想过成仙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随着修炼的日子的深入,他才知道,那么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只是……”老者轻叹了一声,道:“乌汤是个仁爱的神,你的的心思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纯净了,恐怕得不到乌汤的承认。”于自己的体内,后来,她生出的孩子也就是你们幽云城的主人。那孩子很是聪颖,精神虽然受到了幽水的侵蚀,但是也同样让他修炼出了幽云绝技,幽水诀。想必你也是修炼这一法门的吧?”

幽珏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幽水诀竟然是这么来的,他还以为他的先祖无比强悍,所以才能够修炼幽水诀,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老者笑了笑,继续道:“乌汤是上古的妖神,他的灵魄虽然残缺,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要是能够得到乌汤的灵魄,你就算是不能封神,成仙想来也只是机缘的问题。”幽珏从来没有想过成仙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随着修炼的日子的深入,他才知道,那么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只是……”老者轻叹了一声,道:“乌汤是个仁爱的神,你的的心思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纯净了,恐怕得不到乌汤的承认。”

...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流血漂橹

“少主这样看着我作甚?”宁萱用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她并没有受到此事的影响,就仿佛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般。

幽珏心里很是不好受,别开眼睛,望向前方,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因为太想念宁萱姐姐了。”

一旁的卓云皱了皱眉头,说:“少主为何沉睡了这么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幽珏一愣,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找人来问。

“我睡了多久?”

“两个月了。少主你已经睡了两个月了,如果不是感觉到你身上没有问题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尤其是宁萱,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你才会陷入昏迷,她守了你很久。”卓云悠悠叹道,很明显,因为他沉睡的缘故,在宁萱的身上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陌风也看着幽珏,似乎是想从他的口中知道他沉睡的缘故。

幽珏却只是笑,他笑得苦涩,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回到了幽水城……”幽珏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些事情就算是说出去他们恐怕也是不知道的,说出来也不过是平添了他他们的烦恼。而且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何升起一股抗拒,不由得更多的事情也就没有说出去。

几人听了也没有在意,陌风的心思转得很快,“少主的传承不就是在幽水城继承的吗?想来应该是跟天赋觉醒有关。”说到这里,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幽珏,满是期盼地说道:“少主,是你的天赋觉醒了吗?”

幽珏不得不感叹他们的心思转换的快,竟然连这个都能够想到,要是他是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他的沉默让陌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道少主你的天赋还是没有觉醒吗?”

幽珏默然,最后点了点头,说:“我的天赋还没有觉醒。”

一旁本来满是期待地卓云和宁萱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再过两日大军就会到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等再过一段时间再过来。”陌风找不到话,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卓云点点头,带着众人往幽宫的方向走去。

“少主,您好了?”王顶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凑到幽珏的身旁,关心地问道。

幽珏点点头,低声道:“宁护法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王顶丰愣了一下,随即便是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在幽珏的注视下缓缓道:“少主昏迷的前几日大护法和陌护法都不在,宁护法担心您,所以就给您输入了不少的灵力……”

幽珏微微抬手不让他再说下去,不用说了他已经明白了,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宁萱姐姐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本来就受了重伤,又怎么还能承受得起为自己输入灵力呢?

想到这里,幽珏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看着那个纤弱的女子如今变得越来越苍老,他的心里就觉得酸酸的。

天命,难道真的就这么无情吗?

我的宁萱姐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他想到了那日宁萱吐血的情景,不由得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因为他,宁萱姐姐才会变得这么严重的。

“少主……”王顶丰轻轻唤了一声,但是幽珏丝毫反应都没有,不由得,他又加大了声音,幽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关怀的王顶丰,他不由得轻轻一笑。

曾经,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是时间是很好的检验人心的东西,经过百年的了解,幽珏算是知道了这个仆从,他对自己是真的很用心。

拍了拍他的肩膀,幽珏便往前面走去。

……

……

大殿之中,只有卓云和陌风,宁萱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呆在那里。

两个人呢似乎都在等待着幽珏的到来,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得同时转身,看向缓步走来的幽珏。

一百多年了,这次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在漫长的分别过后好好打量幽珏。他们还记得曾经的那个瘦弱的少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任由他们涂涂画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曾经一直被他们掌握在手里的少年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他慢慢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慢慢地越走越越远,直到最后没有了消息。而百年之后的回归,在他们渐渐变得苍老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满满的骄傲,甚至已经达到了与他们没有多大区别的修为回来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已经不仅仅是中州的少主了,现在的他真正的像是中州的主人了。

卓云和陌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跪倒在幽珏的面前。

“卓云拜见中州之主!”

“陌风拜见中州之主!”

幽珏一愣,赶紧将两人扶起来,道:“你们这是?”

卓云打量着幽珏说道:“敢问少主如今修为几何?”

“洞天境初期。”幽珏老实回答说道。在闭关修来的那一百二十年,幽珏心无旁骛,一心修炼,层层突破。没遇到障碍的时候他就会将以前修炼的功法再重头来一次,不断地从其中获得感悟,因此在不知不觉中便突破了。

他修炼的功法时《引月录》,这部功法对于刚刚修炼的人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是当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会越来越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他想可能是因为以前压制得太久,以至于他在突破的时候头比旁人困难,但是到了后面却能够将以前的压制发挥出来。

卓云点点头,说:“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一眼看出少主的修为了,没想到短短百年,少主就已经突破了洞天,实在是可喜可贺。以前我们是希望少主能够多多修习功法所以才尽可能地不让少主接触中州的杂事,只是现在少主已经达到了身为中州主人应该达到了修为。我们也是到了将政务还给少主的时候了。希望少主以后能够全心打理中州事务。”

幽珏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他看到一旁的陌风也是一副淡笑不语的样子,不由得更是惊奇不已。

陌风道:“少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是到了放权的时候。当然,少主也不要担心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们。”

听到陌风的话,幽珏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年纪。

多年不见,两个人身上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的你年纪,只是如今听到他们的话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悲凉,岁月催人老。

“宁萱姐姐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幽珏不想再问这件事,转而问起了宁萱的事情。

听到幽珏的话,陌风沉吟了一声,道:“几年前有人入侵幽宫,宁萱不小心受了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法子,因此才会越拖越严重,道如今已经是……”宁萱受伤之后修为受损,不但没有办法提升,境界反而在不断地跌落,到如今已经不及当初的三成了。

幽珏大惊,脱口道:“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说起宁萱,卓云也是忍不住叹气,当初他和陌风不在,宁萱才会受如此重的伤,差点就没有命了,“是东州来的,而且你还认识。”

“我认识?”

幽珏第一个反应就是薛邢峰,因为在东州,薛邢峰的修为可以说是佼佼者,几乎没有人比他更厉害的。只是,几年前,他应该是在被各个宗门的围攻,怎么会有机会到中州来?况且,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他总不可能是想着来中州躲避灾祸才是。

“你曾经的好兄弟,沐辰风。”卓云一字一句道。说起这个人他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意,正是这个曾经和少主称兄道弟的人一次又一次地侵入中州,才让他们中州不得不加派人力守卫幽宫。

“他?”幽珏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他怎么可能?他没有那个修为的。又怎么能够伤到宁萱姐姐?”

“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卜师,此人先天便有这旁人不不能及的天分,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对未来之事有所感应,到如今已经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了。此人在占卜上极有天分,占卜未来之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他手上有一件宝物,名叫血煞罗盘,专门克制妖类,宁萱正是伤在这件宝物身上。”

“血煞罗盘!”幽珏忍不住大叫出声,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血煞罗盘的威名他曾经也是听说过的。传说血煞罗盘乃是用上万只妖的灵魄炼制而成,乃是天地间极为厉害的宝物,因为对妖族有着极强的克制,一般妖类见到了血煞罗盘都要绕道而走。由此可见,此物的威力非比寻常。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血煞罗盘怎么会在沐辰风的手上。

“他的家族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祖上曾经有过一位仙人,因此血脉之中便有着旁人不可企及的仙人血脉。他们家族婴孩的夭折率很高,但是一旦能够成功存活将来无不是极为厉害的人物。这一点就和我们妖族的传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件血煞罗盘便是他的家族给他的。”

幽珏点点头,说:“他是跟我说过他的家族的人都很厉害,但是我没有想过他的家族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只是,就算他拿着血煞罗盘也应该没有办法伤到宁萱姐姐啊?”宝物虽然厉害,但是也要使用的人一样有着厉害的修为才可以发挥出宝物的能量,沐辰风和宁萱的实力相差太多,沐辰风又怎么能够近她的身?

此人来往中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如今已经可以将灵识从身体中抽离,可以自由来往两州。宁萱就是因为太不小心,所以才会让他得逞。

幽珏默默地听着卓云的话,心里不由得沉了几分,他不是没有想过曾经的两兄弟会有兵戎相见的那天,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样快。他不相信沐辰风仅仅只是到中州游玩一番,当初在长生宗时候两个人已经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他知道,沐辰风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样文弱的他竟然动起手来也是这样的毫不犹豫。而他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加激烈。

不用说,宁萱肯定是受到了血煞罗盘中的煞气的影响,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那种煞气是何等的厉害,这世间似乎还没有一种有效的办法能够将人体内的煞气完全驱除。

看到他皱眉的样子,陌风忍不住安慰他说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几年我们也在遍寻驱除煞气的办法。只是,现如今,宁萱是不能够再打理日常的事务了。从今以后,她身上的担子就要转交到你的身上了,希望你能够好好做好事情,不要让她还要忧心。”

幽珏重重地点头,不用说,他都会用心做事的。

……

……

手上拿着各地送来的奏章,尽管只是写小事情的秒数,但是幽珏还是看得很认真。尽管都只是写小事情,但是无论什么事情它都会反映出呵恩多深层次的事情。

“师父,喝茶。”唐浩捧着茶碗,毕恭毕敬地送到幽珏的面前,忍不住好奇瞟了一眼案几上的奏章。

“放下吧。”幽珏头也没抬地说道。

对于近来师父脾气不太好的事情,唐浩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师父是因为宁护法的事情心情不好,因此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唐浩正准备离开,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叹,然后是幽珏的声音,“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人心了,你说从前说好了永远不会背弃的朋友为什么会突然就变了呢?”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唐浩自然是认为是师父在跟他说话。闻言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师父,他还是拿走奏章,并没有抬头。

他不知道师父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只是突然间的有感而发。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接话,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啪!

手上的奏章合上,幽珏站了起来,走到唐浩的面前,看着他忐忑的模样,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曾经的好兄弟才有感而发。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兄弟情谊,不过都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什么都算不了。”

听到这话,唐浩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宁护法的事情,师父变了很多,尤其是近来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他是池鱼之殃,但是他相信师父还是当初的那个师父,他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看到唐浩一副沉闷的样子,幽珏心里不知名的火气不由得漫上心头。

“师父想要徒儿说什么?”

“呵呵,罢了。”幽珏突然摆手,走出殿外,看着外面的火烧云,听着远处传来的沉闷的擂鼓的声音和士兵操练的声音,心头的火气更甚了。

这一天越来越近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期盼。

他曾经也是不想要两州交战的,他也是想要和平的,但是,经过了宁萱的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不,他不是早就应该看清楚的吗?他不是早就应该接受的吗?

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竟会生出丝丝不忍。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痛恨自己没有一颗铁石心肠的心。他是中州的主人,是妖族的王,是人人唾弃的妖,是没有心肝的妖。他的那些仁义道德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而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更不应该是他应该有的东西。他就是一个妖,一个实力极强的妖。

他开始去想过往的种种,想到母亲的死,想到自己悲哀的毫无快乐的童年,想到多年来的小心翼翼,想到兄弟的背弃,想到徒弟的背叛……

那些都是因为他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真的得到了,又一件件的失去了。而草成他失去那些东西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妖而已。

唐浩抬头看着师父,他能够感觉到师父的内心似乎有一头正在不停地挣扎的巨兽,他想他大概是知道师父在挣扎的东西的,但是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既然生来便是对立的,那么久服从命运的安排吧。”

游客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知道是那股神力。近来,因为这股神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他总是变得易怒,有的时候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珏道:“跟我去看看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吧。”

或许到外面走走,心里会畅快很多。是一个妖,一个实力极强的妖。

他开始去想过往的种种,想到母亲的死,想到自己悲哀的毫无快乐的童年,想到多年来的小心翼翼,想到兄弟的背弃,想到徒弟的背叛……

那些都是因为他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真的得到了,又一件件的失去了。而草成他失去那些东西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妖而已。

唐浩抬头看着师父,他能够感觉到师父的内心似乎有一头正在不停地挣扎的巨兽,他想他大概是知道师父在挣扎的东西的,但是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既然生来便是对立的,那么久服从命运的安排吧。”

游客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知道是那股神力。近来,因为这股神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他总是变得易怒,有的时候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珏道:“跟我去看看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吧。”

或许到外面走走,心里会畅快很多。

...

...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也要反对我吗

他的沉默让陌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道少主你的天赋还是没有觉醒吗?”

幽珏默然,最后点了点头,说:“我的天赋还没有觉醒。”

一旁本来满是期待地卓云和宁萱的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再过两日大军就会到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等再过一段时间再过来。”陌风找不到话,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卓云点点头,带着众人往幽宫的方向走去。

“少主,您好了?”王顶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凑到幽珏的身旁,关心地问道。

幽珏点点头,低声道:“宁护法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王顶丰愣了一下,随即便是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在幽珏的注视下缓缓道:“少主昏迷的前几日大护法和陌护法都不在,宁护法担心您,所以就给您输入了不少的灵力……”

幽珏微微抬手不让他再说下去,不用说了他已经明白了,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宁萱姐姐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本来就受了重伤,又怎么还能承受得起为自己输入灵力呢?

想到这里,幽珏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看着那个纤弱的女子如今变得越来越苍老,他的心里就觉得酸酸的。

天命,难道真的就这么无情吗?

我的宁萱姐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他想到了那日宁萱吐血的情景,不由得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因为他,宁萱姐姐才会变得这么严重的。

“少主……”王顶丰轻轻唤了一声,但是幽珏丝毫反应都没有,不由得,他又加大了声音,幽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关怀的王顶丰,他不由得轻轻一笑。

曾经,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是时间是很好的检验人心的东西,经过百年的了解,幽珏算是知道了这个仆从,他对自己是真的很用心。

拍了拍他的肩膀,幽珏便往前面走去。

……

……

大殿之中,只有卓云和陌风,宁萱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呆在那里。

两个人呢似乎都在等待着幽珏的到来,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得同时转身,看向缓步走来的幽珏。

一百多年了,这次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在漫长的分别过后好好打量幽珏。他们还记得曾经的那个瘦弱的少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任由他们涂涂画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曾经一直被他们掌握在手里的少年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了。他慢慢有了自己的主见,他慢慢地越走越越远,直到最后没有了消息。而百年之后的回归,在他们渐渐变得苍老的时候,他回来了。带着满满的骄傲,甚至已经达到了与他们没有多大区别的修为回来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已经不仅仅是中州的少主了,现在的他真正的像是中州的主人了。

卓云和陌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跪倒在幽珏的面前。

“卓云拜见中州之主!”

“陌风拜见中州之主!”

幽珏一愣,赶紧将两人扶起来,道:“你们这是?”

卓云打量着幽珏说道:“敢问少主如今修为几何?”

“洞天境初期。”幽珏老实回答说道。在闭关修来的那一百二十年,幽珏心无旁骛,一心修炼,层层突破。没遇到障碍的时候他就会将以前修炼的功法再重头来一次,不断地从其中获得感悟,因此在不知不觉中便突破了。

他修炼的功法时《引月录》,这部功法对于刚刚修炼的人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是当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会越来越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他想可能是因为以前压制得太久,以至于他在突破的时候头比旁人困难,但是到了后面却能够将以前的压制发挥出来。

卓云点点头,说:“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一眼看出少主的修为了,没想到短短百年,少主就已经突破了洞天,实在是可喜可贺。以前我们是希望少主能够多多修习功法所以才尽可能地不让少主接触中州的杂事,只是现在少主已经达到了身为中州主人应该达到了修为。我们也是到了将政务还给少主的时候了。希望少主以后能够全心打理中州事务。”

幽珏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他看到一旁的陌风也是一副淡笑不语的样子,不由得更是惊奇不已。

陌风道:“少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是到了放权的时候。当然,少主也不要担心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们。”

听到陌风的话,幽珏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年纪。

多年不见,两个人身上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他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的你年纪,只是如今听到他们的话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悲凉,岁月催人老。

“宁萱姐姐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幽珏不想再问这件事,转而问起了宁萱的事情。

听到幽珏的话,陌风沉吟了一声,道:“几年前有人入侵幽宫,宁萱不小心受了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法子,因此才会越拖越严重,道如今已经是……”宁萱受伤之后修为受损,不但没有办法提升,境界反而在不断地跌落,到如今已经不及当初的三成了。

幽珏大惊,脱口道:“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说起宁萱,卓云也是忍不住叹气,当初他和陌风不在,宁萱才会受如此重的伤,差点就没有命了,“是东州来的,而且你还认识。”

“我认识?”

幽珏第一个反应就是薛邢峰,因为在东州,薛邢峰的修为可以说是佼佼者,几乎没有人比他更厉害的。只是,几年前,他应该是在被各个宗门的围攻,怎么会有机会到中州来?况且,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他总不可能是想着来中州躲避灾祸才是。

“你曾经的好兄弟,沐辰风。”卓云一字一句道。说起这个人他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意,正是这个曾经和少主称兄道弟的人一次又一次地侵入中州,才让他们中州不得不加派人力守卫幽宫。

“他?”幽珏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他怎么可能?他没有那个修为的。又怎么能够伤到宁萱姐姐?”

“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卜师,此人先天便有这旁人不不能及的天分,据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对未来之事有所感应,到如今已经更加不可同日而语了。此人在占卜上极有天分,占卜未来之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他手上有一件宝物,名叫血煞罗盘,专门克制妖类,宁萱正是伤在这件宝物身上。”

“血煞罗盘!”幽珏忍不住大叫出声,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这血煞罗盘的威名他曾经也是听说过的。传说血煞罗盘乃是用上万只妖的灵魄炼制而成,乃是天地间极为厉害的宝物,因为对妖族有着极强的克制,一般妖类见到了血煞罗盘都要绕道而走。由此可见,此物的威力非比寻常。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血煞罗盘怎么会在沐辰风的手上。

“他的家族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祖上曾经有过一位仙人,因此血脉之中便有着旁人不可企及的仙人血脉。他们家族婴孩的夭折率很高,但是一旦能够成功存活将来无不是极为厉害的人物。这一点就和我们妖族的传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件血煞罗盘便是他的家族给他的。”

幽珏点点头,说:“他是跟我说过他的家族的人都很厉害,但是我没有想过他的家族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只是,就算他拿着血煞罗盘也应该没有办法伤到宁萱姐姐啊?”宝物虽然厉害,但是也要使用的人一样有着厉害的修为才可以发挥出宝物的能量,沐辰风和宁萱的实力相差太多,沐辰风又怎么能够近她的身?

此人来往中州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如今已经可以将灵识从身体中抽离,可以自由来往两州。宁萱就是因为太不小心,所以才会让他得逞。

幽珏默默地听着卓云的话,心里不由得沉了几分,他不是没有想过曾经的两兄弟会有兵戎相见的那天,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竟会来的这样快。他不相信沐辰风仅仅只是到中州游玩一番,当初在长生宗时候两个人已经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他知道,沐辰风是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但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样文弱的他竟然动起手来也是这样的毫不犹豫。而他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加激烈。

不用说,宁萱肯定是受到了血煞罗盘中的煞气的影响,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是,那种煞气是何等的厉害,这世间似乎还没有一种有效的办法能够将人体内的煞气完全驱除。

看到他皱眉的样子,陌风忍不住安慰他说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几年我们也在遍寻驱除煞气的办法。只是,现如今,宁萱是不能够再打理日常的事务了。从今以后,她身上的担子就要转交到你的身上了,希望你能够好好做好事情,不要让她还要忧心。”

幽珏重重地点头,不用说,他都会用心做事的。

……

……

手上拿着各地送来的奏章,尽管只是写小事情的秒数,但是幽珏还是看得很认真。尽管都只是写小事情,但是无论什么事情它都会反映出呵恩多深层次的事情。

“师父,喝茶。”唐浩捧着茶碗,毕恭毕敬地送到幽珏的面前,忍不住好奇瞟了一眼案几上的奏章。

“放下吧。”幽珏头也没抬地说道。

对于近来师父脾气不太好的事情,唐浩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师父是因为宁护法的事情心情不好,因此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唐浩正准备离开,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叹,然后是幽珏的声音,“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人心了,你说从前说好了永远不会背弃的朋友为什么会突然就变了呢?”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唐浩自然是认为是师父在跟他说话。闻言他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师父,他还是拿走奏章,并没有抬头。

他不知道师父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只是突然间的有感而发。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接话,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啪!

手上的奏章合上,幽珏站了起来,走到唐浩的面前,看着他忐忑的模样,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怎么,我刚才的话吓到你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曾经的好兄弟才有感而发。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兄弟情谊,不过都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什么都算不了。”

听到这话,唐浩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宁护法的事情,师父变了很多,尤其是近来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他是池鱼之殃,但是他相信师父还是当初的那个师父,他只是心里不痛快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看到唐浩一副沉闷的样子,幽珏心里不知名的火气不由得漫上心头。

“师父想要徒儿说什么?”

“呵呵,罢了。”幽珏突然摆手,走出殿外,看着外面的火烧云,听着远处传来的沉闷的擂鼓的声音和士兵操练的声音,心头的火气更甚了。

这一天越来越近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期盼。

他曾经也是不想要两州交战的,他也是想要和平的,但是,经过了宁萱的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不,他不是早就应该看清楚的吗?他不是早就应该接受的吗?

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竟会生出丝丝不忍。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痛恨自己没有一颗铁石心肠的心。他是中州的主人,是妖族的王,是人人唾弃的妖,是没有心肝的妖。他的那些仁义道德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而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更不应该是他应该有的东西。他就是一个妖,一个实力极强的妖。

他开始去想过往的种种,想到母亲的死,想到自己悲哀的毫无快乐的童年,想到多年来的小心翼翼,想到兄弟的背弃,想到徒弟的背叛……

那些都是因为他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真的得到了,又一件件的失去了。而草成他失去那些东西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妖而已。

唐浩抬头看着师父,他能够感觉到师父的内心似乎有一头正在不停地挣扎的巨兽,他想他大概是知道师父在挣扎的东西的,但是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既然生来便是对立的,那么久服从命运的安排吧。”

游客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知道是那股神力。近来,因为这股神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他总是变得易怒,有的时候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珏道:“跟我去看看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吧。”

或许到外面走走,心里会畅快很多。清楚的吗?他不是早就应该接受的吗?

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竟会生出丝丝不忍。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他痛恨自己没有一颗铁石心肠的心。他是中州的主人,是妖族的王,是人人唾弃的妖,是没有心肝的妖。他的那些仁义道德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而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更不应该是他应该有的东西。他就是一个妖,一个实力极强的妖。

他开始去想过往的种种,想到母亲的死,想到自己悲哀的毫无快乐的童年,想到多年来的小心翼翼,想到兄弟的背弃,想到徒弟的背叛……

那些都是因为他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似乎真的得到了,又一件件的失去了。而草成他失去那些东西的,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妖而已。

唐浩抬头看着师父,他能够感觉到师父的内心似乎有一头正在不停地挣扎的巨兽,他想他大概是知道师父在挣扎的东西的,但是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既然生来便是对立的,那么久服从命运的安排吧。”

游客这样对自己说道。

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知道是那股神力。近来,因为这股神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他总是变得易怒,有的时候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幽珏道:“跟我去看看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吧。”

或许到外面走走,心里会畅快很多。他睁开眼睛,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知道是那股神力。近来,因为这股神力,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了,他总是变得易怒,有的时候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

...

第三百七十六章 锥心刺骨

“同门相残,实在令人痛心。”沐辰风面露忧色,道:“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事到如今,也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了。”

大哥,是你吗?你真的要做的如此绝情?

沐辰风看着手上流出的鲜血,轻轻舔了舔,一股血腥充斥于味蕾。

……

……

季星辰已经没有了心思再继续行进了,但是师父似乎挺有兴致的,他也不能先行离开,只能跟在师父的后面亦步亦趋。

“为师答应了刘执事要坚持到最后,你要是想走也不能走。深吸一口气,你会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是清新宜人,要是多来走走看看,这世间的忧愁烦恼啊,就都会像这流云一样飘散而去。”

季星辰张了张嘴,还是张口说道:“师父,你心里就真的不会感到一丝不安吗?”

幽珏轻笑一声,并不停下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能够管好自己已经是颇为不易的事情,难道你还想着要去管别人的死活?星辰,我从来没有发现你也有这样善心的一面。你要是把能够对你师弟狠劲用在对的地方,将来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幽珏轻轻出口的话却让季星辰大吃一惊,他脑中闪过太多的想法,难道是唐浩说的吗?

“是不是你师弟说的也已经不重要了,你们才是真正的师兄弟,至于你无端同情的那些人,还真的不值得你为他们扶住这么多的情感。”幽珏慢慢地往深山走去,一边“教导”他的徒弟,说道:“你不杀死他们你就会死。星辰,你不是狠不下心,你只是还不能接受杀人的事实。他们都是你杀死的,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过两天啊,你就会习惯的,再久一点你就会不在意了。宗门就是太过于死板了,每天都只练些招式,要是弟子们遇上这样的难事,他们要怎么处理?”

心里最初的震颤已经过去,季星辰勉强恢复了一点镇静,更何况是在师父的面前,他渐渐地也就放开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宗门弟子要是都到外卖哪去了还怎么修炼?再说宗门也有让弟子外出游历,只是要等到五十岁之后。”

幽珏听了只是一笑,说道:“是呀,当初我到宗门来的时候也是听瞿师叔这么说过。可能是我比较特殊吧,我总是离开宗门,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被惩罚,现在想来还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季星辰也笑了,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说道:“是呀师父,当初您还带着我去了一趟都城。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国都,再去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不由得,他想到了过去的时光,没有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只是一眨眼,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幽珏也同样回想起来,想到过去的种种,颇有一种昨日如梦的梦幻感觉。

……

……

两个人在流云山脉行了许久,快要赶到刘执事那边时,师徒两个动手弄了些凶兽的兽丹,算是交差。

看到两个人过来,刘执事赶忙迎了上去。

“季师兄,你们怎么走到后面去了?”

幽珏面色不改,轻轻颔首说道:“刚才去看了看阵法的情况,路上顺手收拾了几只凶兽,这才来晚了。”

刘执事看到季星辰身上的血污,不由得也信了,他点点头,说道:“弟子们都进山了,我们就在这里等,要是遇到了危险他们会放信号,到时候再赶过去也不迟。”

幽珏点头表示知晓,他见季星辰还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将他赶到一边去,这才和刘执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长生宗的弟子们几乎都比较好强,基本上也没有人呼救,两个人刚开始还有点话说打发一下无聊地时间,到了后来就已经变得无趣,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

幽珏不用管事,反正他只是来客串的,也不管刘执事怎么想,盘坐在地上就开始打坐修炼。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

弟子们都已经排好名次,奖励也都一一发了下去。

幽珏伸展了一下身体,季星辰走了过来,他面上再也看不出来一分异色,让幽珏看来很是满意。

不愧是我幽珏的徒弟,定力这么好。

幽珏心中满意,朝季星辰微微打了一个眼色,师徒两个心照不宣。

一整天的辛苦让弟子们很是高兴,像这样的类似于集体打猎的行动他们感到很满足,而且得到的猎物也不用上缴,因此个个都十分高兴。

只是劳累了一天,他们也都有些吃不消,踏着初生的月色就往宗门的方向赶过去。

路上,刘执事突然靠近幽珏,小声地问道:“好像少了几个,我记得冉英他们也在的。”

幽珏不动声色,道:“哦?冉英?”

刘执事这才想到幽珏多年不在宗门,不知道冉英是谁也很正常,便向他解释说道:“冉英是梁长老的外甥,梁长老很喜欢这个外甥,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以前我也在宗门,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梁长老还有姊妹呢?”

刘执事给了幽珏一个你不懂的表情,说:“梁长老自然是没有姊妹的,我们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所谓的姊妹,不过他说是外甥谁还能说点什么?”

幽珏了然,原来这个冉英很可能是梁长老的儿子。他不由得有些凝重。

以梁长老的性子,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风浪,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想到这里,幽珏轻轻笑了,道:“早知道你就应该帮我引见引见,我和梁长老的关系不太好,如果能够通过冉英有所缓解倒是一件美事。”

“你和梁长老的关系不好?”刘执事只是外门的一个执事,对于上面的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听到幽珏这么说,他反倒是来了兴趣,不由得问道。

“就是瞿师叔那里。”幽珏轻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也是刚刚来宗门,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能是因为我和瞿师叔有过一些接触的原因,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罪了梁长老,这些年来梁长老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不过说起来,我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矛盾。”

刘执事了然。

梁长老和瞿长老之间的矛盾整个长生宗都是知晓的,对于幽珏的说法他也没有怀疑,他更不会想到此时一脸笑意谈起冉英的人在不久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冉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更不会知道杀死冉英的人就是一旁若无其事地季星辰。

“我虽然是一个执事,但是在冉英的面前也说不上话。要是他在的话,你可以试上一试。”刘执事看到幽珏遗憾的样子,不由得安慰他说。

幽珏问刘执事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嗯,回去吧,说不定冉英他们根本就没有来。”刘执事也不想管冉英的事情,因此说的很是小声。

……

……

丹清峰,丹堂。

夜已经深了,梁无风在堂中踱步,他如此忧心是为冉英还没有回来。

他知道冉英好玩,但是他从来没有晚归过。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梁无风头也没回,问道:“英儿还回来了吗?”

“他回不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冰冷而不带任何情绪。

梁无风大惊,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他皱了皱眉头,只因这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平静无波的眼睛。

“你是谁?为何闯到了丹堂来?”

来人一身黑衣,声音冷漠,迈步进入,随即关门,走到梁无风的面前,没有什么波动地说道:“冉英回不来了,你也不要再等他了。”

梁无风身形一颤,他听懂了这个人的话,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冉英回不来了。因为,他死了。”那人一步步走到梁无风的面前,戏谑地看着他,说道:“你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养活的孩子就这样死了,梁无风,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你胡说!我的英儿不会死!他是我用精气好不容易才培养成的,他怎么可能会死?”梁无风不敢相信。

黑衣人走到梁无风的面前,“你一直心绪不宁,恐怕早就感觉到了。”

梁无风这才反应过来,突然等着黑衣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你才想起问我是什么人?”那人轻笑一声,突然手上生风,面上厉色一闪,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是来杀你的人!”

梁无风的反应亦是不慢,只见他侧身闪过,随手在空中一抓,一团黑雾瞬间在空中弥漫。

“早就防到你这一招了。”黑衣人冷哼一声,对于梁无风的手段似乎早有预料,他往前一挡,弥漫的黑雾瞬间散去。

梁无风已经服下一颗丹药,身上的气势瞬间大涨。

“看来我所料不错,你受伤了。”

梁无风轻咳了一声,他近来不宜动手,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他连最亲近的徒弟和冉英都没有告诉,这个人是谁?

不由得,他脑中闪过好几个人的名字。

掌教?

不会的,他还需要自己,没有理由动他。

其他人?

瞿启良?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缩,看那双眼睛越看就越觉得像,“是你!”

他肯定地说道。

他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定然就是瞿启良了,他不是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变成这种兵戎相见的程度!

“看来你已经认出我来了,不过这又怎么样?梁无风,你今天必须死!”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梁无风精神好了很多,只听他道:“瞿启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很深,但是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你尽管来好了!”瞿启良不甘示弱,他口中喃喃,身形瞬间膨胀了几分,然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身上的气息变得嗜血,一股沉重的血腥味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梁无风眼睛突然一睁,不敢相信地指着瞿启良说道:“你、你怎么会是?”

“不过是一副皮囊。”瞿启良随手一弹,瞬间便有无数的黑雾化作藤条将梁无风团团裹住,将他越勒越紧。

瞿启良慢慢走到梁无风的面前,一掌拍碎了他的头骨。

……

……

“什么!”听到下面人的禀报,沈晋川霍然起身,“梁长老被人杀死在丹堂?此时可是属实?”

“已经核实再三,梁长老气绝于丹堂之中,不但如此,丹堂的众多弟子尽皆死于非命。”

沈晋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曾抓到凶手。”

“不曾……只是我们在丹堂发现了许多奇怪的禁咒,我怀疑此事和妖族有关。”

“胡说!”还不待那人说完,沈晋川便怒不可遏地打断他道:“我长生宗乃堂堂名门正派,怎么会有妖邪作祟,你……”他在殿中来回走动,似是在思考,“你去将众位长老请来,不可声张。”

说着还没有等到那人离开,沈晋川便叫住了他,“算了,我先去丹堂看看。”

……

他们沉浸在一片哀恸的气氛之中。

梁无风已经被放入棺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弟子已经被匆匆掩埋。已经被放入棺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弟子已经被匆匆掩埋。

在长生宗,普通弟子去世之后是没有资格举行隆重的丧葬仪式的,只有执事以上的人才有资格。

沈晋川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来到梁无风的棺木前,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给我开棺,我要亲自验看。”

荣清走了过来,看到棺中死相极惨的梁无风,不由得眼中的忧色更深。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沈晋川看了荣清一眼,说:“荣长老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歹人手段凶残,恐怕不是我宗门中人。”

沈晋川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我长生宗中几时混入了这等歹人?”他还有话没有说,只是害怕引起恐慌。

就刚刚查看的结果来看,施加毒手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常人所为,甚至真的有可能是妖所为。

妖族,虽然最近时不时听说有的地方有小妖作乱,但是都不像昨天的这般凶残。

看来,真的要不平静了。

沈晋川眼中的凝重没有逃过荣清的眼睛,他想到了昨日沐辰风的占卜。长生宗真的要不平静了!

只是,他轻轻摸了摸食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掌教来做吧,他一个长老就不掺和了。好不容易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占卜,以后就再也不要碰的好。

他已经不再年轻,再也没有能力去经受因为过度窥探天机而产生的不良后果了。

他曾经给自己占卜,卦象曾说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都说占卜对于自己是不准的,但是荣清却不敢不信。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说是超脱世俗,其实更加惧怕死亡。

说来也是可笑。连他荣清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沉默了。

“不惜一切,一定要抓到歹人!”沈晋川沉声说道。

在长生宗,普通弟子去世之后是没有资格举行隆重的丧葬仪式的,只有执事以上的人才有资格。

沈晋川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来到梁无风的棺木前,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给我开棺,我要亲自验看。”

荣清走了过来,看到棺中死相极惨的梁无风,不由得眼中的忧色更深。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沈晋川看了荣清一眼,说:“荣长老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歹人手段凶残,恐怕不是我宗门中人。”

沈晋川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我长生宗中几时混入了这等歹人?”他还有话没有说,只是害怕引起恐慌。

就刚刚查看的结果来看,施加毒手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常人所为,甚至真的有可能是妖所为。

妖族,虽然最近时不时听说有的地方有小妖作乱,但是都不像昨天的这般凶残。

看来,真的要不平静了。

沈晋川眼中的凝重没有逃过荣清的眼睛,他想到了昨日沐辰风的占卜。长生宗真的要不平静了!

只是,他轻轻摸了摸食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掌教来做吧,他一个长老就不掺和了。好不容易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占卜,以后就再也不要碰的好。

他已经不再年轻,再也没有能力去经受因为过度窥探天机而产生的不良后果了。

他曾经给自己占卜,卦象曾说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都说占卜对于自己是不准的,但是荣清却不敢不信。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说是超脱世俗,其实更加惧怕死亡。

说来也是可笑。连他荣清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沉默了。

“不惜一切,一定要抓到歹人!”沈晋川沉声说道。么都没有说。

沈晋川看了荣清一眼,说:“荣长老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歹人手段凶残,恐怕不是我宗门中人。”

沈晋川点头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我长生宗中几时混入了这等歹人?”他还有话没有说,只是害怕引起恐慌。

就刚刚查看的结果来看,施加毒手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常人所为,甚至真的有可能是妖所为。

妖族,虽然最近时不时听说有的地方有小妖作乱,但是都不像昨天的这般凶残。

看来,真的要不平静了。

沈晋川眼中的凝重没有逃过荣清的眼睛,他想到了昨日沐辰风的占卜。长生宗真的要不平静了!

只是,他轻轻摸了摸食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掌教来做吧,他一个长老就不掺和了。好不容易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占卜,以后就再也不要碰的好。

他已经不再年轻,再也没有能力去经受因为过度窥探天机而产生的不良后果了。

他曾经给自己占卜,卦象曾说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都说占卜对于自己是不准的,但是荣清却不敢不信。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说是超脱世俗,其实更加惧怕死亡。

说来也是可笑。连他荣清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沉默了。

“不惜一切,一定要抓到歹人!”沈晋川沉声说道。

...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手下不留情

长生宗。

骆从昊坐在掌教的位置上,小心地看着在场的几位长老。

说起他这个掌教,可能是长生宗有史以来最窝囊的掌教了,旁人都说他是年轻有为,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处境是多么尴尬。他没有一刻不觉得自己是个傀儡,除了还有自己的思想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剩下的还有什么。

就像现在,他看小心翼翼地坐在诸位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分坐在两边的长老们,听着他们思虑再三的意见。

瞿启良朝各位长老看了看,轻轻咳了咳,说道:“眼下妖族肆虐,两州封印越发不牢靠了,再加上薛邢峰和其爪牙近年来越发猖狂,诛妖联盟名存实亡。我看我们也是时候为宗门的将来打算了。”

费玄宁点点头,赞同道:“瞿师兄说得有理,近段时间各处越发不平静了,万云渊下的凶兽也有一些有了妖化的现象。依我看,应该是两州的封印有了破损致使妖气外溢,已经渐渐影响到了我宗,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唯恐整个东州都将被牵连其中。”说着,他的脸色显得越发难看,很明显,事情已经到了他所说的迫在眉睫的程度。

谭云凤秀美轻蹙,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我长生宗的事情也是繁杂,丹堂长老一直缺失,对我宗门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是宗门一直未能找到一个可以支撑大局的弟子,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只有请太上长老出来主持大局了。”

瞿启良微微看了看骆从昊,那眼神像是芒刺一般刺在骆从昊的心神之中,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瞿启良轻轻哼了一声,骆从昊红了脸,先是平心静气,然后才说道:“太上长老云游四方多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归来。依本、依我看,如何做好当下的事情才是重点。再说,有各位长老在,只要我们团结全宗的能力,想来也能够渡过难关。而且,中州虽然一直有所动作,但是这些年来不是都只是虚张声势吗?”

似乎是骆从昊的话说到了荣清的心里,荣清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说道:“掌教说的不错,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太上长老出来主持大局。师妹,你未免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再说……”他稍稍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太上长老多年未有消息,他老人家也一向闲云野鹤管了,我们再这里擅自做主,他老人家未必会搭理。”他的潜意思是说太上长老出去多年没有音讯,还在不在人家都还是个谜。

谭云凤何尝没有听出来,而且她看在场的人似乎都很赞同荣清的话,因此也就不再说话了。

……

……

远处,有淡淡的飘逸的闲云,白鹤悠然而过,青松隐逸,勾画出淡淡的青色。

干净的庭院中,一老一少正在饮茶,只是两人的面上都没有应该有的当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师父,今日掌教叫您过去可是为了两州之事?”沐辰风给荣清斟上一杯香茗,淡淡地说道。

荣清看着茶杯里悠悠旋转的碎叶,也没有端茶,面上满是忧虑之色,道:“今日果然被你言中,谭师妹也提及到了让太上长老回来主持大局。”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得意高徒,眼中露出一丝困惑,“太上长老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沐辰风给自己斟好茶,闻言放下茶壶的手微微一顿,道:“徒儿不敢欺瞒师父,卦象显现便是如此。莫说是我长生宗了,便是其他的宗门,外出游历的人恐怕在世的也不多了。”

荣清微微一震,因为这事沐辰风没有跟他说过,听到这里他才是一惊,蓦然想起多年前离开宗门的穆泰,道:“穆师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难道也是如此吗?”

“师父说的是无影谷的那位师叔?”见荣清点头,沐辰风凝神闭眼,掐指一算,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此时的他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起来是受到了很重的打击,面上露出一丝悲苦,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说道:“都错了,都错了。”

荣清不解,道:“什么错了?”

“穆师叔还在人世,只是……结果可能比不在人世还要糟糕。不仅仅是穆师叔,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沐辰风语气低落的说道。

看到沐辰风如此落魄的样子,话也没有说清楚,荣清不由得更加紧张了,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啊?”

沐辰风轻轻摇头,道:“已经太晚了,师父,你能接受更穆师叔乃至太上长老对立的那一刻吗?”

“什么?你说什么?”荣清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对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师听不明白。”他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因为那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恶毒了。中州,难道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中州有位奇人,他便是幽云神殿的殿主邶星,据说此人乃是吸食日月精华,练成无上神功。整个中州,他其实是最为厉害的人物,多年来潜心修习一道秘术,能够将人的灵魄分为阴阳两部分,灌入自己的意志,以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受到他秘法控制的人,便会听从他的吩咐,不识自我。”

荣清闻言摇摇欲坠,“此术歹毒,难道你穆师叔已然遭了他的毒手?”

沐辰风点点头,说:“我刚才细细感知了一番天地间的灵魄,发现穆师叔的灵魂尚在,只是尤其虚弱,似乎是并不完备,就像是被人从中间生生分开了好几部分一样。”

“怎么会这样?”荣清简直不敢相信,他像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急切道:“那,太上长老呢?”

“恐怕也是如此了。”沐辰风虚弱地说道,他如今的灵力几乎已经耗尽,根本就承受不起这样屏风催动灵气。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他死了?”荣清像是一点也没有看到沐辰风难看的脸色,他现在方寸大乱,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如今的东州,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而他们长生宗能够支撑整个宗门大局的人几乎是没有的,那个骆从昊,从他担任宗门掌教的时候,他就知道宗门会因为这个人而起争执。因为他骆从昊不是整个长生宗修为最高的人,而且他为人一向懦弱,没有什么主见,根本就不是能够光大宗门的人物。或许他在核心弟子中也算是厉害的角色,但是放在整个宗门,比他骆从昊有能力的人多不胜数,他骆从昊算哪门子葱?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同意骆从昊为宗门掌教了,那个时候他虽然也知道这不过是众位长老之间角力的结果,他也不是没有想着只要给骆从昊足够的时间,他终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教。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承认当初在这个件事情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着一个好掌握的软弱的掌教总比一个强硬的不知道分寸的掌教好。他要为自己的徒弟铺路,他要让他们忘机山也有朝一日能够入主旭游峰。他想,当时恐怕很多长老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骆从昊才能成功上位。

他们想着长生宗只要有他们坐镇便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曾经的长生宗虽然在诸宗之中名声不显,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长生宗是五品宗门。宗中弟子也是勤奋勉励,相互之间竞争激烈。但是,后来宗门扩招弟子,造成宗中弟子良莠不齐,甚至有品行败坏者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称自己为长生宗弟子。

世人皆知长生宗是个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宗门,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便是如今的长生宗的写照。宗门风起被带坏,本来只要稍加引导,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够恢复。只是,如今,恐怕是要很久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了。

荣清想着,不由得便觉得心痛万分。

他从小便来到宗门,这一生除了极少的时间,可以说几乎都是在宗门渡过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倾注了万分的心血。这世间上,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这里更让他觉得喜欢的了。

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一定要保护长生宗,不让他受到一丁点地伤害。

但是今天在旭游峰中的交锋,骆从昊在瞿启良面前表现出来的怯弱,无不在告诉他当年的决定是多么地错误。

沐辰风强撑着身体,有些虚弱地说道:“师父,你很喜欢长生宗是吗?”

荣清回过神来,看到沐辰风虚弱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管他,因为沐辰风每次占卜之后都会露出疲色,这一点他很清楚,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闻言,他点了点头,说道:“为师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喜欢。为师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贪玩,被师父责罚。那个时候,为师有好多的师兄弟,我们一起玩,一起偷懒,也一起修炼。但是,渐渐地,师父的那些伙伴们慢慢地少了,后来也就只有为师一个人了。然后为师便继承了这个忘机山。师父曾说我不是弟子中最勤奋的一个,但是我的悟性是最高的,因此我学会的最多。”

他轻轻叹着,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之色。

“其实,我不是最厉害的,我只是心最狠的。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师兄,他先我入门五年,我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会基本的占卜了。但是,他死在了一次行猎之中,是我下手害死他的。我还记得他当时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我就说,‘师兄,你那么会占卜,怎么没有算到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呢?’那个时候啊,我是有些后悔的,但是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这一辈子上面就会一直有一个人压着我。”他淡淡地笑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久远的往事,他淡淡地笑着,眉宇间满是一个老人家的寂寥。

沐辰风在刚刚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是惊讶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师父的身上竟然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师父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明明做了那么没有人性的事情,但是自己为什么却又会觉得他是那样的悲凉。

“因为那些事情有损阴德,所以我的卦一直以来就是有缺陷的,”那个骆从昊,从他担任宗门掌教的时候,他就知道宗门会因为这个人而起争执。因为他骆从昊不是整个长生宗修为最高的人,而且他为人一向懦弱,没有什么主见,根本就不是能够光大宗门的人物。或许他在核心弟子中也算是厉害的角色,但是放在整个宗门,比他骆从昊有能力的人多不胜数,他骆从昊算哪门子葱?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同意骆从昊为宗门掌教了,那个时候他虽然也知道这不过是众位长老之间角力的结果,他也不是没有想着只要给骆从昊足够的时间,他终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教。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承认当初在这个件事情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着一个好掌握的软弱的掌教总比一个强硬的不知道分寸的掌教好。他要为自己的徒弟铺路,他要让他们忘机山也有朝一日能够入主旭游峰。他想,当时恐怕很多长老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骆从昊才能成功上位。

他们想着长生宗只要有他们坐镇便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曾经的长生宗虽然在诸宗之中名声不显,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长生宗是五品宗门。宗中弟子也是勤奋勉励,相互之间竞争激烈。但是,后来宗门扩招弟子,造成宗中弟子良莠不齐,甚至有品行败坏者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称自己为长生宗弟子。

世人皆知长生宗是个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宗门,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便是如今的长生宗的写照。宗门风起被带坏,本来只要稍加引导,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够恢复。只是,如今,恐怕是要很久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了。

荣清想着,不由得便觉得心痛万分。

他从小便来到宗门,这一生除了极少的时间,可以说几乎都是在宗门渡过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倾注了万分的心血。这世间上,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这里更让他觉得喜欢的了。

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一定要保护长生宗,不让他受到一丁点地伤害。

但是今天在旭游峰中的交锋,骆从昊在瞿启良面前表现出来的怯弱,无不在告诉他当年的决定是多么地错误。

沐辰风强撑着身体,有些虚弱地说道:“师父,你很喜欢长生宗是吗?”

荣清回过神来,看到沐辰风虚弱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管他,因为沐辰风每次占卜之后都会露出疲色,这一点他很清楚,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闻言,他点了点头,说道:“为师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喜欢。为师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贪玩,被师父责罚。那个时候,为师有好多的师兄弟,我们一起玩,一起偷懒,也一起修炼。但是,渐渐地,师父的那些伙伴们慢慢地少了,后来也就只有为师一个人了。然后为师便继承了这个忘机山。师父曾说我不是弟子中最勤奋的一个,但是我的悟性是最高的,因此我学会的最多。”

他轻轻叹着,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之色。

“其实,我不是最厉害的,我只是心最狠的。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师兄,他先我入门五年,我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会基本的占卜了。但是,他死在了一次行猎之中,是我下手害死他的。我还记得他当时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我就说,‘师兄,你那么会占卜,怎么没有算到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呢?’那个时候啊,我是有些后悔的,但是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这一辈子上面就会一直有一个人压着我。”他淡淡地笑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久远的往事,他淡淡地笑着,眉宇间满是一个老人家的寂寥。

沐辰风在刚刚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是惊讶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师父的身上竟然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师父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明明做了那么没有人性的事情,但是自己为什么却又会觉得他是那样的悲凉。

“因为那些事情有损阴德,所以我的卦一直以来就是有缺陷的,”“因为那些事情有损阴德,所以我的卦一直以来就是有缺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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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故人已远

印象中,那位师叔很喜欢师父,总是说起以前关于师父的事情,说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是最让她感到温暖的日子。

幽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道:“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等她玩累了,她就会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让季星辰听出了一丝异样,“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幽珏抬了抬手,还是让季星辰眼神一愣。

师父怎么哭了?

他明明看到了师父脸上的泪痕,眨了眨眼睛,他没有看错。

一直以来,师父在他的眼里都是很坚强的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他在季星辰的心里一直是那么地高大伟岸,是他一直以来的精神依靠。那样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流泪?

幽珏小心地隐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了笑,摘起那朵花,小心地放好,说:“你说的对,你师叔那么爱漂亮的人肯定会喜欢这花的。等她回来我就把它送给她。”他看了看远方,说:“他们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们也快跟上去吧。”说完,他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了。

季星辰眼中神色变化,师父不愿意说他还能够怎么样,只能用尽全力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幽珏走得太快了,季星辰还是没有追上。他有些累了,刚刚找了一处地方歇脚,几个长生宗弟子便不怀好意地向他聚拢。

“季星辰,我看你今天要怎么从我们手里逃脱?”一名男弟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一脸笑意地看着季星辰,他的身后,是好几个也和他一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弟子。

“冉英,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被叫做冉英的弟子嗤笑一声,呸了一口,将口里的杂草吐到一边,他右手按剑,一步一步像季星辰走过来,“上次叫你跑了,害我在弟兄面前丢脸,这次,你要是好好让我打一顿,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对我的冲撞了!”冉英用一副吃定了季星辰的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季星辰一把将剑拔出,横在冉英的面前,“冉英,你要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手上的剑不客气了!”

哪知冉英并不畏惧,反而一脸笑意地轻弹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剑,眼中的不屑之色更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这样的破剑!你们无影谷就这么穷吗?不但弟子没有几个,就连用的武器都还是当年进入宗门的时候给的。季星辰啊季星辰,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坐上内门弟子的宝座的,难道就是因为你那个不知道还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的无能师父?”

突然,他眼中精芒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星辰的剑?你们快来看看,这小子的剑上竟然刻着四个字,还‘星辰的剑’?你这破剑就算是送给我都没有人要。”他啧啧两声,说道:“看来你们无影谷真的是穷疯了,就一把破剑还要在上面刻字,生怕别人给偷了。就是不知道是你刻的还是你那个无能师父刻上去的,不过能教出你这样窝囊的徒弟,想必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季星辰怒声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哎哟,我好怕呀,你们看,他竟然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啊!”

随着冉英的话音一落,接着便是哄堂大笑,跟随着冉英的弟子们都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一个个笑得很是张狂。

季星辰再也忍不住了。

杀了他!

脑子里轰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诱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季星辰眼睛红了,然后他手上微动,原本横在冉英面前的长剑往前一送,随即是剑刃划破皮肤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晰,听得他心里酥酥痒痒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杀人这样简单!

“呃……”冉英不敢相信,直到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的感觉,随即,眼前被鲜血染红,然后,他看到了季星辰猩红的眸子。

“你竟敢……”他抬了抬手,指着季星辰,却是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便轰然倒地。

“杀了他!他竟然敢杀了冉师兄!就是掌教也护不住他!”当即,哟反应过来的弟子,怒狠狠得瞪着季星辰,“季星辰,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他可是梁长老的亲外甥,我们就算不杀你,梁长老也不会放过你。”他更像是在说给别的弟子听,“要是你不死,梁长老更不会放过我们的!”说着,他率先向着季星辰冲过去!

其他的弟子一听,也是一愣,是呀,就算梁长老杀了季星辰,他们这些跟这冉英一同出来的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得罪了梁长老,就不要想在宗门有好日子过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随便弄死一个两个外门弟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弄不死你,给你穿小鞋也还是做得到的。想到了自己并不光明的未来,众位弟子也都不是没有脑子,立即便觉得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何等的聪明。季星辰不死他们之中就有人要跟着遭殃,当即,即使是犹豫的人也都瞬间有了勇气,纷纷提上自己的兵器就向着季星辰攻击。

一场大战瞬间引爆,可怜季星辰一个人同时遭受众人的攻击,即使他奋勇无比,再加上时不时地还能使出一个阵法,一时间倒是没有落下风。

面前的几个人多是在炼气境中后期,只是有两个神虚境的让他应付不过来,只能全力施展御阵之术,拖延对方进攻的步伐。

在之前他还认为自己的御阵之术不错,但是到了真正实战的时候,他才知道,一个合格的御阵师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你的敌人不会停在一个地方等着你来圈禁他,尤其是与你实力相当的对手更是不好对付。因此,他施展了几次阵法,但是成功的次数不多,尤其是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施展阵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频频出错之后,他反而不再运用御阵之术了。

先将那几个炼气境的家伙砍翻再说!

想到这里季星辰也就真的这样做了,只见他的身影不断地穿梭,每一招都十分狠厉,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的人,他没有办法对他们手下留情。

长生宗有宗规,不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眼下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将知道这些的人统统杀掉。

他知道,这样做有些冷血,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就连眼前的这些人不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吗?

噗嗤!

一道剑光将他的手臂砍掉一截,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长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

“不要乱动。你可没有没本事起死回生。”他闻声看去,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是刚才跟在冉英后面的一人。他手上持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屑地看着他。

“把他绑起来!”他发号施令地说道。

当冰冷的绳子捆到身上的时候,季星辰的神志终于回归了一丝冷静。

地上鲜血横流,到处都是碎肉残肢,神识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冉英这个人渣,在他的眼里早就应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强横的舅舅做靠山,不然区区一个冉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对于自己杀了冉英的事情,季星辰一点也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只是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杀死,所以他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要是他悄悄地找好时机,将他杀死,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如今,他已经被人擒住,下场是好不了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师父。

“师父想必对我很失望吧。”季星辰不无忧伤地想着,一直以来,他都把师父当作父亲,当作依靠,他想过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让师父感到高兴,如何让他满意。残害同门,师父一定不想要看到这要一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吧?

季星辰不无悲戚地想着,被他们压回去,他的下场可以想象,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父,该怎么面对这个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师父。

往事一桩桩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都是那么地清晰,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跟师父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师父,就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越想,季星辰越是慌张,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似是发现了他的企图,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一柄剑就紧紧地抵上他的脖子,然后是一声狞笑:“季星辰,你已经落在我么手上,你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要是你跑了,我们那什么去跟梁长老交待?你要是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保证在见梁长老之前一根头发都不会动你。”他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你再不识好歹,妄图逃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看在同门的情份上,给你点苦头吃了。”

“你害了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就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谷主。你说你们无影谷是不是真的没人了,你师父是谷主,你就是副谷主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季副谷主,啊?季星辰。”

突然,季星辰眼露惊愕,有些不敢相信。

“你瞪着我也没有用。”那人犹自不觉,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没有办法流转,身体在慢慢变得冰冷,直到渐渐凝固。

他再一抬眼,旁边的几位也和他差不多,他们头上已经结冰,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要往后面看看,但是,身体已经僵硬,他没有办法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心头大骇,他赶忙尝试着融化凝固血液。

“师父。”季星辰惊叫一声,一个白衣青年便悠悠落在他的面前。

看到季星辰狼狈的样子,幽珏本想说他两句,话到了嘴边最终化作一道叹息。抬手间,季星辰已经恢复了自由。

噗通一声!季星辰便双腿跪倒在幽珏的面前,泣不成声,“师父,徒儿有负您的教导,徒儿把梁长老的外甥杀了。不过您放心,徒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师父的。”

幽珏幽幽地看向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问季星辰说道:“看到你杀人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吗?”

季星辰点头。

“那还有什么说的,把他们杀了便是。”幽珏眼睛都没眨地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冷漠无情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把这几个人的生死看在眼里,就像他冰冷的话,没有半分暖意。

季星辰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师父,他们怎么说也都是同门,残害同门是要……”他没有再说下去,光是想到执法堂残酷的刑罚他就忍不住心头打颤。一般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更不要说是这种残害同门的行径更是为宗门所不能忍。

“杀了他们,天知地知,便不会再有旁人知道了。”幽珏重复道

“可是,师父。”季星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师父是在乱说话:“只要让他们喝下哑药,他们就不会说了。”

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现在一想到他便有些后悔了。

同门再怎么不好,他们也是同门,他们不是没有人性的凶兽,他们都是人啊!

幽珏一偏头,看着还在冷冰中苦苦挣扎的几人,面上扬起一丝残忍地笑意,道:“他们没嘴是不会说,但是他们还有手有脚。”突然,他冷哼一声,“活人是没有办法保守秘密的。去!”他盯着季星辰手上的剑,那意思很明显。

季星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举着剑走到一人的面前。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着杀了这几个人,但是现在他看着这些人可怜的就像待宰的羔羊,他却突然下不了手了。

“杀人才能活命。听师父的不会有错的,师父怎么会害你?”耳边,幽珏催促的声音在不断响起,那声音一波又一波。

“师父是不会害你的,你不死他们就会死,你的狠劲上哪里去了?”

季星辰眼睛一闭,手上的剑往前一送。

粘稠的血染到手上,还带着温热。

他有些害怕,睁开眼,眼前的人已经睁大了眼睛死得不能再死了,死不瞑目!

“还有呢!”幽珏微一抬头,面无表情。

季星辰机械地提剑,然后挥剑,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就跟杀死一只鸡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幽珏手上微动,一波幽水洗过,原地多了几具人骨。

季星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剑上的血早已擦掉,但眼睛里还是一片血红。师父。沈掌教已经仙去了,是被薛邢峰打死的。因为沈掌教在清羽宫揭露了他的恶行,薛邢峰恼羞成怒,如今整个清羽宫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薛邢峰把清羽宫的弟子都炼成了半妖,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妖魔的聚集地。”

从徒弟的话里听到这么多劲爆的消息,幽珏一时间也是无法接受。

他只是闭关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只是没有想到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世间竟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

沧海一粟!

这一刻,幽珏对于天地间的理解更加的深刻了,也许再过更久的时间,长生宗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明明眼前的山还是当年的那样,只是原本长着的矮树换成了高大的古木,遮蔽了他看向前方的视线。原来,一切都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悄然发生了改变,只是知道今日他才真正的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

终归是过了那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连掌教如今也是不在了。世事无常,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当成的那些话给了他影响,不过如今再计较这些已经是没有用了。再说,他当年所希望的不就是这样吗?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竟然会生出一丝后悔?

幽珏啊幽珏,你就是一个无耻的人,明明已经害死了人,现在却来装好心是要做什么呢?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的人,你永远都不能做好人,你的那些好心只会害了你自己!

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一直诉说着他的劣迹,说他是如何的卑鄙,如何的无耻,如何的没有人性。

他很想反驳,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正的他,真正的幽珏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已经可以不择手段了,即使是看着一个个的人在自己的面前

...

...

第三百七十九章 惨烈

幽珏没想到这三个怪还挺有个性的。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这三只怪虽然长得都挺奇怪的,不过修为不低,不好对付。他心中暗暗戒备的同时,面上却是带上了浅浅的笑意。这样的笑容他是多少年没有轻易给人,没想到如今竟是要用来应对这三只妖怪,说出去都有些丢他少主的名头。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够说出去,他微微向前一步,再一次躬身行礼,语气显得颇为诚恳,说道:“晚生仰慕血阴之地已久,所以不远万里跋涉而来,希望能够加入血阴,成为血阴的一份子。”

“嗯?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血阴岂是寻常之辈能够轻易加入?我三人刚才与你好言相劝,你要是再不听劝,可就休要怪我们了!”

幽珏诚挚道:“晚辈是真心诚意而来,还请三位长者手下留情!”

“好,既然你执意不走,那我们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三妖共同道:“想要入我血阴之地有两个条件,一是打败我们,再就是要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小子,只要你满足其中任何一种条件,我血阴之地都欢迎你的加入。”

幽珏想了想,要想打败这三只怪,肯定要费一番功夫,他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种能力,只是不知道三位长者觉得我的能力是否能够入得血阴之地?”

“小子,只要你拿出你的本事,我们三人自当承认。废话少说,你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可没有时间耽误在你的身上。”

听着三妖异口同声地说话,幽珏感到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他也只能忍了。

只见他平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把琴,随手就在上面开始弹奏。

三妖相互看看,只觉得兴致索然,“音攻,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会这个人很多的。”

听到三妖开始点评,幽珏不以为意,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悠扬的琴声在山林间“咚咚咚”地奏响,风过、林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宁静安详。

“我怎么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咱们三个还没有分开,还长在一个主人的身上……”幽珏还没有弹完,三妖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谈论起过往的往事。只是,他们虽然是三个**的个体,但是在说话的时候却只能发出一种声音,所以他们的讨论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曲终,收回手,幽珏面带笑意地望着还在讨论童年的三妖,忍不住打断他们说道:“我可用琴声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入梦,只要是我想要他看到的,他就能在梦中看到。怎么样,我的这个能力还行吧?”

三妖回过头来,颇有些回忆的意味,说道:“勉强、勉强。”

幽珏一听就知道自己有戏,赶忙收了琴站起来,向三妖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多谢三位了!”

“我们有说你的能力可以的吗?”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幽珏的耳边拉锯子一样难受。

“三位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能力呢,看着还不错,比较实用,用来帮人催眠倒是不错。看在你让我们三个回忆了一下同娘,我们就放你过去。”说着,一个暗红色的牌子漂在幽珏的面前,幽珏接住。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记得以后一定要遵守规矩。”三妖说完就消失在幽珏的面前。

在城主府中呆了几天,幽珏和小公子高逸就混熟了。旁人看到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都纷纷忍不住吃惊,心想这个叫季允的人给小公子吃了什么**药,两个人不但有事没事的就聚在一起,这个季允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一般的活计都落不到他的身上了,光是看着他悠闲的样子,一帮人就忍住心里的酸意。

“季允,你过来。”幽珏正在院子的石凳上听麦承誉跟他抱怨生活上的琐事,无非就是说自己手头上有点紧,想要跟他借点钱来花花。

幽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他用的也不多,不过想着在这里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借出去的钱哪里还有收回来的一天?正想着如何拒绝的时候,高逸过来了。

听到高逸的声音,幽珏心中露出一丝喜意,他对麦承誉无声地笑了笑,走到高逸的面前,见高逸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高逸二话没说,拉着幽珏就往外面走。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高逸停下脚步,苦着一张脸,说:“我爹说明天带我去相亲,我不想去,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让人生病的法子?”

幽珏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的,他已经探听清楚,这个家伙要跟着他爹,也就是城主去血都,他们约好了在血都见面。

至于为什么去血都,乃是因为最近一件震动血阴之地的大事。

血阴之地换主可能是近年来血阴之地的大事,对于事情的经过,现在只要不是没有开眼的,都不会拿出来到处去说,就算是私下里讨论一下也要小心隔墙有耳,毕竟被讨论的正主就是以后要领导他们的人。宋子城,是一个颇具有争议的人,对于他的上位,且上位之后用铁血手段镇压反对者的做法,有人欣赏,也有人摇头。

如今,就在这个关头,幽珏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要是高逸不去的话,作为他最为喜欢的下人,他幽珏也去不了,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选择偷偷跟着过去,只是那个时候失去了最佳的身份掩饰的他,要在戒备重重的血都仅凭自己一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无疑是极为艰难的。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对高逸说:“不瞒小公子,这种方法我是有的,而且还是那种一时治不好的。”看到高逸面露喜色,他笑了笑,不由得打击他说道:“只是,小公子有没有想过,这次你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段蒙混过去了,但是以后呢?以后小公子同样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而且,我敢保证,你这种伎俩只能使用一次,毕竟城主大人不是我们能够轻易蒙骗的。他老人家有眼睛,再说,不是我打击你,你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小公子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这一次的行为,城主和统主大人之间会不会因此有了嫌隙?到时候,还不知道小公子要承受城主大人的怒火。虽然说你是不愿意的,但是事情也毕竟是因你而起。这些,你一个城主的公子恐怕比我这个下人更加清楚才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幽珏觉得自己也算是淳淳教导了,如果这孩子还是不听的话,免不得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到时候他的苦头可不就是自己言语上的摧残了。

高逸一愣,呆呆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更像是公子了,能够跟本公子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也着实是为难你了,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看着幽珏说道:“季允,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幽珏正色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勇敢地面对,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小公子怕她作甚!”

小孩儿跑远之后,幽珏也没有跟着过去,一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带着这么一个孩子上路,他自己在血阴之地都玩不转,又怎么带着一个小孩到处跑;二来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他知道这些斗不过是自己说服自己的所找的借口罢了,说到底他到底没有那样的好心肠。他明知道这么一个孩子要想活下去是有多么的艰难,当他还是狠下心来了,就是为了他的大业。

行走在安静的镇子中,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他内心待得纠结不安。

在一家铺子里找到了一张地图,他细细地看了看,才收好离开。

有了地图之后,幽珏感觉走路都顺当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再走弯路,只是偶尔会想到那人镇子中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又过了两日,幽珏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这里是不归城,据说取名的人是从东州来的,他说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回到东州,故而为这城取名为“不归”。

不归城中很是繁华,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来往穿梭于其中的多是本地人,都是为了购买一些生活上的必备品。

像幽珏这样的生面孔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过往的人都会细细地打量他一番,但是也就仅止于此,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对于被人关注的事情,幽珏一向不怎么在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以往打量的目光是另外一种神情,而不是眼下的戒备。

幽珏不甚在意,他径直走到不归城的城中心,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城主府。

黑红血气中的城主府很是老旧,就像这座城池一样充满了年代感,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府门前是不苟一笑的士兵,他们严阵以待,时刻戒备着,无时无刻不在用一种怀疑地眼神看着额四方的过客。

幽珏深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士兵们警戒的目光中停下。不用他先开口说话,已经有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幽珏面容一整,面色平静地说道:“我是特意过来的,听说这里招人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不知道你们还招人吗?”

那士兵打量了幽珏一眼,说:“你不过是外地的,怎么就知道我们这里招人?我们只招本地人,不招其他地方的人,你回去吧!”

幽珏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虽然是外地的,但是我却是新到血阴的,我的户籍还没有落地,我可以救入不归城,那我不就成了本地人吗?这位大哥还请通融一下。”

那士兵看了幽珏一眼,不禁又有些犹豫,说道:“那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问问管事。”他说完之后悠然旁边的几个士兵看着幽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幽珏也不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士兵就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幽珏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管事正在跟人谈事,他说了,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谈。”说完,也就没有下文了,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一丝不苟地看门。

“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你这样的给我看门都不够资格!”幽珏心中有些不屑地想到,面上却还是一副清风一样的表情,不愠不怒,似乎并不把士兵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也就只是这么想想罢了,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大事真的跟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看门的计较。这样的伎俩他以前也是看过的,多是用在给新人施加压力上,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本分,再消磨消磨他们的锐气,然后再管理的时候就会顺手许多。

只是,幽珏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手段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都不得不想到这是不自己之前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下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珏正保持着半眯着眼睛的姿态,他一方面是在注意着里面的情况,一方面也稍稍利用这样的空档修炼一下,近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几乎都没有时间修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修炼竟然是在这样的时间里进行的。

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后悔以前修炼的时候不怎么用功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技到使时才发现没有。

血阴之地是一个凶险的地方,更何况他要做的事情更是凶险,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够完好的回去,毕竟他要取一件东西,而且这东西在他看来也是十分棘手,他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之所以到这里来的缘故也是因为他的事情,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但是他发现自己在血阴之地没有一点身份背景,没有身份背景要去那个地方除了偷偷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使是溜进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思来想去,他就想到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知道已经是过了多久了,在血阴之地也没有昼夜,整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也不会烈阳寒雪,才短短的时间,他都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时光了。这里根本就不会人住的地方,当然,如果在这里修炼什么见不得人的邪功却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去处。只是,对于幽珏来说却显得有些困难了。他像一根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微闭,让旁人看起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只有他知道,经脉中的道法已经运转了两圈,如果没有人来打扰他的话他还会继续运转下去。

“小兄弟,久等了吧?”一个中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霍然响起,幽珏心神微微一震,却并没有受伤。他微微睁眼,看到一个黑着脸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幽珏惊异于他的肤色,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是这城主府中的管事,听说小兄弟要来府中应职。我看小兄弟仪表堂堂,不知道会做点什么?”

幽珏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管事啊。他的表情还是一如刚才的和煦,心想已经装了这么久的温文人了,也不在意多装一会儿,干脆就一装到底。想到这里,他面上的神色更加和婉,笑着向管事拱了拱手,说道:“我等的不久,不瞒管事,我什么都能做的。”

管事轻唔了一声,细细打量着幽珏,似乎要对他做一番评价,看他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正气少年,又是刚刚进入血阴之地,一时也被他脸上的笑意说感染,不由得点点头说道:“既然什么都会做这就好,也不用挑了。”他想了想,又问幽珏说道:“刚才忘了问小兄弟姓甚名谁了,小兄弟可以叫我李管事。”



...

...

第三百八十章 魔女发威

似乎是骆从昊的话说到了荣清的心里,荣清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说道:“掌教说的不错,只是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太上长老出来主持大局。师妹,你未免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再说……”他稍稍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太上长老多年未有消息,他老人家也一向闲云野鹤管了,我们再这里擅自做主,他老人家未必会搭理。”他的潜意思是说太上长老出去多年没有音讯,还在不在人家都还是个谜。

谭云凤何尝没有听出来,而且她看在场的人似乎都很赞同荣清的话,因此也就不再说话了。

……

……

远处,有淡淡的飘逸的闲云,白鹤悠然而过,青松隐逸,勾画出淡淡的青色。

干净的庭院中,一老一少正在饮茶,只是两人的面上都没有应该有的当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

“师父,今日掌教叫您过去可是为了两州之事?”沐辰风给荣清斟上一杯香茗,淡淡地说道。

荣清看着茶杯里悠悠旋转的碎叶,也没有端茶,面上满是忧虑之色,道:“今日果然被你言中,谭师妹也提及到了让太上长老回来主持大局。”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得意高徒,眼中露出一丝困惑,“太上长老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沐辰风给自己斟好茶,闻言放下茶壶的手微微一顿,道:“徒儿不敢欺瞒师父,卦象显现便是如此。莫说是我长生宗了,便是其他的宗门,外出游历的人恐怕在世的也不多了。”

荣清微微一震,因为这事沐辰风没有跟他说过,听到这里他才是一惊,蓦然想起多年前离开宗门的穆泰,道:“穆师弟这么多年没有回来,难道也是如此吗?”

“师父说的是无影谷的那位师叔?”见荣清点头,沐辰风凝神闭眼,掐指一算,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此时的他面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起来是受到了很重的打击,面上露出一丝悲苦,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说道:“都错了,都错了。”

荣清不解,道:“什么错了?”

“穆师叔还在人世,只是……结果可能比不在人世还要糟糕。不仅仅是穆师叔,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沐辰风语气低落的说道。

看到沐辰风如此落魄的样子,话也没有说清楚,荣清不由得更加紧张了,连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啊?”

沐辰风轻轻摇头,道:“已经太晚了,师父,你能接受更穆师叔乃至太上长老对立的那一刻吗?”

“什么?你说什么?”荣清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对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师听不明白。”他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因为那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恶毒了。中州,难道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中州有位奇人,他便是幽云神殿的殿主邶星,据说此人乃是吸食日月精华,练成无上神功。整个中州,他其实是最为厉害的人物,多年来潜心修习一道秘术,能够将人的灵魄分为阴阳两部分,灌入自己的意志,以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受到他秘法控制的人,便会听从他的吩咐,不识自我。”

荣清闻言摇摇欲坠,“此术歹毒,难道你穆师叔已然遭了他的毒手?”

沐辰风点点头,说:“我刚才细细感知了一番天地间的灵魄,发现穆师叔的灵魂尚在,只是尤其虚弱,似乎是并不完备,就像是被人从中间生生分开了好几部分一样。”

“怎么会这样?”荣清简直不敢相信,他像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急切道:“那,太上长老呢?”

“恐怕也是如此了。”沐辰风虚弱地说道,他如今的灵力几乎已经耗尽,根本就承受不起这样屏风催动灵气。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他死了?”荣清像是一点也没有看到沐辰风难看的脸色,他现在方寸大乱,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知道,如今的东州,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而他们长生宗能够支撑整个宗门大局的人几乎是没有的,那个骆从昊,从他担任宗门掌教的时候,他就知道宗门会因为这个人而起争执。因为他骆从昊不是整个长生宗修为最高的人,而且他为人一向懦弱,没有什么主见,根本就不是能够光大宗门的人物。或许他在核心弟子中也算是厉害的角色,但是放在整个宗门,比他骆从昊有能力的人多不胜数,他骆从昊算哪门子葱?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同意骆从昊为宗门掌教了,那个时候他虽然也知道这不过是众位长老之间角力的结果,他也不是没有想着只要给骆从昊足够的时间,他终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掌教。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承认当初在这个件事情他是有私心的,他想着一个好掌握的软弱的掌教总比一个强硬的不知道分寸的掌教好。他要为自己的徒弟铺路,他要让他们忘机山也有朝一日能够入主旭游峰。他想,当时恐怕很多长老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骆从昊才能成功上位。

他们想着长生宗只要有他们坐镇便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他才知道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曾经的长生宗虽然在诸宗之中名声不显,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都知道长生宗是五品宗门。宗中弟子也是勤奋勉励,相互之间竞争激烈。但是,后来宗门扩招弟子,造成宗中弟子良莠不齐,甚至有品行败坏者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称自己为长生宗弟子。

世人皆知长生宗是个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宗门,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便是如今的长生宗的写照。宗门风起被带坏,本来只要稍加引导,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够恢复。只是,如今,恐怕是要很久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了。

荣清想着,不由得便觉得心痛万分。

他从小便来到宗门,这一生除了极少的时间,可以说几乎都是在宗门渡过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倾注了万分的心血。这世间上,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比这里更让他觉得喜欢的了。

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一定要保护长生宗,不让他受到一丁点地伤害。

但是今天在旭游峰中的交锋,骆从昊在瞿启良面前表现出来的怯弱,无不在告诉他当年的决定是多么地错误。

沐辰风强撑着身体,有些虚弱地说道:“师父,你很喜欢长生宗是吗?”

荣清回过神来,看到沐辰风虚弱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管他,因为沐辰风每次占卜之后都会露出疲色,这一点他很清楚,因此也就没有太过在意。闻言,他点了点头,说道:“为师很喜欢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喜欢。为师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贪玩,被师父责罚。那个时候,为师有好多的师兄弟,我们一起玩,一起偷懒,也一起修炼。但是,渐渐地,师父的那些伙伴们慢慢地少了,后来也就只有为师一个人了。然后为师便继承了这个忘机山。师父曾说我不是弟子中最勤奋的一个,但是我的悟性是最高的,因此我学会的最多。”

他轻轻叹着,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之色。

“其实,我不是最厉害的,我只是心最狠的。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师兄,他先我入门五年,我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会基本的占卜了。但是,他死在了一次行猎之中,是我下手害死他的。我还记得他当时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我就说,‘师兄,你那么会占卜,怎么没有算到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呢?’那个时候啊,我是有些后悔的,但是我又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这一辈子上面就会一直有一个人压着我。”他淡淡地笑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久远的往事,他淡淡地笑着,眉宇间满是一个老人家的寂寥。

沐辰风在刚刚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是惊讶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师父的身上竟然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师父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明明做了那么没有人性的事情,但是自己为什么却又会觉得他是那样的悲凉。

“因为那些事情有损阴德,所以我的卦一直以来就是有缺陷的,我没有办法占卜生死祸福。”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惆怅。

往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感慨颇多,让人有一种时光匆匆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之间,他都已经这么老了。

他面带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自己在他那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的自己才刚刚成为忘机山的大师兄吧。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地欣喜,是多么地高兴,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成为整个忘机山的主人。

那个时候,他的占卜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方面害怕师父发现自己的问题,一方面又不得不利用师弟们占卜的结果在师父的面前蒙混过关。

山间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因为那些事情有损阴德,所以我的卦一直以来就是有缺陷的,我没有办法占卜生死祸福。”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惆怅。

往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啊,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感慨颇多,让人有一种时光匆匆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之间,他都已经这么老了。

他面带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自己在他那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那个时候的自己才刚刚成为忘机山的大师兄吧。

那个时候,他是多么地欣喜,是多么地高兴,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成为整个忘机山的主人。

那个时候,他的占卜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方面害怕师父发现自己的问题,一方面又不得不利用师弟们占卜的结果在师父的面前蒙混过关。

山间的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台下,是各个如狼似虎的眼睛紧盯着台上的幽珏,在他们的眼睛中,幽珏看到了木然中的一丝激动。

他看着下面的人,眉头轻皱。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他又不得不卷入。

既然如此,那就做得更加激荡吧。

轻咳了一声,他扫了一眼下面的士兵,这才说道:“诸位,都是我中州儿郎……幽珏身为中州少主本该保家卫国,今日便在此与众位立誓,他日定要踏破东州。只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不再受灼阳之苦,只为了我们的后代子孙不用再苦苦守在贫寒之地受苦。我们妖族自出生便是上天的宠儿,拥有无与伦比的神力。这世界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知道,在场的诸位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愿意,但是,这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

“千年前,中州妖尊力战东州诸强,含恨陨落。千年之后,我幽珏……”他环视了下面的人一眼,定定的说道:“亦会站在你们所有人的前面。”

下面的士兵都是很认真地听着幽珏的话,他们听到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来是没有什么感触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些人朝不保夕,随时都会丧命来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且是连尸首都没有的那种。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说会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么他们听了又怎么能够没有感触。

谁不知道站在上面说话的人是中州的少主啊,他可是中州最为尊贵的人,即使是他们的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没有他的命值钱。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说要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难道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人有感触吗?

他们是妖,但是他们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和人族的种族不同而已。

他们艰苦奋发,生活在最艰难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们的先祖在千年前的两州大战之中大败而归。

难道他们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苦贫的中州,连同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一起受罪?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中州啊,赤地千里,瘴气层层。

他们不是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世界,听说那里沃土遍野,没有烈阳的炙烤,有甘甜的泉水,没有压抑的空气,是一个自由祥和的地方。

而他们所在的中州,疮痍遍地,一片冷寂。

在场的哪个人没有在地里受过苦,苦苦刨食的滋味是外人不能够想象的。

他们像是被关在巨大的牢笼之中的囚犯,对于生活,他们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热情,对于未来,他们是如此的渺茫。

东州。

自他们出生之日起,他们的血液之中就被注入了要攻入东州的血液,即使是三岁的小童也知道中州有朝一日势必要和东州有一场大战的。

中州的大人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们似乎早就把国仇家恨统统抛诸脑后,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下层的百姓或许还记得当初的遗志。

妖族,不同于人族,他们是一群极为记仇的族类,因为在他们的血液之中继承着先祖的遗志,这样的遗志像是天赋一样并入他们的血液之中让他们没有办法遗忘。

“或许你们之中的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早就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但是,我幽珏在今日就向大家坦言。我们没有忘,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千年之中,我中州一直在东州布局,无数为了中州先祖遗志的人忘记自己的身份,自身前往东州,一代代蛰伏。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他们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中州妖族的身份。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日子他们也没有忘记过当初的誓言。为此,他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甚至是生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之前的模样,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当初的誓言。”

幽珏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我们中州的子民,虽然和在场的你们做的不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处在更加可怕的东州。蛰伏上千年为我中州收集了数不清的情报消息。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本座的母亲……也是在东州丧命。”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才道:“本座也是在东州飘零了多年,受了诸多苦楚才”

“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州从来没有忘记过千年前的耻辱,没有忘记。千年以前,原本是没有什么中州东州之分的,但是战乱让我们独居于荒僻得中州。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隐忍多年的屈辱终于咬结束了。从今日起,我们将直取中州,去占据那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的亲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为了当初的誓言。”

幽珏扫视了下面的人一眼,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我们中州的子民,虽然和在场的你们做的不一样的事情,但是他们身处在更加可怕的东州。蛰伏上千年为我中州收集了数不清的情报消息。同时也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就连本座的母亲……也是在东州丧命。”说到这里,他声音低沉,顿了顿才道:“本座也是在东州飘零了多年,受了诸多苦楚才”

“我想说的是,我们中州从来没有忘记过千年前的耻辱,没有忘记。千年以前,原本是没有什么中州东州之分的,但是战乱让我们独居于荒僻得中州。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隐忍多年的屈辱终于咬结束了。从今日起,我们将直取中州,去占据那一片肥沃的土地。让我们的亲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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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毁灭

丹林弟子毕竟人数有限,在纸人兵和妖兵的同时进攻之下,渐渐就落了下风。

眼见胜局已定,幽珏突然想起那些消失的核心弟子,不由得问丹枫道:“那些核心弟子呢?”

“跑了。”说道这件事情,丹枫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他是想要将那些核心弟子统统弄死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丹林掌教的动作更快,在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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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悟

他是那样的高大,站在巷口,挡住了外面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谁?”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妖族少年们也都不是傻的,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个人?

幽珏眼眸阴暗,低低地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人族少女,低声喃喃道:“已经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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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悲悯

他明白了什么吗?

幽珏不知道,只是看着他面上的微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空荡荡,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人从他的心里生生挖掉了一般。

他突然有些伤感,但是也不知道在伤感什么。

微微闭了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发生了变化,他还是站在空空荡荡的街道上,天色早就已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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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重造

唐浩点点头,缓步出了门。

“师父,我知道你法力高深,这样的伤对你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好了,但是,今天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让你活着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后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深深地看了身后的庭院一眼,手上的瓷瓶掉落,轰然炸开。

“师父,不要怪我,我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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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隐退

沐辰风此时满头白发,萧索的院落之中,只有他一个人。

面前的棋盘早就已经覆上了厚厚的落叶,想来是摆了很多年了,但是从来没有人摆弄过面前的棋盘。

沐辰风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棋盘,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周围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多少年了,自从他被关入这忘机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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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尘埃落定

宋子城的决定终究还是没有做出来,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他何尝不希望心爱自然可以一直陪在自己身旁,但是这样的选择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艰难,有的时候他甚至多么希望自己不用选择,他是多么希望幽珏可以帮着他做出选择来。

但是,幽珏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

他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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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在等一个人

他忍不住伸手往前,想要摸一摸那张琴,但是还没有触及到就被猛地弹到了地上。

“你走吧。”空气中传来一个默然的声音,空气之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悬浮在半空之中,眼中满是不喜地看着萧风。

“前、前辈,我不是故意的。”萧风大惊,他不会想到眼前的前辈就是那张古琴,他只是以为自己刚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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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沧海桑田

时光荏苒,转眼间山峰之上已然只剩下幽珏一个人,早年跟着他的萧风已经走了,回到了他****夜夜想要回到的乐城。后来萧风来寻过他,只是幽珏却再也不愿意见他。

缘分已尽,即使再相见,除了说说过往的事情,还能有多深的牵绊?

他一个人坐在山巅,每日看云起云落,虽然无趣得紧,但是终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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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子不是人

琼陵国,鱼耀城,望江横贯而过。江边一座气派奢华的府邸,就是望江苏家。苏家在这望江三百里都是极为庞大的存zài

,苏家特别注重武道,每个子弟自幼便要习武,据说祖上不乏国之重将、封疆大吏,很是显赫。

不过,这些都与季允没有半分关系。此刻他正蜷缩在苏府柴房里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却又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日前,羸弱的母亲因病去世,然后苏府的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便来逼问他千相功的下半部功法。母亲以半部千相功换得母子两人在苏府寄居,没想到仅仅三年,他们便等不及了。他知dào

,若是自己交出了下半部,焉能还有命在?甚至,他怀疑,母亲的死就是苏家暗中做的手脚。然后就好逼迫一个年仅十四岁的懵懂孩子了?

可惜,这已经不是他们母子的第一次逃离了,他早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的眼睛中爆fā

出一股摄人的危险,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要报仇!

只是,这一次的逃离,却只剩下自己一人!

季允小心地挣脱手上的绳子,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惊动外面的人。

手腕处的皮蹭掉了一小块,然而他却是毫不在意,继xù

去解脚上的。

“张婶儿又来给那小犊子送饭啊?”外边传来守卫的声音。

“是呀,两位大哥辛苦。”

“那小子真是死了的鸭子硬的嘴,怎么打都不说,看着就晦气,还连累我们哥俩跟着受罪!张婶儿帮忙劝劝那死犊子。”

“晓得晓得了。”张婶儿也被吓着了,连忙提着食盒进了柴房。

“阿允,婶儿给你送吃的来了。”张婶儿进来的时候,季允已经把绳子搭在原处,仿佛真的被捆着呢。

季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凄凄道:“张婶儿,我娘她……”

张婶儿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柔声安慰:“阿允,可怜的孩儿,你呀,可别学你娘的倔脾气,别跟老爷们对着干。以后你来婶儿家里住,就跟栓子他们一起,婶儿把你当亲儿子。”

张婶儿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放在地上,又径自低头把里面的吃食拿出来。

季允却是悄悄观察着张婶儿,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却也知dào

机不可失,忽然暴起使出浑身的力qì

斩向张婶儿的后颈。只听“砰”的一声,“嗯!”,张婶儿轻微错愕一声,昏倒在地。

季允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浑身气息一变,施展起千相功。千相功是一门改变人气息的道术,可以模仿别人的气息,迷惑他人,掩人耳目。练至大成,甚至可以模仿一草一木的气息,将自己融入空气,到时只要隐藏得好,就是瞒过那种极为厉害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己如今只练到三层,只能瞒过高出自己些许的人。

“张婶儿,对不起。”季允一边默默道,一边拾起地上的吃食,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张婶儿,这么快就出来啦?”门口的一个魁梧大汉招呼道。

季允点点头,不敢看他,提起食盒飞快地走了。

“奇怪,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季允心头可以说是如有一面大鼓,咚咚大跳不已。左右看四周没人,飞快地跑回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进到屋子的卧房中,在床底掏掏一阵,摸出一枚玉质的圆环,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才匆匆往府门侧门而去。

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一阵的呼喝声,往后一看二十几号人气势汹汹地他追来。

肯定是张婶儿的事情被发xiàn

了。

季允不敢停留,铆足了劲往前跑。

“那小子倒是跑得贼快,怕是到锻骨的阶段吧,可惜在大爷眼里还是不够看。”为首的大汉哈哈一笑,撇下众人往前一跃。

季允忽然觉得后面一阵风来,往后一看,却见一大汉奔驰而来,离自己不过百米的距离。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许多,便旁边的山上跑。

“小子,快给大爷停下。”听着后面的大汉如何喊叫,季允更是拼了命地往前跑。

山路崎岖,而且多灌木荆棘,一番折腾,身上已经处处是伤,好不狼狈。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狼追逐的兔子,是一口气也松不得。不过好在山高树深,极易遮挡视线,那大汉一时也追不上他,为他的逃命多少争取了点时间。可是他知dào

,一旦追寻他的人多起来,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必须尽快想办法。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浓雾。他有些犹豫,有的深山老林间的雾可不是真的雾,而是瘴气,也有可能是山精妖怪的栖身之所。咬了咬牙,季允一头扎了进去。

**

季允醒来的时候,就发xiàn

自己被捆在了一根石柱上,四周光线昏暗,勉强看得出是一个洞穴。

果然是遇到妖怪的吗?

季允听说过很多妖怪吃人的故事。

就拿鱼耀城来说吧,据说以前是叫鱼妖城的。那时候望江里边出了一头鱼妖,在大江里兴风作浪,淹死了很多渔民,而且专靠吸食青壮男子的阳气壮大自身,很多当地人都遭了灾。

季允记得以前母亲给他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曾说,有时候人比妖怪更可怕。季允听人说过妖怪的可怕,听说他们有的喜食人肉;有的喜欢抓来人类作为他们的奴仆,百般折磨;不过他知dào

自己现在不管是被苏家的人抓回去还是被妖怪吃掉,结局都是一样的悲惨。他不管妖和人谁更可怕,只知dào

自己必须要尽快脱身才好。

突然,洞穴里的灯火“啪啪”燃烧起来,一个壮硕的男子进了洞穴。

他的头上长着几根尖锐的大刺,嘴唇外翻,小短腿,两腮一鼓一鼓地像是在吸气似的,一身的鳞甲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怪异。

“哗。”一阵水声从头顶倾泻,冰冷的水混着阵阵腥味冲遍全身。季允一个激灵,呆呆地看着那“怪人”,这个,不会就是望江里的那头鱼妖吧。只是,不是听说它被道法高深的道士捉了吗?

“好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大王我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那鱼妖双目泛光地盯着季允,舔了舔舌头。

完了,今天要葬身鱼腹了!季允暗道。

“桀桀”,那鱼妖发出一阵的怪笑,向着季允逼近,咂咂嘴道:“真是新鲜,听说吃了童男童女的肉可以增加道行,也不知dào

是真是假。”

季允偏过头去,不去看那鱼怪,心中凄然道:“娘,孩儿也将不久人世,很快就要来见您了。”

他感到一直濡湿冰凉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脖子,心道自己这就要死了吧,只是娘啊,孩儿还不想死啊!

“啊!这是什么怪东西?小东西,你对本大王做了什么!”

季允闭着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又听那鱼怪的怪叫。

睁眼一看,却见洞中金光大作,把整个洞穴照得有如白昼,那鱼怪正被一道道奇怪奇怪的道纹压得不能动弹。而那金光就是这些道文发出的。

而再往上,就是一块晶莹的玉环在飞速旋转。不正是自己挂着脖子上的玉环吗?

“小娃娃,快点放了本大王!”

季允一看,那鱼怪已经被压得倒仰在地,正瞪着大大的鱼眼,却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季允见它挣脱不开,渐渐的胆气也大了起来,只是自己的玉环却是要拿回来的。

“如果我放你出来,你还要吃我吗?”

鱼怪恨声道:“这次就先不吃了!”

季允心念一动,那玉环化作一道亮光就自动飞回脖间,鱼怪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盯着季允,不怀好意道:“小东西,本大王可不是白白吃亏的。不过既然已经答yīng

不吃你,那就先来一只手臂尝尝鲜也好。”

“砰”!

那鱼怪一下子矮了半截,被一道道的道纹压倒在地。

鱼怪立时哇哇大叫起来:“我不吃你总行了吧!”

呼!

玉环又飞回手中,季允摩挲着手里的玉环,感受到其中的一阵阵凉意,颇觉安心。

“快给我把绳子解开吧!”

鱼怪恨恨地看他手里的玉环一眼,手一挥,绳子便自动解开。

看来这只鱼妖的道行不浅,季允捏着手中的玉环,暗暗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宝物,竟然这么厉害?

那鱼怪盯着季允好一阵,道:“原来你也是只妖!”

季允本来已经走出洞穴,听到这一句话,脚步一滞,淡淡道:“我是人。”

第2章 水底洞宫

季允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母亲就开始了逃亡的生活。只记得夏日的一天夜里,他热得从梦中醒来,却找不见母亲。

不知dào

为什么,那时他的胆子出奇的大,一个人出了庭院。

冥冥之中似乎是上天早有安排,他看到了母亲在月下吸食月华的场景。

他出身在一个权贵之家,家中武道之风久远。季允自幼就展现出他的武道天赋,虽然年纪尚小,父亲却已决定待他达到练气之境就将家传绝学悉数传授给他。

完整的修liàn

之道一在家族,一在宗门。

有的武道之家在子弟出生之后便开始培养,所以同一宗族的亲属之间修liàn

的功法都大同小异,虽然家族培养的人才不及门派,但也不乏有家族培养出神虚境甚至神台境的人物,直逼三流门派,有底蕴更深的超级世家甚至有洞天境的直逼仙及境的半步仙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家族的力量毕竟只是一家之力,要培养出出色的人物是何等的艰难,一是功法的数量尤其是高深功法不足,二是丹药武器难寻,当然那些超级世家便不在此列。然而宗门就没有这些桎梏,宗门吸纳各种人才凭借它深厚的底蕴加以培养,没有家传武学的人一般是选择投入宗门。

宗门的选择极为苛刻,不仅有年龄限制,还有天赋的选择。

修liàn

的基础在于武道之基,这类的功法就是大路货色,只有练气以上的功法才是难寻,所以一般宗门都是在武道阶段择选弟子。

如果一个人从五岁开始修liàn

武道,十年武道圆满就是天才级的人物了,而一般人则是需yào

更长的时间。

如果没有出现那个那个意wài

,季允也应该像那些武学家族的子弟一般,修习家族武学,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说宗门与家族相比优势更大,但是天下之大,家族只是寥寥之数,进入宗门的难度何其之大。

只是,这一切,都因为那一个晚上而破灭。

那一年,他六岁,却已经达到淬骨的阶段。武道有十级,是为淬体、淬骨、淬筋、淬脉、炼体、炼骨、炼筋、炼脉。而他能够达到这般,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那天,他看到母亲吸食月光,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以为母亲是在练一种奇特的功法。

只是因为好奇,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将月之精华引入自身,然后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受到冲击的是筋脉,全身筋脉像是注入了什么东西,被生生撑大了几分,然后身体像是撕裂的痛。

如果那天,他没有痛得叫喊出声,自己和母亲就不会被发xiàn

,就不会被人叫做妖怪,母亲的一身修为也不会被废,更不会死。

那天,父亲偷偷的送走自己和母亲,而父亲一脸的嫌恶深深刺痛了季允。父亲不再抱他,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任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扶着虚弱的母亲摇摇欲坠地离开那个高门大宅。

他终于明白,那个把他当成世间珍奇的父亲消失了,而如今,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在了,他终于是成为了一个孤儿。

季允捏着玉环,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是母亲留给他的,用来镇压体内的血脉。母亲是希望自己做一个普通人吧,可是,如今她都不在了,自己做一个正常人又有什么用。

八年了,玉环镇压着血脉,也镇压着他的进阶速度。

八年,就只进阶了四级,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犹豫了一下,他重新把玉环戴在脖子上,暗暗道:母亲,我会尽量做一个正常人的。

出了洞穴是一个走廊,走廊上方时不时有些水滴下来,而两侧有好几个类似刚才的洞穴,就像是将一座山中挖出一条隧道,在隧道两侧打出的洞一般。

季允往后一看,不知那鱼怪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正在好奇地打量自己,于是问他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望江最深处的水底洞宫。”

季允看着这些个洞穴,嗤笑道:“这也叫洞宫?”

鱼怪急忙指着走廊封闭的一边道:“那边似乎是有一个更大的空间的,只是不知dào

被什么堵死了。”

“哦?原来你不是这里的主人。”

鱼怪笑了一声,道:“这里是望江鱼妖的洞府,只是自从被道士打死之后就成了本大王的府邸了。”

望江鱼妖?

就是那只祸害了不少人的鱼妖吧。

“你是什么大王?”

“我就是整个望江鱼虾无所不敢不从的通江大王是也。”

是吗?季允盯得直到他两鳃有可疑的绯红涌现,才随意走进一间洞室。

鱼怪跟在后头,暗道:难道连这小子也被本大王的英明神武、盖世无双折服了?只是不知dào

这小子是个什么品种,修为竟然这么弱?本大王要不要指点他一下呢?他这么弱,估计脑筋不大好使,教不会岂不是弱了本大王的名头?

季允看完一间一间的洞室,发xiàn

不是堆满了骨头,就是空空如也。

忽然,他眼前一亮,进到一个洞室,开始翻起堆积如山的书籍。

只见他拿起一本,翻了翻,扔在边,又翻开另一本,扔在另一边,不一会儿,地上就一片狼藉。终于他坐下不乱动了,却是在看书。

不要啊!那是本大王的床啊,通江心中一阵哀嚎,只是看了看那正津津有味看书的小童脖上露出的圆环,努了努嘴,又不甘愿地闭上。

季允入手的是一本练气境的功法——《长空破江诀》,嗯嗯,在这江里练这门功法再合适不过。季允几乎翻遍了这里的功法,其中多数人族的,也有少数妖族的,想来是那望江鱼妖四处打劫得来的。

看来,当妖怪练起功来也是很可怕的。不然那鱼妖又怎么那么厉害?

至于眼前这个叫通江的家伙,季允暗暗摇了摇头,除了肌肉比较突出,看起来就像个二愣子,真是可惜这些功法。

洞室的角落里零零散散地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估计是那些被“打劫”修士的吧。

季允本想再多研究研究,只是这两天弄得他筋疲力尽,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冲一旁杵了半天的通江笑笑,问道:“你这儿有吃的没?”

通江鱼眼一翻,没好气地出去找吃的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季允已经趴着睡着了。

通江大大的眼睛乱转了一阵,最终没有动作。

第3章 坏了好事

今夜是个修liàn

的好日子。月华当空,目之所及,江岸的树林皆被一片柔和的月光笼罩,江心处一轮圆月在水中波纹漪漾。

季允安坐岸边,心念一动,玉环便自动从胸前飞离。

深吸了一口气,季允开始试图引导月华进入自身。

这是他第二次吸收月华,虽然第一次的记忆痛苦万分,但是带来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筋脉被拓宽十分之一,这对于日后的修liàn

的好处事实实在在的。

就好比两个同样用水缸装水的人来说,虽然都是用水缸装水,但是大水缸装的水就更多,消耗起来也就更加持久。

季允就像是那个用大水缸装水的人,虽然积累的时候需yào

付出更多,但是随着时间的积累就会越发看出优势了,尤其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这种细微之间的差别就显得更加重yào

了。

这次的吸纳并没有预期的疼痛,季允心想应该是第一次才会出现那样大的反应吧。

月华自月光之中剥离,进入筋脉之中便化为星星点点的柔和亮光,不断地在筋脉之中游走,慢慢将筋脉拓宽。隐隐的,季允甚至觉得自己有进入炼筋阶段的趋势。

只是,这只是肉身变得强dà

的错觉。

武道之基在于一个武字,也就是锻炼自身肉体,然后才能承shòu起修道的压力。

经过一个晚上的吸纳,季允渐渐得心应手,然后修liàn

了一会儿千相功。

千相功是季允目前所知的唯一不需yào

达到炼气境便可以修习的功法,因为这门功法初期基本上不需yào

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只要有悟性,就能入门。当然要达到将气息与天地融合的高度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季允望着眼前宽阔的河道,不一会儿自己气息一变,如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若即若离,若有若无。

季允睁开眼,喃喃道:“千相功第四层终于领悟了。”

天已大亮,他站起身来,向树林深处走去,是该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了。

**

地表,因为露水的浸润,微微有些发软,踩上去有浅浅的印子。

季允为自己如今更加敏锐的感官微微惊讶,不仅可以感受到脚底下泥土的些微变化,就是对于树林中的风声、鸟鸣,甚至是近处的一片树叶的旋转飘落也是有所感觉的。

这正是千相功的独到之处,就是对于周围的感悟更加灵敏。

季允不疾不徐地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边加深自己的感悟,一边寻找猛兽练手。

他的目标是树林深处的那头雷纹豹,是一只低阶的灵兽,相当于练气初期的修士。季允本来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凭借着那个玉环,他相信自己就算不敌应该也能安然脱身。

越往深处,走兽的痕迹越发地少了。季允不得不小心地戒备起来,距离那只雷纹豹的领地越来越近。

雷纹豹是一种全身布满雷纹的灵兽,尤其以速度见长,高阶的雷纹豹甚至可以喷吐雷电,很是厉害。

季允并不是太担心,这次他找的那头雷纹豹除了速度和力量比较强横,还没有修liàn

出那种强横的技能。

轻松地解决了路上几只不长眼的走兽,季允进入了雷纹豹的领地。

只是,深入许多也没有发xiàn

那只豹子的痕迹。

季允有些疑惑,那只豹子不好好待着,难道是出去串门子了?

扩大感知,季允缓缓地往东边去了。因为他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奇怪的声音,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情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雷纹豹在那里。

茂密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季允扒开一看,顿时四只近在咫尺的铜铃大的眼睛转向顿他。六目相对,两相无言,季允脑子一阵空白,谁能告sù

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头雷纹豹!

看它们嬉戏打闹的样子,季允心想,不会是自己坏了什么大事吧?

妈呀!快跑啊!

季允一个转身,蹭蹭蹭掉头就跑!

两头雷纹豹,一敌二?这让人怎么拼?

两头豹子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而出,张牙舞爪地像季允扑去!

季允在林间快速奔跑,猛一回头见到两头豹子目中烧火,兽火熊熊,一前一后地向他冲来,吓得心神欲裂,脑子飞速运转。

之前他是一下子收到冲击没有来得及思考,现在渐渐冷静下来,明显地发xiàn

两头豹子的战力不同。前面的那头应该是林子里的那头低阶雷纹豹,而后面那头跑得慢的可能连灵兽都算不上。

这样一想,季允觉得自己胜算颇大。

他一回头,那头低阶雷纹豹已经近在眼前,一个跃身就向季允扑来。

季允侧身,险险地躲过那只雷纹豹,只见它欲再来一个猛豹狂扑,就被一层金光灿灿的东西压住。

季允暗道一声好险,就见雷纹豹怒吼一声,使出浑身力qì

对抗起玉环发出的层层道文。

“啪!”的一声,那豹子身子一歪,就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被压趴在地,呜咽一声,又开始吼吼乱叫。

季允见它挣脱不开,转而迎向另一头刚刚赶到的雷纹豹。

它的四只壮硕,体格健壮,比起被压制着的那只来说体型略微小了一点。

大豹子应该是小豹子的老公吧?

季允暗暗想着,却不敢放松警惕。

一人一豹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在空地上转着圆圈。

好半天过去了,两方都没有动作,空地上都划出了一个圆形的小沟,季允不禁破口大骂:“我勒个去,你丫的是豹子吗?就跟老子一直画圈,一直画圈,脑子有病吧?”

季允火爆脾气一上来,呼呼就向那豹子扑去,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允左一拳头,右一拳头打得眼冒金星,身子一晃就晕了过去。

真爽!

季允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发了出来。

一屁股坐在已经晕过去的豹子身上,渐渐平静下来。

我忘了这连灵兽都不是的豹子,连我的一合之力都不是,肯定是我之前太紧张了才没有想起来。改日一定与你们来一场公平对决!

先来让我研究研究玉环发出的纹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吧。

季允起身往那已经趴着不动的雷纹豹走去。

上边是一种奇怪的道纹,发着金色的光,而且还在不停地游动。

通江都不肯让我好好研究研究,这回我一定要仔细看个明白。

季允目前唯一知dào

的激发玉环的方法就是用它镇压妖类,只是通江自从被压过两次以后,不管季允说什么都不愿意了。今天终于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盯了好一会儿,季允已经眼花缭乱,除却中间部分没有变化,四周的道纹千变万化根本就看不懂,只是隐约看出中间有个“封”字,虽然看不懂,不过依样画葫芦他还是会的,不过也就画出了中间的图案。

练习了几遍,都没有反应。

想了想,轻轻划开食指,挤出一点血,虚空画那道纹,还是没有反应。

季允摇了摇头,收了玉环,也不管那只已经精疲力竭的豹子,转身就走。

只是,那虚空画纹的地方,金光一闪,就归于平静。

到附近的镇子上买了两身衣服,季允回了洞宫。

洞室里的书本少了大半,被通江抱去铺床去了,季允摇摇头,从没见过有这种怪癖的鱼,他也不管,反正要用的时候再去找就是了。

席地而坐,掏出在树林里顺回来的野味,生火开始烤野兔。

季允从没想过会在水底下烧烤,也不知dào

洞府的第一任主人是怎么把水和洞宫分隔开的。

季允正全神贯注地烧烤,一不留神少了只兔腿,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着一个头长尖刺的大汉,满嘴流油,吃得正香。

“通江,还想吃兔子不?”

通江眼冒金光,傻傻道:“想啊。”

“噗。”季允一脚将他踢出洞室,“想吃自己打猎去。”

说完扯下一只兔腿有滋有味地啃起来。

通江眼睛咕咕大转,一撇嘴:“至于这么小气吗?”

“何况,本大王也不稀罕吃兔子肉。”

第4章 初次对敌

接下来的日子,季允就是在练功之中度过的。通江有时候也会过来笑嘻嘻地看看他不停地自虐的样子,甚至充当临时陪练,有时候又不知dào

到哪里去了。

三个月的时间里,季允有时候会径自练功,有时候会到附近的山林里找那头雷纹豹练手。开始的时候,在纯武力的对峙中,他时常被揍得极为凄惨,甚至被那只豹子追得漫山到处乱跑。通江常常窃笑不已,季允给他一个爆栗,他才会安静。

日子虽然难过,但是效果是极为有效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就突pò

到炼筋的阶段,而他相信很快,他就可以突pò

炼脉进入练气境。

母亲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同时也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他不想一辈子都碌碌无为下去,他要变强,强dà

到没有人能欺辱他。

就算自己体内有妖族的血统有怎样?

难道妖族就注定就注定应该被废去功力,打断生机,等待死亡吗?

相对于苏家对自己的做法,季允并没有那般痛恨。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他恨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个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受尽家族的迫害而无动于衷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为母亲,也为自己讨回应有的公道!

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他需yào

不断地变强,变强!

望江周围就是他练功的场地,树林里粗大的树木就是他练功的木桩,通江和豹子就是他的陪练。

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季允已经突pò

了炼脉,达到了练气境。

到了练气境就表示可以开始修liàn

一些强dà

的功法了。季允选择的第一门功法就是长空破江诀,是一门总共有十层的法门。

浪里淘沙!

季允催动真气,双手抱圆,真气缓缓自手心凝聚。季允往前一迈,真气化为凝实的球状自双手射出,猛然落在江心化作一声巨响,掀起一股巨浪,鱼虾乱飞。

季允暗暗心惊,这长空破浪诀果然非同一般。他脸上笑意浓浓,转头对一旁早已瞠目结舌的通江说道:“今天我们有鱼吃了。”

自他进入练气境以来,他发xiàn

吸食月华对于凝练真气大有裨益。

有时候,他也暗自揣度,身上的妖族血脉究竟是哪一族的。想来,能够依靠自身血脉之力汲取天地精华的种族应该不多,可惜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种族。

季允席卷了洞室里望江鱼妖打劫来的大部分财物和一些功法,然后又在距鱼耀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买了一间小院。虽然与通江这只大鱼怪相处得还算和谐,久在洞宫的那种别闷气还是让他感到难受,他想自己应该是缺少人气了吧。

鱼耀城的苏家也没有派人追踪他的迹象,想来一本功法对于那样的家族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季允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苏家的人不来找他麻烦,将来他也会将苏家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还之百倍!

季允在家的时候就默默地练习心法,然后才会到望江边练手。

浪里淘沙!

江上烟波!

浪破十里!

一斩划江!

轰隆隆!

季允一口气连连施展了四式长空破江诀,震得林边水花四溅、几株树木也是东倒西歪,甚至露出了根须。

季允心中大为满yì

,唯一可惜的是找不到实战的对象。

林子里的那头雷纹豹在他还未进入练气境时就已经被他折腾得够呛,估计现在自己一掌下去就能将它打翻在地。

收了手,正准bèi

往回走,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其中还混杂着一股暴烈的掌风。

季允一个旋身刚躲开****而来的攻击,就听到身后树木的破裂声。

他看向来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蓝袍,上绣一个“苏”字,气道外露,向他汹涌扑来,直压得他呼吸困难。

是苏家的人!

季允暗道:这人,怕是已经是炼气境的高手,高出我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同处在一个等级,但是同等级之间的差距也是不可小看的。有的人四五十年都可能都压在炼气境上无法突pò

,就可以知dào

炼气境中的上升空间有多大了。

季允眼中烈火熊熊,心想,难道是来追踪我的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逃离苏家时不过是炼骨阶段,随便一个炼气境的人都能碾死自己百八十回,这个练气境高手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笑呵呵道:“小友,今日你我有缘,我只要你刚才所练的功法。你我也不伤和气。”

季允虽然气血汹涌,难受不已,却是看不得他嚣张的样子,恨恨地抹去嘴上的鲜血,猛然一步向前,直直对上那中年人,施展起长空破江诀。

那男子瞳孔一缩,面上轻松神色一收,厉色道:“好好,小子敬酒不吃,今日我便要让你知dào

得罪我的下场!”

嘭嘭!

两道真气碰撞在一起,竟然将季允生生震退三四十米,跪地吐血。

那中年男子倒退两步,嘴角流出一丝血迹,看向季允的目光更加热切,“看样子真的是门不弱的法门,竟能将我震伤。”

“小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将功法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季允暗道这人厉害,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要他交出长空破江诀,自己不情愿的;再说,即使自己交出了功法,也难保那人不会杀人灭口。

季允气息被那人锁定,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被那人击杀,他心中苦笑不已,即使两人正面对抗,自己也必定是落败的一方。心中不免也为那人的小心赞叹,在绝对的优势下,还能够保持这样的谨慎。

同时,他也知dào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脱身便需yào

更加的镇定。

他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凄凄道:“我愿意交出功法。”

中年男子一听,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取得功法,忽然听得“噗通”一声,前方被锁住的小子的气息也不在了。

中年男子阴鹜地盯着江面一阵,见那水波渐渐平稳,终于破口大骂:“小鬼,不要让老子抓到你!”

季允暗道一声好险,刚才他也就是利用那人一时欣喜不防的心理,突然改变气息,混淆耳目才堪堪脱身。同时,他也发xiàn

好久未曾寸进的千相功终于在这个关头突pò

第五层,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季允躲在水下,看那人走了才终于松了口气,但是他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走远,因此决定先到洞宫养伤,然后再做打算。

第5章 决定离开

“季允,你受伤了?”通江正无所事事,突然看到季允拖着个残败的身子进了洞宫。

季允吐了口血,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道:“跟人打了一架。”说完又吐了一滩血,甚至开始打起哆嗦来。

“通……通江,你……你搞……搞什么?冷……冷死了?”季允昏昏沉沉,已经快没有意识了。

通江见他脸色极差,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吓了一跳,只见他的眉毛、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全身都开始有要被冻住的迹象。

难道他是遇到了那个小子?

“冷,好冷。”季允呓语,如坠梦中,眼皮异常的沉重,让他睁不开眼。

不,他还有好多事还没有去做,还不能睡。他迷迷糊糊地告sù

自己,但是真的好累,好困。

通江到储物室搬来一个半人高的大陶罐,添上水,架上火,把已经快冻成冰棍的季允塞入罐子,然后蹲在一边看着火,不时还在火堆上添点柴火。

迷迷糊糊中,季允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微微睁开眼,想动一下却是施展不开,他感觉自己被泡在热水里,很是舒服。

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左右看了看,才发xiàn

自己被装在一个大罐子里,罐子里冒着热气,而且一晃一晃的。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有一种被人架在火上水煮的奇怪想法?

往四周望了望,通江躺在一边,抱着根木柴呼呼地睡着了。

很好,一切都很正常,通江很安静,自己也很舒适,洞室里也是云雾缭绕,似是传说中的仙境。可是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噗……噗,他听到了一个水泡升起然后破灭的声音,然后一个个水泡从脚底下往上窜。

好像是……水开了!

“妈呀,通江你快给起来,老子要被你煮熟了!”季允终于知dào

哪里不对了,通江这小子真是想把自己煮了吃了!

通江翻了个身,只用个屁股对着他,继xù

睡。

季允双手被挤在罐子里,也拿不出来,脸已经憋得通红,心里的恼火比这脸上的颜色还要深上几倍!

“通江,你的床起火了!”

“什么!”

噌的一声,一个鱼跃,通江已经挺立在地,眼中还有些慌乱,急忙向自己的床望去,发xiàn

好好的才舒了口气。

“通江,快把老子放下来,老子快成水煮人肉了!”季允已经急得红了眼,大声咆哮道。

哦哦,通江忽然想起火上还煮着个人,连忙跑到火堆边上,一脚踢开柴火,却是左右无处下手。

“你自己不能出来吗?”通江疑惑。

“老子要是出得来还用得着叫你啊?”季允一个激动,罐子也随着他的呼喊摇动起来,他又有些晕了。

陶罐上“嗞嗞”地发着声响,像是随时要炸裂一样。

“太烫了。”通江沮丧道:“要不你等它冷了在出来?”

“等它冷了?”季允亮出森白的牙齿,怒极反笑,“要不你来试试?”

“等……等我想想。”通江愁眉苦脸,突然眼睛一亮,道:“我可以用冷水浇,它这么烫,肯定就会裂开了,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出来了吗?只是这罐子倒是有些可惜……”

“去你的破罐子!快点把我弄出来!”

“嗞啦”一声,陶罐子哗哗裂成几大块。

季允脱困后便立即检查自身,发xiàn

除了皮肤比较红,还有点发胀,大叹自己皮糙肉厚,已经到了**不怕开水烫的境界了。

呲呲,季允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盯着通江道:“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

“是呀是呀,”通江捣头如蒜,期期地望着季允,说:“其实,这个……也不关我的事……啊啊!”

通江一阵惨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好打。

**

季允安心在洞宫疗伤,通江忙前忙后,像个仆人似的照顾他。

苏东流吗?

季允深吸了口气,缓缓运起真气,开始修复受伤的筋脉。

通江说他曾经打猎的时候偶遇过这个苏东流,这个苏东流就是将季允伤到的那个中年男子。据说通江层与他大战一场,却是没有胜负。只因为这苏东流修liàn

的功法中似乎蕴含着一股暗劲,一不留神便会受这暗伤,全身犹似坠入冰窟,僵硬发冷,很是痛苦。好在通江是水族,轻易便化解了。

季允心想,自己要是也练出一门这种功法,以后在对敌的时候,便可以同时明里暗里同时使出两门功法,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这样的功法要怎么才能炼出来?

季允一时也想不到方法,看样子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便安心疗伤。

两天过去了,季允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鱼耀城是个小地方,像苏东流那样的人不是他的追求。他相信,只要自己想,要达到苏东流那样的水平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次的败退没有什么,毕竟他修liàn

的时间还太短了。同时这次的事情也给了他一些提醒,以后为人处世一定要低调。要知dào

,人心可畏,谁都不知dào

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人。而谁又会在背后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动什么歪脑筋?

“通江,我想我不会再在这里呆太久,”季允神采奕奕道:“我要到更加广阔的天地中去磨练自己,提高自己。通江,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通江愣了,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季允,我跟你不一样,没什么理想,只想做一只平平凡凡的妖,我就满足了。”

季允点点头,有些失落,但又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他想要去寻找更大的天地,而通江却安于现实的安逸。

季允起身,对通江说:“我想先到母亲的坟前去看看,以后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他走到洞口,转身道:“再见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是在跟通江告别,也是在跟过去告别。

人总是要向前走的,如果总是回头看,就会停住步子,甚至往回走。

他选了一条注定是不能回头的路,而他能做的,就是不要回头。从今往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他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通江愣了好久,洞室里安静地可以听到水流动的声音。季允给他带来了这辈子都数不清的麻烦,甚至在洞宫为所欲为,而当自己真zhèng

接纳他的时候,他离开了。

当他跑到洞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第6章 山中古迹?

沿着望江,季允一直往上游而去。

他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装着一些换洗衣物和少许的银钱。至于之前搜集到的武道秘籍什么的,他都牢牢地记住了,而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的典籍都已经被他烧掉了。

就像一个出门闯荡的人一般,季允也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知dào

过了多少时日,季允已经走到了望江的中游,而他的长空破江诀就在路途中的不断历练中已经臻于圆满。

浪里淘沙!

江上烟波!

浪破十里!

一斩划江!

江月愁歌!

抽尽流水!

移山入海!

对月流歌!

沧海桑田!

归海东流!

季允一口气将长空破江诀的十重功法都施展出来,他手法娴熟,毫无滞慢,仿佛早已经施展过了千百次一样。江上横波涌起,一条巨大水幕自江心而起,足足有两三丈之高,直直地向对面扑去,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引得对岸水石飞溅,鸟兽惊走。

季允缓缓收手,安坐在岸边,任由落下的水幕溅起水花打湿衣衫。

即便现在遇上苏东流,我也应该能与他斗上一斗了,季允暗暗道。

浩瀚的江面渐渐平静,清澈的江水倒映出一个身着白衫的清秀面容,脸部稚嫩却隐隐透出一股坚毅之风。

取出一个水袋,装满水后,季允起身向着岸边的山林里走去。

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liàn

另一门功法?——裂山拳。

裂山拳是一门将内在真气外放,足以劈裂高山的功法。

可能是因为长空破江诀已经圆满的原因,季允现在对于修liàn

的体会更深,很容易就领悟了裂山拳。

裂山拳只有一招,但是要求却很高,从运气到发力须得在瞬间完成,讲究的是一个霸气外露,比起长空破江诀来说,更加霸道。

虽然只有一招,但是对于季允来说却是足够了。现在的他虽然还不能达到劈开一座大山的境界,但是劈开一棵粗大的古木却是绰绰有余。若是同等级的人挨上这样一拳,不死也要重伤。

树林里到处是东倒西歪的参天巨木,这些正是季允的杰作。

说是山林,倒不如说是森林更为确切,无边的森林,就是季允的历练场。这些日子,他已经挑了不知dào

多少灵兽、妖兽的老窝。

嘭!

一拳崩碎一只妖兽,季允架上火堆烤起肉来。享shòu

完美食,季允正打算起身继xù

练功,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往后一看,是两男一女三个人,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喂,前面的那个小子,可曾看到——”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人,此时又听到一个粗鲁不已的声音,心中抑制不住地想要扁人,双手已经微微握成拳状。好在他还有一丝清明,不由得暗自心惊,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只是一句话就轻易地激起了内心的愤nù



他不禁向已经成拳状的双手看去。难道是因为这裂山拳的缘故吗?

走近的三人中,那女子忽然出声制止了男子,道:“三哥,不得无礼。”然后对着季允,柔声道:“公子恕罪,我三哥不懂礼数,小女子在这里先给公子赔罪了。”

季允闻声,微微抬头,见是一个面容姣好的清丽女子,而她旁边的两个男子则是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我叫顾凝嫣,这位是我三哥顾仁,这位是蓝志峰。”顾凝嫣眨眨眼睛,神mì

道:“我们听说这森林深处有处古迹,我看公子实力不弱,想邀请公子跟我们一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季允心中冷笑,有古迹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哪有巴巴地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是这个女子太幼稚,还是当我太蠢笨?

“三哥”是个壮硕的男子,扛着一把长刀。在他看来,季允最多不过是个炼气境初期的小子,在自己这个炼气境中期的人看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哪里值得妹妹如此地看好?听了顾凝嫣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他一脸的不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哼哼地别过头去。

另一个摇着一把纸扇男子,却是冷哼一声,道:“凝嫣,我们三个炼气境中期的人,还怕对付不了吗?何必叫这个家伙来拖后腿?”

顾凝嫣柔声道:“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把握。”

“公子,若是我们有所收获定会分你一份,不会叫你白跑的。你看如何?”

蓝志峰微微不满,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季允暗自揣度,却不知dào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虽然在修为上季允比不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季允相信若是两方对上,胜算也在五五之间。他倒是要看看这几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好。”季允点了点头,答yīng

下来。

一行人向着森林深处走去,开始几个人还有说有笑,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两个时辰过了,一路也随手收拾了些不长眼的走兽。不知为什么,越往深处,季允便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空气中有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是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气息,仿佛不属于人间,让他微微有些心悸。四周很安静,没有走兽的影子,甚至连鸟鸣也没有,季允暗道一声古怪,不由得提高了戒备。

再看另外的三人,也没有再说话,顾仁握着长刀的手紧了几分,而蓝志峰也收拢了手里的扇子,两人都屏气凝神,不时向四周望去。

果然有古怪!

季允暗道。

忽然,顾凝嫣娇呼了一声好累,道:“三哥,季公子,还有志峰,我看想要找到那处古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们先休息一下,打足了精神再继xù

找。”

“三哥”和蓝志峰点了点头,就近找了处地方坐下,两人却是没有说话。

顾凝嫣又对季允道:“季公子也坐下了歇会儿吧。”

季允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顾凝嫣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

季允看得出来,虽然这顾凝嫣看起来比另外两人表现得轻松许多,但是仍然在紧张。只是,他们究竟在紧张什么?可能这三个人认为他们掩饰得很好,但是自从修liàn

了千相功以后,季允的感知较一般人更加灵敏,而这也是他模仿别的气息的前提。摇摇头,不再去想,他想大概只有到在最后才能知dào

了。

忽然,一股奇怪的气息潮他们涌来。

是那股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第7章 邪鬼道人

桀桀桀!

一阵尖锐的叫声回荡在密林中,若远若近。

顾凝嫣几人也从地上站起,脸上的戒备之色更重了。

“大家注意,邪鬼道人就要出现了!”顾凝嫣转过头对季允道:“季公子,不好意思,我们欺骗了你。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邪鬼道人,如果你还怕了想要离开,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她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愧疚。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

季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离开?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不说他已经连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说不上太累,此时又听到自己不过是被人戏耍了一番,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他倒要看看这个什么邪鬼道人究竟多邪!

“小子,害pà

了就赶紧走。邪鬼道人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顾仁倒提着大刀道。

“哼哼,想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山坡上,脸上冒着一股淡淡的黑气,不断地在四周游走。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季允看得分明,那是一张看不出年龄的狰狞的脸。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无神的泛白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四人,如果忽略这一张极其丑陋的脸,反而会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极其怪异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道袍,手持一根漆黑的骨杖,上面布满了繁杂的纹路,看似平常,却是偶有黑气溢出。季允看得分明,那黑气分明与他脸上冒出的别无二致。

“糟糕,他被摄魂了!”一旁的蓝志峰忽然惊道。

却是季允观察那邪鬼道人的时候,被那奇异的景象给惊住了。

邪鬼道人也是暗自惊心,这小子竟然能够看破我的黑雾,看来第一个留不得的就是这个小子!

“怎么可能?不是说邪鬼道人受了重伤吗?”顾仁也是一脸戒备地看向邪鬼道人,同时暗暗挪动几步,与季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三人都惊惧地望了望季允,只见他出神地看着邪鬼道人!几人疑惑地再向邪鬼望去,还是他那张看不出是人是鬼的脸!

“大家小心,邪鬼虽然受了重伤,但是还是神虚境的强者,看来这次有些棘手了。”蓝志峰紧了紧手中的折扇,沉着道。

“那这小子怎么办?”顾仁望了望季允,问道。

“先不忙管他,等我们胜了邪鬼再说!”

看似过了很久,实则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季允转头一看,那三人都退后了一丈,如果这时候邪鬼道人发动攻击,那么他季允毫无疑问将是第一个遭殃的。

神虚境么?在季允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应该就是神虚境的,家族里甚至有比神虚境更厉害的存zài

。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太小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而现在,这些事情也跟他毫无关系了!

呵呵,就让我来会会你!

邪鬼道人猛地向伸出一只手,季允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起来,甚至连真气也有被压制的感觉。而那只手中蕴含着一种毁灭天地的气息,就像地狱,就像森罗之气!

神虚境的人物就是这样的高不可攀吗?

看着那只向着自己伸来的手,季允第一次认识到了不同等级之间的鸿沟。即使是在之前与苏东流的对抗中,他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但是,要我季允等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突然,他爆吼一声,真气一提,陡然使出一记裂山拳。

砰砰砰!

季允身体不断地向后飞去,撞倒了好几根树木,才轰然倒地。而那邪鬼道人仅仅是踉跄了一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他没被摄魂!”顾凝嫣惊呼一声,道:“邪鬼果然是受伤了,连他的噬魂功都使不出来!”

顾仁和蓝志峰听了也是一脸喜色。三人祭出武器一拥而上,顿时一阵打斗声响起。

季允艰难地坐起来,体内一股黑气乱窜,甚至开始侵蚀他的神识,让他差点心神失守。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催动着神识,全力对抗起这团奇怪的黑气,可是不管季允如何努力,硬是拿这团黑气没有办法。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突然,神识之中一团流动的金色从胸口处涌入径自将这黑气一举镇压。

花费了好一会儿了时间,季允才将这团黑气炼化。

神虚境强者的东西滋味就是不一般,仅仅是他炼出的一团黑气就让他的神识强dà

的几分。季允又细细地品味了几分,终于知dào

这黑气是什么了。

这是死气,但是又不完全是死气,而是混合着死者生前的一缕神魂。这邪鬼道人竟然将死者的神魂炼制成这么邪恶的东西?

不过人死了,神魂一般是会消散了,除非是刚刚死去时就将神魂抽取。

难怪这黑气这么滋补了?

邪鬼道人虽然深受重伤,又被三人围攻,不过他神虚境的境界不是摆着好kàn

的。几番下来,顾仁几人已经伤痕累累,渐渐落了下风,只是强撑着口气而已。

顾仁的大刀已经火光四溅,砍出了好几个大大的豁口;蓝志峰疯狂挥舞的扇子带起一阵阵风刃,现在也光得只剩下根根骨架,原来他的武器就是那把扇子啊。顾凝嫣舞着的一把褐红色的长鞭表面也龟裂开来,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忽然,蓝志峰挨了一掌,如风中败絮般摔落在地。

“蓝兄!”顾仁双眼通红,忽然看到一旁的季允,厉声道:“季允,你还在干什么,难道想我们都死了吗!”

“你们几个小辈,竟然敢来找我邪鬼的晦气,真当老子好欺负!”邪鬼道人一声厉喝,忽然气息暴涨,挥舞股杖的动作更快了,全力催动催动其中的黑气。

季允也知dào

如果再不想办法,他们今天恐怕都得交待在这里。既然玉环中的那道道纹可以镇压黑气,那么想来可以用来对付这邪鬼道人。只是,自从离开鱼耀城以来,他从未动用过玉环,即使是在极其危险的时候。

但是,现在的危险却也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究竟是用还是不用呢?用的话,就是给自身带来极大的危险,他身上的妖族血脉就可能被人看穿;可是,如果不用的话却有可能是死亡。

用还是不用?季允内心挣扎不已,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我以后遇到困难就想着借助外力,那凭什么成就大道?况且,玉环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每次都能救自己。

我要依靠自己的实力战胜一切!季允心想。

这一刻,季允豪气冲天,气势陡然一变,仿若脱胎换骨一般!

忽然,心中突然出现了一声奇怪的苍老声音。

“智已启,吾族兴盛有望……”

“大道开,灵界破,镇万物!”季允破开右手食指,狂乱地在空中写下一个“镇”字,空中念道:“以我之血,镇!”

一团金光直直地射向邪鬼道人,然后是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季允已经晕过去。

第8章 因祸得祸?

“这小兄弟,看着个头不大,没想到这么重实。”顾仁背着昏迷的季允,一脚轻一脚浅地往密林外边走。只是他也受了不小的伤,这会儿又背个人,犹自是身体壮实,也难免有些吃不消。

顾凝嫣蹙了蹙眉,扶着重伤的蓝志峰,说道:“没想到他实力那么强,只是那最后一招太过强横,应该是保命的绝招,不然也不会晕倒了。”

顾仁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这小兄弟,我们这回怕是都回不来了,真是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顾凝嫣也点了点头,道:“还是要赶紧回去再做打算,也不知dào

他伤得怎么样,这会儿都还没醒。”

一旁的蓝志峰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脸色差到了极点,两条腿机械地往前走。心中暗自还有些气闷,这真是自己最丢脸的一次了。消息是他探听来的,也是他鼓动顾家两兄妹猎杀邪鬼道人。只是哪里知dào

这邪鬼道人这么厉害,他们三人竟然都不是对手,本想好好在凝嫣面前表现表现,没想到愣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奈何得了他,自己还受了重伤!最后,居然是被这个不知dào

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赶跑了!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的修为比之自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真是气死人了!

他心里气恼得厉害,又担心回家被父亲禁足,硬是怒极攻心,吐出一口淤血。

“三哥,走快些,志峰都又吐血了。”蓝志峰一听这话,真想晕过去一了百了,只是他刚才吐出一口淤血,对他的伤势有利无弊,反而更加清醒了。

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天阑城。

天阑城是琼陵国西边少有的大城,靠近魔阴山脉,四面往来的人都在天阑城买卖交yì



顾家、蓝家、成家是天阑城的三巨头,整个天阑城大大小小的多数商贸都归三家管辖。

当顾仁几人满身是伤地回到顾家时,整个顾府硬是被搅得鸡飞狗跳。

季允被安排在一处厢房,只是此时的他还在昏迷中,完全不知dào

外界已经因为他而一团糟了。

季允晕过去后,似乎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这里一片朦胧,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仿佛天是虚,地也是虚。他不断地往前走,但是不知dào

多久都看不到尽头,仿佛漫无边界的世界就是他一辈子要行走的地方。

可是,他不能把时间都浪费这里,他要离开。

忽然,眼前景物一变,一个苍老的影像出现在他面前。那老人,他看不清样貌,但是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膜拜的冲动,不是压抑,更像是一种发自于灵魂深处的敬畏。

季允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尽管强撑着地感觉让他极为难受,但是他还是强忍住了。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你叫季允是吧?”老人点点头,笑道:“在你们这一族里,你也算是个特别的了。年轻人就要有这种劲头,方能走得更远。”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现在传你一门神通,于你有莫大的好处。”

“可是……”季允正想说什么,忽然脑袋一痛,一门神通似是刻录一般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老人抚须一笑,道:“年轻人,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老人家我想问……”

“不要问我,我知dào

你想问什么,要想知dào

答案,就等你变强的那一天吧。”影像慢慢消散,只留下季允一人,以及他记忆中的那部《引月录》。

季允自脑海中翻看着引月录,只见书页翻开的第一张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凌天而歌,踏月而行,月常有轮,天道无行!

季允咂咂嘴,这么牛?

正当他想要再研究一下这引月录,忽然眼前一阵白光,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喊:“小姐小姐,季公子醒了。”

然后一个女子便出现在季允的眼前。

“这里是哪里?”季允的脑袋还有些晕,不过四周环境很陌生,不由得问道。

只是他这一开口,才发xiàn

喉咙嘶哑得厉害。

季允想要起身,就有一个丫鬟扶着他靠在枕头上。

顾凝嫣倒上一杯水递给他,道:“这里是我家,你昏迷了两天,城里的大夫都来看过,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父亲为此还差点发怒。”

季允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有劳令尊挂念。”季允挣扎着想要起来,才发xiàn

自己只着了中衣,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道:“顾小姐,我的衣服呢?”

顾凝嫣吩咐侍女去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让他换上,这才说道:“季公子,这次真的是要多谢你了。”

季允笑了笑,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说:“顾小姐,你也别叫我季公子了,我哪里是什么公子。”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季大哥,你就叫我凝嫣吧,”顾凝嫣眨了眨眼,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别人小姐小姐的叫我。”

“好呀。”季允微笑着点头。

他发xiàn

其实这个女孩也不是那么地令人讨厌,只是如果自己的实力如果就像看起来的那般,恐怕就是另一番待遇了。看来,还要增强实力才行。

顾凝嫣他们是世家子弟,有各种提高实力的法门,只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小人物,在这个崇尚实力的世界要想走得更远是何等的艰难?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就必须依附世家大族或者投一处宗门,季允不想依附世家大族,投身世家大族虽然也能得到许多资源,地位待遇也不错,但同时也相当于把自己以一个高价卖了,不过是一个高级奴仆而已。

所在的世家如果有什么事,自己是要帮忙的,不仅耽误修liàn

,而且影响道心,对于修liàn

一途是极为不利的,当等级越高,那么进阶就越困难了。

真zhèng

地世家子弟修liàn

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再多过问世俗之事的,而会潜心修liàn

,这样,一旦有一人达到了神虚境甚至神台境那可就不得了了。

而当这些人都去潜心修liàn

了,那么谁来保卫家族的安定?

这就是从外部招收高手然后再慢慢培养的原因了。这些招收来的高手,往往都在炼气境期,他们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资源,也算是两全其美了。世家们也不是不想找级别更高的高手,可是别说世俗中不好找,就算找来了自己也供不起这大神。

顾凝嫣也向季允透露了一丝招揽的意思,季允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去投一宗门,然后潜心修liàn

,也不会比在家族中的待遇差。

“凝嫣,你知dào

琼陵国有哪些宗门吗?”

顾凝嫣问:“季大哥是想入宗门吗?”

季允微笑地点了点头,说:“一个人修liàn

,有时候总归是有些不得法,所以宗门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允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有千相功在手,又得了长空破江诀还有裂山拳还有几部没有修liàn

过的功法,甚至还有这个不知dào

来历的引月录。自已也修liàn

到了炼气境,可是没有丹药,没有更加高级的功法,单靠自己,要想进阶将会越来越困难。

顾凝嫣皱了皱眉,说:“虽然这些方面我不是太了解,季大哥请放心,我会帮你探听这方面的消息的。”

“那就多谢凝嫣妹妹了。”

顾凝嫣走了之后,季允端坐在床上,凝神翻阅起脑海中新得来的引月录。这一翻不要紧,季允吓了一跳,自己这算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祸得祸?

第9章 神功还是邪功?

浩瀚的天空之中,繁星点缀,峨眉月牙儿缓缓而生,星光忽闪,已不似先前的明亮闪烁,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这就是季允翻开引月录看到的一幅画面。

然后引月录的第一部口诀便在脑中炸起:峨眉初带露。

季允深吸了口气,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那画面中的月牙儿已经已经露出尖牙,渐渐汇成一个峨眉月,只是那月上雾气弥漫,似乎还带着一串露珠,似是在幽怨哭泣。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季允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弄懂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从没听说过这么奇特的功法。心想不知这功法太过奇特还是我资质驽钝?

算了,反正看不懂,不如以后再慢慢研究。

正当他要退出识海时,一道冰冷的女声打断了他:月满前成功,则引月成;若不成,道途废!

什么!

季允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成功不成功?难道说月满之前没有练成连道途都会废掉?

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进入他的识海而不被他发xiàn

?他急忙往四周望去,除了他自己,哪里有别人?

季允望了望引月录也中展开的那一片星空,若有所思道:“难道某个人留在是这部口诀中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季允长这么大,只听说过有因为练功走火入魔的;因为练功未成,学艺不精被打死的也有。不过,只是因为练功不成功而道途废止的反倒是闻所未闻!

那老头明明说给的是大神通,难不成是部大邪功?

季允又盯着那月牙儿看了半天,丝毫没有头绪,只得退出识海,默念道:千万不要是真的!

不过他刚要出识海,那女声再次响起:你得此功,既是幸,也是不幸,好自为之!

季允大叫:“前辈!前辈!”

可惜再也没有了回音。

他不由得苦笑,道:“看来是真的了,我这究竟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祸得祸?”

因为密林中与邪鬼道人一战,他因此遇到了那个奇怪老者,获得了“镇”字诀的使用方法,同时也得到了这部对他来说如同天书的引月录;糟糕的是他看不懂天书,并且因此还有道途败坏的危险。

道途是什么?那是决定一个修liàn

之人修途宽窄长短的奇妙的东西。这跟修liàn

天赋和达到的等级等等的东西都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什么时候,它会和一部神通扯上关系?现在季允特别想是那前辈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他一点都笑不起来。因为他感觉,那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现在,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尽管他回忆了无数次那幅浩瀚星空弯月图,但是真的是毫无头绪。

季允急红了眼,不禁有股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什么凌天而歌,踏月而行,月常有形,天道无行!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愤nù

也好,骂人也好,都对他都毫无帮zhù

。他要做的唯有领悟这星空图的意思,才能脱离苦海。

“难道之前没被人折磨死,现在竟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口诀里。”骨子里,季允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办法总是会有的,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会被一句口诀难倒?他相信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样玄而又玄的一部神通肯定不是凡品,如果自己真的练成了,那会是什么样子呢?那么在这之前的点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难道他季允在一部功法面前就畏惧不前了吗?他想到以前自己更加弱小的时候,曾几度面临死亡,也没有害pà

过,如今仅仅是害pà

道途废止而止步不前,那么以后如果遇到更大的坎那又要怎么办?道途废了,他可以从头开始;但如果他有了畏惧,道心废了,那么便再难寸进!修liàn

,本就是逆天而行,本就要与天斗与地斗,永不妥协,永不后退!

一时间,季允信心满满。

好在那月牙儿变化极慢,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响起,“小兄弟在吗?”是顾仁的声音。

季允起身,打开房门,顾仁正立在门口,后边一个仆人端着一摞书纸。

“是顾兄啊,快请进。”季允侧身,做了个请了姿势。

顾仁摇摇头,表示不进屋,说:“听小妹说你想要加入宗派,我这就特意给你送来了些宗门的资料让你参考参考。”

季允接过一看这上面还有些浸润的笔墨,就知dào

这是刚刚整理而出的,心里有些感激道:“多谢了,顾兄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顾仁摆摆手,苦着脸说:“我那两个哥哥都外出历练去了,家里的事情多的不得了,自从出了上回的事后,父亲都不准我出门,就只有在家里帮忙打点打点家事。”

“那是顾兄本事大,能者多劳嘛。”季允笑着道。

“不说了,我叫厨房给你做了些清淡小菜,待会儿丫鬟给你送来,我这妹子也真是够粗心的,也不知dào

招待好客人。”顾仁说完就告辞而去。

这一家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季允心想,待到伤好之后,还是尽早离开吧。

不一会儿,有丫鬟送来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季允打发她离开,将饭菜放到一边,就势坐在桌旁,开始翻阅起琼陵国的“宗派汇总”,其中还有还有些许其他国家的门派。

都太远了!季允摇了摇头,现今他更加急迫地想要进入宗门,就是因为这新带给他的困扰——引月录。他想,也许是自己眼界不够宽的缘故吧,等到了宗门之中应该更容易找到办法。时间不等人,还是找一个近一些的宗门吧。

第一张第一列:宗门汇总,清羽宫,四品宗门,琼陵国宗门之首,季允看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越高级的宗门越好。往后继xù

看,清羽宫琼陵国东北的荡清山脉之中,离此不是一星半点的远。季允心想这花在赶路上的时间都够自己从头到尾地再将引月录的第一部口诀来来回回研究个百八十回了。

看第二个,凌仙阁,也是四品宗门,仅次于清羽宫,不过只招女弟子,这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好吧,继xù



金禅宗,五品宗门,收和尚,收准和尚。

……

金刀门……七品宗门,后面备注:因距离太远,消息可能有出人,判断有可能是不入流门派。

不入流你给我看什么。

几张看完,不是路途太远,就是品级太低,再有就是最近没有开山收徒的消息,最后的选择就剩下……长生宗。

五品宗门,从天阑城往西横过魔阴山脉,再走五百或是六百里就是了。这是季允找到的目前距离最近,同时品级也不算太低的宗门了。

把资料往旁边一推,季允端起丫鬟送来的稀粥酱菜吃得津津有味。想不到顾仁看起来挺粗犷的,做事还真是仔细。这些饭菜清爽养胃,最适合他这种好几天没吃饭的人了。

第10章 魔阴四魔

与此同时,天阑城,顾家议事厅。

顾家家主顾明城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的是家族的几位议事长老。

气氛有些压抑,许久都没人说话。

顾明城轻咳一声,扫了眼下边默不作声的众位长老,声音平平,没有波澜道:“各位长老,你们说这事该如何决断?”他看到一旁双目微闭,似是在沉思的成元长老,微微扯了扯嘴皮,道:“成长老似乎有了想法,不如说出来与大家探讨探讨。”

成元长老两百余岁,已经是神虚境的强者,闻言他微微睁开眼,谦虚道:“元自入顾家已有百余年,虽说没有大功劳,但也算兢兢业业,深怕出了差错。今日这事本来不是我能置喙的,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家主不能不慎重处置。”

“成长老客气了,你是顾家的客卿长老,算辈分也算是明城的长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成元拱了拱手,对在座的众人道:“今日之事,无外乎是因为那邪鬼道人。魔阴四魔虽然淫威势大,那邪鬼道人更是作恶多端。且不说季公子对我顾家有恩,单说我顾家若是答yīng

那四魔的无理要求。以后,我顾家在天阑城恐将难以立足啊!”

“成元长老此言差矣。”一个声音打断他道:“我天阑城百余年来便与魔阴四魔和平相处,互不冒犯,为何今日会有这等事情?”那人站起身来,对顾明城拱手说道:“家主,靖云非不明是非之人,只是为了一个没有多大干系的外人,而让我天阑城与那四魔对抗,置十万余众的性命不顾,这更非我顾家所能为之!”他吸了口气,道:“依靖云所见,不如将那季允交与四魔,换我天阑太平!”

成元微微低头,不再言语,四周众人也是默不作声,暗自思量。

顾明城看看他们,对着旁边老神在在的一老者道:“渭歆长老以为如何?”

老者突然眼神矍铄,道:“老朽也就姑且谈谈。季允与我顾家有恩,这事不假;但是大家别忘了,这事蓝家的小子也参与其中。”

“老朽想问诸位,这次四魔为何单单只说那季允一人?”他望了一眼上位的家主,见他面色沉静,继xù

说道:“还有我顾家的两名子弟和蓝家那小子为何偏偏就没有提到?难道四魔不知季允是我顾家的客人?同是处于其中的蓝家是否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老朽在想,这季允到底有什么值得四魔‘看重’的地方,这其中又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dào

的事?”

众人纷纷做恍然大悟状,道:“渭歆长老此言大善,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呢?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只是,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难道真如传言那般,蓝家已经按捺不住,与四魔联手想要称霸天阑城了吗?

顾明城平了平手,示意大家安静,道:“此事我也调查过了,季允从望江下游的一个小城而来,之前并没有见过四魔,是不可能与其结怨的。”

“这次的事情追究根源就是蓝家小子鼓动凝嫣和仁儿。四魔常在魔阴山深处,平时也是神出鬼没,要说仅凭他就这么容易探听到他们的消息我是万万不信的。”顾明城站起身,严肃道:“因此,这事不能不让我产生怀疑。”他顿了顿,才继xù

说道:“今天的事情诸位心里有数就好,是福不是祸,不管真相如何,必须早作打算。至于季允,还是让他早些离开,不要搅进这滩浑水的好。”

**

“季大哥,你在吗?”柔柔的女声响起。

季允喝下最后一口稀粥,擦了擦嘴,起身开门,见顾凝嫣正俏生生地站在外边。

“凝嫣你有事吗?”

“没有,”顾凝嫣笑了,说:“没事我就不能来啦?”话毕她抬腿便屋里去,见到桌子上的一片狼藉,说:“我没有耽误你吃饭吧?”

“没有,怎么会呢?”他走到桌前,将碗筷都收拾到一旁,抬头顾凝嫣正拿着几张“宗门汇总”,头也没抬地问:“季大哥你把这些都看完了?”

季允本想说后面的还没有细看,但是看到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碟,不知dào

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都看过了。”

顾凝嫣放下手中的东西,说:“季大哥想去哪个宗门?”

“长生宗吧。”

“长生宗?”蹙了蹙眉,喃喃道:“不知dào

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一时却是没有想起,只得无奈地放qì

,自嘲道:“天阑城是个小地方,我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什么都是孤陋寡闻,你可别见笑啊。”

“哪里?”季允微微笑道:“以前我在鱼耀城的时候,也没出过远门,比起你来更加不如呢。对我来说,天阑城已经算是大地方了。对了,你为什么不像你哥哥他们一样出去闯荡闯荡,见识一下外边的世界?”

顾凝嫣眼睛一亮,很快就黯然地摇摇头,“季大哥是在说笑吗?我一个女孩子哪有什么能力独自出门?”

季允望着外边湛蓝的天空,怅然道:“不试试又怎么会知dào

呢?”说完就低低笑起来,这算是自己在安慰自己吗?叹了口气,他又道:“凝嫣,我很快就要离开天阑城了,以后能见的时候估计也不多了。”

顾凝嫣闻言强笑一声,“就不能再多待段时间吗?”

“不了,三个月后长生宗就开门招收弟子了。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一年了。”

“是呀,季大哥,”顾凝嫣抬头,定定地看着他,道:“你一定要进入长生宗,一定要成功。”

“会的。”季允淡淡的声音中蕴藏着一种坚定的心念,他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顾凝嫣坐在凳子上,示意季允也坐下,给两人各倒了杯水,说:“季允你知dào

吗?除了志峰以外,你是我第二个朋友了。我出生的时候,大哥二哥都三十多岁了,一年到头我几乎都没有见过他们。除了三哥肯陪我玩,就没有人理我了。”

她抿了口水,继xù

道:“父亲很忙,他总说家族里的事情很多,所以……”她低头自嘲地笑笑,道:“这次是我任性了,本来想捉住邪鬼道人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哪里想到差点惹出大祸来。”

季允安慰她道:“人哪能次次都顺风顺水,没有点波折?就算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你呢?”

“噗!”顾凝嫣笑了,“你的比喻也太搞笑了!季大哥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呀,我读的书少,你怎么能跟老虎比呢?你最多也就算是个母老虎了。”

顾凝嫣一听,瞬间炸毛,手脚并用,“好呀,季允,枉本姑娘把你当朋友,你竟然说我是母老虎,我打死你!”

两人正笑闹着,忽然听到有人轻咳了一声。两人循声望去,是个着华服的中年样貌的男子。

“爹?”顾凝嫣有些傻眼。

被顾凝嫣唤作爹的男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凝嫣你先下去,我和季允有话说。”

“是。”

顾凝嫣将季允用过的碗碟和那些“宗门汇总”带走之后,顾明城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后,对还站着的季允招了招手,说:“你也坐吧。”

“是。”

“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多谢顾伯伯挂念,小子已经无恙了。”

“那样就好,”顾明城忽然道:“你听说过魔阴四魔吗?”

魔阴四魔?季允想了想,说:“未曾听说。”

“你不是天阑城人,没听说也很正常。”然后顾明城便徐徐说起魔阴四魔的事。

“魔阴四魔是盘踞魔阴山的四个魔头,说是魔头其实也不太准确,平日几乎都在魔阴山深处修liàn

,也很少出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与我天阑城倒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四个魔头,都是神虚境以上的高手。大魔王是一只独角妖兽,不知修的是哪一法门,他可以取下独角,一吹人便心神失守,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季允暗自惊叹,这么厉害的精神攻击!单说这四个神虚境的高手,恐怕要天阑城,一时也难凑齐这么多吧!

顾明城径自讲道:“二魔王据说是山中一块玄月晶石幻化而成,有洞察世间一切幻化的本事。”

“玄月晶石?”季允从未听说过这等奇石,不禁出声打断了顾明城的话,不过一出口就发觉自己失礼了。但见他并未有不悦之色,疑问道:“玄月晶石是什么?”

顾明城解惑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查到的,不过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肯定。传说玄月晶石是一种是巫族创造出的有灵性的神石,能够自主吸取天地精华。”

季允道:“这么说这二魔王究竟是不是玄月晶石所化其实也并不能确定了?”

“正是,”顾明城点点头,道:“只是这位二魔王确实有其手段。”

“再说这三魔王,乃是一只花猫精,实力与那邪鬼道人相当。而这邪鬼道人正是四魔王,只是他平日并不在魔阴山脉修liàn

,而是四处收集死气,最为出名的就是他那一手噬魂功,轻易便能摄魂夺魄,操纵人如傀儡一般。”

季允点点头,表示知dào

了,说:“顾伯伯跟小子说这么多不会只是想跟小子说这些吧?”

“是的。”顾明城点点头,道:“不知dào

四魔为什么指明要我们交出你来,只是我一时也想不通,我看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好。”

季允心中一惊,任谁被这么多强者“记挂”,也总会有不安。

顾明城看他一眼,说:“你也不用担心,我想这次四魔应该只是被某些人利用,况且我天阑城与他们有约定,只要不随意进入魔阴山脉,就没事了。我也是以防万一才劝你早些离开。”

“顾伯伯的好意季允明白。”

顾明城闻言,放心道:“那就好。”

“顾伯伯,恕我冒昧。我能看看你所说的那本记载着玄月晶石的古籍吗?”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隐隐有一种猜测,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玉环极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玄月晶石。

顾明城笑了笑,说:“自然可以。”

第11章 初悟引月录

顾明城所说的那本古籍其实是一本已经判断不出年代的古书,书的封面已经磨得发毛,书名也看不清楚。季允方一入手,翻看了几页就知dào

为什么顾明城答yīng

得这么爽快了。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本神话传说,其中关于玄月晶石的记载也就寥寥数笔,跟顾明城说的相差无几。

书中记载了一些传说故事,无非就是百木真人千年都未能修liàn

成仙,花费百年时间收集了千余种珍贵药草练成世间绝无仅有的升仙丹一举渡厄成仙。这个故事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至于是不是真的倒是真的不清楚。神话传说嘛,总是一半真一半假。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他继xù

往后看,就当看故事了。

传说万年前的仙神大战,数百仙人与一真神斗法,天地变色,山移海平,凡人遭殃,生灵涂炭,端端是把中州夷为平地,数千年也没能恢复元气。“啧啧。”季允吸了口气,暗道,这仙人和神也太可怕了!

传说凌瑶仙人在成仙以前是个寡妇,她对丈夫的感情很深,即使丈夫死了很多年也没有再嫁。一次在梦中领悟出至情玄心法诀,后来修liàn

成仙人。据说凌瑶仙人总是以一尺轻纱覆面,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也不知是美是丑,但她嗓音柔美,给人若即若远的感觉。

季允继xù

向后翻,故事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对神仙打斗震撼场面的描写或是他们如何如何的奇遇,又如何如何地令人仰望与向往。

忽然,一篇名为《遗失之心》的传说吸引了他。

传说天地之初,天上有两个太阳相伴而生,不分阳,不分阴。两个太阳每天同出同落,白天,地上的人们很热,而到了夜晚却又冷得厉害,如同坠入地冰火狱。人们迫切地希望天上可以少一个太阳,至少它们不要同时出现也好。

当然,这样一个荒唐的愿望怎么可能会实现呢?于是又不知dào

过了多少的岁月,一日,一个太阳化身而为一个翩翩少女,但是另一个太阳却保持原状,没有丝毫的变化。少女自称巫,她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是产生了一种名为心的东西,有了情。

但是万年过去了,另一个太阳没有像她一样的变化,也没人跟她说话,她渐渐感到孤独,感到绝望。她想她是不需yào

心这样东西,于是从身体里剖出自己的心,将其化作粉末撒于世间。于是世间慢慢出现了身具灵性的人和妖、物,他们渐渐懂得了修liàn

,懂得了修仙……而那个名为巫的太阳因为失去了心,变得冰冷起来,她不在与另一个太阳一起出现在人们面前,而是化为冷寂的月,只在夜间出现,也不会发热了,只有清冷的光,就是月光。

这篇《遗失之心》讲的就是月的故事。

没有了心,没有了心会怎么样呢?是继xù

悲伤还是变得麻木?

这就是季允看完这个故事的一个疑问。人怎么能没有心呢?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把自己的心冰封甚至亲自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不知dào

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引月录的第一部口诀:峨眉初带露。那种若悲若喜,若失若得,舍弃而又不舍的情感突然充斥于心。季允突然发xiàn

自己对于这句口诀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世间皆不理解,我独忧伤;世间皆不怜我,我自心坚。

季允叹息一声,这巫的性情太过决绝,毫无回旋,便斩断世情。

默念着口诀,季允开始尝试运转体内的真气。真气缓缓调动而开,慢慢地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开始运转,似转未转,缓慢而又坚定地沿着经络运转着。就是这一轮的运转就耗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一轮下来,他已经感到吃不消了。但是,同时内心却极为欣喜,因为他终于触到了引月录的门槛,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头绪地乱打乱撞。

接下来的时间,季允都在熟悉着这种奇特的运功方式,而他对这种运功方式的掌握也越来越熟练,用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夜晚就在他这样毫无感觉的运功之中悄然来临。

月牙儿升起来了。

他感到精神瞬间提升,筋脉之中升起点点月华,渐渐以一个月牙儿的形状开始在筋脉中运转。月牙儿所过之处,沾染到的真气也渐渐被这月牙儿同化,由无色无形化为与晶莹柔和的月华一般的实质。而他,也感到自身的积累越来越丰厚,境界竟然提升到炼气境初期巅峰,而且隐隐有突pò

至练气中期的迹象。他立即稳住心神,勉强压制住了境界,让自己仍然停留在练气中期。

自己提升到炼气境的速度已经很快了,这时候突pò

虽然是境界上的水到渠成,但是他明白如果不是引月录的缘故,他将还要在炼气境初期停留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步入炼气境中期。要知dào

,他从炼骨到炼气境才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现在,他的根基还不够稳固,还不是突pò

的好时机。

虽然领悟了引月录第一部口诀,但是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心境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达到了炼气境中期的水平。他还需yào

多加积累,不然只图这一时,以后必将遗祸无穷,对他的修liàn

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

这引月录也太霸道了吧,竟然直接就能把自己的境界提升一个层级!

季允暗道了一声好险,便迅速沉静下来,默默地运转起引月录,将境界稳固下来。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季允发xiàn

自己的实力比起之前更强了,随手一劈,一旁的石桌化为锵粉,风一吹就消散于空气中。

这一劈,几乎是他以前调动大半真气使出的裂山拳才能做到的。

他暗暗满yì

,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东西不多,也就是顾凝嫣给他准bèi

的两套衣服,还有些路上用的盘缠。他的东西在与邪鬼道人的那一战中几乎都损毁或遗失了。

他收拾好,东西,决定去还那本古籍顺便跟主人家道别。

一路上,有不少丫鬟频频对他侧目,让他不禁摸摸自己的脸,怀疑上面是否长了花。他不知dào

的是,因为引月录的缘故,他全身的气质也在不经意间改变,摆脱了稚气,隐隐有一种飘逸柔和之感。

当季允见到顾明城的时候,他正在手执一笔在一个册子上批批改改。

“你来了?”顾明城放下笔,抬头一看,顿觉眼前一亮,一天没见,这年轻人就产生了一种让他说不上来的变化,比之以前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季允递上那本册子,说:“小子感谢顾伯伯近日的关照,只是叨扰太久,今天特来向顾伯伯告辞。”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强留。”顾明城柔和道:“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是要想尽办法留下你做我顾家的客卿长老,只是年轻人出去闯闯总比窝在一处地方要好。”

顾明城起身取来一把剑,递给季允道:“带上它防身用吧。”

季允本想推辞,又见顾明城一脸坚决,只得接过,道:“长者赐不敢辞,季允定不会辱没了这柄宝剑的!”

“那就好,那就好。”顾明城以一种看待后辈子弟的目光看着季允道:“这柄剑名叫‘流朱’,希望有一天它能跟你一起名扬天下……”

季允握着“流朱”的手也紧了几分,一股豪气冲上心头,他冥冥感到手中的剑微微清鸣了一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这真的是一柄宝剑!

顾明城微微一笑,说:“‘流朱’是有灵气的呢,好多年都没见它这样了。”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问:“我看你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饭了吗?”

季允回答说:“没有,我怕遇到凝嫣他们,我想他们是不喜欢分别的吧!”

“随你吧。”顾明城复又坐下,执笔,低头继xù

在册子上批批划划。

“顾伯伯,您多保重,季允告辞。”季允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顾明城微微抬头,外边,朝阳正好。

第12章 临危受困

出了顾家,再到街市买了点干粮,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季允抬腿便往魔阴山的方向走去,因为去长生宗的路就在魔阴山方向。季允左手拿剑,右手取出干粮开始啃,不过实在是太不方便,干脆就着包袱把“流朱”也捆在背上。

背上传来几下躁动,是流朱不舒服了。

“这把剑,还真是成精了!”季允晃了晃,道:“站稳了啊,摔着了我可不负责!”流朱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动了,只是小声地呜呜。

季允心情极好地逗弄它道:“你以前都这么好动吗?难怪你主人把你甩给了我,你这么闹腾,谁喜欢啊!”

后边忽然就没声了。

季允心道:“这怎么就突然变文静了?”

“你不会是睡着了吧?”哪知他这话一出,忽然感到后背砰砰挨了几下,还带着一阵阵“啪啪”的敲击,特别有节奏感。感情是那流朱正努力直起身,给了季允几下。

“呵,你还挺有脾气的啊,都敢以下犯上了?”季允竟自顾自地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城外走。浑然不知自己的这番表现在旁人眼里就是个神经病的症状。但是世人都知dào

神经病是不能惹的,所以季允有生以来第一次享shòu

到了那种人还未至就已经有人先给你让出道来的特别待遇。

出了城,翻过两座小丘,走到一处灌木从间,忽然一股危险气息逼上心头。他舔了舔嘴角,脑子里跃出一股子兴奋劲,将流朱从背上取下,暗道:终于可以试试这把剑了。

“有点意思。”虚空之中“嗖”的一声,窜出一个人来。

那人蒙着黑面巾,左手持鞘,一边缓缓地拔出剑来,一边道:“本想到远点再动手的。”他舔了舔嘴角,说:“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一招,然后你可就没有机会动手了。”

“是吗?”季允手持流朱剑,满脸戒备,来人是炼气境后期。季允暗忖自己如今的实力比之炼气境后期也不逞多让,他的长空破江诀随着实力的增加威力也比之前更大,还有裂山拳也不容小视,实在不行他还有那个“镇”字诀可以用。他已经知dào

“镇”字诀可以镇压万物,只是耗费的真气的是一星半点,他怕要是又晕过去,到时候就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所以不到关键时候,他是不会用的。

只是,看面前这人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也不知dào

这人是不是有厉害的绝招。

季允左手持着剑鞘,右手握上剑柄,猛地一拔,突然脸色涨红,直骂这流朱坑爹。你丫的倒是出来呀!

“哈哈哈哈。”蒙面人正在对面严阵以待,说实话他说完之前那句话后就后悔了,谁知dào

这小子会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从自己面前溜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回去交差了。哪知dào

这小子这么没种,连把剑都拔不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季允脸色也不好kàn

,暗骂流朱的不靠谱,没奈何把剑往后一扔,猛地聚起真气,就对蒙面人唰唰使出一重又一重的长空破江诀,其中还夹杂着几记裂山拳。

我叫你笑!让你笑个够!

季允一重一重地功法,直接将两里之内的平地炸得寸草不留,地底的蛇鼠也炸死一片,至于那个之前笑得差点岔气的蒙面人早就笑不出来了。

衣衫烂尽,脸也看不出原样了,直接胖了一圈,被揍成了一个猪头,恐怕就是他亲妈也认不出来了。

谁能告sù

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一个炼气境初期的小娃娃一个照面就把自己打得这么凄惨?想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要不是反应够快,够皮糙肉厚,被这小子来了这么一下,老命焉在?

季允气不喘,脸不红,如踢死狗一般地给了趴在地上不动的已经只剩半条命的那人一脚,问:“说吧,谁派你来的?”这句话自那人出现的第一个照面季允就想问了,只是情况紧急,也弄不清楚这人想做什么。这下好了,他应该老实了吧。

“是……蓝家的公子说只要我收拾你一顿,把你扔——放到魔阴山,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区区一百两银子,你就把自己卖了?什么时候炼气境的修士这么不值钱了?”季允忽然想到:不对,为什么会把自己放到魔阴山去?他想到顾明城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蓝家同为天阑城的世家,未必不知dào

魔阴四魔要找自己的消息。或许他是想借四魔来除掉自己,或者达成他的什么目的也说不清楚。只是他想不出那四魔究竟是为什么要找自己,但是蓝家公子派这人来,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不管是谁要算计他,他都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我虽是修士,但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要养活,就指着这点救命钱过活。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那人哭诉道,声音凄厉,早不复之前的傲气。

季允啐了一声,谁知dào

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年纪这么大了还上有老?感情这人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之前都是在装腔作势。但是季允忽略了自己的变态,以炼气境初期的修为把炼气境后期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瞟了一眼趴着如死狗一般的那人,季允轻声道:“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要不要?”

“要,要!”

“那你听好了……”季允一口气说完,那人听了如丧考妣,一瘸一拐地往天阑城走去。

“要是没按我说的做,我可是会亲自去找你的!”正走着,忽然听到这么句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季允看那人去了,捡起流朱,骂骂咧咧道:“刚才你可是害得我出够了丑,不过好在那人被我打老实了,待会儿你可得出力点。不然……”季允一脸奸笑,道:“我就给你找块风水宝地,让你安度余生吧。”

流朱呜呜一声,季允轻松就拔剑而出,不禁感叹地说:“实力就是个好东西,不然连把剑都能欺负你。”他倒在地上,就着阳光欣赏起流朱剑来。

流朱剑身流畅,泛着冷光,季允虽然不懂剑,但还是被吸引住了,感叹道:“真是好剑,好剑!”

没过多久,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季允眼中精光一闪,立起身来,看向迎面而来的三人,为首的正是蓝志峰。

这年头比实力更好的是势力啊!

他可不信那猪头会真的听自己的话回去揍蓝志峰一顿,那样他还想不想在天阑城混?

只是他没想明白蓝志峰为什么会对自己不爽,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把这三人揍一顿才好消一消心头之恨。

“小子,没想到吧?”那猪头坐在马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季允不咸不淡道:“如果养狗的话,你这样的品种倒是合适!”

“你!”猪头脸色涨红,想要发火却又似有所畏惧。

蓝志峰出声道:“季允,你也不要呈口舌之快。待会儿你就知dào

我的厉害了。”

“是吗?”季允不以为意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早打完早收工,我还要赶路呢,没时间陪你们瞎耗。”

“找死!”一旁没有说话的黑衣男子猛地出手,真气浩浩,猛然扑向季允。

“流朱,看你的了。”季允将真气灌入剑身,一招一斩划江发挥到极致,直接逼退那黑衣男子。

黑衣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狞笑道:“有点意思!我要让你知dào

在真zhèng

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招都是白费!”

两人瞬间便战到一起,不一会儿黑衣人就暗暗心惊,这小子真是变态。

“蓝公子,怎么办?这季允着实厉害!”猪头紧张地看着一旁的战斗。

蓝志峰毫不在意地取出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暗道:“好在把爷爷的乾坤铛偷了出来。”他祭起铃铛,就朝季允砸去。

嘭!

季允突然感到脑袋被什么硬物给砸了,脑子里天旋地转,晕乎乎的。然后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清醒地知dào

自己现在还没有晕倒,是清醒的。

只是,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蓝少厉害,一下子就放倒了这小子,祝山真是佩服,佩服啊!”旁边传来猪头的声音,但是季允什么也看不到。

“哪里,要不是有这件灵器,恐怕还要费些波折。”是蓝志峰的声音!

然后就是他们在讨论要怎么处置自己。

季允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他明白自己现在处在一个灵器里面,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脱身才好。

他静坐下来,想要运转真气,但是却骇然发xiàn

根本不行。

“现在他应该是在想运转真气吧,可惜呀,只要是没到神虚境的人,到了这乾坤铛里根本就是等死!”蓝志峰说得很大声,就好像是故yì

说给季允听似的。

季允暗道:这可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他静下心来,试着用引月录的功法调转真气,不一会儿就有缕缕真气开始缓慢却又艰难运转。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季允发xiàn

这些真气更加凝实了。这乾坤铛还真是个好东西!

季允暗暗道:要是能弄到手就好了!只是尽早出去才是良道。

季允运转真气,修复着刚才受到的损伤,一边想着脱身之法。

第13章 乾坤铛到手

季允端坐乾坤铛底,默默运转着引月录。身体里的真气渐渐凝实成滴滴液体,这将真气凝实成液体可不是炼气境能达到的阶段。到了神虚境也只是把真气转化为灵气,这时候的灵气也还是虚散于身体的各个部分,只有到了神台境才能化虚为实,将灵气凝实。只能说季允现在的状态实在妖孽,真气跟灵气可不是一样的东西。

真气凝实肯定能让我的实力更上层楼!正当他欣喜之余,忽然发xiàn

辛辛苦苦结成的液态真气忽的一闪就消失了。

要不是体内的真气少了大半,季允就要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荒诞不经的梦。

怎么回事?他内视全身经脉,那些真气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复存zài

了!

“小家伙不要惊慌,是老夫呢!”脑海之中突然一个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季允一听就想起是谁了。是那个将引月录给他的老头。要不是他,他也不会因此多了这么多烦心事。

“是你拿走了我的真气?”季允近乎是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要心平气和,不然老夫怎么能好好跟你交流呢?”那老头继xù

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巫老。至于老夫借取了你的真液,也只是为了苏醒而已。”

“巫老?”季允疑惑道:“你跟巫是什么关系?真液又是什么东西?”

“小子你还真把故事当真了?那不过是世人凭空捏造出来的罢了!”巫老继xù

说:“至于真液,顾名思义,就是真气凝结而成的液体。”

“哦。”季允点了点头,道:“你拿走了我的真液,我还怎么出去?”

“没事的,你先把真气恢复一下,待会儿我教你怎么出去。”巫老幽幽说道。

季允静心恢复着真气,一边又想到一个问题,道:“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被封印在了玄粼玉里,也就是你脖子上的那个环。”

“环?”季允摸摸脖子上入手沁凉的玉环,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灵魂波动。如果不是确定巫老在里面,季允真的很难相信里面有灵魂的存zài

。也不知dào

是哪个能人才能做成这样令人难以想象的事。

“正是,”巫老继xù

道:“上一次偶然跟你建立了联系,你试试在识海中能不能看到我。”

季允闭上眼睛,仔细地在识海中寻找,忽然就看到了一抹虚体。

“巫老,是你吗?”季允试探着问道。

“是啊,这是我的一抹虚影。”巫老点了点头,说:“看样子你就是这玄粼玉的主人了。”

“巫老,玄粼玉是什么?”

“玄粼玉是仙界的一种玉石,”巫老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我当初受了重伤,也不至于被封印在此。”

“巫老,封印你的人是什么人呢?”

巫老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这事你就不要问了,你现在的事情就是恢复实力,然后收了这个铃铛。以后我会指导你修liàn

,等你成为仙人就能够放我出来了。”

“仙人?”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季允奸笑一声,道:“巫老,我看你还要在里面待很多年了。”

“臭小子,快点恢复实力吧!”巫老没好气道:“老夫活了不知dào

多少年头,今天竟然栽在一个一个毛头小子手里,真是世风日下!”

外边三人正用耳朵贴着变大的乾坤铛听里面的响动。

“蓝少,里边怎么没声儿?”猪头祝山疑惑地问。

蓝志峰掠起一抹冷笑,想到顾凝嫣近来对他冷淡的的态度,想道:“没权没势的贱民也敢在凝嫣面前落我的面子,我蓝志峰可不是窝囊的主。”

季允如果知dào

这无妄之灾的原因是因为蓝志峰莫名其妙兼疑神疑鬼的少男情怀。不知dào

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直呼冤枉!

“没声儿了估计真气也快耗尽了,”蓝志峰得yì

洋洋地解释道:“在我这乾坤铛里,不但真气无法使出,而且会慢慢流逝,也没有办法恢复。”

“蓝少这宝贝真好使,如果早拿出来的话,我老祝也不用受那么大的罪了。”祝山涎着脸盯着乾坤铛说道。

旁边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黑衣男子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事事都要少爷出手,还要你有什么用!”转而,他疑惑的问蓝志峰,说:“少爷,这还要等多久?”

同时也想知dào

还有多久季允的真气才会耗尽,不然提早放他出来也不知dào

会怎么样。想起季允的强悍,黑衣男子也有些心悸。能够以炼气初期硬抗炼气境后期,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蓝志峰脸色有些不好kàn

,说:“只见过爷爷用过一次,我也不知dào

要多久才好。”两年前的一个夏夜,他起床喝水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爷爷使用乾坤铛。就是看到爷爷使用乾坤铛将一个潜入府里藏书楼企图偷窃功法的练气后期的高手禁锢在铃铛里面。

第一次知dào

家里有这么个厉害的宝贝,虽然感到惊奇,但是他也没有心思盯着后续的事情。他没有问过爷爷,所以也就不知dào

到底要多久才好。没想到这会儿却偏偏就被这事给难住了。

“蓝少,我听里面没声儿,可能那小子已经没有力qì

……”祝山还没有说完,忽然就听到乾坤铛里传来一声狂放的笑声,三人都吓了一跳。

祝山呐呐道:“看……看样子还有余力啊。”

蓝志峰冷哼了一声,道:“那就再等等,我看他到时候还笑得出来!”黑衣男子见蓝志峰脸上不好,转移话题道:“少爷,待会儿要怎么处置他?”

“哼,既然是四魔想要的人,就交给四魔,到时候让四魔处置他。”自从上次不小心得罪了四魔之一的邪鬼道人,蓝志峰心中总是有些惴惴。这会儿听说四魔要找季允,所以他就动了心思,如果把季允亲手送上也算是赔罪了。

天阑城虽然不怕四魔,但是蓝志峰也知dào

仅仅凭他蓝家四少的身份还不足以被整个天阑城保护。如果四魔来为邪鬼道人报仇,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他在季允把火撒在季允身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原本他想趁机灭掉受了重伤的邪鬼道人,立件大功,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差点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顾家的两兄妹他是不敢也不能去怪罪的,但是季允他就看不爽了。明明都是一起去的,但是为什么他受到的惩罚是最重的?不但在挨了十棍家法,还在祠堂里跪了一天,他蓝四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而季允呢?却是在顾家好吃好喝,享shòu

着贵宾一般的待遇。他心里气不过,就想着给季允一个教xùn

,然后再把他交给四魔。这应该就是传授中的欺软怕硬吧!

不过,季允却是没有心思去想蓝志峰的龌龊心思,闭上眼睛全力恢复。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睁开眼睛,暗道:总算是恢复了,蓝志峰给他来的那一下可把他撞得不轻!

“巫老,我已经恢复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季允已经适应了乾坤铛里的幽暗,下边是泥土,四周都是密闭的。他想如果从脚底下开始挖,不知dào

能不能出去。

“笨死了,只要你开始在这铃铛里搞点小动作,外边的人能不知dào

?”巫老怒其不争的声音响起。

“那要怎么办?”

巫老胡子一吹,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收了这个铃铛不就好了,等你成了它的主人,它还能困住你?”

“可是,我不会啊?”季允无奈道。

“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巫老没可奈何道:“听好了,我教你一个方法,你把手指割破,滴一滴血到这铃铛上去就好了。”

“这能行吗?”季允有些怀疑。

“别人肯定要麻烦些,不过你倒是不用了,你的血宝贝着呢!”巫老解释道:“好在这个铃铛还没有被人收服,不然凭你还没有修liàn

过这方面的法门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还没有被收服吗?”

“想要将神魂烙印到灵器上,没有到神台境根本就不可能。至于你嘛,是个特例。”巫老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了耐心,道:“还不快动手!”

“哦。”季允忙划开手指,将些滴在了乾坤铛上。

“铮!”一股奇异的感觉跃上了识海,然后他发xiàn

自己对这乾坤铛有了一种可以随意支配的感觉。

小!小!小!

季允默念着,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四周变亮了,天空变蓝了,还有风吹过!

当然还有蓝志峰三人呆愣地犹如被人施了迟缓术似的。

“你……你怎么出来了?”祝山指着季允,不可置信地说道。

季允手抓乾坤铛,邪气一笑,道:“时候不早了,就不陪你们玩了,后会无期!”说完,噌的一下已经跑远了。

蓝志峰惊叫一声,道:“糟了,乾坤铛!”他看着旁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两人,怒吼一声“还不快追!不找回乾坤铛,你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三人不敢耽搁,迅速地朝着季允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14章 其人之道

荒山,密林,风过。

季允飞快地穿行其中,不时地往后面望望,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甩出去好几里,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想暗算他,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他的速度可算是一绝,在还没有踏入炼气境之前,同等境界之中,就鲜少有人能够追上他。

“郁周,季允那厮人呢?”蓝志峰修为还不够,虽然勉强知dào

季允的方向,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问一下资历最高的郁周总归是保险。

“放心,他跑不了!”那黑衣男子一脸阴鹜,一拂袖直直地往一个方向追去。

看到郁周已经追去了,蓝志峰怒目看向一旁还没有动作的祝山,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

祝山谄媚地说:“有郁周在,那小子怎么也逃不出您的手心!况且,有小的在,蓝少您要休息还是喝水,小的给您鞍前马后,您就在这里等着不更好吗?”

“放你的屁!”蓝志峰忍不住骂了口脏话,怒道:“季允那小子诡计多端,我们三个都没有留下他,郁周一个人去恐怕不容易。我们快些赶去才是!”

说完,真气一提,就朝着郁周离开的方向追去。

祝山追上来道:“蓝少,之前也只是我们大意了,这次肯定手到擒来,给那小子一个厉害瞧瞧。”

蓝志峰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只求把乾坤铛夺回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把。”

忽然,蓝志峰倒吸一口气,道:“乾坤铛还在季允手上,郁周此去会不会……”他已经是不敢再想下去,转念一想季允恐怕真气也没有剩下多少,也未必用得来乾坤铛,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两个人追了两个时辰,前方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追错了方向。

“奇怪,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人?”

**

这边,季允飞快地往前跑着,两旁的风声猎猎,脚底也像是磨起了火花似的让他难受。

好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快到魔阴山的时候,季允停了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喃喃地说道:“也陪你们玩够了,还真当自己是盘菜。难道是在我手上吃的苦头还不够,竟然还敢追上来?”

季允祭出乾坤铛,将其一甩,正对上正向自己狂奔而来的那人。

郁周追着季允跑了不知dào

多少个丛林,多少座山头,就不知dào

这小子究竟是有多大的余力。

他就不相信,他还能一直就这样跑下去。

忽然看到季允停下来,心中一喜,暗道:难道是这小子没劲了?

他正心中窃喜,忽然就看到一个碗口似的的东西伴随着一阵风声正直直地向自己扑来!

轰——

乾坤铛一个倒扣,郁周就被收到了里面。

郁周又是运功,又是在里面敲敲打打,折腾半天,才不由得放qì

,对着外面大骂道:“季允,快放老子出来!有种和我公平一战!”

季允心念一动,催动乾坤铛加速运转,自言自语道:“公平一战?当我是白痴么?”心里一发狠,郁周就已经是全身汗渍淋淋,被乾坤铛抽空了真气,没有丝毫的力qì

了。

真是个好宝贝!心中也是暗叹侥幸,好在蓝志峰没有收服这宝物,也没有办法发挥最大的功力,不然谁胜谁负还真是难说。

巫老在识海中轻轻哼了一声,打击他道:“你也别高兴,修liàn

才是正道,不然就算你有宝贝,也护不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是啊,就算有了宝物,也难保不被人觊觎,没有能力也不能保护自己,说不定连命也要搭进去,修liàn

才是正途!宝物再好,那也是外物,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季允点点头,道:“巫老,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更加努力修liàn

的!”

“这是个没有道理的世界,人都只看实力,没有道理可讲。只要你实力够强,就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你了!”季允望着前方,看着整追过来的蓝志峰两人,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巫老若有感触地说道:“你这个年纪就能明白这点,很不容易啊。”

自我离开家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季允自嘲道:“只是,我还妄想这世间还有正义,还有良知。终究是我太幼稚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能言明的悲伤。他想不通为什么蓝志峰会对他恩将仇报,为什么想将他置于死地?他碍着他什么了?

巫老也沉默了,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他本来想这小子是他的仇人的血脉,等他出了这囚笼,就把季允干掉略消他的心头之恨。只是,等待的时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久到让人绝望,等季允成为仙人还不知dào

要多久。如果可以,他宁愿就这么一直昏睡着,也好过这活生生的痛苦!

自从季允能够促使他苏醒,他就应该明白的,他和季允已经是难以轻易分割的了,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罢了,以后我就好好帮你尽早成为仙人吧,就当我欠你的!

“季允,交出乾坤铛,我可以饶你不死!”蓝志峰两人已经追了上来。

“这可能吗?”季允怒目地瞪着他道:“蓝志峰,我季允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因为你该死!”蓝志峰怒喝一声,带着浓浓罡气的一拳向季允攻来。

“哼!”季允一喝,也使出一拳,硬接蓝志峰一拳,将其逼退。

他风轻云淡地站在原地,见那两人齐齐运功,冷笑一声:“晚了!”骤然使出乾坤铛,就将两人盖在下面。

“季允,狗杂碎!快点放我出去!”蓝志峰厉声道:“季允,你偷了我蓝家的乾坤铛,你就等死吧。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聒噪!”季允收回乾坤铛,手用力在上面一拍,里面三人都心神一震,齐齐吐了口血。

“我要把你送到魔阴山,你说邪鬼道人见了你会怎么样?”季允邪邪一笑,说:“听说天阑城的人不能随意进入魔阴山,你说你如果在那里出点什么事,你爷爷还管得了吗?蓝志峰,你要把我送给四魔,那我就先把你给四魔开胃。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允一字一句道,他随手将乾坤铛放入袖袋,便往魔阴山方向而去。

蓝志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怒声道:“季允,我没有好下场,你也不得好死!”

季允充耳不闻,继xù

往前去。

季允苦笑一声,他不是不知dào

,自己和邪鬼道人的恩怨并不比蓝志峰的那些少。他也不想碰到四魔那样的厉害人物,只是魔阴山偏偏横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第15章 诡异的魔阴山

魔阴山绵延百里,是琼陵国西边南北延伸的一座大山,山中鸟兽成群,巨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没有人烟。与魔阴山毗邻的天阑城的人和往来的客商都不敢深入魔阴山,只在山的边缘处活动。

要去往魔阴山西面的成州,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横穿魔阴山,这是最近的路,却也充满了危险。没有人知dào

从魔阴山过会不会安全地去到山那边,只是从来没有见到有人从山的另一边过来。因此,人们一般的选择是绕过魔阴山,多走上一两百里的路。

魔阴山就在眼前,跟一般的大山没有多大的区别,幽深、看不到尽头。

季允计算了一下,如果绕路的话,仅仅是绕过魔阴山,他至少要在路上耽误半个月的时间。相反,直接从魔阴山穿过的话,也就只需yào

七八天。

这时候,他也有些埋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kàn

资料。不然就不会弄不清楚长生宗的准确消息。时间不等人,一切都要等过了魔阴山,才能搞清楚。

魔阴山的边缘处,聚集了三三两两的人,他们背着长刀兵器,在原地搜索有没有刚长出的药草,或是不断地朝山林深处望去,希望等到一个无知而出的小兽。他们看到季允也只是略微一扫,就没有留恋地偏过头去,可能是把他也当成了在这里寻宝的人。

没有一个炼气境的人,季允猜测可能是些想挣些外快的人。他越往里走,人就越少了。

“小家伙,里面可去不得了!”季允循着这个粗犷的声音看去,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他冲季允咧嘴一笑,说:“里面有妖兽,可不能进去,你没看我们都没进去?”

四周几个闻声的人向他们投来一束目光,便撇嘴继xù

自己的“事业”。

“我知dào

。”季允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林子深处走了。

“小子!被妖兽吃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后面是那汉子的喊声。

前两天,偶尔能够看到些妖兽四处行走,它们看到季允,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并没有动作。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功夫。

继xù

往深处走,季允渐渐发xiàn

了不对劲。四周很安静,没有鸟兽,只有安静的参天大树。

“这里很不对劲,你要小心了。”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巫老突然睁开眼睛,吐出这么句话。

季允点点头,说:“这里虽然树木浓密,但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就好像是……精神上的难受。”他握着流朱,凝神屏气,小心地踩在厚厚的腐叶上。

巫老突然道:“你在一棵树上砍一下试试。”

砍树?季允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丝毫迟疑地拔出流朱在一棵树上来了一刀。

没有丝毫阻力地,季允给它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股黑色的液体自口洞处流了出来。

季允惊骇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巫老幽幽一叹,道:“这些树早就断了生气,靠着一股死气在撑着外皮呢!”

季允渐渐有些发寒道:“难怪会觉得怪异呢,原来整座山都没有生气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难道是四魔?”

“这倒不可能,”巫老说:“应该是某个老怪物寿元将尽,动用了某种秘法借走了此地的生气,倒是有点像血阴之地的手法。”

“血阴之地?”

“血阴之地是放逐之地,也是多数邪修的集聚地,以后你就会知dào

了。”巫老转而说道:“季允,我看你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实jì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应该被下了禁制,人一旦进来就会被吸走生气,还没有走远就已经死了。”

“可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季允觉得巫老的说法实在骇人,只是把流朱插回剑鞘时忽然发xiàn

自己的右手因为沾上了附在剑上的一点黑色液体已经变得漆黑,并有向手臂发展的趋势。

“巫老,要怎么办啊?”季允第一次碰到这样诡异的事,他试着激发玉环,却是收效甚微,也不由地发憷道。

“放血!”巫老哼了一声,道:“这是最纯粹的死气凝成的液体,你的功力要想对付还不行。先把污血放干净,然后从那个铃铛里取个人出来……”

季允想到那次跟邪鬼道人的一战,就是那一星半点的死气就让自己折腾了好一会儿。他只有哀嚎一声,给了自己一刀,自从遇到巫老以后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放血了。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也不知dào

挨不挨得住?

“你那个熊样,等你死了我看你哭都哭不出来!”

季允把污血放干净后,然后从铃铛里抓出一个人了,是祝山。季允不顾他的惨叫,在他手上也来了重重一刀。按照巫老的说法,有个人分担却是好过得多,手上滴血的地方也就只有点点的黑了。

季允一边拖着祝山往前走,一边问:“巫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次见到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应该是利用了这里的死气修成了邪修才能活下来,”巫老继xù

分析说:“魔阴四魔,我想应该就只剩下他了。至于你,只要在血流干净前走出这座鬼山就死不了,不过前提是别遇到那个邪修。”

季允点了点头,咬牙继xù

往前走,他流了不少血,对他是个不小的影响,到时候能不能活命还真的不好说。

夜晚很快就到了,走了一天,季允往树下一坐,靠在树上,也不去想身后那树干里的恶心东西,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啃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打坐运功。

山高树深,看不到月亮,季允运起引月录,虽然进展有些缓慢,但是慢慢地修复着今天收的伤,也让他好受了许多。

“看来你要多受点伤,才能发挥这引月录第一部的功效。”深夜里,巫老的话比突然出现的鬼怪更让人害pà



“对了,巫老,这引月录是你教给我的,你说它到底应该怎么练?”季允问道。

巫老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嘛,其实我也没有练过,当时就是觉得适合你,所以就给你了。”他总不能说把这部连他都没有研究明白的功法给他就只是为了给他的修liàn

添乱吧。

季允一听,一种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难怪这死老头子会被人关在一个小小的玉环里出不来,亏我还认为他有多么厉害!真是害苦我了!

“不过,这第一层我倒是知dào

的,它主要的作用就是炼体,拓宽筋脉还有疗伤。至于疗伤的效果,自然也是循序渐进的,也就是说伤的次数越多,效果就会越好;当然境界越高,也是越好的。”巫老继xù

道:“我研究过了,如果你从武道炼体的时候就开始修liàn

,好处更大。”

从武道开始?

季允有种要晕倒的感觉,这究竟是个什么邪门的功夫啊?

第二天,季允收功睁眼的时候,祝山已经不见了,看到身旁的那堆白骨,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好走,就起身继xù

往里走。他已经学会了用引月录来改善身体的不适,一边放着血,一边修复,巫老说得对,受的伤越多修复效果越好,渐渐地这些死气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威胁了。只是他感觉极不舒服。

又是一天,季允不停的赶路,不知不觉已经进到了魔阴山最深处。他不由得放缓了步子,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如果邪鬼道人外出了,那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顺顺利利地过魔阴山了,只是如果他在的话,就会麻烦许多。

忽然,他邪邪一笑,气息一变,化作一棵大树的样子。

“吸吸。”一阵怪声响起,一个身着白布粗道服,手持一根漆黑骨杖的道人出现在季允视线里,正是邪鬼道人。他的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皱纹,泛白的双眼正在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

季允站定身子,屏住呼吸,不让他发xiàn

自己。

那邪鬼道人忽然一转头,一双白眼睛直直地盯着季允,发出“桀桀”的怪声,挥舞着骨杖,从中发出一股死气就向季允扑来!

糟了,被发xiàn

了!

季允抽出流朱,打散一团死气,堪堪抵住邪鬼道人的一击,暗道一声:真是见鬼!

他突然懊恼一声,他这棵光秃秃的树上,一头怪异的丝绦,树枝上挂着一把亮澄澄的宝剑,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被发xiàn

才是见鬼了!

第16章 初到成州

邪鬼道人见一击未中,冷哼一声道:“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竟然还敢来我魔阴山。上次放过你,这次你就不要走了!”

“废话少说,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季允手握长剑,寒光透过剑身反射到脸上,他手腕急速一转,骤然使出一记一斩划江,道:“现在轮到我了!”

剑光瞬间而发,化作一道急促的光幕,裹挟着一阵气浪,直直地向邪鬼扑去!

邪鬼道人手握骨杖,轻轻一挥,卸去大半气劲,向后急退,面目狰狞,不屑道:“雕虫小技!还是等你到了神虚境再来跟我过招吧!”只是这一瞬,他已经避过季允一击,回过身来。

等的就是这下!

季允暗呼一声,抛出一物,顺风而呼,叮叮作响。邪鬼道人刚一回身,就见一个金色的铃铛冲击而来。他心下惊疑:这不是蓝家的乾坤铛么?

只是这一迟疑,人就已经被那铃铛吸收入内。

“咚”的一声!乾坤铛压在地上,入土三分,却仍然不安地躁动,丝丝黑气从它的边沿溢出,张牙舞爪,很不甘心。从中传出邪鬼道人的张狂笑意,“用这破烂就想困住我?等我出来,定要将你抽筋扒皮,死无全尸!”

乾坤铛不住地摇晃,一副随时都要翻倒的迹象。

季允暗忖,想要用这乾坤铛困住一个神虚境的修士,果然还有些难度啊!

当初受了重伤的邪鬼道人,他都不是对手;这会儿他能将对方装到乾坤铛里,纯粹只是好运。如果等他破开乾坤铛出来的话,那么自己就危险了。暗暗衡量一番,季允割开右手手掌,激出一串鲜血!

“以我之血,镇!“季允随手在虚空之中画出一串复杂的纹路,金光一闪化作三道“镇”字,将躁动不堪的乾坤铛稳住。

使出这一记,季允已经发觉头脑昏沉,眼前模糊,浑身轻飘飘的,如坠云端,不知身在何处。

他悠悠坐在地上,吸了口气,不让自己晕倒。转而盘腿开始运转引月录。

山林里很安静,偶尔拂过的风给人一种被冰凉的手指触碰的错觉。

不知dào

是多久过去了,季允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疑惑之色。

巫老不是说是对炼体和修复有用吗?为什么他这次却觉得精神百倍,而且隐隐之中感觉精神了许多,而且耳目更加灵敏。这是神识增强的预兆!难道说这引月录不只是一部修习内功心法的神通,还是一部修liàn

心神的至宝!

听巫老的意思,他似乎也对这引月录不甚了解,只是到底是怎么落入他手却是不得而知。

这引月录虽然至今还没有攻击对敌的招式法门,但是单单给季允带来的好处就已经难以言明了。首先他的筋脉肉身经过淬炼,比之之前更加强dà

,而且受伤还能快速地自我修复。真气虽然发生了自己也说不上来,弄不明白的变化,但是总的来说都是好的变化。还有现在心神的强dà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意wài

之喜。

唯一值得他忧虑的就是那个如同魔咒般的话,就像烙铁一般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深刻而疼痛。

道途废!真的很让人神伤呢。

“砰砰砰!”

平静了一会儿的乾坤铛又开始发出声响,不一会又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巫老,他会不会出来?”

巫老沉吟一声,“不知dào

,不过这林子里的死气很重,对他更为有利,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实力了。至于什么时候打碎这个铃铛,就很难说了。”

“季允,快点把我放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邪鬼道人在里面嗡嗡哼哼,“等我大哥、二哥来了,我保管你就死得连渣都没有!”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季允在一旁的空地上开始挖坑,慢悠悠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魔阴山的魔头们都死光光了。当然,除了你这个怪物以外。”

邪鬼不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低沉道:“他们三个就是傻缺,要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他还想继xù

说点陈年往事,忽然脚下一空,头脑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翻转,如坠中空。更难过的是和他待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不停地对他做着“人身攻击”,原本就不能保持平衡的他真气一滞,也开始自由旋转。不一会儿,就被撞得鼻青脸肿。

邪鬼道人一惊,尖声叫道:“季允,你对我做了什么?”

“活埋啊!”季允站在坑边,往下望了望一惊被扔到至少有十米深的坑里的乾坤铛,暗道了一声可惜,开始往里面填土。

夯实了土,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再狠狠地在上面踩上几脚,裹上包袱,提起长剑,扬长而去。

但愿你能够早点从里面爬出来!

**

成州是魔阴山以西的一块广阔地区的统称,沿用的古时的名称。

经过两天的路程,季允终于走出魔阴山,进入了成州地界。

刚刚从魔阴山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就像在魔阴山东面的天阑城人,他们看到这个衣服略微破烂,有些狼狈的少年都只是稍稍侧目后便没有太多的注意了。

年轻人就是这般冒失!肯定是进到山的深处去了,这下子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就知dào

厉害了吧!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允是从山的另一端过来的。

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的心中就渐渐深入了这样一个不能言明的道理:魔阴山是不能深入的。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是当你往山的里面望去,心底会不由自主地生起一股凉入骨子里的寒意。似乎山的深处隐匿着一双幽深的眼睛,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那双眼睛的主人就会显示出它的恐怖一面,收走不小心深入其中的人。

“大哥,请问去长生宗要怎么走?”季允看到一个在树边坐着的汉子,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

“长生宗?”那汉子大大的眼睛咕噜噜一阵乱转,终于吐出一句让季允晕倒的话。

“没听说过……”

第17章 沧明有妖

“我是真的不知dào

那是什么地方?”汉子的脸上充血,脸色涨红,解释说:“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不知dào

就是不知dào

,不会骗你的。”

季允哑然,到魔阴山附近讨生活的人,一般是附近村子的猎户。有见识,有能力的人,又怎么会守着这座贫瘠的山?

靠山吃山,这句话不适用于魔阴山的人。

那汉子看季允的脸色不太好,又听他口音有些奇怪,疑惑道“你不是本地的人吧?”

“不是,只是路经此地。”

“奇怪,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建议道:“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到我家去,明天再到城里去打听打听。”

季允略一思考,就拒绝了。“不了,你就告sù

我这最近的城镇在哪里就好了。”

“最近的就是沧明城。”

汉子不知dào

他的意思,沧明城距这儿有好几十里路,但是还是指着不远处杂草里隐约显露出来的一条小路,说:“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一个岔路口往右上大路一直走就能到了。”

日已西沉,渐渐隐没,西边的云彩染上了红霞,一天的燥热已慢慢退去。

汉子皱了皱眉头,神mì

道:“我看你还是到我家去歇一晚上,明天再走。夜里这路上可不太平。”

季允疑惑地问:“什么不太平?”

“也没什么,”汉子压低了声音说:“就是最近几天总有走夜路的人无端端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伙儿都说是出了吃人的凶兽。”

“白天不会吗?”

“白日里倒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他拎起一旁的死透了的两只野兔,咧嘴对季允一笑,说:“今天收获挺大的,我这就要回家了,家里的婆娘还等着这菜下锅呢。小兄弟今天就到哥哥家里歇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季允点点头,说:“谢谢大哥,不过不用了,我有急事要到沧明城去。”

那汉子劝阻不过,见他执意要走,只能无奈地叮嘱道:“那你路上小心点,晚上尽量不要在外边露宿。”

季允笑了笑,他知这汉子是一片好意。虽然不知dào

他说的这路上的不太平是指什么,但是连魔阴山他都敢一个人横闯,要是路上遇到点什么怪东西作祟,也正好舒展舒展筋骨。

两人说话间,四周的人渐渐少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人在不远处看着季允两人。应该是那汉子同村的人吧。

与那汉子告别后,季允一甩包袱,踏上那条小路。

他走得极快,但是天黑得也快,没有多久就连一点太阳的余晖都看不到了。天上渐渐升起点点的星光,季允抬头,想起今天是二十二,上半夜都看不到月亮了。

这样的夜晚他并不觉得难受,也不会影响他的视线。在魔阴山的那几日,巨木遮天,光线晦暗,白天阳光不够明亮的时候其实也跟夜晚差不多。

空气中吹来一阵冷风,吹走身上的点点汗液,人也生出些许寒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才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腋下的一大块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破洞。

难怪会冷了!

夜色虽然是遮掩瑕疵的最好的地方,望了望前方已经渐渐模糊的路,也不知dào

离沧明成还有多远。再说是要到城里去,不说会被当成叫花子赶将出来,这身打扮终归不太妥当,左右想了想。就在路上摸着黑快速地换了套衣服。

这可是最后一套完好的衣服了!

季允小心地走着,不时用长剑清理路旁的荆棘草丛,避免衣服被刮到。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上了大路,少了之前的滞绊,季允速度比起之前快乐许多,没多久就看到前方隐隐有灯火传出。他仔细一听,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距离稍远,听得不怎么真切。

深吸了口气,顺着大道一直向前,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所在。

高高的城楼,上面的灯火似乎是有人在松油上加了水,正噼里啪啦地溅着火星。火光闪烁之间,映照出城头的几个苍劲有力的隶书,从右往左上书三个大字:沧明城!

“总算是到了。”季允走到城下,望着城楼上“沧明城”的那几个大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到了,你也进不去。”旁边传来清冷的一道声音。

季允偏头一看,是个瘦瘦的男孩儿,年纪与他一般上下,此时正蹲在一辆马车旁边,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季允望望冷寂的城头和紧闭的城门,走到那男孩旁边的火堆旁蹲下,不解地问:“为什么?”

那男孩儿头也没抬,摆弄着手里的木棍,“这沧明城酉时一过就关城门,想要进城,得等明早上开城门的时候。”

季允一听,没所谓道:“反正我也没有急事,明早就明早,也不急于这一刻。”口中说着这话,心里却暗暗有些后悔拒绝那猎户大哥的邀请,不仅没得东西吃,还要在城外这满是尘土的地方歇上一宿,真是失策。

“是没什么。”那男孩儿满不在乎道:“只是运气好则成,运气不好除了成为妖怪的盘中餐,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季允挑眉道:“什么妖怪?”

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听说沧明城有什么作怪的东西了。

“不知dào

,只知dào

有月亮的时候,就会出现。”他抬了抬头,望着远处的天,“晚上有月亮的时候,那妖怪就会出来吃人。所以沧明城才就会在日落时分关上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季允看清那男孩的一张消瘦的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股淡然,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扔到火堆上,不禁好奇道:“你不害pà

吗?”

“害pà

?”男孩儿轻喃一声:“我不害pà

,死了是上天对我的仁慈;活着只能带来痛苦。”

他说得小声,但季允听得明明白白。他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不知dào

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一时只能沉默以对。

往四周看了看,有五六个人,都坐在地上,有的望着城门发呆,有的望着远方眼神惶惶……

“你不害pà

吗?”男孩儿突然出声。

“我?”季允指了指自己,看他点头,笑着说:“我了无牵挂,不害pà

。”

“我叫沐辰风,你呢?”

“季允。”

月儿渐渐升起,沉静了许久的空气似乎轻微有了波动。季允蓦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远方的虚空。

第18章 诡异螳螂

夜色低垂,苍茫大地间,月华如纱,轻笼半掩。枯黄的草丛里有蟋蟋簌簌的声音,缓慢而又像锯子轻轻拉起,小心翼翼的极其怪异的声音。

四周,是睡得如猪一般流着口水的汉子;或是瞪着眼睛,想要睡去却又努力与沉重的眼皮做着斗争。他们都是初到沧明城的外地人,刚到此地就得知这样的噩耗,自然心中惶惶,无心睡眠。

抬头,望了望城门,依旧紧锁着,城楼上偶一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大抵是看守的士卒起夜经过,往往朝城下一看,不一会儿就打着哈欠往回走。护城的大阵发出淡淡的幽暗光泽,季允暗道这沧明城的城主倒是个爱民的长官,舍得用上消耗元晶的护城大阵。只是顾己排他的性子,终究显得有些气量狭小。

季允掀开马车的帘子,往里一看,果然,沐辰风正蜷着身子,呼吸悠长,眉头皱起,但总算得上睡得香甜。

叹了口气,季允提上长剑流朱,往不远处的草丛走去。

他步伐沉稳,又带着一股子轻盈。

这个季节,天已经渐渐凉了,尤其是夜里,寒意更甚。

他想,如果是有人在草丛里躲避寒风,就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他应该怎么做?

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思虑万千。他发xiàn

,这样充满惊奇和危险的日子,竟然渐渐有些习惯了。往日,总在母亲的庇佑之下的小男孩已经慢慢褪去青涩,长出坚硬的壳,勇敢的心。

他暗暗将真气聚于握剑的右手,另一只手猛地往草丛里一扒拉。

空的!

季允脑中一空,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听到了声响,虽然细小,但是可以肯定这草丛里出现过什么东西。

他不敢松懈,仔细地感知,再三查看,仍然没有发xiàn

丝毫异常。

正当他准bèi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只灰褐色的小小螳螂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只螳螂很小,如果不是微微动作了一下前爪,他都不一定会发xiàn

。再加上它灰色的外壳,又隐藏在枯黄的乱草中。

这样隐藏于自然的气息中的事物,就差点被他忽略了。

那螳螂前锯如钩,密密麻麻的尖刺上带着倒钩,同时还泛着点点的暗红。

这个季节是不应该有螳螂这种生物的,不是一只普通的螳螂!

那螳螂似有所感,滴溜溜偏过颈子,往季允的方向看来。那是一双无神的眼睛,只是从中间瞳孔的位置射出一丝血红的颜色,中间映着季允的影子。

季允正感到很是惊奇,忽然后边有人叫他:“季允,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允回头,是沐辰风,解释道:“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见他裹着一条毯子,笑了笑说:“夜里有些冷,你怎么也出来了?”

“就是突然醒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知dào

怎么了,半夜里突然就醒了,也睡不着,就出来吹吹风。”

季允道:“吹风有什么好的,还是回去吧,看你身子弱得很,可不要着凉了。”

“我们一起走吧。”

“好。”季允点点头,回头往那杂草堆看了一眼,那只螳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在看什么?”沐辰风好奇地往那枯草丛望去。

季允随意道:“没什么,走吧。”

两人回到马车旁边,就着没有烧完的树枝燃起火,驱走这秋末的寒冷。

“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季允把火烧得旺旺的,扔掉拨弄火堆的枯枝,抬头看向一旁因为渐渐暖和起来而脸色稍稍红润的少年,问道。

“是啊。”沐辰风应道:“总觉得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想要出来闯荡一番。”他声音平淡,没有丝毫少年应有的豪情壮志,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如同吃饭喝水般的平常事。

“我看你好像没有丝毫的功力——”季允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我是说一个人出门家里人就不担心吗?”

沐辰风脸上闪过一丝苦涩,自嘲地说:“其实你说得对。像我这种连武道炼体都没有达到的人,活着就是别人的累赘。”

“怎么会呢?”季允看他垂头丧气,一脸颓废,安慰他道:“看起来你不过十五六岁,一般人能到这个级别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有很长的时间。”

天才十年成就武道,在十五六岁就到武道八层中的淬脉,说不上天赋高,也说不上低。

“可那是一般人啊!”沐辰风轻叹了一声,在他的家族,十五岁还没有到炼气境,真的和废人没有两样了。就算用了父亲千辛万苦为他弄来的通化丹,对于他的废柴体质仍然毫无进展,只是任由别人践踏的谈资。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面前的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已经到了炼气境了。要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一样?

沐辰风脸色变换间,让季允看得不禁有些好奇。

“你打算到哪里去?”

“我?”沐辰风轻声笑了笑,说:“我要到长生宗去。”

季允瞬间脸上惊喜,道:“那你知dào

去长生宗的路?”

沐辰风点了点头。

“太巧了,我也要去长生宗,不如我们同路吧?至于马车就由我来赶吧。”季允建议地问道。

沐辰风眼珠转了转,道:“好。”

“你真的不睡吗?”季允皱了皱眉,问这单薄的少年。

“不睡了,你先休息会儿吧。”沐辰风吸了吸鼻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看样子我得回车上去了。”

季允点头,在火堆边上闭目养神。

沐辰风看了他一眼,跑回马车上,一会儿又抱出一条薄毯,扔到季允身上,说:“我可不需yào

一个体弱的车夫。”

季允好笑地裹上毯子,没有说话。

沐辰风蜷缩在车里,喃喃道:“今晚平安无事。”这废柴体质也不是没有半点用的。

很快,早上的太阳就升起来了,季允睁眼,扭扭酸痛的脖子,站起身来。火堆早就熄灭,只留有冷掉的炭灰;四周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离开了。城门的护城大阵也停歇下来,休息好了的士卒正五步一岗地站在城上城下,目光炯炯地盯着城外和过路的人。

“沐辰风。”季允叫了一声,没有人应声。他掀开帘子,就看到那少年羸弱的身子正打着哆嗦,一双眼睛紧紧闭起,冷汗连连。

他爬进车里,摸摸他的额头,很烫!

应该是受凉了。

季允不敢迟疑,把盖了一晚的薄毯给他裹上,坐到马车夫的位置驱动马儿拉车。他不敢赶得太快,怕冲撞了城门口虎视眈眈的士卒和来往的人。

城门口一面巨大的铜镜,由两个士卒守卫,经过的时候那面铜镜发出一阵金光,直直刺向季允。胸口的玄粼玉环传来一阵冰凉,将那些刺探的光芒阻挡。

季允不由得多看了那铜镜一样,应该是加持了辨别妖孽的道法,防止作乱的妖孽进城。

季允紧了紧微微出汗的手,暗暗道:“不知dào

我算不算是妖孽?”

他早知dào

玄粼玉的强dà

,而且这玉环如他期望的那般不负他的期望。

一进城他就先找了家客栈,把沐辰风安顿下来,再给他找了大夫,又喂了汤药,才稍微喘了口气。

第19章 危险气息

支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季允又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只诡异的螳螂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巫老,你知dào

那螳螂是什么东西吗?”季允试着尝试联系巫老。

“不知dào

,老夫哪能什么东西都知dào

?”巫老顿了顿,老脸微红,又道:“再说老夫哪有那个心思去关心路边的一只螳螂?你又不是不知dào

,老夫连灵体都出不了这玄粼玉,对外界的感知还要靠你。要是你能将你的身体给我用用,说不定还可以。”

“算了吧,巫老。”季允一惊道:“您老还是等着我有能力了再把你放出来,到时候再给您找了强硕健壮又英俊的身体给您。至于我这个小身板,容不下您这尊大神啊!”

“罢了罢了,”巫老无可奈何道:“就知dào

你小子不会答yīng

。你不答yīng

我也没有办法,以后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感情这老头还记仇了!

季允有些无奈,不过想起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可以算是自己祖宗辈的人占据,到时候要是做出点什么败坏自己一世英名的事来,哭都没有地方去。

他不是说没有不要找他么?那岂不是说有事就可以吗?

季允心中窃笑不已,暗道:这样算来,我根本就不吃亏。

既然巫老也不知dào

,他就更不知dào

了。

正当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忽然心神一动,脸上露出一股怪异之色。

魔阴山的邪鬼道人出来了,而且同一时间乾坤铛与他的联系也在这一瞬间断绝,不知dào

是损毁了还是被邪鬼道人得了去。邪鬼道人知dào

自己的大体去向,如果他追来并且乾坤铛还落在他手上的话,那事情就真的有些大条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季允打开门,看是沐辰风,于是说:“快进来吧。”

两人坐在桌边,沐辰风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有些苍白。季允给他倒了杯温水,递给他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我没事,”沐辰风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只是摩挲着水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季允,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明天吧,不……还是今天吧。”

“为什么这么急?”季允疑惑道:“你受了风寒,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

沐辰风脸色有些难看,道:“季允,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定定地看着季允,虚弱地笑了笑,道:“我跟你说你可能都不会相信。”

“小时候,我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时候——”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要怎么说。“我八岁那年,有一天我发xiàn

自己看到二伯的额头上闪动着一股黑红之气,而且我还在里面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人影,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斗。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dào

那就是印堂发黑,将死之照。”

“我把这件事说给我二伯听,要他那段时间不要出门,不要跟人打斗。”回忆起往事,他声音涩涩,吸了口气,继xù

说:“我二伯不听,还说是我在咒他去死。后来的一天夜里,他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季允,道:“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灾星,是个瘟神,是个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扫把星?”

季允心中一惊,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沐辰风点了点头,说:“而且不止那一次,从那以后,我看到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的次数越来越多。但是我不敢跟别人说。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要变成这样的怪物,可是我控zhì

不住自己的眼睛,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就算我不想看,就算我闭上眼睛也不能阻止那些东西钻到我的脑子里。”说着,沐辰风已经有些崩溃了。

“你看到我了?”季允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少年,问。

沐辰风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你,但是……我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感觉就在向你靠近。季允……”他说着已经带着哭音道:“我不是故yì

要吓你的……季允,我就是担心……我害pà

你像我二伯那样……”

“没事的,”季允自信地笑了笑,说:“不要担心,你现在是病人,应该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走也不迟。”

“可是……”沐辰风已经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二伯不相信他的话,现在季允也是这样。

“我相信你。”季允盯着他的双眼,诚恳地说:“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也相信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不是也说,你没有看到我吗?事情会怎么样还很难说,再说,就算打不过,我还逃不过吗?”

沐辰风见劝说不了他,只是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他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谢谢你,”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顿身,道:“谢谢你肯相信我。”

看样子要好好练功了,听了沐辰风的话,季允也感到了一阵迫切。因为邪鬼道人脱困的事,他相信沐辰风说的绝对是真的。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体质,竟然有点类似于先知先觉的意味?

“巫老,你知dào

这是什么体质吗?”

“哼!巫老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季允苦笑一声,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难道这性子也跟小孩子一样,要哄的?不过他是真的不会哄人,只能悻悻作罢。

坐在床上,季允静心来,开始巩固修为。一轮又一轮,引月录运转了好几个大周天,不断淬炼他的筋脉……

**

魔阴山深处,遮天蔽日,黑暗如夜。

一个衣着破烂的道人打扮的修士手持一根漆黑骨杖,面目狰狞,一张脸上的皱纹已经盘盘错节,挤在一堆。

他如枯枝一般的左手轻轻一拂,引起空气的微微波动,不一会儿一只灰褐色的螳螂跃上手掌,血红的眼睛正对着邪鬼道人。

邪鬼道人盯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中季允的影子以及他身后的城墙,癫狂笑道:“原来你在沧明城。季允,你坏我道心,损我道行,我邪鬼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叮叮叮!

邪鬼单手一招,一只破了一个角的金色铃铛落入手中,正是季允用来镇压邪鬼的乾坤铛!

乾坤铛本来并不能镇住邪鬼道人,只是季允后来加上去的那三道“镇”字更加厉害,让急于出来的邪鬼受了不小的损伤。他不能忍受自己两次都败在一个炼气境小子的手上,道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只有杀了季允,才不会影响他以后的修行。

只是,季允那小鬼实在难缠,他一定要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对付那小子。邪鬼踢到脚边的两具尸体,突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狰狞笑容!

与此同时,沧明城客栈房间中,季允脑中忽然轰的一声炸响!

季允面色古怪地感受着筋脉之中点点如月华般汇成的浩浩荡荡的真气冲击着全身的筋脉。

他进入炼气境中期了,而且还是在毫无预感的情况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提升了!

季允也不烦恼,之前压制境界也是怕自己心境不稳产生不良影响,现在境界提升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闭上眼睛,安心地引导着真气的走向。渐渐地,他发xiàn

筋脉中的真气慢慢地粘稠起来,就像是化成了血水一般,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这是真液!

原本他以为只有在外界强dà

的压力之下才能凝练出来,没有想到随着境界的提升,真气也开始慢慢产生质的变化!

心中惊喜的同时,他决定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巩固一下境界。告知了沐辰风自己要闭关几日后,又吩咐了小二不要让人打扰,季允又继xù

沉浸在修liàn

的意境中。

第20章 蹊跷命案

沐辰风再次见到季允的时候是在两天后,这期间几次走到季允门前都停住了。那种危险来临的预感越来强烈,他好想劝季允离开沧明城,可是,他会听吗?

两人坐在一楼大堂里吃早饭,季允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说:“两天没吃饭了,真是饿死了。”

“怎么了?”季允啃着馒头,见沐辰风脸色不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说:“快点吃饭吧,吃完我们就走,去长生宗。”

沐辰风惊讶道:“你肯走了?”

“我们不走,难道还要等着麻烦上身啊?”季允夹了块咸菜干,吧唧几口,道:“真是美味啊!对了,我们路上带点咸菜吧。”

沐辰风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呆呆地问:“你喜欢这个?”

季允嘿嘿一笑,看着干扁的咸菜,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就是最近在路上干粮吃太多,有些腻味了,想来点重口的。”

两人正说话间,沐辰风忽然脸色一变,一下子站起来,催促道:“季允,我们现在就走吧!”

见他一脸惊惶,连盘碟也带翻了,心知他可能是感应到什么了。

点了点头,季允道:“那就先回房把行李收拾好再说。”

“不!”沐辰风大叫一声,引得四周的人都偏过头来看着他。而他毫无所觉,激动地说:“季允,不要了,那些东西不要了,我们快走吧!”

季允越来越觉得他的孩子气,心中暗暗呼号: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敏感小少年,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不要任性了啊,”季允像是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不要行李我们路上吃什么,穿什么?你不去就算了,我上去拿,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季允……”沐辰风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季允已经起身上楼去,他叹了口气,拿着筷子却食不甘味。

“这小子,真是神经过敏了!”季允一边收拾沐辰风的包袱一边念叨。

肩上挂着两人的包袱,手里提着宝剑流朱,蹭蹭蹭,季允下了楼。就在经过楼下柜台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着黑衣,戴着黑色斗笠面纱的人从客栈外边进来,朝着柜台的方向而来。

季允不甚在意,就要去沐辰风的所在,与那人一个擦肩而过。忽然看到沐辰风一脸惊讶,后面突然“咚”的一声,像是有重物坠落的声音。四周吵吵嚷嚷的声音此起彼伏,尖叫声不绝于耳,大堂里乱作一团。

“杀人了!杀人了!”

季允往后一看,那个戴着黑色斗笠面纱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四周的人或是惊恐地看着自己,又或是怒目瞪着自己,好像他是杀人犯似的。

不知dào

是谁去告的衙门,不一会儿就有一队执法者冲了进来,领头的手一挥就有后面的两人堵在了门口,不让人出去。

领头的率先走到那个黑色斗笠面纱的人身旁,蹲下去揭开他的面纱,一下子往后退了大步,看样子是吓得不轻。季允也朝那人看去,心中惊骇不已,这不是那个追杀自己的黑衣男子吗?他不是应该死了吗?只是现在他双眼向外凸起,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时他的面貌虽然有些变形,脸上起了一圈圈的褶皱,像是凭空老了二三十岁。

季允瞬间升起一个念头,邪鬼道人出手了!

果然,那执法队长起身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谁杀的?”他冷冷地扫过四周颤栗惊恐地人们,目光经过季允的时候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是他!是他!”有人指着季允,大叫道。

“是他,是他,我们都看到了,不关我们的事啊!”

“我也看到了。”

“……”

大堂里顿时化作乱哄哄的一团。

“安静!统统都给我住口!”另一个中年执法者厉声喝道,四周的吵吵嚷嚷的声音瞬间消失,安静下来。他转头阴鹜地盯着季允,问:“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季允心中大呼冤枉,这算是个什么事啊。但是还是如实道:“我刚刚收拾了包袱,要准bèi

走呢,”说着他指着地上的那位死翘翘的尸体,道:“我也是听到后面一声响,回头一看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再说,我跟这位仁兄也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杀他?”

“那他们怎么都说是你?”那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季允,冷笑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这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吧?”

“真的不是我,”季允解释道:“我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也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还能去杀人?可能是我离这位仁兄最近,大家就以为是我了……再说,就算是凶手,哪里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杀人?”道理虽然就像季允说的那样,可是他自己却是不会相信,明明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啊,怎么会死在了沧明城?

那执法者冷笑着看着季允,说:“你是修士吧?修士杀人,还需yào

用手吗?”

季允苦笑不已,这会儿,自己最大的倚仗,反而成了犯罪的“证据”?只能无奈地望着四周惊惶中还浑浑噩噩的众人,诚恳道:“各位,你们谁看到我杀人了?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随便说的啊。”

人群中的很多人顿时就不吭声了,他们也是听到有人说这小伙子杀了人才人云亦云,并没有看到,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也沉默了。

那执法者冷冷地盯着最近的几人,冷哼道:“他们没看清,你们也没看清?”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一股威势自然而出。

那几人也支支吾吾道:“虽然没有看清,但是他离得最近,不是他又会是谁?”

那执法者冷哼一声,定定地看着季允道:“事情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还有待调查。”转头,他又对那位头领道:“头儿,你说怎么办?”

“所有在场的人都带回衙门,封锁现场,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说。”那头儿一声令下,就有下属将在场的人一一都押解离开。还有一两个还想要反抗的,估计是在炼气境初期,那头儿冷哼一声那两人瞬间面色涨红,软绵绵地被架走了。

好厉害!虽然那道气劲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季允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强dà

波动。这人不弱于自己!

仅仅一个执法者的头儿就这么厉害,那么着沧明城的高手不知dào

还有几何?

只是季允不知dào

,如果实在平时的话,一个执法者的头儿怎么可能是会由炼气境后期的人物担当?只是近来不断有人失踪,整个沧明城已经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城主这才让自己的护卫长临时担任这沧明城的执法者头领。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事情只需yào

一般的执法者就能处理。只是,在这样的关头这又出了人命案子,不能不慎重处理。

这执法者头子把整个客栈的人都看押起来,一是为了找出凶手,二是为了防止消息扩散。虽然说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太小,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能控zhì

住的事了,这事得由上面来处理。

季允和沐辰风被挤在人群里,被押往衙门大牢。一群人被分到两个牢房,季允寻了一个角落坐在了由稻草铺就的牢房地上,对还站着不知所措的沐辰风招了招手,说:“坐下吧,站久了会受不了的。”

沐辰风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季允无奈地苦笑着对沐辰风道:“辰风,我是真的服了你了,你说得还真准!”

沐辰风怏怏道:“可惜,说什么也晚了。”

“不会有事的,”季允安慰他道:“人又不是我杀的,官府难道还能强压罪名?”

沐辰风点了点头,说:“但愿吧。”

**

城主府。

一个华服男子坐在主位之上,他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只是修士的年纪是不能只看表面的。他听了自己的护卫长也就是那执法者头子的禀报,喝了口茶,拧了拧眉头道:“那具尸体消失了?这事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宁雄,你说得不错,本座也认为那个叫季允的小家伙不是杀人凶手。”

他轻轻敲击着桌面,道:“听你说那小家伙只有十五六岁就是炼气境中期了?”

“是的,大人。”宁雄低头应道。

“带过来给我瞧瞧吧。”城主脸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道:“本座到想看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材。”

宁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躬身道:“是,大人。”

“季允,”沐辰风虚弱地看着他,道:“我感觉那种危险的感觉更近了,可是我看不到,季允,你要好好的。我现在好累,好困,好想睡……”说着,他就昏睡过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季允看着他安静地面容,暗暗想到:“这可能不是体质的问题,这是一种能力。只是,应该是修为太弱,所以才会支撑不了而昏倒。”

“你说对了,这就是一种能力,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巫老的声音突然在季允脑中响起。

“什么能力,巫老你知dào

?”对于巫老偶尔的出声,他已经毫不奇怪了。

巫老沉吟道:“就算我现在告sù

你,你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增加你的烦恼,你的修为还是太弱了。”

这巫老又在卖关子了,他想,既然我的功力不够,那么等到了长生宗,那里的高手总会有办法的。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想着沐辰风所说的危险。

忽然,“吱嘎”一声牢门开了,宁雄走了进来,道:“季允,跟我走,城主找你!”

季允正陷入思考,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脏不由得骤停了一拍!

第21章 护卫长

沧明城的城主府是一座简单古朴而又庄严的大宅,据说是由以前的一位王公的别院改造而成,它坐落在城北的一处街道中央。清冷、威严是这座府邸给人的第一印象,然而更多的却是不可沾染,四周偶尔有路人经过也多是低着头匆匆,似乎跟它扯上一点关系就会坠入深渊。不是一入豪门深似海的孤寂,而是畏之如虎豹的恐惧。

季允跟在宁雄后面,他没有心情“参观”这座对普通人来说显得遥不可及的地方,而是在思考这位几乎不在人前出现的低调城主的意思。自己不过是一个过路的无名小卒,什么时候可以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看上”?

是的,对季允来说,那些高门大宅的人物就不应该跟自己这般的小人物打交道。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他会不会在某个时候发狂。他不能否认,曾经的一切在心灵深处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尽管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但是不能碰,更不能揭开。否则,会血流如注!

这座府邸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已经很遥远的过往,很痛,很难忘!他暗暗告诫自己,相似的地方总会让人触景生情,这里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他们大概已经忘记了曾经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了吧。可是,他不能忘,而且有一天,他还要亲自去揭开身上的伤疤。不然,他一定无颜面对母亲!

微微松了松握如拳头的手,他目不斜视地跟着宁雄穿过一道又一道门,一条又一条回廊,终于在一处厅前停下。厅前很静,也没有人,似乎是特意从浩大的城主府中隔离出来的一处静室。

宁雄守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季允进去后就在外边当起了门神。

季允皱了皱眉头,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低头。

一个人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几张供主人和客人使用的桌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算不上主人的客人,只是一个被叫去问话的杀人嫌犯。他站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安静地等着这位神mì

的城主大人。

大厅里没有人,只有他自己,四周的窗户紧紧闭上,连门也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光线晦暗,气息沉郁,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混沌的睡意。

突然,眼前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不知dào

是谁把厅里的灯烛点燃,主位上坐着一个他看不清面貌的人,只是依稀他感到一股沉重的气息向他扑来。微微有些心惊,好在心口处的玄粼玉发出让人安心的凉意。

上座的人久久没有开口,季允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心知这是上位者对于打压下级的惯用手段。尽管他根本连个下属也算不上。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沧明城主才幽幽开口道:“你叫季允?”

季允不卑不亢道:“是的,城主大人。”

沧明城主低低笑了,声音沉沉道:“嗯,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扣!

扣!

扣——

一声又一声,响彻在空荡的大厅里,更像是一针一针地刺在心神,又像是一把大大的锤,毫不留情地向人锤来,直击人心!

季允心神一震,闷哼一声,顿时坐立不稳,摇摇欲坠一般,头上冒起冷汗,忙闭上眼睛,堵塞六识,才慢慢缓过神来,不再受那声音的影响。

这人好厉害!比之全盛时期的邪鬼道人丝毫不弱,而且还要强上几分!

他睁开眼睛,目光晦暗不明,若有所思地看这上方双眼微闭,似乎正在思考的沧明城主。

良久,他睁开眼睛,看了季允一眼,略有笑意道:“本座观你真气内敛,似乎已经是炼气境中期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他说着,站起身来,见季允也随他站了起来,笑了笑,不置可否。踱步走到他面前,说:“不知dào

你对于本座的护卫长有何看法?比之你,怎么样?”

季允不知他的意图,只得躬身道:“护卫长英勇神武,季允虽然小有所成,与护卫长比实在是望尘莫及!”

呵呵,沧明城主又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本座最赏识有能力的年轻人。”他转而盯着季允,一字一句道:“现在宁雄要负责城内的治安问题,本座想任命你为新的护卫长,不知你意—下—如—何?”他的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寒意,季允觉得如果自己说了一个“不”字,那么这双眼睛的主人瞬间就会翻脸。

他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虽然不知dào

这位城主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dào

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只是躬身道:“大人,季允承蒙大人的看重。只是季允如今还没有洗脱杀人嫌疑,大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不太妥当?”

“哼,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本座已经交宁雄查清了,那人是突发疾病死亡,与你无关。”沧明城主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城主府的护卫长了,负责府中的安全。”

“宁雄!”他将门外的“门神”叫了进来,对他说:“本座近日要闭关,季允的事就由你来安排。”

“是,大人。”宁雄躬了躬身,应道。

突然眼前红光一闪,季允身子一震,就感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里,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听到沧明城主的声音。

“这是给你的赏赐!”说完人就不见了。

季允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就被宁雄领到四处去熟悉环境,算是一次新旧护卫长的接替吧。

宁雄走了后,季允待在给他安排好的房间内,拿着一枚象征着护卫长的令牌,若有所思。他仔细地感知了一下那个进入身体的红光,正安安静静地待在识海里,没有动作。

“巫老,这是什么东西?”

巫老围着那团东西转了几圈,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想不起来,我要仔细回忆回忆。”说完就不再说话。

没有办法,季允只有慢慢等巫老回想,也不可能去问别人,但是他知dào

自己不会在沧明城待太久的。

不说那个犹如定时炸弹的引月录,还有就是,他志不在此。他注定要走上修士的最终的大道,怎么能够迷恋尘世如过往云烟虚无荣华?

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沧明城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知dào

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糟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一件事,直拍自己的脑门。

季允赶到大牢的时候,才被告知客栈里的人都被放回去了,沐辰风也已经不在那里了。然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到客栈,沐辰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大堂的桌旁,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大街。

“季允,你回来啦?”突然,他站了起来,眼睛里放出光彩。

季允越来越把他当弟弟,温和地笑了笑,坐到他的面前,道:“辰风,这几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走,到前面的地方等我。等我处理好事情再去找你汇合。”

沐辰风一听,立马紧张起来,道:“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你是不是有危险?”说着,他闭上眼睛准bèi

仔细感知。

“辰风!”季允厉声喝道:“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沐辰风睁开眼,委屈道:“你为什么不要我看?”

“你看得到吗?”季允声音缓和下来,道:“你知dào

了又能怎么样?事情要发生终究无法阻止,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沧明城的。你听我的话,到前面去等我。”

“不要再问我,我不会说的。”

“那,要多久?”

“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我去找你。”

“好。”沐辰风点了点头,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第22章 月影毒

“护卫长大人好!”

“护卫长大人好!”

随意地在城主府里闲逛,一路走来,都是打招呼的侍卫。这让季允不由得感叹一句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不是他不懂得人情世故,故yì

给人冷脸看,只是他志不在此,做这些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恶心的事实在非他所长。他可以暂时的委曲求全,就像他在那位神mì

城主的面前做一番虚伪的表态。但是他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至于这些小虾米,小喽啰,谁爱搭理谁搭理。

夜色很美,弯弯的月儿,点点星光,是个练功的好日子。他修liàn

的引月录最适合在晚上修liàn

,当然如果有一轮明月相伴就更好了。白天其实也不是不能修liàn

,只是强烈的太阳阳气会混杂在月华里一起被吸入脉,虽说无甚大碍,但这往往会让他有些难受。从道理上来说,阴阳平衡是一种最佳的状态,其实从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想,为什么阴阳不能好好调和?

他想去问巫老,又怕打扰到他。

他感觉城主给他的那个红色的东西很奇怪,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识海里,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脑子里凭空多了一件东西总是让人很不安。城主说这是奖赏,但是季允研究了好久也没有发xiàn

他有什么作用;对他而言,这就是一块鸡肋。

想不通这些事情,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修liàn



侍卫长,说起来是带领一帮子手下在府里兜兜转转,看看哪里有没有可疑人等,哪里又有没有危险物品,提醒一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不过,带了个“长”字的总还有一帮小弟可以驱使,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季允也就落个清闲。

府里为他安排的房间还是很不错的,生活用品都比较齐全,季允找到一个蒲团,很快就在上面打坐入定。

识海中的那团红光一动不动,季允没管它,径自往另一边的那卷引月录所在的地方而去。那幅引月录就安静地悬挂在识海的一个角落,上面星辰运转,月升月落,阴晴圆缺,就好像是片真实的夜空。那月牙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让季允急迫地心情稍稍得以缓解。

引月录的第一部他已经基本领悟,无非就是尽可能的拓宽筋脉,增强修复身体的能力。

他叹了口气,没有入门的时候就觉得一切都难,但是开始修liàn

之后,才发xiàn

事情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稍稍安了心,他开始调动起全身的真气。

此时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渐渐凝为实质,但是还不能很好地掌控,他继xù

运起引月录一遍又一遍地将真气从虚无的气态转化为液态。这次练功耗费的时间实在太久,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从蒲团上站起来,抖擞抖擞精神,他感觉自己比之以前的状态更好了。想到与沐辰风的约定,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长生宗开门收徒在即,如果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也不知dào

会不会误事。

“季允,有件事我不得不告sù

你。”巫老突然出声道:“我想你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月影毒的毒。”

“毒?”季允纳闷地说:“我感觉自己很好啊,怎么可能中毒?”忽然,他脸色一变,道:“巫老,难道你是说……城主……”季允糟就怀疑那团红色的东西了,如果不是巫老,他恐怕也不会知dào



“月影毒是一种采自月华的毒,本来应该是灰色的,只是被这沧明城主用生机炼化了才会沾染上红色,”他叹了口气,说:“这月影毒藏在修士体内不异于一个随时会发作的剧毒,它会在主人的控zhì

下侵蚀你的识海,在你毫无预警之下游走全身,吸走修饰的功力,回到主人的身体里便可瞬间提升他的功力,不可不谓是世间极为可怕的一种毒。”

他叹了口气,说:“我早该识破的,只是很久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毒现世,所以一时也没有想到。如果那沧明城主现在好好的,那么你就安全了,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季允一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愤nù

道:“这沧明老贼真是卑鄙!”转而他又想到如今的困境,只能请教巫老,道:“那么有没有办法祛除这月影毒?”

“有。”

季允一听,欣喜道:“什么办法?”

“如果你的功力高过他,那么就能轻易降至逼出体外。”

“这……”季允垮下脸,颓然道:“这怎么可能?”

“还有第二个方法。”

“什么?”

“就是你修liàn

到引月录第二层。”季允不解道:“这又是什么办法?”

他现在连引月录第一层都还没有圆满,怎么能够去修liàn

第二层呢。

似乎是知dào

他的想法,巫老耐心解释道:“同样一部功法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理解和领悟都不是一样的。一部低级功法,有的人就只能把它当成低级功法,但是有的人却能够修到功法本身不能达到的阶段。你知dào

是为什么吗?”

见季允一个好好学生的样子,巫老抚了抚胡子,继xù

道:“因为有的人只是按着功法炼,没有自己的见解,能够达到的水平自然有限;而有的人却能在功法内加入了自己的东西,所以就提升了。所以,季允,有时候你并不需yào

按着引月录的要求来,那样你就被束缚了。你只需yào

按着自己的需yào

来,你需yào

什么就去其中的什么,甚至还能加入自己的东西,而那些不需yào

的东西自然就没有用了,你懂了吗?”

“这……”季允此刻的震惊是不能言语的。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得到一部功法是多么的艰难,而巫老却说里面的东西有的根本就是鸡肋,这与他以前的认知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季允啊,你知dào

为什么这世上修仙者万万,但是最终能够成就证道的人为什么不及其中万一?”

季允摇了摇头,道:“为什么?”

“因为凡能证道者,皆有自己的感悟,而不仅仅是吸取别人的经验,那就不是自己的道了。证道证道,不就是要自己去证?证己,证天,证世道;这天道已经明示,为何我今天才能看破?”说着巫老竟然大笑。

他笑着,笑声里却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世人愚昧,今日方知!我亦如此!”

季允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却是被这一番话所震动,隐隐他已经摸到了修liàn

一途门槛。

“巫老。”他不安地唤了一声。

巫老止住笑声,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大概懂了。修liàn

不需多,只要取自身所需就可。”

“好好好,”巫老老怀大慰,此时才是真zhèng

地将他看做晚辈后生,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我研究了一下这个引月录,可能不太全面,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用的。知dào

引月录的第二部口诀吗?”

季允闭目,忽然神识一震,道:“半弦染琵琶。”

巫老点点头,道:“你所修liàn

的引月录在一定程度上与这月影毒有着共通之处,而这断掉的半弦你正好可以用这月影毒补足。”

“您是说这底层功法是补足自身的意思?”

“不,这只是最基本的一部分,补不足,是为了更好地发挥……”巫老笑了笑说:“其他的你现在还不需yào

管,只要先完成这一小部分,以后的我可不会帮忙了。”

季允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修liàn

其实最好是自己领悟,如果总是受外界的影响,将来留下的祸患将会更大。

不知dào

什么时候,识海中那弯月之中的出现了一把断了半截弦的琵琶。

季允已经不会因为这种奇景而惊奇了,手一伸,那把琵琶就落入手中。他抱在怀里,脸色有些难看,叫他一个大男人抱着个琵琶,真的是有点影响形象。

要是变成一张古琴就好了。

季允脑中刚刚出现这一想法,怀里的琵琶就化作一张七弦古琴。

他掂量掂量手里的古琴,不知dào

是什么材质,沉沉的而又冰凉,上面泛着淡淡的烟波光华,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是这断弦与琵琶差不多而且还多了三根弦,让他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这个补起来应该会有些难吧。

第23章 惊天秘闻

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也来不及擦拭,季允紧咬着牙,放出一丝真气小心翼翼地从那团红光牵引出一点点的月影毒。

蹦!

那一丝红光遇到古琴就噌的一声消散,返回到那团红光里,季允心中着急,这已经不知dào

是他第多少次失败了。指尖又聚起一丝真气,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毫无意wài

的,又一次失败了。

季允被弄得头都大了了,火气蹭蹭直往上涨,不由得道:“我就不信了,还奈何不了你!”

正当他还要再来一次,巫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悠悠传来。

“季允,你的心未静,再继xù

也是徒然。”

季允也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可是他不甘心,那东西一日在他识海他就一日不得安宁,迟疑道:“可是,那月影毒怎么办?”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声音里显出一股雀跃,道:“巫老,你说用‘镇’字诀有没有用?”

“猪脑子!”巫老骂了一句,冷笑一声道:“是有用啊,可是你也不想想那东西在哪儿?你想把自己的神识一起压着,然后变成一个混混沌沌,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的傻子?”

“你还没有真zhèng

地领悟引月录的第二层,”他叹息一声,“是我太过强求,你出去走走,散散火气,月影毒的事,我来想办法。”

季允不知dào

他说的办法是什么,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好,继xù

下去也没有什么作用,推开门,外面的灯火已经渐渐燃起。

漫步走出城主府,吸着空气中的冷风,他才感叹一句冬天真的不远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关门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躲在路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到他顿时神情恐惧,就如见到了猫的老鼠。季允摇了摇头,民生多艰,这事他管不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前路何方。

一路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在两个兵卒的合力下慢慢闭上,而城外的大道上还有扬起的尘土,他仿佛看到有人骑着马卖力地挥舞着马鞭却还是被缓缓关上的城门无情地阻在外面,很快他就听到外边“砰砰砰”敲打城门的声音以及混乱的叫喊声。

季允登上城楼,见到他的士卒都向他问候,他也一一点头示意。

这样的感觉真好!

很快,他摇了摇头,望向远方,他看不清自己的路在何方。

“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吧。”他淡淡地开口,对身旁的士卒道。

话一出口,就有守城官反驳道:“大人,这不合规矩,酉时一过就要关城门,降下护城大阵。这是城主亲自定下的规矩。”

季允指着城下向上喊话张望的人,指着其中的两个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妇人道:“夜里凉了,让他们在城外过夜总是不太好,就这一次吧,城主那里我会去说。”

“可是……”那守城官还要说话就有旁人打断了他,谄媚地对季允道:“既然大人都已经开口,我等自当遵从。”说着就指挥人去开城门。

季允离开的没多远,还听到那守城官的抱怨。

“头,你干啥听他的!他以为自己是谁,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根本就管不到我们头上!”

“算了吧,谁让人家是城主面前的红人,我们位卑言轻……”

后面的季允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摇了摇头,尘世果然多是非。

回到府里,天已经全黑了,吃过晚饭他也没有心情去练功,而是在府里“巡查”。他很好奇这座偌大的城主府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之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主子,难道这城主就没有家人没有儿女吗?

城主府实在太大,他转了一会儿就发xiàn

一个令人沮丧的事,他迷路了。

天上乌云渐笼,不但将一切都遮蔽起来,而且有下雨的趋势,路上空空荡荡,连找个问路的人也没看到。无奈之下他只有硬着头皮朝一个方向走,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行到一处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循声而去他隐约听到了沧明城主的声音。

运起千相功,他浑身气息一变,将自己伪装成一根细细的木框子,紧紧地贴在门上。没被发xiàn

,他不由暗暗窃喜,这千相功真是上房入室、偷听盗窃的必备佳品。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眼睛凑上去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给他吓出个心脏病!

什么时候沧明城的城主大人可以跟魔阴山的邪鬼道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个世界果然是昏暗了吗?

“贤侄,说了这么多,本座觉得咱俩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谈得来的,至于你想要回你父亲的身体,你认为本座会同意?”这是沧明城主的声音。

啪——

邪鬼噌的一声站起来,怒声道:“靳远之,当初是谁让你一个落魄修士过上了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生活。是我爹!”

“可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你侵入了他的神魄,占据了他的身体,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你的报答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伪君子!”

哈哈哈哈——

沧明城主靳远之笑得岔了气,拍着桌子道:“贤侄啊,你可是误会我的紧。如果不是本座,你父亲早就下到九幽,与你永世隔绝,再无相见之日了。如果你肯求求我,那我还能让你父子见见,如果你还要跟我作对,那么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靳远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邪鬼冷笑一声,道:“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吗?”

“贤侄不要生气嘛,”靳远之一脸笑意道:“听说贤侄与一个叫季允的小子有仇,叔叔我特意帮你留住了他,好叫你亲自报仇。”

“是吗?”邪鬼神色一动,语气森然道:“那小子我自然不会放过。不过,靳远之,咱们还是先来算算咱俩之间的账吧。如果不是你上次打伤了我,那小子又怎么会伤得了我?”

说着,邪鬼道人就祭出那根乌黑的骨杖,率先发动进攻,源源的死气朝靳远之冲去。

靳远之也不甘示弱,双手迅速结印,发出一道红光,迎上邪鬼的一击道:“那我就陪贤侄你过过招!”

一时间里面乒乒乓乓,两人周围的东西都化作锵粉。

季允暗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真够复杂的。邪鬼的父亲恐怕就是这沧明城原来的城主,而这位叫靳远之的却是占据了城主的身体。

突然,靳远之挨了一袭黑色死气,闷哼一声,道:“贤侄,你就不顾你爹的死活了吗?”

“你以为用我爹就能威胁我?”此时邪鬼道人五脏震动,也不好受,看着这个占据自己父亲身体的怪物,目光晦暗不明。每一次都用他父亲的身体要挟,让他投鼠忌器,屡屡吃亏。擦了口嘴边的血迹,狞笑道:“我爹恐怕更希望你这个败类去死!”

整间屋子根本就禁不住两人的摧残,没一会儿就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

季允刚想撤tuì

时,忽然邪鬼的一句话让他迈出的步子一滞。

“靳远之,听说你最近害了不少人命。怎么样,你的月影神功练得怎么样?怎么还不见你用这神功?”

“这个就不劳贤侄费心了。”靳远之冷冷道,忽然手往虚空一抓,季允就感到身子一转,脑中一阵剧痛,就被靳远之抓到了跟前。这一瞬,他想了很多,原来最近的失踪案是这位城主大人搞出来的。这算不算沧明城的一大秘闻?

“季允,原来你在偷听!”靳远之冷哼一声,手上一个动作,他就感到脑中剧痛,识海中的那团红气迅速消散,进入他的全身,真气开始消散!

第24章 激战

就在季允心中一紧,眼睁睁地看着自身的真气缓缓流向靳远之,又无可奈何之际。突然身体一滞,脑中传来巫老虚弱的声音。

“季允,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季允大惊,叫道:“巫老,巫老,你怎么了?”

体内的真气没有再想之前那般流失,他再怎么呼唤巫老都没有回应。巫老,你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你陷入沉睡?尽管巫老有的时候很不靠谱,然而他也是在修liàn

上给予自己最多帮zhù

的人。他已经把巫老看作是他尊敬可亲的长辈,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痛恨自己弱小和自大,以为稍微有点成绩就志得yì

满,沾沾自喜,自以为天下人都将被自己踩在脚下了。狠狠地咬了咬牙,尝到一股子血腥味,季允抬起头恨恨地瞪着那个还一脸惊讶的沧明城主靳远之。

靳远之正赞叹这真气的精纯,隐隐还有成液态的趋势,他正准bèi

饱餐一顿忽然像是被什么生生掐断,再也没有分毫的补充。

“好小子!”靳远之阴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季允道:“竟然敢违抗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他冷哼一声,拂袖一挥,就把季允掀翻在地,趴在地上吐血。然后再转而对付邪鬼道人。

那邪鬼道人也往季允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看在你放我进城的份上,我就先不杀你,等我宰了这靳老贼再来跟你算账。”

季允缓缓盘坐在地上,恨恨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盯着正在激战的两人,暗道:原来那护城大阵防的是邪鬼道人。

护城大阵是由道法高深的御阵师炼制,用于城镇抵御邪魔的一种需yào

用元晶激发的法器,而护城大阵的等级也跟御阵师的等级有很大的关系。沧明城的护城大阵只是比较低级的,却可以抵御邪鬼道人攻击,由此可见御阵师的强dà

。诸天之大,御阵师却是其中极为稀少的存zài

,是与丹药师齐名的尊贵职业。沧明城这样的小城能有一座护城大阵,可以说是极为不易的。

邪鬼和靳远之的打斗惊动了整个城主府甚至整个沧明城。沧明城的北部,两股极为恐怖的气息蔓延全城,城中等级低一些的修士直接被这恐怖气息压制得动弹不得,就算是炼气境的修士也感到呼吸困难。此时他们都惊骇的望着北边,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还有几个修为在炼气境的修士更是震惊地发xiàn

自己一身的真气竟然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此时,整个城主府都被夷为平地,府中人员多是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这两股恐怖的气息碾压而死,到处是横死的尸首,偌大的城主府瞬间化作人间炼狱。距离战场最近的季允更是难受,他勉强支起身子,靠着引月录不断地修复受伤的内脏。

邪鬼道人和靳远之的战斗不断地给他造成新的伤害,但仅仅几个呼吸,身上所受的伤又统统自动恢复。

巫老说得对,这引月录第一层果然是个不断受虐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伤已经不需yào

他的刻意运功就能自主恢复。

季允稳住身形,看向场中激斗正酣的两人。

“贤侄,我的月影神功已经大城,你是斗不过我的!”靳远之自负地一笑道:“你上次打不赢我,这次还是一样!不出百招,哦,不出十招你就要败在我的手上!”因为吸食了好些修士的真气,靳远之像是被强者以生生灌注了功力,不见丝毫的力竭。

反观邪鬼道人此时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他很快就要落败了。

如果靳远之胜了,那么他季允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说他此时状态不太乐观,就说靳远之有月影神功为他加持,单单这样耗下去,真的很危险!短短时间,他的脑中已经思虑万千,但是他发xiàn

在实力面前根本就没有办法。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偷袭!

邪鬼祭出骨杖,在空中飞速旋转,层层死气蔓延开来。

“你就只会这一招吗?”靳远之不屑地一笑,猛然一只灰色的石磨脱手而出,在空中陡然变大数圈,重重地往邪鬼道人砸去!

那石磨瞬间被染成一片漆黑,黑气也在同时被砸出一个大洞!石磨并没有停下,在空气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剧烈摩擦声音,卷着一阵的大风直直地砸向邪鬼道人!

邪鬼道人睚眦欲裂,惊恐地望着飞速而来的巨大石磨,一边急速地后退,同时右手急急地召回骨杖抵挡。

噗!

邪鬼道人一声闷哼,胸口被砸得凹了下去,立时喷出一口黑血。

叮叮叮——

邪鬼脸上显出一股决然,一只缺了一角的金色铃铛从他口中****而出,化作一道金光,笔直地向靳远之射去!

这是乾坤铛!

毫不犹豫地,季允在右手上画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乾坤铛在空中不断地变大,变大!如果邪鬼能把靳远之收到乾坤铛里,那么这就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果然,“砰”的一声巨响后,靳远之被严严地扣在了乾坤铛下。

砰砰——

砰砰——

乾坤铛里传出靳远之张狂且不屑的大笑,“你以为用这个破烂东西就能困住我!”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撞击声!

季允心脏一震,这靳远之太强了!

神虚境就这样强!

乾坤铛在剧烈地晃动,同时伴随着时而低沉时而刺耳的哀鸣,仿佛随时都要炸裂开来!邪鬼道人正紧紧地在一旁盯着乾坤铛的动静,他紧紧地握着骨杖,身体微微颤抖,还来不及恢复自身的伤势。

不过此刻已经不是他能够慢慢思考的对策的时候,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将真气催动到右手,同时在空中急速画着道符。

“以我之血,镇!”猛然,一道“镇”字诀自掌心脱出,迅速覆上乾坤铛,将它包裹起来!

呜呜——

乾坤铛发出低沉的声音,稍微平静了许多。

季允瘫软在地,急急地运转起引月录恢复真气。这“镇”字诀着实厉害,消耗了他大半的真气。他刚才一出手就发xiàn

全身的真气在那“镇”字还未形成之时就如溃堤之河一般汹涌而去,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任由真气的消散而没有一丝办法。不过,这效果却是好得出奇,乾坤铛被完全镇住了!

邪鬼道人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盯着他,没有任何动作。见乾坤铛镇定下来,他也像季允一般盘腿而坐,开始修复损伤。

恢复了七七八八之后,季允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完好如初,没有一丝伤痕的手,想到刚才可怕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冷颤。以后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少做为好!这“镇”字诀虽然厉害,可随着他功力的提高同时提升威力,可这消耗起真气的速度是越来越变态了。再这样来几次,他是真的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还能有命在。所以,不到关键时候,还是少用为好!疑惑地看向安静地乾坤铛。乾坤铛自被镇下就没有了声音,里面的靳远之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继xù

搞破坏,这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一缕淡红色的气息正在乾坤铛的豁口处萦绕。这是……月影毒?

不好,这靳远之正在恢复!

而这月影毒的来源就是不远处一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季允细一分辨,原来是他!他早该想到,既然靳远之能给自己下这月影毒,那么宁雄也是可以的。

他望了望还在疗伤的邪鬼和乾坤铛外越来越浓郁的红光,咬了咬牙从地上起来,身形一动就开始往城主府外跑去!他不能确定这已经损坏了的乾坤铛还能顶住多久,但是他知dào

自己来的那一道“镇”字诀对于全盛时期的靳远之来说,根本算不上很大的麻烦。他有一种直觉,这里马上就会变得很危险。

果然,在他刚刚逃开没有多久,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一阵轰隆如雷般的巨响,还有邪鬼惨烈的叫声,以及靳远之越来越近,犹如响彻在耳侧的怒吼。

“季允——!!”

狂奔之中,季允往后一看,顿时睚眦欲裂,因为他赫然发xiàn

身后越来越近的人就是沧明城主靳远!

这靳远之来得也太快了吧!

更快的!

是裹挟着一阵巨风的巨大的灰色石磨正笔直地朝他扑来!

第25章 危局!

砰!

一声巨响之后,烟尘弥漫之后,一个巨大足有十米深的坑出现在季允面前,让他的步伐生生止住了。

“靳城主。”季允停下来,看着衣衫破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式样颜色,脸上的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混合着灰土的靳远之,道:“我与你没有仇怨,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靳远之一步跨到季允面前,随手收回石磨,嗤笑道:“如果本座不是看重你这个人才,你认为你还会好生生地站在这儿?”

季允一拱手,客气地说:“那么,季允就多谢城主大人了。”嘴上说着的是轻松话,心里却是暗暗提防,这靳远之诡计多端,既然能害了沧明老城主,就可以知dào

此人绝不简单,他可不认为这位城主大人会这么好心。

果然,靳远之笑了,然后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宝似的打量着季允,忽然厉色道:“季允,我看你这具身体还挺好用的,不如借给我用用?”靳远之邪邪一笑,他的手上顿时发出一道道犹如实质般的红线,直直地冲着季允的眉心而去。

怎么办?这靳远之又想将月影毒种到他的识海里去!一旦他成功了,那么自己就危险了,这次可没有巫老再来帮忙一次。

转眼,那月影毒就到了眼前,没有什么还来得及想的,季允右手又挨了一下,汨汨的鲜血从指间溢出。

“镇!”一道金光字夜空闪过,一个潦草的“镇”字在空中瞬间放大,瞬间与那几道红光碰在一起。季允的真气顿时也被抽走大半,不过好在那些月影毒所化的红线已经消弭,让季允稍稍安心了。

“咦?”靳远之惊咦一声,这才收起轻视,凝重地看着季允想道:“原来是用这招化解了我的月影毒,难怪先前没能奈何得了他。不过……”他见季允一副已经没有余力的样子,心上一喜,看样子这小子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

“哼!”靳远之冷哼一声,翻手一转,丝丝浊气显现手心,汇成一圈灰褐色的朦胧旋转气流,靳远之狞笑一声,道:“尝尝我的月影流沙!”

那团气流破空而来,呼啸一声,在季允眼中化作一个越来越大的猛狮!

“镇!”

急急地在空中画出一道“镇”字,季允就没有半分力qì

了。尽管引月录快速地恢复着枯竭的真气,不过还是抵不住这消耗的速度!

这样下去不行!

正在季允暗暗发急的时候,忽然脑中传出一道声音:“季允,真气返还给你……”这一声过后,就再没了声音,这一瞬季允感觉已经脱力的筋脉中有了五六成的真气。是那次巫老吸走的真气!

季允不禁有些伤感,巫老,没有了我的真气,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对我的期望那么大,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

眼中通红,心念一动,玄粼玉环脱离胸口,自动缠绕在手腕上。很久了,他都没有取下这块玉环,而一旦取下就意味着他将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妖族的血脉并不是那么没有用!

对面的靳远之见两次都没有奈何季允,心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怪胎?

“裂山拳!”大吼一声,双手化圈,一道道猛烈的气劲从季允手上射出!罡风阵阵,在夜里发出如鬼哭一般的声音,卷走所过之处的大树一齐向靳远之扑去!

“没用!”靳远之单手一拂,化去两道气劲,再反手一推,一股更加可怕气道瞬间而出,与剩余的几道气劲碰撞,如雷的声音轰轰乱作,炸响整个山头!

这靳远之果然厉害!季允暗暗喘了口气,心道他果然不是邪鬼道人这刚刚迈入神虚境的可以相比的,邪鬼败在他手上并不冤!

剑光闪着一抹历芒,映入他的眼睛,拔出流朱,带着猛烈真气的连续十几剑劈出!

季允暗道这剑的威力果然是及不上大刀,不过这个时候他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也就如此了。

浪破十里!

一斩划江!

抽尽流水!

这些都是他将长空破江诀中的几招演化的剑招,如果有水的话,想来威力应该更大!

噗噗!

几声轻微的响声过后,靳远之身上又添了几处伤。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靳远之远以为季允已经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的攻击在自己看来也只就像挠痒痒一般。如果不是需yào

他的这具身体,不能伤着了,他用得着在这里陪他耗?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靳远之心中一怒,什么也不管了,狠狠地打出几十道气刃!季允不停地挥剑挥剑,以打散这些凌乱而又猛烈的气刃,不一会儿就渐渐显得狼狈了。再一看那靳远之,一副轻松悠闲的样子,看得季允眼中直喷火!靳远之还有余力,季允微微一想就明白他的所想,看来为了这具身体,他终究还是没有下狠手!

心中暗暗忖度:“看来他是开始动真格的了,只是继xù

这样下去我还能支持多久?这样下去可不行!”

“噗!”流朱轻声哀鸣一声,顿时两道气刃刺入肩头和右腿,衣服上头的好几处地方已经被削地只剩下几块破布,伤口的刺激让他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呵呵,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分心!”靳远之缓步走来,脸上挂着一抹难得的笑容。这样赢得太过轻松的战斗虽然耗费的时间太长,不符合他一贯速战速决的风格,不过结局总算是让他感到满yì



没等他走出几步,就生生停住了,靳远之舔了舔舌头,有意思,看样子需yào

再来点更猛的。

季允已经站了起来,暗道引月录修复能力强悍的同时,也不得不思考要如何战胜这样一个强敌。

“镇”字诀,不能再用了,不然他连怎么死的都该不知dào

了。

他还没有想到制敌之术,这边靳远之已经发动进攻!一团如乌云一般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季允的全身,让他全身如被施加了一座大山般喘不过气来,动弹不得。

“哈哈,小子,能让我动用月影神功,你果然很不同!”靳远之说着,瞬间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季允眼前,一个伸手就向季允的脖子抓去!

他已经没有耐性了,至于这具新看上的身体,如果毁了那就另找吧!

第26章 脱险入梦

季允清楚地感受到那只冰冷的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脖子,也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要那之手再快一点,下手再重一点,那么此时的他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个时候,他没有去看靳远之的脸,短短十六载的记忆在脑子里像一场场戏那般一幕幕闪现。快乐而又悲伤的童年,母亲的音容笑貌,生活的艰难困苦,每一次进步的欣喜……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仍是世家阀门的金贵少爷,按着家族安排好的计划没有太多波折地过完这一生。只是,这一切都恍如昨梦,那些像是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温情,就像这现实凄迷的夜色,不知是不是突然的幻觉。

“呃……”一声短而急促的声音自喉部而起,靳远之双目瞪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缓缓地向后倒去。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展的姿势,“砰”地一声倒地,身体噗啦一声分成几半。季允呆呆的看着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眨了眨眼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切。靳远之,就这么死了?

夜,安静如水。

季允的听觉此时显得特别灵敏,隐约之中,他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师兄,这个捕魂铃还真好用,你再借我玩玩?”清越俏皮的女声响起。

“不行,”男声清冷的语调中又带有一丝解释的意味,“师父规定的日子快要到了,我们得快些赶路。”

“嘻嘻,你的脸红了……你是不是在吃醋?”

“哪有?”

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感受到一股冷冷的气息自西南方向而来,不过却没有多想。他疾步往那边奔去,连个人影都没有,深吸口气,向着远方长长作了个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季允朗声道。

“师兄,我成了前辈呢!”

男子轻轻的笑声传来,“快些走吧,师父还等着呢!”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季允默然地走到靳远之的身旁蹲下,摸索一阵搜出一个玉瓶,几块元晶。

“还城主呢,这也太穷酸了吧!”季允嘟囔一句,往怀里一揣,捡起靳远之那只已经缩小的磨盘,摸摸已经回到心口处的玉环,微微辨识了方向就往西北方向奔去。

没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路上在雨的冲刷下变得坑坑洼洼。季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路很难走,虽说一边赶路一边体悟一下自然的声音韵律是一件比较诗意浪漫的事情,不过在这夜黑风高,夜深人静的荒山野岭,估计是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苦中作乐的事情的。

“唉,估计是没有地方可以歇脚了。”自言自语地感叹一句,心想这一身破烂行头也不需yào

顾及了,就在大雨里迈开了腿往前冲……

走到大半夜的时候,雨势微微小了些,季允走了走着看到一处破烂的草屋。走到里面,一片浇湿,房屋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有几处地方还滴滴答答地漏雨,不过说起来总比在荒郊野外好。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勉强燃起一团微弱的小火苗,季允稍稍打量了四周,发xiàn

屋子的正中有座塑像。塑像上的色彩已经掉落,孤零零的垂垂老者坐在高台,眼神悲悯温和,下方的鼎炉里香火散去,堆满了了从屋顶掉落的木屑草梗。

这是什么人的神位?季允打量着这尊塑像暗暗想到。

一般来说,诸天尊神在其信仰之地是有信徒为其筑造神庙神像的,但是也不排除百姓为那些功德无量的人建祠塑像的。这样的人无不是恩泽一方的大善之人。季允看着这老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虽有神位,祠庙却如此破烂不堪,想来应该不是周天上仙,最大的可能就是周边人为他修建的祠庙。

季允最是敬佩那些大慈大悲、救助苍生的人,默默的向那尊神像拱了拱手,恭敬道:“老丈,后生季允路经此地,借宿一宿,打扰了。”说完,寻了一处稍微干爽的地方,靠着墙壁准bèi

小憩一会儿,等天亮。

突然,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向外边望去,雨停了,一片雾气虽说不是个好天气,不过总是昭示着天已经亮了的事实。

拍了拍额头,季允懊悔道:“我怎么睡着了?”检视自身一番,取掉衣衫和头发上的杂草,正准bèi

出去,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他:“小伙子,吃顿早饭再走吧。”

季允疑惑地回头看去,祠庙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张八仙桌,上边摆放着两碟小菜,几个热腾的馒头,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一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人正坐在凳子上笑意盈盈地招呼他道:“你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呆呆地,季允望了望老人身后的神像,又望了望同那神像一般面容的看着自己的老人,暗暗想到:“难道大白天的遇到鬼了?”

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神情,犹自道:“很久没人来看老夫了,小伙子过来陪我这老头子吃顿饭吧。”

算了,看他也不像个恶鬼,季允走到桌旁坐下。

那老人似乎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过人了,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他的过往。

“荒原的那个时候你知dào

吗?唉……你肯定不知dào

,那个时候你都不知dào

在哪儿呢?那个时候,老夫一人便抵那千万兵马,那个时候真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啊,哈哈哈……咳咳咳……”老人喝着粥,唾沫乱飞,说到激动处还差点被呛到。

季允不禁有些恻然,这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不过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了,有点这种毛病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不介yì

继xù

听着老头“倾诉”,只是他和沐辰风约好了,他还要赶路去跟他汇合。老头说得唾沫横飞,直从三亿万年前说到三亿万年后,季允听得晕晕乎乎,感叹原来如今的老年人也有了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原来那些武侠仙侠英雄梦也是跟年龄无关的。季允听那老头老头说了一上午,望了望外边,雾气似乎没有那么大了,季允暗道:这个早晨还真够长的!

“噢对了,这个给你!”老头从衣襟里取出一本皱巴巴的书递到季允手上,道:“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你与老夫也挺有缘的,反正这东西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说完笑着用手点了一下季允的额头。

季允瞬间感到识海一阵震荡,身体猛然抽搐!

“咦?”季允睁开眼,四周仍是漆黑一片,外面的零零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溅起水花。

“是梦。”季允喃喃一声,忽然眼中露出一股怪异之色。此时,一本破旧的书正悬在识海之中,而识海之中的混沌也慢慢变得清明!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梦遇神明?季允望向那尊安静地泥塑,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第27章 收获与领悟

季允端坐墙头,双眼微闭,神识之中一道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虚影在站在那本神书下方。抬眼好奇地看着那本泛黄的纸页面已经发了毛,书脚已经翻折了好几页,如果不是庙里这位神人给的,季允连看一眼都懒得看。随手一招,那本泛黄至极的书在空中微微一顿,嗖的一声落在季允手中。

“万草集。”眼睛努力了好一会儿,季允才在封面上勉强认出颜色已经淡得不能再淡的字迹。随手翻开一页,没有开篇的序言说明,第一页就是一棵草般的图画,旁边配有文字说明:齿灵草,低等聚灵草,帮zhù

灵气吸收及转化。摇了摇头,这么高大上的东西,还真没有听过,不过就算以前他遇到了也认不出来,只是就算有,这个听起来似乎只有神台境的修士才能用得上。透过神识之海往外看了一眼那尊神像,季允皱了皱眉,这位慈眉善目的神人究竟是何许人也?难不成是位药仙?

那尊神像眼中忽然爆出一闪精光,在季允看来那双眼睛似乎有如实质般的直直地朝他射来。心中一阵惊奇,难不成这这位神人还屈尊于此?一般来说,神人一般不会久居于祠庙,祠庙对他们来说基本上算是个偶尔落脚的地方,在另一玄天之地一般都有殿宇居所。季允脑筋一转,莫非这位大人真的没有成仙成神?

他眼神一转,暗想这番际遇也算是缘分,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前来修缮此间祠庙,为这老人家再塑金身。

回过神来往后随意翻了翻,季允也不禁暗暗称奇,这真是神书啊,看似薄薄的一本小书,实则像是一本没有厚薄,翻不到底的天书啊!再次仔细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季允看得啧啧称奇,好像天底下见过没见过的神药奇药都尽入此书。季允记忆力奇好,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凡是翻到的页他都一字不落地印在了脑海里。奈何实在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翻到底,季允松手那书面上金光一闪有飞回原处,静静地在空中垂悬。

季允心念一动,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识海另一端的那幅星辰引月录画卷正安安静静地垂悬于识海的高空。季允若有所思地一招手,一张七弦古琴现于手中,静坐于识海半空,面前悬放着一张古琴,季允眼中若有所思,右手微微于琴面轻抚,一根断弦微微一颤后悬浮于空,季允眼盍微动,睫毛微颤,凝神一抬右手轻轻抚上那根弦,一拨!

无声,但空气中隐隐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随之波动共鸣之感,像是平静的水面上投入一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向四周荡漾开去。原来如此,季允脸上露出一股若有所悟,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他脸色一变,蓦然睁开眼睛,神识已经回返,突然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

默默地运转起引月录疗伤,季允心中暗暗发苦。这算不算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自梦中受了那庙中的神人的一点,季允就像是开了窍般,发xiàn

自己的领悟力提升了大截,以前很多不甚明了的东西瞬间如有神助,一时间统统领悟了。要在一般说来,修士的领悟力会随着境界的不断提高而提高,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人都是从低级的功法开始修liàn

,到了后面再转修更高等级的功法的原因了。而宗门世家能够保持其超然地位就是由于这些高级功法几乎都被宗门大家族垄断的缘故。

打季允第一次接触这引月录的时候,他就知dào

这本功法的级别肯定不简单,他猜想这很有可能是到了天级的绝世功法,绝不是他这个境界的修士轻易能够领悟的。受了这次神人的恩泽提点,季允猜想应该能够支持到他修完第二层功法,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身心损伤渐渐恢复,季允不由得苦笑一番,看来以后不能再识海里练那东西了。

睁开眼睛,一丝微弱的光透过屋顶的孔洞射到祠庙的地上,季允能够看到那束光里尘埃微微旋转的痕迹。天已经亮了,季允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庙中的塑像,轻声道:“神人之恩,永不敢忘,若有所托,定当竭力。”良久,庙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半分异常。季允轻叹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抓起流朱,迎着朝阳出庙门往西而去。

季允不知,那身后的祠庙在他穿过山林之后闪过一丝金光,倏然消失于晨曦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真是个有趣的小子!”不知何处,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中显出淡淡的笑意,心情似乎很好。

一旁侍者心中惊讶不已,恭谨着欠身,小心道:“尊者何如此?”

“虽有违天道,终究是故人之后,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这次低沉的声音中隐隐显出一股放松之意。

侍者听闻不再作声,默然垂立一旁。

循着方向而去,走了两天,季允到了一个名叫青山镇的地方。稍一打听,就找到了正在此间一处客栈等他的沐辰风。

时近中午,季允手提流朱走到一间名叫张记酒楼的客栈门口,再三确定正准bèi

跨步而入,忽然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随手将几只啃得只剩下星星点点碎肉的鸡腿扔到地上,鄙弃地吐了口唾沫,道:“给你的,穷要饭的,快些走吧,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那小二的声音极大,大堂里好些正在吃饭的客人都转过头来望向门口,一脸笑意地睁着眼睛一转不转,似乎是在看一场即时表演。

季允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都是在说我吗?

“哟!说你一句你还生气了?这年头,连穷要饭的都敢到大爷面前抖威风了?”那小二继xù

挖苦道:“你是抖风呢,还是抽风呢?快些捡了鸡腿子走吧,不然咱家掌柜来了,可没大爷我这般好说话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我说张二狗,你怎么学起那刘家大爷来了,一口一个大爷大爷的?”一旁的看客,这戏看得欢喜,脱口道。

季允眼里冷色更甚!

那小二不以为意地冲那人笑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刘家大爷是何许人物?青山镇数一数二的大佬,那种跺一跺脚青山镇就要抖上好几天的大人物。如今他学刘家大爷说话,这不是找抽吗?小二生怕这事被刘家大爷知dào

,阴狠地瞪向面前衣着破烂,沾满泥水的“低贱乞丐”,如果不是他在,自己有怎么会一时得犯了这等过错,一抬腿就要踢出给他一个教xùn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不但让那趾高气扬的小二傻了眼,一帮正等着看戏的众人也惊掉一地下巴!

第28章 路过青山

一瞬金光闪过,随着那小二的倒下,原本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修……修士。”有人不可置信地叫道。

瞬间,客栈里传来一阵阵吸气声,众人这会儿才看到季允手上一把长剑。暗暗在心里直骂自己蠢蛋:“真是蠢啊,哪有拿着宝剑的乞丐?这等品貌不凡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乞丐嘛。”都以一种畏惧地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允。

修士,那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人物,能够称为修士的人无不是炼气境以上的人物。在青山镇这样的小地方,能够有一个炼气境的修士那可以算得上威风赫赫,雄震青山镇的大人物了。就说让他们敬畏不已的刘家大爷就是一位炼气境强者,连青山镇的镇长也要给三分薄面的人物。这会儿又见到一个炼气境的大人物,刚才等着看他笑话的众人生怕被这样的一个强者记仇报复,他们怎么能不害pà



那小二“咚”的一声,后脑猛地撞在地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撞,脑子里如同万千蝇虫嗡嗡乱响,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也听不清了。这时有另外两个小二怯怯地走过来,畏惧地看了季允一眼,其中一个迅速拖起躺在哼哼唧唧、失去了一半意识的小二逃也般地撤走了。只留下另一个动作慢了许多的小二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所措。

“季允!”正在此时,一个少年的声音插来,刚好为这小二解了围。

“辰风。”季允脸上带着笑,提着宝剑向大堂一个角落走去。一路而过,惊惶不已的众人纷纷给季允让道。大家虽然心中惊疑未定,不过似乎这人在这里有熟人,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吧?季允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的人,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上生存法则,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沐辰风满脸惊喜地站在座位边,招呼季允坐下,冲一路跟过来的小二招呼道:“再加副碗筷,添两个菜。”

小二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就退走了。

沐辰风倒了杯茶递给他,皱了皱眉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咕噜”一声,一口喝下一杯,季允示意他再倒一杯,再一口喝掉,等小二把菜碟碗筷摆好,夹了一块鸭肉,砸吧砸吧嘴道:“也没什么,就是稍微碰到了点棘手的事,不过也都解决了。”

沐辰风点了点头,知dào

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吃完饭再说吧。”季允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破烂的一身衣服,道:“我总得买两身衣服吧,不然要是再碰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我可没有心情应付。”

连赶了两天路,季允虽然是修士,可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一会儿就如狼似虎地将桌子上的席卷一空。不光是沐辰风看得目瞪口呆,一旁不时地注意着这边情况的众人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是属猪的还是属牛的,还是说修士都这么能吃?

季允不好意地笑笑,道:“两天没吃饭了。”说完对一旁的小二道:“再上两个菜!”

饱腹之后,吩咐了小二帮忙去买两套新衣,季允去了二楼新开的房间。

“这个东西要怎么用?”摩挲着从靳远之那里得来的石磨,季允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点稀奇。粗糙的灰色石磨,就像是普通农户家的磨盘一般,除了个头小了许多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别。

看了一眼光滑纤长的右手,左手微微抬起,空中金光一闪,右手食指上顿时鲜血溢出。

“啪!”的一声,一滴,再一滴鲜血滴在那石磨上,鲜血慢慢浸入石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象出现,不过季允此时心里微微一喜,一丝微弱的气息与他相连,气息的另一头正是那只小小的灰色磨盘。

“起!”心中暗呼一声,那只磨盘顿时飞入空中,在季允面前微微颤抖。季允伸手微微抚上那只磨盘,它仿佛受了惊般的往后一跳,试探着向那只探在空中的手微微靠近,终于碰在一起,磨盘不再离开,反而紧紧地贴在季允手上。

感受到磨盘的冰凉,季允暗道:“之前也不见这磨盘这样奇怪的表现,这时候怎么又会这样呢?”之前的石磨像是死物一般,而此时的石磨像是开了灵窍,有了灵气。他惊疑地看着伤口已经愈合,伤口已经消失,恢复了原样的右手食指,不禁想起了那次收服乾坤铛时巫老说的一句话:“你的血可宝贵着呢!”

难道是由于这血的缘故?

如果巫老还在的话,他根本不会有现在的疑惑,巫老学究天人,几乎就没有他不知dào

的事,不认识的物。只是,巫老,你究竟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想到这里季允不禁有些自责,如果不是他这么没用,巫老有怎么会再次陷入沉睡?

巫老说等自己修成仙人把他从玄粼玉里放出,可是季允知dào

与其说是巫老需yào

他,不如说是他需yào

巫老。从在天阑城外被蓝志峰三人围攻,受困于乾坤铛之下,巫老助他脱离困局之时起,一路走来,巫老对于他的帮zhù

是不仅仅能用言语来形容的。要等他修成仙人,也许是百年,也许是千年,更可能是万年,还有,那就是他还没有修成仙人,就已经死去。

修道艰难,仙道更是渺茫!不过,就算再困难,再渺茫,他都不会放qì

的!巫老,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见光明的!

思绪之间,屋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季允收了石磨,打开门一看,是客栈的小二。

“客官,您要的东西给您买回来了。”小二恭敬地递过一个包裹,眼睛只是盯着地面,也不敢踏入房门。

季允接过包裹,随意瞟了一眼,不咸不淡道:“给我烧桶热水,我要沐浴!”

“好的,客官,您请稍等。”小二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走了。

“洗漱一番就该上路了。”季允关了门,暗道最近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啊。

第29章 途中

出了青山镇,一路向西北方而去。季允坐在车前,不时地挥着鞭子,马儿便撒了欢的往前狂奔,马车摇摇晃晃,“吱嘎吱嘎”,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辰风,都半个月了,半点人烟都没有,不会是走错了吧?”季允目光盯着前方,头也没回道。

连续十几日的奔波,两人虽然有车代步,可也过得难受。沐辰风悄悄揉了揉已经起了茧子的屁股,掀开帘子往外探了探,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取出一个罗盘,看那指针摇摇转转,总算是不再乱动了,道:“没有啊,这路是对的。”

再铺开一张因为折叠多次而发毛的地图,仔细观看上边那条特别标注出来的路线,取出一支笔在上面标注一番,皱了皱眉头,说:“等到了泉城我们先歇歇脚,换一辆马车再在上路。”

季允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这辰风也真是的,每日让他赶车就是赶车,也不说还有多远,不过既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那他也没什么可急的。

听说长生宗每到开山门收徒的时候,那些各山各峰各堂的长老们都会出来看看新进弟子中有没有好苗子能收的。这些被看中的弟子便直接拜入这些长老门下,比之那些还不知dào

归属的弟子们不知dào

幸运了多少。沐辰风就是打算拜入其中某个长老门下,希望能够早点找到解决自己体质问题的方法。

沐辰风此时是武道八层中第四层淬脉的级别,单论天赋说不上高也绝对不低,况且季允知dào

他进阶如此之慢的原因是因为他那奇特能力的影响。当一个人在修liàn

的时候不是会受到外界的影响,无论如何都会对影响境界的提升。如果除开这个因素,沐辰风所表现出来的天赋绝对不是如此。他相信,一旦克服了这种能力所带来的弊端,他的变化肯定是巨大的。

和沐辰风一样,季允也希望得到某了长老的看中,拜入门下。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不一样,季允的每一次提升都是由于自身的脚踏实地,他没有珍贵的丹药助他提升境界;历经许多磨练,每一次进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扎稳打。

一般来说,神虚境以下,只要有丹药就能造就出炼气境初期、中期,乃至后期的高手,可一旦要冲击神虚境的门槛时,丹药不但不能起到作用,想法,如果之前因为服用丹药过多而导致心境与境界不能保持相对的平衡,那么这是冲击神虚境就如找死一般。

所以,即使是世家大族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冲击炼气境后的第一道坎——神虚境,只有积累够了,才会尝试。这也是那些家族虽然拥有灵丹妙药却不能瞬间造出众多超级高手的原因之一。

此时虽算不上资质超群,但他的境界在同龄之间也算是中上了,那些豪门大族的子弟不会加入宗门,他自信能够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不是自负,而是他有这个实力!

季允闻言,想也没想道:“大少爷,你挺富裕的嘛,还有钱换马车?”

沐辰风掂量了一下焉下去的钱袋子,哭丧着一张脸,理直气壮道:“你才是大爷好不好,吃我的,穿我的,你少吃一顿咱不就有钱买车了吗?”忽然,脸上愤愤道:“你不是还混了个护卫长的官吗,怎么没弄到银子?”

季允摸了摸鼻子,要不是跟靳远之大战了一场,身上的东西都在一场大战中化作锵粉,他能变成身无分无的穷光蛋吗?不过吃人嘴短,就不跟这斤斤计较的小子一般见识了,还是弱弱地辩解道:“我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为了点蝇头小利出卖节操呢?”

“那也要你的节操卖得出去才好啊!”沐辰风收起钱袋子,没好气地说:“不过你的一身肉还挺结实的,要不……”

听到一半,季允一听顿时打了个寒颤,手上的马鞭差点因为脱力而滑出去:这小子脑子装得究竟是什么啊,长的人模,看着也人畜无害,怎么脑子里竟是这种不纯洁的东西?

“要不你去卖艺吧!”沐辰风吐出一句话来,顿时让季允心中的大石头“咚”的一声落地,不过被砸得不轻。

季允大叫一声,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半截:“什么?卖艺,有没有搞错?”要不是还在赶车,说不定他已经冲进车里,把那小子给扔出去了。

沐辰风双手枕着头,往后一躺,道:“大哥,你要吃要喝的,又不交伙食费,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季允顿时反驳道:“这路上的妖兽是谁打了?妖兽肉没给你吃吗,再说我还没问你要赶车的工钱呢!”

“哦,对了,大哥你还没给车钱呢!要不,你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也能换两个馒头。”车里传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季允:“……”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晃晃悠悠奔泉城去了。

季允虽然跟这小子说着轻松话,不过他也不是不知dào

现在两人现在的窘迫境况,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人活于世,怎么能被钱给难倒呢?同时心想在靳远之那里得了几块元晶和丹药,应该能换点盘缠。只是这两种东西都不是一般的东西,要好好打算才是。

转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泉城终于到了。

见到了城门,两人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天可见怜的,一直在破烂的路上颠颠簸簸,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好在两个人在路上有人说说话也不太难过。

牵着马车入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找间客栈拾掇拾掇自己。沐辰风也不再跟季允说钱的事了,而季允也知dào

他之前也只是说着玩笑话,看着沐辰风那扁下去的钱袋子,不由得暗暗思量,真得去弄点钱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季允感叹一声:“真他妈舒服死了!”

坐在桌子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玉瓶,他检查过里面的东西,是一颗丹药。

季允拔开塞子,将那颗拇指般大小的药丸子倒在手心里,凑到鼻子下边,一股清凉之气从中溢出。脑子里迅速地翻着万草集,皱了皱眉头,还是没能从哪些药草灵草的描述中分辨出这究竟是什么丹药,似乎有点清明草的意味。

装回瓶子,季允暗道:还是去一家丹药堂问过再说吧。

第30章 城主招亲(一)

泉城比之沧明城,规模稍小,不过作为方圆百里百里的唯一的大城,它的繁华自不用多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夹杂着小贩此起彼伏,招徕客人的吆喝;也有来来回回奔走的步伐或匆匆或缓缓的行人,到处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季允明白,自踏上修途之后,这样的日子将会离他越来越远。

问过了店中的小二,季允出了门,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街角处看到了小二所说的那间名为“慈仁堂”的药店。它安安静静地坐落在整条街的尾处,不像别的店铺尽是来来往往的客人,相比之下,显得破落而冷清。

一步踏入店铺,店中的伙计听到声音从柜台后伸出一个脑袋,看清是有客人,睡眼迷蒙的脸上顿时扯出一个笑容道:“客人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怎么回事?这不是丹药房堂?难道这年头的丹药堂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竟然搞起了副业,替人看病?

摇了摇头,他问这伙计道:“你们这儿收丹药吗?”

“丹……丹药?”那伙计似乎是被这惊天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跟鹅蛋般大小,说话也不太利索了,道:“客官您……您请稍等,我去找……找我家掌柜的来。”说完,一溜风地往后堂跑去。

季允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等伙计口中的掌柜前来。

正在他打量这店铺的时候,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笑意盈盈地从后堂走到季允面前,道:“老朽是慈安堂的掌柜,听说客人要出售丹药,不知可否让老朽一观?”

“当然可以。”点了点头,季允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玉瓶,递给那掌柜。

掌柜颤颤悠悠地接过玉瓶,小心地打开瓶子,将那枚拇指大小的丹药倒在左手上,右手轻轻捏起那枚丹药迎着光仔细地看了一番,又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闻味,接着又在手中如搓伸腿瞪眼丸般细细感受了一番。

季允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掌柜的还能来点更恶心的吗,就差在上面舔一口了,以后就算要丹药也千万不能到外面的丹药堂随便买。

好在那掌柜没有再继xù

下去,将丹药放回玉瓶道:“是低等级的清心丹,不过药力也有六七成,值个四十两,您看怎么样?”

季允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有价无市的丹药果然是值钱啊,这掌柜的难免要压一下价格,可这也已经让季允感到满足了。四十两,应该够两人到长生宗一路上的吃住了。”

“掌柜的,这丹药和玉瓶一块儿卖给你了,这丹两样可是不分家的,你看一百两怎么样?”

掌柜连连点头,道:“好,好,是这个道理。”

原来搞了半天,这破瓶子价钱更高?不过谁让里面装的就是一枚清心丹,也就是提神用的,既不能通通筋络,也不能增加点真气什么的,整一个鸡肋。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怀里揣着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出了门,天好像蓝了几分,季允感觉就是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回了客栈,季允挑眼一看,大堂里似乎比之前热闹了许多,隐隐听到什么城主什么招婿什么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摇了摇头,季允直奔楼上客房,“咚咚咚!”半天都没人开门。

奇怪,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小子也不知dào

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够不够用,想到这儿他也没心情修liàn

了,没得办法,他只能到楼下去问问。

见掌柜在柜台后面对着账本啪啪的拨着算盘,季允就是想不通,这啪啪啪地打了不停,就能多算出个子儿来?

“掌柜的,见着我那兄弟了吗?”

掌柜抬起头来,定定地瞧了眼季允,道:“好像是出门去了。”之后就没有后话了。

“咦,我刚才算到哪儿了?”掌柜的惊咦一声,望着算盘上看不出痕迹的木珠子们挠头不已,只听他哀嚎一声翻回账本苦着一张脸从头开始算。

暗暗摇了摇头,季允只能道:“要是他回来了就让他在这里等我。”

“知dào

了。”掌柜的声音闷闷的,头也没抬,似乎还在为面前的账本烦心。

站在店门口,正愁着是往左还是往右的问题,后边涌出十几个人呼啦啦地直往左边而去,连带着季允也被挤到了左边的街上。

“得,就往左吧。”叹了口气,顺着右边的街道一路搜索而去,沐辰风那小子的影儿没看到,人倒是越来越多了,不一会儿就挤满了年轻男子,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也算是衣冠楚楚的几个公子哥手里还骚包地摇着把折扇急吼吼地往前奔。

这是要闹哪样啊?

“你走不走?不走别挡着老子的道!”后边一个胡子满脸飞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瞪着季允。

季允见他一脸着急,不由得指着旁边过江之鲫的众人,问道:“大哥,你们这是?”

“城主的女儿要招婿,小子别挡着我,晚了都没有好位置了!”那人说完着急地往前冲。

季允暗道:“至于吗?”城主招婿,跟他可没什么事,还是先找到辰风那小子吧!

走了大半条街,季允也没找到沐辰风,反而是到了一个大大的广场,场中高台垒筑,大红的绸缎高高挂起,两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白发垂垂的老者,以及一个蒙着面纱看不出容貌的女子,两人偶尔低头悄声交谈一番。这些季允都不在意,只是他在往台上的一个角落看去,顿时脑子有些不太好使,谁能告sù

他为什么沐辰风那小子会在上面?而且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威武汉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上去像是要近身搏斗一场的节奏。

“大哥,这是做什么?”轻轻点了点前面人的后背,季允见那人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台上似乎正在对峙的两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比武招亲啊!”那人扔下这么句话,转过身躯,定定地盯着台上。

季允再次回头盯着场上对峙的两人,暗道:辰风啊,你这是做什么,哥哥已经找到吃饭的钱了,虽然你这样牺牲小我的精神我很感动,不过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对面那个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第31章 城主招亲(二)

也不知dào

这小子是怎么上去的,还比武招亲?衬着下巴,站在人群后面,季允暗道这小子究竟是哪根筋抽了,难不成不想去长生宗了,转而想做这泉城城主的上门女婿?绞尽脑汁,摇了摇头,愣是没有想通。

高台之上,显得轻松而又紧张的城主父女端坐在台上中间偏后的地方,威风凛凛的护卫侍立左右,前方的台子划出一个区域分为作为比试场地,不远的地方划出的一处摆放了十几张椅子,不知dào

是做什么用的。

“咳咳。”一个老者站到高台中间,一声高喝,顿时激发阵阵激流,瞬间让台下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他先是回身向城主拱了拱手,复才转过身来,清声对台下众人道:“老朽钱万云,乃是城主府管事,今日替我家小姐主持比武招亲事宜。在场有意英豪皆可参加,采取两两相对,连胜十场即可到一旁的贵宾区等待,到时将由我家小姐亲自在胜出的英豪中选出一位作为我城主府的姑爷。”

台下众人顿时又传出阵阵的小心议论声。

“唉,早知dào

就多多练武,这会儿上去估计也坚持不了十场啊!”一个着长衫的书生打扮的青年踮着脚一脸向往地望着台上的城主千金。

“算了吧,知足了,这样的事情这辈子能遇到也算是不错了,就算是能看看热闹也好啊。”旁边一跑摊小贩不知dào

把挑子扔哪儿去了,一边使了劲地往前挤,一边说道。

“也不知dào

城主千金是美是丑,蒙着个脸老子什么都看不清。”

“天啦,我还是接受不了,要知dào

城主大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娶了她以后就是城主了,就算长得像猪头也甘愿啊!”脸上密布痘痘的猥琐男开始说着不切实jì

的荤话。

“我呸,回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再说吧。”旁边的人一脸鄙夷地吐了口唾沫。

钱管事轻哼一声,示意现场安静,他又介shào

规则道:“场中已经划出区域,比试之中一旦出了界线则判定出局。好了,老朽也不多言,现在比试开始!”

随之,台下众人的目光随之转向台上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沐辰风一副弱不禁风,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季允嗤笑一声,感情这小子居然装柔弱?反观他对面的雄壮汉子下盘稳稳,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雄壮汉子一身发达的肌肉,嗡嗡哼哼两声,道:“小家伙,快些下去,不然待会儿爷爷揍得你连你亲妈都认不得你!”

他这一声让台下的看客们也嗡嗡开始热烈讨论起来,开始猜测起输赢来。

雄壮汉子见对面的小白脸竟然无视自己,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浑样,心想待会儿爷爷把你踢下台去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吼!雄壮汉子大吼一声,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带着一股子猛烈罡风想沐辰风冲去!

“那小子要惨了!”周围或叹息,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很快他们就睁大了眼睛,目光呆滞,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季允一笑,心道这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台上汉子猛一前扑,原本还在眼前的小白脸忽地不见了踪影。顿时,心中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升起,然后后背挨了重重地一击,噗的一声,厚厚的灰尘引得站在前排的看客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大步!

丢脸丢大发了!雄壮汉子怒不可遏地想要起身找回场子,忽然屁股上传来一道重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冲,然后听到钱管事清朗的声音:“有请下一位!”

他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从地上爬起才发xiàn

自己的双脚正稳稳当当地踩在了一条粗大的白线外边。面子挂不住的汉子,嗖地一声跑掉了。

“肯定是运气吧!”台下的众人不以为然道。

后面上场的是一个比沐辰风境界相当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对场中一副洋洋自得的小白脸深感不屑,虽然是用了诡计取胜,不过也让他小心提防了不少。

季允看得直摇头,唉,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可千万不能看他好欺负就轻视他!

果然,没出几个回合,台上又只剩下一副欠扁笑容的沐辰风。

“这小子真是猖狂,看老子不去好好收拾他!”一个手持利剑的中年汉子蹭的一声跃上比试台。

“大叔,你年纪那么大了还好意思上去啊!”台下永远是起哄的看客。

中年大叔微微红了红脸,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不过,比试还是要继xù



季允盯着台上的两人,心想要不要给沐辰风送件兵器,不过还没等他付出行动,“唰”的一声,腰间如月光般清冽的剑光一闪,沐辰风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软剑。第一次见到沐辰风摆弄兵器,季允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算不上极好,不过总归不是一般的平常货色。

唰唰几下,那中年大叔又败退而出。台下的众人中有跃跃欲试者,也有畏惧不前,目光闪烁者。

接下来的机场,偶有惊险,不过沐辰风都一一化解了去,季允暗叹:“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练了些外功招式,这么能打?”

忽然季允眼睛一闪,一个炼气境初期的少年跃上台去,脸上不怀好意道:“看你威风了这么久,也该下去了。”

沐辰风仅仅握着软剑,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面前这人很强,不过他是不会放qì

的!

季允皱了皱眉头,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玩会儿就够了,也该下来了,难不成还真的相当城主的东床快婿?

果然,没过多久,沐辰风就已经力不能支,嘴角溢出鲜血来!

“受死吧!”对面的少年一脸狠辣,剑中真气激发,直直地向沐辰风而冲来!台上的钱管事正要出手干预,忽然一个青衫少年跃上台来,一拂手瞬间将一切攻击消散于无形!钱管事正要说话,忽然瞟到一旁的城主父女眼神微动,已经准bèi

迈出的左腿收回,没有说话。

“大哥,你可算来了!”沐辰风眼中一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季允哭诉。

虽然这一声大哥听得舒坦,不过季允还是有些不快,低声道:“你小子搞什么!还不快下去!”

“听说城主府有一口珍泉,能够改善体质,我一定要得到!”说着,他眼中冒出渴望的神情,复又可怜兮兮地对季允道:“我是打不过这人,不过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季允当然知dào

这小子一直以来的愿望,只是这是城主招亲啊,能开玩笑嘛?

还没等他说话,沐辰风已经车开了嗓子道:“刚才我是代我大哥打的,现在我大哥来了,我就先撤了!”说完,对对面还有些发楞的少年办了个鬼脸,这才跳下台去。

“虽然这小子说是代你,不过,你还真会把前面几场都算进去?”少年虽然惊骇与季允的强dà

,不过他也就认为面前这人与他一般大小,就算高出自己又能高出多少?

季允皱了皱眉头,冷声道:“自然不会!”

“哼!那就好!”说完少年一手持利剑,在空中挽出一把剑花,气流中发出绚丽的光华直击而出。

季允看到那少年得yì

的笑容,冷哼一声,一把抓出!

第32章 城主招亲(三)

噗!

少年眼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出的剑花混着丝丝剑qì

在对面那个青衫少年手中瞬间化为虚无。正在此时,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身体不受抑制地吐出口鲜血,顺着嘴角滑落,直至染红他洁白的衣衫。

“你自己出去还是我送你?”季允轻哼一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少年脸色一红,气势又弱了三分:“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季允好笑地勾起嘴角,“你一个炼气境的修士,可以欺负我弟弟,我欺负一下你又怎么样?请吧!”

“哼!你给我等着!”那少年恨恨地擦了擦嘴角,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还有谁?”季允哼哼一声,面对着台下的众人。

众人无不怒目瞪着高台之上那张极为欠揍的脸,虽然极其想要上去扁他一顿,但是左右相顾谁也不是傻子。开玩笑,谁傻呀,那可是炼气镜的高手,没看到刚才一个练气镜初期的修士在他手下连一招都没撑过,谁去谁遭殃。

“老大,你不去吗?凭你的身手,要收拾这个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周围的人一听轰然大笑!但见是个八九岁的小娃娃,说着这般老成的话,一口一个“老子”还有“小子”,又是轰然一阵大笑。

“老大!”那小童瞬间脸色一红,跺了跺脚。

“呵呵。”被称为老大的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瞟了瞟高台之上风采正盛的青衫少年,轻轻抚摸着小童的头,状似不经意道:“修道之人留恋凡尘,要想寸进,很难,最终也就是凡夫俗子。小野何必跟一个凡夫俗子置气?”他声音轻柔,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过季允心中正冒着一股无名之火。

这年轻男子倒是不足以让他发火,要说几句话就能让他上火,那么这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里不知dào

都死过去多少回了,他就当他在对空气说话就是了。最让他恼火的是人群后正抱着一捧银子数得开心的沐辰风。感情刚才这一场,这小子就已经在后面开局,看他满脸红光的样子肯定是赢了不少!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赢得也不容易,而且还要牺牲色相帮他得到那什么珍泉,可这下子倒好,竟然那他做与人赌注!

不过此时却是不能弱了气势,撇了撇嘴嘲讽道:“修道之人什么时候都喜欢多管闲事了,尤其是我们俗世的事?”

年轻男子也不说话,撇过头去,冷哼一声,只有微微握紧的手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修道之人都这么容易愤nù

了?虽然说修道者更加远离了凡人的生活,这只是因为结交的人不同。正所谓物以类聚,不同阶级的人就会有不同的交往对象,一个大富翁是不可能跟一群乞丐称兄道弟的。

就是这个时候,季允忽然有了新的感悟,天地之间,哪能轻易地跳出六道轮回,哪有真zhèng

能够超脱世俗的存zài

,或许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人才有可能吧?

他这么一说,不仅台下的众人发出阵阵哄笑,还有瞎起哄而叫好的人,就连高台之后端坐着许久都没有动作的城主千金也不由得抬头望了他一眼。

可是说了这么多也没上去,就这样,一时间大家大眼瞪小眼,就是没有人有动作。

城主冲钱管事轻轻颔首,他会意地来到场中大声道:“既然无人挑zhàn

,那么老朽宣bù

这一局由这位少侠胜出!”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季允到一旁已经备好椅子的区域休息等待。

下边顿时炸开了锅,“这样也行,不是说要打十场吗?他好像才出了一招,就一招啊!”

“都没人去,难不成让人家一直等啊!”

“不行,老子不能等了,先上去了!”

很快,比试台那边又热闹起来,几乎没有几个炼气境的人。不是像那个年轻人说的修道之人看破凡尘,只是要看这比试的奖品丰厚不丰厚,对不对自己的胃口;如果上面摆着的是一颗天级金丹,那么估计就是修道之人也要争得头破血流了。季允看得直皱眉,炼气境以下的自然想要做城主的东床快婿,将来就算在修liàn

上不得寸进,也是煊赫一城的城主;而炼气境的修士中也不会缺少贪恋权势之人,当然他自己是个例外。

看得难受,季允干脆闭上眼睛养神,没过多久身旁的椅子上陆续坐上了人。约摸两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在听到钱管事宣bù

比试结束的时候季允才睁开了眼睛。

台下已经看了很久戏的人群显得零落了些,毕竟再热闹再好kàn

也,没有填饱肚子的事情更重yào

,都四散回家吃饭去了。眼睛逡巡,沐辰风已经不知dào

往哪儿去了?

“各位先请随我回府用过午饭再由我家小姐选出我城主府的姑爷。”钱管事的这一声让兴奋了好一会儿的众人安静了许多。

而一进城主府,十几个人的眼睛都不由得直了,眼珠子里喷射出的喜悦难以自制,好像在看自家的宝贝一般;同时又对同行的人带着深深的戒备。

季允不疾不徐地走在众人之后,在他眼中,城主府都差不多,更何况这泉城的城主府比之沧明城的还小了许多。

午餐品种丰富,还有酒,显然是考lǜ

了个人不同的喜好。没有仆人丫鬟伺候,不过众人也显得极为兴奋,都是自己动手,毫不客气,一时间觥筹交错,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也都在醇醇酒香中消散。季允安静地端着饭碗,吃着面前的几个菜。原本有几个想要和他搭讪的人见他这般难以接近,也都放qì

了。

“砰砰砰!”季允刚刚放下碗筷,随着一阵极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桌子之上倒下一片,只剩下两个双脸通红,正憋着口气在努力逼酒的炼气境修士。不过效果看起来似乎不大好,“咚”的一声,两人齐齐倒在了桌上。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倒翻的酒壶,季允若有所思:如果搞到点这种酒就好了。真是好东西呀,只要在酒桌上就能化敌于酒中,省力还不见血。

莫名其妙地,季允成了唯一还算神志清醒的候选人,难道说这城主府的小姐不喜欢喝酒的丈夫?可是哪个男人能做到滴酒不沾?这不是故yì

难为人嘛!

第33章 逼婚

没过多久,一个婢子进到屋里,躬身对季允道:“公子,老爷请您到正厅叙话,公子如果用完饭了,就请随我来吧。”

季允点了点头,道:“有劳了。”

一路兜兜转转,前方领路的婢子在门口停下步子对季允道:“公子请进,老爷就在里面等您呢。”

“多谢姑娘了。”点了点头,季允一抬右腿一迈脚,走到厅里。

午后阳光灿烂,没有夏日来得热烈,不过照进厅里,一切都显得很明亮。厅中的布置极其简单,几张桌椅,两件古董,还有一扇屏风。

眼神微微往那屏风后地上的阴影瞟了瞟,季允走到厅堂之中,见厅中主位之上是一位白发老者正是今早高台之上的城主,拱了拱手,季允拱手作揖道:“见过池城主!”

“好,”清朗的声音响起,池城主摆了摆手道:“别站着,坐吧!”

“谢城主!”季允充分使自己表现得温文有礼,就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微微抬头打量主位之上的池城主,只见他双眼之中闪烁的光彩却与平常老翁不同,如果不是这满头的银丝,从气质看来,这老者便与中年人一般。

有婢女上前为季允上了碗茶,退下,良久,池城主才说道:“老夫惭愧,还不知dào

你名讳,家住何方……”

“城主言重了,”季允顿了顿,继xù

说:“晚辈季允,祖籍琼陵元城。”他说的是祖籍,但深究其意也没说现居何处,这也就只是他的一点小心思。

池城主倒是没有注意他的的措辞,呵呵一笑,道:“原来季公子是京城人氏。不知令尊令堂……”

“池城主叫我的名字就好,至于家母……”季允声音低沉,缓缓道:“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跟家父,也已经有许多年没见了。”

池城主一听,皱了皱眉,沉吟一声道:“年轻人在外面历练是好事,只是外面再好也总该回去见见父母。”他见季允微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转变话题道:“我看你与我的侄子辈相仿,我就托大,称你为季贤侄了。不知贤侄认为小女明珠怎么样?”

虽然说季允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要他评价一个女子,还真的感到有些为难,措辞半天也只是嗫嚅道:“池小姐秀外慧中,是个好女子。”

“哈哈!”池城主一听就乐了,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有趣。”他单手指着季允,笑得有些岔气。

季允见这情形,顿时暗道不妙:“这位城主不说是把他当成未来女婿,但是就这语气至少是把他看成亲厚的后辈了,这要是跟他一摊牌,那还得了?”

心中惴惴,不过池城主却是没有注意,甚至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这膝下也就明珠一个女儿,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这丫头性子有些静,也不爱跟人多说话,我这当爹的有时候也不忍心。”说着他打量着季允,眼中似有深沉又如探究一般的眼神扫了过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先订婚,至于成亲再过个两年也不迟。”

刺啦一声,屏风后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只是被这不啻于晴天霹雳的天雷炸得外焦里嫩的季允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

没有想到这位城主大人这么直接,一时间季允也不知dào

该如何应对,定定地看着诸位上的老者道:“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考lǜ

半天觉得你们只是先定亲比较妥当。再说这是小女这些年来第一次对我提的要求,说是要找个威武不凡,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呵呵,老夫一听也觉得可行,这才搞了这么个比武招亲。”

季允越听越糊涂,心想:也不知dào

这位池明珠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沉吟一番,季允就像那上了砧板的鱼,不由得做最后的挣扎,道:“那池小姐的意思呢?”

池城主的脸上笑意更浓了,道:“我这女儿对你也挺满yì

的,只是这选日子什么的也要听听你的意见。”

沐辰风,你可把老子给坑惨了!想到不知dào

还在哪个角落里数钱的那小子,季允心中的气愤和抑郁就不知dào

该怎么发泄!

面前这老头,别看他现在笑容满面,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天才晓得要是让他知dào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口珍泉,要是他发起怒来,自己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个无冤无仇的老头给踹了吧!再说,踹不踹得动,还两说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找到人家府上,跟人客客气气地说,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总好过现在这般骑虎难下的好过吧。这什么珍泉还没见到呢,终身大事就得先赔在这里。

只是,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定下来呢?

季允心虚道:“池城主,这事真的不能这么轻率。”这话刚一出口,就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微微抬头果然他的脸上已经寒冰密布,黑着脸,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季允暗暗喘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令千金之前也没有见过,既不熟悉各自的脾性,也不知dào

将来能不能……”他自认为他的话已经很明显很含蓄了,不过季允似乎小看了这位城主大人的理解分析能力。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沉声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嘛,你和明珠也可以先好好相处相处。”他不是没有听出这小子的话中之意,只是城主府既然做出了这样一番动作,终究是要有所决定的,不然将堂堂城主府置于何地!再说,这小子说话举止,彬彬有礼,进退得当,他也挺满yì

的。

季允暗道一声糟糕,还是不死心道:“城主……”

这才刚刚开口就被打断了,池城主不可反驳的声音响起:“只是订婚,又不是成亲,我这女儿都不怕呢,你一个大小伙子害pà

什么?”

季允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逼婚的一天,昏昏沉沉地出了正厅,也顾不上去想那位已经在屏风后面偷听了许久的城主千金了。他才不会跟一个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的陌生女子成亲,再说,他年纪还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有,他的修liàn

和拜师的事情要怎么办?

走在城主府的小径上,忽然他脑中一个念头:他又不是城主府的囚犯,还可以出去啊。

抬头望了望天上漂浮的几朵淡淡的白云,季允暗想难道是今天的天气太好,怎么每个人都显得这么的“和蔼可亲”?

等他走过的时候偶然听到几个年轻小伙在小声讨论着今天城主招亲的事情,语气之中有羡慕嫉妒恨,等到了客栈的时候更是证实了街头巷尾的传言总归是各种版本齐出,不过有一点却是出奇地一致,就是他这个城主未来女婿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旁人才弄到手的。不用想也就是那些因为一杯酒倒在饭桌上那几人罢了。

自嘲地笑笑,人们常常畏惧地不是你这个人,对你的好脸色也都是表面上的敷衍。不然大街上的那些温和的目光又怎么说好?

季允走到沐辰风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很奇怪,他本来应该是怒气冲冲前来问罪的,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之前的怒气纷纷消散了。

“大哥?”沐辰风惊讶道:“你不是应该在城主府吗?难道你拿到那珍泉了?”说着,沐辰风的眼睛已经在季允身上扫来扫去,一脸的期待。

“没有。”季允一听就来气了,进到屋子里,道:“都是你小子害的,我这次出来了,是不会再回去当那个什么破烂城主女婿的!”

“别呀,大哥!”沐辰风顿时紧张道:“大哥你就行行好,这可关系着小弟的终身啊!”

“算了吧,要去你去。”季允瞥了他一眼道:“反正只要我运起千相功,谁也别想认出我来。”季允也只是偶然一次跟沐辰风提过他这一门功法,这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对呀,”沐辰风激动得一拍大腿道:“你可以去偷啊!这样你也不用失身了!”

季允一听,面色一难,不过想起城主府中的逼婚,咬了咬牙道:“那你跟我说说这珍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34章 疑惑重重

“知dào

泉城的由来吗?”沐辰风拉了张凳子在季允对面坐下。

“不知dào

。”

“成州地方历史上是个极为贫瘠的地方,虽然也曾辉煌过,不过它沉寂的时间更久。据说是一种灵泉吸走了此处大部分的灵气,而这个泉城初建城的时候因为这里有一汪奇泉……”

季允吸了口气,说:“你是说城主府的珍泉就是那个?”

“也不是,那是灵泉,灵泉不同于一般的泉,靠吸食天地灵气壮大,如果一个地方的灵气枯竭,它就会去别的地方吸食灵气。这泉城的珍泉应该还只是初启灵智,暂时还不会离开。”

季允听得晕晕乎乎,这种近乎奇闻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得好奇道:“那不就是一条由灵气化成的泉?”

“确实是这样。”

就是现在季允听得心潮澎湃,不由得放出一抹奇异的光彩,环顾了四周才轻声道:“要是我们得到这珍泉……”如果得到这样的珍泉,对于修liàn

的益处肯定是极大的,季允明白这珍泉其实对于辰风产生效果的可能性极小。不过,试一试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吧?再说就算是半点用都没有两人修liàn

也能有用。

沐辰风叹了口气,往桌上一趴,蔫蔫道:“所以啊,大哥这事可得全靠你了。”

季允沉吟半天,缓缓吐出口气:“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沐辰风一听就来了精神,身子都直了,眼睛鼓得大大的,郑重道:“我对天发誓!”

“好。”季允点了点头,说:“我要再好好想想。”

泉城的风景很美,即使这里不是一块肥沃的土地,夕阳映照着街头低矮的青瓦白墙,拉出一道道昏暗而幽长的浅影;微微的风拂过枯落的枝头,卷走干枯未落的叶子。

心头有事的季允是沉不下心去欣赏这初冬的风景的,驻足在清冷的街道,看着稀稀落落,渐渐消失的人影,心头有些怅惘。他真的要这么做吗?

城主府真的很大,沿着它的外墙一直走,路过街市、窄巷、旷野,仍然没有走完一圈。那栋栋的雕栏楼阁,就被这一圈的高墙将外面的世界隔离。外面的人要向内仰望,而里面人的生活未必就不是孤寂的。

前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往那里看,阴暗的角落里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男女在说“悄悄话。”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不过以季允灵敏的感官来说,不是他偷听,那些对话就自然地入到他的耳朵里。

“表哥,我言尽于此,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一个男声刚一响起,季允就听出是今天被他一掌崩退的那个白衣少年,他喉咙有些干哑:“你还叫我一声表哥?那你说说今天这事究竟算是个什么事?明珠,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dào

吗?”

“就是因为知dào

,所以我才会跟爹爹说要比武招亲。”她叹了口气,道:“你知dào

的,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男声已经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股凄凉道:“泉城?哈哈,你不就是怕下黄泉吗?啊?”说着,他跌跌撞撞,向着暮色中走去,远远的还有他模糊的声音传来,“就算千里冰封,要下黄泉,那就让我一个人下吧!”

女子默声道:“表哥……我真得把你当成了亲哥哥,你为什么就不懂呢?人生苦长,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顾及爹爹……”她轻叹一声,正准bèi

从侧门进府,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池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说实话,季允刚刚碰到自己的“未婚妻”正在与旁的男子“私会”,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一时冲动才出口说了这么句话。

池明珠微微一惊,看向来人,脸色有些难看道:“季公子?”

“是我。”季允幽幽走来,向着那白衣少年离去的方向望了望,说:“小姐刚刚是在见什么人?”

“没什么?就是一个亲戚。”池明珠扯起一个细小的笑容,道:“公子可曾听到了什么?”

季允迟疑了一小会儿,才问出心中的疑问:“不知你们所说的‘黄泉’是?”

池明珠脸上的笑意凝固,眼中露出惊惶,泫然欲泣道:“你都听到了?那……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坏女子?”

“你是个好女子。”季允见她这般如受伤的小兔般惊惶的眼神,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早就烟消云散,不禁伸手轻怕了她的肩头一下,说:“我都知dào

了。”

池明珠身体一震,第一次被父亲以外的男人触碰,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说:“嗯。”

晚饭是在城主府吃的,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没有关严的窗户被风一吹发出“砰”的一声,阵阵寒风就顺着大开的窗户挤进了屋子。季允披上外衣起身,汲了鞋走到窗户边,被寒风一吹顿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真冷!”这才初冬,这么冷得天气着实不常见。

微一抬头,黑暗中窗外的枯树上一个白色的小点,深色的眼睛咕噜噜一动一动地乱转。

不知dào

是个什么小东西?

那对眼珠子忽然一转,与季允四目相对,那东西扑楞一声,振翅飞走。

白色的乌鸦?

不是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只又是什么稀奇品种?

今天的事情实在太过奇怪了,先是沐辰风信誓旦旦地说泉城有珍泉,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冲本地人口中听说过有什么珍泉。不过,沐辰风虽然有时候爱跟他开些小玩笑,不过在这种大事上他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想不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也睡不着,季允干脆坐在矮几旁,心念一动,一张深褐色的古琴悄声出现在矮几之上。

这样的夜晚,摆弄一下琴曲倒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右手微微抬起,一根断弦凌空浮起,季允暗暗喘了口气,道:“看来要操纵全部的弦还要做很多功课。”

拇指一动,轻拨!

空中无声,不过气浪划过虚空,桌上水杯中水波微荡,瞬间结出薄薄的冰层!

季允并没有注意到异常,依旧继xù

感悟着琴弦震颤中的波动。

第35章 千里冰封

拂晓之时,季允收了古琴,理了理衣上的褶皱,走到桌前伸手一取杯子,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顿时侵入手心,连筋脉都有阻滞之感。

“真是怪事!”杯底已经被一小圈的结冰的水渍牢牢地定在桌上,使了大力qì

也没用,想来茶壶里也是倒不出一滴水来的。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季允彻底呆住了。

“这里的冬季也来得太早了吧?”季允目瞪口呆,就连寒风中裹挟的冰粒在脸上划出两道红痕也没有注意。

眼前是一个银装素裹,千里冰封的世界,视线所及,除了白还是白,不是雪,而是冰!这是一个冰的世界!

如果不是昨天才到的泉城,季允真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刚刚入冬的泉城就迎来了这样的景色。出了门,刺骨的寒风狂吼着阵阵袭来,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冷颤,季允迅速运起真气游走全身才暖和起来。

一道诧异的声音传来,干涩中带着重重的鼻音:“季公子,你起来啦?”

“池小姐。”季允往门外看去,池明珠裹着厚厚的衣服,外边还批了件狐狸毛做成的外衣,鼻子红红的,抱着一件黑色的厚衣,俏生生地站在小院门口。

她是个长相清丽的女子,算不上倾国倾城,不过性子很好。盈盈碎步,小心地踏在院子里已经结冰的地上,走到季允面前,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那个,我昨天不小心受了凉,所以阿~切!”说着,池明珠红了脸,递过手里的厚衣说:“给你的,天气太冷,不要受凉了。”

季允谢过她,皱了皱眉头说:“看起来你好像冻得厉害。府上有没有药库?”

池明珠吸了吸鼻子,红着脸说:“大夫已经开过药了,修养几天就好了。”

季允这时候注意到她脸颊中的红晕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烧,眉头皱得更深了说:“你先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我吃过药了。”池明珠脸上的潮红愈加深了几分,声音低如蚊子,道:“你不用这么麻烦的。”

季允听了她的话,也不放qì

,随手将外衣披上,继xù

说:“我家有一方祖传治伤寒的方子,你用过之后明天就会好了。”

“这样啊。”池明珠听了也相信了,犹豫了一阵才说:“那我带你去吧。”

一路之上,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只听得到脚下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季允睫毛微动,看着只到自己下巴处的小小女子安静地在前面引路,心中暗道:“如果就像普通人一般,有一个举案齐眉的妻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其实也是个不错活法。只是这辈子踏上了修liàn

一途就再也不会放qì

了。”

“季允……”忽然前方的池明珠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眼中露出一丝惶恐,紧张道:“我们走另一条路吧。”

“为什么?”季允有些不解,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小妮子难不成在自己家里也会迷路?

“我的鞋弄湿了。”池明珠说着拉着季允的手,疾步往回跑。季允不知dào

是怎么了,只是觉得那只握住自己大手的小手软软乎乎的,很舒服。

“呼!”进到一间屋子里,池明珠关上门,再把门栓插好,耳朵贴在门上神情紧张地听着外边的动静,过了小一会儿这才气喘吁吁地抵在门上,犹似惊魂未定。

季允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疑惑地向外边望了望,问:“你在看什么?”

“嘘。”池明珠小心地望了望外边,转过头拉着季允坐到桌边,从脖子处取出一条挂绳,交到季允手上,说:“你看这是什么?”

季允接过来,挂绳上垂着一颗晶莹的玉石珠子,握在手中还能感觉到一股温热,脸上微微有些润红,道:“这是……”

朱唇轻启,池明珠缓缓吐出三个字:“冰魄珠。”

季允在手中转了转那珠子,冰冰凉凉的,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灵物,随意地还给池明珠说:“做什么用的?”

池明珠接在手里,伸手要去取桌上的茶杯,没有成功,再使了一下力,还是没有成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之前我也试过了,冻得太厉害了,没有用的。”说起来,季允也感到很奇怪,之前他是没有多想,不过现在就算是他自己说的也有些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皱了皱眉,指尖运起一丝真气,只是刚一触到茶杯,整个杯子都化为了粉末。

怎么回事?季允有些呆愣,看着这一碰就碎的茶杯碎粒儿,不可能这么不禁事啊。

池明珠没管季允的表情,伸手在桌上一点,手指划过的地方一颗圆润的大水珠出现在,再把珠子放在水珠旁边,顿时“嗞嗞”两声,冰魄珠上放出一丝灼热的黑烟,水珠瞬间化作黑色的晶体,砰地一声就破裂了。

季允看得惊奇,指着那颗平平无奇的珠子道:“这是?”

池明珠收了冰魄珠,挂回脖子上,眼中露出一股伤感,认真地看着季允说:“我要跟你说件事,就是……昨天你问我的‘黄泉’。但是,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都可以保管这个秘密吗?”

“秘密?”

“对,秘密。”池明珠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是关于泉城的秘密。”

季允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你说吧。我保证不会泄露秘密的。”

池明珠笑了笑,说:“其实对于我们泉城人来说,这也算不上是秘密。”不过转过头,她的脸色又变得极为难看,咬了咬牙还是继xù

道:“泉城有一个寒冰泉,就在城主府的地底下。”

季允点了点头表示知dào

,这个所谓的寒冰泉应该就是沐辰风所说的珍泉吧,听到这里他的兴趣就更大了,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寒冰泉是一只珍泉,虽然在地底下不怎么出来,只是吸取着灵气滋养自身。不过近年来它的脾气越发地暴躁了,爹爹说很有可能是它要进化为灵泉了。爹爹的一头白发就是因为连续催动秘法镇压它才变成这样的……”池明珠说到这里,眼睛里蕴藏着眼泪,道:“只是近来寒冰泉的经常从地底下出来作乱,每一次它出来就会有人丧命,我好担心,爹爹他还能撑多久。”

季允震惊于寒冰泉的怪异,道:“难道这珍泉还会吃人不成?”

“泉城的灵气已经很稀薄了,有的时候要吸食人身上的精气,只是这样一来,它沾染了尘世的污浊之气,就更加暴躁了。”池明珠有些忧伤地说:“只有这颗冰魄珠才能感受到那条珍泉的位置,也只有我才能使用这颗冰魄珠。你们感觉到的就只是冰凉沁人的一颗珠子,可是只有我才能感受到它的灼热。每当它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难受,就像是被捏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困难。”

池明珠脸色有些涨红,急促道:“它又出来了。”

“在那儿?”季允也对她的说法感到极其震惊,这会儿一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用担心,有事我会告sù

你的。”缓了口气,她才道:“泉城的人都知dào

有这么一条珍泉,但是也就只知dào

这么多了,只是自从出了这么一条泉之后,泉城偶尔就会有些怪事,大家都说是得罪了神灵,对此讳莫如深,只有我们少数的人才知dào

真相。”

季允眼中放出光彩,道:“那是不是这条泉收走了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是啊。”池明珠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忧郁地说:“可是它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寒冰泉狡猾的紧,就连我爹爹这样的神虚境强者都奈何不了它,旁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把这吃人的寒冰泉叫做黄泉,被它吸掉精气而亡的人就是下黄泉,而我……”她苦涩地一笑,说:“那种危险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

季允点了点头,暗道棘手,看来他的想法还是有些简单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城主府的态度,而是在于那条寒冰泉。而且,如果解决了这条寒冰泉,对于面前的这位忧虑之极的姑娘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转而他问起外边的天气,道:“这怪异的冰雪也是那寒冰泉弄出来的?”

“是的,它有一门天赋,叫做千里冰封,冰封一切!”

第36章 寒泉作乱

转而,池明珠盯着季允,认真地说:“季公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不要连累你。如果你要离开的话,就早些走吧,爹爹那里我会去说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守秘密,出去以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好吗?要是让城里的百姓们知dào

了,逃离泉城的话他们都会惨死的。”

“这么严重?”季允吸了口气,有些不相信。

“寒冰泉把泉城的人看成是它圈养的鸡鸭,是不会一次性杀光的,它要靠着这些鸡鸭产出更多的鸡鸭,但是一旦有试图逃离的人,就会立kè

被它吸干精气。”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伤感,道:“你只是过路人,只要你装做什么都不知dào

,它是不会难为你的。”

叹了口气,季允点了点头说:“你是个好姑娘。我答yīng

你,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他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要是泉城的人都知dào

了,那么产生的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他惊讶于这姑娘的聪颖,又感叹她的心善。

池明珠眼神黯淡了几分,垂着头说:“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我不走。”季允一说这话,发xiàn

池明珠眼睛瞬间放出光彩来,暗道一声糟糕,我可不要是欺骗少女感情的。不过转而一想,什么时候自己的魅力指数变得这么大了?说不骄傲是假的,这也算是自尊心、虚荣心得到满足的一种表现吧。想当年苏家的那些小丫鬟们也就只是追在他后面“哥哥、哥哥”的叫,没想到匆匆数年一过,就已经变成了秒杀青春少女的翩翩俊男了。

池明珠突然脸色身子一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站起来道:“季大哥,快跟我走!”说着就去把门栓卸下来。

季允跟在她身后,看她神情惊惶,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

池明珠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深吸了口气道:“它出来了,就在爹爹那边,我要过去。”

“好,我陪你。”季允点了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池明珠跑子啊前面,湿滑的过道上有的地方还很湿滑,她跑得太急,几次都差点滑倒。季允跟在她的身后,几次伸手扶住这个娇弱的女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从来都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会刻意回避自己的感情,他明白自己是对这个柔弱而坚强的女孩子打动了。

他想,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以后,他要好好跟她谈谈,如果她不介yì

的话。

两人到达城主池谦光的书房时,就看到地上是一片已经凝固的血渍,很是骇人。

“爹!”池明珠尖叫一声,向书桌的一角跑去,池谦光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身上挂着冰霜,脸色苍白无比。

“别着急。”季允蹲在他旁边,伸手触了触他的颈动脉,松了口气,说:“你爹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

他安慰着池明珠,心里却是在暗暗估量这寒冰泉的厉害,池谦光不消说,肯定是在神虚境之上的强者,只是不知dào

究竟有多强。

但是此刻的他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就算是被这寒冰泉偷袭也足以证明其强dà



“季允,我爹他……”一旁池明珠的哭声换回了季允的思绪。

“城主的卧室在哪里?我们先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再说吧。”说着,季允让池明珠把池谦光扶到他背上。

脚底一滑,踉跄一下,季允身体不受控zhì

地晃了晃才稳住。

“你小心一点。”池明珠有些埋怨地说。

季允转身冲她笑笑说:“没事,放心吧。”

两人将池谦光送回房间,才松了口气。

季允问:“府里有火云草吗?”

“应该有吧。”

“找两株煎水给城主服下应该会好很多。”

“嗯。”池明珠也知dào

火云草的特性,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端着碗火云草煎成的汤药,脸上红彤彤的,还流着汗,看起来是累得不轻。

季允接过来,说:“让我来吧。”

池明珠没有拒绝,就在边上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给父亲。

季允放下空碗,这时才想起一件事说:“府上的其他人呢?”

“钱老带着大家出去给百姓们帮忙去了,婢女们干脆也放她们回家去了。”她望着窗外被冰雪冻得看不出原色的树,轻叹一声,“也不知dào

这场大灾又要让多少人受饥挨饿。”

季允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她,手到了空中又缓缓地垂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有点尴尬。

“对了,它现在在哪儿?”忽然想到这事,季允问。

池明珠回过神来,说:“它被我爹镇压了,不过,它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出来的。我感觉这次的镇压力太弱了。”说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深了。

“没事的,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池明珠声音极低地说:“但愿吧。”

“老爷在里面吗?”

忽然,外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钱老你进来吧。”

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夹杂着大量的冰屑随着风一起卷入室内。

“小姐。”钱万云脸上带着冰渍,快步走到内室,一眼就看到躺着床上的池谦光,不由得急声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父亲只是需yào

休息一下,”池明珠起身道:“钱老,外边是出了什么事吗?”聪明如池明珠,不可能猜不到外面肯定是出了事情,不然这时候本应该在外面救灾的钱老是不可能这么着急地来找父亲的。

“我们出去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大风暴,城里其实还好,物资什么的都还比较齐全,但是城外的情况更难以想象,我们去了两个村庄,没有看到一个活人。”钱老又道:“我们带的东西也不多,再说暴风雪来势又猛,我们去的弟兄还在半路上死掉了好几个,因此只有先撤回城里再作打算。”

“就没有组织城里的人去帮忙吗?”季允突然插话道。

钱老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没有动员,只是城里人连自家都管不过来,还要照看自家人,哪里有人去?”

季允默不作声,不知dào

在客栈的沐辰风怎么样了。他推开门,不顾后面两人的叫喊,走进了一片冰天雪地中,狂暴的风刮过他的脸,带着狂躁的冰渣毫不留情地刮在他的脸上。

天地之间,一切都是白的,再没有其他颜色,走出城主府的时候。街道上一片冷寂,几个冻死在路边的乞丐早就成了道路的一部分,保持着他们蜷缩的姿势就保持着原样,没有人能搬动。

天色很暗,一场更大的暴风雪似乎正在酝酿。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感受到了天地的威势,自己的渺小。

不过,这不是真zhèng

的天地发威,那条作乱的寒冰泉,他一定会去会会它!

第37章 定下亲事

季允到客栈的时候,那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客人,原本热闹的大堂中,此时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住店的客人。店里的人见有人进来也只是稍稍向他投来几眼好奇地目光就移开不管了。

他进店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沐辰风。

“怎么不在房间呆着?这里门开门闭的,不怕冷吗?”季允坐在他对面,道。

沐辰风闻声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说:“昨晚上大雪把屋顶压坏了,掌柜的正在上面修屋顶呢,我们就只有在下面等了。”

皱了皱眉头,季允道:“你们怎么不去帮忙?”

沐辰风对他的责备有些不满,嘟囔道:“我也想去来着,掌柜的不让,说要是把屋顶给压塌了可就全完了。再说,我也不会修屋顶。”

疑惑地看了季允一眼,沐辰风又道:“我说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还想着帮人修房顶?”

想到城主府中焦急的池明珠,季允总不可能说他是被那丫头的情绪给感染的吧。他不是古道热肠的烂好人,也不相信善有善报的说法,不过,人活一世,不能入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修道者也不是要把自己与世隔绝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才算是一个真真zhèng

正的人。

古怪的看了一眼沐辰风,自己做的最大的一件善事不就是在沧明城外将这小子带到城里吗?要不是他,指不定他现在不是一个脑子被烧坏的小傻子。

季允揉拳擦掌,掰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不怀好意的盯着沐辰风,“辰风啊,大哥对你不好吗,你这样怀疑我的人品?嗯?”

“好,自然是好的。”沐辰风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哪样好就做哪样,哭着一张脸向季允求饶道。

“大哥为了我可以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赔进去,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真是令小弟佩服。”沐辰风收着这话,小心地往四周望了望,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这边,才悄声问道:“大哥,你打听到那珍泉的位置了吗?”

一听这是季允就来了火气,不悦地说:“什么珍泉,我看就是个要命泉!”

沐辰风一件这态度就知dào

不对劲,疑惑地问:“这话怎么说?”

指着一片萧索的大堂,“喏,你看看,这里里外外,全都是这珍泉给祸害的!”

“不是吧!”沐辰风瞠目结舌道:“难道……难道说这珍泉要进化成灵泉了?”

季允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咬着牙。恶狠狠道:“你小子,老实说,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事的?”

四周有人奇怪地往两人这边看来,沐辰风连连陪笑地拉着季允,哀求道:“大哥,算我求你了,您老人家坐下来说行不?”

季允一屁股坐下来,冷冷地说:“把你知dào

的都说出来吧!”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沐辰风低声道:“我们到外面去说。”

出门的时候,与刚要进来的两个一大一小的人打了个照面,季允觉得有些眼熟,还没想起是谁的时候就已经被沐辰风拖出去了。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除非是必须要出门去,这时候是不会有人在街上打晃的。

呼啸的风声很大,两人并肩而行,倒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沐辰风娓娓道来。

从沐辰风口中,季允才知dào

,原来珍泉转化为灵泉是急需灵气的,是一个由量变引起质变的关键时期。

处于这个临界点的珍泉,脾气无疑是最为暴躁的,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也是无法预计的。

但是一旦等它真zhèng

地进化为灵泉,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尤其是现在,那条灵泉已经做出冰封全城的事情了,仅仅是因为这个就不知dào

已经搜刮了多少人的性命。季允越来越感觉到时间的紧迫,如果在这样下去,真的会越来难以控zhì



不知不觉,两人行到了城主府门口。

门房只有一位值守的老仆,其他人估计是到某个地方去烤火去了吧。

那老仆认得季允,看他旁边跟着年轻小伙,以为是这位未来姑爷的朋友,没有稍加询问就放两人进来了。

“这天再这么下去,可不知dào

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池谦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期间还带着几声咳嗽,似乎并没有季允想象的乐观。

“池伯伯,您醒啦!”推门而入。

池谦光已经靠坐在床头,脸色不怎么好,不过看向季允的眼光已经带上一种他看不懂的光彩。

池明珠起身望向季允,脸色红红的,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冲她点了点头,季允躬身对池谦光道:“伯父,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池谦光笑了笑,说:“听明珠说,我的事情你出了不少力?”

“伯父提这些做什么?您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好好养好身体,别的事情您吩咐我就好了。”几句话下来,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又亲昵了不少。

“这位是你的朋友吧?”池谦光往四周一扫,沐辰风就像是出了点似的蹭地跑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对他道:“池伯伯您好,我叫沐辰风,是季允的好兄弟。”

“好好好。”池谦光赞许道:“不错,年轻人。”转头,他对侍立一旁的女儿道:“辰风小兄弟第一次来家里,你带他四处看看,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两人都知dào

池谦光是有话要跟季允说,自觉地离开了。

池谦光见四下无人,就要坐起身来。

季允赶忙上前扶他,道:“池伯伯,您躺着就好,起来做什么?”

池谦光眼睛一瞪,道:“我还没有到病得起不来的地步……咳咳……”咯出两口淤积的血块,池谦光脸色好kàn

些,缓缓地坐起身来。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季允,道:“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娶我的女儿?”

轰!

好大的一个晴天霹雳,顿时将季允轰得头晕眼花,差点心神失守。

“池伯伯,我……”季允虽然惊讶,不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吃吃道:“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什么?”池谦光一听就上了火,“啪”的一声,床边凹下去一个大洞。想他拉下脸皮子,跟一个年轻人说这种事,真可以算是生平仅有了。

池谦光压抑着怒气,道:“你说,我的女儿哪里不好?”

“不是令千金不好,而是……我的问题。”

“你能有什么问题?”池谦光轻哼一声。

季允说出此行的目的地的,道:“晚辈决定要去长生宗拜师学艺,暂时还没有想过成家的事。”

池谦光脸色缓和了不少,沉吟道:“年轻人有追求是好事,不过这并不妨碍你娶妻生子,要知dào

就算是修仙者成亲的也不在少数。”

季允默然地听着,那城主大人又道:“老夫再问你,如果除去这些因素,你愿意娶我的女儿吗?”

季允心中烦乱,这种事情是一时能够想清楚,做出决定的吗?

只是脑子里刚一出现那小妮子的身影,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痛快!”池谦光抚掌大笑。

季允叫苦不迭,难道这位准岳父大人把这当成了酒桌?

不过季允却是不知dào

池谦光内心的想法。不管以后如何,女儿总算是有人照顾了,哪怕他明天死了也甘愿啊。

“季允,我们池家有一门秘法,我打算将其传授与你,你且听好了!”

秘法?

难道是池明珠之前所说的镇压寒冰泉的秘法?

季允来了精神,躬身坐在凳上,垂首听岳父讲解秘法,深知这也算是自己“卖身”得来的吧。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池谦光掩口的袖襟。

第38章 修炼秘法

池谦光所述的秘法乃是以前泉城城主府的秘法——寂灭无光诀。他的先祖本来也不是这泉城的统治者,只是一次偶然得到了这秘法修liàn

大成才做了泉城的守护者,

季允认真地听着池谦光的讲解,其中颇含着几分修liàn

的诀窍法门。只是越到后面,眉头就皱得越深,直到池谦光讲解完毕,他才道:“池伯伯,我感觉这门秘法有些不对头。”

池谦光脸上没有愠怒之色,微微露出赞赏之色,道:“这寂灭无光诀乃是一本残本,你小小年纪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异常,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季允谦虚地说:“池伯伯您太高看我了。”他心想,如果不是修liàn

了引月录这门极其高深的法门,所获良多,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发xiàn

这部功法的缺陷,明显是前力充沛,后劲不足,就像是发功到了一半生生被切断了似的。只是,修liàn

这样残缺的法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池谦光古怪地看了季允一眼,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说:“先祖得得到这门秘法的时候也是想方设法地去寻找下半部功法,只是翻遍了整个泉城,甚至在整个成州地界都有派人走访寻找都丝毫没有那半部功法的消息。所以这一直流传下来的就只有这半部,只是一旦使用了这秘法,就会掠夺施法者的生机,练与不练全随你……”

告别池谦光,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季允还在想他说的话,在练和不练之间,他一直在犹豫。

谁人不惜命呢?

他不是高尚的人,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他只是个小小的人物,就在于靳远之的那一战中他就有了深刻地体悟。他太弱了,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候用了“镇”字诀,正面相抗衡,他连靳远之的一招都接不下。所以他才会这样急迫的想要去长生宗拜师学艺。

只是,时间实在是太过紧迫了,如果没有这门秘法,他不知dào

对抗起寒冰珍泉时的胜率有几分。就连池谦光这样的强者都在它的手上吃了亏,那他呢?

练吧,反正修道者的寿命本来就比普通人长,如果不用的话,自然就是没有问题,就算他因此寿命减少,也不算吃亏。

下定决心,季允闭上眼睛默念着口诀,开始按照池谦光传授的方法修liàn

寂灭无光诀。

轰轰轰!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连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畅,脸色因为缺氧而涨红,细密的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地往下掉。

季允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池谦光的说话,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轰隆!

脑子里一阵炸响,一片灰色的雷霆在识海中迅速形成,快速地占领了大片的空间,甚至连引月录的卷轴也被遮掩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的季允根本就顾不了这一情况,只是紧咬着牙不停地调动真气,防止身体的崩溃。

“铮!”雷霆之中,响起一丝轻微的声音。

“铮铮铮!”那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高昂!

就像是有数万只嗡嗡的蜜蜂在他的脑子里鸣叫,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引导着血液正常回流,这样他才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挂掉。

可是脑海中的异状根本就让他不能平静下来。

“啊~!”痛苦地嘶吼,面目已经扭曲,右脸上泛出一条微不可查的蓝色线条。玄粼玉似乎知晓了主人的痛苦,表面金光一闪,一束光芒没入季允的额头,转而恢复了平静。

季允终于感觉不到识海中的异常,大呼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全力调动真气。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才心有余悸地从痛苦中回过神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呼出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到识海中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砰!”识海的边缘处,一个与季允一模一样的小人,正是他的神识“啪”的一声被虚空中的什么东西挡住了,像是撞上了一面隐形的墙。近距离仔细一看,才发xiàn

是一面泛着淡淡金光的光幕。

可是这样并不能影响它看到识海中的情况:周围是乌黑的雷霆,一把古琴悬空而立,面上月华流动,波光粼粼,无风起声。一根琴弦像是被人拨动般地不停地发出“铮铮铮”的声音。

轰隆隆!纷杂的闪电一个接一个,如一头头噬人的巨兽狂躁地冲那把古琴而去!

“铮!”琴音一响,一个个巨兽纷纷在怒吼中不甘心地消散!

“铮铮铮!”古琴的声音一直不停,音波搅动着雷霆,像是拖着一条巨龙的尾巴将其无情地左右摔打,直打得它发出“嗷嗷”的哀嚎!

没过多久,雷霆渐渐消散!

古琴上光华一暗,音符骤停。

季允不知dào

是怎样进到的识海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光幕所在的地方已经恢复平静,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想通,走到古琴下方,心神微动,那张悬空的古琴就安安稳稳地落在手中。

微一打量就发xiàn

那根原本的断弦处已经接上半根灰色的细细的琴弦,上方隐约翻滚着灰黑的雷霆云气。

微一抬手,一拨!

浩浩荡荡地雷霆从弦中激发,带着猛烈的威势咆哮而出!

我终于懂了这古琴的用法了!

正当季允感到兴奋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糟糕,这里可是他的识海,想起上次在识海中弄琴的事情,季允不由得心有余悸!

可是,他只是发,不会收啊!

眼睁睁地看着雷霆之气向着识海深处冲去。

不过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一阵金光大作,那团雷霆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嘶吼一声就不甘心地返回到弦上。

后怕地吐了口气,季允走到刚才金光出现的地方,小心地伸手一触,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看到了玄粼玉发出的那道金光,就会想明白的,只可惜他没有看到,只能带着这个疑问不思其解。

出了识海,季允还有些晕乎乎的,第一根琴弦就这样炼成了?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他的识海中怎么会出现雷霆这样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这寂灭无光诀的缘故?他不知dào

池谦光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不过想来老人们应该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才是。他决定去问问老丈人。

去到准岳父的房间,正碰上池明珠给父亲送晚饭。

池谦光坐在桌边,见着季允冲他微一招手,道:“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吧!”

季允应了一声是,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池明珠红了一张脸,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她父亲对她道:“来,明珠坐我旁边。”

季允倒是脸皮厚,正好他也饿得紧,端起饭碗就一碗一碗的往肚子里送饭,直叫一旁不时偷偷打量他的池明珠暗自气闷。

用过饭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季允和老丈人。

池谦光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季允一听就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说给池谦光听,只是其中关于古琴的一节自然是隐去了。

池谦光一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用了一杯热茶,国安了良久才道:“这个问题可能要找到寂灭无光诀的下半部才能有答案。为防不测,以后你还是尽量少用的好。”

季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池谦光又给自己的茶杯续上水,道:“你练到哪一步了?”

季允老实应道:“那几句口诀我都练过了。”

“嘶!”池谦光倒吸了口气,不相信道:“你说……你都练过了?”

“是。”

“这样吧……你在我面前演示给我看看,用上半丝真气就好,这样也不会有问题。”

直到季允离开的时候,池谦光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季允只能说,要是您老也来试试这部引月录,就会知dào

什么才是真zhèng

难度的功法!

第39章 严少文

季允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床上正趴着一个人,“呼呼”地打着呼噜。

如果不是真的了解了这个小家伙,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的表样所迷惑,以为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少年。

他还急得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老气横秋的话。

年轻人在家里受点委屈总好过在外面受刀子的伤。可这家伙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偏要跟着他去长生宗。唉,这会儿看他趴在床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季允叹了口气,刚想给他盖上被子,就见他翻了个身,睡眼惺忪。

沐辰风翻身下床,打了个呵欠道:“季允,你上哪儿去了?我在这里等不到你就睡着了。”

“我去见了见池伯伯。你找我什么事,明珠没有给你安排房间吗?”

“哦,有啊。”沐辰风双眼放光道:“我的房间就在你旁边,大嫂说这样我们住得近些好说话。”

季允给了他一个爆栗,轻喝道:“别乱叫人。”

沐辰风嘟囔一声,道:“那不是早晚都要叫大嫂吗?”

“算了,随便你,你这小子还是滚回你的房间,不要再来烦我!”季允没好气地说。

沐辰风应了一声,拖着身子走到门口,回身忧虑地眨了眨眼,道:“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有事你就叫我,我就在你隔壁。”

季允嗤笑一声:“得了,你小子大晚上不回去睡觉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个?赶快滚吧!”

“大哥……”沐辰风巴在房门口不肯走。

“得了,你又不是算命先生,有空还是好好回去练练功夫,不要给我扯后腿就行了!”大晚上的,沐辰风一直都守在这里不走就是为了给自己说这个。

他肯定又是偷偷地感应了,不然还没有到歇息的时辰这小子就好像是赶了什么重体力活似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季允倒是睡不着,盘腿坐在矮几后的软垫子上,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要把今天刚刚学会的寂灭无光诀再多加熟悉,以便能够在需yào

的时候瞬间熟练发挥出来。只是由于下午那会儿的意wài

状况,让他不得不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地运转真气的同时不随见识自身的状况。

时间一晃即过,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夜。

窗外阵阵大风呼啸而过,像极了来自幽冥的一声声鬼泣,间或带着有树枝折断的“嘎吱”声,又时不时的猛烈地拍打着门窗,像是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打着。

一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季允没有起身,坐在垫子上,仔细地听着外面恐怖的声音。

感知透过墙壁,传来沐辰风微微不安的鼾声。

他应该是太累了吧。

衣衫一挥,矮几之上出现一张颜色幽深的七弦古琴。六根断弦无力的趴在琴面上,只有一根紧绷的灰黑色琴弦。

轻轻抚在上面,入手冰凉,还有一点雷霆特有的狂暴之气。

轻拨琴弦,一股暴戾之气从律声从激散,直直地往窗户扑去!

砰!

窗户直接连带着窗扇化为了粉!

季允也被眼前的这一切给吓得呆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见识了这把七弦琴的厉害。

真是个好宝贝呢!一定要把头当成情人一样的爱着。

只不过看样子是不能再练下去了,要不然这间屋子都不能住人了。

他弄出来的声音实在太大,没一会儿就有两个下人裹着厚厚的衣服,急匆匆地赶来询问情况。

他们看到已经不翼而飞的窗户,都不由得捂住了口,惊讶异常,忙说要去禀告家主。

池谦光还在休息,只是这么一来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连说这只是一个意wài



好在钱管事及时赶来,又让人将院子的偏房重新收拾出来,忙活了好一会儿,架上了火盆,这才带着下人那们离开。

看样子以后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摆弄这么危险的玩意儿了。不过,他脸上的笑意显得更浓,这下子他又多了一件保命的厉害宝贝。

刚刚收拾好正准bèi

小憩一会儿,外面传来声音。

“大哥,大晚上的搞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吧。”季允回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等到第二天沐辰风看到满院子的狼藉,还有一间已经破的就差屋顶没有掀翻的屋子后,对季允竖起了大拇指。他这辈子算是开了眼界了。

好在这只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也没有谁把这放在心上。

季允的心情还算不错,只是这天早上,池明珠的那位表哥来了。

表面上,两人都还算客气。一番引荐之后,季允得知这位仁兄性名叫严少文,是池明珠舅舅家的儿子。由于池谦光还在忙着处理城里因为冻灾而产生的各种杂事,接待这位严公子的任务就落到了季允头上。

两个坐在厅里“闲话家常”,权当是“增进感情”和了解吧。

严少文一脸笑意地问季允道:“不知季兄现在在哪儿公干?”

漂亮话自然谁都会说,季允点了点头,面上一副客气谦虚地样子道:“说不上公干,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做,无非就是练练功什么的,哪里比得上严公子这般年少有为。”

“……”

两个人相互看对不顺眼,越说越觉得无趣,场面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池谦光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静。

“池伯伯!”

“姑父!”

两人同时起身,道。

池谦光温和地摆了摆手,说:“都坐吧,别站着说话。”

“少文啊,这次来想必你父亲也跟你有

交代吧。”

严少文站起身来,对池谦光道:“姑父,父亲是有交代,只是,”他瞟了一眼季允道:“在这里说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池谦光摆了摆手,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严少文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几分,随即脸色如常地应了一声是,接着才道:“父亲说那东西很快就要再进一步了,如果不早做准bèi

,届时后果难料……”

池谦光脸色极为难看,叹了口气,“我本来也只是有这个猜测,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然后是好一阵的沉默,池谦光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默默地凝神看着远方,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季允内心也非常震惊,他侧头微微看了看一旁同样不语的严少文。

似乎是若有所感,严少文转过头来,脸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嫌恶地说:“你还嫌这里不够乱,不要以为你比我的境界高就自以为是了。”说完,也不管季允的反应,拂袖而去。

这时候池谦光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说:“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就是这个脾气,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大劫,他心里也不好受,说话有点冲。”

季允不是傻子,心里可不会这么自然不会这么想,只是口头上说不会。

池谦光神色忧虑,道:“季允啊,如果这次能够度过大劫自然是好的,可如果……你就带着明珠逃命去吧。我就把明珠交给你了。”

“不会的。”季允不忍地望着眼前为泉城耗尽心力的城主,他相信,只要在那寒冰泉还没有彻底发威的时候,他想要离开泉城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如今大劫将至,他想的仍然是如何维护这一方百姓的安危。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可是为了稳定人心,又不得不让女儿留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地方,直到战前的一刻。因为他知dào

,即使是被压制住的寒冰泉也不是凡人可以抵挡的,如果当大家发xiàn

连城主的女儿都开始逃难,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此战,只有胜了才能够让全城的人活命,可如果败了……

走出房间的时候,季允的心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铅石,让他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他有想过在这大灾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如果这样做,那他又与毫无人性的自私自利之徒有何分别?

不管怎么样,池谦光对他有教导之恩,又把池家的秘法传授给了自已;再者,池明珠此时算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池谦光于他亦师亦父,不管情况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

回去的半路上,季允遇到了严少文。微微有些诧异,以为他应该是回家去了,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季允,怎么见到未来的表哥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擦肩而过,是严少文阴阳怪气的声音。

季允脚下一滞,淡淡地说:“再怎么着你现在在我眼里还什么都不是,等你学会做人表哥的本分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不要以为我给你点面子就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似笑非笑地看他,嘲弄道:“也不要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东西。”说完,便拂袖而去。

严少文站在原地,目光阴晴不定,最后恨恨地吐出一口气,“还不知dào

自己快要大祸临头了吧。哼,一个短命鬼也敢跟我争?”

第40章 失踪

预料中的糟糕情况来得很快,就在季允刚刚回到院子不久,就有下人来报说城主找他。

大厅里有池谦光父女和严少文,季允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与池谦光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脸部轮廓之间与严少文倒是多了几分相像之处,不知dào

与严少文是什么关系。

池谦光看到进入厅堂的季允就招呼道:“季允来了?快来见过你严叔叔。”

严平海脸色平平,看不出喜怒,道:“你就是季允?听小儿少文说你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呢,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境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可都老了呢!”他前半句是对季允说的,后半句却是对池谦光说的。

季允脸色不变,心中却在腹诽,原来这人是严少文的父亲,只是这后半句话是在说他不知dào

尊卑,不安本分吗?笑话,他又不是城主府吃软饭的倒插门。

心中虽然不满,不过面子还是要做的,拱了拱手,道:“季允见过严叔叔。”

严平海笑着点了点头道:“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池谦光在一旁低咳了两声,直到没有人出声之后才道:“好了,之所以叫大家前来是因为有极为紧迫事。明珠,你把你知dào

的事情都讲出来给大家听听。”

“是,”池明珠面色极为严肃,脸上不知dào

是因为紧张还是寒冷而微微泛红,道:“就在刚才不久,我感觉到了地底下极为强烈波动,比起之前的几次还要强。”说着,她似乎是心有余悸地说:“还有一次,我甚至觉得它已经突pò

封印从里面出来了!”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脸上的惊惶再也无法压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手上,轻拍了两下,“不要怕。”季允温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痒痒的暖风让她的耳根不由得红了。

严少文看得目光喷火,连身体也颤抖起来。池谦光有些诧异,眼神在三个人之间来来回回,似有所感。他父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猛地惊醒,只是稍稍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池谦光眉头紧拧,道:“这不应该啊,明珠,你是不是感觉有误啊?”

严平海也点点头说:“要不你再感应一下试试。”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四周迅速被一种诡异的白色雾气所笼罩。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了,这个时候即使有一个人就站在你的面前恐怕你也是看不到的。

耳边传来池谦光的声音:“季允,照顾好明珠!”然后就听到两道“嗖嗖”而去的声音消失在了一片苍茫的雪白之中。

“你在吗?”旁边是池明珠微弱而又颤抖的声音。

“我在。”正当季允准bèi

伸手去到刚才她所在的地方时,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季允,你在吗?”虽然声音还在,不过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属于人身上的热气传来。

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池明珠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么现在又在叫他的人会是谁呢?

这种让人像是处在一片混沌中毫无方向感的情况简直是糟糕至极。不过他知dào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就越是不能慌乱,他赶紧闭上眼睛,利用自己敏锐的神识向四周探索。

小心地往四周的区域探去,刚才池明珠所站的地方已经是空空荡荡的,果然是没有人!

“救我……快救我……”池明珠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让人听不清。

这个时候,季允已经慢慢适应了眼前的景象,他慢慢利用着神识去探寻周围地一切,不让自己因为磕碰到什么东西而摔倒。

他的心神已经渐渐地冷静下来,让他疑惑的是:池明珠究竟去了哪里?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他身边毫无所觉地将一个大活人给带走了?

“季允。”不远的地方传来严少文的声音,听起来他的状况似乎并不是太好。

犹豫了一下,季允走到他的身旁,冷冷地说:“你又怎么了?”

严少文声音闷闷道:“我刚才正要去救明珠的,可是不知dào

从哪里刮过来一阵罡风,然后我的腿就断了。我明明已经看到明珠了,可是为什么我就救不了她?”

季允疑惑地问道:“你看到明珠了?”连他都没有任何感觉,严少文是怎么看到的?

“是啊,她被一阵白色的大雾卷走了”严少文道:“那东西带着她出了门就往右边去了。”

季允皱了皱眉头眉头,说:“你怎么看到的?”

“我也不知dào

。”严少文也很疑惑地说:“白雾刚起的时候我也看不清,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刚刚我就能看清了。”

季允半天也没有说话,他在仔细权衡严少文的话。

不过时间并不允许他多做思考,他点了点头,又说:“你现在能动吗?”

严少文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他的腿因为伤得太过严重而发出一阵的吸气声。

季允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去救明珠,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也只有这样了。”严少文叹了口气,颓废道:“那就麻烦你了。”

季允点了点头,从地上站起来,说:“不用,明珠是我的未婚妻,我救她自然是应该的。”说完他一转身一部跨出门槛,往右边追去。

只是他不知dào

的是,在他出门没多久之后,原本倒地不起的严少文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走廊里是一片的白,不过就算是神识灵敏,不会被障碍物阻碍,也挡不住这样让人绝望的一片白。

四周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仿佛一夕之间,城主府里的人统统都消失于无形。

他走得极为小心,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不知dào

走了多久,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是一个珠子。仔细感知了一番,季允惊讶的发xiàn

,这不就是池明珠曾经给他看过的那枚冰魄珠吗?

系着珠子的线绳已经不知dào

掉到那里去了。不过,仅凭这可池明珠从未离身的珠子,季允毫不犹豫地往前方追去。

顺着长长的走廊,出了走廊,脚下是厚厚的冰,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四周是勉强才能看出原来是高低错落的树木,只是上面已经被厚厚的冰覆盖,变成了一个个的冰柱。如果没有猜错,这里之前应该是一个小花园。

没走几步,他发xiàn

了一口已经被冰冻住的井。

井下传来的一阵微弱的波动让他停住了脚步。

第41章 方冷书

正当他要查看一番的时候,忽然感觉脚底一空,眼前由一片纯白变得漆黑一片。

他感觉自己正在急速地往下掉。

他不知dào

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不过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神mì

府邸的秘密即将在他的眼前展现。

竭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只是一瞬间,脚底踏在地上。

季允抬头往上看,白色的雾气化成一个小点在头顶上漂浮,慢慢地消失,像是有人在上面加了个盖子,最后整个世界都化为一片黑暗。他大概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地底下四五十米的地方。

身处在一个极为寒冷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没过多久,他就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一个崎岖的能容得下三四人并行的甬道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dào

通向何方。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一路上都极为安静,他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试图寻找到刚才井下发出声音的东西。

没过多久,来到一个岔路口,一左一右,通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正在犹豫之间,忽然右边的一条通道里传出了声音。

他紧紧地盯着那方,伸手摸向藏于胸口的磨盘,只要稍有异动他就会祭出磨盘。

终于,洞口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个玄衣黑袍的二十岁出头男子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从通道口缓步而出。季允认出这两人就是比武招亲那天在擂台下说什么修道之人不管俗事的人。

其实他对这人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如果说有让他不爽的地方就是他那张云淡风轻,仿佛天下之事都与他无关的没有什么表情的臭脸,偏偏还装出一副山外之人的样子。

“小友,多日不见,这尘世的事情就是说不清楚,昨日喜今日悲,如星辰斗转,凡是都要看开点才好。”男子表情很平淡,不过声音里微微的愉悦显示出他极好的心情。一旁的小童浑身打着哆嗦仍不忘对他做着鬼脸,一副极其欠揍的表情。

季允暗暗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方冷书,家师是翠云山天机台云鼎真人。”提起他的师父,方冷书脸上显出一抹自得。

季允点了点头,说:“方师兄是吧?我叫季允,不知dào

方师兄有何发xiàn

?”

听到季允的问话,方冷书脸上的轻松之色尽去,转而被一抹浓浓的沉重之色替代:“刚才我正在客栈练功打坐,忽然不知dào

怎么的就感到脚底一沉,待我睁开眼时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前面我已经探过路了,除了冰还是冰,真是诡异得紧。”

季允低头沉思,联想到之前城主府里极度安静的情景,心中有一个猜测:难道整个泉城的人都被拉到这奇怪的地方来了?他一转头突然看到那小童的脚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变成了两个小小的爪子,此时正因为寒冷而抖动不停,变得与他牙齿的哆嗦的节奏一般。

他看得好笑,一旁的方冷书却是倏然变了脸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季允道:“这小家伙多大了?以后可要好好kàn

管,不然被人捉去了就可惜了。”

方冷书见他眼中一片坦然,并无恶意,才松了口气道:“小野今年九岁了,是我师尊当年外出偶得的一颗蛋里面孵化出来的。”季允听着暗自点头,想来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能化身人形,应该是某个妖类的后代。这方冷书倒是与一般人不同,他的眼里尽显温和,不似一般人说到妖类时的憎恶。这让季允对他改观不少。

方冷书又何尝不知妖族的后代要想在人类的世界生存是何等的不易,如果不是因为寒冷而现出原形,小野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他幽幽叹了口气,说:“可惜师尊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完全遮盖他身上的妖气。”

小家伙也已经说不出话来,身上开始长出白色的长毛,呜呜的低声发出兽类的嘶吼。

季允犹豫了一下,道:“我倒是有一个方法能够暂时压制他身上妖气,只是……这样一来对于他的修liàn

会有些阻碍。”

方冷书惊喜道:“我正担心出去以后会被人族发xiàn

,既然你有办法试上一试也无妨。”

季允点了点头,轻捏一下右手食指,瞬间鲜血迸溅,快速地再空中画着“镇”字符,同时心里默念一声:“以我之血,镇!”

瞬间金光大作,一个大大的镇字将浑身发抖的小家伙包裹起来,只听它呜咽一声,又恢复了小童的模样,疑惑地望着季允。

体内的真气急剧流失,这让季允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会再为这小家伙施加两道。只是危险未测,他还不能冒这个险。

方冷书看得惊奇,伸手在小童脉上一号,果然那体内蠢蠢欲动的妖族气息已被压制。他见季允脸色不太好,摸出一颗丹药,递给季允。

季允微微一笑,拒绝了:“还是你留着吧,我一会儿就恢复了。”嘴上说着轻松的话,实则心里却在滴血。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丹药啊,比起他上次得到的清心丹来说,珍贵程度更高。

刚才听方冷书说他师父是个什么真人,季允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资历稍微老道的修士都可自封真人。不过现在看来,能随便拿出丹药送人的会是一般人吗?看来这位真人的含金量着实不低。他可不能让一颗小小的丹药毁掉这次的人情啊。

方冷书不知季允心中所想,见他是一个如此高尚之人,同时又想到自己之前对这位师弟的偏见,心中着实惭愧。

小童也恢复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季允,显出一股子亲昵。

季允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道:“小家伙真可爱。”

小野正想反抗,不过眼睛碌碌一转,没有了动作。

季允稍微恢复了实力,三人就往另一条通道而去。

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寒冷,不知dào

走了多久,季允突然眼睛一跳。

密密麻麻的身体扭曲的尸体在通道的一旁堆成一座小山。他们面上挂着一道道的冰条,脸上显出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的神情,就连大大的眼珠子也突兀的就像是活着的一样。

季允心神只是微微一荡,告诫自己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很快就恢复平静,他快速地往尸体堆走去,顾不上害pà

,一具一具地推开辨认,企图从中找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有些害pà

、恐惧,同时又有着隐隐的期盼。

旁边传来方冷书的一声轻叹:“这些人都死了几十年了,却不能入土为安,真是……”

季允吃吃地指着尸山,道:“你说这些人都死了几十年了?”

“是呀,至少这最上面的些人都死了好几十年了,至于这下面的嘛,就不知dào

死了多久了。”

“呕!”季允忍不住干呕,连胃液都要吐出来了。

方冷书很意wài

地开起了季允的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到死人堆里面刨出点什么值钱玩意呢!”

季允脸色一变,见那一大一小都在一边捂着嘴一副想笑的样子,怒了,没好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笑得出来?”

方冷书脸色一正,道:“季允,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去管这些人的死活的,只要我们找到出口了,就能出去了。”

季允咬牙切齿道:“你知dào

现在的情况吗?”

“不就是一个珍泉吗?”方冷书脸色又恢复了淡然,道:“只要我能出去,它又能奈我何?”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要找我的朋友,方师兄您请自便吧!”冷冷地摔下这句话,季允往前冲去。

第42章 罗姬

没过多久,方冷书带着小野追了上来,看着前面怒气冲冲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季允没好气地说:“不是怕拖累你吗?”他还不知dào

沐辰风的情况怎么样了,更有,他答yīng

了城主要保护好明珠,这两件事是他一定要做的。

方冷书微微一愣,走到季允旁边与他并行,道:“我这不也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朋友去送死啊。”

季允脸色微微缓和下来,心里涌起一阵温暖,由衷地说了一声感谢,看来这位方师兄是位面冷心热、乐于助人的好人。

随后方冷书跟他介shào

了一些关于珍泉的事情。

珍泉是有“根”的,只有借助外力才能离开地底,但是这种离开算不上真zhèng

的脱离,除非它从珍泉转化为灵泉。所以,要收服这条寒冰泉的唯一办法就是趁它还没有进化为灵泉的时候斩断其根,才有可能收服它,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季允近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这条寒冰泉的消息,不过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方冷书的人品自然是没的说,肯定不会编瞎话骗他。所以当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寒冰泉的灵根。

不然就算他找到了辰风和明珠,也不能改变现状。

继xù

往前走,发xiàn

的尸体越来越多,甚至偶尔还有残破的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或者已经冻硬的碎肉横在路中央。季允强忍着胃里翻滚的胃液往前冲去。

“等一下。”方冷书忽然拍了一下季允的肩膀,唤住他道:“你听前面是什么声音?”

声音?

季允微一凝神,隐约听到了轻微流水的声音,心里一跳,双目炯炯的盯着方冷书道:“你说会不会就是?”

方冷书也不能肯定,压低了声音道:“过去看看再说,不过要小心点。”

季允也很赞同他的谨慎,点了点头,脚步放缓,连声音也压制住了,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响,转过一个弯,一个巨大的洞厅出现在了季允的面前。

入目的是一条涓涓的小溪般的流水缓缓地在地面上流过,不增加亦不减少,却又看不出流向何方。上方泛着淡淡的氤氲白气,让季允第一眼就想到了之前那些莫名出现的白气。

水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瀑布,不间断地为溪流注入清水。

季允脑筋一转,地底下会出现在这样奇怪的景象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正准bèi

向前去一探究竟,忽然方冷书拽住了他的手臂,指了指前面,道:“你看那是什么人?”

“人?”季允这时候才惊骇地发xiàn

,瀑布下方的氤氲雾气中,不知何时坐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人。

明明刚才什么都没有啊!

那女人背对着两人,手持一把精致的木梳,似乎是在梳理头发。

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季允暗暗吸了口气,连这人的出现他都没有发xiàn

,那么就足可以说明这女人的可怕。

那女人微微甩了甩头上的青丝,忽然转过头来,一双毫无神采的诡异眼睛落入季允的眼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季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怎么可能?”他喃喃失声道:“怎么可能呢?”

方冷书在一旁暗自戒备,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可能?

“她就是那天高台上的那个女人。”小野低低地道。

高台?女人?

方冷书呆呆地说:“不会是她吧?”

“怎么不可能?”那女子一瞬间落到季允面前,咯咯轻笑两声,冰凉的指尖触上季允的脸,道:“夫君,你这么俊俏的可人儿,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统治这方圆百里的泉城?”

她的声音极美,甜甜糯糯的很是动听,让人心神一荡,忍不住想要贴上去缠绵一番。只是一瞥到那双无神的空洞眼睛中透着的诡异吸力,像是一沾上就会被吸去神魂的怪异感觉让季允忍不住后退两步不想与之直视。更何况,这女人现在的外表分明与池明珠别无二致。

“夫君,你躲什么呀?”女子娇笑一声,又贴了上来,指尖轻触着季允的脸蛋道:“奴家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人家还没有见过这么讨人喜欢的人呢!这么俊,这么美!”

季允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美。那是个什么词?那不是形容女人的吗?虽然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男,可是美少男也会抵不住女妖精的。

每一次触碰,季允的心里就是一颤,不知dào

是怎么了,他发xiàn

自己的反应变得迟缓起来,心神骤然提高警惕。

仅仅是一时的心神迷乱,季允双目清醒,厉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变成明珠的样子?”

“明珠?叫得挺亲密的嘛。”女人又贴上来,道:“我不就是你要找的明珠吗?”

“你不是!”季允一声厉喝,跳了开去,一双眼睛示意一旁没有出声的方冷书两人过来帮忙,哪知后者给他一副看着办的表情。小野眨着双无辜的眼睛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天杀的!这帮损友,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妖怪调戏。

“我怎么不是了?”女人娇笑一声,抚着青丝,柔柔道:“你看我的眉,我的眼,我的秀发,哪里跟她不一样?”

“哦,对了。”女人食指一勾,一颗珠子就落在她手中,季允反应过来,立kè

往身上一摸,那颗冰魄珠就不见了。

再一抬头,那女人已经将珠子串上挂在了胸前的高耸之上。

“夫君,你说是不是这样?”女人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季允双眼喷火,他可没有心思再跟这妖女虚以委蛇,时间越久他心里的预感就越来越不好,她到底对明珠做了什么?

明珠那么温柔娇羞的女子,心地又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跟城主交代?

“妖女,快把明珠还给我!”

猛然,洞厅里温度骤降,一抹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女人身形一变,化作一个绝美的少女,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如同一个冰人。声音冷冽,道:“明珠,明珠,你的心里就是明珠!我罗姬好好跟你说话,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女冷哼一声,忽然洞厅之内寒风大作,一颗又一颗密集的冰球如疾风暴雨般向三人砸来。

猝不及防,三人一下子就鼻青脸肿,像是发酵的面团。方冷书拔出一把漆黑的大伞,撑开抵挡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不由得大骂一声:“你这女人真不温柔,你搞季允,干嘛连我也打!难怪没有人要!”

季允脚下一个趔趄,果然是损友,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遇人不淑吗?

第43章 罗姬发威

不只是季允面色不好kàn

,正发威的罗姬脸色更加不好。

“哪里来的小子,竟然也敢管老娘的闲事?”

噼里啪啦!

一阵如倒豆子般的冰球冲击而来,没过多久,整个洞厅就堆满了比拳头还要打上好几分的冰球。

季允三个被埋在冰球堆里,动弹不得。

这些冰球里像是施加了什么延迟的法术,季允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发挥的没有之前那般顺畅。

再看一眼方冷书,虽然境况与季允一般,不过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大的黑伞挡住了大部分的冰球。小野已经化作一个毛茸茸的小球跳入他的怀中。

两人对视一眼,方冷书突然对季允传音道:“这个罗姬就是寒冰泉的灵根,只要摧毁她必定能够重创寒冰泉。”

季允不会传音,他的见识不如方冷书,只能疑惑地望着他。

方冷书又道:“罗姬是怨灵所化,已经与这寒冰泉合二为一。原本我还不知dào

这寒冰泉为什么会这般强dà

,可以冰封全城,想来与这罗姬是分不开的。现在你先假装体力不支,等她心神懈怠的时候我们再一举攻下,不然等她变身罗玄姬,到时候就是我们两个人联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季允苦笑一声,原来这罗姬是个怨灵啊,难怪她看起来这么可怖。只是方冷书的体力不支是假装的,不过他却是真的快支撑不了了。

只是眼前的情形真的不能再支撑下去了!

是反击还是再观察一会儿呢?

一时间,季允拿不准主意。

不知dào

为什么,罗姬停下了手,眼中的暴戾之色缓和了不少。她一转头,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季允。

这一瞬间,季允头上的汗水像是瀑布一般。

此时,只有他才知dào

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可怕。那双眼睛有如实质般的抽动着他脑海里的东西,像是要把他的神魂吸走一样。

如果不是他极力克制,恐怕此刻已经被迷了心智。

怨灵,其中的怨力让人生寒,只是一个瞬间,那罗姬的双眼忽然空了,连空洞的眼珠子都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空空的大洞,让人忍不住起上一层鸡皮疙瘩。

罗姬头发已经全白了,脸色一片苍白,细腻的皮肤显示她死去之时仍是一个妙龄少女。

她拖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僵硬地向季允走来,脸上带着温柔诡异的笑容。

季允想要后退,却惊骇的发xiàn

他的身体已经被定在了原地,一步也挪动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怨灵罗姬一步一步地向他而来。

罗姬已经近在眼前,她的笑容渐渐地被一种诡异阴森所替代。

“你……怎么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呢?”罗姬缓缓伸出苍白的手,冰冷的手指触上季允的脸,让他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砰!”一把黑伞横在了季允的面前,挡开那只苍白的手。方冷书一下跳在了季允的身旁,关怀道:“你还好吧?”

季允点了点头,再看罗姬,眼中已经开始流出暗红的血。

“不好,她要化身罗玄姬了!”方冷书大喝一声,道:“动手!”

季允点了点头,瞬间就从怀里摸出一块灰色的磨盘,带着一阵金光向罗姬扑去!

同时,方冷书飞速地转动着大黑伞,发出一圈圈漆黑的道气!

罗姬毫无所惧,冷哼一声,白发无风自飞,双手掐着繁复的法诀。

“繁花散尽!”清喝一声,万千冰刺如细细的长针泛着黑色的光刺向两人。

两人拼命躲藏阻挡之间,罗姬却对迎面而来的攻击视若无睹。

磨盘碰到罗姬的身体时,如同无物直接往前冲去,直到碰到了洞厅的石壁后发出强烈的碰撞之声才飞回季允手上。再看方冷书发出的两道道气,也如无物般的穿过罗姬的身体砸在了墙上。

两人看得面面相觑,方冷书当下一根冰刺,这才懊恼地说:“我忘了这罗姬融合了寒冰泉的技能,身体就像水一样任你刀砍百遍,都是没有用的!”

季允惊讶不已,只是这一瞬的愣神,一根冰刺没入右臂,瞬间将他的一条手臂冻得僵硬如冰块般失去了知觉。

“咯咯!”罗姬面色恢复正常,又欺身到季允跟前,柔柔地吐出一口寒气道:“郎君,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

季允对上那双眼睛,心神大震,忙想闭上眼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顿时天昏地暗,识海一阵翻腾!

罗姬瞥眼就看到冲杀而来的人影,随口吐出一口玄寒之气,然后“砰!”的一声,方冷书便瘫软在墙角,被冻成了一个冰人。

稍微恢复了一点,季允往墙头一望,暗自叹息一声:果然还是靠不住,本以为他实力比自己强横,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能够坚持许久,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连池谦光都奈何不了的她,这样的结果反而显得正常无比了。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靠自己啊。

“美女姐姐,我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季允脑中却在急速地盘算着。

听这罗姬的话,难道说曾经有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是她的郎君?

只是,刚学的寂灭无光诀和“镇”字诀一样属于极度消耗生机和真气的法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够轻易动用。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多想,想了想自己的寿命,用上几年来换取以后更长的时间,这笔买卖直了!

罗姬脸色露出可怖的笑容,哈哈大笑一声,转而悲愤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从来都不会说我美,他只叫我贱人,叫我滚,叫我滚啊!假的,都是假的!!”

女人这都是怎么了?你说她不美,她跟你不高兴,你说她美,她又说你骗她。真是不可理喻!

而今他不止碰到一个疯女人,更是一个死了不知dào

多少年的疯女人!

微微尝试着抬起右臂,却是一片酸软,半点也不听使唤。

罗姬一张脸贴上季允,空洞的眼睛盯着季允道:“你不会也像他那样离开我吧?”

“不会……”说着这话,左手凝起一丝玄黄之气,猛然向罗姬背后拍去!

砰——

季允吐出一口鲜血,呆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

罗姬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嘴角一抹淡淡的嘲讽:“这招的气息我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还想用这招压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生机在不断地减少,寿元已经急速地减少了两年,直到减少了五年才堪堪停了下来。

季允心中一惊,仅仅使出一次就折损了五年寿元,而且还没有给对方带来实质性的损伤,真是……不甘心啊!

只是他已经不敢再用了,不然敌人还没打死,他就已经命丧于自己的手中。只是她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抬眼望去,罗姬仿佛看破了他的想法,不疾不徐道:“没错,之前我是假装被封印的。”

“可是……冰魄珠?”

罗姬也不着急收割季允的性命,反而给他解惑道:“池家那小丫头早就知dào

了,还求我放她老子一命,只可惜那老头聪明一世,偏偏被自己的女儿蒙在了鼓里。竟然在最后关头还想要说出来,真是罪该万死!”

季允深受震动,虽然并不赞同明珠的做法,只是想到她的一片爱父之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想知dào

的我都为你解答了,现在你就可以去死了,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魂魄跟我的融合在一起,到时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罗姬柔情地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要找的那个人,恐怕早就下了九幽,轮回转世去了。”

罗姬脸上暴戾之色尽显,凑到季允眼前,五官扭曲道:“你不是他,不过你就是他的转世!”说完,伸手掐住了季允的脖子!

“你是他,你就是!就是!”

季允瞬间呼吸不畅,感觉生机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看来只有最后的一个办法了!咬了咬牙,他决定一试!

第44章 收服

铮!

眉心之中,一束光芒从中激发而出!

洞厅之中凭空出现一张七弦古琴,泛着幽幽的光泽,勤勉之上,幽冷灰暗的光泽如微波一般,随着琴弦的震颤幽幽闪现。

一股雷霆幽光从中****而出,翻滚着骇人的威势,冲着罗姬激发而出!

罗姬并不畏惧,脸上犹自自得,不屑道:“雕虫小技!”

季允心神不敢乱动,也不确定是否有用,犹自全力控zhì

着古琴。

“砰!”一声大响炸响在罗姬身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扭曲,衣衫破烂,身体也不可抑制地开始震颤。

季允心中一喜,虽然操作起来费神无比,不过此时并不是喘气的时候,咬了咬牙,心神动作更加快速,操纵着古琴更加快速地拨动!

轰轰轰!

杂乱的巨响在洞厅之中炸响!

连一旁已经晕过去的方冷书也被炸醒了,只是这刚一醒来又被炸晕过去,脑子里乱成一顿浆糊,人事不知!

“这是什么?”罗姬身形一闪,躲过一击,口中吐出一口黑烟,疑惑地盯着空中翻转不停地黑色玄琴,不时地发出颤音的黑琴。

“哼!”罗姬冷哼一声,也不再管季允。转而手上印结翻飞,寒冰带着尖刺锐利之声破空而去。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有被凝固的感觉,“嘎嘎”的声音随着古琴被点点冰凌冻住而变得迟缓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季允缓缓站起,随着心神一动,古琴瞬间回到手上,左手在上面随意一拂,冰凌瞬解,化水流开。

“原来是你!”罗姬转过身来,凶恶地扑向季允。

此时她已经面目全非,不过比起季允来说,她的余力显然更加充沛!

这个时候的罗姬看起来极为可怖,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完好的地方。不过,季允的情况更加糟糕,被逻辑这样直直地盯着,连行动都显得极为地迟缓起来。

更何况右手已经被寒冰给冻得酸软无力,仅凭左手,真的不知dào

是不是这个女魔头的对手?

左手快速地拨动琴弦,咬了咬牙,一阵阵地拨动随着琴声激荡开去,一股浩荡的雷霆之气激荡而去。

亲身操控下的古琴威力比之隔空操纵显得更大了,罗姬瞬间就被雷霆之气绞碎成了渣滓,不复存zài



季允松了口气,没有想到罗姬竟然这么好对付,早知如此,之前真是白白受了那么多苦楚。

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季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打了个喷嚏!

空中一个水做的人形显现出来,慢慢凝固化为一个冰人,正是刚才被打得粉碎的罗姬。

“千里冰封!”罗姬低喝一声,四周温度骤降,顿时季允就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再一看,脚下开始慢慢地结冰!

睚眦欲裂,这样下去他非得挂了不可。这女魔是想把他给冻成冰人吗?

冰人罗姬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要把你制成冰雕,直到冻死,饿死!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季允大喝一声,操纵着古琴飞快地攻击罗姬。

“没有用的,我是杀不死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罗姬笑得极其猖狂。

这样下去可不行!

眼见冰冻已经到了他的大腿处,骨头里面已经因为寒冻而失去了知觉。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不死也非得残了不可。

猛地从怀里摸出一块从靳远之那里得来的元晶,没有丝毫犹豫就扔到嘴里,嘎吱几声就吞入腹中。

一股热力瞬间从腹中激荡开来,震得他五脏六腑动荡不已。季允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张着个大嘴喘息不已,像要喷火似的。恐怕有史至今,他应该算是第一个将元晶给生吃了的人吧!

元晶是可以帮zhù

修liàn

,不过从来都是慢慢从中调出一丝丝的元力辅助修liàn

,哪里有人会像他这样胡来?

这一来不要紧,冰虽然化了,不过因为威力太大而僵硬的腿已经动弹不得。

缓了口气,好在情况没有更加糟糕。这是这么一来,罗姬刚刚粉碎的身体又瞬间恢复原样了。

这时候心里难受得紧,瞬间而出的元力充斥于筋脉,火辣辣的让他想要急于发泄而出。

铮铮铮!

狂暴的元力一部分化为真气,通过手指发泄于琴面。

一股更加狂暴的雷霆气息从琴面激发,在空中化作一条猛虎,张着布满獠牙的大口,嘶吼一声,向着罗姬张开大口。

罗姬狞笑一声,面上冰刺倒长,一根根冰刺越来越粗,直到布满整张脸,冰刺脱体而出,直奔猛虎而来。

咔咔!

两相对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冰刺消融,猛虎尖牙嗑断!洞厅被震得摇摇欲坠,东塌西陷。

不愧是顶级功法,对上强dà

的罗姬也不落下风。

只是季允知dào

这样的情况并不能维持多久,不消多久,只要他力竭,那么就是他的死期!

再一咬牙,连发两道琴音,化作一龙一虎,张牙舞爪,奔腾而去!

罗姬丝毫不惧,尽管身体塌了半边,她仍然笑意浓浓,只是冰冷中不带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繁花散尽!”密密麻麻的冰刺裹挟着玄气直扑季允而来!

右手暂时没有力qì

,连脚都都移动不了,只能用左手操纵古琴,此时季允根本就是分身乏术。要么放qì

攻击罗姬,要么就挨上这么一下

吼!

猛虎一口吞下罗姬,裹挟着罗姬返回琴中!

砰砰砰!

被关在古琴里的罗姬瞬间被淹没在浓浓的雷霆气息之中,但她仍不放qì

,徒劳地发狂,仍然出来不了。

季允挨了罗姬的最后一击,全身瞬间感觉一片冰凉,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就连身体的控zhì

力都削弱了许多,连身体骤然倒下都无法控zhì

。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盯着洞厅顶部而不能动弹。

罗姬还在古琴里挣扎,气息越来越弱,呜咽一声,灵体被绞碎在翻腾的雷霆里,一直没有办法重组。

季允心神一动,面色古怪,心中一动,琴弦“铮”的一声,滚滚雷霆搅动着罗姬的残肢带着浩荡的雷气、怨气和玄寒向上冲去,直接打出一口大洞!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外面的天气已经放晴,季允甚至能够看到照进洞里来的阳光。

识海一动,古琴收回识海,眉心一凉,一条不知从哪儿出来的泛着寒意的银丝也跟着钻进了识海。

一入识海便钻到了深海深处,安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那条寒冰泉!

轻抚琴面,神识一动,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发xiàn

自己可以侵入罗姬的心神,看到她最初的记忆。

其实罗姬原来并不是坏人,她也曾是一位对抗过寒冰灵泉的人。只是不但没有捉住灵泉,还被伤了神魂,开始变得浑浑噩噩。后来她死了,却不知dào

为什么没有转世为人,而是化为了寒冰玄女——罗姬。

罗姬虽然浑浑噩噩,不过出于本能,她借助凡人的灵魂精气慢慢修复自身。而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也杂乱地揉进了她的记忆之中,让她以为她就是被一个与季允极其相似的男人抛弃的女子。所以才会有之前的事情。

唏嘘一声,罗姬显然是后来不知如何控zhì

了一条新形成的寒冰珍泉。

而季允制服了罗姬,寒冰珍泉自然也因此奉季允为主。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了季允的眼前,正是罗姬深处的记忆。

严少文,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第45章 残了?

黑夜,寒风中,一棵大树枝桠上,严少文坐在上面,面色忧郁,像个失恋的小年轻。他的一身装扮像极了那个撞到池明珠和严少文二人私语的那个傍晚。

在他不知dào

的地方,空气一阵扭曲,一个黑影由一颗颗水珠慢慢组成一个人形。

黑影倏地一声消失于原地,只见严少文身体一震,接着眼神变得痛苦而又呆滞。罗姬从他脑海中得到了近日的发生的事情。

“跟你做个交yì

……”一个飘渺中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声音响起。

严少文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迷茫,接着是挣扎,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过这幅画面之后,季允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心中还有一丝恼怒。

原来,严少文也在其中担当了一定的角色。如果没有严少文的配合,他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也就不可能差点死去。

突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微微睁开眼睛,眼前现出一丝微光。

头很晕,像是挨了一个重重的闷棍。想要坐起来,浑身无力,刚刚一动,闷哼一声,又摔了回去。

“你还好吧?”睁开眼睛,迎上的是一双略带疲惫的满是关怀的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这一开口,才发xiàn

嗓子嘶哑得厉害,喉咙处疼痛得厉害。

“先喝点水。”方冷书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润润嗓子才道:“你知dào

吗?你已经晕昏迷了三天。”

“三天?”季允惊疑道:“辰风呢?他没事吧?”

“哦,他没事,只是在这里守了你两天,我看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就叫他休息去了。”

“那城主府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没事。对了,你是怎么收拾掉罗姬的?”那天方冷书已经晕过去了,自然无法得知后来的事情。

季允眼珠微微一转,道:“我也不知dào

,当时我都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掉了呢。”

方冷书宽慰他说:“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只是可惜了那寒冰泉,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说着他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珠子,递给季允道:“这应该是你掉的吧?”

季允接过来一看,正是冰魄珠,收好之后,他冲方冷书一笑,道:“多谢了。”

这么一会儿,已经稍稍恢复了些,季允对方冷书说:“我想先去看看辰风,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肯定很担心。”

方冷书笑了笑说:“你们兄弟俩倒是很都很关心对方。不过,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

“不去看看我不放心。”说着季允就要起身,然而他的双腿却怎么样都使不出力来,连着几次尝试,他越发感觉到了不对。

“我的腿……”面对生死危局时他都没有害pà

,然而此时他的声音中竟然隐隐有了颤音。

方冷书的脸色也有些不好kàn

,道:“你的腿受了玄寒之气的侵蚀,又没有即时排出,只是暂时使不出力,我要回翠云山一趟,我师父应该有办法。”

“使不出力?”季允失神的喃喃一声,这是说他的腿残了吗?

宝剑还没使出,就已经有了豁口,望着外边昏黄的光,季允失了神。

“你的腿又不是治不好,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过不去的坎!”方冷书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消沉的意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喝道:“修道之人在于修心,如果连眼前小小的挫折就能让你失去勇气,那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修道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修道,也根本不会成功!”

不是修道?

季允因为这句话而愣神。那他修的是什么?

从小,他就知dào

,只要修liàn

武道,然后修liàn

功法,再一步一步地往更高的境界而去,那就是凡人无不向往的修liàn

。可是,如今方冷书却跟他说他修的不是道。

道,道是什么?

第一次,季允内心出现了这么个疑问。

他的修liàn

就只是为了将来傲视天下,获得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长久的寿命,还是想着将曾经深刻在内心的仇恨和耻辱洗刷……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自己修的是道吗?

方冷书语气缓和下来,道:“修道者,是逆天而行,修道之人无不每时每刻在与天斗,你要是想要继xù

下去,就不要再这样消沉。我言尽于此,一切都要你去把握。”他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季允的肩头,走出门去。

季允忽然抬头,对那个走到门口的背影轻吐出一句话:“方师兄,谢谢你。”

方冷书身形一顿,回头冲他一笑,道:“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季允想清楚了,他这样自怨自艾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帮zhù

,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况且,他根本没有自甘堕落的资本,他一切的理想和愿望都等着他亲手去实现。他修的是道也好,不是也罢,他清楚地知dào

这个世界是不同情弱者的。

只是突然之间失去双腿的事情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才会心神大乱,苦笑一声:事已至此,他还有别的选择和退路吗?

方冷书走了,说是回师门去给他找治疗腿疾的办法去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季允才知dào

小野因为那天受到了暗伤沉睡过去了。

而方冷书留下来陪他的几天让他感觉格外的安慰。

池城主来看过他几次,几次都欲言又止,只是再没有见过池明珠。他苦笑一声,自己这样的残废,还奢想什么?

开始的几天,他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沐辰风推着他四处闲逛,偶尔还跟他开开玩笑。

季允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忧,也没有以前那样跳脱,好像比他这个病人还担心他的一双腿,他又不知dào

该怎么开解,也只能跟着默默。

没过多久,季允已经学会了自己操弄轮椅,虽然没有双腿方便,但总还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城主府的下人们似乎也跟他保持的一定的距离,只是把他当做了寻常客人。客套了许多,只是没有了之前的讨好亲近。

季允暗叹一声,心想:他是不是该早点离开的好?

第46章 退婚与离去

“妹夫,你看少文和明珠的事?”严平海抬眼一看池谦光双目紧蹙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明珠是个好孩子,自从妹妹离世以后,我也知dào

你对她付出了多大的心血。我这个舅舅也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会看出少文对明珠……唉,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够关心儿子,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大厅里,严平海说完这句话就一脸笑意地看着拿不定主意的妹夫,他相信他知dào

该怎么选择。

果然,池谦光沉吟一番后,脸上的皱纹已经挤到了一堆,几次张口也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迟疑道:“少文是好,只是,季允那里我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悔婚,他是真的张不了这个嘴。

严平海见他久久拿不定主意,激动道:“妹夫,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吗?大夫都说了,他的那双腿已经没有希望了,难道要明珠守着个残废过一辈子吗?别说他俩没有成亲,就算是成亲了也不是不可以离的。”他话越说越急,甚至已经站立起来,这会儿才发xiàn

自己有些失礼,显得自己很心急似的,脸上一红,才缓缓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他不是要去学艺吗?这件事情我们既不答yīng

也不反对,还可以给他提供路上的盘缠,等他走了,事情慢慢淡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也好啊。再说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处理这件事情的良机。”

池谦光微微一叹,想到城中现在糟糕的情况,正是人心惶惶,期待安定的时候,自家的这事根本就没有人关注了。

他觉得严平海的提议不错。想到季允,他只能心中说声对不起,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把女儿嫁给一个残废,都不知dào

还有没有脸去见九泉下的妻子。

季允默默地坐在厅外的轮椅上,脸上说不出是怎样的表情。

刚刚听到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愤nù

的,甚至想去理论一番,可是慢慢地他冷静下来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池谦光的选择并没有错。

原本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推掉婚事,只是因为外人的一句话他就觉得受到了侮辱。如果说侮辱,他早就受了不知dào

几凡,也曾因为冲动而受了不少的伤痛。他早就不是冲动的少年郎了。

池谦光对他不错,他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反对。他想通了,自己只是个什么都没有,身如无根浮萍的人。他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又怎么许给人家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短短的时间,他就想通了挣扎好久的事情。这一瞬,身心竟然放松了不少。

见不到池明珠,本来只是来归还冰魄珠的,不过转念一想寒冰泉已经不存zài

于泉城了,还是算了吧!

操纵着轮椅正准bèi

往回走的时候,与迎面而来的一人相碰面,却是严少文。

这个间接害得他双腿不能行动的帮凶!

季允眼中喷着火,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严少文也看到了他,以为他是因为未婚妻被人抢了而对他不爽,原本愉快的脸上露出更大的笑意:“怎么样?这种滋味还不错吧!”说着抬脚轻轻踢了季允的轮椅一脚,“挺结实的,怎么样,用起来还算习惯吧?”

“哼!”季允冷哼一声,手中聚起一股寒气,嗖地一声没入严少文体内。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憋着一股气上不来的样子,“你做了什么?”

季允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从古琴里调出来的一缕玄寒之气,没有个两三年,就不要想驱除体外了。

“怎么回事?”洪亮的声音响起,原本正在大厅里谈事的严平海走了出来。看到是季允两人,眼珠子一转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

“爹,我的鼻子。”严少文张着嘴,喘着粗气,指着季允道:“他把我鼻子堵住了!”严平海原本对季允的一丝羞愧此时因为儿子的意wài

瞬间消散,赶忙上前查看严少文的鼻子。这一来不要紧,一股寒气瞬间席上手尖,不用说,他也拿不准是怎么一回事,怒目瞪向季允道:“你做了什么?”

季允苦笑一声,这算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

他正准bèi

说话,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本在厅里思考而被打扰的池谦光。

“季允,你进来!平海,少文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严平海也知dào

池谦光此刻的的心情不太好,只能提拎着娃娃乱叫的儿子先走了。

“城主,您找我?”恢复了镇定的季允好不容易入了大厅。

池谦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看着他搭在椅子上的一双腿,心道一声可惜,缓缓道:“想必……刚才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季允点了点头,徐徐说道:“不是我要偷听,我只是想来跟城主辞行凑巧听到了。”

“你要走?”池谦光惊咦一声道,然后才控zhì

住拔高的声线,过了很久才道:“其实你留在府里也就挺好的,伯伯收你做义子,也不多你一个。”

季允知晓这位城主大人是个好人,也明白他的好心,只是他受不得别人可怜他的样子。大丈夫生来就要顶天立地,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深吸了口气,他实在是恨不起面前这位慈祥的长辈,不管他是不是装的。缓了口气,他才道:“季允多谢伯伯的好意,只是季允不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季允身残志不残!”

一瞬间的时间,池谦光心里竟然有了后悔,此子日后定不简单!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明白自己时日不多,如果没有他想象中的日后,那么明珠……他不能冒这个险!

深吸了口气,池谦光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我会让人给你准bèi

路上用的盘缠。”

“多谢池伯伯!”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沐辰风看到他上前一步,道:“大哥,你跟池城主说清楚了?”

季允苦笑地点了点头。

沐辰风见他兴致不高,以为他是舍不得,宽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大哥你以后还会找到更好的女子的!”

季允暗暗苦笑,他这回可不是去退婚的,反而是被人退了婚,虽说那个婚约自始至终就没有真zhèng

成立过。

池明珠,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没过多久,钱万云就送来了池谦光所承诺的盘缠,还有一封信。季允心里有些默然,他不喜欢这样的施舍,象征地拿起一锭小碎银子就将剩余的银钱放在了一边。至于那封信是池明珠写给他的,正准bèi

打开看看,沐辰风一把捞了去,扔到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大哥你病了这么长时间她都不来看看,写封信算是什么意思!”

季允也不管他,任由沐辰风推着他走出城主府。

他不知dào

,此去,还会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但是他知dào

,一切都将改变!

第47章 抵达

沐辰风驾着马车一路西行,不知dào

过了多久才出了泉城的管辖地界。

季允坐在车内,从不掀开帘子。说实话,泉城的这次大灾真的给了很大的感触。

从城主府里出来,街面上的冰已经融化,化作染满黑污的冰水,冷得厉害。到处都能看到裹着厚厚的大衣面带悲戚匆匆而过的人。

这场大灾肯定死了不少的人吧!

微微叹了口气,驾车而去。

人之命运,穿插交错,在不知不觉间相逢碰面,不胜唏嘘,但终将走向不同的方向。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一辆马车停在了一条山谷之间。

“哥,到了。”沐辰风跳下车来,等着季允出来。

“嗯。”马车里,季允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在沐辰风的帮zhù

下下了车。

季允微一打量,皱了皱眉头,道:“是这里吗?”四周是葱翠茂密的树林,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一个宗门的样子。

“就是这里,哥,我们要穿越这片林子,才能到达长生宗。”沐辰风说着,指着不远处的山林道。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长生宗历代新晋弟子都要经过这片树林才能抵达长生宗。

林中没有明显地道路,错杂的树木容不下马车同行。

季允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把东西都带好!”说完操纵着轮椅慢慢地向林中行去。沐辰风则跟在后面。

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因为前路皆未可知。他们都不是蠢笨的人,堂堂长生宗根本就不需yào

让门下弟子走过长长的山路才能到达山门,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片林子里肯定有玄机,极有可能是给新晋弟子的一次测验。

冬日的树林一片萧索,除去偶尔穿插其中的针叶林,其余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两个人的脚力不行,走得很慢。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半天过去了……

林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季允屁股也在不断地颠簸中有些受不了,不过好在轮椅没有散架,暗暗道:照理说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有别的前来报道的弟子也不应该一个也碰不到啊。

还没有等他开口,沐辰风就已经问出了这个问题:“大哥我们没有走错吧?”

“应该是对的吧。”季允些不确定地说。毕竟,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是为了拜入长生宗,要是走错了……

沐辰风取出随身携带的地图,打开仔细地对了一下,蹙起了眉头,道:“没有错啊,只是这座林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据他了解,这座林子最多也就只需yào

半天就能翻越了。

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季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拜入长生宗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特殊要求?

除了等级意wài

,还要有什么要求吗?沐辰风一时也想不清楚。

抬头一看天上几乎没有移动过的太阳,突然,季允眉中精光一动,一把古琴出现在他手中。

铮!

随手一拨,浩荡的雷霆之气从黑弦中激荡而出!其中罗姬深深的怨力化作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向着前方而去。

嘎吱!

空气中一阵扭曲,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随之,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

季允挑眉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哥,天怎么黑了?”沐辰风惊咦一声,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施了法术!”

季允已经收了古琴,微微一笑对沐辰风道:“快些赶路吧,不然在这里过一夜还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变故。”

沐辰风点了点头,他也知dào

既然有人在这里施过法,那么再发生点什么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赶紧燃起一根火把,走到季允旁边,为他照亮。

没过多久,两人出了林子。往后一看才发xiàn

后面还有好多人在林子里赶路,一个个看起来累的不行,不过总是没有人放qì

。沐辰风竖起大拇指道:“哥,你真行!”

季允笑而不语,没过多久就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过来接引。

微弱的火光下有些看不清面目,不过两人的身形年轻大概还是看得清楚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三十岁。

高个一点的道人对两人道:“恭喜你们通过第一关,我是此间的负责人杨清,这位是我的师弟王克明。正式的考核要等两天之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克明啊,你先给两位安排住处。”后面的一句是对站立在旁边的瘦子说的。

“多谢杨师兄了。”季允拱手谢道。沐辰风也学着他的样子拱了拱手。之后两人才在瘦子的引领下去了住处。

两人的住处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不过去的时候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

王克明推开一间屋子,点上蜡烛之后对季允两人道:“这就是你们的住处了,缺少什么东西的话就跟我说。”

“多谢王师兄。”季允微笑着道谢。

“不客气。”王克明显得很谦逊,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沐辰风突然插嘴道:“王师兄,不知dào

两天后的考核是?”

王克明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我只是负责接待你们的弟子,一切都要等长老们的决议才好说。”

“这么说,每一次的考核都不一样了?”

王克明点了点头说:“正是,只能说有时候极为简单,有时候极难,谁都说不好。”说完他就走了。

沐辰风有些蔫蔫道:“大哥,你说要是很难怎么办?”

季允宽慰他道:“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要相信自己才是。”说着从桌上取下一个杯子,凭空出现一汪泉水。

季允接满一杯递给沐辰风道:“喝了它。”

沐辰风接过来闻了闻,眼中冒出一丝惊喜道:“寒冰泉!”

笑着点了点头,正是他两个月前得到的寒冰泉,虽然他可以肯定这东西对沐辰风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还是早些打消这小子不切实jì

的想法比较好。季允转动着轮椅移动到床前,暗使内劲凌空腾起落在床上。

暗暗叹了口气,这双腿也不知dào

还要多久才能恢复,要是一直这样,真的很不方便啊!

“哇哇,好冰好冰!”沐辰风刚刚喝下泉水,一股寒意瞬间侵入全身,像是落到了冰窟里面一样。张着一张嘴,在原地一跳一跳的。好在这样的冰寒没有持续多久,他感到全身一阵舒畅,赶紧双腿盘坐在地上的一张坐垫上吸收这难得的补品。

季允微微叹了口气,望着地上已经闭上眼睛的沐辰风暗道: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季允准bèi

休息了,连续两个月的颠簸让他感觉有些疲惫。

长生宗的某一座山峰,空旷的室内,空中金光大作,一个老头心烦意乱地正对着面前闪着金光的大阵。

穆泰叹了口气,他怎么这么倒霉?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破开了他的大阵,好在之前已经乱过一次,尽管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有了经验,比起第一次来说,他已经没有那么慌乱了。

是他小看了这些新晋弟子?还是这一届弟子都这么粗鲁,竟然这么蛮横地破开了他的大阵?

穆泰小心地在乱空大阵的豁口处贴上刚刚新弄出来的阵纹,仔细左右挪动确保它与原大阵的完全贴合,然后才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果然,他还是不适合弄这种太过简单的东西。光要想着如何把乱空大阵精简得不能再简实在不是他的专长。

说什么他也不要负责下一届的测试了!穆泰心里这样想着。

第48章 滚吧,残废!

第二天,季允刚一睁眼就看到沐辰风一脸阴郁地望着他。

“怎么了?”季允明知故问道。

沐辰风无精打采道:“寒冰泉没有用。”说着见季允要起来就要去帮忙,却被他止住了。

季允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一丝自嘲,道:“我自己来,总不可能以后都这样要靠着你。”

沐辰风一听他这样说,反而忘了自己的事情,安慰季允道:“大哥,你不要这样说,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好兄弟。”季允拍了拍他的肩头,依靠着内力坐到轮椅上,抬头对他道:“大哥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倒是你,相信我,总会有办法的。”

“嗯。”沐辰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了一番才一起出了门到食堂去。

一路上,不是又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兄弟两人,目光往往在季允的身上停留得比较久,有探究,有可惜,还有幸灾乐祸……

季允虽然不喜欢这些目光,不过对此也没有办法,谁能管得了别的眼睛呢。

从他们的衣着上,季允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前来测试的人。这些人几乎都在炼气境以下,与他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没有心思与这些人计较,催促着一旁已经满目怒火的沐辰风去食堂。

转到一个角落,沐辰风憋红了脸道:“大哥,你看他们那个样子,你怎么忍得下来?”

“你越生气他们才越高兴。”季允沉沉道:“你不要看现在他们这样,谁强谁弱还要等以后才说的清楚呢!”

沐辰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对了,大哥,我昨晚上进阶了一级。”说到这里,沐辰风阴霾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季允心想这寒冰泉这么有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吃完饭我再给你试试,要是能够再长点就更有把握了。”

“我靠,老大,难道你以为这东西是想长就能长得吗?”沐辰风这时候也不由得变了颜色,想到昨天晚上受的痛楚他就有些心惊胆寒。不过一想到因此受了不少好处,也就没有那么抵触了,只是苦着的一张脸显示出其主人内心之纠结。

食堂也就是间小小的屋子,里面还有几桌人在吃饭。

两人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个人侧头看了一眼就转回去吃着碗里的饭,季允两人已经找好了吃饭的桌子,正准bèi

坐下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一个残废,兄弟伙,连个残废都可以到我们长生宗来。如果没有我们齐老大,这会儿说不定我们大家伙还不知dào

要在那破林子里转悠多久呢?”那人长着一张俊秀的脸,只是一双阴柔的眼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猥琐。

这就是季允见到此人的第一印象。

那人见季允没有说话,更加嚣张地走到他面前,倨傲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我告sù

你,一个残废还想进长生宗,想跟我做师兄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滚吧,残废,还是回去找你娘喝奶去吧!”

四周还嫌不够热闹的众人顿时也哄堂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食堂变得闹哄哄的一片。

众人再看被围在中间的老大正悠闲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没有发话,心中底气更足,就闹得更凶了。

倏地一声!

季允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右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只听“啪”的一声,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人此刻已经飞了出去,正正砸在一张桌子上,连带着桌子也被殃及,被砸了个稀巴烂!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都不知所措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们什么都没有看清,只知dào

一阵金光闪过,那人就被扔了出去,摔在地上怕都爬不起来。只听到咔咔几声,肋骨断掉了几根,昏死过去了。

炼气境!

众人的脑中此时就剩这么个念头。只是,再一看那张被砸得烂得不能再烂的桌子边上坐着的正是他们一脸铁青的老大。

手中的酒杯已经化成碎片,还没有来得及入口的酒水溅了一脸,饶是气度修养极好地齐阳此时也变了脸色。

只见他站起身来,面目阴晴不定地盯着季允道:“我的人你也敢动?”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炼气境的小子,就敢在自己面前动手,尤其这吃亏的还是自己刚刚收下的小弟,简直就是不把他齐阳放在眼里。

沐辰风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还讲不讲理?”

“讲理?”齐阳好笑一声,似笑非笑地道:“你在我面前说讲理?呵呵,真是好笑得紧。”

周围的人见老大表明了态度,又看己方人多势众,就算打起来也不用害pà

,怎么着都有高个的顶着,怕啥呢,一个个都纷纷开了口。

一人嗤笑一声,不屑地说:“在我们老大面前说讲理,真不知dào

是从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大跟掌教真人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小子应该趁我们老大还没有出手,赶紧磕头认错,不然……”

“他一个残废怎么磕头认错?”一人假装惊咦一声,想起这人刚才动手的狠劲生怕自己跟刚才那人一样凄惨,也不敢再多逼迫,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年,炼体境界,与自己相差无几,顿时胆子也大了几分,傲气地指着他道:“你,给我跪下!”

“我?”沐辰风早就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了,就算是在家族最难过的日子也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上前一步,一把打开那人指着自己的手,怒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刚刚那说话的傲气青年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两方火气瞬间提升,季允蹙了蹙眉头,他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不过再好的涵养此时也不顶用。刚才是因为那人侮辱了他的母亲,才不得不出手。他一向认为能够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于是盯着那傲气青年道:“你道歉我就不再追究。”

“哈哈哈哈哈!”众人一听都乐了,猖狂大笑起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叫潘宏道歉?我没有听错吧?”

“就是就是。”

那傲气青年就是潘宏,乃是成州一处小城的大户,平日里仗着自家在城里的地位,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事情没少过他的份,成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只有他欺辱别人的份,哪里有他向人道歉的说法?他父亲实在管不了这个叛逆儿子,只得打通各个关节,贿赂了长生宗的一个外门长老,让他到长生宗里学点本事,顺带也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一个不知dào

从哪个疙瘩里蹦出来的野小子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一向养尊处优的潘宏哪里受得了,顿时急了眼,沐辰风也不示弱,两人瞬间就扭打到了一起。

季允担心他受了什么损伤,尤其是在这入门测验的关键时刻一丝差错也出不得,刚刚想要开口,那边齐阳已经开口说话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磕头认错,要么接我一拳!”他虽然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跟季允商量一般,可是眼神中的嘚瑟比之潘宏并不少。

齐阳倨傲地看着季允,仿若胸有成竹一般,“任选其一,我便饶了你!”

真是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此事看来定然不能善了了,不过他也不是泥捏的,是人也有三分血性,不就是个炼气境后期吗?给你点面子还真当自己天下无dí

了?

“我若都不选呢?”季允定定地看着他道。

“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齐阳暗道一声正合我意,我非得打得你心服口服不成!

第49章 斗法

齐阳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在暗自思量:这小子只是一个炼气境中期就敢跟我这个炼气境后期叫板,不知dào

是不是有所依仗还是脑袋秀逗了。他再一思索,见面色如水的季允不过是粗麻布衣暗道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暗暗冷笑道:“等我把你打趴下,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这样淡定?”

思绪只是在一瞬间,他已经收敛了心思,脸上显得极为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正色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就用单手跟你比,怎么样?”说话的同时,一股强势的气压不自觉地爆出。

季允毫不在意,轻哼一声毫不费力地化去压力。“随你。”季允平淡地应了一声,好似根本不为他的话所动。

周围的人又都是极有眼力的,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化作一个圆圈将两人围在中间。

“大哥。”沐辰风不安地叫了一声。他看不出齐阳的具体等级,不过他知dào

此人绝对已经是炼气境了,季允确实很强,只是他如今腿脚不便,让他不得不担心季允会吃亏。

季允冲他点了点头,道:“没事,等我把他解决了再说。”

“大言不惭!”齐阳冷哼一声,单手一挥化拳,点点金色的光芒随拳头先化成一个拳头的虚影向着季允冲去。

季允也不示弱,右手似是漫不经心地打出一拳,迎上齐阳的拳头。

齐阳看到季允如此不将他放在心上,心中气急的同时又暗暗窃喜。他用的是家族功法烈阳拳,已经练到了八层,这一拳用了他八成的功力,肯定能够将这个不知dào

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拳打趴下。爷爷曾告诫他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狮子搏兔尚用全力,亏他还用了八成力,看样子只要四分力就够了!

沐辰风紧张地盯着两人的动作,两人出拳都快得很,在他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两人的拳头就已经碰到了一起。

闷闷的一声,齐阳就定在了原地,眼中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而季允飞速地向后退去,让人以为他受了不小的冲击。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暗暗想到:“看来这腿还是要早些治好才好,不然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他受得了,轮椅也受不了。”

没错,他不是被齐阳打退的,而是因为轮椅受到了推力才会急速后退。

虽然说着轻松,不过他也不太好受,刚才齐阳的一拳中蕴含了极大的力道,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热烈的道法,热烈的气劲冲入筋脉的一瞬间让他感到极为难受。就跟白天修liàn

《引月录》时太阳阳气掺杂其中的那种难受极为相似。不过仅仅只是痛苦了一会儿,他心神中的月牙微微闪过一丝凉光,筋脉中的气劲竟然被吸收而去。

季允也不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处,他也就没有再多纠结,因为面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两人斗法的激起四周空气的微微震动,四周的桌椅,已经化为锵粉,连房顶都掀掉了一层,就差给拆成了天窗,唯一还算完好的就算是季允坐下的轮椅了。

再看站在原地的齐阳,两拳相碰时他只感觉拳头像是打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不仅硬而且还有一种极为心悸的寒冷,相碰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拳头上结上一层寒气,冻得厉害,甚至连筋脉都有一种阻碍之感。

四周看不懂的众人不知dào

情况如何,可是他不会不懂,这个刚刚还被称之为残废的小子比之自己一点不差,应该是练了一种玄寒的功法,刚好克制了他的烈阳拳。

“该死!”齐阳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冷冷地看了季允一眼道:“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等他的烈阳拳练至大成,就算这小子再使出这一招他也不惧!

季允也暗道一声侥幸,如果不是抽取了七弦古琴中的大量玄寒之力,他也不能确定能不能一击之下打退齐阳。

在长生宗开山收徒的关键时刻,尤其是他和沐辰风都是初来乍到,他不想初次到来就树敌。听这些人的意思,这个人似乎跟长生宗有着极大的渊源。他不想惹麻烦,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好好修liàn

学习。故而才想一招制敌,要是一直不缠不休就更加难以说和了。

只是事情似乎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发展,齐阳对他的敌意更甚了。

他不由得抚额长叹,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莫名其妙地跟人打了一架,还整得像是他惹了别人似的。

众人听到齐阳的话,都明白了什么,齐齐倒吸了口气。那可是齐老大啊,乱林中数拳击开林中大阵的齐老大啊,竟然,竟然……

他们看着季允,如同是在看着一头中级凶兽一般,额头上开始冒汗,甚至有胆小的双腿都开始打颤,生怕自己被这人报复,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只是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旁人,杨清带着一群外门弟子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好端端的食堂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冷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来说!”随意指了在场的一人。

那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看了季允一眼,又看了自家老大一眼,见齐阳轻微点了点头,才苦着脸把刚才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杨清。

杨清面色不虞地听完那人的讲述,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这里是长生宗,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别以为你们过了第一关就真zhèng

进了宗门。”他伸手指着齐阳道:“巳时之前把这里恢复原样,否则后天的测试你也不用参加了!”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季允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冷哼一声带着一群人拂袖而去。

齐阳有众多小弟可以使唤自然是不用亲手去做这事,这让原本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季允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仇怨算是结下了。

他倒是佩服齐阳的为人,一担子挑下了所有的事。同时也说明他是个敢做敢当之人,正是一个老大应当有的胸怀和手段。

不过这些说来都是对于自己人而言,见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副愤愤的表情恨不得吃了他。季允知dào

这齐阳的手段当真了得。叹了口气,看样子以后的麻烦事是少不了了。

不过他不怕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早饭是吃不成了,季允唤了沐辰风离开了食堂,免得在这里惹人反感,找不痛快。

第50章 入门测验(一)

早上的不愉快似乎是在早风中消散了一般,至少再次见到齐阳等人的时候双方没有再发生什么冲突。没有说话,甚至连点头都没有,不过从齐阳冰冷的眼中季允明白双方还是对立的。他稍一思考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想来杨清的那番威胁的话是起了作用,不过季允明白这样平静的日子是不会持续多久的。

微微叹了口气,回到房间打坐练功,他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山间的景致。

这里几处小小院子,建在一处山坳里,稍微一打听才知dào

这里只是长生宗的一处前哨,平日里有弟子在此值守,只有开山收徒时充当一下新晋弟子的临时居所,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才将新晋弟子们统一带人山门广场进行一次考核,再决定新晋弟子的分配去处。

季允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他有些庆幸和沐辰风的搭档。当初在天阑城的时候他没有好好kàn

顾仁给的资料,好在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这之前到了,如果错过了这两日的选拔期,就要等到下一次了。而下一次的时间也并不确定,可能是在一年以后,也有可能是几年以后,这都要依据宗门的具体情况来决定。

负责这次考核的是整个长生宗唯一的一位五级御阵师——穆泰。据说此人两百余岁,精通此道,浸淫阵法百余年,天赋奇高,擅长布置各种阵法,只不过他教徒弟的本事着实不敢苟同。曾有人慕名前来拜他为师,三年终不得入门法诀,最终不得不改投他人门下,被引为长生宗一大憾事。

之所以称之为憾事,乃是因为其他长老都有收门下弟子,这些弟子无一不是宗门的未来支柱,这就保证了宗门的得以延续的根本。唯独穆泰没有弟子,而他又是宗门唯一的御阵师,这就不得不是宗门的一大憾事了。

只是御阵师这种珍稀物种就像丹师一样,一万个人里面也不一定会出一个。就拿琼陵国首席宗门清羽宫来说,也只有一个六级御阵师和两个三级御阵师,而且后面两个是前面一个的弟子,不然两个门派之间的差距也不会这样大。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又陆续来了几个新晋弟子,他们都是硬生生走到长生宗来的。

穆泰的乱空大法虽然用他的话来说是删减得不能再简,不过小小的一个林子的路途硬是让他给延长了二十到五十倍,这些凭借这自身毅力的人能来到这里,让季允不得不深感佩服。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乱空大阵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考验来者的毅力,想到自己使用的蛮横暴力手段,心下竟然微微有些赧然。

不过,好在除了他还有齐阳那帮人也是这么来的。应该不算是破坏规则吧?季允暗暗想了一下,也没有人再让他重新去走一遍山路,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测验的日子。

这一天天朗气清,空气的微寒也自动被人忽略了。新晋的弟子们都显得十分激动,期待中还有些忐忑,因为这一天将决定各自以后的去处,众人自然是希望能够有个好的去处。

一大早大伙就被聚集在了院子外的空地,有三十人左右。

“人都到齐了?”杨清问身旁的王克明道。

“师兄,都到齐了。”

点了点头,杨清对众人道:“待会儿我将带你们到山前广场,穆长老将会对你们进行测验。我要祭出飞剑了,你们不要抵抗。”说完他清喝一声,一柄巨大飞剑不知从何处而来,停在半空。感觉身子一轻,季允刚刚想要动作又想起杨清的话,任由那把力道将自己带到飞剑上。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乘坐飞剑,眉宇之间多有忐忑大过兴奋。季允和沐辰风待在一角,齐阳一伙站在一起,还有一方是不属于两方的人聚在了一起,像是一种阵营的划分。季允暗道:还没有正式开始这些弟子要么对他充满敌意,要么想要接近而又畏惧不前,归根结底都是实力的问题。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权势势力他都不在乎,也不是他的追求,只是看起来修士之地其实也不是什么善地,以后的日子真的难说。

杨清几人跃上飞剑,道:“不要乱动,不然摔下去我可不负责。”

众人闻声更加拘谨了,杨清满yì

地点点头,跟随他的几个外门弟子同时发力,飞剑瞬间飞到空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季允暗暗感叹就这么一把飞剑就要一个神虚境初期,五个炼气境巅峰的修士才能催动,看来宗门底蕴真的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弱,至少在他目前的记忆中还没有在世家见到过飞剑和这么多的修士。

空中的气流很强,刮在耳边轰轰乱响,如果不是杨清等人施加了一层保护层,不然还真的有人会被吹走也说不定。不过即使是这样,也让人难受的紧,刚刚还一脸雀跃的众人已经满脸的担忧,原本还能站立的众人也所剩不多,大都蹲着已减少那种恐惧感。

齐阳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看着自家小弟一个个都蹲在剑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沐辰风撑着季允的轮椅,脸色有些发白,还是强撑着没有像旁人那样蹲下。

杨清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嘲弄,转而单手一挥,猝不及防间加快了速度。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就已经只剩下齐阳还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了,其余人的位置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东一个西一个地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齐阳一转头,对上季允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坚定和傲然似乎在告sù

季允:我比你强!

是不是世家子弟都有一颗比别人高高在上的心?季允不能确定,不过好在这些世家子弟的通病就是:要么蛮不讲理,未达目的不择手;要么心气极高,不屑任何手段,直到正面打败对手!而这个齐阳正是后面的一种人!

从麻烦的角度来说,前一种人是各种小事不断的麻烦,而后一种人是一辈子的麻烦,除非你已经被他踩在脚下,永远都不再是他的对手!与这种性格的人为友,那是幸事;然而与之为敌,就不知dào

了。

不过是一瞬间,两人都在心里同一了思想:面前这个人将会是你未来的对手!

飞剑载着众人飞过重重高山,渐渐地隐隐约约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山间楼阁告sù

他们:长生宗的山门到了。

飞剑落在山门广场上,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众人脚下。他们脸上的苍白难掩其中的兴奋,经过了一段艰苦的跋涉,几次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几次想要放qì

,咬着牙一步一步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总算是到了,这个他们幻想了许久的地方!

第51章 入门测验(二)

这是一处宽大的广场——山前广场,因为靠近山门,也叫做山门广场。

三十几个新晋弟子站在广场中间,抬头一看,广场的尽头是高高的台阶高台,一级一级,不知dào

延伸到哪里。只看得到它后面远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显露出巍峨的楼阁,看在人眼里显得遥远而又充满了威仪。众人心中震慑,不敢多看,原本有些交头接耳的广场上安静下来,众人微低着头不敢再多看。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不知dào

从何处走出七人,分立在高台两侧,他们年纪大多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不过精神却显得极好,脸上神情无波,显出一股子仙风道骨。季允只是稍稍一打量就明白这几人应该就是长生宗的六长老一堂主了。

长老们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打量着台下的新晋弟子们。

这届的弟子有些多啊。

长老们纷纷在心中暗道,要知dào

长生宗有外门弟子外门弟子三千,内门弟子两百,核心弟子五十,加上掌教和几大长老等人,人数不会超过四千。比之像长生宗这样的五品大宗门来说,人数实在太少,不过长生宗一向走的是精英路线,而要体现这一精英路线那就要从初选弟子的时候抓起。所以往往能够真zhèng

到达长生宗的弟子就很少了。

不知什么时候,长长的台阶上出现了一个灰衣老者,缓步而来,每走一步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踏在人的身上。这就是长生宗的掌教至尊流云真人沈晋川。

“恭迎掌教真人!”众长老皆躬身道。

“恭迎掌教真人!”在场的新晋弟子也不敢无礼,学着长老们行礼,齐声道。

沈晋川站在众位长老中央的位置,微微一笑,缓声道:“诸位长老免礼。”

他往广场中间的新晋弟子中一看,点了点头,转头对一旁的一位老者道:“穆泰长老,此次测验是你主持?”

“是的,掌教师兄。”穆泰走出一步,应了一声。

“那就开始吧。”沈晋川道,说完转身就走了。

怎么走了啊?

众弟子不解地看着掌教越来越远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待他们想明白的时候,长老穆泰已经轻挪两步,站在了刚才沈晋川所在的位置,他清了清喉咙道:“诸位弟子,老夫乃是无影谷谷主兼长老穆泰,此次测验由我主持。”

众人安静地听着台上的穆长老的讲话,满脸期盼和紧张。

“我长生宗有旭游峰、落霞峰、丹清峰、药峰四峰,还有忘机山、万云渊、无影谷以及执法堂。本来今天是要决定你们的去处的,只是老夫决定改一下测验方式。”

“此次测验时间为半年,期间众弟子皆视为外门弟子,若能在这期间得在场某位长老收为门下便可入我长生宗内门弟子,不然那就看半年以后的比试了。”穆泰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对众位长老道:“不知各位长老以为如何?”

他一说完就有一个道人站出来,拱了拱手说:“穆长老,你是这次测验的主持者,本来也没有我什么话说,不过既然你问了,那么我也就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了。”

“瞿长老请说。”

瞿启良环顾了下方站着的弟子一圈后,道:“穆长老,明明这次新晋弟子中有两个资质不错,你为何要做出这等耽误其前途的决定?”

他这话一说完,一旁传来一声冷笑:“瞿长老怕是没有听清穆长老刚才的话吧,只要你亲自去请,还怕没有人肯到你的药峰去吧?莫不是怕失了您瞿长老的面子?”

瞿启良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瞪着说话那人道:“梁无风,你注意一下今天的场合,我们俩的恩怨我们下去说,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

梁无风冷哼一声,“说到面子,早就没了,我会怕你?算了,我给穆长老面子,就不跟你计较了。”说完拂袖离去。

穆泰见场面有些难看,对瞿启良道:“瞿长老……”岂不料他这话还没有说完,瞿启良也走了。

长老中唯一的女长老谭云凤轻轻笑了一声,道:“穆师兄,你甭管他们,对于你的决定,师妹没有任何意见,不管以后怎么分配,那都是我们长生宗的弟子,至于他们能走多远也不是今天就能决定的。诸位长老们认为呢?”

众人见刚才的情况,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同时也觉得谭云凤的话极有道理,都点了点头。

台下的弟子都不知dào

上面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掌教和两位长老都先后走了?只能一脸迷茫地疑惑地望着前方,不过已经到了炼气境的季允和齐阳两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感情这初来乍到就遇到了两大长老的碰撞,看样子这位瞿长老和梁长老互相不对付。

就在这时,季允感觉台上传来一道打量的目光,有一种要把他看透的意味。他不敢与之对上,只能微微埋头。

穆泰收回打量的目光,对身旁一道人说:“袁松堂主,你是执法堂堂主,接下来这些弟子就交付与你了。”

袁松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

长老们都离去了,只留下那个叫袁松的执法堂堂主。

他是一个精神矍铄的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不过季允知dào

此人的真实年龄肯定不止看起来的那般大小。袁松本来也只是执法堂堂主,像管理新晋弟子这些事情本来也轮不到他的头上,谁知dào

这次的测验需yào

半年。要知dào

外门弟子是没有专门管辖部门的,只不过这些弟子还不是真zhèng

的外门弟子,自然要区别对待。而他是长老们中地位最低的,所以这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看了看呆在原地还楞楞地望着他的弟子们,袁松轻扯了一下嘴角,道:“想必你们都听到穆长老的话了吧?”他见弟子们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着该如何安排这些弟子,看到人群中坐在轮椅上的季允稍稍皱了皱眉头,道“你们都跟我走吧。”

三十几个的住处其实挺好安排的,袁松把他们都安排在了距执法堂不远地方,四个人一间的屋子,四张硬板小床,一张小桌,四条凳子,是标准的外门弟子的配置。一人发下一卷厚厚的宗门守则律条,需yào

在月末之前背好,不然会有惩罚,这是新弟子的必修课。划出一块区域,每日要由他们负责打扫清理,这是外门弟子的功课。可以与师兄弟们比武切磋或决斗,但要找好见证人,不然会挨重罚,这是所有弟子要共通遵守的。出入山门需yào

登记,需yào

说明缘由和时间,不然会挨重罚,这是第一个要知dào

。其余时间可以自行修liàn

,武技阁与藏经楼可以自行出入,但要遵守其中的规矩。

这是第一天,自然不需yào

他们做什么,只要收拾好自己的屋子就好了。

跟季允同一间的是沐辰风,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好在没有齐阳的人,不然他都不知dào

要如何跟他们相处才好。相互报了姓名,得知另外两人一个名叫谢林,一个叫莫大智。

谢林是个高高瘦瘦,看起来比较斯文的男生,十六岁,琼陵国章城人,家里条件不太好,原本是在一户人家给人当打手兼小厮的,不过他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就逃了出来,不远千里,特地跑到长生宗来拜师学艺的。起初说起这些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到三人眼中除了好奇之外也没有鄙视,渐渐也就放开了。

莫大智跟谢林的等级差不多,都在淬脉阶段,是个矮胖矮胖的小胖子。据他说他家是炎武城的一个土财主,祖上曾经出过一个洞天境的超级强者,小胖子一天到晚逢人就吹嘘他家祖宗的光辉传说。可是没有人信他,就他那个样子,其实季允也是不相信的,不过他没有毒舌地说出来。

莫大智是家里的独子,原本他父母是不同意他学人家外出游历求学的,不过怎么也劝不了这死犟的儿子,只能同意。季允三人暗道:他爹妈肯定是想他出门碰个壁就会乖乖回家了,哪知这小胖子这回是铁了心了,死死走了那么久的路,也不怕他那身肉给甩掉了,硬是让他做到了。

小胖子一点也不担心今后的事情,打发了跟随他一起来的小厮回家之后就踏踏实实的住下了。

他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我觉得长生宗挺好进的,不知dào

那些傻缺怎么就没有到呢?

季允听了想要晕倒:谁都知dào

长生宗的招生时间就这么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大家等级又不高,走到这么个地方半天转不出去还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那还不着急。这一着急思维也就会出现问题了,是不是走错路了啊,连个人都没有,肯定是走错路了啊。谁又能知dào

这是这一次的考题呢?

要知dào

以前可没有这么变态的考题啊?除了考官,谁想得到啊?

第52章 师兄徐来

小胖子说的话挺气人的,不过他说的倒是实话。要说宗门收徒其实大多都是在武道境界的弟子,茫茫世界,人嘛,要多少有多少,想要招弟子那还不容易。就是个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宗门,只要随便放出个消息,不管真假,来的人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笑话,俗人除非有祖传的修liàn

法诀,要想入道那就只有拜入门派一途了。

可是长生宗不是一般的宗门,它注重的是弟子个人的品性能力,要造出神虚境的弟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要你不笨不蠢不偷懒,就算是悟性最低的弟子,花个一百年总能够修个神虚境的境界。

季允稍稍一想就明白这次山林考核一是考验弟子的毅力,二是考验应变和思维能力以及判断力。他看了小胖子一眼,估计也就是他傻愣愣地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倒是个傻人有傻福的幸运儿。

季允向他们介shào

自己无非就是说自己身世凄苦,倒是没有细说这一身的本事也是因为遇到了奇遇。沐辰风也说得极少,季允看了他一眼,知dào

他是不愿意多说,也不去追问。

一番交谈下来,几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三人见他腿脚不方便都积极地收拾屋子,半点不让他插手。季允心里暖暖的,丝毫没有被“歧视”的不自在感,就随他们去了,他也落得个自在。

房间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擦擦屋子里仅有的几件家具,铺铺床什么的。

几人刚刚忙活完外边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季允坐着轮椅过去开门,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一身米白色的衣道服,两袖边上绣着浅浅的流云,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被一根深色的发簪固定起来,背着一把剑,这就是长生宗弟子的标准打扮。

“敢问师兄有什么事吗?”之所以叫这人师兄是因为他们这些新弟子还没有领取道服,季允也不害pà

叫错了人。

那少年脸色不变,点了点头,说道:“一刻钟后在小广场集合,徐来师兄有话要说。”他稍稍看了看季允坐下的轮椅,眉头微微一皱,道:“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们早些去吧。”少年说完就转身离去。

“师兄慢走。”关上门,季允就对另外的三人说了这个消息,三人也不敢耽搁,稍微拾掇了下自己,大家就一起出门去了。

他们住的地方就在执法堂附近,小广场就是指的执法堂的小广场,约摸能够容下500人左右的小广场让季允不得不感叹一声长生宗的财大气粗,要知dào

整个长生宗的人也不超过4000。这不得不让季允感叹一声气派,大宗门就是不一样!

不一会儿,这一届的新弟子们都到齐了,大家你看我,我望你,不知dào

为了什么事情。

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三个弟子从一旁走了过来,统一的白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把剑,僵硬的神情中略带着缓和。

三人走到新弟子的面前,季允只认识左边的那人,正是先前传话的那位师兄。在他旁边的那位师兄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不过皮肤保养得极好反而看起来跟二十岁的少年一般大小,他是三个人之中最好kàn

的,季允这么想着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用“漂亮”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个男人呢?

三人站定之后,中间那人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皱了皱眉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纯白色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上根本就不存zài

的汗水,复又用手巾微微扇着风,好像很热似的。

季允终于知dào

自己先前的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这位师兄,为什么看起来感觉有那么一点……娘?

旁边的众位新弟子也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不过没有人敢笑出声来,都极为忍耐地盯着脚下,好像是在找蚂蚁。毕竟人家是神虚境的师兄,自己要是傻愣愣地撞上去,人家要是记仇,人家要是想收拾自己,那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终于,中间的那位师兄开口说话了:“各位师弟,我是你们的引导师兄徐来,以后你们的课业都由我来负责。”接着,他又介shào

了旁边的两位师兄,之前那位传信的师兄叫柳毅,另一个叫华月轩,两人都是炼气境后期,是徐师兄的助手。说是如果季允他们有事都可以找他们。

接着徐来祭出一把飞剑,率先跃上飞剑,对在场的新弟子们道:“你们都上来!我先带你们去领取腰牌衣物。”

众人都很听话,心知是又要到什么地方去了。第二次乘坐飞剑,大家都没有第一次那样紧张不安,飞剑升入高空,大家看着下方葱葱郁郁的树木茂林还有其中的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偶尔还能看到有白衣弟子的身影。一路过来,可以看到有的人在院子里练剑,发出一阵五光十色的光芒;有人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显得很是悠闲也很无聊;有的结对而行。对于头上的飞剑,他们一点也没在意,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好像是习以为常了。

直到飞剑落在一处楼阁下方,大家往回一看,执法堂所在的那座山峰已经隐在了远远的云雾之中,看不真切。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感慨道:难怪要用飞剑了,这要是一步一步走的话,可能要两三天还累得够呛。

徐来收起飞剑,捋了捋额上有些不太服帖的短头发,再轻弹了下根本就不存zài

灰尘的衣衫,道:“都跟我来吧。”

带着一群人上了二楼,只有一间房间,房间里坐着一个老人,原本闭上的眼睛整了开来,看向上来的这一群人。

徐来率先开口了:“张老,弟子带这些新弟子前来报道。”

“哦,”张老点了点头,问道:“多少人?”

“36。”

张老起身向里面走去,不一会儿端出一个托盘,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排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方形牌子,前三排每排十个,后一排是六个。

张老又坐回椅子上,道:“一个一个的来吧。”

“第一个。”

一个弟子在徐师兄的示意下走上前去。

“什么名字?”张老头也没抬。

“伍志齐。”

张老拿起一个牌子,右手食指在上方写着什么,只看到一点微弱的轻烟,牌子上就显现出三个大字,正是“伍志齐”。张老将牌子递给伍志齐,然后又道:“下一个。”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不一会儿就都领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牌子。

季允摩挲着手中沉甸甸的牌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很是坚硬,一面刻着流云图案和“长生”二字,另一面则刻着他的名字。他暗暗使了使力,连一点印痕都弄不上去,不知dào

要什么境界才能够在上面自由书写,不由得对这个叫张老的老者心生敬意,这绝对是位高人。

“都收好了啊,这是你们的腰牌,要是弄丢了可就麻烦了。”张老冲众人摆了摆手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徐来冲张老拱了拱手,然后才带着新弟子们上了三楼领取了两套衣服和一柄剑。回去的路上,徐来交代说:“以后每月中旬,你们都可以到这里凭借腰牌领取一套衣物,错过了就不能补领了。”

众人都点头表示理解了。

回到住处,徐来交代了他明早上再来然后就走了。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衣,显得极为兴奋。

午饭是在执法堂的食堂吃的,人不多,加上他们不会超过三百人。大家进入食堂的时候原本正在吃饭的众人稍稍抬头看了他们两眼,目光在季允身上多扫了几眼又低下头专心于对付面前的饭菜。季允心想:大门派的人果然是不一样,要是在外面,那些人还不使劲地盯着自己这么个难见的残废看个不停?要知dào

人总是对于身边跟自己不一样的人更加关注和有兴趣。

季允和小胖子四人打了饭菜坐在一起,开始吃饭,不得不说,这饭菜虽然说不上美味,但是管饱这一点还是很让人满yì

的。

正在吃饭的时候,季允听到一个轻浮的声音。

“小娘子,哪儿人呢?”季允转头一看,却是潘宏端着个饭碗吊儿郎当地在调戏打菜的小厨娘。原来是这小子的色心又犯了。

你说潘宏为什么会这么大胆?

长生宗是个大宗,弟子们虽然要做些活事,不过哪里有半天半天的功夫天天对着个灶台?这就需yào

有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仆役了。这些仆役世代都是长生宗的仆役,那些耗时费力的活事都归他们管。

要说小厨娘只是个普通人,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寻常人的寿命也就那么几十年,寻常弟子根本就看不上。想来潘宏也不是这种低级趣味的人,恐怕是老毛病又犯了,不欺负一下人他是心里不舒服的。

小厨娘脸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弟子也毫无异色,也没有人有什么表示。该吃吃该喝喝,两耳不闻身前事。

季允这才对这些弟子有了更加深刻的事情,不是他们心境修liàn

得对事物看得淡,而是他们已经不关心旁人的事了。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第53章 剽悍师姐

小厨娘脸色一红,忽然哭着跑了出去。潘宏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调戏她,就是平日里为祸乡里的老毛病犯了,这会儿面字上有些挂不住了,讷讷地像是在解释一般,道:“怎么脸皮这么薄?”

他见没有人理他,也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不好意思地坐下来埋头扒饭。

四周响起轻微的笑声,让他的一张脸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

吃过午饭,出了食堂,众人都没有往回走的意思。他们决定去到处走走,勘探一下地形。毕竟,从明天开始就要跟着徐师兄好好学习了,今天下午应该是他们难得恒定的空闲时光了。

说起齐阳那伙人,这两天也没有跟季允不痛快,虽然交往不多,不过除了那天早上的不愉快之外,其实双方也没有什么深刻地仇恨,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有天天记仇的?两天过去,也就淡了。不过季允知dào

,齐阳肯定是把他当成了竞争对手,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两人碰面也只是互相点点头做做表示。

谢林、小胖子他们三人都呆不住,也要跟着大伙一起出去,季允表示自己腿脚不方便就不跟他们去了,一个人回了屋子。

刚刚坐下来准bèi

练功,外边就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一间一间地敲过来的,听起来很是急切。

季允皱了皱眉,起身准bèi

去开门!

砰砰砰!

门外的声音刚一响起,季允就打开了门。

伴随的是一个骄横的女声响起:“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人都死哪儿去了?”

那声音的主人见门开了,刚刚想要问话,却见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眉头一皱,声音也缓和了几分,问道:“你知dào

中午在食堂……调戏小柔的那个混蛋在哪儿吗?”

季允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白色道服的少女,年纪与他一般大小,大大的眼睛,像是葡萄似的,炼气境中期的修为,头发用布带束成马尾,手上提着一把利剑,显出一股爽利的味道。一束阳光斜擦过少女的连,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季允看到这姑娘来势汹汹、打抱不平的样子,再一想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情,瞬间就明白了,想来这姑娘口中的小柔应该就是中午那受欺负的小厨娘吧。

“他们吃过饭就没有回来。”季允道。

小姑娘继xù

问道:“那你知dào

他们都上哪儿了吗?”

“不知dào

。”季允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双腿,道:“吃过饭我就回来了,不过他们说是要四处转转,应该还没有走远。”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了,师弟。”说着,她提剑就往外面走去,行到院门口是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师弟,你叫什么什么名字?”

“季允。”

“嗯。”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允一阵无语,对于这个不知dào

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师姐感觉有些奇怪,也没有多想,转身回房继xù

他的修liàn

大业去了。

**

旭游峰,大殿。

此时殿中坐着两个灰袍道人,一个是长生宗掌教沈晋川,另一个是无影谷长老穆泰。

沈晋川起身踱步至大殿门口,望着外边的云海,没有转头道:“今天的测试有什么问题吗?”

穆泰见掌教没有坐下,自然也不能继xù

坐着,站了起来,道:“掌教师兄,你知dào

此次一共有几次弟子打破了我的乱空大阵么?两个!”穆泰缓了口气,道:“要知dào

平常如果有一个就足以惊世骇俗了,这次可是两个啊!”问题是以前从没有新晋弟子打破过他的乱空大阵,凡人,恐怕连御阵师这个名头都没有听说过吧。

沈晋川闻言也有些恻然,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穆师弟第六次使用乱空大阵考验新弟子吧?”

穆泰望着云海里淡淡的日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是的,师兄,这次我特地留下了一个破绽,没想到还是有两个可以通过。”

沈晋川也笑了,道:“师弟是想要收弟子了吗?”

穆泰叹了口气,说:“是啊,人老了,总有些力不从心,如果有后人传承衣钵,我就可以外出寻找更大的机缘了。”

沈晋川闻言面色微变,很快就恢复了,道:“师弟是遇到瓶颈了吗?”

对穆泰这种层次的御阵师来说,越到后面进阶越难,如果没有大的机缘,就更加困难了。其实对于穆泰这个小自己两百余岁的师弟来说,从心底他是希望穆泰可以出去闯一闯的,如果能够有所收获他也是从心底里高兴的。只是长生宗这样一个大宗门,要是没有了御阵师……他不能想象。至于穆泰说要教出一个徒弟,沈晋川根本就不抱希望。他太了解这个师弟了,要他教徒弟,真的,只能够用误人子弟这个话来形容。

穆泰面色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说:“在宗门呆了有一百来年了,是时候找个弟子接我的担子了。”

沈晋川想起几十年前穆泰的那次失败的教学,笑了,道:“师弟这个愿望怕是难了。”

穆泰也明白他的所想,脸色泛红,面子有些挂不住,道:“师兄放心,这次我两个一起教,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能够成材的!”

沈晋川笑着打断他说:“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只能留一个,另一个嘛,我要收他为入室弟子。”

穆泰闻言,惊讶地看着沈晋川,说道:“师兄已经多年不收徒了,这次怎么会?”

沈晋川苦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想的,不过这个孩子有些特殊,而且你也认识。”他见穆泰一脸的疑惑,解释道:“就是齐家的小子,小时候还来过我们长生宗呢。”

“齐家?你是说青霖坡的那个齐家?”穆泰说着,见沈晋川点了点头,有些惊疑不定道:“他们怎么会把那小子送来?在他们家族不是更好?”

沈晋川没有细说,只是说了句“谁知dào

呢”。

穆泰见他不愿意多说,告辞一声就退走了。

沈晋川望着穆泰远去的背影,眼中深沉,不知dào

在想什么。

**

季允刚刚修liàn

完毕,睁开眼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准bèi

喝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沐辰风三人从外面进来,小胖子一看到坐在桌边的季允就兴冲冲地跑过来道:“季允,你还记得中午潘宏调戏食堂小姑娘的事吗?”

季允喝了口水,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知dào

啊。”

小胖子莫大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你猜怎么着,刚才你没有看到,我们刚吃了饭还没走多远就有一个小妞从后面追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真是剽悍!”

另外两人见他兴致不错,也没有莫大智八卦的潜质,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问谁是中午欺负那小厨娘的人,然后你就知dào

了。”说着莫大智一脸的幸灾乐祸。

想到之前的那位来势汹汹的师姐,季允心中一跳,问道:“后来怎么了?”

“后来啊,当然是潘宏被狠狠地揍了一顿,那声音就跟杀猪叫似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就连他们那个老大齐阳也只是在一旁干瞪眼,连劝都没有上去劝。”莫大智也渴了,自斟自饮起来,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道:“后来,我才知dào

这位师姐叫袁媛,是袁堂主的女儿。唉,袁师姐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季允转了转眼珠,没有说话,照那天的情况看来,齐阳不是个忍气不吭声的人啊。季允可不相信他会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这种人,面子才是更重yào

的。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54章 长生剑诀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几人一齐去食堂吃了晚饭,就各自练功去了,毕竟他们来长生宗不是休闲度假的。

沐辰风几人还没有到炼气境,练功的方式也不同于当初的季允那般,因为世间几乎没有武道境界可以修liàn

的功法,所以他们多是先锻炼身体,直至突pò

武道。听着院子里人练功的声音,季允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当初是走了多大的运,这种靠吸食月华而练就武道的方法可能算是世间仅有吧。

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感觉有些烦闷,静不下心来。想了想,他左手一招,一本破旧且泛黄的古书出现在他的手中,上书三个大字——万草集。

那一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仙人,难道真的不仅仅存zài

于传说之中?

翻开书签所在的书页,季允继xù

往后翻去。

《万草集》真的所言不虚,光是季允看过了的药草就已愈四五千,而且还没有完的趋势,好在他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每看过的一样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不然……

这些日子,他感觉自己的心沉静了许多,不过没有双腿坏掉的这件事的话,事情应该会更有一番不同的光景。

他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这时候想起自身的问题,心情总会有点郁郁。自己也曾跟自己说,这一双腿没有知觉那又怎样,他一样可以成为让人仰望的高手,可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才会知dào

自己的真实想法。待在众人之中,他感觉到了自己与众人的不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是谁不想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

叹了口气,可惜他不是大夫,不能给自己医治,拿着一本天下至尊的药草典籍却无从下手。这种滋味,真的是不能为外人道。

他想起早晨的事情,药峰,丹堂,偌大的长生宗总会有办法吧,只是自己现今什么都没有,要怎样才能找到医治自己的方法?

倒在床上,双手举着《万草集》,季允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图文。不管怎样,他还是希望依靠自己解决问题,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不值得完完全全的信任。

时间过得很快,沐辰风几个都回房休息了,只有季允还睡不着。

暗夜里,很黑,淡淡的月光照进窗户,显得极度柔和。心绪竟然慢慢平复下来,季允合上眼,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大家都起得很早,在食堂吃过早饭,大家就相继到演武场去。

执法堂的演武场很大,还有几个师兄在一角练功。季允他们到的时候徐来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众人站成两排,齐声说道:“见过引导师兄!华师兄!柳师兄!”

徐来脸上带着笑意,微微拱了拱手道:“诸位师弟有礼!”

徐来环顾了在场的众位师弟,点了点头,说道:“我长生宗以武立宗,前前后后历经近万年,屹立不倒。我长生宗虽说弟子不多,可是没有一个是多余的,没有一个是不为宗门争光的,众师弟既然来了,就要把自己视为长生宗的人,此生此世,永不背弃宗门,永为宗门奋斗!以此作为毕生之信条!”

缓了口气,他继xù

说道:“我长生宗有三大律条,众位须得谨记。一是不得欺师灭祖,不得背弃宗门;二是不得同门相残,须得守望相助;三是,”他目光逡巡过在场的所有弟子,缓缓道:“三是不得恃强凌弱,祸乱苍生!”

“众位可曾记住?”徐来的这句话带着一股真气,浩荡而出,响彻整个演武场,让人心中激荡,生出一种伏拜之感。

众人齐声拱手道:“多谢师兄教导,弟子谨记!”

徐来满yì

地点了点头,轻捋了发丝,说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其余的宗门守则律条你们就自己下去看。今天我要给你们讲解的是我长生宗的立宗法诀——长生剑诀。虽然你们多是武道境,不过长期练习也是极有好处的,等到你们练到炼气境就更能参透其中的奥秘。”说着,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柳毅。

柳毅默不作声地点了点,一步上前道:“众弟子散开围成圆形!”

“是。”大家都激动地点了点头,迅速地向四周散去。长生宗的立宗剑诀,听起来就挺玄乎的。

很快,众人就将徐来三人围在了大大的圆圈之中。

柳毅面无表情地拔出背上的剑,开始在演武场中向众人演示。

一时间,演武场中金光灿灿,剑光闪闪,柳毅的一套剑法耍得光彩夺目,让人忍不住大声呼喝。

季允望了望齐阳,见他微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不不把柳毅的演武放在心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想通,就听到徐来的声音。

“现在,可有谁上前展示一番?”

柳毅已经站回了徐来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弟子中间传出一个声音:“师兄,我们都没有看清,可否再来一遍?”

徐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才想起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武道境界的人,说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转而他看了看齐阳,又看了看季允,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头,道:“齐阳,你出来给大家演示一遍。”

齐阳点了点头,站了出来,取下背上的剑,开始演武。

徐来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复又沉下去,变得有些难看,道:“你就只记住了前面?你是炼气境后期吧,怎么会记不住后面的招法?”

齐阳点了点头,刚才他确实分心了,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丢不起这个脸,又看到季允那张让他极度不爽的脸。迟疑地顿了顿,迎上徐来的目光,说:“师兄,这套剑法着实无用,还比不上我家族的剑法。”

徐来冷笑一声,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竟敢口出狂言,我长生宗的剑诀岂容你一个臭小子置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言论吓住了,这齐阳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在引导师兄面前说这种话?

齐阳自傲地说:“我青霖坡齐家渊源虽然比不上长生宗,不过,说道剑法,还是我青霖坡更胜一筹吧。”

徐来心中一惊,不过很快就调整了心态,面上略显阴沉地说道:“青霖坡,好大的口气,就算是你们族长,在我长生宗也要小心着说话,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来的的这么狂妄的口气?”

齐阳一脸狂妄地与徐来对望,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徐师兄这是不想让我说真话吗?”

“好!”徐来咬了咬牙,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让柳毅与你比试一场,你可敢?”

哪知齐阳并不为所动,道:“我可不敢跟柳师兄这样的高手对招,就算是我输了,也只是我学艺不精,说不上我青霖剑法比不上长生剑诀。”众人都不明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齐阳怎么突然就放软了语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狂放。

齐阳自己也很明白,虽说他和柳毅是同等境界,不过要是单凭剑法,就真让他对上柳毅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手,胜败确实难说。

徐来也想到了这一点,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知dào

从哪个地方,传来一个洪亮有劲的声音:“齐阳在这里吗?”

徐来脸色极度不好地看向来人,惊咦一声,道:“邹堂主?”

来人是执法堂的副堂主邹庆义,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他看着场中的情景,笑着走到徐来面前,道:“徐小子是在教授师弟们吗?”

徐来也稍微放松了脸上的肌肉,缓和了声音道:“是的,邹堂主。不知邹堂主前来所谓何事?”毕竟,刚才他也听到了邹庆义的话。

邹堂主摆了摆手,笑着问道:“哪位是齐阳?”

齐阳站了出来,对邹庆义拱了拱手,谦恭地说道:“弟子齐阳,见过邹堂主。”

邹堂主哈哈一笑,和蔼地看着齐阳道:“果真是英雄少年,难怪会被掌教看上,收拾好东西就跟我走吧。”

“邹堂主,这是?”徐来忍不住问道。

“哦,掌教决定收齐阳为入室弟子,我就先带他走了。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说着,邹庆义招呼了齐阳一声,道:“小子,走吧!”

齐阳回头看了徐来一眼,却被徐来认为是在挑衅,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冷哼一声,冷笑道:“难怪这么目中无人,要是你敢在掌教至尊面前说这话,那才是真的好汉!”

邹庆义好奇地看着齐阳,不知dào

他说了什么惹得徐来不快。

齐阳脸色顿时无比难看,低声道:“弟子只是不小心得罪了徐师兄。”

邹庆义不以为意,这些小辈间的吵闹他也不便插手,呵呵一笑,道:“走吧,掌教怕是要等急了。”说着见徐来脸色极其不好,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情,你也就不要多跟他计较,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祭起飞剑,提起齐阳就走了,只留下一脸阴鹜地徐来。

不知dào

为什么,好好的大晴天,季允硬是觉得温度降了几分。

第55章 华师兄

时间在匆匆流水间弹指而过,距离上次演武场的不快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日都是柳毅师兄和华月轩在带着他们练功,徐来却不知dào

上哪儿去了,一直不见人影。

柳毅是个翩翩少年,就是像个冰块,冷冰冰的,虽然谈不上生人勿近的程度,但总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反观华月轩倒是好说话些,待人也比较温和,弟子们修liàn

上有什么一般都是去找他,而他也会耐心为人解答。虽然话不多,却是弟子们最喜欢的师兄。

如今还住在一起的新弟子们之中,季允算是境界最高的,只不过因为这一双腿的缘故,反倒是没有被人在意。毕竟,人打心底里就认为一个残废怎么能够跟正常人相比,况且大家都忙着练功,也就更加不注意他了,短短的时间是不可以荒废的,因为半年之后的****。

长生宗每年都有一次****,是在夏季,到时候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都要进行比赛论出排名。届时,也是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晋升为核心弟子的一个机会。表现突出的弟子还会有奖赏,也只有这样才会获得更多的资源帮zhù

修liàn

,这也算是长生宗激励弟子的一种手段吧。

坐在轮椅上,季允才发xiàn

自己现在的掣肘,苦笑一声,试问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要怎么练剑?所以这两天,虽然已经长生剑诀参悟的七七八八,不过总的来说,如果要他跟一个同等级的人比试,结局将是不言而喻的,落败的肯定是自己。不是他刻意贬低自己,而是事实不容改变。

收回已经翻看了近万页的《万草集》,季允决定去见华师兄。

此时,华师兄正在修liàn

,季允没敢打扰,就在门口等候,哪知这一等就是半天,直到月上中天,紧闭的房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飘逸男子。

此人就是华月轩华师兄,据说他是执法堂堂主外出的时候捡回来的,因为手臂上刺了一个“华”字,故而以之为姓,取名月轩。他的话很少,如果不曾关注的话,就会很容易将他忽略。不过,一番相处下来,大家都知dào

他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就连人称“小辣椒”的袁媛也不曾跟他红过脸。

华月轩推开房门,看到是季允,愣了一下,道:“你来了怎么不叫我?”对于季允,他还是有不浅的印象,虽然行动不便,不过他的刻苦比之同门师兄弟也是丝毫不弱的,就是有些可惜了。

季允笑了下,道:“不敢打扰师兄修liàn

。”他知dào

这段时间华月轩此时正卡在了炼气境巅峰,在准bèi

冲击神虚境,然后才会有时间在宗门****之间将修为巩固。

华月轩邀请道:“进来吧。”

两人坐到桌前,华月轩倒了杯水给季允,忽然发觉茶水已经冷掉,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茶凉了。”

季允笑着表示理解,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才放下,道:“华师兄,师弟这次来找你是有点事情想要向你请教。”

华月轩点了点头说:“你问吧。”

接着,季允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华师兄,不知你认识药峰的人吗?”

华月轩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道:“药峰?你问药峰做什么?”

季允对他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道:“有什么问题吗?”

华月轩叹了口气,有些迟疑,还是说:“师弟向我打听药峰恐怕是为了要医治这一双腿吧?”

季允点了点头,明白华师兄是不想揭他的伤疤,有些感动,同时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华月轩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一双腿恐怕不是因为一般的伤病吧?”

季允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沉重地说:“师兄,不瞒你说,我这伤是在一次战斗中留下的,被一股玄寒之气所伤,至今还没有找到医治的方法。虽然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样子,只是受这伤的拖累,我发xiàn

现今的修liàn

已经比不上之前的速度。”

这世间竟然还有被玄寒之气所伤还能够活命的人?华月轩听得有些震惊,也不隐瞒地说道:“据我所知,药峰的瞿长老性子有些怪,他是五级药师,估计对你的伤势有办法。只是,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他座下的弟子修为尚浅,应该对你的伤势是没有办法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出手,他不是宗门长老吗?”好不容易听到一个可能治愈伤病的机会,但是为什么会被告知行不通?

华月轩如实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好像是一百年前宗门出了什么事情,那个时候瞿长老就发话以后不再管宗门大事了,只负责教导弟子。要想请他出手,除非是宗门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然,你就不要想了。”

“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虽然听闻这等噩耗,不过季允还是不想就这样放qì



“有。”华月轩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缓和的笑意,道:“你还可以去找丹堂的梁长老,虽然丹堂主修liàn

丹,不大管治病救人的事情,不过自古丹药就是不分家的,或许他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季允的脸色也有些缓和了,不过他也知dào

要想请动丹堂的大佬为自己一个普通弟子炼丹制药,估计难度不小。一切都要慢慢来才是。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天色不早了,季允也准bèi

离开了,道:“师兄,打扰许久,今日获益良多,师弟就先告辞了。”

华月轩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动,想到了什么,说道:“或许你可以到启元阁去看看,那里有一本《九州轶事录》,或许你能够找到你要的东西,毕竟除开宗门,天下间还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人和事。”

季允心想这《九州轶事录》肯定不是凡品,不然华师兄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提起。只不过,他说的启元阁是什么东西?

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季允才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华月轩的住处,他心想,华师兄虽然修liàn

进度缓慢,不过他要是去教导弟子,肯定会很出色的。

第56章 启元阁

启元阁是位于藏书阁附近的一处三层小楼,相对于高大的藏书阁来说,启元阁只能称得上秀气。

季允凝望着十层高的藏书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操纵着轮椅向着启元阁而去。

按照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以进入藏书楼的,一切都要等到半年后的宗门比武之后了。到时候他才会有属于他真zhèng

的归属之地,而在那个时候,他所在的峰才会发给他进入藏书阁的身份凭证,而这是腰牌唯一所不能起的作用。这个规矩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隐隐有过传闻,说是曾经藏书楼失窃过一本典籍,可是最后却是无从追查,也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进到启元阁,里面空旷的很,人也很少,几个人在一块竖起的牌子面前徘徊一阵,才上楼去。只剩一个老头伏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像是入了迷一般。

季允看到牌子上的内容才知dào

原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都是一本一本的书名,后面对应着的是几层第几个书架的第几排。这些书名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才更觉得到长生宗来拜师学艺是一件正确的决定,尽管他现在连一个正式的师父也没有。

看书其实并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不过既然华师兄让他来就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他相信华师兄的人品。

一排一排看下来,直到最后一个字看完,他也没有找到关于《九州轶事录》的描述,不禁有些犯了愁,暗道:“难道是华师兄记错了?”

一旁埋头看书的老头微微抬起了头,随手放出一阵气劲拍打了牌子一下,牌子轻轻一震,上面的文字像是水波一样,荡起了波纹,瞬间恢复了平静,待到其不再晃动之后,上面的文字也随之一变,变成了刚才未曾出现过的文字。

季允暗暗称奇,看了一眼正在读书的老头,心道这老人家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要是让他一直守在这个地方,不消一个月,他铁定会疯掉的。

读书,可不是什么都读的,只有那些对增长实力有助益的书他才会有兴趣。

学着老头的样子,一遍遍地变换着牌子上的文字,很快,季允眼前一亮,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本书《九州轶事录》。

三楼,第四十二个书架,第三层。

季允正准bèi

上得楼去,只是望着高高窄窄的楼梯,他有些犯难。

不是他上不去,而是带着一张轮椅上到三楼,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发出巨大的声响给旁人带来困扰。

正在他两难的时候,那个趴在桌上看书的老头抬起了头,吐出了两个字:“几楼?”

莫非是这位老人家有办法?季允暗暗心喜,赶忙道:“弟子季允,深恐给阁中的众师兄们有所影响,不知dào

老人家有没有办法帮忙?”

“聒噪!”老头冷哼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虞。转头望了望旁边的牌子,随意地一挥袖口,季允就感觉一股柔和的大风向自己扑来,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

人就已经连带着轮椅一起飞上了天。

待到他稳稳地落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发xiàn

自己已经在三楼。

往下边的大厅一望,老头就又已经埋在了书本上。

“真是书痴!”季允暗暗想道,不过没有敢说出来,谁让这老人家的武力值太高?

转而投向一排排的书架,从地面一直撑到房顶,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可胜数的书籍。

左右望了一下,才发xiàn

自己刚好落在了四十二号书架面前。

忍不住暗叹一声,才开始循着书架的第三层翻寻起来。

多是些古籍典故,季允暗道:“恐怕是考状元的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吧。”这启元阁委实不像是宗门应存的,反倒是更像读书人的地方。不过他哪里知晓长生宗设置启元阁就是为了让门下弟子多长见识,日后到外面行走也不会因为世事不通而被人耻笑。

只可惜宗门弟子一心求道,如果不是有什么不能解的事情,也不会想起到启元阁来,因此整个殿阁都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人过来也多是翻翻就走,权当是消遣,远不及在藏书阁时的用功认真。

很快就找到了《九州轶事录》,只不过上面标注的是上册,却不见下册去了哪里。

轶事,就是不为世人所熟知的事情,不过这本书上记录的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上面记载了一些奇人奇事,只是年代久远,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如果是季允来写这本书的话,定然会在每一篇后面加注一个不可考。他本以为在上面能够找到要的东西,不过,就算书上的人曾经做过这些轰轰烈烈的大事,那也于他毫无帮zhù

,譬如刚刚翻到了药神,据说活死人肉白骨,没有他治不好的伤,凭借一本医术走遍天下。

摇了摇头,不说是不是真的,他也不会相信这人能够活上万年,除非他已化仙成神!

刚刚把书放回去,就有一只手从后面神了过来,拿起了刚刚季允放回去的那本书。

“《九州轶事录》?”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惊讶。

季允抬头一看,正是刚才还在楼下的老人家,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后面。

季允心中惊讶不已,语气中带着一股恭敬,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叫我崔老就好。”崔老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温和,道:“怎么想起找这本书了,除了上次一个小子看过,倒是没有再见人看过。”他手中青光一闪,原本还在手中的书就径自飞入原先的位置。崔老看了季允一眼,道:“这本书好是好,就是记载的事情太过久远了,当成故事来看看就好,不必较真。”

季允也趁机问出心中的疑问:“怎么只见上半部不见下半部?”

“哦。”崔老拍了拍额头,皱了皱眉头,道:“我上次看了,好像没有放回原处,也不知dào

扔到哪里去了。”说着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季允愕然,虽然有些惋惜,不过甩了甩头,也不甚在意。

还有一点时间,他便在书架中随意逡巡,忽然看到一书架角落有本书,随手一招,那书挣扎了一番就落在他手中。

季允这一看,心中不免暗道一声缘分,之间书面上金光闪闪的五个篆体大字——九州轶事录,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下册”,可不就是他找的那本书的下册。

刚刚准bèi

翻阅,不想他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吱吱呀呀的,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他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一跳,刚才还直直地立着的书架竟然摇摇晃晃,书架上金光四溢,开始露出一段段的裂缝,一副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季允心下骇然,要是这东西砸在身上那还了得?

刚刚离开一会儿的崔老忽然眉心一动,忽然脸色一变就化作一阵风冲上了三楼。

原本好好的三楼这会儿书籍遍地,乱七八糟的书籍倒了一地,变成了齐他胸口的书堆。

崔老脸色变得极不好kàn

,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子干的!正想着就看到书堆里伸出一只手来,书堆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声音:“救我!”

崔老哀叹一声,不知dào

自己是倒了什么血霉,无奈地一叹气一挥手就将那小子从书堆里抓了出来,再看那小子手里正抓着一本书,上面《九州轶事录》五个大字晃得他眼睛直晃。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一变:难不成这就是他用来补那老鼠咬了一个腿的书架的那本书?

再说此时的季允也已经呆了,眼前一片混乱的三楼哪里跟他印象里整整齐齐的三楼能够重合?

他只记得右边的书架倒塌以后,自己就被埋在了书堆里,然后就听到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来,才发出了求救信号。

崔老脸色极不好kàn

,忿声道:“小子,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季允傻眼了,道:“我怎么了?”

“你要负责把这里弄干净!”崔老哼哼了一声,然后放声道:“阁中弟子速速出去!”

正在二楼翻书的几个弟子刚一听这声音还没有反应,反应过来正准bèi

离开的弟子还没有动作,便迎上一阵大风,生生将他们吹出了启元阁。“轰!”的一声,启元阁大门轰然关上!

这方的动静引起了藏书阁门口几个弟子的注意,不过倒是没有人上前问话,又是谁把崔老给得罪了?弟子们暗暗想到,不过倒是没有人敢上来。

“你小子!”崔老恨声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要负责把这里弄回原样!”

“我……”

“我什么?还不赶快干活!”崔老没好意思说他用书垫书脚的事情,只能用用一种他认为严肃的表情瞪着季允。

季允有些无语,不过他打不过这个老头,跑就更不用说了,想要跟他讲道理,那还是算了吧,除非他以后不想到启元阁来了,就算是他吃亏。

只是看着眼前的一片书堆,他不禁有些傻眼,咽了咽口水,道:“这要怎么弄啊?”

第57章 落寞

不知是多少个书架,反正季允是已经记不清楚了,手上的动作不敢松懈,正按着崔老的方法将散掉的书架一个个塑性垒好。

地面上的书已经被崔老收开,不知dào

放到哪里去了,反正季允只看到眼前金光一闪,面前乱七八糟的书籍就都不见,只剩下空旷的地面上留下的一团团灰金色的东西,就像气流一样在空中飘浮波动。

“你把这些流沙金垒成53个书架,大小什么的你看着办,反正就跟你刚才见着的大小差不多就成了,我先下去了,你弄好了再叫我。”崔老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季允望着漫屋子的流沙忍不住抚额,他有些郁闷这启元阁为什么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劣质材料做书架?

哀叹归哀叹,事情还是要做的,这也勉强算是摊上大事了吧。

好在不用他亲自动手去一把一把的抓,只需对着那团鎏金,按着崔老教授的晦涩口诀念叨就行了,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意念控zhì

着塑形而已。

说起来简单,次数多了也就感到疲劳了,精神力受不住了,唯一长进的就是熟练程度增加了。

空中一段一阵流光闪烁,两个时辰过去了,虽然疲惫,不过望着修葺好的书架,季允心中升起一股成就之感。

“弄好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崔老已经站在了季允身旁,淡淡地开口道。

季允缓了口气,说:“都弄好了。”

点了点头,崔老袖口一挥,无数的书籍就开始漫天飞舞,各自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后才安静下来。

“以后,除了书本不要乱动,只要动一个就要全部重来。”

季允心道自己是除了书本没有动别的东西啊,只是活计都做了,再说什么也只是徒劳,反正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不要再如此倒霉就是了。这次也不算是平白做了苦力,学了个口诀,只是不知dào

以后有没有用。

出了启元阁,季允总算是松了口气,祭出一只纸鹤,挑眼一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藏书阁中出来,正是齐阳,微微低敛了眉,这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季允坐上纸鹤,回了自己的院子。

纸鹤不是普通的纸鹤,是长生宗弟子代步的法器,比起飞剑来说,档次差了好几级,只能容一两个人。不过虽说是最低等级的飞行法器,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要是也能弄到一个就好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季允也不急着去还华师兄的纸鹤。

院子里有好几个人都在练功,沐辰风几人也在其中,冲三人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桌上有两个冷掉的馒头,季允泡着水填了填肚子才满yì

地坐下打坐练功。

近来千相功已经练到了第六层,只不过不知dào

用起来会怎么样,毕竟长生宗不是寻常的地方,连一个看书阁的老头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旁的就更不要说了。

慢慢地沉下心来,季允小心地修liàn

起引月录来,慢慢地牵引着透过窗户的月光中的月华慢慢地进入筋脉之中。

巫老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这引月录对他来说实在是玄乎的紧,先是莫名其妙地悬了一轮弯月在他的识海之中,还说什么修不成就道途废,这才是他最为迫切地想要解决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双腿限制了他的行动,不然他也不用陷在一屋之中修liàn

功法,又怕被另外三人打扰。

如今的事情就是要把筋脉里的真气全部压制为真液还需下点功夫,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出两个月应该就能够功成了。现在的他注重一步一步地来,料想待到真气全部转化为真液的时候也就是他冲击炼气境后期的时候了吧。

炼气境后期他不知dào

是什么样子,不过想来也没有什么厉害的。

到了长生宗他才知dào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如果他还待在原来的小地方,估计现在也就是个凭借一身武力而以为自己天下无dí

、鲜有敌手,眼高手低的人。仅仅就是长生剑诀,就比他的长空破江诀高明太多,尽管这种在长生宗已经沦为大路货的寻常货色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品了。

不管怎么说,引月录是不可以随意使出来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还没有搞懂这东西。

不过说起那张古琴,季允用起来倒是觉得特别趁手,想一想一个白衣书生月下抚琴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的……骚包,有一种很装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赧然的事情,就是如今他连什么宫商角徵羽也弄得不甚明白,有时间应该再到启元阁去一趟,找找有没有什么简单易学的乐谱,不然他每回就会拨那么一下实在是太掉身价了。

这些都是不急的事情,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还是练功,不管怎么说关乎自身实力的事情才是当下最为重yào

的事,其他的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想到今天不经意看到了齐阳的场景,季允心中还是有些酸涩,人与人之间,怎么就这么不同呢。“唉,要是能够拜在一位长老门下就好了。”季允暗暗想着。

第二日一早,院子里就闹哄哄的一片,也不知dào

是出了什么事情。

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好几个人正拎着包袱,眼中尽是压抑不住的得色。

“这是怎么了?”季允疑惑地问刚刚从食堂回来的谢林道。

谢林递给他两个馒头,神色间一片落寞,叹了口气说:“他们这是要去旭游峰了,听说是齐阳打的招呼。”

季允眼中闪过一丝思量,旭游峰?那就是正式的外门弟子了。

眼中一抹落寞闪过,不过很快就被坚毅取代,他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

院子里,潘宏瞟了一眼门口的季允,原先对他的忌惮渐渐少去,面上闪过一丝得色,状似不经意道:“就要去旭游峰了,啧啧,想想我都觉得是梦,那里可是掌教至尊的所在啊!”

一旁的伍志齐也明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并不说破,道:“好好准bèi

准bèi

,可不要落了东西。”

“放心吧,我再回去看看,反正我是不会再到这个破地方来的!”潘宏哈哈一笑,折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季允冲伍志齐点了点头,回了屋子吃他的馒头,别人的事情关他何事!

谢林和沐辰风都有些蔫蔫的,像是被什么抽了力qì

,怅然若失的样子,只有小胖子莫大智一副没心没肺的心肝,好像发生的什么事情也不影响他的兴致,还多吃了两个馒头。

旭游峰,一处房室。

齐阳正在修liàn

,昨日去了一趟藏书阁,他感觉收获颇丰,正趁这个时候沉下心来修liàn

,争取一次突pò

神虚境。

昨天他看到季允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dào

以前的意气之争就是一个笑话,他不由得明白:人只有越往上,眼界才会越加开阔。在他看来,季允根本就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了,只是曾经的一次场子还是要找回来的。

等着吧,半年以后,我要让你知dào

叫做什么真zhèng

的实力!

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睁开眼睛,望向来人。

“师尊?”齐阳起身恭敬地对来人行礼道。

沈晋川满yì

地点点头,虽说这个弟子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收下的,不过这几天齐阳的勤奋和天赋他也看在眼里,不禁越看越满yì



“炼气境巅峰?”沈晋川惊讶了一声,皱了皱眉道:“你这是想要突pò

神虚境吗?”

“师尊,有什么问题吗?”在齐阳看来,这个师父让他感觉有些摸不定性子,隐隐的他总是对师尊存有敬畏。

“修liàn

讲求一个循序渐进,这样吧,你先到鹤松山去历练一番,然后突pò

才是水到渠成。”

“是,师尊。”齐阳应道。

沈晋川满yì

地点点头,此子将来定不是平庸之人,这个徒弟倒是甚合他意!

第58章 远行

华师兄想要突pò

神虚境的梦想破灭了。

季允去还他纸鹤的时候,就看到他有些呆愣沮丧的样子,似乎是承shòu不了这样的打击。直到季允将纸鹤掏出来递给他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季允忍不住哀叹一声,终究没有吃过苦头、受过挫折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

华月轩没有接过季允递过来的纸鹤,而是望着外面的天空,轻声说道:“我打算外出游历一番。”

“师兄,你……”说到这里,季允也不知dào

要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只能叹息一声道:“师兄,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

“是吗?”华月轩的眼中看不出悲喜,只是有些呆愣道:“我四岁开始习武,十八岁武道圆满,十九岁就是炼气境初期,二十三岁炼气境中期,二十八岁炼气境后期,如今我已三十九岁了,不惑之年将近,却还是没能突pò

。这样算是厉害?”说到这里,他的面色有些怆然,不只是哭还是在笑,语气中酸楚让人也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季允一听,也很赞同华师兄的话,这样子的天赋实在是不怎么样,修liàn

的经lì

也可以用“坎坷”二字形容。不过他没忍心说出来,不想再给他的伤口上撒盐。只是他没想通华月轩为什么没有服用丹药这样的辅助修liàn

的东西,如果用了也不会这般凄惨啊。

其实他哪里知dào

,长生宗有个规矩,那就是外门弟子是没有享用丹药的资格的,为的是让弟子打好基础,也讲究个公平,毕竟丹药不是食堂里的肉丸子,那是很费钱的,可不是每一个弟子都消费得起的。

“其实我早就知dào

我不是修liàn

的材料,可是堂主视我如亲子,我不忍心看他失望。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觉得每向前迈一步都觉得是道难以逾越的坎。”华月轩盯着外面的天空,喃喃地问道:“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看了很多书,可是却没有真zhèng

地出去过一次。”

“外面啊,很大,有很多人,有好人,有坏人,有朋友,还有敌人。”说着,季允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呵呵笑了一声,说:“我还不知dào

何年何月才能再出去呢。”

华月轩有些奇怪地看了季允一眼,道:“怎么会这么说呢?其实宗门是允许弟子外出的,你难道不会想念自己的亲人吗?你不像我,除了长生宗,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说着,一股淡淡的愁绪,飘散在空气之中,不禁感染了两个人。

季允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的哀戚之色甚重,轻吐了一口气,像是在自嘲一般,道:“我没有家人。”

不知dào

为什么,他想起了望江里的通江,想起了天阑城的顾家兄妹,他们应该算是他的朋友吧,只是不知dào

何日才是相见之期。

沉思中的季允被华月轩的话打断了。

华月轩脸上扬起一抹温和地笑意,道:“这个纸鹤就留给你吧,听说在外面是用不上这个东西的。”

季允心想,确实是用不上的,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就等着被杀人夺宝吧。

师兄虽然天赋差了点,不过人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在季允看来,华师兄更有做一个秀才的潜质,要是让他好好读读四书五经,可能还能考个秀才也说不定啊。

“师兄,谢谢你了。”季允也不客气,收好了纸鹤,笑眯眯道:“师兄打算去哪儿呢?”

华月轩的脸色平静了不少,淡淡地开口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打算,不过走到哪儿算是哪儿吧。”他打算先去一趟堂主当年捡到他的那座山去看看,如果能够找到亲生父母就好了,他要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能够狠下心来将一个不足月的婴儿弃置深山。

如果不是堂主恰好经过,那么他不是被野兽妖魔吃掉,就是生生饿死荒野,哪里还会有现在的他?

他心里想着自己哀痛的身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快四十年了,如果再不出去找找的话,此生也不知dào

还能不能找到自己苦思多年的答案。

一阵风夹杂着片片雪花吹来,有些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季允很想让他开了春再出门,可是他却不知dào

要怎么开口,一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是很难改变,正如他,如果没有学有所成,他年入世,昔日伙伴是否样貌如斯?

华月轩走了,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带着个包袱就走了。

一座山峰上,季允望着孤独地走出山门的白色影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总觉得,下一次的重逢,会在很久很久以后。

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要走的路。于他,华师兄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反之,他于华师兄,也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偶然出现的人,如此而已。只是被缘分这种隐隐看不见的线联系起来,而自己,却没有办法控zhì

,或者可以说是挣扎。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只能默默地服从这种安排。

天上依旧飘着雪花,天已进入严冬,天地间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有个疑问,是否真的有神明在操纵这世间的一切,是是非非,悲悲喜喜,是否真的就如神明弹指般,风过无痕,化作一缕轻烟。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自己飘渺未知的身世,是命运还是上天的戏弄?他迷茫了。

在这个人和妖不能共世的世间,他是否可以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真zhèng

的人那样活着?

摸着胸口冰凉无声的玄粼玉环,他明白,自己是不同的,这条路他走得不会轻松。

“华师兄走了,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吧,他只是出去游历去了,还会回来的。”一个女声旁边传来,裹着毛茸茸的兔毛外衣,脸蛋冻得红彤彤的。只不过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了,“呜呜,我好想你啊,师兄,呜呜……”

季允心道:“其实袁媛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讨厌啊,她还只是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喜欢戏弄人而已。”

“你走了就没有人肯老老实实让我欺负了……呜呜呜呜……”

顿时,季允就感觉风中凌乱了,不知dào

为什么,他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袁媛小姑娘,发觉那股危险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季允生生打了个寒颤,他极其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尽管他不是个女人,不过他把这种能力归结于沐辰风对他的传染。当然也不排除有妖族血统天赋的觉醒的这种可能。

华师兄,你早些走实在是明智之举啊!

第59章 何处可避祸

“喂,你怎么像是死了爹娘一样,本姑娘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当这句话在季允耳边响起的时候,他就深深地明白了自己当初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打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季允就看出了,这位姑奶奶不是个善茬,至少跟良善之辈沾不上边。

果然,自从那日山顶的偶然相遇,袁媛大小姐就像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不知dào

哪根神经错乱,时不时的就来找季允。

刚开始还能“相谈甚欢”,“言笑晏晏”,“有说有笑”,没过多久,季允就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这小丫头不用去练功吗?整日的一有时间就来找他,这样子下去,他还有什么时间练功。一时间,他感到前途一片暗淡,直叹老天没眼,让他被恶人纠缠。

偏偏这恶人是说不得打不得,还无处伸冤,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总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华师兄的悲惨,心想你走了,为什么不把这个小魔女一块带走,留下她在这里为非作歹,迫害我这个伤残人士?

不知不觉,季允连带着华月轩也一块儿恨上了,可以算是恨屋及乌了吧。

没奈何,季允只得外出避祸,反正如今引导师兄只剩下柳毅,他那个冷冰冰的样子甚不讨喜,对待师弟们也是一副爱管不管的样子,也不组织大家一起学习学习,探讨探讨什么的,纯粹就是放养式。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才是最重yào

的,旁人与他何干?

季允也想不出要到哪里去避祸,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启元阁的崔老稍微与他谈得上有些交情,如果说一面之缘也算的话。

备上干粮,季允就去启元阁投奔崔老去了。

季允想不通崔老为什么这么喜欢看书,一天到晚看到晚也不会觉得累,也只能用人各有志来解释了。

“小子,怎么跑到启元阁来了?”崔老一抬头就看到拎着个包袱季允进了门,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不会是想到我的地盘上来吧?先告sù

你啊,老夫这里打挤的紧,可没有让你住的地方啊。”

这还没有开口,人家就已经赶人了,季允苦笑一声,道:“崔老大慈大悲,接济我一下,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我们道门可不讲究大慈大悲,你应该去找金蝉寺的智成大师,他才是个老好人,定会赏你口饭吃,而且还把你当成座上宾也说不定。”

“崔老您是在跟我说笑吧,弟子……”

崔老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偏跑到我这个小地方来?”

“您有所不知,袁堂主的千金,她……”

崔老的脸色有些晦暗,不知dào

在想什么,只不过盯着季允的神情像是有些悲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就在这里吧,只是能够躲到什么时候,老夫也说不清楚。后边有两间屋子,你就住右边的那间,反正你华师兄走了,也没有人住了,就给你了。”

“华师兄他……也在这里住过?”季允的脑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有些吃惊地望着崔老。

“老夫真是可怜,十几年了,也就做过这么一件好事,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唉……”说着,他就往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老夫该出去走走了,唉,年纪大了,稍微坐久了点都有些受不住了……”

季允摇了摇头,搞不懂这个怪老头这会儿怎么舍得起来了,还美其名曰出去散步,只能自己找到屋子。

“咳咳。”这一进去才发xiàn

里面满是灰尘,看起来至少也有好几年没有打扫过,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崔老记错了,华师兄那样爱干净的人,他住过的屋子不说纤尘不染,但是总归不会是这个鬼样子。

屋子里乱起八糟,一片凌乱,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唯一的家具,也就是一张床也只剩下三条腿,床单已经变成了烂布条,连原来的颜色也分不清了。

这到底是遭受了怎样惊天动地的毁灭才能如此啊?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女声,季允一听就面色大变,苦着脸转过头去,声音哀戚道:“师……姐,怎么会呢?”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前脚刚到,这姑奶奶后脚就追来了,他不得不怀疑这丫头是不是一直就跟在自己的后面。

袁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kàn

,人也没有了之前的跳脱,看起心情很不好,道:“我去找你,他们都说你不在。季允,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袁媛落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季允,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季允扯了扯嘴角,道:“师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算了,我知dào

你讨厌我。”袁媛眼中的神采已经淡了下去,喃喃地说道:“整个长生宗的人都不喜欢我,我知dào

,他们在背地里都叫我小魔女,叫我惹祸精。只有华师兄会让着我,可是我知dào

他只是看在爹爹的份上才跟我玩,就算练功的时间再紧,他都会陪我玩。”说到这里,小姑娘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吸了口气,道:“我……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谁说没有人陪你玩?别人不陪你,我陪你啊。”一出口,季允就后悔了,只是他没有机会反悔了。

“真的?”袁媛顿时喜上眉梢,一下子扑到季允身上,像一个熊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一口啵在他脸上,道:“谢谢你!季允,你真好!”说完,小姑年又像只欢快的喜鹊,一溜烟不见了,临走时还留下句话来:“我明天还会再来找你的!”

季允摸了脸上被袁媛留下口水的地方,傻愣愣地站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一清醒,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犯贱啊,好不容易有机会逃离魔爪,怎么会傻傻地自投罗网?

华师兄当年肯定也是被她这张脸给骗的吧。季允不得不想,华师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丫头的祸害才久久不能进阶。其实师兄你才是个祸害,如果你不走,如果我没去看你,如今哪里有我的什么事啊?

叹了口气,启元阁他是呆不下去了,拎着包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崔老趴在桌上,偷偷抬起头四目相对,竟是无言。

从那双沧桑的眼中,季允竟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明明就是一副你多保重的意思。季允感叹一声,果然天下没有一个好人,这老头肯定早就知dào

了,只有他傻傻地以为可以躲过一劫。

他打不过崔老,恨恨一声,默默地回到院子,刚入房间就看到几个猪头,正龇牙咧嘴,相互擦药,期间伴随着一阵吸气声。

“轻点,轻点……嘶……你不会轻点啊,我的贵肉,我爹娘都舍不得打我啊,那个娘们,下手怎么这么重?”

季允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跟人打起来了?”等等,娘们?

季允眼神变化莫测,心思瞬间变化。

莫大智嘴角乌黑,咧着嘴,吸着冷气,哭丧着一张脸道:“老大,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季允脸色变化不断,这帮靠不住的损友!也来不及同情他们,季允疑虑地盯着三人道:“我去启元阁的事,是不是你们说的?”这个时候季允已经有些怒了,他这一说三人的脸色就都有些变了。

果然!

季允冷冷一笑,随手一挥,房门砰地一声紧紧闭上,吓了三人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季允笑得诡异,望了面前的莫大智,道:“就从你开始吧!”

莫大智首当其中,一个拳头瞬间在眼前放大,眼前金花乱窜,头都晕了:“大哥,饶命啊……我的脸……”

砰砰砰!

三人挨了一通胖揍,东倒西歪,哼哼唧唧。

“你们挨得好!哼!”季允冷冷一哼,转着手腕,掰着手,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出卖我,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辰风你说的对,今日果然有血光之灾!”莫大智痛得呜呜大叫,含糊不清道。

第60章 突破炼气境后期

袁大小姐每天都要到季允这里来报到一次,她美其名曰联络感情,而季允的时间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络感情”之中消失殆尽,直到她爹派人来叫她回去吃饭,她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而她回去之后,才是季允奋发练功的时候,每夜练到天明。循循环环,每天都是如此,季允对着脸盆照了照,不知dào

怎么的,好像脸色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变得有些发黄,连皮肤也变得粗糙了,这就是整夜整夜不睡觉的后果啊!他还没有修liàn

到可以不吃不喝的境界,再这样下去,就肯定没有人样了。

可是,几个月以后的****,容不得他不急切。不是他的实力不行,而是这副破烂残缺的身体让他深感忧虑,人都是看第一印象的,有哪个长老会收下一个残疾的弟子呢?没错,事到如今,他的愿望仍然是拜一位长老为师,然后就可以躲到一处地方,跟这个整天缠着他的小丫头说再见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所以,五个月以后的宗门****他一定要表现良好!

深夜里,季允吸了口寒气,闭上眼睛,慢慢开始以《引月录》的修liàn

法则开始运转全身真气。如今他已经到了炼气境中期与后期的瓶颈之处,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后期了。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识海中的那弯月牙儿有了丝丝的变化。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因为每当他直直地盯着那弯月牙儿看的时候,就会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可是他不盯着看的话,却有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平常,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焦虑,让他沉不下心来。

苦笑一声,睁开眼睛,看来今夜不是突pò

的好日子。

起身到了窗户前,伸手一推,一股寒风顿时涌进屋内。

月光柔柔地落在窗棂上,也照在了季允身上,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身上显现,给他覆上一层朦胧迷离之感。这一瞬间,他似乎是心有所感,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沐辰风几人浅浅的呼吸。

关了窗户转过身来,就看到小胖子抱着身上的被子,呢喃一声,翻过身去。

季允轻笑了一声,生活如果就能够一直这样平淡地过下去就好了。

只是,看起来轻松的日子就只有这几个月,然而这几个月也不一定就是轻松的。

外门弟子三千,内门弟子两百,想要当内门弟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缓了口气,季允悄悄出了门。

地面上是厚厚的积雪,轮椅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宁静,在雪地里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抬头一看,天上只有一轮柔和的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雪地上,照在万籁俱静的群山之间,影影绰绰,丰姿绰约,连往日看起来不知深浅的密林也看起来也柔和了几分。

季允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心中闪起一丝悸动,这样的月夜才是真zhèng

属于他的世界,他喜欢这样安静的、柔和的月光,纵然天地间只余他一个人也不会感觉孤寂。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他的头发轻轻飞扬,卷着淡淡的月色发出点点的银灰色光芒,淡雅神mì

之中显出一丝诡异,双瞳也闪出淡淡的银光,而他却只是楞楞地望着天上的冷月,丝毫不觉空气中的寒冷。

一瞬间,他的头发开始飞涨,变成一丈长的瀑布般的银丝,飘荡在空气中,却不见垂下,仿若连接天地,疯狂地将空气中的月之精华吸入,而这种吸收是连肉眼都可以看见得的。

这个时候,他竟然动了,却是双腿踏上了雪地,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行走,然而他的眼中并没有半分惊喜,好像先前不能行走的痛苦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在一瞬间,他还是感觉有些怪异,而胸口的玄粼玉正在这个时候轻轻一颤,一片冰凉浸入心神。

他身体一颤,微微一愣,眼仁又化为了黑色,头发也恢复了正常,人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季允有些呆愣,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却又不知dào

是去了哪儿,似乎有一段时间他的灵魂并不存zài

于这个世间一般。

望了一眼离自己有四五尺的轮椅,季允仔细地想了又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

他的腿已经残了,可是地上的脚印却清清楚楚地告sù

自己,刚才似乎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心中升起一股希望,然而当他尝试了十几次,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的腿还是没有好。

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希望破灭的那种感觉是那么的令人难受。

**

第二日,季允惊讶地发xiàn

,自己似乎是进入了炼气境后期了。

顾不得压抑心中的喜悦,尝试着调动全身的真气,季允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真的进入炼气境后期,然而怎么突pò

的作为当事人的他却是一无所知,仿佛遗漏了什么事情一般。纵是绞尽脑汁,硬是毫无印象。

就这样进入炼气境后期了,就这么简单?

季允对着屋子里刚用冰打磨出来的一块冰境,仔细看着冰境里的那个同自己别无二致的人,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炼气境后期啊,不说是修liàn

过程中最艰难的一个阶段,但是每跨越一个境界那也是非常困难的,没有足够充分的准bèi

,最好还是不要急着进阶。极有可能进阶不成反而受创。

季允也承认,炼气境同阶之间的进阶却是没有多大的困难,看华师兄这样一个“废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尽管他冲击神虚境不成,可是炼气境之中,他也可以算是一个高手了吧,耗费三十余载,还不是没有任何困难地进入了炼气境巅峰?可是再怎么容易,再怎么简单,也不可能像季允这般,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从炼气境中期快如炼气境后期了吧。

季允有这个深深的疑问,可是他却不知dào

该去问谁。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也只有将这个疑问深深地埋在心里,大不了以后再慢慢寻找原因吧。

沉下心来,季允开始感知现在的状况,全身凝聚成液态的真气泛着淡淡的银光在筋脉里涌动,就像是一条湍急而又奔涌的河流,浩浩汤汤,顺着他的心思在身体里流动。一圈又一圈,一轮又一轮,身体里面无比舒畅,轻轻扭动了一下脖子,连骨头的的声音都是那么清脆悦耳,当然,还有说不出的舒坦。

后期与中期,果然是不同的。

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自身的筋脉又拓宽了许多,需yào

他坚持不懈地练功,然后补足身体里的所需的真气。

叹了口气,修liàn

一途,果然是漫漫无期,只因现今要补足的真气就是前面所有凝练出来的两倍,不然他根本发挥不出炼气境后期所应有的实力。

一大早,沐辰风三人刚一起床就看到嘴角轻轻上扬的季允,安安静静的端坐在床上,仿佛已经凝神入定。

三人虽然都还没有进入炼气境,可是跟季允相处下来的这段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

同一时刻,三个人都有些震惊地望着“岿然不动”的季允,相互看了一眼。

“不是吧,难道是进阶了?”谢林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季允,轻声道。

沐辰风点了点头,疑惑地说道:“昨天还不是呢,难道昨天晚上就进阶了?”说着,他也有些不可思议。

认识季允这么长时间了,他是最清楚季允底细的,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季允的时候,他还在炼气境初期呢,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这就到炼气境后期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果然,天才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测的。

沐辰风叹了口气,对谢林说:“还不去领早饭,吃了饭好好练功,不然……”声音中除了一股苦涩,还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谢林听了,“嗖”的一声就跑了。

他是我的兄弟,我嫉妒什么呢?

沐辰风暗暗想道。

“还不去练功!”看了一眼还张着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的莫大智,沐辰风哼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既然我做不成天才,那我笨鸟先飞总成了吧。

沐辰风毫不犹豫地踏入漫天冰雪之中,坚毅的向着演武场的方向而去。

我大哥都这么厉害,做小弟的怎么能丢他的脸呢?身侧的拳头却狠狠合起,像是要发泄一般。

季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面前的莫大智,心思终于回归。

脸上是一片疑惑思索之色。

他想起了昨晚怪异的事情,以及那怪异的进阶,还有那种怪异的感觉。

纵然疑惑重重,也只能化作一声长叹,天地之大,谁是他可以真zhèng

说与心事的人?

无人可说,无人可懂。

慨叹之间,风雪更加大了,季允凝望着远方,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发出一声无人能解的长叹。

孤独寂寥,盈满于怀。

第61章 拜师(一)

刚刚吃过早饭,院子里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谢林和莫大智对望一眼,不着痕迹地往院子的角落里躲去。

“喂,你们两个躲着我做什么?我是吃人的老虎吗?”骄横的女声一响起,不啻于九级天雷在两人耳边炸响,端端是用“晴天霹雳”方可形容。

两人委屈地腿软,想要点头,却是摄于她的淫威,连话也说不利索了。那日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至今阴影尚存,这个魔女怎么就找到他们。

“我……我们老大在屋里。”谢林畏惧地望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唉……”袁媛姑娘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本姑娘一向与人为善,今天也没有功夫找你们两个,反正以后来日方长嘛。”说着,小姑娘亮出她森白的牙齿,破天荒地冲两人笑了笑,就找季允去了。

“你说她今天是什么意思?”望着袁姑娘的背影,谢林低声问旁边的小胖子道。

“我怎么知dào

?”莫大智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说不定……是她良心发xiàn

,不想再找我们麻烦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莫大智说着,复又赶紧摇了摇头,“不可能。”

谢林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道:“我也觉得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莫大智赶紧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心不在焉地附和道:“有道理。”

屋子里,季允睁开眼睛,眼中精芒一闪,望向来人,不着痕迹地敛去眼中的精芒,脸上一片柔和之色。刚刚才沉下心思准bèi

巩固一下修为,不想才一会儿这魔女就又来扰人修liàn



想到当初一时的嘴快,如今却是反悔都不行。

况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这位姑奶奶是袁松堂主的女儿,而自己现在又归她爹管,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

同院子的师兄弟们,除却已经随着齐阳离开的人以外,就只剩下季允四人;而其他的人则是住在旁边的院子里。

正是由于面前这位的“凶名”,原本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人都搬到隔壁去了。毕竟,这位姑奶奶的凶名太甚,潘宏就是前车之鉴啊!

因此,季允几人也因得这位大小姐的连累,人缘也变得极差,反正是旁人见得他们,那就是如避瘟神一般,有多远,离多远。

由此可知这位看起来还算开朗明媚的袁大小姐是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季允一抬头,就看到袁姑娘一副“情深款款”的样子看着自己,亦或是用“极其哀怨”的眼神想要与自己“互诉衷肠”?他登时吓了一跳,这种表情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你,这是怎么了?”尽管不想管她,不过季允还是不得不温言问道。

“呜呜……”袁大小姐一听这话,双眼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什么话也没说,就开始哭起来了,那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像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情似的。

季允而有些慌乱了,他就是败在这小魔女手里了。他心想这小姑奶奶肯定又是想要他做什么事情,于是又开始放撒手锏了,深吸一口气,告sù

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只得无奈地说:“你……你哭什么啊?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啊,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果然,袁姑娘一听,眼中顿时放出光彩道:“说定了啊,待会儿有一个老头要收你为徒,你可千万不能答yīng

啊!”

老头?收徒?

季允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吃吃地问道:“什……什么意思?什么老头?”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然后定定地看着袁姑娘道:“你是说有人要收我为徒?”

袁姑娘受不了他的表情,回答道:“是啊,我听我爹说的,这会儿估计邹叔叔就要过来了吧?”

季允还来不及思考,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季允在里面吗?”正是执法堂副堂主邹庆义的声音。

“弟子在。”季允应了一声,示意袁姑娘去开门。

袁媛冲他扮了一个鬼脸,就去开门了。

“邹叔叔。”

“袁媛?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季允玩。”

邹庆义皱了皱眉头,说:“袁媛先出去吧,我有事跟季允说。”

“哦。”袁姑娘一脸不舍地走了,临走之前还给季允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邹师叔在上,请恕弟子不能礼全了。”季允抬头望着来人,心中暗道:难道袁媛说的是真的?虽然心中激动忐忑,不过他还是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狂跳。

邹庆义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见他态度谦恭,不卑不亢,眼中一片清澈,虽然身有残疾,却不见半分颓丧,暗暗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妨事。怎么样,近来可还习惯?”

季允拱了拱手,道:“多谢邹师叔挂念,弟子过得很好。”

“那就好,”邹庆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今日我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告sù

你,无影谷的穆长老打算收你为座下弟子。拜师可是一件大事,你可要慎重才是。”他的语调有些怪怪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无影谷穆泰长老着实不是位靠谱的师父,面前的这位少年让他印象不错,后面半句纯粹只是想要提醒他。

可惜此时陷入了巨大惊喜的季允根本就没有发觉其中的怪异,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能够拜一位长老为师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要知dào

长生宗两百内门弟子之中,能够拜长老为师的也仅仅不过十数人。

深吸了一口气,季允望着邹堂主道:“邹师叔,弟子愿拜穆长老为师。”

邹庆义叹了口气,拜入师门容易,脱离师门可就艰难了。他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只是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各人的福分强求不得,还是随缘吧。

“如此,你就随我去无影谷拜见你师父去吧。”

“邹师叔,弟子……弟子想要跟朋友们打一声招呼再走,不知dào

可以吗?”

邹庆义温和地点了点头,说:“自然是可以的。”

第62章 拜师(二)

无影谷位于旭游峰的西北方,紧挨着药峰和万云渊,属于长生宗比较靠后的位置了。它的位置算不上太好,可是他的主人却是宗门的长老,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尽管位置清幽,不过却没有人敢小视。

执法堂靠近山门,季允也只在附近活动。尽管知dào

长生宗很大,季允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大。

绵延不绝的群山,楼阁错落,隐逸在山间雾里,叫人看不清楚,偶尔听到一声清脆的鸟鸣,让人觉得甚为惊奇。

扑棱!

一只白鹤轻鸣一声,凌空而上,俊逸的身姿,像是传说中的仙鹤。

坐在飞剑之上,季允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去的白鹤,有些好奇地问道:“邹师叔,那是什么鹤?”

邹庆义笑了笑说:“那是风鸣鹤,一种传递信息的灵禽,每座山峰上都有一两只,只是……这只看起来……不像是本门的风鸣鹤啊。”他疑惑地望向飞向旭游峰的风鸣鹤,眼中闪过一丝思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有什么事?”

“师叔,怎么分辨是不是本门的风鸣鹤啊?”

季允的问话拉回了他的思索:“风鸣鹤上会做上记号,那就是容易分辨的方法了,还有,风鸣鹤是一种灵禽,自身也是初启灵智的,听多了本门的讲道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只要是本门的人一接近就会有感应的。”

季允点了点头,这一路长了很多见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之前待的那个小院根本就是长生宗不知dào

哪个地方的小疙瘩。

冬季的长生宗显得极为萧索,入眼之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山间的主要道路被清扫干净,其余的地方都被厚厚的雪覆盖。

“今年的天气有些冷啊,天道不昌啊。”邹庆义站在飞剑上,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叹了口气。

季允在一旁听得奇怪,却是抿了抿嘴,微沉了头,没有说话。

越是接近旭游峰,人气就越旺,一群群身着白色道袍的弟子行走在山间,来来往往,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而令人向往。

邹庆义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语气中似乎是带着告诫:“这些都是旭游峰的弟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虽然被穆长老收为弟子,还是要跟宗门的弟子们打好关系。”

季允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关系不是你一个人去逢迎人得来的,只要你有实力,你的关系自然就多,只是他不屑于这样的关系。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飞剑落在了一处山峰,邹庆义淡淡地笑了笑,对季允道:“到了,我的事情也结束了,你自己去见穆长老吧。”说完,他轻笑一声,驾着飞剑急匆匆地走了。

季允望着不远处的一处像是宫殿一般的楼宇,气势恢宏,虽然处在一片的风雪中也掩饰不了它隐藏的威势。这里应该就是师父的居所了吧。

单手扶上轮椅,季允慢慢地接近了大殿,抬头一看,上书“无影宫”三个大字,刚毅的字迹中显出一种义无反顾、汹涌澎湃的感觉,又像是阵阵杀气再向着自己奔袭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那种极致压抑的感觉带给季允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感觉心神都在这种压抑中寸寸溃败。

尽管季允极力抵抗,他还是感到心神之中一阵烦乱,而他却对这种感觉毫无办法。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很强,不过却不知dào

该怎么用,这是让他极为苦恼的事情。

“噗!”

猝不及防间,季允喷出一口鲜血,脑中一阵晕眩,然后他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此刻,他已经处在一个房间,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或许看起来也不止五六十岁。反正这人给季允的感觉就是看起来上了年纪,可是真要你说出他的年纪却是说不出来的,总觉得有些怪异。

季允第一眼看到这老人家就明白面前这人就是他的师父穆泰长老了,是他以后将要向之学习的人,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季允尽量平静地望着他。

穆泰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愿意拜老夫为师。”他呵呵一笑,说:“老夫这里清净的很,也没有外面的喧闹,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门去了,好好修liàn

才是正事。”

季允一听,就知dào

面前的老者是认同他这个徒弟了,顿时激动地从轮椅上落在地上,伏地恭敬地磕了个响头,道:“弟子季允,拜见师父!”

“好好好,好徒儿,快快起来。”穆泰也有些感慨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动过收徒的念头,一是外间传闻他教不好徒弟,二是他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对于外面的传闻,他有些嗤之以鼻,御阵师,有那么容易吗?又不是随随便便地比比划划,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人学起来是极其痛苦的,好在他又有了弟子,这回他要让旁人都清楚,他穆泰不是教不出,于是他对季允说了句:“要努力啊。”

季允点了点头,激动道:“师父,弟子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教诲。”

“好徒儿,快起来吧。”穆泰笑了笑,对于季允的表现很是受用,轻轻一拂手,季允就安安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一张椅子上。

“你腿脚不方便,以后就不要行礼了。”

“多谢师父!”

穆泰从袖袋中摸出一块黑色的圆盘,递到季允的手上,勉励道:“此物名叫阵盘,算是为师给你见面礼吧。”

季允入手就感觉到一阵冰凉,阵盘看起来也不过两只手一般大小,不过却很沉。他有些好奇地望着穆长老道:“师父,这是做什么用的啊?”

“这是初学御阵师需yào

的辅助器物,以后就会用到了。”穆泰笑呵呵地说道。

“御……御阵师。”

说起来季允一直就没有搞清楚这位师父的底细,所以这会儿才会有些吃惊。他一直就以为,师父就是长生宗的长老,至于在哪方面比较出色倒是没有计较,可是却是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是御阵师。

穆泰倒是对他的反应没有多么奇怪,点了点头,鼓励道:“放心吧,师父会给你最好的指导,你肯定会成为我长生宗第二大出色的御阵师的。”

“今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明天就开始看书。”穆泰指了指屋子里的一排书架,道:“等你把这些书籍看完,为师就开始教你本事。以后你的事情也不需yào

操心,为师给你找了一个仆从,以后你的生活就都由他照顾了。”

穆泰又不知dào

从哪儿摸出一个黑色的令牌,递给季允道:“对了,这是你内门弟子的令牌,要收好了。”

季允摩挲着手里的令牌,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就这样成为内门弟子了。

可是一想起还在执法堂的沐辰风三人,他的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尤其是离别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三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难道说自己成为了内门弟子就连亲近的人也会嫉妒吗?

这一刻,他不愿意想,可是脑中却不得不出现那样的画面。

穆泰已经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道袍,道:“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了,至于你的腿,为师会亲自去找一找瞿长老,想来,看在老夫的面上应该是有办法的。我先走了,没事你就不要来打扰了。还有,你的实力实在是有些弱了,就连门口的那座阵都能伤到你,真是……”摇着头,穆长老出了季允的房间。

“恭送师父!”季允大声道。脑中不断地回荡着师父的话,有些弱,有多弱?

冷静下来,季允越来越感觉不真实,可是袁姑娘的哭闹不舍就在眼前,沐辰风三人态度的转变就是眼前,被寒风刮得刺痛的感觉还没有消散,还有那只风鸣鹤的清音还在耳畔回响……

他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御阵师吗?

季允望着满架的书籍,眼神发愣,好似魂魄不知何处!

第63章 岑安

屋子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条凳子和两张椅子以及一个柜子。一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本书籍。

房间真大啊!

暗暗感叹了一句,好多年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季允叹了口气,叹息中带着一种惬意和满足。

推开窗户,凌冽的寒风透过窗子吹过脸庞,呼呼地声音在寒冬中拂过耳际,季允却觉得并不寒冷,相反,眼前的一切都让人那么清新和满足,连心底也柔和了几分。

大大的院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地上积雪已经被扫除得干干净净,唯有树枝上的积雪压得树条都要断裂了一般。

季允推门而出,院子里,除去这间卧室,还有三间屋子,紧闭的房门,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摆设。

“这里面是什么呢?”季允有些好奇。

一间间地推开,一间大大的会客室,一间书房,里面的书籍比之卧室架子上的多了不知多少倍。一张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矮几,矮几看得出来,此间经常有人打扫,不过不常翻的书籍上,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书本扔了回去。

“师父这是想让我成为一个读书人吗?可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志向啊。”季允叹了口气,退出了书房。

“还是先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做了才是!”季允暗暗对自己说。

好在房间里的书比这少得多,不然他真的要疯掉了。

推开最后一间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宽大的垫子,还有一柄烛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应该就是修liàn

室了吧。

稍微呆了一会儿,季允就退出房间。

刚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瘦瘦的,身着浅灰色袍子的童子站在了他的卧室门口,他的年纪看起来在十二三岁左右,脸上带着小心,虽然努力压抑着,但是稚嫩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局促不安。

季允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童子身子一颤,循声看向季允,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一脸温和和疑惑地望着自己。

他身着一身浅白色的道袍,头发盘弄得整整齐齐,眉头虽然向上皱起,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和气质。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自己,语气中没有急迫,也没有压抑,他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春天里的暖风,不知dào

为什么,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也平静下来。

他应该就是公子了吧,童子呼了口气,疾步跑到季允面前,恭恭敬敬地双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才道:“岑安拜见公子。”

季允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说道:“你起来吧,以后不要再给我行礼了。你是?”

岑安听完,一股脑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自以为灿烂的笑容,对季允道:“公子,长老派我来照顾公子。”

季允见他这么恭敬,这才想起长生宗是有仆人的,这会儿又看到岑安的态度,顿时就明白了。

岑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童子,身上没有半分修为,脸上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

凡人。

第一时间,季允的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一个词语,凡人啊,匆匆岁月,也就只有几十岁的寿数,要是受个大难,就更加难说了。

“你没有修liàn

过吗?”季允疑惑地问道。

岑安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顿时跪倒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一股哭音道:“公子莫要如此说,小的只是一个下人,哪有资格修liàn

?”他虽然带着哭腔,不过却是一脸渴望地望着季允。

“这是为何?”

“只有经过主人的同意,仆人才可以修liàn

,小的以前只是一个洒扫的童子,哪里有机会修liàn

?”

季允这才是明白了,原来岑安想要修liàn

必须征得主人的同意,不然一辈子都不能修liàn

。这个规定他是一点都想不通,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够管到的。

“岑安,如果我让你修liàn

,你以后想做些什么呢?”

“小的永远追随公子,此生此世,永不背弃!”岑安说得恳切,还正正经经的伸出右手的三根指头,对着苍天发了一个誓言。

人们把誓言看得极重,一般是不会发下誓言的,一旦许下誓言就要遵守,苍天的誓言是不能背弃的。

就这样,从此,季允的身边一直跟随着一个身影,这个人就是岑安。

季允心中也是有些震动的,他不懂这个刚刚见一面的小家伙怎么一来就向自己发誓言许忠心?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反悔吗?自己可没有像他那样傻乎乎地发下誓言。

其实他哪里懂得长生宗的规矩,没有主人的同意,仆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修liàn

的,而这个规矩却是牵扯到很久很久的一件事了。谁都知dào

不修liàn

的人的结果是什么,往往主人还活着,而仆人却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原先长生宗是绝对禁止下人修liàn

的,后来仆人一茬一茬的换了之后,考lǜ

到实jì

问题,也就没有那么限制了,不然即使季允同意了那也是白搭,说不定还要受到责罚。

季允催动着轮椅,见岑安想要给他推轮椅,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来。

岑安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身体颤抖地厉害,像是风中的柳絮,飘飘荡荡,无根自落。

“岑安啊,你主要负责些什么事啊?”季允淡淡地开了口。

岑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眼望着季允,呐呐地开口道:“长老叫小的听公子的,公子叫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

“这样啊。”季允忖了忖下巴,道:“你就先给我说说无影谷的事情吧。”

岑安走到季允面前,道:“公子想听什么呢?”

“给我说说无影谷的人,比如我师父,比如其他人。哦,对了,无影宫除了我师父,还有别的什么人吗,还有我需yào

注意什么?”

岑安奇怪地忘了季允一眼,道:“无影谷除了长老和公子两个人,再有几个下人,就没有人了。公子你不知dào

吗?”

季允脸色有些挂不住,道:“这样啊?岑安,中午是不是要到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是的,公子,小的这就去了。”

心虚地看着岑安跑向院门,季允偷偷舒了口气,真是丢脸啊!

忽然又见那小子跑了回来,这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是想到了刚才的问题,要来仔细解答一番?

“公子,你想吃什么?”岑安望着季允道。

第64章 静心读书

不得不说,读书真的算是可以静心养气,单单只是看书,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浩荡之气。

季允遵从师父的嘱咐,静心坐在房间里看书,他也不急着练功,只是每天晚上的时候修liàn

,巩固修为。

一本厚厚的《御阵基础》前面厚厚的一大半都是讲什么天地宇宙,烦烦索索,不知所云。在季允看来,这些一点也跟御阵扯不上边,就像书生考科举一般,也不会用考试的科目去治理地方一般。

不过,师父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季允暗暗吸了口气,心道:“师父这么看重我,我一定不能让师父失望!”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xù

往后面翻。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就听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腹中正在唱着空城计。

岑安端着饭食进了屋子,看着背对着自己像是在沉思的影子换了一声“公子”,见那人没有反应,只得把碗碟放在桌子上,复又燃起灯烛。

“公子……”

“嗯?”季允抬起头来,望着来人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了。”岑安望着季允有些发白的嘴唇,倒上一杯热茶,有些担忧地说道:“公子,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季允结果杯子,捂在手心里,感觉暖暖的,他喝了一口,脸色变得好些了,笑了笑,对岑安道:“你吃过饭了吗?”

岑安顿时紧张了起来,道:“还没有。”

季允笑了笑,说:“去拿副碗筷来,我们一起吃。”

“岑安不敢。”

“快去吧,师父他老人家在闭关,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就当是陪陪我。”季允温言说道,真挚的看着岑安。

岑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公子。”

没过多久,岑安就带着一副碗筷,有些小心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局促不安地,好似凳上长了刺,让他很不安稳。

季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想起跟朋友们同室而居的日子,觉得似乎时间过得很快一般,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他将这个念头甩去,静心地吃饭。

岑安似乎也从最开始的小心中解放出来,慢慢地也不那么拘谨了。

季允放下碗筷,满足地叹了口气,道:“岑安啊,你开始修liàn

了没有?”

“还没有,”岑安苦着一张脸道:“公子,小的也不知dào

为什么,就是感觉修liàn

上总是没有办法。”

“哦,这样啊,”季允点了点头,同时又伸出右手搭在岑安的腕上,惊疑了一声,眉头皱起,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筋脉不通?

季允暗暗聚起一股真气,试探了一番,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难测。

岑安不安地望着季允,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不安道:“公……公子,我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季允收回手,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道:“没什么,明日我去问问师父,你先下去吧。”

岑安带着一脸的忧虑和疑惑走了,只留季允一人在房中。

昏黄的烛台,映着一个眉头紧蹙的年轻脸庞。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破不开他体内的禁制?究竟是什么人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厉害的道术?

第二日一早,季允去找了师父。

穆泰长老似乎是早就知dào

他会来一般,大门打开,等着他进去。

“师父。”季允拱了拱手道。

“说吧,有什么事?”穆泰长老坐在一张凳子上,面前是微微冒着雾气的茶杯,只是他此时闭着眼睛,如果没有开口的话,定会让人以为他是睡着了。

“弟子有一事想要请教师父。”季允恭敬地说道。

“岑安的事情我已经知dào

了,我会解决的。”穆泰老神悠悠地说道。

他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季允道:“你的书看完了?”

“还没有。”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总觉得师父的眼神让他感觉有些心虚,道:“弟子,很快就能看完了。”

“嗯。”穆泰点了点头,说道:“作为老夫唯一的弟子,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啊。但是,还记得师父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没有看完书,就不要来找我。既然你违反了约定,那么总是要受点惩罚的。念在你是初犯,老夫也不对你过多苛责,你就把书房里的书都看完了再来吧。”

季允倒吸了一口气,全部?那不是要他的小命吗?

“师父——”季允唤了一声。

“……”穆泰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季允暗暗道。

不过他却不敢说出口,只因为来找了师父一次,就被罚看那么多的书,要是再说点什么让师父不高兴的话,那岂不是更惨?

“是,师父,徒儿告退。”

穆泰睁开眼睛,看着季允离去的背影,悠悠吐出一口气道:“瞿长老已经答yīng

老夫过几日便来,小子一定要好好配合。”

季允身形一顿,心中顿时激动无比,停下来转头看着自家师父,连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喜悦,道:“是,师父!”

穆泰摆摆手,让他离开,道:“回去读书吧,须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咳咳……”穆泰自觉话题已经跑远,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道:“需多多努力啊!”

“是,师父,徒儿告退!”季允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穆泰喝了口茶,喃喃道:“瞿启良那老家伙应该已经好了吧,梁无风说得对,这老家伙就是欠揍,不打就不长记性!”

季允回到自己的院子才感觉出一丝不对劲,师父早就跟我说过去请瞿长老的事了,可是为什么他刚才一说这事,我对他的怨念就一瞬间统统消散了呢?难道我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想到这种可能性,季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会的,不会的,季允摇了摇头,努力让这种想法脱离出去。

岑安在一旁看得奇怪,怎么公子出去了一趟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可是他一直在雪地里不会觉得冷吗?

“公子。”岑安小心地唤了一声。

季允回过神来,看着岑安,不知dào

为什么觉得满腹的辛酸和委屈,径自入了房间,拿起一本书,瓮声瓮气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声,不然我让你看完所有的书。”复而又叹了口气,道:“公子我要静心读书,师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第65章 疗伤(一)

师父所说的瞿长老是在两日后到的无影谷。他人长得高高的,体型也不似一般的修道者那般纤瘦,反而有些偏胖走样的趋势。这让季允不得不琢磨他是不是吃的补药太多,以至于人长得跟大家都不大一样。

如果不是他的脸色不大好,说不定季允都想要跟他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瞿启良带着两个徒弟,施施然进了季允的小院。

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总是觉得瞿长老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小羊,脸上的表情说有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不得不硬着头皮冲瞿启良拱了拱手,季允脸上带笑道:“弟子见过瞿师叔,请恕弟子不能全礼了。”

瞿启良往四周看了看,问道:“你师父在不?”

季允以为他是想要跟师父打声招呼,又怕自己言语上得罪这位师叔,只能小心地解释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在闭关,不见任何人。如果师叔有什么话要弟子传达的话,弟子可以……”

哪知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瞿启良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放松下来,施施然进了会客厅,转头看着季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你就是季允?”

“正是弟子。”季允一边应着,一边在想,您老眼神没出问题吧,我师父的弟子除了我还会有谁?我就是无影谷的大师兄!

“说说看,你这腿是怎么伤的?”瞿启良的坐了下来,不冷不淡的开口道。

季允苦笑了一声,道:“回师叔的话,弟子看过了许多大夫,他们都说没有办法,可是弟子觉得师叔您这种高人肯定不是那些庸医所能比较的。弟子这腿是被玄寒之气所伤。弟子,这腿,能治好吧?”说道最后,季允的语气中已经带着一股谄媚的意味了,他小心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瞿师叔,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是自然,老夫岂是那些庸医所能比较的?这点小伤,不在话下,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嘛!”瞿启良一脸笑意地捋了捋胡子,道:“别人没有办法,不代表……”他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旁边弟子轻咳了一声。

他没有在意,正准bèi

继xù

,又听到旁边的弟子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一样。

“你咳什么?”瞿启良有些不乐意。

“师父,弟子今日偶感风寒,故而咳嗽。”一旁的弟子说着一番现编的话,还一边对师父挤眉弄眼。

瞿启良车次是也冷静下来了,这个弟子一向为他所喜,定然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过不去。这样看来,肯定是要提醒自己什么事。

他回想一下刚才的对话,等等,刚才这小子说什么来着?被玄寒之气所伤?

瞿启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眨不眨地盯着季允道:“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是被玄寒之气所伤?”

“是啊。”季允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叔刚才没有听清楚吗?他疑惑地说道:“师叔,怎么了?弟子是被玄寒之气所伤。”

“老夫……唉……老夫认了!”瞿启良一脸灰败,恨恨地盯着季允,心中却在淌血:这天杀的小子,怎么就跟他师父一样,净干些祸害人的勾当!他师父敲了我一根黑棍不说,这小子比他师父还狠,老夫的千年山凝露啊。老夫都舍不得用,天天把它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便宜这个小子,老夫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季允被他恶狠狠的表情吓到了,不禁后退了一步,他以为瞿启良没有办法,又碍于面子,说不出口,道:“师……师叔,难道说有难度?”

瞿启良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一般,冷哼一声,身子却是在发抖,说不出话来。

季允心想,师叔不会是承shòu不了打击而忧愤了吧,连他这个病号都没有他这么绝望。也是,反正多一次打击也能承shòu,其实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庸医,大家都这么说,难道都是庸医?一直以来,他也就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qì

,总有一天总会有办法的。

“师……师叔,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季允正说着,语气中已经带着一股哀伤,道:“反正师叔你已经尽lì

了,我会告sù

师父……”叫他不要在为我担心。

瞿启良打断他道:“小子,给我等着!”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瞿启良踉踉跄跄地在两个弟子的搀扶下上了飞剑,晃晃悠悠的往药峰方向而去。

季允看他这样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不禁很是担忧的说道:“师叔可不要摔下来,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悠悠吐出这句话来。

哪知坐在飞剑上瞿启良听力惊人,听到这句话一个怒极攻心,差点就真的从飞剑上掉了下来。顿时吓得他一身冷汗!

无影谷果非善地!老夫今日差点就含恨于此!

瞿启良暗暗道了一声,驾起飞剑嗖地一声回药峰去了。

岑安见瞿长老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瞿长老走了?”

季允沉痛地点了点头,说道:“岑安啊,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刚才瞿长老就差点……唉……你一定要谨记啊!”

岑安心道瞿长老就算真的摔下去了也不一定会出事,复而他又想起此处乃是无影谷,要是真的摔下去还真的有这个可能,不由得心有余悸道:“公子说的极是。”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季允双腿的事情,各自做个字的事情去了。

大约在两个时辰,就在天都要黑掉的时候,瞿长老又一次出现在了季允面前。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晶莹的看不出材质的瓶子,像是被割了心头肉一般递到季允手上,道:“这个给你,将之涂抹于患处,不出两日就能康复了。”

季允扒开塞子,一股冰凉之气瞬间袭来,差点把他的鼻子冻住。

“这不是山凝露吗?”季允有些怀疑地望着瞿师叔,道:“这东西这么冰,用在我的腿上岂不是雪上加霜?”在他看来,瞿师叔难道是因为深受打击,所以才会干出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看在他老人家一片热忱地为自己送药的份上,也就不跟这个老人一般计较了。

“你知dào

这是山凝露?”瞿启良震惊了,整个长生宗,恐怕也就只有自己和那个梁无风能够准确地交出这个东西的名号了吧?

“是呀,山凝露,极阴极寒之物,取自万年以上的山凝株,然后存放的时日越久越好,乃是不可多得的玄寒之物……”季允一字不漏地背诵着《万草集》中关于山凝露的记载。

瞿启良听得越发惊奇了,两个人竟然开始谈论起一些奇奇怪怪地药草,这让一旁的岑安感觉怪异极了。

终于,瞿启良的嘴巴也说干了,才些恋恋不舍回药峰去了。

走的时候他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像是想要将季允生吞活剥了一般,让季允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

“须知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老夫保证这山凝露绝对有效!”

瞿启良肯定的话语然季允相信了几分,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决定尝试一下。

第66章 疗伤(二)

瞿师叔走的时候,脚步踉跄,像是要摔倒的样子。季允摇了摇头,果然年纪大了就要懂得保养,不然就会跟瞿师叔一样。

拖了师父的福,季允这次得了瞿师叔亲自前来给自己看伤。

想起之前的传闻,季允摇了摇头,进了屋子,传闻果然不可尽信,瞿师叔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人,说什么不到宗门危机的时候才出手,那纯粹就是扯淡嘛,瞿师叔是那样的人吗?

握着手里的瓶子,季允心下一阵感动,瞿师叔肯定很舍不得这宝贝吧?虽然季允说不上这是有多么宝贝的东西,不过他看着瞿师叔一脸肉痛的表情就知dào

瞿师叔肯定很舍不得。光是从万年山凝株上取来的东西,听得就很有年代感,就算没有什么用处也可以称得上古董级别的东西了。然后再静置在一个地方,放上百年,那就是百年山凝露,放上一千年,那就是千年山凝露。这要是搁在普通人家里,那就是个老物件,光是这装着山凝露的瓶子就比死去的祖宗大上好几轮。

季允虽然不才,书看得多,实践的少,不过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手里的东西至少也是上了千年的。这做工,这手艺,啧啧,如此粗糙,肯定不是现在的东西。如果他去做一名鉴宝师的话,估计难度不大……

不知不觉,季允的思维已经跳脱到三山四水之外了,赶紧摇了摇头,驱走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而专心地盯着面前的小瓶子。

瞿师叔一片好意,还是试试吧,反正已经这样了,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儿去。

先把裤腿往上一卷,在大腿上捏了捏,什么感觉都没有,再重重地一锤,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季允苦笑地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瓶子,拔开塞子,一股冷气从瓶子里窜出来,连空气都有被冻住的趋势。

“看我来以毒攻毒!”季允捏着瓶子落在右腿上,一个倒翻,就看着瓶壁内侧有些浓稠的液体开始缓缓向下流动。

忽然,他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腿上升起,手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不要紧,瓶子里的东西就都摔到了腿上。

有感觉!

季允惊喜了一下,转而看着正在快速吸收山凝露的右腿,再看看光洁的左腿,也顾不上手寒了,右手在右腿上一抹,然后迅速将抹走的山凝露涂到左腿上。

耐心地盯着山凝露一点一点的被吸收,最后终于被吸收干净,季允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虽然双腿感觉很冷很刺骨,像是有一千根针在刺腿一般,让他感觉非常难受,疼得他龇牙咧嘴,现在再加上一只右手,不过对于已经很久没有过知觉的双腿来说,季允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瓶子已经空了,什么也没剩下,这个时候季允才突然想到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瞿师叔说什么来着?两天?要用两天的东西,被他一次性就解决了?

他一个激动狂跳起来,双腿瞬间着地那种无力感,让他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可是,他的眼中却不见分毫的落寞,反而闪烁着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虽然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的使不上分毫力qì

,不过季允却是真真实实的有了感觉。

那种像是醉汉喝高了之后的飘飘忽忽的感觉,就是他刚才的感觉。

这个时候,季允才不得不相信了瞿师叔开的方子,不由得感叹一句,宗师果然是宗师!

他也就相信有山凝露可以治好自己的腿,不过这时他才有些担心自己刚才使用过量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天色已经不早了,季允又不好这个时候再去麻烦瞿师叔,反正他也是治疗疑难杂症的高手不是,这种小状况应该更有把握才是。

吃饭的时候,岑安觉得自家公子的动作很是奇怪,左手端着饭碗,右手却不知dào

为什么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光是捏着筷子在盘子里捞了几下都没有夹到菜,吃饭也糊了几次在鼻子上,他感觉公子的眼神很不对劲,只能埋头吃饭,不敢再东张西望。

只有季允在心中泣血,我的手,肯定被冻坏了!

饭后,岑安收拾完东西,季允忽然叫住他,递给他一本书道:“我看书累了,你帮我念吧!”

岑安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看了季允一眼,才嗫嚅道:“公子,小的不识字!”

“啥?”季允睁开眼睛,看着岑安,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想到自己当初的情形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有地方读书识字,所学的都是母亲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不然他也就跟岑安一样了。

“这样吧,我来教你认字,其实吧,能不能写都不重yào

,最重yào

的是能认,你想啊,以后你要是练功,不会看口诀心法怎么办?要是你去问旁人,别人跟你乱说一通怎么办?”

岑安激动地点了点头,道:“小的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认字?”

季允看他一脸虚心诚恳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心想:我要是教出一个科举状元,那该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情啊?

岑安年纪已经不小了,练武的话,其实也可能跟不上了,再说由于他体质的原因,进度肯定比不上旁人,将来的成就也很有限。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后要做的一件事,更加觉得自己的这个突发奇想是多么的英明。

“岑安啊,其实练字也是很重yào

的,你想啊,一个人的字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脸面,要是字写得不好,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我呢?”

“岑安一定会好好读书,好好练字的。不会给公子丢脸的。”其实岑安自己也感觉到了自身的问题,既然公子要他读书、练字,他就读书、练字,公子是世界上唯一还牵挂他的人了,他一定不能让公子失望。

“公子,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学呢?”岑安笑声道。

不知dào

怎么的,季允总是觉得有些怪异,刚准bèi

揉一下太阳穴,岑安已经接过手来,开始轻轻地给季允揉捏。

季允终于知dào

什么地方不对了,叹了口气说道:“岑安啊,以后你是要做状元的人啊,不要总是对人一副谄媚的样子,要有气节,没有气节也要装有气节。”

岑安点了点头,虽然不懂,可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岑安啊,其实公子让你去读书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跟你说的。我希望你能去元城,进入朝堂,少则几年,多则十年,我要回去元城。”叹了口气,季允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说真的这种利用人的心思他还是无法做得心安理得。

哪知岑安听了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公子放心,岑安一定会做到的!”

“岑安啊,你……算了,这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子。”岑安如果不能修liàn

的话,走这条路其实也好,虽然其中自己不乏有利用他的嫌疑。

第67章 痊愈

第二日,季允发xiàn

自己的双腿已经能动了,虽然不如以前那般灵便,可是却是恢复的前兆,看到这样的状况,也也就没有再去找瞿师叔的急迫了,还是等他全好了之后再上门道谢吧。

再过了一日,季允已经可以小范围地走一走了,虽然拄着一根岑安给他用树枝做成的拐棍,不过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再过了两日,季允就已经全好了,虽然还不能走得太快,不过慢慢走倒是显出一股子遗世之风。

这几天,季允都是泡在书堆里,得空教教岑安认字,可是他发觉这事真的不是他所擅长的。岑安很用功,也很努力,每次教过的,第二日考校时他总能认得出来,而且写得出来。

季允看着岑安发黑的眼圈,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将岑安努力写的却还是像是狗爬一样的字放在一旁,揉了揉前额,叹了口气,道:“岑安啊,你这样下去,公子我都不知dào

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可能是我太苛责你了。”

“公子。”岑安眼中蓄满了泪水,有些不安道:“公子,岑安一定会努力的。”

季允安慰地拍了拍岑安的肩膀,吃力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一片雪白,没有回头,道:“岑安啊,你知dào

外面的世界吗?”

岑安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季允的腿,摇了摇头,侧身垂立在季允身后,道:“岑安没有去过外面,如果公子想要岑安道外面去的话,岑安就会去的。”他的眼睛低垂,盯着自己的脚尖道。

季允转过身来,不知dào

为什么,一看到他这个低眉顺目的样子就觉得窝火,不禁厉声说道:“岑安,你在这个样子就给我滚到外面去!”

岑安惊惶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一向温和的公子怎么会这样疾声厉色地对自己说话?

“岑安做错什么了吗?”说着,眼睛里竟然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季允叹了口气,似乎是有所感触的对岑安道:“我会去给你找个先生,从今以后你就开始跟着先生念书吧。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许哭,如果连你自己都变得软弱,那么别人也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你可以流汗,可以流血,唯一不能的就是流泪!”他望着外面的天空,见外面一片昏暗,悠悠道:“大风雪要来了,你去把院们关上,我们看看雪。”

岑安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关门去了。

季允望着他,摇了摇头,也关了窗子,拄着棍子慢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开始看书。

这两天没有好好学习,如果师父知dào

了肯定会很不高兴吧。

岑安的事情,他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他还真的需yào

一个人先去元城替他打点,只不过,越是相处下来,季允就越发怀疑自己之前的设想,岑安行吗?

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他都觉得岑安不是这块料,如果真的是的话,他不介yì

提前去把试题偷出来,再找人把文章做好也未尝不可。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华师兄,怎么看,华师兄都比岑安可靠,只是,华师兄,你如今人在何方?

**

与此同时,距此东北方向三百余里,厚厚的雪已经将整个地面覆盖,早就看不出原来的路。

华月轩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表现风度的时候了,漫漫寒冬,真气不能够随意浪费,要是山中饿狼乱出,恐怕就难对付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在长生宗时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气质,属于长生宗弟子的佩剑衣物也都放在了宗门,转而他背着的也只是一柄寻常的剑,是那个叫季允的师弟送给他的。他说此剑名为流朱,很有灵气。华月轩也很领情,明知是季允因为自己送他纸鹤给的还礼,反正他一时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虽然不怎么合意,至少季允所说的灵气是没有看到,不过用来也好。

取出包袱里冻得冰硬的饼,就着一口雪就吃下去,在这样的天气下,水是不可能有的,只有雪和冰,好在他的基础并不算太差,也冻不坏他。

刚开始的好奇此时已经完全消散,他抬头看了一眼昏沉的天,四周是一片荒原,连一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从来没有出过长生宗,根本就不知dào

外面的世道,华月轩是第一次看到那些低矮破落的房屋,除了城镇的建筑稍微还能凑合,其他的地方在他看来简直就不是人住的。这个时候,他有些怀念在长生宗的日子,怀念那个总是爱捉弄他的小师妹,也不知dào

她有没有哭鼻子。

堂主跟他说,出门之后就要靠自己了!然后,他给了自己一件东西。

他摸一摸怀里的一根竹筒做成的信笺,一片心安,那是跟宗门联系的东西,只要写上东西抛到空中百丈,执法堂的风鸣鹤就会来收走传到堂主的手中。

他迈着步子,看起来走得极慢,不过一步踏出就已经在几丈之外,几个呼吸之后,人就已经在几十米之外了。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华月轩上了官道,四周的密林与雪相映,衬托着这个寒冷的冬季。好在春天就快要来了,这样的日子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忽然,华月轩耳朵一动,抬脚往道旁的密林处而去,踢了踢脚下的积雪,从中滚出六具冻僵了的尸体。

华月轩叹息一声,感叹道:“这样的天,还不知dào

会冻死多少人!”

这一路下来,他已经看够了这种人间惨剧,有次他走到一处农户家准bèi

借宿,就让他看到男主人正在菜板上剁一只人的手臂。正在那时,举刀的主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看。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他至今仍然难以忘怀。

后来他才知dào

那是易子而食的人间悲剧!

正当他准bèi

离开的时候,感觉裤脚一紧,低头一看,一只手正拉着他的裤脚,不肯让他离开。

第68章 误会,误会啊!

“岑安,我出门一趟。”拢了拢衣裳,季允慢慢地走出了院门,抬眼望了一眼院门上方雕刻的“翠云居”三个字,撑开伞来,慢步向前方走去。

“公子,衣服……”岑安望着飞雪中渐渐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道。

“回去吧,我只是出去走走。”风雪中的身影微微停下了一会儿,一如平日的温言响起,然后迈入那风雪之中。

季允走得很慢,他的腿需yào

锻炼锻炼,好几个月没有走过路,这会儿稍稍动作了一番就有些陌生。他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愁绪,一步一步走在无影宫的地面上浅浅的雪地上,很慢很慢,但他不敢走得太快。

无影宫很大,就建在无影谷中的一座山峰上,若非是用脚一步步丈量,否则对于无影宫的感受也就是一座殿宇而已。无影宫里只住着穆泰长老和季允师徒两人,还有几个照顾他们师徒生活的下人。无影谷也跟别的山峰不一样,除了季允之外,找不到别的弟子。

所以,平日里的无影谷安静地有些吓人,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轻视无影谷,因为这里住着的是宗门唯一的御阵大师。

一路走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唯一的声响也只是偶有树枝因为积雪过甚而被“嘎吱”一声,压得断裂而发出响声。如果此时不是寒冬时节,应该会看到葱绿的树木,而不是苍茫的一片雪白。

从无影宫的侧门而出,季允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从袖中取出一只洁白的纸鹤。

药峰,皎月园。

“小姐,进屋子去吧,外边太凉了。”侍女端着一盅青色小罐走了过来,小罐周沿还微微透着白气,是刚从火上取下来的。

小亭里的素衣女子闻声看向侍女,苍白的嘴角轻抿了一下,说道:“意儿,你先去吧,屋子里太闷,我想透透气再进去。”

名为意儿的侍女点了点头,忧虑的看了一眼女子,道:“小姐,刚才有来人说来看你,我以你身体不适拒绝了。小姐,这些人好生讨厌,我看他们探病是假,哼,想来不知dào

打的什么坏主意!竟然还赖在门口不肯走!”

女子笑了笑说:“你也不要这么过分,让他们走就是。”她看了一眼意儿手上的小罐,问道:“这是义父调的药?”

意儿点头道:“瞿长老说先前的药方要改改,叫我刚刚煎的。”说着,她的脸上涌起一抹忧虑之色,犹豫一下,才道:“小姐,你的病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不是说瞿长老是天下闻名的大药师吗?为什么看了这么多年,你的身子却还是反反复复,每年都要来长生宗调理?”侍女担忧的语气中难掩的是浓浓的怀疑,还有淡淡的抱怨。

女子轻叹了一口气,止住了丫头的话,道:“瞿长老已经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看在我叫他一声义父,恐怕纵有千金他也不会出手,不然我哪里还有今日的命在?你以后仔细着说话,别这样不知轻重。你先进屋子去吧,我等一下再吃药。”似乎是说了许多话,女子脸色苍白了几分,轻轻咳了两声。

“小姐,你以后还是不要修liàn

了,你再这样下去,意儿看着心里好难受。”丫鬟语带哭腔的说完这句话,端着小罐折身急急地往屋子里去了。

女子看着她跑开的背影,一时无声,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远远地,季允就看到了药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盘腿坐在纸鹤背上,仔细地往那座主峰上打量。

怎么感觉药峰跟无影谷一般清静呢?

季允仔细往山上打量,愣是想不通为什么偌大的药峰怎么没有看到一个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就看到似乎是一座小亭中一个身影正在移动。

“等一下!”季允大喝一声,催促着纸鹤快速向那身影移动。

“等一下!”季允气喘吁吁地从纸鹤上掉下来,挡在一个素衣女子面前,气喘吁吁道:“姑娘,请问瞿师叔在哪里?”

女子微楞了一下,有些不悦,冷冷道:“我不知dào

什么瞿师叔,我只知dào

公子你擅闯了我的地方,你快些走吧!”说完便要拂袖而去。

“我说姑娘,我只是跟你问个路……”季允现在找不到旁人,就看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可不能让她给跑了,手中的纸伞脱落倒地,一下子拉住那姑娘的袖子,道:“你就跟我说说,瞿师叔在哪儿吧。在下是来感谢瞿师叔的赠药之恩的。姑娘你就帮帮我这个小忙吧!”

那女子站在原地,脸色愠怒,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死乞白赖拉着自己袖子的男子,心中气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的无赖!

先前她听意儿讲那些人是如何如何的无礼,如何如何的不堪,她也只是听听就一笑而过,没想到这次这人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调戏自己?难道他以为自己病中就不能施展道术了?难道他以为自己病中就可以前来欺辱于她么?

感受到她眼中的寒意,季允松开了手,道:“姑娘,我不是故yì

的,我只是想跟你问……”

“你从那边走吧。”哪知季允话还没有说完,那姑娘就已经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季允道谢一声,匆匆而去。他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的,明明只是问个路,怎么好像把人家给惹到了,害得他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这才匆匆变得像是在逃跑一般。不过那个姑娘好kàn

是好kàn

,就是性子太怪,还有些冷,看起来病怏怏的,没什么精气神。

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远去的人影,藏于袖中的手上悄悄聚起的真气随着手指的弯曲散开。她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纸伞,眼中无波地从上面踩了过去,待她走远,只余一把残破的纸伞轻颤。

季允刚刚出得门去,正想找个人问问路就看到门口的几个人正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奇怪,他是哪里得罪了这些人吗?

“各位师兄,请问瞿长老在什么地方?”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

“揍他!”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道。

“揍他!”顿时迎来一声附和!

季允不敢托大,解释道:“都是同门师兄弟,有话好好说,误会,误会啊!”

第69章 拜见师叔!

回头往后面一看,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已经满眼迷惑的望着对方。

“刚才你看到一个很欠扁的小子了吗?好像以前没见过啊。”

“看见了。可是人呢?”

“难不成是幻觉?”

“很真实的感觉啊,莫非是我站得太久,所以已经不太清醒了?”

“总不可能我们都出现幻觉了吧算了吧,虽然刚才那人没有见过,可是连姑娘来我们长生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听说她看上哪个弟子,就连掌教弟子想要与她亲近不还是被拒绝了吗?还是回去好好修liàn

吧,飞雪山庄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男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一旦有人开头,还站着的几人也互相看了几眼,也各自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转身就走了。师兄说得对,连姑娘是天上的仙子,就连掌教弟子常师兄也被拒绝了。他们算是哪根葱?

只是刚才那个小子要是被常师兄知dào

了,估计下场一定会很惨吧!

众人各怀心事地走了。

季允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浑身气息一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刚才的庭院。飞雪山庄?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这个姓连的姑娘似乎也很不一般,可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甩一甩袖子,季允转身便走。

他怎么会忘了长生宗的弟子都是穿白色衣服的,又怎么会把他们当成雪?

经过一番兜兜转转,季允终于看到了一座大的殿宇。

起风殿。

好奇怪的名字!

季允刚一抬腿,前面就袭来一阵猛风,同时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季允面前,一只手臂横空出现拦在了季允面前。

“小辈,这里是起风殿,你不知dào

没有长老的允许,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吗?还不速速离开!”老者声如洪钟,目光如炬地盯着季允,不容拒绝的说道。

季允不以为意,拱了拱手,问道:“敢问您是?”

“你不知dào

我?”灰衣老者很是惊讶,皱了皱眉头,道:“老夫乃是起风殿执事,你就叫我苏执事吧。你不是本峰弟子?”他也觉得面前的年轻人面生得紧,莫非是宗门某位大人叫这个弟子来传信?不知不觉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因为峰主已经多年不管宗门事物了,一般也不会有旁人无趣地到药峰自找没趣。

季允点了点头,说:“瞿师叔于弟子有莫大的恩情,弟子此次前来,是专程来感谢瞿师叔的。弟子第一次来药峰,如果有什么冲撞之处,还请苏执事多多包涵。就请苏执事替我通禀一声,就说无影谷弟子季允前来拜见。”季允说的极为客气,因为他看出面前这个老头不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定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只有客气一点,可能还有机会。

苏执事一听,惊讶一声,道:“你说你是无影谷穆泰……穆长老的弟子?”

季允点了点头,道:“正是。”

苏执事点了点头,望着面前的少年,惊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惋惜,穆泰是很强,连峰主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可是说到教育弟子……他摇了摇头,暗道这么好的苗子落在穆泰的手上,今后会成为什么样呢?可惜了这么一个知书懂礼的好孩子,要是在他们药峰肯定会被全力培养。看起来年岁不大就已经是炼气境后期,将来肯定非同一般啊,只可惜摊上了穆泰这么个师父。

他想起了过往的岁月,当初好多天下公认的天才,一个个自命不凡,还不都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如昙花一现,与那些碌碌一生的人又有什么区别?是劫数还是命数?

他的思绪想不下去,这些年来,药峰都不收徒,除了每一届分配来的名额,峰主从不主动收徒,要不是长生宗离不开峰主,今日的药峰还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所能想的也就只是这些而已,其他的是他不能说,也说不上的。

他温和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弟子,道:“老夫去问过峰主再说,你先在此等候。”

季允谢道:“多谢苏执事。”

没过多久,苏执事回来道:“你进去吧,峰主在里面等你。”

季允道谢一声,进了起风殿。

瞿启良坐在殿中,微微睁开双眼,对季允道:“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说声感谢吧?要说感谢,那天你已说过了。”

季允恭恭敬敬地向瞿启良行过一礼,然后才说道:“弟子确实是真心实意前来跟瞿师叔道一声谢,如果没有当日瞿师叔的搭救,弟子此刻说不定还要坐在轮椅上,不知dào

以后要怎么办呢。”

瞿启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腿不是早几日就该好了吗?怎么今日才想起来看老夫?”

季允只好解释道:“瞿师叔,弟子……弟子那日不小心将山凝露一次用光了,所以……所以今天才能过来。再有……弟子……弟子想向师叔讨一点炼体用的药草。”

瞿启良眼睛大睁,忽略掉季允的后半句话,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允道:“你说你一次就用光了?”

季允苦笑地点了点头,从瞿启良的反应来看,看来自己这次的苦楚还真是自找的。

瞿启良一把拉过季允的左手,伸手就搭在上面,号起脉来。

“奇怪,奇怪,你这样都不死?真是太奇怪了。”瞿启良感受着那有力的脉搏,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来。

什么叫自己还不死?

季允还没有说话,瞿启良就已经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放开季允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刚才只是太过震惊了。”

“还记得那天你说用山凝露是雪上加霜吗?”

季允点了点头,等着他继xù

说下去。

“其实,你说的也对,这东西确实是雪上加霜,不过只要把握适量效果反而会令人意想不到。”瞿启良捋着下巴上的几根稀疏的胡子,道:“这山凝露乃是极寒之物,一般人稍微用一点都会觉得冰寒刺骨,再是两种寒叠加作用就会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没有被冻死?”

“很冻吗?”季允疑惑地问道,他除了感觉有些刺骨,手有些酸麻,似乎并没有瞿师叔说的那般吓人。

瞿启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季允好一阵子,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站起身来道:“有没有兴趣跟老夫来一趟?”

“做什么?”季允一见他这个表情,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防备地问道。

“老夫怀疑你是万年难遇的奇特体质,想要确定确定。”

季允不知dào

他所说的确定确定是指什么,只不过他听了瞿启良刚才的话,现在已经有些不敢再相信这坑人的师叔了。谁知dào

他会不会再被坑一下,这次可不保证自己是不是还像上一次那样好运气。

“你不是想要炼体的药草吗?”瞿启良诱惑的说道:“没有我的同意,你连药峰的一根枯草都带不出去,你相信不相信?你知dào

,宗门的药草管制可是很严的。”

季允问道:“如果我跟您去,您真的会给我药草?”

“当然,老夫说话算话。怎么样?”瞿启良心想,自己也不是要干什么坏事,怎么搞得好像是要坑害他一般?

季允一咬牙,然后一点头,道:“好吧,我跟您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瞿启良绝倒,恶狠狠道:“放心,你的命比起那几株药草还是更值钱的!”再说,看在穆泰那天杀才的面上,我也不敢对你做什么,最多也就是……

第70章 蝎砂蚀心洗髓丸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里面是一排排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都有数不清的抽屉,上面贴着标签,就像是药房里用的药柜一般,只是空气中一丝怪异的味道都闻不到,这让季允忐忑的心稍稍放松了许多。

季允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瞿启良走到一处柜子面前,随手指了一下一个角落的一个抽屉,那抽屉上暗暗的波动轻轻一荡竟然自动拉开,一只暗红色的小瓷瓶从里面飞出,落在瞿启良手里。

瞿启良摩挲着瓶子,转头看着季允,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季允啊,你知dào

这个瓶子我珍藏了多少年吗?其实我也记不清了,自从我不再过问宗门事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里面的东西。”他轻轻拔开上面的塞子,一股异香从里面散发而出,瞿启良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婉音一直想要收个弟子,可是直到她走的那一天也没能实现。”瞿启良叹息一声地睁开眼睛,看了季允一眼,从瓶子里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递给季允,说道:“你把它吃下去。”

季允惊疑地看了瞿启良手里的药丸,迟疑道:“师叔,这是什么?”刚刚听瞿启良这一番自言自语,听他的语气,不知dào

这药丸放了多少年,其实这栋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吃的吗?搞不好是会要人命的。而且,他听说一般颜色鲜艳的药丸都是有毒的,虽然他并不知dào

这种说法可不可靠。

瞿启良瞪了他一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夫又不会害你!快吃,你放心,吃不死人的!”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药丸塞到季允的手里,瞪着他道:“一般人想吃我还不给呢,放心吧,有老夫在,只要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我就保证你死不了。”

季允不安地拿着药丸,说道:“瞿师叔,你不说这些,其实我还放心一点,你越这么说,我就更不敢吃了。师叔,你就跟我说这药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然弟子真的不敢吃啊。”

瞿启良愣了一下,他看了季允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来,道:“罢了,其实我也应该跟你说清楚的,你手里拿着的叫蝎砂蚀心洗髓丸,是毒药师洗髓的第一步,你只要吃下去就能知dào

你能不能成为一个毒药师。你要考lǜ

好是不是要成为一名毒药师。”

“毒药师?”季允惊咦一声,道:“……师叔您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蝎砂蚀心洗髓丸?毒药师,那不是世间不耻,人人谈之色变的吗?您想要害我吗?”听说千余年前曾有一位毒药师,仅凭一人之力,屠戮八千里,所过之处草木不生,鸟兽绝迹,千万尸骨,从那之后,毒药师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人物,只要听说哪里有毒药师出现,众人无不极力绞杀,毒药师也就渐渐不闻于世间了。可是关于他们的故事却从来没有断绝过。在世人的眼中,毒药师是极为邪恶恐怖的存zài



“不是老夫要为难你,要害你,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奇特的体质。先前听你说你受了玄寒之气的侵蚀还未死我就应该想到的,不过现在也还不算晚。再说,其实世人并不了解毒药师,想要练成真zhèng

的万毒之宗,那是需yào

极大的机缘的。而且,毒药师也没有你想的那般可怕,都是药师,只是前面带了个毒字,不过是研究毒物多于一般的药草罢了。”

“可是师叔,民间曾有过关于毒药师一人屠城的说法,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自然有过,这世间谁人没有干过点坏事,只是偏偏毒药师的事情被人为地放大了而已。就算是普通的药师,他要是想要害人性命,并不会比毒药师少。你所在乎的不外乎是一个名声,可是这个世界不是谁的名声好,谁就可以活得更久的。你可曾听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到这里,瞿启良的眼神有些飘忽。

他想起了过往的日子,想起了那个脑海中一直深印的倩影,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无法释怀。

婉音师妹,你虽然以修liàn

毒物为主,可是你却从未害人性命。

你那么善良,却死得那么凄惨,就连你去了他们也不放过你。

他们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人,施救者反而被被救者害死,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可悲的事情吗?而他们害死你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你是一个毒药师。

瞿启良看了季允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其实毒药师,并不会比药师差。”

瞿启良长叹了一口气,师妹我完成不了你的心愿了,这个孩子是那么的无辜,如果,如果当初的悲剧再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那我将终生不能原谅自己。

“师叔,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你说出来,也许……”季允明白,这个也许是多么的苍白,现在他是长生宗的弟子,又被穆长老收为弟子,今后的前途一片坦荡,他又何必成为一个前途暗淡、人人畏惧的毒药师?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他,或许听听瞿师叔如何说再做决定也好。

瞿启良点了点头,说:“一百二十年前,我还只是师父座下的弟子……”

长生宗弟子在宗门修liàn

到一定得程度都会外出历练,瞿启良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婉音。那算得上上是瞿启良这一生最欢乐和轻松的日子了,那时候同他一起出门历练的还有丹清峰丹堂的梁无风,两人是至交好友,只不过在来长生宗之前,瞿启良家道中落,原来的那些朋友都渐渐地疏远了他,只有梁无风跟他说话。两个人的关系好得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直到婉音死的时候,他才发xiàn

,原来这些年梁无风只是在他面前,利用他身份的微贱来彰显自己的优越和好心。

只是真zhèng

伤到他的是梁无风的一句话,他说:“不过是一个毒药师,早就该死了!活着只能为祸世间!”

从此之后,瞿启良闭关潜修,与梁无风的关系也越来越差。

“婉音师妹是真zhèng

心忧苍生的人,可惜苍生负了她!”

眼前依稀出现婉音死后,那些人仍然手持棍棒,作践她尸体的情景。瞿启良双眼迷蒙,他们都忘了,是婉音将他们救了回来,如果没有她,他们早就死于瘟疫了。你对他们有活命之恩,可惜换来的是什么,是恩将仇报!

季允似乎懂了为什么瞿师叔不过问宗门之事,他默不作声,只是盯着手里的红丸。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瞿启良伸过手来,道:“还给我吧!”

季允手往后一缩,道:“……师叔,我只是试一下,也不会变成毒药师对吧?”

瞿启良道:“是的,真zhèng

的毒药师还要修liàn

之后才行。”

季允点了点头,目光中显出一丝坚毅,道:“师叔,我突然想试一下。”

第71章 洗髓

“你确定你要试?”瞿师叔听到这话反而有些犹豫了,他盯着季允,极其认真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服下你就要承shòu难以想象的痛苦,你确定你还要尝试吗?”

“那我会死吗?”季允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瞿启良。

瞿启良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可以保证你不会痛死,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成为一名毒药师,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试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也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你就回你的无影谷去好好修liàn

去吧。”

季允想到了看到的《万草集》,上面的知识是他平生都不曾接触过的,上面对各种珍奇植物药草的描述是他在其他任何的一本典籍上都不曾学到的。而且尤其是每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有受伤病痛的时候。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总还是好的。只是,成为一名人人畏惧的毒药师,这不是他想要的。

“师叔,你为什么想要我成为一名毒药师?”季允问出了他的疑问。

瞿启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很久都没有这种想法了,当初是婉音师妹说她很孤独,没有朋友,她也不敢跟人做朋友。她一直想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可是,这太难了,所以她说如果能够收一个弟子也是好的,这样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可是,现在婉音师妹已经不在了,我的这些执念也早就应该烟消云散了,所以我不逼你,一切都随你。如果你受得住这蝎砂蚀心洗髓丸的苦,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培养成世间杰出的药师!”

季允的面色很是难看,说道:“师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偏偏要弟子做毒药师,你明知dào

……”

瞿启良摆了摆手,他明白季允的想法,道:“每一个成为毒药师的人无不是天分极高的人,比之一般人,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低,如果你愿意,师叔会倾尽全力帮你的。只要你不在人前展示,没有人会知dào

的。”

季允点了点头,疑惑道:“可是师叔,即使弟子可以通过考验,也不能拜你为师了,弟子是不会背弃师门的。这样,弟子又怎么可能跟您修习医术呢?”

瞿启良满脸笑容,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不会做你的师父,只是从旁指点而已,你也算不得是老夫的弟子。”

这段话说完,瞿启良已经明白了季允的选择,他点了点头,面色肃容道:“老夫不知dào

你因为什么还是这样选择,不过,老夫保证,你将来肯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季允苦笑一声,仰头将红丸吞下,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这样的一个选择,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也没有真zhèng

可以让他能够依靠的人和势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抬升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这次的机缘,相信瞿师叔是不会收他做徒弟的,况且一徒二师,本就是为世间所不齿的事情。

红丸入腹的一瞬间,季允脸色忽然一变,变得极其痛苦!

他感觉肚子里似乎进入了一个活物,在开始撕咬他的脏器,他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汨汨而下,没过多久全身就都打湿了,像是被冷水泡过的一般。

“……好痛……啊啊……”季允摔倒在地上,双手已经失去了力qì

,做着无济于事的挣扎。

“……师……叔,救我……”

忽然他的腹中一片鼓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刚开始,他还能够动用体内的真气抑制那东西,可是不知dào

怎么的,那东西很是狡猾,只要季允开始用真气,原本只有一倍的痛瞬间升为百倍。纵有浑身的真气,此刻也使不出来,他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仅仅凭着脑中的一丝清明在哀嚎。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地希望谁能将他敲昏过去,这样他就不用感受这种非人的痛苦了。世间最残忍的刑罚,如剥皮挖骨,也就莫过于此吧。

“啊啊!”

“啊!”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一直向外面扩散,甚至整个药峰的人都隐隐约约听到这无比凄惨的嚎叫。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疑惑地望向起风殿的方向。

连梓莺也听到了这一声极其凄惨的叫声,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窗前,望着地上已经被风吹出去好远的破纸伞,蹙了蹙眉头。只不过是想小小的惩戒那个狂妄放浪的登徒子,难道那帮人竟然下手这么没个轻重?

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他自找的!连梓莺再次拿起书卷,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瞿启良随手将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塞到季允嘴里,道:“这个可以护住你的心脉。”然后他不知dào

将从哪个地方找来的一块破布塞到季允嘴里,堵上了嘴巴才安了心。像是在解释一般,瞿启良说道:“你再叫的话,要是招来了什么人,老夫恐怕就顾不了你的安危了。”

言罢,瞿启良端坐在地上,单手发出一丝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将季允一圈一圈地缠绕起来,渐渐地就缠成了一个光人。

有了瞿启良的药丸,季允果然觉得好受了许多,只觉得腹中空空,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就连身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

他身体突然一震,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呜呜”地发着声音,显得极为痛苦。

肚子在一鼓一缩地快速变化,显得极为怪异。

瞿启良面色凝重,不敢移开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季允的变化。

此时的季允早已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腹中像是被塞入里许多东西,而他的肚子也开始变大,渐渐变成了一个球。就在季允以为肚子要被成宝的时候,原本像是凭空消失了的器官又好像回来了。

这时,季允终于撑不住了,彻底地晕了过去。

瞿启良单手搭在他的腕上,露出一股欣慰的表情,接着扯出季允嘴里的破布,取出一只幽绿的玉管,伸到季允嘴边,念叨:“红儿红儿,快出来。”

一只暗红色的蝎子从季允口中跳出,钻到玉管中。

等到季允醒来,就发xiàn

自己泡在水里,浓浓的药味充斥于鼻尖,原来是泡在药水里面。

一股柔和的力量在慢慢修复着季允的疼痛,先前那种痛不欲生不感觉让他觉得现实一场不真实的梦,可是清醒的理智告sù

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赶忙检视自身,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发觉自己的内脏比起之前来说更加的精粹了,像是经过了精心回炉打造出来的精品。

人的体质一时先天决定,二是后天培养,这种条件越好,对于自身修liàn

越有助益。而且,虽然说不上这种药水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他感觉很舒服,连全身的污秽都像是被洗出来了一般。

瞿启良从外面就来,扔给季允一套衣服,道:“把衣服换上,然后跟我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季允快速地穿上衣服,随意吧头发一结,对瞿启良道:“师叔,弟子晕了有多久?”

“两个时辰。”瞿启良打开一扇门,转身对季允道:“如今你已经洗髓成功,可以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毒药师了。进去吧,里面的东西能记多少记多少。记住,一定不能想着带走。”说完,他将季允往屋里一推,就将房间锁上,道:“明天这个时候,老夫会来接你的。”

第72章 药师传承

小小的一间屋里,里面只有一张矮桌,一个蒲团,没有窗户。矮桌很干净,光可鉴人的桌面说明时常有人打扫擦拭,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大书,一颗幽蓝色的珠子。

坐在蒲团上,季允双手拿起桌上的那本厚书,很沉,估计有十斤左右。他看着很不方便,只能放回到桌上。

封面已经损坏,看不到书名,很像是有人特意将其撕掉了一般,不想让人知dào

它的名字。

他翻了两页,是很基础的辨别药物的方法,又打开中间一点的,已经写到了提炼药物的方法,左右翻看了一小会儿。这是一本非常完善的从基础开始的药师学习手册,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字迹不同,应该是一本至少流传了十代以上的书了。最新的笔迹应该是在百年前左右。

“真是好书啊!”季允早有看过《万草集》,虽然对于药物的搭配炼制方面知dào

的不多,不过他也能看出这本典籍的妙用,经过这么多代人的总结还有经验之谈,季允看起来竟然丝毫不费力,再说他本身也不笨,学起来倒是很快,只是瞿师叔只给他一天时间,又不允许他将屋子里的东西带走,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放开书本,季允看向了桌子上的那颗幽蓝色的珠子,泛着冷光,显得极为清透。

“这是什么?”季允伸出手来,试图摸一下。可是当他要接触那颗珠子的时候,珠子竟然自己跳了起来,漂浮在空中,远远地躲开了季允的碰触。

“什么东西啊?”季允喃喃道:“不会是什么宝物吧?”这颗珠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有灵气的样子,似乎还带着点意识,而这么奇特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想到这里,季允的好奇心也就更重了。

只是这颗珠子一直躲着他,不管他怎么努力都碰触不到。耗费了半天心力,季允才不得不颓然的接受一个事实,他连一颗珠子也奈何不,当然前提是他不想给这颗珠子造成什么损伤,他害pà

的不是珠子,而是他担心要是瞿师叔看到他把珠子弄坏了,不知dào

会不会生气,那么如果他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找瞿师叔帮忙,还不知dào

会不会有这么好说话。

因为季允已经隐隐看出来主人对于这间屋子的喜爱,所以经过一番徒劳的功夫之后,季允坐在蒲团上专心看起书来,时间不多,他的事情很紧呢,至于这颗珠子,等瞿师叔来的时候再问他也不迟。

翻了没有几页,季允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他是根本就不可能将这本书上的东西都弄清楚的。这样看来,他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先将整本书的内容先记在脑海里,然后回去再慢慢地吸收理解了。这段时间一直看书,季允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似乎比起以前好用了许多,反正他也只是将这些东西记住,也不用过多地进行理解,只是一个劲地翻书,记忆。要不是师父让他看的书都是跟御阵有很大关联,说不定季允也就用这个法子来应付了事了。

就像是将每一页的东西直接拓印在脑海里,根本不费什么劲。只不过工作量实在太大,两个时辰以后,他就感觉有些累了。主要是翻书翻的手软,想起瞿师叔先前指挥抽屉药瓶的潇洒自在,季允心想要是自己也会这么一手,只要让这书自己翻动就好,也不不会有他这么一页一页地翻书这么累。

双目无神地扫在书本上,不断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时间也就遮掩一点点地过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季允伸展了一下手臂,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再扭动一下麻木的脖子,十几声“咔咔咔”关节作响的声音之后,他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幽蓝的珠子漂浮在空中,一会儿转向季允,一会儿又围着季允手上的书转,感觉很是好奇的样子。

季允扫了一眼在面前作怪的珠子,没有理它,全神贯注重复着地翻书、记忆、翻书、记忆的动作,时间过得很快,他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想来不会太早,而他连四分之一都还没有翻完,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它。只是,这小东西一直在他面前转悠,看起来并不害他的样子,跟先前一直躲着自己的行为完全相反。这个时候,季允反倒是宁愿它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也不愿意它在自己面前瞎转悠,因为他感觉眼睛有点花了。

随手伸出,在空中一弹,季允只感觉到指尖一阵冰凉,那珠子就被弹开到一边,一直在空中转圈,摇摇晃晃的,好像是晕了。

珠子没过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飞到季允旁边,这次它没有在乱飞了,只是学着季允的样子跟他一起“看书”。

专心于“复制”的季允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景象,只听到“咔哒”一声,他疑惑地往旁边一看,看到了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珠子。

“奇怪,怎么掉到地上去了,难道是我干的?”季允只记得他给了这可珠子一个“一指弹”,也没有干别的坏事啊。

如果此时他还够清醒的话,应该可以分别得出自己先前做这事的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再怎么这反应也应该是“立竿见影”而不是延迟了至少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发作啊。

季允刚刚捡起珠子,就感觉它嗖地一下从手中消失,然后出现在了自己的识海里面。

感觉到这种异常,季允立kè

闭上眼睛进入识海。一颗幽蓝色的泛着冷光的珠子此刻正落在是海里的某一个角落,是晕了过去。而同一时刻,季允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很多信息,原来这颗珠子里有之前某位毒药师的记忆的印本,而这颗珠子的制作者正是瞿师叔口中所说的那位名叫“婉音”的前辈。

季允需yào

的只是关于炼药制药方面的知识,至于那位婉音前辈的记忆是他不需yào

的,如果留在他的识海里难免不会让他产生精神分裂的可能。好在是在他自己的识海里,要将两者分开还是很容易的,将婉音前辈的其他记忆打回珠子里面,季允取出了珠子,将它放回桌子上面。

珠子看起来暗淡了许多,安静地立在桌上。

有了婉音前辈的知识,他已经不需yào

再死记书本了。放松下来的他才有些后怕,要是这些记忆中下了什么禁制,恐怕将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现在的他相当于是得到了婉音前辈的传承,勉强算得上是婉音前辈的弟子,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不能够说出去的,他只能将其一辈子印在心里,就连瞿师叔也不能说。不然他真的不知dào

要怎么解释自己这种特意的能力,万一被研究就麻烦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妖族的血统这件事情。

那段记忆很快就被季允“复制”出一份,又打进珠子里面,这个时候季允才放心地倒在地上,将身体舒展开来。

第73章 药师传承(下)

消化了一番脑海中的药师记忆,季允又再研究了一番《万草集》,综合两者季允是想试试能不能弄出一份炼体的方子就好了。

思索了好一番,季允摇头苦笑,看来创新这种事情还真的是不适合自己。看样子只能按照原有的药方配药了,婉音前辈的记忆中不乏的就是药草药方。

“洗髓液。”季允喃喃念道,虽然这洗髓液的功效没有蝎砂蚀心洗髓丸的效果来的那般好,不过它的副作用也没有那般强烈,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想起曾经跟邪鬼道人的那次交手季允竟然还能将他发出的死气炼化,虽然说是有玄粼玉的帮忙,不过想来季允竟然能够吸收,不管怎么样,季允也意识到自己体质的非同一般。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自己能够经受住蝎砂蚀心洗髓丸的痛苦季允也没有感觉到奇异,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正常人,再说事实上他根本就算不上真zhèng

的人。

季允有些好奇令自己遭受到极大痛苦的蝎砂蚀心洗髓丸究竟是怎么做成的,这一看不要紧,再一看每种药都无不是极烈极猛,每一种虽然都对洗练身体有着极大的好处,但是如果对于一般人来说每一样都是难以承shòu的。而且这些药物加起来不下于二十余种,这其中的凶险比之世间的毒药也不为过。更可怕的是这其中加了一种很不寻常的东西,那是一种活物——血蝎子。它会撕咬人的脾肺等脏器,然后吐出来,由蝎砂蚀心洗髓丸中的药物将脏器中的杂质祛除再修复重组。对于寻常人来说,这蝎砂蚀心洗髓丸不是好东西,反而是催命的毒药,人只要服下去就会痛不欲生,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季允是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

第二日瞿启良来见季允的时候,季允已经将脑中的信息消化得差不多,只是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和实jì

操作了。只有入了门才会了解得更多,现在季允越发发xiàn

《万草集》的妙处,相对于经验等需yào

慢慢积累的东西来说,《万草集》更像是一本关于药草的百科全书,不管有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其中都能够找到。婉音前辈的经验之谈也印在了季允的脑中,但是季允只会借鉴而不会全盘接受。毒药师是不同于药师的,每一个毒药师的配药虽然大同小异,不过每一个人的手法都不一样。

因为毒药师不只是药师,他的前面还带着一个毒字,他可以成为济世救人的大夫,也可以成为为祸一方的魔头。而婉音前辈的记忆中多是治病救人的良方,对于毒物的研究反而是少之又少。

前面说到要成为毒药师的要求极为严苛,要有不同于一般人的体质,因为毒药师要常常跟毒物打交道,如果不经过蝎砂蚀心洗髓丸的洗髓炼体,改善体质,是很难成为一名真zhèng

的毒药师的。而他的“师父”婉音前辈应该算是毒药师中的一个异类一般的存zài

了。

“怎么样,昨晚书看得怎么样?”瞿启良打量着季允,见他面色平静,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你很用心啊,怎么样,有什么感悟没有?”

季允当然不会将事情全盘说出,只是说道:“弟子看了书之后,收获颇丰,只是有的地方很是深奥,有些不甚理解。”

瞿启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无妨,你现在才刚刚开始,有不懂的地方很正常。粗浅的东西想必你已经懂了吧?”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师叔,虽然一些粗浅的东西弟子已经明白了一些,不过师叔,弟子觉得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

瞿启良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有这个觉悟很好,也不枉我这么看重你。不疾不徐,不骄不躁,很好很好,要是你专攻医道,以后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只是……”只是想到季允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瞿启良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季允不知dào

瞿启良的意思,指着矮几上的蓝色珠子,问道:“师叔,这个珠子是什么?”

“哦,那是故人的东西。”瞿启良眼神微动,还是说道。

“师叔说的故人可是婉音前辈?”季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道:“师叔为什么不将东西放在盒子里好好收藏,反而将它置于桌上。”

瞿启良沉默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她喜欢自由,可是老夫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了。”

季允默然不语。

瞿启良道:“好了,你来我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季允一拍脑袋,懊恼一声,道:“糟了,我出门好像没有跟岑安说清楚,我这么久没有回去他应该很着急吧。”

瞿启良道:“既然如此,你就早些回去吧。”

“多谢师叔这一日的关照,弟子感激不尽。”说着,季允深深地对瞿启良行了一个大礼,道:“弟子,这就告退了。”

季允一脚刚刚踏出门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对瞿启良说道:“师叔,弟子想要的炼体的药草呢?”

瞿启良脸上闪过一股笑意,笑着叹了口气,道:“老夫刚才还以为你忘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罢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弟子想要四份洗髓液。”

瞿启良摇了摇头,说道:“老夫可以给你药材,确实不能够给你洗髓液,这需yào

你自己配置……你这洗髓液不是要给自己用吧?”

季允已经有用过蝎砂蚀心洗髓丸洗髓,自是再也不需yào

用洗髓液,这也只是为了沐辰风还有岑安几人准bèi

的。只是很明显,瞿启良并不打算给他现成的洗髓液只是为了让季允亲身实践,也明白他的苦心,说道:“那师叔可否再给弟子多几分药材,毕竟这是弟子第一次动手……”

瞿启良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已经说好了,多的我也就不能再给你。”

**

季允刚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看到岑安颓废地坐在屋檐下边的石阶上,忽然听到响动,抬头往声源处望去,眼中瞬间蹦出一丝光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道:“公子,你回来啦!公子,你这是去哪里了,岑安找遍了整个无影宫都没有找到你!”

季允这才发xiàn

他的衣衫乱糟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想来是奔波了许久,不禁心中有些歉然道:“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出门会跟你说的。”

岑安赶忙说道:“这都是岑安应该做的,公子用过饭了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些饿了,随便弄点清粥小菜吧。”

岑安赶忙应道:“公子的衣衫湿了,要不先去换一身衣服?”

季允有些奇怪,道:“怎么了?”跟岑安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季允知dào

岑安不可能有这么细心,能够保证季允每日不被饿着冷着就是好的了,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衣服是不是因为沾了雪花湿了?

岑安有些不安,道:“公子,你走后……长老来过,他说等你回来再去找他。”

“师父来过?”季允惊咦一声道:“我先去见师父,粥饭等我回来再吃。”说完,季允走出了院子。

第74章 炼药

“师父。”

宽阔的房间之中,穆泰正在推演最近新得到的六阶阵法,他蹙着眉头,神情中透露着一股疲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穆泰随手将阵法收起,朗声道:“进来。”

随着开门声响起,穆泰望向来人,神情中显出一股不悦,道:“你这腿刚好就奈不住性子,出去玩了?我问你,你的书看完了吗?”

季允如实回答道:“弟子想到无论怎么样也应该跟瞿师叔道声感谢,所以就去了药峰,至于书……弟子还有一点没有看完。”

穆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道:“你去找他倒是说得过去,不过你这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总是要个理由吧?……嗯,你包袱里装的是什么?”穆泰一挑眼,看到季允被背着的包袱。

季允答道:“是瞿师叔给的一点药草。”

“药草?他瞿启良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穆泰有些不屑地说道:“以后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药峰的事情就是乌七八糟一团乱。还有,见到丹堂的人也不要跟他们提药峰的事情,知dào

吗?”

“为什么啊?”

穆泰冷哼一声,道:“药峰、丹堂,整日里就知dào

勾心斗角,什么事情也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少牵扯为妙。”

季允应了一声。从师父和瞿师叔的说法来看,药峰和丹堂好像真的有不少矛盾,只是这其中具体的事情他却是不太清楚,只不过师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还是以后再问吧。

“对了,我看你也看不下书,明日一早你就到阵灵殿中去,为师也是时候教你一些御阵方面的本事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估计这段时间都得待在御灵殿了。”穆泰沉吟一番,说道。

季允心中一喜,这些日子他都有些憋闷了,听到这等好消息,顿时喜上眉梢。

穆泰见到弟子如此表情,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竟然也跟着微笑起来。

回到自己的小院,岑安正蹲在门口的石阶上,翻着一本书,嘴中念念有词。

直到眼前一暗,岑安一抬头就看到季允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面前。

“公子,你回来啦?”

“嗯。”季允点了点头,取下肩上的包袱,招呼着岑安一起进屋。

“公子你等一下啊,岑安去给你拿吃的。”将书本小心地放到一旁,岑安出了门去。

季允翻出包袱里的药草,将其分门别类地放在桌上,蹙了蹙眉,照着脑中的记忆开始配药。

“玄云芝,三炎藤,寒元花……”季允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药材各分为四分,他做得极其认真,生怕分量出了问题。

岑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允在桌上摆弄着藤蔓枯花,有些好奇地凑上来,说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季允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岑安,你能帮我找到一个药鼎吗?”

岑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似有所悟道:“公子是要熬药吗?可是这些事情交给岑安来做就好了。”

季允摇了摇头,有些神mì

地说道:“你不用管,只管去给我寻个药鼎就好了,不要太大,香炉那般大小就可以了。”

岑安应了一声,道:“公子早些吃饭吧,我这就去找药鼎。”

吃过一顿不太早的早饭,季允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炼药。先升起一团小火,架上药鼎,他开始按照脑海中的步骤熬药。

第一次总是有些紧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季允决定一次一次地熬,这样即使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殃及全部。

“先放水。”季允按着炼药守则的第一部开始。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一盆清水,季允摇了摇头,脑中忽然奇思妙想,从识海中取出一汪寒冰泉水注入药鼎,然后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这才算得上有档次嘛。”更何况寒冰泉本身就对于打通筋脉很有好处,季允相信这一剂下去,定能为炼制出来的洗髓液增色不少。

季允将几片寒元花丢进药鼎里面,然后拿出一块小菜板,取出三炎藤切片扔进药鼎,再将玄云芝撕成几瓣也扔了进去……

然后季允就守在药鼎旁边,控zhì

着火力大小,再拿出一本空白的本子开始记载炼药过程中的各种反应,期间还时不时地拿着一根筷子轻轻搅动。

“应该差不多了吧。”季允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盖子盖住药鼎,然后就开始坐在一旁枯等了。

要不要加把火?

季允暗暗思忖,想了想还是作罢,他能够想到前人肯定也能想到,更何况瞿师叔给的东西数量有限,用一点就少一点,是不能够轻易尝试的。

期间,季允又将另外三份药材都准bèi

好了,也收拾了一套衣物,等了许久才闻到一阵药味从药鼎里面散逸而出。

季允面上一喜,仔细地品味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然后揭开盖子又细细地分辨了一下,取出旁边的笔记本写下属于自己的经验。

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感受中空气中浓浓的药味,很是喜欢。

待到药香味越来越浓,季允才将药鼎移开。他端坐于蒲团之上,手中缓慢地溢出一丝真气,一种从未见过的手法缓慢而出,在他的手尖显得有些青涩,是一种提炼药物的手法。需yào

极其强的耐心将药汁与杂质区分开来,说起来很是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因为药物越是凝练,效果越好。当然前提是药师可以将药物炼制的好才是。

取出一个玉瓶,缓缓地引导药液注入其中,季允才终于松了口气。伴随而来的巨大的欣喜,不用说,他这次是成功了。很想要尝一尝,可是药液不同于别的东西,哪里能够随便尝试?更何况,这是他给朋友们准bèi

的东西,吃一点就少一点。

想了想,季允还是放qì

了,他可以肯定洗髓液是练成了,至于效果,还是等他们试过再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季允就显得极为从容了,直到下午,看着面前的四个小瓶,季允心中的满足感是不可言说的。

收拾了一下,再胡乱吃了点东西,季允就出门去了,显得有些急迫。只有今天把东西送出去,不然之后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有时间了。

第75章 赠药

执法堂。

刚刚吃过晚饭,沐辰风擦了擦嘴,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直接对小胖子说道:“大智,练功去!”

小胖子刚应了一声,旁边就传来谢林懒洋洋的声音:“大智啊,你还真以为就这么短短三个月,就能练成炼气境?别开玩笑了,要我说啊,还是趁着时候好好享shòu

一番。”谢林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不跟你们说了,袁媛师姐还等着我呢,就先走了啊。”

莫大智指着谢林离开的方向,问道:“辰风,谢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沐辰风面色莫名地望了一眼外边,道:“不过是攀上了袁堂主的千金而已。”他撇了撇嘴,语气中有点酸,又有点不屑,道:“又不是丹堂的师姐,哪里天天有丹药吃?修liàn

还是要稳扎稳打,一步一步地来才是自己的。”

莫大智瘪了瘪嘴,道:“我倒是希望袁师姐跟我玩。”他叹了口气,忽又鼓起勇气地说道:“辰风,你说得对,我要努力练功,我要让我爹娘看看,他们的儿子是很有天分的。还有那些笑话我的人,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dào

我的先祖是真真zhèng

正有本事的人!”

沐辰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好了,别想那些多余的了。”

莫大智点了点头。

两人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很惊讶的事情。

季允站在门口,笑了笑,说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老大?”沐辰风惊讶一声,指着季允的双腿,道:“你的腿……”

“好了。”季允点了点头,微笑着走到两人面前,说道:“多日不见,辰风你的修为又见长了,大智,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练功啊,怎么没有什么变化?”季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温言中带着一丝关怀。

莫大智说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这方面跟辰风根本就比不得?”他的眼睛骨碌一转,好奇地问道:“老大,怎么样,成为内门弟子的滋味如何?”

季允回答道:“还不是那样,无非就是练功,还能有什么?”

“先进屋,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们。”季允揽着两人,进了屋子,在两人好奇地目光中取出三个小瓷瓶,道:“这是洗髓液,给你们的,我想你们应该能用上。”

莫大智瞬间眼冒红光,惊喜地拿起一个小瓷瓶,视若珍宝地摩挲着瓶子,欢快地说道:“这真的是洗髓液吗?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髓液吗?”说着还极其夸张地亲了一下瓶子,然后望着季允道:“老大,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有着这个洗髓液,我肯定马上就能突pò

了。”

相反,沐辰风反而没有莫大智那般欣喜,他拿起一个瓶子,抬头递给季允说道:“大哥,我不需yào

这个东西。”

季允没有接过,而是问道:“为什么不要呢?”

沐辰风道:“以前用过了,再用也是浪费,大哥你还是收回吧。”

莫大智听得惊奇,道:“辰风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种珍品你都用过?”

沐辰风笑了笑说:“我哪里是什么人啊,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然后,他又对季允说道:“大哥,洗髓液是很珍贵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要是穆长老知dào

你这么败家,会怎么看你?”在沐辰风眼里,季允拿出来的这几瓶洗髓液肯定是穆长老给的,要是让他知dào

他的弟子拿着洗髓液到处送人,估计就算是再大方的人也会生气吧。

季允一见沐辰风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道:“你就拿着吧,这是瞿师叔给的,不是我师父给的,你就放心吧。再说我大老远的从无影谷给你送药来,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怎么着你也得接受我的一片心意才是。”对于季允来说,炼药就跟烹菜一般,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掌握了药方和方法,想要炼什么药都简单至极。

沐辰风收回手,说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大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季允笑着摆了摆手,忽然问道:“谢林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他人?是去练功去了吗?”

沐辰风脸色变得不是太好,说道:“谢林找袁师姐去了,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

季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说道:“既然他出去了,剩下这瓶洗髓液就由你们代我转交给他吧。”

莫大智看了沐辰风一眼,又看了季允一眼,才说道:“谢林恐怕不需yào

你你给的洗髓液了。”

“哦?为什么呢?”季允不解地问道。

“谢林他已经得了袁师姐给的固元丹,应该用不上洗髓液了,老大,你还是把他拿回去吧。”

季允觉得很是奇怪,他总觉得莫大智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还是解释道:“固元丹其实并不适用于武道境界,如果是在炼气境用的话会很快巩固境界,还是先用洗髓液疏通筋脉比较好。对了,谢林他有没有用?我怕他服了固元丹之后会于他的修liàn

有阻碍,还是用我的洗髓液比较好。”

莫大智的表情显得很难看,忿忿道:“老大你干什么还要管他?你都不知dào

,自从你走了以后,他不知dào

说了你多少坏话,有多难听,不能被长老收为弟子是他自己没本事,还硬说是你抢了他的位置。这样的人,你怎么还要管他呢?”

季允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嫉妒啊!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道:“我知dào

了,总归还是室友一场,这瓶洗髓液还是留给他。时间不是很早了,我还有事,要告辞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地方,都可以到无影谷来找我。”

“大哥,你这就要走了?”沐辰风有些不舍地说道。

季允拍了拍他的肩,道:“明日要跟师父闭关一段时间,估计好久都不能见面了,这次也就是专程来给你们送药。再者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时间不多,希望下次见到的时候,你们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告别两人,出了院子,就碰到一男一女两人说说笑笑地往这里行来,季允微一抬头,笑了笑便转身准bèi

离去。

谁知忽然传来一道蛮横的女声:“站住!”

季允转过身来,望向来人,眼中无波,平静地问道:“袁大小姐有事?”

袁媛冷笑一声,走过来,看着季允道:“当初你答yīng

了我不会拜那老头为师,今日到我执法堂来,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想走?你当我执法堂是你随来随去的地方吗?”

季允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默不作声的谢林,叹了口气,果然是服了固元丹,再看正一脸骄横的袁大小姐,心道:这女魔头还真是害人不浅。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吧?”袁大小姐见季允久不做声,道。

季允眼中一片平静,道:“还请袁大小姐不要辱及我师父,你口中的那个老头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心中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原本还能称得上“朋友”二字,如今却是形同陌路,甚至连平心静气地说话都不行了。他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显得极不自在,却又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谢林,果然人心是世间最易变的东西。

袁媛叉着腰道:“哼,我看你这么久了也没有长进半分,想必那老头都快被你气死了,哪还有心情管本姑娘说了什么?”她哼哼一声,转头对谢林道:“小林子,我们走!”

真是个被宠坏的姑娘!季允叹了口气,迈步远去。

第76章 御灵殿

一大早,季允就已经带上包袱去拜见师父了,岑安被他打发到启元阁去了。他已经跟崔老说好了,让岑安跟着崔老读书学习,岑安也在启元阁里帮帮忙,做做杂役的活计。

穆泰已经等在御灵殿里了,他满脸笑意地受了季允的大礼,然后才让季允起身,很是郑重地对季允说道:“你现在是为师唯一的弟子,为师便要从今日开始将为师的毕生所学都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心。”

季允再一长拜,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会用功,不负师父厚望。”季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激动,偌大的长生宗大多数弟子都是没有师父指点的,能够有师父指点应该算是最大的幸运了。有师父指点和没有师父指点完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况,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是天赋异禀的人,尤其是在修liàn

一道,能够得到前辈一星半点的指点那就是很受用了。

季允也听说过外面不少的风言风语,人都说他的师父不会教弟子,至今没有教出过一个有出息的弟子。可是他并不这么想,自小他就知dào

珍惜,知dào

把握得到的东西,他知dào

能够得到师父的欣赏是他的机遇,他很珍惜,也很感激。同时,他也知dào

师父对他的希望,那种真zhèng

的源于一个长辈的希冀是他多年都不曾感受的东西。

“好。”穆泰点了点头,说:“你随我进来吧,这几天估计都要待在御灵殿了。”

季允跟着师父入了御灵殿。

御灵殿是一间很大的殿堂,空空荡荡,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御灵殿是做什么用的呢?季允很是好奇。

穆泰指了一间屋子让季允先把行李放下然后再开始修liàn



站在殿堂正中,季允跟在师父身后,只见穆泰袖口一挥,面前凭空浮现出一扇门。

“进去吧,去找属于你的阵灵。”穆泰转过身来,对季允微笑地说道:“选一颗适合你的御灵石,那将是你以后御阵施法的凭仗。”

季允问道:“师父,御灵石是什么?”

穆泰耐心地解释道:“御灵石是一种蕴含着极大运道的灵石,只有跟御灵石融合才能真zhèng

地开始修liàn

阵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一颗适合你的御灵石并与之融合。然后为师才能传授你御阵的道法。”

季允是第一听到这样的说法,他感到很是惊奇,不过也没有怀疑,应了一声,道:“是,师父。敢问师父,弟子应该怎么做?”

穆泰神mì

道:“进去了你就知dào

要怎么做了。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可强求,不可勉强,也不要贪心。好了,你进去吧,最多三日,如果不成你就要出来,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季允应了一声,腾空而起,一个闪身迈入空中的浮门。

季允回头一看,后方是一面白墙,什么也没有。他往前望去,朦朦胧胧之中星星点点,像是置身于点点星光之中。

季允仔细一看,一颗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各色的光芒,五颜六色,五光十色,绚丽夺目,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御灵石了。

伸出手去,季允想要碰一碰,奈何手指直接穿过,连碰都没有碰到,就像是穿过虚空一般。可是伸手回来的时候,那里平平静静地静立着一颗御灵石。

真是怪哉!季允叹了口气,继xù

往前走去,很明显这是一颗跟他无缘的御灵石。

越到远一点的地方,御灵石也变得越来越大,不再只是拳头一般大小,渐渐也有两个拳头那般大小。只不过一路行来,他都没有找到一颗与自己有缘的御灵石。

越到远处,御灵石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季允不禁也有些沮丧,没有了先前的好奇,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师父说了,要有御灵石才可以修liàn

御阵的道法,如果没有寻到适合自己的御灵石,那岂不说自己就不能修liàn

御阵的道法了?

现在已经不是季允在选择御灵石了,而是御灵石在选他。每一颗御灵石季允都会尝试一下,可是不知dào

是为什么,每一颗御灵石都不能跟自己产生感应,这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就在季允已经疲于奔波于各处御灵石的所在之时,忽然脑中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

季允心中一喜,他疾步往前奔去,因为心中有一个声音告sù

他,这是……这是御灵石跟他产生感应了。

最让他惊喜的是,心里的那个声音是那么的苍老,又是那么的苍老、熟悉而亲切。这是……巫老的声音!

“……巫老,是你吗?”季允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是老夫。”脑海中巫老的声音传来,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就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刚才老夫感受到很强烈的灵气,不知不觉就吸了些,现在觉得好舒坦好舒服啊!”

灵气?

季允往后一看,原本还是星星点点朦胧空间,已经变得灰暗起来,只看得到一点点的微弱的光芒。

这不会是巫老干的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灵气这么充足?”巫老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满足地说道。

季允已经从巨大的惊喜中醒悟过来,脸上大惊道:“巫老,您老可不能再吸了!”

“怎么了?”巫老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么,老夫刚刚醒来,你就这么吝啬,难道你忘了是谁当初救了你一命?难道你不知dào

这些灵气对老夫恢复实力很有用处吗?”

季允心知巫老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巫老你有所不知,我是要寻一颗御灵石,巫老您可不能将他它的灵气吸走,不然我就惨了。再说这个地方是我师父的,要是让他知dào

了,我都不知dào

要怎么跟他解释。”

“嗯,这样啊,原来是御灵石,难怪灵气这么充足。没想到老夫没在的这段时日你都拜了师父,也罢,老夫给他这个面子,你且寻你的御灵石吧,老夫先休息一下。”

季允急急地赶去,一颗,噢,是一块足有半人高的银色御灵石横挡在季允面前。

季允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御灵石,要怎么搬?

第77章 师父的教导

“师父,我出来了!”季允气喘吁吁地从空中一虚幻得已经接近于透明的没有实质的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你知dào

时间吗?记得为师跟你说的什么吗?两天,如果两天都没有找到御灵石,你就不要再管了,径直出来就好,就算你没有得到御灵石的认可,为师还能想别的办法……”穆泰正吹胡子瞪眼地教xùn

徒弟,忽然眼前一亮,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指着季允身后的巨石,道:“你……你从哪里弄的?”

季允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腰穿着粗气,至于刚才穆泰的那一篇教xùn

,他自然是没有听进去,不过此时也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

季允喘了好几口粗气,才恢复过来,想到之前拖着御灵石每挪一步都是无比艰难的情景,现在再一看师父的样子,不用说季允也知dào

这块御灵石的珍贵,肯定不是凡品。

尽管问过了巫老,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因为巫老只是跟他说御灵石是御阵师修liàn

的必要辅助材料,其余的他也说不上来,毕竟巫老虽然见识广,但是也总会有不知dào

的地方。这种问题还是问师父比较好。

“师父,御灵石是做什么用的?”

穆泰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也不耐烦,抚摸着御灵石,随意地说道:“御灵石就是为阵法施加压力的灵物,御灵石的灵气越充足,效果也就越好。”

“阵法还需yào

靠御灵石施加压力吗?”

“一般的低等级阵法自然不用,不过当你施加高等阵法时,为了让阵法更加稳固,不那么容易溃散,就要用到御灵石了,唉,反正你现在也用不上,等到时候你就知dào

它的用处了。”穆泰一边伸手陶醉地摸了一下御灵石,然后又看了好久。

季允看这老头的神情,心中一动,说道:“师父,要不我把这块御灵石交给你保管吧,反正弟子现在也用不上。”

穆泰身形一动,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季允一眼,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道:“不用了,既然你能将它从御灵殿带出,那就说明是它认可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而这不就正说明老夫看人的眼光很好……”说到这里,穆泰的眼中已经泛出一抹慈爱,眼睛里带着一股笑意,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转而他又叹了口气,道:“季允,你可相信为师?”

季允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问自己,还是回答道:“弟子相信师父。”

穆泰的眼中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为师还真的不知dào

该说你什么好。你这么说,为师很高兴,可是……”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道:“可是你一定要牢记一点,那就是……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呵……别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为什么?”难道说就连师父也不能相信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可就太可怕了。季允不知dào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虽然对吃过许多亏,知dào

人心险恶,可是至今他还并不认为真的有师父说的那么可怖,因此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穆泰只是径自说着自己的话,道:“你只要记着我的话就对了,不然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尤其是你的那些小伙伴,你越是相信他们,将来就越有你受的。”

“修道者,是永远孤独的……”穆泰望着御灵殿的外面,负手长叹一声,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季允站在旁边,却看不懂师父叹息的东西。

**

师父的教授方法很变态,至少季允是这么认为的,师父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人看。可是季允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像一只小鸡一般,被师父扔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阵里面。

师父说要想真zhèng

学会如何布阵炼阵乃至御阵,就要先知dào

阵法的威力,不然可能无法达到目的反而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对于这一点,季允深以为然。

师父说阵法分为迷惑类、攻击类、防御类、禁锢类以及综合类并问他选择主修哪一种。季允本来想说选一个综合类的,可是一见师父瞬间黑掉的脸,季允只能猜想可能是师父自己也没有弄得很明白,所以脸色才会有些难看。

后来季允学聪明了,他只问了句,师父您主修的什么类啊?肯定很厉害吧?

所以后来季允也就选了个跟师父一样的类型……禁锢类,就是让人有力没法使的阵法。

禁锢?这是什么东西?

谁会傻傻地等着你去禁锢吗?

当然对于师父这样的高手来说,他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对付十个百个季允这样修为的人当然可以随便禁锢了。可是当他武力值已经如此强dà

了,那还需yào

禁锢吗?可是遇到比你强的,你又能禁锢的了吗?还没等你施展开来,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所以打心眼里,季允是不愿意学这什么劳什子的禁锢类阵法的。像什么迷惑类的也应该比这有用的多。

可是季允是没有发言权的,话说他还没弄懂这一类的阵法有什么用就被师父随手扔到了一个禁锢类的大阵里面。据师父说,这是他能拿出手的最低级的禁锢。

季允已经在这个名叫封魔大阵的阵法里面站了足足五个时辰了,却是丝毫不能动弹。

他已经不知dào

什么叫做疲惫,就连双脚也失去了感觉,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站在阵法的中央移动也不能动。而这个位置还是他师父将他扔进来时候的模样,所以说整整五个小时过去了,季允是一步都没有迈动过。

好吧,他此时已经完全理解了这座阵法的威力,也不再怀疑他师父的能力,在这座阵法里,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小小动作都没有办法完成,他已经受够了。可是他想要出去,这要该怎么办?

终于,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师父……”不用看脸,季允就已经知dào

来人是谁了,更何况他现在连脖子也动不了,尽管解除了阵法,可是残余的副作用似乎还在起着作用。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继xù

,直到你能够走出封魔大阵那就就可以开始学了。”穆泰的声音从季允的头上传来。

“师父……”季允艰涩地开口道:“弟子想知dào

这封魔大阵究竟是几级的阵法……”

穆泰犹豫了一下,说道:“三级,怎么了?”

季允苦了脸,讷讷道:“没什么,看来弟子……恐怕要很久才能达到师父的要求了。”

穆泰毫不在意地说道:“没有关系,相信为师,不出五十年,你会成功的,师父不会骗你的。”

季允不敢想象五十年以后的自己,可是他却知dào

师父说的确实是实话,那些三级御阵师哪一个不是已经过了一百岁的寿数,师父这么说其实已经是很抬举自己了。

可是要五十年……怎么想都觉得可怕。

“师父……有没有更简单的阵法?弟子资质驽钝,恐怕会让师父失望……”季允硬着头皮说道。

“不会的,这已经是最简单的阵法了,难道你连这个都学不会?”说到这里,穆泰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阴冷了,他冷哼了一声,道:“莫非你对为师有什么不满?又或者说你认为为师没有那个资格教你,还是药峰的瞿老怪跟你说了什么话,挑拨我们师徒间的关系?嗯?”

季允在无影谷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怎么着也了解了一点师父的脾性。有点固执,平时看起来也很随和很好说话,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遇到事情却喜欢用武力解决,总而言之就是外表和善,却有着一颗狂暴的心。

就拿瞿师叔上次肯来给季允治伤的事情来说,也不知dào

师父究竟采取了怎么残虐的手段才逼得瞿师叔不得不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师父对他还是很好的,除了两个人偶尔会有点意见上的偏颇,不过师徒两个相处着总得来说还是算和平。当然就算是有不和谐的因素季允也会让它和谐的,因为季允本身并不笨,他可不想受什么无妄之灾。因为不管两人争执的是什么,反正最后师父都是胜利的一方。很明显,碰上这么个狂暴的师父,任你百般花样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听话,师父还会夸奖一声好徒弟。

所以一听到师父的问话,季允赶忙答道:“怎么会呢?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徒儿只有钦佩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不满。只是徒儿资质实在驽钝,恐怕需yào

点时间才能领悟……”

穆泰一听这才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道:“为师知dào

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你现在也只是炼气境后期的修为。要想参悟难度不小,这样吧,为师去跟掌门师兄说一声,让你道鹤松山去历练一番,待你回来之日肯定会大有不同……”

季允挠了挠头,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从眼前消失却还没有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问,只能苦苦思索却没有半点关于鹤松山的记忆。

鹤松山……这是个什么地方?

第78章 再遇潘宏

漫漫的长阶共有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尽头是高耸入云的巍峨殿宇,旭游主峰的临天殿。临天殿是长生宗的最为神圣的地方,里面供奉着长生宗历代的掌教和为宗门作出巨大贡献的长老弟子。只不过这些传说中的人物除了仅余的画像和名字,什么也没有留下。有人说他们已经渡厄成仙,可是是人都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

季允望了一眼据说站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长生宗的风貌的只看得到一个小点的临天殿,叹了口气,抬腿往上而去。

师父说要入临天殿就要一步一步地走上去,这样才能显出对临天殿的尊崇和敬意,这是师门传下来的规矩,当然长老们自是不用遵从这个规矩的。规矩都是给小的们制定的,而长老们很忙,有很多大事要处理,这些规矩只要他们小辈们记住就好。这是季允在心里跟自己说的。

春雪已经慢慢开始融化,路上到处是融成水的冰沿着石阶两侧向下缓缓流去,清冽而又动人。

山道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路过的弟子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然后匆匆而去。

走了约莫有上千来阶就看到一个正拿着扫帚在洒扫的弟子,季允停下在喘了口气,专心地望着那个洒扫弟子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真是可怜,被分配到这里来扫地,恐怕没有个半天以上的功夫那还是不要想了,如果动作再慢一点那就更了不得了,说不定一天的时间都要搭上去,那么剩下的还能有多长的时间可以修liàn

的呢?

所以说长生宗的弟子在每年一度的考核大会上拼了命的也要往上挤,外门弟子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想要成为核心弟子,等级越高能够得到的修liàn

资源就越丰厚,只是成为内门弟子就不用干活了,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外门弟子们蠢蠢欲动了。

季允看面前的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内门弟子,只不过不知怎么的越看就越觉得面熟。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后面的目光,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来人,忽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你是……你是季……季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怀疑。

季允也有些讶然,这人不正是齐阳身边的潘宏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季允冲他笑了笑,轻轻用手指了指上面,便踱步往上而去。

他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也只有尴尬,尽管时间过得有些久了,不过“老冤家”见面,又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他没有心思再待下去。趁机挖讽?没有意思也没有兴趣。

正当季允向上走了没多远,上面不知dào

从哪个地方跑出几个弟子蹭蹭蹭跑到潘宏旁边,状似不经意地踢到了潘宏脚边的小篓,哗啦啦的落叶枯枝洒了一地,篓子也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潘师弟……不好意思,你又要重扫了……”嬉笑的声音中明显是故yì

的腔调,几人干了坏事就匆匆跑了,只留下潘宏扶着把扫帚一脸呆滞地立在原地。

“唉……”耳边传来轻微的叹息,一只小篓递到了潘宏面前,潘宏抬头见是去而又返的季允,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化为了无奈,他接过小篓,冲季允道了一声谢。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又得罪人了?”季允淡淡地说道。

潘宏将小篓放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现在知dào

错了,可是……”说着,潘宏虽然犹豫但还是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地跟季允说了。原来潘宏刚到旭游峰的时候,就仗着自己是旭游峰掌教弟子齐阳……的跟班,根本不把旭游峰其他的外门弟子放在眼里,四处惹是生非。说起来别人也不是好惹的,这次就被人合计起来算计了一道,被罚到这里来清扫长阶半个月。

季允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可是没有办法?”

“嗯。我现在才知dào

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想要别人原谅我,恐怕是不可能的。”潘宏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允发xiàn

这个时候的潘宏似乎比起原来的他很不一样了,至少以前的潘宏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没有什么的,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只要你诚心认错改过,见到一个曾经被你欺负过的人就诚心道歉,相信他们都会原谅你的。”季允说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少在他看来,这个办法最笨,但是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不过要是让他自己来的话,那就只有一句话……不可能!能够原谅的事情一句话自然可以化解,可是不能够原谅的话,纵使说上十句好话也没有用。最重yào

的是,很丢人啊!

潘宏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了,季允……季师兄。我……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季允笑了笑,道:“孺子可教,不过那次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好像是你比较吃亏,道歉的事情就不用了,不然你就更吃亏了。”季允拍了拍潘宏的肩头,道:“你好好扫地,我先上去了。”

潘宏呆愣的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只是力qì

好像比之前有力了许多。

长生宗果然变*态,扫个地还不能从里往外,要由外往里,扫长阶那就是要从下往上了。季允望了一眼漫无尽头的长阶,认命地往上而去。不过临了还是好心地顺手给潘宏帮个小忙。

正在奋力扫地的潘宏忽然听到耳边传音,“你去右边把枯枝什么的收拾好就行了,师兄已经顺手帮你挪到一边了。”

潘宏大喜,呲溜一声跑到台阶右边,兴奋地开始收捡。其速度之快,没过多久就追上了季允。

“师兄,谢谢谢谢。”潘宏跑到季允跟前,兴奋地一个劲地道谢。

季允脸上是说不出的古怪,叹了口气说道:“恐怕我是帮不了你了,刚才已经有十几个弟子建议,两名执事警告我了,说我要再帮你就再罚你半个月,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关心’你呢。你这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潘宏一听也苦了脸,他望了望下面,再望了望上面,回味着刚才的轻松,无奈道:“这样啊,如果师兄每天都能来看看师弟,我就算再被罚上半个月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如果师兄来不了的话,那师兄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季允呵呵一笑,心想我来就是干活的吧,你这小子还真是脸皮厚的有城墙那么厚了。他说道:“我倒是想来……不过师尊让我去鹤松山历练,恐怕不能陪你了。”

“鹤松山……”潘宏念叨了一声,觉得很是熟悉,忽然对季允说道:“齐老大,就是齐师兄,他也在鹤松山,虽然我不知dào

那里是什么地方,不过听齐老大,说,那里很危险,还有他……一直对你,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你要小心了。”说到后面,潘宏的语气已经变得郑重无比。

季允点了点头,心思百转,齐阳也到鹤松山去了。

不过现在不知dào

他是什么实力,他有心向潘宏打探消息,问道:“齐阳现在到什么境界了?”

“他现在是什么境界我不知dào

,不过他到鹤松山去的时候就已经是炼气境后期巅峰。”潘宏如实说道。

季允虽然有些惊讶于齐阳的进阶之快,不过还没有特别的震动。齐阳的天赋本就不错,再加上他有掌教至尊作师父,天材地宝,灵丹典籍都少不了,就连季允这个长老弟子也享有各种特权,只是季允想通过自身努力提升修为,不想使用罢了。

只是听潘宏的意思是他现在似乎变得很厉害,而且对于当初败在自己手下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联系到齐阳已经是到了炼气境后期巅峰,季允不难想象齐阳是为什么去了鹤松山。虽然不能肯定,可是这其中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心魔,是影响一个人修liàn

的最大屏障。

修liàn

,不是为了战胜别人,而是在每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之间战胜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提升。因为战胜别人很容易,而战胜自己却很难。

齐阳是想通过战胜自己从而消除内心的阴影,这一点季允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所以如果两人真的在鹤松山相遇了,季允敢肯定一定会有一场恶战。而他季允可不是专门去给齐阳消除心理阴影的,更不用说齐阳那种性格就让他很不爽。只能赢,不能输么?这样的人他季允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既然输过一次了,那么他不介yì

再让他继xù

输下去!他齐阳是很强,可他季允也不是用泥捏的,大不了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好了。

想到这里,季允对潘宏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了,潘……师弟,我知dào

了。你继xù

干活吧,师兄有空会来看你的。”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越看潘宏越觉得他有些可爱,甚至走的时候还摸了摸他的头……

第79章 临天

“终于上来了!”站在旭游峰的临天殿,季允忍不住感叹一声。

回头往后一看,果然有一种登临而望,凌绝众山的感觉,还在山脚下洒扫的潘宏已经看不到人影。临天殿,顾名思义,取名意为临天,意思就是离天很近。而且它也确实称得上临天二字。

平日里除了掌教至尊和掌教弟子们,很少有人会到临天殿来,因为他们住得近,所以也就方便,再者各峰弟子们平日里都在自己的峰谷修liàn

,也没有谁会无聊到来临天殿看风景。

他转头望着临天殿上方三个古朴而又浑厚的“临天殿”三个大字。字锋突出,流畅而又不失韵味,如行云流水般水到渠成的笔法不像是特具匠心地写上去的,反而像是人的随意之作。

临天殿前有执事弟子好奇地打量着他,看这面生人的奇怪举动。不过他的见识不少,什么人都有见过,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过来只有自己贴上去问道:“来着弟子是什么人?”

季允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那执事弟子说道:“请问掌教至尊和穆泰长老可在殿中?弟子听从师尊吩咐,特来临天殿报道。”

那执事弟子闻言明白眼前的这名弟子肯定是第一次到临天殿来,不过人家的事情他也不便过问,如果不是听到后面的话,恐怕他已经将这人当成了故yì

来捣乱的,然后讲起赶下峰了。

“真人不在殿中,需得到临天阁去寻他……算了,还是我带你去吧。”似乎是很不放心,那名执事弟子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带季允去临天阁。

临天阁在距临天殿不远的地方,只需绕过几段路就到了。

在季允看来,临天阁的辉煌程度并不亚于临天殿,而且他甚至有一种临天殿是临天阁中随意分出的一部分。

掌教至尊流云真人此时正和穆泰长老坐在临天阁的大殿中,两人正小声地谈论着什么。忽然,穆泰抬起头来,望向门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季允招了招手,道:“徒儿快些过来,为师和你师叔已经说了好些话了,刚才还谈到你呢。”转而他又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在路上贪玩了?”

顾不得旁边惊讶的执事弟子,季允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两人行礼,然后才用一种极其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师父。

流云真人打量了季允一会儿,然后才笑出声来,偏头对穆泰说道:“这就是你的弟子?果然风度翩翩,是个少年俊才啊!”

穆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师兄果然有眼光,这小子最大的优点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不简单啊!”

流云真人有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师弟还真的是有些脱线,我只是在说客气话,我就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只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明了师弟话中的暗示,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个弟子很满yì

了。想到这里沈晋川不禁又多看了季允两眼,果然少年英才,比起齐阳也不差分毫,只不过以后的事情还真的不好说,要是在自己的手中,说不定他日长生宗还真的会出现一门两英杰的可能,只是但愿师弟不要折损了宗门的英才才好啊。

“你师父已经将事情都跟我说了。老夫这次唤你前来是想问你,你确定要去鹤松山?”沈晋川严肃地盯着季允说道。

季允看了师父一眼,见他轻轻冲自己点了点头,说道:“弟子不敢欺瞒掌教真人,其实……其实弟子并不知dào

鹤松山究竟在什么地方,里面的情况如何弟子也不知dào

。不过,既然师父要弟子去鹤松山历练,弟子愿意听师父的话,弟子愿意去鹤松山。”

季允说完,又看了师父一眼,此时的穆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强装着镇定。

沈晋川呆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穆泰说道:“你真的没有跟他讲鹤松山是什么地方?”

穆泰回答道:“这有必要吗?去了不就知dào

了,又何必多费口舌?”

沈晋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看着季允说道:“罢了,还是老夫跟你说一说鹤松山的情况吧,不然要真的像你师父那样说,恐怕到时候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准bèi

……”

……

“咱们师徒两个很久没有谈心了,走一段如何?”站在临天殿前,穆泰望了一眼延伸至山脚的长阶。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弟子听师父的。”说完便小心地跟在师父后面,没敢出声。

“你真的认为为师不跟你说明情况是为师的不对?”穆泰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季允看了一眼师父的背影,猜测着他此时的表情,想了想才说道:“师父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深意,倒是弟子愚钝不明,今天在掌教真人面前唐突了,让师父难做了。”

穆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反而带着一股欣慰,说道:“还记得当日为师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永远不要相信他人,至少不愿完完全全地相信。今天你懂得怀疑师父,就说明你将为师的话听到心里去了,这样很好。”

季允有些糊涂,道:“什么都不能相信?那师父你刚才说的……弟子还能相信吗?”

穆泰呵呵一笑,说道:“那这就要靠你自己去分析了,为师可不为你解惑。”

季允默然的跟在穆泰身后,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正是潘宏在叫自己,此时他像是已经没有了力qì

一般,也没有了什么顾忌,正坐在台阶上休息。

随手扔给他一颗药丸,季允也没有心情再跟他说话,脑子里还想着师父的话。他再一寻找师父时,师父已经不见了踪影。还说要跟他一起走呢?原来师父又是骗人的!

可是师父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他的话不能全信,这时候又能怎么相信他?可是师父说的不能信他的话又是真的,那师父究竟有没有骗他呢?

他若有所悟地望了一眼临天阁所在的方向,快步而又轻松地向山下而去。他已经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了,别人说的话只能半信半疑,不是说那人是在骗你,而是只有通过自己的探知得来的东西才是真的,这和修道一般。真真假假,存乎一心,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假只在一线之隔,而流云真人的话,也不一定就是事实,那只是流云道人的道,不是自己的道。假若流云道人说弄死一只中阶残云鹰就跟碾死一支蚂蚁一般容易那么季允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可是流云真人却并不是骗人,因为这是对流云真人而言的……但是如果是别的事情呢?他又会不会不加思考地认为那就是不会变的真理呢?

师父,只是想他做一个有主见的人,能够独立思考,追寻自己的真道,摈弃他人的假道,不为外物迷惑,如此而已……大道无常,师父,你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可是师父就不怕他的徒弟是个笨蛋,参悟不了玄机吗?

第80章 临别

在房间里摸索了半天,季允收拾完了一个包袱才打开门出去。

“公子是要去鹤松山了吗?”岑安守在门口,一看季允从里面出来马上问道。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岑安,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练功,不要懈怠啊。上次我给你的洗髓液应该有用吧。”

岑安回答道:“多谢公子,公子给的洗髓液很好,岑安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修liàn

了。”

季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这样就好,如果有空你自己去书房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武道秘籍,上次我好像看到有几本,忘了放哪儿了,你自己去找找。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要贪玩,练功才是正事。”

岑安点点头,很是感动,说道:“公子放心,岑安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的。岑安会好好练功,会好好的……可是公子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要去多久?会不会有危险?”岑安说到后面已经满是担忧。鹤松山,没有听说过,听名字倒是没有黑阴山、魂寂山听起来那么可怖,应该没有那么可怖吧?可是长老叫去的地方会是简单的地方吗?

想到这里,就连岑安都不能说服自己,不禁更加担忧了。

季允冲他安慰的一笑,理了理身上的包袱,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公子一定要小心啊!”岑安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放心吧。”季允摆了摆手,自己朝着外边走去,他要去找师父,做一下道别。

**

“都准bèi

好了?”穆泰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季允,开口说道。

“是的,师父,弟子已经准bèi

好了,此去鹤松山,恐怕要几个月才能再见到师父了。”

“嗯,你知dào

就好。”穆泰缓缓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不过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也就只有两个月了,在两个月后的宗门考核大*比之前,你一定要赶回来。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宗门比试,这对你很重yào

,你知dào

吗?”

季允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师父,弟子不是已经成为正式弟子了吗?怎么还要参加宗门****?就算不参加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在季允看来,只有那些想要不断向上升的弟子才会热衷于宗门比试吧?季允就不相信每一个宗门弟子都会参加。

似乎是看出了季允的疑惑,穆泰开口道:“为师知dào

你的想法,也知dào

你不在意那些虚名。可是年轻人就是要有点上进心……”

“当然,这也不是说你就是不思进取,毕竟这些日子你的进步为师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不去争别人就不会找上麻烦来,要知dào

下面的弟子凭什么往上面爬?就是要打败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弟子,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到时候还不知dào

会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为师的话,你可听得明白?”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可是弟子并不是精英啊,修为实力远在弟子之上的师兄们还很多,缺了弟子一个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穆泰叹了口气,有些不置可否地说道:“正是应为你不是最出众的弟子,所以麻烦事才会多啊。等着看吧,到时候你就知dào

为师说的对不对了……”

季允想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道:“因为弟子是内门弟子,但是又不是最顶级的内门弟子,而且还是不会掉为外门弟子的内门弟子,所以……只要打败弟子,那就能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了?”

穆泰点了点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夫的弟子不会那么轻易输的。难道还能比那些没有师父的弟子们强?”

“师父……”季允望着自己的师父,道:“师父,看样子弟子是一定不能输了?”

穆泰说道:“放心吧,你不会输的,大不了到时候师父给你做两个小阵,实在没有法子,关键的时候你用用也是无妨的,难道说他们还能破得了老夫的阵法?”说到后面,穆泰的神情显得颇为自得,像是在夸奖自家的孩子。

季允听了不禁有些绝倒,这……也行?这不是作弊吗?

不过想想这些内门弟子有师父在后面加持能量,外门弟子想要成为内门弟子是何其的艰难?难怪长生宗一直以来内门弟子的名额都是稳定在两百左右,当然多了以后就不珍贵了,物以稀为贵嘛。再说多了人,抢夺修liàn

资源的人也就多了,不管怎么说都划不来。

想清楚了这些事,季允也就不再纠结了,反正事情也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辰风他们……算了,也管不了了,上次给了他们洗髓液也已经是季允能够帮到的最大的忙了。

穆泰伸出右手,凭空一只褐色的玉环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枚灵戒就给你了,你这次去鹤松山总是背着个包袱也不方便,再说旁人看到了还会以为我无影谷寒酸得连个灵戒都给不了弟子。”

季允激动地接过灵戒,套在左手食指上,对师父说道:“谢谢师父。”这可是好东西啊,传说中的灵戒就是长着个样子吗?

穆泰柔和地笑了笑,说道:“为师帮你让灵戒认主吧,这样它才是真zhèng

属于你的。”

季允说道:“不用的,师父,弟子有办法……”说着他指甲在右手食指上一划,划出一道伤口,从食指中挤出一滴血来滴在灵戒上。

瞬间一道亮光在灵戒上方轻轻滑过,便一闪而逝,季允瞬间就与灵戒心意相通,就像是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穆泰惊疑一声,道:“才炼气境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与器物缔结契约,看来你比老夫想象的还要不一般啊……好了,装上你的东西,然后就去鹤松山去吧,时间不早,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耽误工夫了。”

季允点了点头,将包袱放进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灵戒空间之后就拜别师父,起身离开。

第81章 鹤松山

鹤松山是一座山,但是又不是一座山。这说起来似乎有点悬,不过当季允来到鹤松阁,看到传说中的的鹤松山的时候,他才明白掌教至尊的话。

“来者何人!”还未等季允走上前去,就有守门的弟子大声喝道。随后一群在神虚境境界的弟子围了过来,将季允围在中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季允稍一感知,不禁暗暗咋舌,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周围还有更加恐怖的气息存zài

,他们都是明确的放出了信息的高手,而还有没有其他高手他就不知dào

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就会立kè

成为众多高手齐齐攻击的对象。

随手一扬,一道金色的敕字自季允袖中飞出,是掌教至尊赐予的通关道符。道符贴上鹤松阁的大门,大门上微微一阵波动,禁咒被解去。

守卫弟子一见季允亮出敕字,也不再多问,从门口让开一条道路让季允通过。

推开鹤松阁沉重的大门,季允走了进去。刚刚迈步而入,大门就自动从外面关上了,一阵脚步声响起,是守卫的弟子又站回了原处。

季允只是稍稍侧目,就完全被眼前的一幅画所吸引。

一棵松,一只停在松树上的白鹤,构成了整幅图画的主线,画中的远处有高山,有流水,好一幅曼妙的山水图画。

如果没有听过掌教至尊的话,季允说不定会真的将这幅松鹤图当成一幅简单的图画。

这里就是鹤松山了吗?

季允暗暗想道。

可是他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一幅画,一座山,真的会变成一座真zhèng

的妖魔出没的山?

如果说是什么幻术的话,季允可能会相信,可是要说一幅画可以将一座山画入画中,无论如何,都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不过掌教至尊说的真切,就连师父也没有反驳,季允不得不信这世间难以让人相信的事情。有人可以将真zhèng

的事物画入画中。

究竟是什么高人可以做到如此?

不过就掌教至尊的反应来说,他应该也是看不出这幅画的深浅的,连制法应该也不会知dào

多少。

他将这幅画称作神画,因为人们认为这样的画作只有神仙才能做到。除此之外,还有谁能做到?

据说除了长生宗有这样一幅神画,世间还有六幅,只是掌教至尊也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据说是每一个掌握神画的势力都有他们独特的开启方法,除了他们特定的方法之外,是没有人能够解开画作的谜底,也没有人可以将神画识别出来。

由此,修仙界不时有“神画”流传出来,久而久之也就泛滥成灾,“神画”也成了烂大街的货色。渐渐的也没有多少人对神画的传说报以极度相信的态度,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神画就是骗子欺骗初入修仙界的菜鸟的一个众所周知的手段而已。

季允伸出手来,触上不知dào

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画布上,分别在图画的几个地方点点触触,季允隐约发xiàn

这些点似乎是拼成了一个什么图案,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松鹤图上一阵红光闪过,原地的季允已经消失不见……

周围是茂密的杂草,连一条路也看不出来,就像是一个荒山,除了及腰身的杂草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这里就是鹤松山?

望着周围的一大片杂草,季允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到这么奇怪的地方,尽管四周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季允知dào

这种正常很不正常。因为这是画出来的!

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想到这里就觉得很是怪异,周围的一切,除了你自己,天空、云朵、杂草……都只是别人画出来的……画出来的……就连空气以及空气中的微风都是画出来的。

想到这里,季允忽然有一种惊悚的感觉,人可以将一切真实的东西画入画中,还是画中的东西都被真实化了?

难怪掌教至尊会说是神人将真实的东西画入了画中。这个时候,就连季允都已经将这里的一切当成了真实。

“巫老,这里真的是画里面的世界吗?”季允有些不确定地在心里问巫老道。

巫老沉吟一声,才道:“这个……老夫以前也听说过神画的事情,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只是,老夫有些奇怪,像这样长生宗这样的宗门可以得到神画吗?”

季允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奇怪,赞同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听掌教至尊说这幅画是当年创立宗门的时候一位有大神通的强者赠送给宗门的……”

巫老安静地听着季允的介shào

,想了许久,才开口道:“就你所说,这位送画的强者应该是知dào

神画的特别之处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将这等宝物赠送给长生宗呢?要知dào

用这等宝物可是能够交换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好处的,就算是用活死人的丹药交换也不算吃亏的……难道说当时他们是有什么交yì

吗?”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掌教至尊没有说。可是巫老,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巫老也放qì

了对神画的探究,说道:“听你说,你们那个什么掌教的弟子也在这幅画中。如此想来暂时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他们把这里命名为鹤松山,不管是因为画面上的东西命名还是真的有这么一座山,说明他们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你只要把这里当成真实的世界,然后再去找找有没有一座名叫鹤松山的山,具体的事情只要到时候才会知dào

了。”

季允也觉得巫老说的有道理,他觉得先从这里离开,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山。因为在他看来,鹤松山有松有鹤,不可能会是眼前的这座只有杂草的荒山的。

反正现在也没有目标,季允望了望天上的太阳,认定一个方向,提上宝剑迈步而去。

鹤松山,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存zài

,我都要搞清楚这一切的事情。

第82章 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脚踩白色纸鹤,约摸是在第二天,季允终于出了那片杂草丛生的坡地。白天赶路,晚上练功,倒也不错。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季允发xiàn

最近在引月录上的进阶缓慢地令人沮丧。不过他隐隐有了些担忧,识海中的那轮弯月隐隐地扩大了一圈。不是很明显,不过即使只是这种细微的变动,季允还是感受到了。这种隐约的变化在不经意间提醒着季允,努力增强实力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可是修仙者本就是求一个缘字,虽然也和自身的努力分不开关系,可是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得到解决的。因此,季允即使有些着急也没有在人前显露出来。他明白,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都还来得及,还来得及,他这样安慰自己。

这是一片乱石堆砌的地界,说起来比起之前的那片荒草地显得更加荒芜。那里至少还有点草,这里是连半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更不要说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小草了。

早就已经将带来的水都喝掉了,灵戒中储备的也多是些干粮药物什么的。望了一眼天上毒辣的太阳,季允有一种从初春瞬间进入烈夏的错觉,可是谁知dào

鹤松山的季节跟外面的是不是一样的呢?

从灵戒里取出一个小本子记上日期,再扔回灵戒。季允狠了狠心,从识海里抽取出一丝寒冰泉水,喝了!

顿时一股无法阻挡的寒意从口腔一直顺着食道流向身体的深处,那种浑身都被冻住的感觉只有用一个词语可以形容。

“真……爽……啊!”

季允躺倒在地上,慢慢地消化着灵泉的能量。虽然说是自己的,不过季允还是感叹了一声奢侈。

近来他都是用灵泉水来炼药,不是说他就是这么浪费的人,而是他发xiàn

用灵泉水制出来的药要比普通的水弄出来的药效果要好上很多,至少大多数药物都是适用的,这其中要除去那些与寒冰泉属性相悖的药物。

休息好了季允才重新开始上路。

纸鹤飞在他的头顶上方,倒是有遮阳的效果。

季允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师父说是让他来鹤松山历练来着,不会就是练赶路吧?

再说他来长生宗的那一路就已经练得够了,就连腿都给练残了。

甩了甩头,季允放qì

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师父才不会那么无聊呢。

只是他都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赶了一天多的路了,这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啊!

苍天啊,给点提示吧,我到这里来可不是炼心性来着,我要练功,要提升实力,实力,啊!

不然等我出去的时候打不过那些弟子怎么办?我只有一个人,可架不住车轮战啊!

可惜季允的心声苍天是听不见了,反倒是正在休息的巫老被他吵了个头晕眼花。

“我说你小子就不能消停点吗?老夫没招你惹你,可不是听你发泄的啊!”

季允心中一愣,蔫蔫道:“知dào

了,巫老,我不会了,你好好休息。”言罢他也只有认命地叹口气,继xù

往前走了。

初时的翩翩风度已经变为了衣衫褴褛,他真的有些怀疑掌教至尊给的法决是不是真的,要说只是为了锻炼弟子,还不用先提前来个热身操吧,这个步骤完全可以省略,因为实在是太坑爹了。

这么一想,季允还真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他干脆停下脚步,想着自己之前走过的地方和路线,回忆着路上的景观事物,一点点的陷入了思考。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在季允的脸色已经变换了许多遍的时候,他从灵戒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铜镜。掌教至尊将这东西交给他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说什么不能轻易损坏,要好好使用的一番话。无非也就是暗示他早借早还罢了。

“一枚破镜子还这么舍不得,真小气!”季允感叹了一句,还是按照掌教真人教授的方法开始念咒。

晦涩的口诀其实他也没有搞懂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音符的意思,感觉就是很玄,他在心里暗道:“这么一面破镜子还要念口诀,而且还这么长,这不是折腾人吗?糟糕,念错了……”

季允一个激动不得不接受自己要重新念咒的事情。

这回他闭上眼睛,心无旁骛,也不在心里暗暗念叨掌教至尊,就全心全意地念咒。

“祭天地,荡污秽,神光现世,斩妖魔,破天镜,破!”念完最后一段最为坑爹的口诀,季允将破天镜往四周一扫,只觉得一抹金光冲入眼帘,他才睁开眼睛。

四周的景物跟刚才好像没有多大的变化啊,只是太阳微微西偏了一点,除了能证明他念了很久的口诀以外,什么也无法说明。

难道说刚才的感觉有误?

明明他感觉这跟一种阵法有某种说不上来的关联,可是连破天镜这种据说可以破除一切障眼法的宝物也没有丝毫反应,这不应该啊?难道说他是最近受师父的影响太深,以至于变得有些魔怔了,无论什么东西都能跟阵法扯上关系?

不,不,不可以。

季允赶忙将脑中的这种想法甩掉,他才不要成为跟师父一样魔怔的人啊。季允可以毫不怀疑地说一句,如果要师父在大阵和大弟子之间选一个的话,那么季允绝对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师父的眼里,阵法就是他的命,弟子是也要在有命之后才能顾及的。

不过脑中的那个想法还是没有轻易打消,季允从灵戒中取出一块漆黑的东西……师父给他的阵盘。然后手指在上面左点右点,却是在记录之前的路线。如果这真的是一座阵的话,季允希望自己能够将它的阵图在阵盘上复原过来。

他做得极其认真,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只是弄出来的东西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难道我就真的不是学阵的材料?”季允喃喃一声。

不管是他真的走入了一座大阵,但是就他现在做的事情来说,他可能真的是干了一件蠢事。

“你是阵师?”一个柔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季允一愣,一抬头顺着眼前飘荡的长发往上看,一个披着头发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眼前。

“小……小姑娘,你这样很……很吓人的,你知不知dào

?”季允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地起身。

不会大白天的遇鬼了吧?没有听说有这么小的弟子到鹤松山来历练的啊?

不会真的是有鬼吧?

师父……师父他好像没有教过驱鬼的道术啊,再说我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怎么着也不该被这样的小鬼找上吧,我没欺负过小孩啊。

“你是阵师吗?”那小孩再一次问道。

阵师?是指御阵师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应……应该是吧。我叫季允,从长生宗来,你叫什么?”想不通,季允暗中戒备,开始套这小孩的话。

小姑娘转了转大大的眼睛,道:“我叫灵儿,是从石头里来的。”

什么叫从石头里来的?

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这不是骂人的话吗?

季允犹疑地看着面前只到自己腰那么高的小孩。难道她打脑子有毛病?

第83章 灵儿

“小妹妹,哥哥问你啊,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不要再跟哥哥说什么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孩子撒谎可不好哦!”

季允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来,说道。

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小姑娘不是个鬼了,有见过能够在太阳底下面色不改还有影子的鬼吗?

最多这小姑娘就是一个妖怪,或者说是松鹤图中幻生而出的灵物反而更有可能。真要是后面的两种情况反而没有那么可怕。毕竟小的时候鬼故事听多了,在心里留下的印象总就是很可怕的。再说有没有鬼这个问题其实他并没有深刻的探究,倒是听说有捉鬼的道士,就是不知dào

是真的还是骗人的把戏。

小姑娘站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季允,说道:“灵儿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灵儿呢?”

季允抚额,道:“算了,你这孩子。过来坐吧,哥哥有事情问你。”

季允冲她一招手,然后小姑娘瞅了季允一眼,才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支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刚才你不是问我是不是阵师吗?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季允轻轻地碰了碰那小姑娘,想以此引起话题。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捡起旁边的一小块石头,嘎吱嘎吱地啃了两口,一口吞下,梗了梗脖子,轻睨了一眼他一眼,幽幽说道:“我看你也不是个厉害的阵师,我的事情你也帮不上忙,跟你说有用吗?”

季允此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是被她后面“大言不惭”的话所惊异,而是被她刚才的举动吓的。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你除了石头还吃什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石头啊,灵儿只吃石头。”

“你没吃过别的东西?”季允心下也不用担心这小姑娘在自己一不留神的时候给自己来一口的同时,也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别的?有什么能吃吗?”小姑娘抱着一块小石头,望着季允嘎吱嘎吱地咬起石头来。

季允摇了摇头,既然她还不会消化不良,那我就不用重好心给她吃的了吗?万一她吃不惯人的事物倒是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反正我带的食物本来也就不多,自己吃都还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给别人?

季允心里暗自想着,一边却又在想该如何跟这个小姑娘套话。

这么个鬼地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会说话的,怎么着也不能轻易放过。

“嗯,灵儿是吧?那个哥哥问你啊,这个地方要怎么出去啊?”

“出去?”灵儿疑惑地念叨了一句,说道:“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呢?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哥哥如果你也想吃的话灵儿可以分给你,你不要出去好不好?我一个待在这里好孤独啊!都没有跟灵儿说话,只有哥哥你才会跟灵儿说话……”小姑娘不知dào

是不是石头吃多了话就变得比较多,反正季允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哥哥不是想要离开,就算离开也可以带着你嘛。”反正你是松鹤图里的,应该不像我这种外来者可以随时出去吧。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才站起身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带着灵儿出去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会带你出去的。”

“嗯。”小姑娘原本有些兴奋的脸忽然凝固住了,她看了季允一眼,突然说道:“哥哥,你可以为灵儿流一滴血吗?可以吗?”

血,是一个人精气的所在。当初巫老每一次要季允放血的时候,他之所以会很心疼,就是因为掉血等于掉精气,失血过多会长期精神不振也跟这个有关系。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如果没有你的血,我就不能离开这里了,哥哥。”

“为什么?”

“我也不知dào

,可是……”小姑娘楚楚可怜地望着季允,话没有说出口,可是那种无辜的眼神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似乎,只是一滴血而已,不要这么小气。

“等等,你真的要听着小女娃的?”巫老的话突然打断了季允的沉思。

“只是一滴血而已,巫老,你以前不是也经常叫我放血的吗?怎么今天在这个事情上这么计较?”

巫老哼了一声,道:“年轻人就是不知dào

轻重,你知dào

她要你一滴血是做什么?别忘了居心叵测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你可不是初入江湖了菜鸟了,不要跟我说你不知dào

人心叵测这回事?”

季允道:“巫老,没有你说的这么吓人吧?”

“哼!反正老夫觉得这小女娃子不简单,你爱听不听,反正老夫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由你。只要你别后悔找老夫!”巫老说完这一通就不再说话,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季允也一沉思,心中暗道:“巫老说的没错,可是没有这小姑娘,我要怎么出去呢?”他才不相信自己在这里呆了两天都只是在原地打转,没有可能再待个两天他就能出去了。

“巫老,巫老!”季允在心里头唤道。

“什么事?”巫老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好,闷闷的,似乎还在生气。

“巫老,这两天的事情您怎么看?”

巫老冷笑一声,说道:“老夫不懂这些事情,不过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要用一滴血换取出去这座幻阵的方法了?你去做吧,可是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世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季允默然不语,他虽然同意巫老的话,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狠了狠心,他划开左手中指。

鲜红的血从指间冒出,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季允将冒着血珠的手伸出,对那小姑娘说道:“我答yīng

你了。”

小姑娘脸色一阵变换,犹豫地看了季允好一阵子,终于拉过季允的手,闻了闻他手上的味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季允的中指对向自己的额头。

就在这时,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第84章 长了一双眼睛

“噗嗤……”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指腹的一阵温热以及瞬间而过的尖锐疼痛,就好像是被人用一根极细小极细小得如同头发丝一般的银针从指腹瞬间穿透再被拉扯的感觉。就连心头都因为这种感觉而被震彻了,瞬间而过的如同一只蚂蚁在心头咬噬的感觉虽然短暂却是毫无办法。

而在这个时候,面前的灵儿却是已经蜷缩在地上,抽搐着,很是难过的样子。“哥哥,灵儿好痛,好痛啊!”灵儿的哭着捂着额头,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缔结印记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疼?她只不过是想要跟哥哥一起出去而已,为什么要承shòu这样的痛苦呢?“哥哥……哥哥……”灵儿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面容也变得极为扭曲。

“灵儿你怎么了?”季允来不及探究刚才的事情,蹲下来将灵儿抱到怀里问道。

灵儿还捂着她的额头,看不到是什么情况,只是她面色苍白足可以说明她此刻承shòu的痛苦了。

忽然,季允心头一颤,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闪起。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灵儿和他产生了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很奇怪,微弱的,像是空中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将两人联结在一起。线的这一头是他,另一头是灵儿。

不知dào

是为什么,季允看到灵儿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感觉很难受,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灵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让哥哥看看好不好?”

灵儿不知dào

过了多久才缓过神来,长吐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看起来很是沮丧地望着季允说道:“哥哥,灵儿是不是变得很丑?”

季允说道:“你把手拿开,让哥哥看看。”季允心道你个小妮子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变丑了,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让季允想知dào

是不是真的对灵儿产生了影响。不过,只是一滴血应该还不会造成这样重大的损坏吧。

“灵儿不要。”灵儿一听季允这么说反而小手将额头捂得更紧了。

经过好一番的唇舌,小丫头才犹豫地松开了手,紧张地盯着季允,带着一丝不安地说道:“哥哥,我怎么样了?”

季允往下一瞧,再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好的中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犹豫。大手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停在了空中,手上微光一闪,一个手掌大小的黄澄澄的镜子出现在手心里。他将镜子递给灵儿说道:“你还是自己看吧!”

灵儿瞧了季允一眼,说道:“哥哥,灵儿是不是变得很丑了啊?是不是脑袋上长了一个大窟窿,很大很大的那种?”她以为哥哥不肯跟他她说,肯定是自己变得很可怕很可怕才会这样子。“哥哥你跟我说一点点也好啊,你这样灵儿不敢看,灵儿好害pà

。”灵儿睁着汪汪的眼睛看着季允,不愿意接过他手中的铜镜。

季允无奈地说道:“就是一点点的小伤,没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自己看吧。”季允伸着手,示意灵儿接过手里的镜子,道:“看看吧,估计两天就好了,没有你说的什么大窟窿、大洞什么的。”要是小丫头的脑袋上真的出现什么大窟洞的话,被吓到的恐怕就是季允了。他还没有那么强dà

的心脏接受一个脑袋都有了大洞还没有挂掉,还能够正常说话的事情。

尽管他知dào

自己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可是那也只是对于自身而言,要是真的遇到小丫头说的情况,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dào

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总归不会太好吧。可能就连当初第一次见到通江的时候也应该不会比脑海中想象的情景更加可怕吧。

“哥哥,灵儿……灵儿蜕皮了……怎么办啊?”不知dào

小丫头是怎么搞的,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已经将额头上被烧焦的皮揭下来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委屈地窝在季允的怀里说道。

季允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跟这个小丫头感觉比起之前亲密了许多,也不介yì

她黏腻腻的行为,似乎这个叫他“哥哥”的小女孩儿真的是他的妹妹,反而温和地用手触了触她的小脸蛋,说道:“好好的你动你的皮做什么,不怕扯坏了吗?”

灵儿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纠结了,闷闷不乐地吧唧一下嘴巴,说道:“那……怎么办啊?”

季允也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了,要不当他刚才的话没说?不过似乎好像不可以了,他只有挠挠头说道:“你不要再碰它就好……好痒。”正说着话,季允忍不住挠了挠额头。

他再一抬头,感觉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额头上似乎长出了什么东西,鼓鼓的,有点疼,有点痒。

“哥哥,你头上长了一只眼睛。”灵儿突然惊呼一声,捂着嘴巴说道。

季允一听也有点急,不会真的在额头上长了一只眼睛吧,招招手道:“灵儿把镜子给哥哥。”他一偏头,忽然就是一只眼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吃吃的说道:“灵……灵儿,你头上长了一只眼睛!”

灵儿一听,惊呼一声,赶忙照镜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古怪地说道:“哥哥,你怎么跟灵儿长了一样的眼睛?”

季允一听已经快要晕倒了,道:“我,我也长了一颗蓝色的眼睛?”

灵儿将镜子交到季允手上,说道:“哥哥你自己看吧。”

季允一看,很难接受自己长了一颗红色的眼睛。此时他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照映在镜子里,正在与他对视。而且有一种很不易被控zhì

的感觉。而且这怎么也跟灵儿说的一样的眼睛不同吧。

“灵儿,哥哥变成怪物了。”季允沮丧地说道。

灵儿一听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哥哥是说灵儿是怪物吗?”

季允嘴角扯了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长了只红眼睛,道:“灵儿的眼睛……很漂亮!”为了妹妹,说一次违心话又如何?

灵儿这一听才脸色放缓了,面上兴奋地说道:“哥哥,哥哥,我们长了一双眼睛诶!”

长了一双眼睛?

“你很兴奋吗?”季允无奈地小心碰了碰新长出了的眼睛,道。

“是呀是呀,灵儿这样就能进阶了!灵儿好开心啊!”灵儿兴奋地说道。

“进阶?”

“是呀是呀。”灵儿已经开始玩新长出了的眼睛,一会儿开,一会儿关,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自动旋转,玩得很开心。

额,季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应该是受到了灵儿的影响。两人现在已经缔结了一种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契约,不过如果眼睛能够藏起来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灵儿,教教哥哥要怎么把眼睛隐藏起来。”季允无奈地抚额说道。

第85章 绘阵图

除了额头上有一点不舒服之外,没有丝毫不适,似乎额头上多长了一只眼睛对季允并没有什么影响。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难道以后都只能将这只眼睛隐藏起来,不然就会被当成怪物吧?季允暗暗纠结了一下,就恢复了心绪,不就是多张了一直眼睛吗,传说中有一位天仙也有三只眼睛,这样说来他也不算是太怪异。

抛开心里的想法,季允低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灵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灵儿,我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灵儿仰头忘了一眼哥哥,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小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蓝眼睛说道:“哥哥,你不会用头上的眼睛吗?用它就可以看到了哦。”

季允有些不能相信地问道:“用眼睛?”

灵儿点了点头,嗯嗯了两声表示肯定。

“好吧,出来!”季允在心里喝一声。只见他额头上微微鼓动了一下,一只毫无感情的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额头。季允额头有些不舒服,还是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额头上的眼睛。

也许是还不太习惯,不知不觉地季允总是想用已经吸光了的正常的眼睛看世界。

他只有闭上两识,然后才开始集中精力地用额头上的眼睛。

晕晕的,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昏黄中带着淡淡的血红色,似乎天地之间都被红色染上了淡淡的颜色,空气中也有红色在流动,淡淡的晕染开来的密密的细丝在季允看来很诡异。他有些惊讶,难道说这只眼睛没有发育好吗?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不是眼睛没有发育完整,而是这只眼睛真的就像灵儿说的那样具有特异的功能。看破阵法的轨迹,这就是这只眼睛的能力吗?

季允感到很是惊奇。

这个时候他明白不管自己的变化究竟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从今以后,他将和一般的御阵师不同了。就算是他的师父也应该不会他这样的能力。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从今以后他在御阵方面的修liàn

将会不同一般人。

一般人都只是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加和年岁阅历的增长才会渐渐增加对阵法的经验和控zhì

力的提高。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来猜想判断阵法的变化走向,但是他们得出结果的方式都不能够直接证明是不是正确的,一切都只是猜想,只是推断而已,还没有听说谁能够直接看到阵法。

看到阵法。

阵法子淡声之日就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很玄乎的东西。它比炼丹更加难以掌握,因为丹者可以直接看到自己每一次炼丹的效果并且由此来改进下一次的操作,可是御阵跟炼丹大有不同。御阵师最初都只是在一块阵盘之上,反反复复地练习画阵图,并且不断推演它的组合变动,只有当这一步练习得很熟了以后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操作。可以说,御阵师之所以会这么稀少也跟修liàn

的周期实在太长有很大的关系,由此往往学有所成的御阵师身份地位都是极为尊贵的。因为他们会别人不会的,而且是大多数人都不会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稀少的东西就约为珍贵,正是应了那句“物以稀为贵”。

可是御阵师不只是因为稀少才受到人们的尊重,更是因为一个道法高超的御阵师可以抵上万马千军,而且有的事情也就只有御阵师才可以做到。比如说传说中的传送阵法,只有法力高强的御阵师才能够做到,一日千里,一日万里万万里,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更有甚者可以仅凭一道阵法撕裂虚空,去到外面的世界,想想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虽说现在御阵师已经没落,不要说撕裂虚空的御阵师了,就连可以制作传送阵法的御阵师也都很久没有听说过了。可是季允相信师父不会骗他。

师父说他之所以会有现在的修为也是百年前的一次偶遇,他受到了一位修为深厚的御阵师的点拨,就凭借着那一次的际遇他就一个人修liàn

到了如今的境界。其中虽然说是与他的天赋和努力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是师父一直坚信那一次的际遇算得上是他影响了他这一辈子的大事。

季允不知dào

师父的际遇与他现在的际遇比起来哪个更加离谱,可是季允知dào

自己的际遇是真的,师父的际遇也是真的。一个人的成长难道就真的跟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际遇有着不可冯的关系吗?

虽然说有时候意wài

的收获是会让一个人走上跟别人不一样的道路,可是这种道路就是自己曾经想要的或是想到过的吗?

想了很多,季允反而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

是啊,谁知dào

这只眼睛将来给他带来的会是什么呢?

他甚至想了想当初自己来到长生宗的目的就只是想要找个好好修liàn

的地方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可是谁知dào

一路上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又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呢?

他甚至想了想自己最初的理想,却发xiàn

自己距离原来的道路越来越远,那不是他选择的,但是又是他不得不选择的,甚至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就象是说他想要不断地提高修为,不断地修liàn

引月录不也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吗?

“好好活下去,活得更好……”

季允喃喃念道了一声,突然似有所悟地说道:“我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而已。”

他不知dào

的是额头上的眼睛里微微有了波动,但是只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冷漠,恢复了那种没有生气的样子,象是一只死掉的眼睛。

“管他呢。”季允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集中精力观察着阵法,这是一幅极大的阵法,从身边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天边,季允取出阵盘,一路走,一路在阵盘上记录着眼前的大阵。

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季允到目前为止见识到的最大的阵法了吧,就算是师父遇到这样的阵法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季允想到这里,脚步越来越急,他要将阵法记录下来,绘成阵图,然后让师父他老人家也知dào



第86章 鹤松山的骗局

随着指间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阵盘上面,错乱而又凌杂。

季允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漂浮着的已经放大到数倍的阵盘,上面有他依照着所处的阵法刻画出来的阵图。

阵图还不完整,可是师父说过只要关键的地方完整了,即使没有完整的阵图也可以将之推演出来。季允现在还只是出于入门阶段,他会的也只是照着样本画画阵图而已。可是就算只是这样他也是频频出错,为此师父对他很是嫌弃。他想如果不是已经拜入了师父的门下,师父会不会有将他逐出师门的想法也说不准。要是他,有个这么不开窍的徒弟肯定也会上火的吧。

“没有错啊?”季允歪着脑袋,一下子望见旁边的灵儿,对她招招手说道:“灵儿,你来帮哥哥看看,这个盘子上的东西哪里有问题没有,就是跟你用头上的那只眼睛看到有什么不同?”

灵儿撇了撇嘴,说道:“哥哥,那叫阵盘好不好,不是什么盘子。”

季允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才故yì

说成盘子的。”转而他又想,这小姑娘是从哪里知dào

这叫阵盘的,就连他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季允俯身将灵儿抱起来,说道:“灵儿啊,你看太阳那么大,快帮哥哥看看盘子……阵盘上哪里画得不对。”

灵儿听了点点头,对着悬浮于空中的阵盘瞧了瞧,然后伸出手来在上面点点画画,让一旁的季允看得瞠目结舌。

这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这分明就是御阵的天才啊,要是师父早收到像灵儿这样的徒弟估计我连他老人家的法眼都入不了吧?

可是转而季允的疑惑就更深了,即使是天才也只是说天赋和领悟力比别人强一点,可是也没有说有那种生而知之的天才啊。那不是天才,那是生来专门打击打击别人的。

“灵儿,你这一套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季允好奇地问道。

灵儿头也没转,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在灵儿做事情的时候跟我说话,这样我很难专心的……”

季允讪讪地闭了口,转而专心地看着灵儿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印,空气中微微震动,一股浩瀚之气从画好的阵盘上涌出,空气中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季允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灵儿,你弄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阵法……”

是跟现今季允刚才临摹的是一模一样的阵法,不是阵图,而是阵法,意味着可以催动,可以使用的阵法。

灵儿笑了笑,得yì

的转过头来对哥哥说道:“哥哥,怎么样,灵儿厉害吧?”

“厉害。”季允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灵儿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怎么会御阵的?”季允在这个时候难得地保持了他的求知欲,并且还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我生来就会啊,这很难吗?”灵儿脸上带着笑意,有点疑惑哥哥过于夸张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神人可以有这样的神力,就连画作之中的人物也可以有这样逆天的能力……”此时的季允已经被灵儿的一句话彻底打败。

亏他辛辛苦苦,练功数载,到头来反而被一个小丫头给打击到了。哦,不对,这幅画有些年头了,灵儿她应该不止是表面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难道是……

季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道:“灵儿,你多大了?”

灵儿想了想,摇摇头。

季允一看,原来是已经长到连自己的年纪都不记得了。可是她这么萌,这么可爱,身体里真的住着的是一个至少有了上千年的老妖精吗?但是这又是季允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季允将灵儿放到地上,又问道:“那你姓什么你总应该知dào

吧?”

灵儿又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季允此时已经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了,难道说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老年痴呆,就连妖精也不例外?

“灵儿对这些都没有记忆。”灵儿苦恼地对哥哥说道:“灵儿只记得灵儿睡了很久很久,灵儿一直想要醒来,可是无论灵儿怎么努力灵儿都醒不过来。哥哥,都是你的到来灵儿才醒过来的。灵儿什么都不记得了,灵儿也不知dào

灵儿以后要做什么,要到什么地方去,哥哥,灵儿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灵儿不想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灵儿孤独好久了……”

季允蹲下身来,从灵戒里取出一根小绳子,一边将灵儿散开的头发扎起来,一边说道:“哥哥答yīng

你,灵儿以后都跟着哥哥,以后哥哥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带着灵儿的。”说完碰了碰她的小鼻子说道:“以后灵儿就跟哥哥姓好不好,哥哥叫季允,灵儿就叫季灵儿。”

灵儿小鸡啄米地点了点,“我叫季灵儿,季灵儿。”

“灵儿,我们离开这里吧。”季允站起身,感慨地说了一句。

没有想到刚刚来到鹤松山就会有这样的收获,季允想如果单就是这一件收获应该算得上是很多人一辈子,应该说是前无古人的收获吧?

既然已经知dào

了阵法的构造,想要破开阵法的难度就大大降低,应该说面前这个勉强可以归入到迷惑类型的阵法在季允的眼前已经形同虚设。之所以说是勉强称为迷惑类型的大阵,可是这个阵法对于季允来说再怎么也是个大阵啊,就连他的师父都没有见过的大阵啊。而且景物虚化地如此真实,实在是不像是纯粹的迷惑型的阵法。

可是即使是这样,这一次的破阵对于季允来说还是第一次,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灵儿仰头望了望季允,说道:“哥哥,你不是说破阵吗?怎么还不开始?”

季允难得脸红地挠了挠头,不太自然地说道:“马上……马上。”

大阵在季允的马上在灵儿左等右等之后还是没有实施之后的随意一点就破解了。

“灵儿。”

“嗯?”

“我可以叫你师父吗?”

眼前的景物一变,四周的尘土,连同天空的太阳一并消失。

“哗啦啦!”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瞬间将一大一小两个毫无准bèi

的人淋成了落汤鸡。

大眼瞪小眼,季允忽然若有所悟,打从一开始,他就落入这个阵中,被杂草掩,被大太阳晒,没有吃的,没有水;然后破阵,然后水来了,然后他就成了落汤鸡。这根本就是一环接一环嘛。

这是鹤松山的阴谋,是骗局!是鹤松山的恶趣味!季允心里忿忿地想道。

第87章 鹤松山的秘密

滂沱的大雨无情地打在两人身上,季允眯着眼睛随手画出一道金光瞬间将两人笼罩其中。

“哥哥,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轰隆隆的雨声中传来灵儿的声音。

季允自知以他如今的功力还不足以长久地跟自然的力量抗衡,再说一旦他全身心地与自然的力量对抗,要是中间突然有什么变故,那可不是他所希望的。季允冲她笑了笑,从灵戒里取出一把伞撑开了递给灵儿说道:“灵儿把伞拿好。”

灵儿乖乖地举着伞,对季允说道:“哥哥,你把伞给灵儿了,那你怎么办呢?”

季允碰碰她的小脑袋,第一次觉得这个妹妹是如此地贴心,一把将她抱起,说道:“灵儿把伞撑好了。”

灵儿点了点头,季允才将护住两人的光圈撤开。

目之所及是雨蒙蒙的一片,天地间什么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让人看不真切。

脚下是一片泥泞,将鞋子和白色的袍边浸上了污泥。

季允看了一眼怀里也被淋得惨兮兮的灵儿,心下叹了口气,他不敢再雨中疾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激发的狂风可能会让灵儿受不了,也就只能已不用地往前走了。

可是要往哪个方向却是让他有些犯难,他望了一眼灵儿说道:“灵儿,你说咱们应该往哪儿去?”

灵儿正全神贯注地撑伞,听到哥哥的问话,皱了皱眉头,说道:“哥哥,灵儿不知dào

诶。”

“好吧,小丫头。”季允无奈地说了一句,迈开腿往东边而去。

“灵儿你冷不冷?”季允问道。

灵儿摇了摇头,说道:“灵儿不冷,哥哥,你累不累?”

季允道:“哥哥不累。”

灵儿听了很久都没有开口,只是说道:“哥哥,灵儿很谢谢你……如果不是哥哥,灵儿恐怕永远都出不了鹤松山的迷魂乾坤大阵了。”

“你也知dào

鹤松山?”季允有些好奇道:“原来那座大阵的名字叫迷魂乾坤大阵,以前怎么没有听过?”

“嗯。”灵儿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迷惑为什么哥哥或没有见过,还是说道:“迷魂乾坤大阵是迷惑人心的阵法,入阵者会被迷惑心智,很难出去。而且刚才的阵法中加入了挪移的手法,所以哥哥,我们现在应该是到了人界。”

“人界?”季允咬住这个字眼,很是疑惑。

“哥哥你不知dào

我们刚才是在一幅画中吗?有人在一幅画里施展了幻影挪移阵法,所以哥哥我们已经从画里面出来了,这里不是人界还能是什么地方?”

季允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觉很是惊异,可是他现在晕晕的,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所处的究竟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又产生了幻觉,又或者刚才的事情都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可是雨滴偶尔擦过伞面打在身上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幻影挪移阵法又是什么阵法?”季允已经彻底迷糊了,还是坚持问道。

“那是很厉害的一种逃跑的阵法,阵师将阵法刻在一件器物之上,里面有很多条路,很多种场景,除了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往外界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很危险,就像是真的一样,很危险很危险的。”

季允点了点头,暗道:原来如此,原来鹤松山之所以成为这么多年长生宗弟子的历练之所也就是这个原因。一座阵法,竟然可以是一个宗门精英弟子的力量场所,这幻影挪移阵法果真不可小觑,而且是阵法中还带着阵法,当初设下此阵的人又该是何等的强dà

?而能够让他设下此阵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幻影挪移阵法很厉害吗?每年都有师兄弟们到鹤松山历练,可是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颗厉害啊?”对于这一点季允很是不解,招灵儿所说,设下大阵的人应该很厉害,可是到鹤松山历练的弟子修为连炼气境的都有,宗门肯定会首先考lǜ

弟子们的安全才是。难道说是宗门有了克制阵法的方法又或者说是有其他的原因?

季允想不明白。

灵儿继xù

解惑道:“那是因为设下阵法的大人根本就没有催动阵法而已。”

季允点点头,心下的震撼更加强烈,他压抑住心头的震动,说道:“那灵儿会不会幻影挪移阵法?”

灵儿点点头。

季允心头激荡,激动道:“灵儿可不可以教教哥哥。”

那只灵儿听了,瞟了一眼季允,说道:“哥哥,你太弱了,就算灵儿教你,你也没有办法施展啊。”

太弱了……太弱了……

季允承认,这个时候,他被深深地打击到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妹妹给鄙视了。

“那灵儿能给哥哥示范一下吗?让我这个孤陋寡闻的哥哥长长见识。”

灵儿一听,脸色变得不是很好地说道:“哥哥,其实……灵儿也施展不开,灵儿现在太弱了……”说到后面,小丫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季允心下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总之脸也没有刚才那么黑了,道:“灵儿现在的境界是什么?”老实说,如果不是灵儿说起,季允也以为灵儿是个没有修为的小妖精,可是活了千年并且没有修为的妖精,好像至今还没有听说过。

“灵儿现在是道台境,很快就能到神台境了,哥哥要保护灵儿哦。”

季允一听,深受打击,道台境,自己练神虚境都没到,没想到竟然抱着一尊道台境的高手。我保护你?恐怕我还打不过你一根小指头呢?

“哥哥……哥哥。”灵儿见哥哥一脸呆滞,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赶忙唤道。

季允清醒过来,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灵儿,道:“灵儿没有打过架?”

灵儿呆呆道:“灵儿为什么要打架呢?”

季允道:“也对也对,女孩子还是斯文一点比较好、比较好。”

不知dào

走了多久,雨声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灵儿已经在季允的怀里睡着了。季允一手抱着灵儿,一手撑着雨伞。心下叹了口气,有时间一定要教灵儿怎么运用一身的灵力,不然这就像是一个明明是身怀百万的人却过着每天只有清粥小菜的日子有什么区别?真是浪费,浪费啊!

第88章 临昌是什么地方

走了没多久,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季允没有往后看,撑着伞慢慢往前走,他的肩头已经湿掉一半,但是怀里的灵儿却睡得安安稳稳。湿掉的衣衫头发也已经在季允的特意关照下干了。脸上淡淡的红晕和凌乱的头发间接显示出主人睡觉的安稳和舒适。

“啪嗒!”

季允身上一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不用去看就已经知dào

自己此刻被溅了一身。

原本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已经让人很不爽了,不过季允还是没有打算跟惹到自己的马车主人一番计较。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换身衣服的事情,况且他现在双手没空,可不能让灵儿因为这种小小的事情被打扰。

可是马车的主人并不知晓季允的想法,在季允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下。

一个矍铄的声音传来。

“这位公子请留步,我家主人请你到车上来。”

季允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中旬仆人打扮的男子坐在马上,头上带着斗笠,身披黑色蓑衣,虽然一眼看不清面容,不过季允眼中一阵红光微微闪过,季允就看清了隐藏在斗笠下的容貌。

姜立感觉眼前一凉,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抓住斗笠,可是随即却是恍然刚才似乎出现了一个有人将他的斗笠掀开的错觉。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马下的少年。

打着一把青色的伞,浑身脏兮兮的,勉强可以看得出少年原来衣衫的白色,面容清秀俊朗,再深入一看,脸上除了点点愠怒之色再难看出别的情绪。

也是,任谁好好地在路上走着被人溅了一身的泥污心情自然不好。

他的肩头右肩已经湿透,可是抱着的小女孩却是睡得正香,而且身上完全没有这少年的狼狈。

看样子这少年将这小女孩保护得很好,是个好哥哥。

这一刻,姜立虽然对少年的情绪微微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了之前的戒备。他看少年并没有答话,以为是雨声太大他没有听清楚,于是再次朗声道:“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到车上来!”

这一次季允没有不说话,他看了一眼怀里的灵儿,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了。”

帘子从里面掀开,季允抱着灵儿入车,一抬眼惊愕了一下,随即脸色地点了点头便恢复正常寻了离帘子最近的地方坐下,将灵儿安置下来。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中年男子口中的主人会是一个姑娘。既然如此他也不便说话,等到了有客栈的地方他便下车去。

他没有坐多久,一张雪白的绒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随后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公子,刚才实在是对不住,车夫赶得太急不小心弄脏了公子的衣服。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先用这毯子避避寒气,等到了府上再让下人给公子找两套合身的衣服。”

季允点点头,笑了笑,从丫鬟打扮的人手里接过绒毯盖到灵儿的身上,说道:“多谢姑娘了。”

那姑娘顺着季允的目光落在灵儿身上,问道:“这位是?”

“这是舍妹。”季允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冷淡,想了一想自己现在还不知dào

是在什么地方,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可以打探消息的人,转而又说道:“在下季允,不知姑娘是?”

话一出口季允就有些后悔了。

在宗门呆的久了,不知不觉中也与外面的世界有些脱节,宗门倒是无所谓,可是在外面随意问女子的名字似乎有点轻浮。

谁知那女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愠怒,反而有些奇怪地说道:“公子不认识我?”

季允摇了摇头,心想我需yào

认识你吗。

一旁的婢女笑了一声,插嘴说道:“公子肯定是外乡人吧。在这临昌还没有人不知dào

我家小姐的呢!”

季允虽然不知dào

这家小姐为什么有着这么高的知名度,不过他还是从婢女的话中抓到了两个字……临昌。

临昌是哪里?从来没有听过。

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说道:“在下确实是从外乡来的,不熟悉道路,一不小心就在这里迷了路。刚才还要多谢小姐仗义搭救。”

那小姐听了掩着袖口笑了起来,说道:“小女子名叫姜云秀,你叫我云秀就可以了。对了,季公子,你是为何到了临昌,又为何会迷路呢?”

季允道:“姜小姐也不用叫我什么季公子,在下不过是孤身在外漂泊,与舍妹相依为命罢了。至于为什么为落到如此田地,实在是一言难尽啊……”季允一脸的无奈,颇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季允心知只有这么说才能让对方打消追问下去的想法,不然他真的不知dào

到时候自己为了解释为什么会到这里会编出多少瞎话,而他最不擅长的也就是编瞎话了,索性还是不说为好。

姜云秀一听果然不再追问,反而宽慰季允说道:“既然如此,那季公子就先在我家住下,等天气好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季允嘿嘿讪笑,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好运气,一方面又觉得这姑娘太过善良。

果然,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此时的季允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姜家住下,也就假装没有听到。

姜云秀和丫鬟大眼对小眼,扑哧一声笑了,倒是搞得季允有些不太自在。

经过一番了解,季允得知姜云秀家是临昌城首富,可是姜云秀却没有大家小姐的骄纵跋扈,反而是个菩萨心肠的人物,临昌城的人几乎都受过她的恩惠。她有个哥哥,据说早年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很弱。

这次姜云秀也是为了去城外的寺庙给她哥哥祈福遇到了才遇到了这场大雨。

“对了,姜姑娘,你知dào

临昌城距长生宗有多远吗?”季允问道。

“长生宗……不知dào

。”姜云秀摇了摇头,说道:“等回家问问常叔,他见多识广,可能会知dào

吧。对了,长生宗,是什么地方?”

季允一听就知dào

糟糕了。

长生宗虽然说是半隐的宗门,门下弟子也不常出来走动,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宗门,只要是琼陵国的人都应该会知dào

的。而这位姜姑娘却是不知dào



那么临昌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这么闭塞……

第89章 临昌姜家

“小姐回来啦!”

马车还没有停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随即眼前一亮,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有人撑着伞打在车门处,季允抬头和持伞人微微一个错目便从车上下去。折腾了好一番,一拨人才收拾停当进到屋里。

姜云秀低头对一旁的侍女小声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对季允道:“季公子,我已经让下人备好了姜茶,一会儿喝点去去寒,房间也给你们准bèi

好了。”

“多谢姜小姐。”季允点了点头,谢道:“我先告辞了,还请小姐让人给舍妹找套衣服,他日季允必有厚谢。”

姜云秀笑了笑,说道:“公子客气了,你们是云秀的客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季允点了点头,抱着灵儿在下人的指引下离去。

侍女端着姜茶进到厅里。

“小姐,姜茶来了。”

姜云秀端过姜茶,一口喝下,擦了嘴才对侍女说道:“小环,去把郑管家找来,我有事情问他。”

没过多久,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进到厅里,给姜云秀见礼之后才道:“不知小姐找老奴是有何事?”

“郑叔坐下再说吧。”姜云秀温婉地说道。

郑梁依言坐下来,说道:“小姐招老奴是?”

姜云秀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开口说道:“郑叔,父亲出门已经两个月了,最近都没有消息,不知dào

为什么我最近心里有点不安。郑叔,最近有父亲的消息吗?”

郑梁道:“小姐应该安下心来,整个姜府都要靠您的支撑。老爷这次出门之前已经交代过这次出门大概要半年,小姐不要过于忧心才是,再说老爷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小姐不要太担心了。”

姜云秀也知dào

他说的是这个道理,说道:“郑叔,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今天我去向菩萨祈祷了,希望父亲可以早日平安归来。”

郑梁说道:“也许是最近天气的不太好吧,听说琼海那一带最近发大水了,可能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姜云秀听了,脸上升起一丝不安,说道:“也不知dào

父亲怎么样了?”上次的消息说父亲已经过了琼海,可是姜云秀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忧虑。

“也不知dào

这一次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郑梁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姜云秀也跟着忧心起来,说道:“父亲常说要帮zhù

能够帮zhù

的人,可是这天下的可怜人实在是太多了……”

郑梁道:“小姐心善,一定会有福报的。”

姜云秀但笑不语。望了望外边晦暗天色中淅淅沥沥的雨,脸上涌起一抹难以去掉的忧愁,姜云秀道:“郑叔,你先下去吧,等有父亲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sù

我。”

“小姐放心,只要一有老爷的消息,老奴一定第一时间告知小姐。”郑梁说完便起身离开。

望着郑梁离去的身影,姜云秀脸上的忧虑之色更深,她的旁边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影。

他穿着一身黑衣,连脸也被一块黑布裹着,只看得到一双酸涩的眼睛,他一开口的声音嘶哑难听,应该是喉咙受过伤。“小姐是在怀疑郑管家吗?要不老奴去试他一试?”

“常叔,算了,郑管家在我姜家也生活了二十年,我还是相信他的。”姜云秀柔柔开口道:“今天大哥还好吗?”

“大少爷还好,老奴已经为他燃了龙潭香,他已经睡了。”

“辛苦你了,常叔。”姜云秀感叹一声,说道:“今天我去问过大师了,大师说只要再过两个月,大哥就能出去走走了。”说着,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也只有说到大哥时,脸上的疲惫才能减少一分。

被称作常叔的男子开口了,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关怀道:“小姐要注意身体,等大少爷好了,到时候你的担子就能减轻了。”

“我只求大哥能够健康平安,就别无所求了。”姜云秀叹息的说道。

常叔想要说点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姜云秀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常叔,你见多识广,你听说过长生宗这个地方吗?”

常叔眼睛一缩,犹豫道:“小姐是从哪里听到的?”

“就是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听口气好像是从长生宗过来的,他叫我帮忙探听一下长生宗在什么地方。只是长生宗什么地方,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说到后面,姜云秀的眉头已经蹙起,思考着长生宗这三个字。

常叔紧张地问道:“小姐是怎么遇到这人的?”

姜云秀知dào

常叔为什么会紧张,只是笑着说道:“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就是在城外遇到的,我见他浑身都湿透了,好心搭了他一程,他说等雨停了就会离开了。再者,他还带着妹妹,不像是歹人。”

常叔脸色稍微放松,道:“小姐无须挂怀,这事就交给老奴了,小姐放心吧。”

姜云秀点了点头,说道:“常叔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常叔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这边,灵儿已经醒了过来。

季允随手一挥身上的衣服就干爽起来,只是上面的泥印子却还是特别清晰。他好笑地看着面前忸怩的小丫头,说道:“你乖乖把衣服换好,然后就有东西吃了。”

“哥哥,我要你给我换。”灵儿的眼中闪烁着交下的光芒,只可惜一听这话顿时就脸红的季允根本就没有发xiàn

,只是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怎么行呢?你是女孩子……”

“噗嗤!”灵儿乐得笑了起来,说道:“知dào

了,哥哥,你先出去吧!”

直到出了门季允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小丫头给摆了一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拿他开涮!

“哥哥,你可以进来了。”

听到这话,季允推门而入,见灵儿已经换上了粉红色的衣裙,粉粉嫩嫩的,像一只粉红的大苹果,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哥哥,给我梳头!”灵儿叫道。

“哥哥不会啊。”季允老实地说道,随即又补充道:“我只会梳马尾辫。”

这还是他当初见顾凝烟梳过一次,英姿飒爽,很精神。

灵儿扁扁嘴,有些不情愿道:“那……就这个吧。”

第90章 黑衣人的交易

“哥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灵儿学着季允的样子端着饭碗说道。

“不知dào

,要等消息。”季允应了一声,给灵儿夹了一块肉,眉头微动,喃喃道:“快了。”

灵儿不解,也只是蹙了蹙眉头,道:“这筷子也忒难摆弄了!”

季允盯着灵儿好一会儿,说道:“明日你便开始跟我学习道法,你这样空有一身灵力却不知如何使用真是暴敛天物。”

灵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道:“可不可以不学?”

季允没得商量地说道:“不成。这次回去,宗门比试之后我应该要闭关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灵儿确实比他强太多了,可是心性跟小孩子却没有什么区别,季允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引到修liàn

的正途上去,不说将来会有多大的成就,能够有自保的能力也就够了。

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吃饭。”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

姜府很大,季允刚一到时就已经感知了一番。前前后后十几个院子,的确可以当得上一方的富户了。只是整个姜府的护卫不是很多,炼气境修为的也有好几个,不过大多气息浑浊,修为不深,不过仅凭这些在凡尘之地也当得上一方大势力了。

只是唯一让季允有些好奇的是姜家小姐姜云秀却没有修liàn

过,是个真真zhèng

正的凡人。照理说这样的人家有资源养着炼气境的护卫,没有道理不会自己修liàn

啊。毕竟没有人不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

季允想不通也不远多想,说到底这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过路人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外边的檐上还滴滴地往下淌水,雨小了很多,不过天色依旧不好。

已经快到掌灯时间,廊上路边也很少有过路的人,只是每一个经过的丫鬟仆婢都会忍不住看一眼湖心亭上的俊美公子,素色锦衣难掩清逸之姿。

而锦衣公子似乎只是专注于面前的池水,丝毫不为外间所动。

沉稳的脚步声从后方响起,一下一下,连同鞋底碰溅起水花的声音也听得分明。

“公子真是好雅致,雨中看湖。”嘶哑的声音从后方缓缓响起。

没有回头,盯着雨丝在湖面溅起的密密的小水珠,季允说道:“这里清静,没有人打扰,有话还请直说。”

黑衣人站到季允旁边,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真的是偶然遇到我家小姐的吗?”

他声音不疾不徐,可是还是隐隐透出一丝紧张。

“不然呢?”

季允转过头看,不出意wài

地看到一张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道:“你就是常叔吧?我听姜小姐提过你。”

黑衣人嘶哑道:“恐怕就算小姐没说你也知dào

吧?”

季允不置可否地笑笑,道:“也许吧。”

黑衣人道:“听说公子在打听长生宗?小人斗胆一问,不知公子此去所谓何事?”

季允眼睛一眯,盯着他道:“你知dào

?”

“小人知dào

,而且小人保证整个临昌城,只有小人一人知dào

。”从黑衣人暗哑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倨傲,可是季允知dào

他一定是有所倚仗。

“哦?你就这么肯定?”季允虽然觉得此人不见得说的是假话,可是他也不能相信。

“当然。”黑衣人肯定地说道:“临昌民风淳朴,多是些普通人。临昌西面是西风涯,从那里过去就是琼陵国了,琼陵国与雪峰国已经千年没有过战争,这条自古以来的兵家之地自然是没有人会过了。”

季允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在雪峰国的边界,听黑衣人讲似乎并不是太远。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只有会知dào



黑衣人似乎明白他的心中所想,说道:“每一个过西风涯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几乎就是十死无生了。好在我有一件宝物助我脱困,不过我的修为,面貌,也都在那里损毁掉的。”他的声音怪异无比,配合着他的话竟然显得有一丝阴森。

季允闻言,这才认真地打量起他来。没有丝毫修为,而且……不是没有修liàn

过,而是都废掉了。

季允这下才有些恻然,道:“除了这条道就没有别的路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有别的路,不过除非你是使者可以拿到两国加印的通关文书,否则,不管是哪里你都不要想过去了。”

“为什么?”季允有些不解地问道。

“千年前的琼陵国乃是当朝国师杜衡把握朝政,他权柄甚重,挑起两国战乱。后来琼陵国战败,杜衡也身负重伤,他不甘心,可是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后人着想。他将西风涯封印起来并言明他日后世子孙如遇灾祸可到西风涯避祸。”

“可是你不是说西风涯不是个善地吗?”季允疑惑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不过起初也有人想要去西风涯碰碰运气。毕竟那里是一国国师亲自设下的法阵,他们想的也不过是想探探那里有没有宝贝。毕竟是一国国师留给后人的地方。”

季允深以为然,人都是贪婪的,就算是有人跟他说有个地方可能是某个绝世强者游览之地,可能有宝贝,他都有可能会被吸引,更不要说是当朝国师言明了是留给后世子孙的宝地了。

闻言季允对西风涯更感兴趣了,说道:“西风涯是什么地方?”

“古战场。”黑衣人嘶哑道。

季允倒吸一口凉气,被封印起来的古战场,里面的煞气可想而知。虽然不知dào

黑衣人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季允还是问道:“你为何跟我说这些?”

“我想跟你做笔交yì

,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你达不达得到我的要求。”黑衣人的声音显得更加难以让人忍受,不过季允还是忍住内心的烦躁,道:“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黑衣人的声音嘶哑难耐,眼睛像是毒蛇一般地盯着季允说道。

季允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说道:“你怎么知dào

我会医?”

黑衣人凑到季允眼前,紧紧地盯着季允说道:“我不仅知dào

你会医,而且我还在你身上闻到了毒药师的味道。”

季允脸色剧变,厉声道:“你休要胡说!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黑衣人神色不变,沉声道:“公子不愿承认也无妨。人各有志,我只要公子答yīng

我的要求就好。”

说完他便往后后退一步,声音又恢复了平稳,对季允说道:“公子好好考lǜ

一下吧,能给公子引路的就只有我一个了。””

季允心神巨震,不过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我会考lǜ

的。”

黑衣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yì

,道:“小人等候公子佳音。”说完便转身而去。

季允脸色变换,细细思量,还是没有想出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漏了破绽。

他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一点药味都没有,可是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季允的心情很不好,不是因为西风涯的凶险,而是因为黑衣人的那句揭穿自己毒药师的话。

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露出的马脚?那个黑衣人又是什么人?

听说姜府里有一位虚弱的大公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闺阁里的小姐还更难让人知晓。如果是他他治病根本就不需yào

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说,但是除此之外,谁是需yào

治病的呢?

“毒药师。”季允喃喃念着黑衣人的话,难道是说要毒药师才能够解决的病症?

季允虽然没有修过关于药师的本事,不过他也知dào

天下的病症,除非是肉死人,就没有药师所不涉猎的方面。毒药师也只是在毒理方面比药师更加精深,因此修liàn

方向略有不同罢了。

走到房间门口,灵儿已经吃完晚饭坐在门槛上看他。

季允勉强的对他招招手,灵儿像一只小雀欢呼一声扑到他的脚边。

季允弯下腰来将她抱起,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照顾的不是妹妹,而是养了一个女儿。

“哥哥,你心情不好?”灵儿望了季允一眼。

季允摇摇头:“没有。”他想了想,道:“灵儿想学什么样的道术?”

灵儿小嘴一撇,道:“哥哥,灵儿不学好不好?”

“不好!”季允的声音是异常的严厉,道:“哥哥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你!”只有学好道术,像今日这样被胁迫的事情才能不再发生。

“那,哥哥不是说明日才开始吗?”灵儿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拽着季允的胳膊,说道。

“哥哥改变主意了。”季允将她抱进屋子,放在床上坐下,道:“趁着睡觉前的时间,你好好想想。”

灵儿一听,往被窝里一钻,紧紧的闭上眼睛,嘟囔道:“我已经睡着了,不能思考了。”

季允嘴角微微一扯,最终还是笑了出来,无奈地给她掖好被角,道:“那你就乖乖睡觉。”

灵儿睁开眼睛,望着哥哥说道:“哥哥,灵儿真的不想学道术。”

季允拍了拍她的脸蛋,道:“明天再说吧。”说完从灵戒中取出一张坐垫,不到一会儿便已打坐入定。

第91章 赠玉

房间里是五光十色,精妙的道法漫天飞舞,不时传来灵儿咯咯的笑声。

“哥哥,哥哥,这个好玩儿!”

季允满脸无奈地看着嬉闹的灵儿,心道自己应该给灵儿找一个好一点的师父,不然自己这点本事要教一个道台境的高手还真的有些不够看的。

“哥哥教你的你都会了?”

灵儿点了点头,在季允身边盘坐下来,道:“灵儿已经学会千相功了,哥哥你来找灵儿啊。”说完,季允只感觉身旁气息微微一动,然后就失去了灵儿的气息。

季允闭上眼睛,久久未动,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纳闷,不过更多的是欣慰。

忽然,他感觉鼻子痒痒的,眉头一动,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抓住捣乱的手。随着空气微弱地波动扭曲,一只小手凭空出现在季允的面前,但是灵儿整个人却并没有完全显现出来。

随即他手一松,灵儿又失去了踪影。

季允眉头一皱,心中想着千相功的事情。

这千相功是母亲传下来的,起初季允也只是觉得它就是助人隐藏踪迹,掩盖气息,躲避追踪的,可是如今看来,它的作用恐怕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从武道便可开始修liàn

,扰人耳目,隐藏气息,这些自季允刚开始修liàn

之时就已经了解的能力。它虽然可以隐遁气息,可是你这个人却是实实在在存zài

的,不可能凭空消失。而如今它在灵儿的使用下已经可以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zài

,就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是你搜过每一个角落就可以将那人搜寻出来,而是好像她不曾出现过,又或者是直接与空气融合,叫你找不出他的影子。如果不是灵儿调皮,季允到现在也是找不出灵儿的真身的。

直到现在,季允才稍微放心了。

接下来,他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探明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他的身份,二是找到回宗门的路。

第一件事情是他目前最为迫切的,而第二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重yào



他才不相信从这里回到琼陵国真的只有那么一条路,而且谁知dào

当初他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即便真的是在西风涯伤的,可是到底究竟是什么力量造成的也只是黑衣人的一面之词。更何况黑衣人的行为举止都令人感到很奇怪,那么他呆在姜府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都不知dào



姜小姐也算是对他有过帮zhù

,如果真的找出黑衣人的目的,那么季允也能在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修道者最忌有牵挂,欠人人情也算是牵挂中的一种吧。要是黑衣人呆在姜家是有什么图谋的话,那么季允解决掉这个隐患也算是还了人情。用这个还人情?嗯嗯,还是可以考lǜ

的。听说姜小姐的哥哥身体不好,顺便再给她哥哥治治病,也好好也好。

想到这里,季允轻轻吐出一句话:“灵儿快出来吧,哥哥找不到你。”

空气中灵儿的身形渐渐显现,她一脸笑意地望着哥哥,兴奋地说:“哥哥,这是什么道法啊,你竟然找不到我?”

季允没奈何的摸摸她的头,“是呀,教会了徒弟,饿死了我这个师父。”

“哥哥,有人来了。”灵儿突然说道。

季允点点头,道:“注意把自己的灵气隐藏起来。”

灵儿疑惑地望着哥哥,不知dào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允郑重地点了点头,蹲下来与她对视道:“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要把灵力隐藏起来,也不要对人说你的修为,要是有人问起,你就都说不知dào

知dào

吗?剩下的都交给哥哥,明白吗?”

“为什么呀?”灵儿问道。

“哥哥是为了你好,知dào

吗?”季允拍拍她的头,爱怜地说道:“灵儿你跟一般的小孩子不同,你的身上有灵力,而且与修道者修liàn

出来的灵力不同,如果他们发xiàn

了就会对你不利。灵儿,你就照着哥哥教你的方法修liàn

就好了,不要动用你本身的灵力。”

灵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解:“可是哥哥,修liàn

真的好难,也好无趣啊。”

季允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说着捏捏她的脸蛋,右手微一捏诀,最终一顿,金光散去。

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将灵儿的灵力封印,而是摸了摸胸口,稍一迟疑还是从脖子上取下冰凉的玄粼玉,交到灵儿的手上,说道:“灵儿,把这个戴上。”

“哥哥,这块石头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啊!”灵儿垂涎地望着玄粼玉,眼中泛着金光。

季允好笑地摸摸她的头,说道:“它是不可以吃的,你要好好跟它相处,知dào

吗?”

“你真的要将玄粼玉交给这个小丫头?”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个声音。

季允瞬间明白是谁在跟自己说话。

“巫老,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季允此生都无以为报,只求有朝一日可以助你脱离玄粼玉的禁锢。现在,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巫老可以代我照顾我的妹妹。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不知世道的艰险,不知人心险恶,希望您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她。”

巫老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实心实意地对一个人,也罢,我答yīng

你的要求。可是,这玄粼玉对你有多重yào

你知dào

吗?你怕封印了这小丫头的灵力,怕她遇到危险不知如何处置,可是你想过你自己吗?要是你的妖气溢出,被人察觉,你知dào

你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吗?”

巫老的关心让季允很是感动,可是他仍然拒绝道:“巫老,修道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想要保护的人不多。灵儿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怕有一天她会遇到危险,我不能不防。我已经让一个亲人因为我而丧命,我不能再看着灵儿在我的面前重复同样的事情。”

巫老沉吟许久,才道:“你母亲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不然这以后会成为你的心魔的。”

“所以,有一天我会亲自去解决这件事的。”季允没有一丝迟疑地说道。

“血缘至亲,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没有那么容易说得清的。”巫老感叹一声,道:“也罢,算我这是劳碌命,我就帮你照顾这个小丫头。”

“多谢巫老。”季允感激地说道。

巫老呵呵一笑,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以后你要多加小心,没有玄粼玉在身边,一定要多加注意,一定,一定啊。”

“巫老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季允说完这话就与巫老断绝了联系。

“哥哥,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季允一睁开眼就看到灵儿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季允看了她手里的玄粼玉一眼,说道:“你快把它戴上。”

灵儿听话地将玄粼玉挂在脖子上。

季允施了一个法咒想将玄粼玉上自己的气息抹去,不过竟然失败了。他一看灵儿,却发xiàn

灵儿已经陷入了呆愣的状态。

将她摇醒才知dào

灵儿已经跟巫老通过话了,这样季允才放qì

了将玄粼玉上的气息抹去。

“哥哥,刚才有个老爷爷跟我说话呢!”灵儿见季允打开房门,说道。

季允望了外边远处行来的两人,头也没回的说道:“那他跟灵儿说了什么?”

“他跟灵儿说这块玉石很宝贵,是哥哥最重yào

的东西,要灵儿好好保管。”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不能让别人知dào

。所以灵儿把它藏起来了,灵儿谁也不告sù

。”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季允回到桌旁坐下,道:“还有呢?”

“还有……哎呀,哥哥,你刚才打断灵儿跟老爷爷说话了,这样很不礼貌的耶。”灵儿说完就闭上眼睛,跟老爷爷说话去了。

季允脸上露出笑意,在脚步声刚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便道:“请进。”

“常叔说季公子是修仙者果然是真的?”姜云秀迈步而入,就见季允坐在桌旁,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嘴里碎碎,不知是在念叨什么。

季允不疾不徐地斟上一杯茶水放到姜云秀面前,道:“姜小姐客气,季某不过学了两年道法,谈不上是修仙者,也就跟小姐府上的护卫的境界差不多罢了。”

姜云秀淡笑不语,示意丫鬟将房门关上,然后才道:“听常叔说季公子医术高超,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见谅。”

季允心道难道是让我去给她哥哥看病?

姜云秀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问。

“城外明觉寺的净安大师昨日突染重病,小女子恳请公子帮忙,去看一看净安大师。”

“净安大师?突染重病?”季允心头一下子就警觉起来,昨日才见了黑衣人,今日就有人找自己。事情真的就这么巧?而且看样子还是那个黑衣人授意姜云秀来找自己的,这其中肯定有事。

“什么病?”季允压下心头的疑问,问道。

姜云秀摇摇头,道:“不知dào

,听常叔说是一种怪疾,我也说不上来,公子善心,可否施以援手?”

季允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这病怪在什么地方?

第92章 净安大师

明觉寺在临昌城往西八十里处的明觉山上,传说有位明觉和尚在此苦修,后通透事理,明达周天,修liàn

成佛,后来人们捐资在此修建了明觉寺。

清静之地。

这是季允第一眼看到明觉寺时的想法。

葱葱郁郁的杉木莎草长在山道的两侧,甚至还有艳丽的毒蛇从草丛中横行而过。果然不愧是佛门之地,就连人人畏惧的毒蛇也可以自在逍遥。

“寺里就不怕毒蛇伤了人吗?”

引路的小沙弥似乎不是第一次解答这个问题,不过还是极有耐心地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明觉寺的灵物都极有灵性不会轻易伤人。”

一旁的姜云秀也道:“寺中净安大师乃是一位神僧,据说这山中的生灵都曾受过大师的点化,颇具灵性,不会轻易伤人的。”

“这倒是奇了。”季允点点头,也不过多深究。同时心里却又一个疑问:“这个净安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被传得如此神乎其神?”说实话,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万物皆有灵性的说法,有灵性那至少也要等到修liàn

为妖之后。一般的生灵就连基本的思想都没有,只是以本能活着的躯体而已。什么灵性?什么点化?你当是灵物啊?

似乎是看出了季允的怀疑,姜云秀笑着道:“等你见到净安大师,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实话了。”

“哦?”季允挑眉,不置可否道:“他这么厉害怎么会突发疾病,就连一般的大夫都看不了?”

姜云秀闻言神色低敛,语气中带着一丝歉然道:“说来这也怪我。昨日我到山中求见大师,希望大师可以为我哥哥赐下灵丹。我不知dào

当时大师正在闭关修liàn

,是听闻我哥哥的事情才强行出关为我哥哥炼药。我觉得大师这次突发疾病恐怕跟这件事有关系。而且我从未听说过会有大夫治不好的伤,因此猜测大师是因为我的事才受的伤。”

季允对姜云秀点了点头,道:“净安大师也懂医理?”

姜云秀点点头,道:“大师是远近闻名的药师,他菩萨心肠,活人无数,就是我哥哥也全靠大师每年炼制的灵丹才可以活命。”

季允点点头,之前他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姜云秀的家庭情况: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忙着生意,唯一能够与她作伴的哥哥却是个病秧子,一个月有一两天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出门走走,晒晒太阳,除此之外的时间就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由众多仆从下人每时每刻地看管着,比之一个囚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想到这些,季允觉得脑袋里是一片乱麻,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净安大师、黑衣人常叔、还有病怏怏的姜家大公子,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想到这里季允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过他从来不是自寻烦恼的人,其实事情的真相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所求的不过是怎么离开临昌回到宗门去而已,再者就是问心无愧了。

他决定,接下来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不管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他不会主动招惹,亦不会主动去做什么。至于来时的想法,此刻已经被他彻底地抛于脑后了。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学会了师父淡然处之的处世态度。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想念那个倔强固执,甚至偶尔不讲道理的师父了。

季允唤住前面引路的小沙弥道:“小师父,净安大师现在怎么样了?”

小沙弥回答说:“大师不是很好,不过神智还算清醒。大师说他现在不能替自己诊治,所以全寺上下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劳烦施主。大师说这是他的一难,不过小僧还请施主一定尽心。”

季允道:“小师父客气了,大师德高望重,我虽然是第一次与大师接触,不过早前也听说过大师的名号,早就想来拜访,不成想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只能说是际遇啊。小师父还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心为大师诊治的。”

姜云秀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她自是知dào

季允刚才说的自然是胡扯的,不过也为眼前这人胡扯的功夫感到瞠目结舌。

只是她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小沙弥却是频频感谢,还说什么救了大师就是救了天下众生一般。反正就是救了大师大师就能去普度天下众生,总之就是功德无量的意思。

季允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说的和尚,简直可以用舌灿莲花来形容了。谁说和尚吃在念佛所以看起来就木楞,就不会说好听的?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就是欺骗无知的信众的。

因为现在小沙弥已经说到了季允与佛有缘、颇具慧根了。是不是念经久了的人会练就出一种碎碎念伴随很有道理的长篇大论?

季允赶忙打断他,因为如果不打断他的话他应该就会被这小沙弥拉着去剃度然后与他一同去侍奉佛祖去了。

姜云秀在一旁咯咯直笑。

早就被告知了不许插话的灵儿也是在一旁艰难地忍着笑意。

好在这种窘迫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很快就到了净安大师的禅房。小沙弥将几人引入就很快离去了,不然季允真的不知dào

自己会不会因为难以忍受而发狂。

凉。

一入禅房,季允就只有这么一个感觉。好像在一瞬间所有的不快都在一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心平气和,就连刚才还嬉笑的姜云秀也正色起来。

季允看了一眼灵儿,她的胸前只有他能看到的淡色的金光微微一闪。

他眼睛一眯,他看得很清楚灵儿仅仅是一个机灵眼睛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很明显,灵儿也感觉到了这种不正常,与季允对视一眼,两人都知dào

这里的气场不对。

再一转头,姜云秀已经趴在桌上自行睡去了。

季允稍稍检查了一下,知dào

她只是昏睡过去,也放下心来。

刚一抬头就对上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此时他也刚刚查看完姜云秀的情况,说道:“姜施主很好,施主可以放心。”

季允拉住灵儿,有些戒备地看着他道:“你是净安大师?”

老和尚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说:“贫僧正是。”

“佛语有云,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观大师面色红润,不是身有重疾之身啊!”季允冷冷地说道。

净安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说的不错,贫僧此次却是是犯戒了。待到此事结束,贫僧会自到藏经阁思过,只是贫僧此次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季允此刻也有些好奇地说道:“大师法力高深,远超小子,不知叫在下来做什么?”

净安道:“施主真想知dào

?”

季允苦笑一声,道:“我能说不想吗?”

净安呵呵一下,道:“确实如此。”

“我很有自知之明。”季允竟然郑重的点了点头。打这净安大师一出现,季允就知dào

自己先前的一切打算都算错了,他看不出这位净安大师的修为。这也就算了,他偷偷向灵儿探寻,也没有得到答案。因此,这位净安大师有多厉害季允是不敢想象的。因此,现在的一刻,他能够做的就是合zuò

了,和净安大师合zuò



净安但笑不语,倒了一杯香茶推给季允道:“喝杯茶,看看我明觉寺种的茶怎么样?”

季允也不推辞,轻轻抿了抿茶,竟然真的在品茶。因为他知dào

就算是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他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着净安大师的下文。

“季施主,贫僧想跟你说个秘密,不知dào

你有没有兴趣?”

季允放下茶杯,道:“这茶有点苦。”

净安见季允不上钩,有些无奈地说道:“季施主就这么信不过贫僧?”

季允正色道:“不是信不过,而是大师讲话实在高深,小子愚钝,听不出大师高深的禅语。”

净安并不生气,脸上拂过一丝灰败,道:“其实贫僧想跟施主说的秘密就是其实贫僧是真的受伤了。”他见季允脸上挂着怀疑,有些苦闷地将左手伸到季允面前,说道:“施主如若不信可以试着把把脉,你就知dào

贫僧所言不虚了。”

季允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伸出手轻轻搭在净安大师的腕上。

怎么?怎么会这么奇怪?

季允的眉头越皱越深,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的试了好几次才睁开眼睛,有些怀疑地说道:“大师体内怎么会有……魔气?”

净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道:“这些年贫僧暗中叫崔常注意着往来的人中有没有毒药师,没想到真的让他碰到一个,而且看起来你还是个修为不弱的毒药师。贫僧一直也只是怀疑,没想到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

季允有些惊讶,他不难猜到净安所说的崔常就是那个黑衣人,只是他是怎么知dào

自己是毒药师这件事的。这可以说是现在压在季允胸口的一块巨石了,不搞清楚这件事,他想自己是永远不会心安的。

而且更让他猜不透的是,净安在得知了自己已经被魔气入侵之后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第93章 好奇的后果

似乎是看出了季允的震惊与疑惑,净安大师缓缓地说道:“想必你已经知dào

我的体内存有魔气了吧?”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大师乃是佛门中人,怎么会跟魔族有接触?而且,我看你体内的魔气似乎潜藏得很深,至少也有三十年了。”

净安大师道:“说起来也确实是有三十四年了。想不到施主你年纪轻轻,竟然道法如此玄妙。贫僧观施主不是主修医道的吧,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深厚的见地。”

季允回答道:“大师果然火眼金睛,小子只是略通皮毛罢了。再说,小子纵然医道不错,可是在大师面前还是看不过去。”

净安大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贫僧当年也不是和尚,只是因为体内的魔气需yào

佛门的清气才能抑制,不得已贫僧才道这明觉寺出家做了和尚。每日诵经念佛,倒也清净自在。”

季允点了点头,听净安大师这么说才是有些明了地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大师佛法高深,小子还以为大师修习了一辈子佛法呢。”

“佛法高深又能如何?等你到了我这般境界就知dào

再高深的佛法也改不了命,救不了世,救不了人心。”净安大师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平静得似乎只是诉说一件毫不起眼的往事一般,道:“原先我也算是天资聪颖,被师父收入门下,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掌教。可是师兄妒忌,百般陷害,师父最终听信谗言将我逐出师门。途中我郁郁不明,不知怎么闯入了魔界,魔灵蛊惑于我,想与我缔结契约,条件是我助它修成人形,它助我提升功力。最后我拒绝了,魔灵恼羞成怒,将我重伤,师弟崔常赶来救我,中了魔灵的魔火噬心,因此修为尽废,连面容也因此损毁……”

季允默默地听完净安的话,不禁有些恻然,道:“大师,敢问崔常当时是什么修为。”

“神台境。”

季允倒吸了一口凉气,神台境的高手,修为被废,面容具毁,这对一个曾经的高手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那大师现在是什么修为?”

净安微微一笑,道:“贫僧三十年来功力未曾有寸进,不过神台境巅峰,与洞天境仅一步之遥而已。”

虽然说早有心理准bèi

,不过骤然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大为惊讶。三十年前就是神台境,而这位净安大师看起来不过六七十岁的样子。

没有到洞天境的修士,如果不是有专门的方法,是不可能延迟衰老,返老还童的。而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位净安大师在三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神台境的高手了,在绝大多数同龄人中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了。这也难怪他会被师兄弟们嫉妒了。

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宗门才可以培育出这样优秀的弟子?

净安大师不愧是经lì

过世事的老人精,只要季允的一个眼神就明了他的想法,呵呵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万仙门?”

季允一愣,隐隐之中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有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万仙门,万仙门。”季允喃喃念道,忽然眼睛一亮,莫非是《九州轶事录》中提到的那个万仙门?

传说万仙门乃是九州第一大仙门,门下弟子无数,游走四方,无一不是人中俊杰之辈。难道说眼前的这位净安大师就是万仙门弟子?而且还是曾经可能成为万仙门掌教?

可是季允转而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记得《九州轶事录》的下册中曾提过一句话,说是万仙门在一次惨烈的大战中连同掌教在内的众多主要弟子都损失殆尽了。又怎么会有万仙门呢?

净安大师可管不来季允的想法,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解开了季允的疑问,道:“你可能不知dào

这个宗门吧。也对,当初万仙门中因为道统的缘故争论了不下千年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后来被小人所趁,万仙门毁于一旦。后来万仙门为防仇家,不得已只能隐姓埋名,默默发展,门中弟子也不得以万仙门弟子的名号在外行走。师尊曾说万仙门在我的手上不说恢复往日的荣光,可是至少也能在修仙界立足,可是谁也挡不住内乱之祸,谁也算不准人心之祸。”

净安说到后面已经纯粹是在叹息了。季允看得恻然,三十年的佛门悟道也抵不过人心底的执念,他看得出来,净安的执念恐怕就是当初被逐出师门的事情吧。

可是净安一直这么说下去,季允真的不知dào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仙门在暗中发展,如今也不知dào

势力如何,净安毕竟以前也是万仙门的弟子,自己知dào

的这么多,也不知dào

他会不会怕自己泄密杀自己灭口。

净安可是位高手,打不过,而且逃跑也没底。早知dào

,他就不该多嘴问那些事情了。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不得已,季允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说了这么多,不知dào

大师唤小子来所谓何事?”

净安也不在之前的事情上多做计较,道:“既然你已经知晓我体内有魔气,想必你已经有法子了吧?”

季允正在想净安会不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情,听到是要拔出魔气,不禁也犯了难。

净安脸色变得不是很好,道:“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贫僧保证不但助你离开临昌,而且还有重谢。”

季允早已反应过来之前崔常的话就是骗人的,亏他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更可恼的是自己虽然没有全信,可是信了一半也足够说明自己的猪脑子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自己已经睡着的灵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回的事情真的不好办啊!

“大师,小子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季允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净安定定地看了季允一眼,口气有些冷淡地说道:“不妨事,季施主可以慢慢想,反正明觉寺有的是空房。我会为施主准bèi

好清静的屋子,施主可以慢慢想。”

季允暗道一声:“完了,我就知dào

不能多嘴,不能嘴快。不能好奇。要是我早说啥病都没瞧出来,哪还有现在的事?再说你中了魔气关我什么事啊?看样子我是不把你治好是出不了门了?和尚,讲讲理行吗?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多嘴,再也不好奇了。妈的,这些关我什么事啊!”

第94章 办法

闷闷地呆在净安准bèi

的厢房,季允愁苦地反思了许久,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就是多事。你说你死不承认自己不会看病要死啊?瞎显摆什么呀?

瞿师叔还曾告诫自己说不能将自己会医的事情说出去,尽管师父和岑安是瞒不过的,可是怎么自己一出来就会四处惹事呢?

好吧,尽管季允觉得事情也不是自己惹出来的,不过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也知dào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如今,要如何脱身才是正事。

他是肯定打不过净安和尚的,逃跑就不要想了,再说千相功他也没有练成灵儿那样的水平,可能还没出寺门就已经被净安和尚抓回去了。

头发都愁掉了,季允转而想着给净安和尚治病的事情。

可是魔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它在净安体内已经呆了这么多年,也是会不断强dà

的。仅仅只是一点魔气就能让一个快到洞天境的强者三十余年功力未曾寸进。可想而知它的霸道。

季允心想净安和尚如果再弱一点,能不能撑到这么多年还真是不好说。要是魔气一下子将净安干掉那该有多爽?

不过这和尚这么多年都撑下来了没死,也不是好相与的。

别人只知dào

净安和尚菩萨心肠,是个好人,可是季允知dào

魔气的厉害。当初的药师传承的典籍上曾有专门的一篇记载着世间最顶级的毒物。

魔气虽然不是毒物,但是也列入其中,排名七十六,产自魔界,乃是一种极为阴毒的魔物,一旦侵入人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性情大变,甚至危及性命。单单只是这几点,就可以知晓魔气的棘手了。而且有的魔气还会不断壮大,如果它的“宿主”一直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怨力和污秽之气,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强dà



这魔气如果运用得当也可以成为毒药师的助益,可是季允并不认为他现在有这样的能力将魔气收服。虽然说他可以诊出魔气,可是要怎么吸出并不在他现在的能力范围之内。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还会将小命搭上。

“灵儿,过来。”

灵儿疑惑地走向季允,道:“哥哥,做什么?”

季允道:“我跟巫老说会儿话,你没事不要打扰。”说完在灵儿疑惑的眼神中抬手覆上灵儿的额头。

“巫老。”季允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道。

没过多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季允?你找老夫有什么事情,不是又碰到什么难题了吧?”

季允讪讪地一笑,随即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现在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巫老。

巫老听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季允一边安抚灵儿一边等待的时候,巫老给出了回复。

“这种情况老夫也遇到过,只是老夫遇到的那些人非死即伤,像净安这样没死的还真的不多见,这也算是他的运气吧。”

季允道:“您老说的很对,可是现在我想要的是如何解决这件事情,不是听您在这儿跟我说这些陈年老黄历。”

巫老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也难得地耐着性子没有跟季允一般见识,只不过在心里暗暗说了句“年轻人就是急躁,这点耐心都没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循循善诱一般道:“你想想,上次老夫跟你解决月影毒的事情,你忘了?”

“是在沧明城的那次。”季允喃喃念道,忽又想起那一次如果不是巫老在关键时刻舍身相救,自己说不定已经小命不保了。对于巫老为自己做的事情,季允一直是心存感激的。巫老是他的引路之师,可以说季允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因为有了巫老的帮zhù

才可以走到今天,尽管他现在因为引月录而不得不的努力修liàn

的窘境也是因为巫老,可是从心底里说,季允很尊敬巫老。

从天阑城外面对蓝志峰的追杀,过魔阴山脉,沧明城的惊险……一路上,季允无不磕磕绊绊,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是巫老一直陪伴自己,一路走来,在不知不觉间,季允已经对巫老产生了一种犹似于长者的情感。

这样对他有着极大帮zhù

和极深情感的老者,他怎么可能再让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陷入危险呢?

巫老只在季允的心神波动中就洞悉了他的想法,虽说他觉得季允憨厚,可是由是如此他还是微微有些恼怒道:“你小子怎么就长了个猪脑子?上次的事情老夫帮你解决了,可是这次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去解决了。老夫可再也经不住再来折腾一次,只是上一次就要了老夫半条命!”

季允闻言,微微有些恻然。心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您老人家犯险啊,要那样我还是人吗?

巫老冷哼一声道:“你是人吗?”

季允默然,将通话切断。

灵儿感觉额头上一松,微微抬头望着哥哥道:“巫爷爷为什么说哥哥不是人呢?”

季允狂汗,忘了将这小丫头的神识阻隔在外,两个人的谈话都被这小丫头听了个清清楚楚。

见灵儿还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巫老他年纪有点大了,脑子有时候有些混乱,你听听就好了,不要当真啊。”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刚一出口他竟然在空气中感觉到了巫老对自己的怨念。

果然是不知dào

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自己不过是说了他一句坏话尽然还隔空发泄不满。

灵儿不知dào

哥哥为什么说话前后自相矛盾,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哥哥,那为什么你之前说要灵儿听巫爷爷的话呢?”

“这个……”季允支支吾吾的时候,巫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只听他冷哼一声,道:“老夫还真没有看出来你竟是这种人!想你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说起谎话来也是不打草稿!”

季允讪讪道:“巫老,您怎么出现了?”

“哼!”巫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是不是老夫再不出来你就要再说老夫的坏话?”

季允道:“那哪能啊?我只是在想办法罢了,我去想办法,想办法……”说着喃喃地起身推门出去了。

巫老冷哼一声,道:“但愿你能够早点想出个办法来。”

灵儿闻言道:“其实哥哥的事情我可以帮忙的。”

巫老不怀好意地道:“你还是先不要跟他说,我们看看他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灵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说道:“巫爷爷你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吧,好呀好呀,等哥哥回来灵儿再跟他说。”

巫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呀你,真是跟你哥哥一个样。”

第95章 白塔

明觉寺的后山很安静,不似前山香客往来,车马如龙。

明觉寺在一座山上,山路蜿蜒崎岖,不好走。

季允的目光随着一只飞过的小雀望向山林深处,只是扑棱一声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知dào

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明觉寺的,净安和尚的神识说不定已经锁定了整个明觉山。自己对于净安和尚而言,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想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走在寺里菜地间的小道上,季允回忆着这两日的事情,又想起巫老的话。

月影毒,巫老是怎么为自己吸走的月影毒?而吸走的月影毒又去了什么地方?

他实在是想不出要怎么才能应付这次的事情。他有些烦躁,偶一抬头忽然眼睛一眯。

他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怎么会看到一座白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他并没有看到一座白塔。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可是当他再次去看的时候,哪里有一丝白塔的影子?

他额头上红光一闪,一只毫无情感的红眼出现在他的额头上,他感到有一丝肿胀和不舒服,可是他并不感到讨厌。

因为这是与灵儿缔结契约产生的变化,尽管他并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不过从目前说来,这只不知dào

因为什么而生长出来的眼睛带给了自己特殊的能力……他可以用这只眼睛看破虚无缥缈的阵法,甚至有的时候他的这只眼睛有时候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双眼都受到了额头上那只红眼的影响,甚至隐隐有被额头上那只眼睛同化的趋势。

果然,红眼没有辜负季允的期望,隐隐绰绰之中,一座九层的白塔出现在他的眼中。飘飘的,像是凭空修建出来的,晶亮莹纯,像是用白玉堆砌而成,躲在云层之间,隐隐的,让人有些看不清楚。

“白塔?”季允喃喃地念道。

他有些好奇,不禁向着白塔的方向行去。

走到白塔的下方,他睁着红颜,氤氲之间,他一抬头便可以清楚地看到云中的与云朵的颜色相同的白塔漂浮在高中之中。

白塔浮在空中飘飘地缓缓旋转,隐隐约约中白气中带着一丝金光氤氲环绕,环绕着整个白塔,显得神圣而又圣洁。

明觉寺竟然有这种东西?季允有些奇怪。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柔柔的女声,是姜云秀。

季允额上红光一闪而过,红眼瞬间消失不见。他转过头去,见姜云秀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自己。

说实话,姜云秀算得上是个恬静的大家闺秀,她坚强、美丽,并不被生活的困难压倒。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不远地方,柔柔的目光中恬淡、安稳。

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她现在不过十八年华,为了自己的哥哥还没有出嫁,只是不知dào

多久之后,这样一个美好的姑娘就会老去,脸上长满皱纹,头发花白,连牙齿也都掉光。

季允不知dào

,她为什么会不愿意修liàn

,以她这样的家境,想要像天阑城的顾家兄妹那样家境的人一样,用上一些培元丹或者洗髓液,修liàn

成炼气境总还是可以的。

虽说对于凡尘之人而言,即使是在修仙界也是不易得的丹品良药,可是黑市之中总还是有人买卖的。又或者也有背景深厚的专门从事买卖丹药的药堂可能也会有藏品。只是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种,价值都不菲。不过,尽管价格已经被黑心的商人炒出了极其离谱的价格,可是只要一有丹药现市的消息传出,渴望延长性命的人们便会趋之若鹜。他不明白,临昌首富家的女儿为什么不修liàn

,即使只是增加几十年的寿命,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致命的诱惑。

普通人修liàn

的功法很乱,除非是武传世家,因为修liàn

的秘籍比起丹药更加难寻,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而已。

姜云秀顺着季允的目光望去,疑惑地问道:“天上有什么好kàn

的?”

季允微微一笑,眼中精光一闪,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在看天上的白塔,就飘在天上呢。”

“天上的白塔?”姜云秀疑惑地望望天空,道:“没有啊。我来这里很多次了,哪里有你说的什么白塔,还飘在天上。”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没有?”季允笑了笑,道:“你知dào

明觉寺中有没有什么宝物,比如说什么塔什么的。”

“宝物……”姜云秀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道:“像白塔一样的宝物倒是没有听说,只是听说在明觉寺修建之前这里好像是有一做白塔,只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了。”她瞧了季允一眼,见他正认认真真地听自己说话,正色道:“只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没有人见过那座白塔……怎么,你刚才见到白塔了?”

姜云秀话里的怀疑让季允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知dào

自己的现在说什么她也无法理解。

“可能是我刚才眼花了,”季允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顿了顿道:“刚才的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好吗?”

姜云秀呆呆地点了点头,看了季允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你可能是太累了。”在她想来,可能季允是因为忙着净安和尚的事情所以产生了幻觉,于是道:“大师怎么样了?”

季允一愣,他反应过来姜云秀还不知dào

自己和净安和尚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只知dào

净安和尚病了,病得很厉害,还要季允来救。她有些怀疑季允有没有这个能力,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留在寺中等待消息。

季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道:“有些棘手,我正在想办法。”

姜云秀冷声道:“亏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太过劳累而产生了幻觉,没想到你是无所事事,在这儿瞎想呢。”

季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道:“他的事情有些麻烦……”

姜云秀冷冷地说道:“麻烦?如果你没有办法就早点说,我好早点去给大师找大夫。要是大师因为你耽误出了什么矛盾你担待得起吗?”

季允的脸已经黑了,冷冷道:“姜小姐,虽说我受了你的恩,可并不代表我就能随你呼来喝去。再者,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正在想办法,如果姜小姐可以说服净安大师让我离开,那我一定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姜云秀的脸上变得不是很好,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不过季允的话很有道理,她的其实弱下去,讷讷道:“对不起。”

季允冷笑一声,道:“在下当不起!”

姜云秀眼睛红红,道:“我不打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季允摸了摸鼻子,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说重了。

抬眼望了一眼已经消失的白塔的地方,他额额头红光一闪,一只红眼出现在额头上,他凌空而起,踏空而上,他决定去白塔探探。

第96章 鹤白

白塔静静地在空中低低旋转。

季允站在白塔的前面,静静地打量着面前流光溢彩的如玉般的塔,精致得让人很喜欢。

这应该是一件宝物吧?

季允暗暗地想到。

他的眼睛里迸出光彩,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便抬腿推开了白塔的大门。

在明觉寺,很少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偶有人抬眼望到了天空中的异象,忍不住揉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奇异景象。直到看到天上漂浮的还是那几朵白云,还是刚才的形状,哪里有什么白衣谪仙般的人物?

禅室里,净安和尚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刚刚抵御魔气后的虚弱。

看了一眼自己愈加干枯如枯枝的手,净安和尚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异常,他本不是恶人,更何况修习佛道也有三十余年了,如果不是心头的疙瘩未解,他相信纵然是再不堪,也不至于几十年寸功未进。

魔气的危害他并不是不知dào

,好歹他曾是号称九州修仙第一门派的万仙门弟子,尽管他入门时师门已经没落。可是千万年的传承不是徒有虚名,万仙门的弟子的见识远不是一般修仙门派可以与之比较的。

他有些艰难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只洁白如玉的九层白塔,只有巴掌般大小。他将白塔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浑浊的眼睛透过白塔向里面望去。

不知dào

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自踏入白塔没有多久,季允便感觉有一种被人窥探的错觉,他四处望望,什么也没有发xiàn



他摇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有些敏感了。

他站在白塔的第一层,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想了一想,左手凌空一抖,一把锋利的宝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季允拿着剑,微微安稳了,抬头望望,毫不犹豫地上了二层。

第二曾也如第一层那般,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他想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危险,什么也没有,似乎整个塔里只有他一个。

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八层,直到将上第九层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前方空气中轻微的颤动,是一种很熟悉的气息……阵法。

第九层被阵法隔绝了!

如果是以前,他定然是没有办法的,且不说他还只是个刚入门的菜鸟,就连御灵石也没有炼化,至今还由师父帮忙保存着。而且,他知dào

的很多关于阵法的知识也多是从书本上得知的,有限而又杂乱。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即使是再高深,再杂乱的阵法现在也难不住他了。额头上红光一闪,一直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额头上,身体狠狠地一震,季允突然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那么近,那么真切。那双浑浊的眼睛中透着好奇,有点扭曲的同时却又极其专注地望着自己,只不过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也似乎有些震惊,微微一抖让季允看到了他的额头,两道深深的皱纹显示出眼睛主人的年纪不轻。

红眼狠狠地瞪了瞪那双浑浊的双眼,对于这种被窥伺的感觉极为不爽。

禅房中,净安身体一震,如有实质的似乎有两道针一样的目光从从白塔里面射出,目标正是自己的眼睛。

他起身收回窥伺的双眼,心知自己已经被发xiàn

了,也就不太好继xù

看下去。

“红色的眼睛?”净安和尚起身踱步,嘴里喃喃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红眼来着?”他拍了拍光洁的秃头,皱着眉头,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声,道:“看来真是年纪大了!”

那种被窥伺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季允再往四周看去,再也没有发xiàn

那双不知从何而来的眼睛。

应该是离开了吧?

季允不去想那双眼睛的事情,转而专心地盯着面前的阵法。

错综复杂的阵法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季允皱着眉头观察起眼前的阵法。阵法很温和,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氤氲的如同丝线一般的阵法乱七八糟地凌空缠绕交织。

这是极好的学习的机会。

季允不知dào

眼前的这座阵法是什么阵,因为他不知dào

这是不是阵法的原始状态,如果是牵引变动过的阵法就更加难以辨识。

师父说要想真zhèng

地学会布阵就要入阵,只有真zhèng

地感受过阵法的威力才能真zhèng

地领悟阵法的威力。季允明白这很危险,可是他很赞同师父的做法,尽管他也曾在师父这样的教法下吃了不少苦头。可是那次给自己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领悟也是极为透彻的。

师父让他修习禁锢类阵法,说真的起初他是很抗拒的,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他不是赞同了师父的安排,只是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斤两,等他学会禁锢类阵法并且能够随意发挥的时候他想他应该能够说服师父教他别的本事。

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阵法之上,他想起了刚才那双浑浊的眼睛。陌生中又带着丝丝的熟悉,季允站在阵法的前面,有些犹豫,他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要进到阵法里面,因为他不知dào

那双眼睛的主人会不会出现,会不会有危险?

季允再次往四周看了看,不禁朗声道:“有人吗?”

很久都没有回音,出乎意料的,就在季允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突然从阵法的后面传来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谁呀?叽叽喳喳,不知dào

这样很吵吗……你……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那声音越到后面,里面带着一丝疑惑。

“你是谁?不要再我面前装神弄鬼!”季允厉喝一声,他心想不知dào

是不是刚才那双眼睛的主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恼怒。

“我?”那个声音懒懒的,道:“你不知dào

我?那你不知dào

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dào

。”季允如实的说道,他想了想道:“我只是偶然经过这里,我叫季允,你是什么人?”

“我是鹤白。”阵法那边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道:“不要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上当的。想要让我帮你?如果你能打破这个阵法的话再说吧,呵呵,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季允听得疑惑,什么帮不帮的,他不过是偶然到这里来的,说的他好像是故yì

的。可是破阵嘛。他看了看手中的利剑,撇了撇嘴,这又有何难?

第97章 鹤白的归属

唰唰!

手腕翻动,剑光闪动,气流涌动之间,扬起阵阵尘埃,伴随着强烈的压力从面前的阵法涌动而出!

季允面色凝重,长生剑法被他使得虎虎生威。

“不知dào

是什么阵法,威力还挺大的!”狂风大浪中,季允一边应付着因为激发阵法而产生的狂烈气息。猛烈的罡风吹得他脸隐隐作疼,天地一片昏暗,好像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

正在季允忙活着应付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阵法后面的地方传出:“别费劲了,不管你怎么弄都是破不了阵的,净安那老秃驴设的阵法,你打得过他吗?”

季允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跟他废话,手上结印一起,一阵狂风大乱,轰轰的气流从掌间发出,与阵法硬生生扛在一起。

轰隆隆的声音过后,季允在狂风中稳住身形。待到风平浪静,他再往那边一看,阵法还稳稳当当的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化。

他有些无语,他的能力难道还真的就那么差?好歹他也学了这么些日子了,更何况现在任何阵法在他的眼下都无所遁形。虽然说是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破阵,为什么已经有了这么便利的条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怎么就会使这样的结果呢?

正当季允默默地思考着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个极其欠揍的声音又响起了,“我说什么来着,没用的!”

季允正是烦躁,干脆拿出阵盘在上面刻刻画画,既然弄不开他还不如就将阵法盗走就算了,反正阵法后面关着的什么鹤白跟他都没什么关系。而且刚才听那人的说法,这阵法时净安和尚设下的,而且自己现在正在净安和尚的地盘上。

他现在连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想到办法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个聒噪的家伙?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将这个阵法弄走,回去给师父他来人家研究研究。而且这个阵法看起威力还算不错,学过来没准将来还能用上。

收了阵盘,收了剑,季允正准bèi

走人后面又传来那人的声音,“你要走?”

季允一听,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道:“我破不开阵法,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陪你啊?”

“你不是被那老秃驴抓来的?”

“怎么会?”季允有些无聊的道:“你认为我要是被抓来的还能像这样跟你说话吗?”

“那倒也是。”那人赞同道,转而又说道::“你能不能再试试帮我把这阵破了?”

季允听着那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失落和祈求,想了想左手一张,一把漆黑的古琴稳稳地落在手中。看了一眼此刻已经变得极为安静的阵法,季允随手一拨!

轰隆隆——

漆黑的气浪从弦中****而出,带着足以剿灭天地滔天的威势向着阵法扑去!

季允对这次的威力倒是满yì

,很久了他没有动过古琴,不得不说这铮铮的单调声音着实难听,可是这把古琴目前算是他最为趁手的法器了。依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能直接破掉阵法,可是要他入得阵法去破阵他亦不愿意,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弄清楚,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如果是他一个人倒也罢了,可是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wài

,就算只是被困上几天,灵儿该怎么办?

所以如果连这一招也破不了阵,他也就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了。

轰!

乌黑的气浪,裹挟着恐怖的雷霆气息与阵法狠狠地撞击!

季允感觉地面都在狠狠地抖动,连脚底都在发麻。

随手拂开疾飞而来的滚烫石子,一阵动荡之后,季允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雷霆之气已经散去,阵法虽然没有全破,可是在季允的眼睛中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只要再加上一击就会崩裂溃散了。

正当季允再次抬手抚上琴弦,准bèi

再次一击的时候,一直宽厚的手掌按住了他。

季允一抬眼就看到净安和尚站在自己面前。

“季施主,你可知你这再一次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季允有些疑惑地说道:“会怎么样?”

净安和尚微微一笑,抬手间将破损的阵法恢复原样后才转过身对季允道:“你可知后面关着的是什么人?”

季允摇了摇头,道:“小子不知。”

净安和尚叹了口气,道:“是一只妖,一只鹤妖。自古人妖势不两立,妖族生而邪恶,无不是为非作歹、霍乱苍生之辈,如此你还要救他吗?”

季允心底微微一沉,妖族就真的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之辈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呢?拥有一半妖族血统的自己是不是骨子里也淌着罪恶的血液?

“妖族之中就没有好人吗?”季允冷笑一声,道。

“好人?”净安冷冷地盯着季允道:“妖族之中会有好人?贫僧真的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人族?人与妖自古以来就是势不两立,唯有除妖,斩妖,才能还世间清明!”

季允摇了摇头,道:“大师的话小子不敢苟同,在我看来,世间本无绝对的善恶。人族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妖族之中未必就没有好妖。”

“说得好,兄弟,老子早就看这老秃驴不爽了!”阵法的后面传来鹤白的声音。

“老子虽然不是个好妖,不过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被这老秃驴抓来天天听他念经,听得老子都抑郁了,连耳朵都张茧子了。净安,你个老秃驴,你个什么慈悲之人,你的慈悲之心上哪儿去了!”鹤白继xù

发泄着自己对净安和尚的强烈不满。

“你闭嘴,要不是贫僧,你早被人捉去了。”净安也被他说得有些恼怒,道:“贫僧每日教你诵经念佛,不就是希望你能早日改邪归正,归依我佛,阿弥陀佛。”

“大师,你看这样如何?”季允将两人说不到一块儿,不由得插嘴道:“要是我将您的病治好,您能不能答yīng

我,将鹤白放了?”

净安炯炯地盯着季允,再看了一眼鹤白的方向,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看来妖族果然难以驯化,就算贫僧再怎么努力也是突然。既然他与施主有缘,也罢,如果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贫僧便同意施主的要求。”

第98章 玲珑白玉塔

“小兄弟,不要答yīng

他的要求。”当季允同意了净安和尚的要求,被困在阵法那边的鹤白却说话了。

季允有些无奈,心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要提这样的要求,而且我最初也没有想要把你从这个塔里面解救出来。并且照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如果真的是要鹤白出来还不就是净安和尚的一句话的事,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净安和尚好像不怎么想再把鹤白关在里面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说起来怎么感觉都是他季允比较吃亏。

“好呀。”季允无所谓地说道:“本来我还想好心救你出去的,而且好不容大师才同意了。现在看来有人拿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几人如此那我也就不做这个好人了。既然你觉得里面好那你就继xù

呆在里面吧。”

话音刚落,鹤白就赶忙说道:“别呀,兄弟,别呀!我要出去,可是那个条件能不能改改?”

“这我可做不了主,”季允无奈地道:“大师您怎么看?”

“这已经是贫僧唯一的要求了,鹤白你要是还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只有继xù

把你关在里面,反正贫僧有的是时间给你讲经。”

鹤白沉默了,过了许久才恨恨地啐了一声,恨声道:“净安你个老秃驴,老子答yīng

,老子答yīng

了。”

净安面带微笑,手上金光一闪,一个繁杂的法印从手上升起,繁杂而又绚丽,同时里面透着的巨大的威势让季允心中暗暗吸了口气。

净安面色庄严,像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口中喃喃,道法从口中旋转而出,与手中结印缠绕交织,最后变成一个极为璀璨的金球,金球里面万千与净安面容相同的宝相庄严的佛同时念咒。

季允面色发青,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鹤白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他心中的激荡是难以言说的,他感觉头晕眼花,心神激荡,净安的咒法像是万千的针刺一般直直地往自己的心神中刺入,毫不留情。

这就是佛家对妖族的洗髓方法吗?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悲凉,自己不过是这样一下就有些受不了了,那么被施加这么一个巨大的金球法印的鹤白会是怎么样吗?

我要不要阻止?隐隐听到了鹤白的吸气声,季允再看了一眼净安心中有些犹豫,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话。

“净安,你要不要这么狠!”鹤白倒吸了口冷气,恨恨地大声道。

净安微睁眼睛,微笑着看了季允一眼,随手将金球抛出。

砰的一声!

随着鹤白的一声惨叫,季允心里一抽,心里微微一叹。

净安随手将大阵撤开,对鹤白道:“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转而他又对季允道:“季施主,等我们将事情解决了,你再把它放出来吧。”

季允点了点头,看了鹤白一眼,不过鹤白已经被一堆不知dào

是什么的东西埋起来了,而且那边灰尘飞扬,他有些看不清。

净安抓着季允,身形一闪,两个人就一同消失在了白塔九层,只留下鹤白在原地有气无力地哼哼唧唧。

“噗!”刚一出去,尽管净安已经是强力忍耐,还是没有忍住,最后噗地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大师,你没事吧?”季允刚才没有发xiàn

,这会儿才发觉净安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得没有血色。

净安摆了摆手,将一口淤血生生咽下后,才道:“我没事。”

净安坐在垫子上,喝了口水,才对季允道:“季施主,上次说的事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季允的面色有些凝重,原本他的把握就不大,更何况现在净安看起来受伤不轻,他不知dào

净安是在什么时候受的伤,但是现在他的伤对治疗本来就不好。

“大师,我可以为你把把脉吗?”想了想,季允决定先看看净安现在的情况。

净安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地将手腕伸出。

季允手指轻搭在净安腕上,微微闭目,过了许久他才面色凝重地睁开眼睛。

收回手,季允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大师最近发病是在什么时候?”

“今天。”净安指了指面前的小白塔道:“就在刚才我将魔气生生压制住了,但是也因此受了不小的伤。我知dào

要把魔气从体内驱走实在是太难,不然也不会直到今日也拿它没有办法,唉,我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就算是有什么意wài

贫僧都不会怪你。”

季允看了一眼案上的小白塔,若有所思地问道:“大师,这就是那座塔吗?”

净安笑着点了点头,道:“季施主很聪慧啊!这么快就想到了两座白塔的关系。”

季允摇了摇头,指着塔中挣扎的影子,道:“不是我聪明,而是大师你的提醒。”尽管直到现在季允还不能相信,不过现在的情形却由不得他不能相信。

净安看了白塔一眼才抬眼对季允道:“季施主,不管有没有成功,这个玲珑白玉塔就是贫僧付给你的诊金。”

季允点了点头,他不敢相信净安会将这一个宝物给自己。尽管他还不知dào

白塔能够做什么,可是只要不是眼睛瞎了,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件难得地宝物。

原本季允还以为净安会在自己给他治好病之后将自己铲除,不过自从见到他对鹤白的态度之后,他就放心了。就连鹤白这样的一只妖他也可以放过,那么自己不过是个毒药师这件事还有那么重yào

吗?

“大师,这太贵重了。”季允推辞的说道。不是他不心动,而是付出和收获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他不敢收。

净安说道:“魔气已经侵入了我的生机,万一我这次没有将魔气祛除,也不知dào

还有多少年的时日。玲珑白玉塔在我的手中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恶人,所以我把这塔交给你也很放心。”

季允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只是承诺道:“大师放心,我一定会尽我的全力的!至于这玲珑白玉塔,待到我将大师治好,我才能收,这是规矩。”

第99章 又上当了

净安微笑着点点头,道:“季施主说的是。”收好玲珑白玉塔,净安随手一招,一本乐谱出现他的手心。净安将乐谱递给季允说道:“季施主,今日观你在塔中抚琴,贫僧觉得好琴应当配好乐,这本曲谱是我平日收集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季允接过曲谱,翻看了几下,他不大看得懂,只是道:“大师多礼了。”

“不是多礼。”净安笑着摇摇头,道:“季施主,不是我说,你这曲子实在弹得有些……”净安说到这里没有再继xù

下去,不过季允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微微泛红,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大师的好意,这本曲谱我就收下了。小子一定会多加研习的。”

他虽然是这样说,不过也在想着等将黑琴补好了一定要好好试试。而且听净安这么说想来他也不是很精通此道,竟然没有听出自始至终自己只拨了一下琴弦,而且就只有一个音,哪里还谈得上好听和不好听?

收好了曲谱,季允的脸色又恢复了严峻,他道:“大师,恕我直言,接下来的几日您应该好好疗伤,然后配合我的治疗,期间不管我说什么您都要配合。”

净安见季允如此郑重,也明白事情的棘手,道:“这是自然,贫僧全都听从季施主的,季施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季允点了点头,道:“不知dào

贵寺有没有药库,小子想寻几枚药。”

净安面色柔和地说道:“平日里我也有为来寺的香客祛病诊脉,要说药库我这里就有一个,只是有些小,不知dào

能不能满足季施主的要求。”

季允明了地应道:“小子只求五味药,幽耘草、笕曲芷、芗螟根、葑葫、箐雪。不知dào

大师可有?”

净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这些都是毒草啊?季施主是要用毒草为贫僧疗伤吗?”

季允脸色沉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近来研究的成果,这五种药草已经是精简的不能再见了……大师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论证过了,这药效虽然没有完全版的那么好,可是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够把握的最大极限了。要是再加的话,我恐怕控zhì

不好反而适得其反。不过大师请放心,如果不出意wài

的话,我可以增加三成的把握。”

净安的脸色也很凝重,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也略有收集,只是也只有你所说的其中三样,另外两种恐怕有点难啊!”

季允点了点头,这个方子他也只是在前人的经验总结中得出来,并没有亲手试过。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早就知dào

很难,不过他已经是精简得不能再简了,若是再少两味,他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说之前他还对净安和尚心存戒心,现在他却是不想他再受魔气的困苦了。

“大师,你说的三样药材是哪三样?”季允心想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恐怕只能另想他法了。

“现在有幽耘草、芗螟根、箐雪,你说的笕曲芷和葑葫却是没有。”净安和尚感慨道:“这三样都是我因缘际会才得到的,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旁人。”

季允道:“大师你未免太过消极了,我们修仙之人从不信天由命,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敢不敢做,去不去做而已。就算没有这两样药,我也可以保证增加两分的把握,大师你也不要轻言放qì

。”

净安深深看了季允一眼,自嘲地笑笑,道:“季施主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太过消极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贫僧还不信这次就会败在这上面。”

季允眉头一挑,突然道:“大师,不知dào

临昌有没有黑市,我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净安听了,犹豫了一下,道:“黑市的东西可不好拿,不过你想去看看倒是可以,只是估计很难啊。”

季允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去看看。”他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忽然对净安说道:“大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dào

你是怎么知dào

我的身份的?”

净安明白季允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知dào

他毒药师的身份,他也并不打算隐瞒,道:“其实每一种人群都有他们的特征,修仙者跟凡人会有很明显的区别,也许只是在一个动作,一个脚印之间,不轻易都可以表现出来。而且这种本质的特征是不管你怎么隐藏都总会有显现的时候,也许只是在你一个不经意之间。”

季允听得明白,也很赞同净安大师的说法,的确每一种人群他们之间是有特别的地方,也许平日里很难发xiàn

,可是只要将他们放入不同的群体之中就会很明显地发xiàn

他们所存zài

的区别了。可是自己往往是很难看出自己与旁人的区别的,因为认识自己实在是太难。但是尽管净安大师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因此他仍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净安和尚。

净安笑着指了指季允的右手,道:“你看看自己的右手虎口,有一道浅浅的印子,很细。不是普通修仙者拿武器留下的,而是切药的刀背印上的。由此也就推断你要不是使的一种很特别的武器,要么就是药师了。”

季允仔细地瞧了瞧自己的手,并没有发xiàn

净安说的什么细痕,他有些不相信地道:“大师,您不是骗我的吧?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净安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以后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季允暗暗撇了撇嘴,他根本就不相信净安的这一套说辞,净安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法门可以看出自己的身份。而他和他的师弟这些年也一直寻找毒药师,肯定是在这些方面做过很多功课,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

如果真的是如净安所说,那他都不知dào

暴露了多少次了。想到这里,他稍稍安心了许多,道:季允又低声问道:“那大师又是怎么看出我是毒药师的呢?”

净安神mì

地一笑,道:“这个嘛,就是我师弟匡你的了,没想到季施主竟然是个老实人,你师父没有教过你这种事情是死也不能够承认的吗?”

季允气急,道:“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

“诶,匡你的又不是贫僧,是贫僧的师弟。”净安毫不在意地说道。

不知为何,季允的脑中瞬间出现了崔常每一次跟人信誓旦旦地说人是毒药师却被人骂成神经病的情景。而偏偏却有一人上钩,而且这人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第100章 黑市

本来季允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黑市的,哪知灵儿知dào

了也跟着要去,季允没得法子,只能带着她了。而且,不止是灵儿,还有姜云秀也带着崔常跟着自己一起去黑市。

对于这个安排,他自己是不反对的。不说姜云秀是本地人,对临昌比较熟悉,有他们带路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到时候自己只要选药材就是了,而且还有一点是他现在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就是他似乎没有钱。而且他也不怎么了解黑市交yì

的法则,如果人家要钱,反正有临昌首富家的女儿在,还怕会赖账吗?

几个人坐车车轰轰地往临昌城而去。

路上,姜云秀看了季允几次,最终还是开了口,道:“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大师?”

她这一出口,崔常也转过头来看着季允,眼中尽是期待。

季允被这种期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斟酌了半会儿,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其实我的把握也不大,如果药材能够凑齐的话我最大有五分把握,要是凑不齐的话,勉强也就只有三分把握了。”他声音低沉,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连眉头也皱得紧紧的。

姜云秀惊呼一声,忧从中来,面带忧虑地怀疑地看着季允说道:“大师到底是什么病?会有这么严重?”

季允很不喜欢她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自己,有些冷淡地看着姜云秀说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的医术?”

姜云秀虽然对于季允的这种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她并不是大夫,刚才也只是有些着急才会那样,有些羞赧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心急了。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大师对我家的帮zhù

不少,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遗憾终生的。”

季允叹了口气,笑了笑,道:“其实你完全不需yào

向我道歉,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刚才我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不好意思。不过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他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至于其他的,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姜云秀道:“对了,季公子,不知你要找的是什么药材,药店里没有吗?”

季允摇了摇头,呵呵一声,道:“如果药店的老板脑袋没有出问题,是不会有这类药的。”

“为什么?”姜云秀疑惑道。

季允不答反问道:“你见过把砒霜存起来卖的药店吗?”

姜云秀摇了摇头,一时不太明白季允的意思,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惊疑道:“季允,你不会是要给大师吃毒药吧?”

季允高深莫测道:“差不多吧。”

马车哒哒,快马加鞭,没过太久,马车停下,车夫在车下放上一张矮凳方便他们下车。

“小姐,到了。”

姜云秀应了一声,对季允点点头,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张纱巾蒙住脸,然后才道:“我们下去吧。”

……

黑市,其实也跟一般的街道差不多,只不过这里买卖的规模比不上正经的买卖。没有林立的商铺,更多的是摆着个地摊的小贩打扮的人,守着自己的小摊,等着识货之人的到来。别看这些收摊的人或普通或怪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不要想着强抢或者是别的什么。

因为在外面的一套在这里都是行不通的,黑市自由黑市的规矩,只因这里的商品大多来路不明,可是一旦进入了黑市,不管是你被偷的祖传之物还是什么宝物,或者是一直不值钱的破碗,都要遵从黑市的规矩。

黑市里卖什么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当然这也跟黑市的规模有很大的关系。

姜云秀虽然没有来过几次黑市,可是她好歹也为家里打理了几年声音,有些时候也不得不与黑市里的人打交道。因此她也就将自己所知的仅有的都告sù

了季允。

季允点点头,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兴趣,说白了黑市就是销赃的窝点罢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是个好地方,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在这里摆摆小摊。他到这里来也不过是为了找自己要的东西罢了,而且他觉得希望不大。

这里只不过是普通的黑市罢了,如果说能够淘到点洗髓的灵丹妙药什么的他反而觉得希望更大,但是像笕曲芷和葑葫这两种极为阴毒的药草却是难得了。

普通人如果不知如果保存,不要说带着这两种毒草出来买卖,自己都不知dào

死了多少回了。因此,其实打一开始季允就对到黑市来找这两种毒草抱了最糟糕的打算,可是事在人为,就算是真的没有办法他也要在尝试之后才能放qì



午后的黑市很热闹,摊主们大多在吹嘘和吆喝自家的宝贝。

“这位小哥,你看,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二十颗南珠真的很便宜了,你买到绝对是赚到啊!”

“上好的琼海紫兰香,一株三十三十啊!再不买就没了,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有货啊,老朱绝对不骗你!”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对着站在他摊前的中年人道。

“老朱,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中年人手里拿着紫兰香,啧啧道:“香是好的,就是太贵了,诶,老朱,我可是经常光顾你呢,你可别唬我。”

“哪能啊?谁不知dào

我老朱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实诚人,您最近没在临昌吧?琼海那边发大水了,听说死了不少人呢!别说紫兰香了,就这点还是我往些时候的存货呢,以后还不知dào

要断货多久呢!”

中年人感叹一声,道:“这几年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灾祸这么多,唉!老朱,便宜点行不?”

“已经是最低价了……”

黑市里吵吵嚷嚷,等季允分神回来,就看到姜云秀正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季允轻轻碰了她一下,道:“你怎么了?”

姜云秀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哦,没什么,我们走吧!哦,对了,你要找的药草长什么样子,我们也好帮你留意一下。”

季允点头,道:“也是,你们帮忙看看有没有长得像葫芦的就是了,就是红白相间的那种葫芦,叫葑葫……”

第101章 腐臭

“葑葫?”姜云秀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道:“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季允两边的摊位上打量,见多是些俗世的物件,虽然也多有稀罕宝贝,不过他的兴趣并不大,不禁有些失望。听到姜云秀的话,季允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说道:“是一种变异品种,要在极度寒冷和炎热的气候下才能形成,而且成活率很低,估计这里很难找。”

“哦。”姜云秀皱了皱眉头,又道:“那另外一种呢?”

季允耐心地解释道:“另一种叫笕曲芷,一种青灰色的藤蔓植物,只有深山老林里才有,你别看它名字好听,实则乃是一种剧毒药材。它与一种奇毒的蛇笕曲蛇相伴而生,这种蛇只要一点毒液就能毒死一个镇子的人。”

姜云秀惊呼一声,道:“你们修仙界的人都懂这么多吗?”

季允笑了笑,道:“也不是,术业有专攻嘛,我也只是在这方面知dào

得比别人多一点罢了,要是你问我别的,恐怕我就答不上来了。”

“对了,为什么要用这么毒的药呢?”姜云秀有些不解地说道:“大师是中了什么毒吗?”她只听说过过以毒攻毒,不然哪有人会用毒药来治病呢?

季允抛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说得不全对,不过也比较接近了。

忽然,他的眉头深深一皱,停了下来,仔细地感知着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股奇异味道,似乎有淡淡的腐臭,还有血腥味……可是那股味道很轻,很淡,没过一会儿就消失了,会是什么呢?

“你怎么了?”姜云秀见他停了下来,眼神呆呆的,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季允回过神来,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们再找找。”说罢,牵起一旁一直很安静的灵儿往前而去。

姜云秀点了点头,也跟了上来。

没走多久,灵儿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季允道:“哥哥,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季允蹲下身来,道:“灵儿怎么了?”

“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很不舒服。”灵儿回答道。

季允瞟了一眼一旁好奇的姜云秀,一把将灵儿抱起,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然后才对姜云秀说道:“灵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那、大师的事情怎么办?”

“我会去给你画两张图,到时候你让下人去找,也总比我们这样摸不着头脑那样好吧?”

姜云秀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回到姜家,季允先将笕曲芷和葑葫的样子画在图纸上,然后交给姜云秀让她派人出去找。交待好事情之后,他才回到房间。

灵儿听到季允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跳到季允的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季允一下子搂住她,柔声道:“怎么了?”

“哥哥。”灵儿将头埋在季允怀里,闷闷地说道。

季允将她扯出来坐好,道:“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说不舒服吗?这又是唱的哪出?”

“哥哥,你相信灵儿吗?”灵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季允,说道。

季允感到有些奇怪,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灵儿拉着季允的袖子,道:“刚才我闻到了一股很恶心的味道,可是只有一会儿就消失了。哥哥,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季允微然一笑,轻轻拍了拍灵儿的脑袋,嘴角露出一个弧度,道:“不用问我,我已经知dào

了。”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口,抬眼望了一眼天空,向灵儿指了指天上一闪而过的几道影子,转头,问道:“看到了吗?”

“是、修仙者?”灵儿迟疑地走到季允旁边,看着那几道飘逸的影子从天上闪了过去。

季允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修仙者,只是不知dào

他们这么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灵儿好奇地接嘴问道。

季允转过身,神情变得轻松了起来,道:“大概就是那个让你不舒服的东西。”这么说来,那股血腥味就是从那个东西身上传来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竟然只能从气味上有所感知,难道是有什么隐身的道术,真是好奇。

姜云秀派出去的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收获倒是挺丰厚的,不过季允一看就气乐了,这会儿临昌城所有的葫芦,所有的藤蔓植物大概都被搜罗到一起了,只不过其中的没有一件是季允要的。

虽说对于这个结局早就有所准bèi

,不过此时见面前堆满了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杂草,他还是有些恼怒。姜云秀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不过两人也知dào

难度很大,只是对于下人这种不尽心办事的做法,一向打理家务的姜云秀有些不能忍受。狠狠地说了一通,她才作罢。

“姜小姐,其实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你也不必过多恼火。”季允笑了笑,道。

姜云秀也知dào

季允说的是事实,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只是这些下人这些日子做事情越来越不动脑筋,什么都往家里买。我们家也不是开金矿的,再怎么也禁不住这样败家啊!”

季允点了点头,看着下人忙进忙出地收拾刚才的“战利品”,唏嘘不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姜云秀要管着一家子的事情,确实也不容易。转而,他又想了想,对姜云秀道:“不如趁现在有空,我给你大哥看看病怎么样?”

见姜云秀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季允苦笑一声,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不过是给你大哥看看,不会乱来的。”

姜云秀点了点头,心道大师也同意的人应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只不过听他一直把毒物挂在嘴边,还真是有些吓人。待会儿我一定要好好盯着他,免得他乱来。

季允见他这种防备的表情,只有在心里苦笑,心道我要是放毒你防得了我吗?

第102章 姜邵阳

姜云秀的哥哥姜邵阳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郎君,沉静得不像一个普通的少年郎,这是季允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想法。

两人去到姜邵阳幽居的院子时,他正在院中的花园旁边安静地看书。一旁站着几个随时待命的下人。

也许是多在深宅的原因,他的眼睛纯净得让人也跟着安静下来,仿佛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染力。

见到季允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仅仅是一刹那的错愕,随即便放松下来。

姜云秀为两人做了简单的介shào

之后季允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姜邵阳闻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很配合地伸出了手腕。

季允尽量想一个专业的大夫给姜邵阳做了检查,过了好一会儿季允才收回了手。

姜云秀见他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忧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季允冲姜邵阳点了点头,才转过头对姜云秀道:“问题有点棘手,如果现在不采取措施的话,邵阳兄可能很难撑到四十年的寿数。”

姜云秀面色一沉,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哀恸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哥哥……我哥哥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呢?”

姜邵阳反而不如姜云秀那般激动,面色虽然也有波动,不过他反而安慰妹妹道:“没有什么,不久早就知dào

了吗。算命先生早就跟我算过命了,说我命格有缺,这一生有个大劫,想必就是这个了吧?上天早就注定,若是挨不过去也左右不过是我的命数罢了。再说我这个没用的大哥拖累你很久了……”

姜云秀闻言泪水连连,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哀戚地望着讲邵阳道:“可是哥哥,那不是普通的劫数啊!说不定……”她说不下去,只她转过头满是希冀地问季允道:“季允,净安大师都那么相信你,你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季允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才道:“不瞒你说,邵阳兄不是有病症,可是这个问题却比普通的病症更加棘手。”他转过身,望了望天上的流云,低沉地说:“人有三魂曰胎光、爽灵、幽精,属天、地、命,另有七魄,天地二魂常游于身外,而命魂独居其身,”说着他转过身来,眼中晦暗不明,叹息一声,道:“恕我直言,邵阳兄命魂有缺,是非人力所为,如果有仙师但有所为,在下学微见陋,实在是无能为力。”

姜云秀闻言大哭出声,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姜邵阳闻言也愣住了,道:“若是如此,岂非会影响来世?”

季允听了,眉头微一耸动,不置可否道:“就一世已是天赐,哪里还有下一世的说法?”

姜邵阳闻言,轻轻拍着蒋云秀的北已作安慰,一边疑惑道:“佛家不是说生死轮回,说什么前世因果,六道轮回,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季允闻言不禁有些恻然,心道这姜邵阳还真非一般人。如果是寻常人,要是听了自己刚才的话哪里还能这么镇静?而这个姜邵阳虽然面试微动,但是似乎却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答案一样,不但没有失态,反而还有兴趣跟自己讨论什么生死轮回,真不是一般人啊!

“若是皆有轮回,生命本就是永恒不灭的,世间又为何有那么多的修道者愿逆天而为,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寻求仙道,岂不是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块赌了上去?”

“这我就不知dào

了。”姜邵阳陷入了思考,道:“可是不管怎么说修仙者这辈子的寿数总是大于平常人的,如果有轮回的话,也比平常人划算。”

季允心道自己肯定无法说服他,不然轮回之说早就不存于世了,哪里还有今日和姜邵阳的辩论?

“邵阳兄,我自知无法说服你,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世人所希望的。我只知dào

,在修道者的眼里,只有一句话‘不死即永生’,我们只信今生,不信来世。至于魂,鬼,只不过是怨力罢了。”说完,季允微微一笑。

两人相看一眼,相顾无言,只有蒋云秀轻轻的抽噎声。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蒋云秀再度出声道““季允,真的没有法子吗?我不想我哥哥这么早就死了,他是我们家的独苗……爹爹会很伤心的,他不能承shòu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的。”

“季兄弟不是说了吗,哥哥还有二十年的活头,二十年,不短了。”姜邵阳眼神清澈,面带微笑道:“人都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是提早了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邵阳兄真非常人!”季允不禁感叹道:“人之畏死,不过是天性,邵阳兄却早早看破,若是入我道门定可无欲无为,他日定然非同寻常。”

“我哥哥是不可能去修道的!”蒋云秀闻言激动地说道。

姜邵阳也只是微微摇头。

“为何不可呢?”季允疑惑道:“恕我直说,至今能让邵阳兄延长寿数的办法也唯有修道一途了。道,为天下之道,为众生之道,世间生灵皆可入道;惟道,可与天争,邵阳兄为何不为自己一争呢?只有修道,邵阳兄他日或可寻到补魂之法,若不争,也就当我多言。”

姜邵阳点了点头,道:“季兄弟于邵阳确是肺腑之言,只是我有难言的苦衷,今生怕是不能修道了。”

季允点点头,也不多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自己也只是尽了力,也就不便强求,告辞而去。

“哥哥,或许你真该试试。”蒋云秀正色道。

姜邵阳神色低迷,已不复刚才的淡然,迷惑道:“修仙者皆是无情辈,妹妹你真要哥哥做一个无情的人?再说,父亲他会同意吗?”

姜云秀闻言也是一愣,是呀,爹爹他会同意吗?可是,又有什么能够跟哥哥的性命相提并论,爹爹他应该会同意吧?

第103章 水妖

姜邵阳的话季允自然是不知dào

,不管自己说的话对他来说有没有帮zhù

,这些都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世人皆道修仙好,却不知修者也不过是从凡人做起,只是想要的更多罢了。

从姜邵阳那里出来,季允望了一眼天空,眼中神色不明,喃喃道:“要下雨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记得初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就又下起雨来。他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淡淡的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很轻,如果不是集中了精神是很难发xiàn

的。

远处的天边闪过白练的光,惨白惨白的,伴随中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雷电在发作,可是季允只需一看就知dào

是几个修仙者弄出的动静。只不过不知dào

应该是今天看到的那几个修仙者弄出来的动静,只是不知dào

他们为了什么在白天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站住脚,思考着要不要去看看。

少顷,终是化作一道风影想着远处奔去。

从净安大师哪里得到的消息着实少了些,或许能从这群人身上得到些消息,这样也可早日回宗门去。

雨水迷蒙,没有谁会在这样的天到处瞎晃,所以也没有人看到天空中一个白色的影子凌风而过的画面。

还未至,就听到猛烈的激斗声,伴随着的白得刺眼的光。

季允小心敛了气息轻轻落在树梢,平静地望着不远的地方,四个年轻弟子围着一团灰褐色的翻滚着的灰褐色气流。

额上的红光微微一闪,季允已经了然于胸,一只水妖,不知dào

为什么会是鱼头人身,有点憨憨的脸上害pà

中带着一丝狰狞。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鱼耀城边望江里的那只鱼妖,也不知dào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那么笨,又不爱修liàn

,还喜欢睡大觉,不知dào

过得怎么样了。

“方师兄,你还在等什么?再不动手这孽障就要逃走了!”说话的是一个少女,她的年纪和季允相当,不过是练气境中期,和她在一起的是两男一女,除了另外那个女修比她修为略弱之外,另外两个都是在练气境后期,虽然说比起自己来说弱了些,不过他们看他们各自所站的方位,使的应该是某种阵法,看起来合力倒是不可小觑。

被唤作方师兄的年轻人眉头紧皱,一边紧盯着面前的水妖,一边道道:“这水妖偷食了周师伯的仙鱼骨,这会儿已经很难对付了,要是动用那东西的话,恐怕会引发一场更大的水灾,到时候……”他咽了咽口水,没有说下去。

少女冷哼一声,道:“方师兄,要是师父的仙鱼骨拿不回来的话,哼哼,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师父交代!”

方师兄有些不耐,道:“也不是我弄丢的,你倒真是善于推脱!”

“你……”

“王师妹,师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水妖着实不好对付,你看我们是不是请师伯来……”旁边的另一个男弟子皱了皱眉头,道。

王姓的少女脸色一白,委屈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欺负我!”

那男弟子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不好,它要跑了!”

正是这一声惊呼让还在争论的三人忽然愣了,那水妖果然已经露出了原形,看样子也是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想要搏一搏了。

少女冷哼一声,柳眉一竖,喝道:“方师兄,你还不动手,要是被它跑了的话,师父那里你吃罪得起吗?”

方明心道以她师父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怪罪到自己头上。平日里见这王师妹还挺会说话的,自己这回是大意了,要是知dào

她是这样的人,就不跟她出来。只是事到如今,如果再不动手的话,恐怕会把师父也牵连进去。也罢,反正自己已经尽到了规劝的义务,到时候就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

想罢,他咬了咬牙,道:“也罢,我就姑且一试!”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来,坐着一个复杂的结印,同时口中喃喃念着晦涩的咒语。

水妖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想要从几人的合围下逃走,奈何众人都紧紧地盯着它,这让它根本没有丝毫办法。

忽然,它的眼神一缩,不知dào

看到了什么,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季允一愣,想不到那水妖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发xiàn

了自己,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眼下看起来似乎是哪几个人收服水妖的关键时候,自己只不过是想去问点事情,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在季允看来,这几个人收服这样一只水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不知dào

他们就是哪里出了问题,似乎追着这水妖很久了,现在竟然还要动用什么宝物。真不知dào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真的就这么菜。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事情,他就不要掺和了,只是这咒语也太过难听了吧,不是他想偷听,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的听力实在太好。

只是这一瞬,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讶,而且他感觉血液在沸腾,在叫嚣着什么,同时还有一股心悸却被他强行抑制住了。

金色的光芒从方明手中释fàng

,一张发黄的残片漂游在他的面前,伴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瞬间向四周扩散。

方明双手抖了抖,额上冒出粗汗,这是他第一次动用这件法宝,没想到威力竟然会是如此惊人,体内的真气此时不受控zhì

地源源不断地向着那件法宝涌去。难怪师父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尝试此物,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可惜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法子将残片收回。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啊!”

季允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因为他第一次看到有不受人控zhì

的宝物。

只见那残片抽干了方明的真力,迅速地向着远处遁走。

季允望了一眼遁走的残片,眼中显出极大的兴趣,又看了一眼被一人扶住的方明,若非如此,恐怕他已经不受控zhì

地瘫倒在地了。想了想,就朝着残片消失的方向而去。

而他这么一动,瞬间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什么人!”

他皱了皱眉头,毫不迟疑地追着残片而去,至于后面传来的惊呼他已经没法顾及了,在他看来,这样的一件宝物与其留在这一群连宝物都没有办法看住的人手中浪费,倒不如为自己所用。

正巧宗门比试就快到了,若是能够再得一件法宝的话定然可以为自己增加几分把握。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信能者得之,相见即是缘分,既然他们留不住宝物,这也就不算是抢夺了吧。

追出去一会儿,季允忽然发xiàn

后面多了几道气息。他不禁扶额,心道不知他们是追着自己来的,还是追着宝物来的,又或者是追着那只水妖来的?天啊,竟然还没有捉住那只水妖!

真不知dào

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竟然这么没脑,也不知dào

他们的修为都是怎么来的,要是修仙者都是他们这样的智商,估计再过几万年,别说仙人,就是仙极境的半步仙人也难出一个。

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任由这几个人追在自己后面,这样他便不得不分心去顾及这几个人。

吸了口气,季允稍稍看了看残卷的方向,袖口一挥,停了下来,在空中绕了两圈,嘴角一抽,心道刚学的简易禁锢法阵应该能让你们消停一阵了吧,更何况是弄了两个,怎么着也得把你们困住了先。

不然自己还怎么找宝贝啊!

“方师兄,你还行不行啊?”扶着他的那人有些不满,心道这不是拖累我们吗?

方明刚刚消耗得太大,又被拖着赶了这么远的路,脸上满是疲色,不过他忧心师父的宝物,焦急道:“一定要把宝物追回来!”不过此时他也很明白自己的状况,转而说道:“你们去追吧,我恢复了就过来。”

三人点了点头,也不去管那水妖了,扔下方明就去追残卷。

方明的师父在宗门虽说没有多大地位,弟子也很少,比起其他长老来说势力不大。可是他有一件特别珍视的宝物,偏偏这回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了,三人说什么也逃不过他的责难,就算师父肯保住他们,而他们即使再得宠爱也都不过一位长老啊!

心中此时不禁又有些埋怨方明,你控zhì

不了就算了,也没有人逼你。这回还把东西丢了,你受罚不要紧,为什么要连累我们啊!

此时的方明自然是不知晓三人的想法,只是眼睛一缩,不知dào

刚才还在眼前的水妖去哪儿了,而是前方远远的那人竟然停了下来。在原地做了些很奇怪的动作才匆匆离开。

不知dào

为什么,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果然没有多久,他看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

第104章 怪崖

在方明的眼里,只见同行的几个师弟师妹突然止步不前,似乎是被装在了什么东西里面,如同热锅里的蚂蚁左突右突,愣是没有迈出一步。

他有些拿不准现在的情况,可是师父交予自己的残片不知所踪更是让他心急如焚,更何况还有一个神mì

人追着残片去了,要是落到了旁人手里他就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而眼下的情况是如此的诡异。

他不过是第一次出得山门,要是被师父知dào

自己闯下如此大的祸事,以后恐怕再难出来了。

狠狠地咬了咬牙,方明提起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真气,拖着虚弱的身体,朝着师弟师妹们所在的方向奔去。

“师兄!快救我!”刚才还在埋怨方明的王之萍这会儿却像是看到了大救星,不禁呼喊起来。

方明小心地站在距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问道:“张师弟,王师妹,林师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之萍挥舞着手中的白鞭,沮丧道:“不知dào

,我感觉脚好累,使不出力qì

。”

被发明称为张师弟的男子此刻脸上带着一丝愤nù

,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在空气中乱砍,一边恶声道:“肯定是刚才那人搞的鬼,要是落在我的手里,我定叫他碎尸万段!”

林月凉早就累了,没有动作,额上也是汗水淋淋。此时的她却没有另外两人的愤nù

,稍一思索,她做出了一侧猜想,道:“我想我们这回是遇上了厉害人物,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位御阵师。”

“嘶。”另外三人闻言不禁倒出一口冷气,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王之萍望向林月凉,问道:“林师姐,你见多识广,你说,这真是一位御阵师?”

林月凉心头一转,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我们现在的情况让我只能想到这里。我想那人只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转过头,她对阵法外面的方明道:“方师兄,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方明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残片吸干了我的真气,我现在是使不出半分真力了。”

林月凉想了想,道:“这样吧,方师兄,你先回去,叫秦长老他老人家过来,我们再想办法脱身。”

“可是……”方明有些犹豫,他有些担忧事情败露后自己要面临的惩罚。

张姓男子冷哼一声,有些看不惯方明犹犹豫豫的样子,冷冷道:“那人会布阵法,你认为我们几个是他的对手吗?”

“这……”方明也知dào

他说的有道理,这会儿也不在犹豫,道:“那好,我先回去找秦长老。”说完便聚起体内残余的真气,踉踉跄跄地往回去了。

……

……

眼前一团黑雾一闪而过,季允眼睛一眯,不禁暗道一声:“什么东西跑得这么快?”

隐隐的,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这回他想起了小时候泔水混合着鸡鸭鱼等的肠物所产生出的味道。有点恶心,还有点影响食欲。这不就是在黑市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吗?

额头上的红光一闪,他看清了跑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东西,是那只水妖。

难道说这年头的水妖已经不是从水域产生的了,而是从寻产人家的泔水桶里生出的?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荒谬,可是意识又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不然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只水妖的身上会有这种恶心的味道。

而且,现在看这水妖的速度,尤其是那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可以围困得住的。而且,水妖明明已经知dào

了自己的存zài

,又为何要跟自己一个方向呢?难道它不知dào

修仙者可是见妖就杀的吗?

瞬间他想起了前面的残片,难道说这只水妖野心不小,想要得到那张残片?

想到这里,他又加快了速度,瞬间就追上了那只水妖。

水妖似有所感,回头的一瞬间就之间季允对他邪邪一笑,同时一道金光从他手中飞出,向着自己疾飞而来。

水妖不敢大意,忙对其厚厚的烟瘴将自己团团围住,金光落在烟瘴之上,不但没有给水妖带来重创反而借力将它推得更远了。

季允眉头一挑,单手一翻,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落在手中,随手一劈,长生剑诀第一式带起阵阵罡风夹杂着飞砂砾石向水妖扑去。

水妖也知这一剑来势汹汹,不敢硬拼,瞬间身体消散,化为粒粒水滴,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轰隆一声,水妖原来所在的地方已经沙石乱蹦,夷为平地。

手中利剑一闪而逝,季允皱了皱眉,“忘了这水妖还会分身了,这回不知dào

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虽说找它容易,但是分身太多,意识也没有时间耽误,想了想还是只有放qì

诛剿。

追着残片到了一处崖上,季允望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崖底。只见崖间云雾缭绕,水汽迷蒙,看不真切。

这一处都是山,山下是断崖,浩浩荡荡,不知dào

伸向何方。

既然知dào

了残片已经落入崖间,他也便不再着急,在四处查看了一下地形,少有人迹,甚至连走兽的影子也没有,除了无感的草木石头,一点生气也没有。

“这里定不寻常。”季允深吸了口气,眼见着就要到手的残片不能拿到,这对谁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他是见识过那残片的威力的,而且看起来这残片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不管它是什么样的宝贝,对于修仙者来说都是难以抵制的诱惑。

纵身而下,季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睡在了柔软的棉花之上,耳边传来低低的浅唱,像仙界的仙音,让人放松,尽管他没有去过仙界,可他想仙乐应该也就是这样的吧。

这种惬意的感觉让他感觉浑身都是那么的舒畅,每一个毛孔此时都是舒展开的。他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就一直这样就好,就很满足了。

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感到一阵心悸,因为他忽然发xiàn

自己长出了银白色的头发,很长很长,他的瞳孔开始扭曲,泛着银色的冷光,指甲变得尖细,就连手也不像是自己的了。他明确的感知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变得不像是一个人了。他不敢置信,因为他深刻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会被朋友当成怪物,他会吓到灵儿的。要是灵儿知dào

她的哥哥是一个怪物的话,她肯定会害pà

的。

猛然间,他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只是一个不切实jì

的梦。

然而此时,他正在急速下坠,没有任何的依托,连半分真力也没有使用,就是那样自然地下坠着。

他迅速反应过来,提起一口真气才将速度缓缓地降了下来。

踩到崖底松软的泥土烂叶时,他看到了烂叶中很多白花花的人骨,有的烂成一堆,有的还保持着一定的造型,只是不知dào

过了多少年,就这样曝尸荒野,只随着年年落叶的酷似才有一点点遮羞的物件。

抬头望了一眼看不到顶的山崖,季允暗自揣测,如果自己没有从梦中醒来,那么这里是不是又会多了一副无人知晓的骸骨。

他感觉到这座山崖有古怪,害的自己差点也葬身于此。

理智告sù

自己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想着那片残片,他还是没有走开。

四周很安静,参天的树木遮挡了光,更何况今天的天气不好,林子里除了沙沙的水滴树叶的声音,就什么也没有了,安静的可怕。

手中的利剑已经随时待命,季允一边小心地注意着周围诡异的环境,一边搜索着残片的踪迹。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脚下一疼,是踢到了什么硬物。

拍开烂叶,是一只鎏金的盒子,尽管上面已经占满了泥土,可是仍然看得出,那是一件很漂亮的制品,只是不知dào

它的主人为什么会将它丢弃在此。

小心地扒开上面的泥土,季允发xiàn

是一个没有开口的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是一种古老的印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传信的飞盒,只有送信的双方用约定的手法才可解开,旁人即使得到了也没有办法得知里面的内容,即使是用蛮力解开,里面的东西也会随着飞盒的损坏受损。

这是一种很高级的传信法门,制作的方法早已失传,季允也只是在一本古老的册子中看到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缘一见,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它的主人竟然将它遗弃在此。

想不通,季允也就不再想了,只是随手收进灵戒,期望日后可以加以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制作的法门。

季允不敢再空中飞遁,他深信,如果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又很怪异的地方时,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于是,他拖着剑,安安静静地谨慎地走在林子里,直到他出了这片很大很大的林子。

第105章 戴面具的女人

清澈的流水伴着河道上氤氲的白气,雾茫茫的一片,静谧安详中让人很不安。

但是很快就发xiàn

了其中让人觉得特别怪异的事情,河水没有半点声音,甚至连一点点的水花都没有,像一潭死水一般,虽然在流动着,可是却根本让人感觉不出这是一条河。照理说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可是它偏偏就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记忆清醒的知dào

,自己现在没有做梦,感知也很正常,那么不正常的就是这条河了。

如果没有走出林子,他想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发xiàn

这条河的,它显得太不正常了。

小心地将神识伸展而出,只沿着河的这一面。

他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却愣是没有发xiàn

旁的半点活动的迹象。那张残片会往哪儿去了呢?难道它躲起来了?

可是残片上既然吸走了那人的真气,那么他没有可能感觉不到。

他选择沿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寻去,天色不好,隐隐的有一种暴风雨将至的感觉,他想外面这会儿应该雨停了吧,因为崖下没有雨。他打算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如果再寻不到的话,就只能说自己与那残片没有缘分,而他也将打道回府。

河水很静,他也没有出声,只听得到他走路时鞋底与腐叶挤压产生的沉闷的声音。他走得比之前快了许多,一步迈出便是丈许,不知dào

是不是太过安静的原因,他感觉心里产生了一种急迫,一种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的感觉。他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安静,心想自己以后肯定是不可能隐居的,那种静会要了他的命,如果有妹妹相伴的话或许会好很多。

如果他日仙道圆满,他宁愿在凡世中找个地方作为居所也不愿意到深山中开辟洞府,如果他的朋友们能经常来看他的话,或许还可以考lǜ

考lǜ

。可是,他的朋友们又在哪里呢?

儿时总是颠沛,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他自幼便比同龄的孩子懂事,他渴望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可是直到母亲去世,他还是太弱。每当想到自己身上不同于普通人的血脉,他有过犹豫,可是却没有选择,他不愿意就这样平平凡凡地在挣扎和痛苦,以及整日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他人看破的惊惶中懦弱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他明知想要母亲复活只是自己的妄想,明明已经清楚那只不过是佛门吸收信徒的骗局罢了,可是还是心存幻想,尽管他连姜邵阳也无法说服,可是他不想说服的又何尝不是自己?

或许他是有朋友的,可是为什么明明有了朋友之后他却不想与他们深交,因为他怕自己的秘密终有一天藏不住,他总是强迫自己以一副淡然的眼光去看他们,可是即使被师父收为弟子,他却又忍不住去给他们送药。明明是很关心,可是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

他相信沐辰风也是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破。而自己之所以对灵儿这么好,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灵儿才是同类人的这个缘故吧。

思绪不知不觉地飘的很远,可能也是跟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关吧。

只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发xiàn

危险,尽管这个地方特别怪异。

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不管怎么说,怎么增强自己实力才是他应该想的。除此之外,他无可选择。明知dào

自己现在的做法很为人不齿,可是哪有怎么样呢?

有能力的人才能拥有更多的资源,即使今天不被他夺走,那么他日也会被旁人夺走,说不定还会有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怀璧其罪,自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刻的领悟到了。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够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弱小的人是不需yào

同情的。

河边只有厚厚的草,因为阳光难以照到崖底缘故,长得不好。

河面是雾蒙蒙的一片,连河对岸也看不清楚,至于更远的地方就更加看不清了,可能是一片高耸的石壁,也有可能是蔓延而去的草地,甚至有可能是一片魍魉鬼域。他在心里勾勒着对面的光景,可是即使额上红红,一颗没有表情的红眼漫不经意地眨着,可是他仍是看不透河对面的景色。

其实他早就在心里想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可能是某个喜爱安静的仙长曾在在停留时给崖下带来的变化,还有可能是他们说的那个西风涯。

他觉得第二个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此时的他就处在临昌的西边,或者他已经出了临昌的地界了,不过他搞不清自己现在的位置,他只是想寻到残片而已,没有什么兴趣在山里面瞎转悠。

如果国师杜衡的传说是真的话,那么他看不清对岸的东西那也就无可厚非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古战场的话,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崖下会是这么一片死寂,怨气,确实是能够影响环境的。

据说中州在万年前的仙神大战中毁于一旦,那里所有的生物都被波及,因为众多死者怨气经久不散,甚至生成了凶灵、魔婴,至今仍是寸草不生,是九州都有凶名的鬼域之地。那里是只有亡命之徒和穷凶恶极的人才会去的险地,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去那里。而且据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门派去加固那里的封印,防止凶灵出来为祸人间。

季允心道如果这里真的是古战场的话,那么有封印阻隔外人的探究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据说国师杜衡也在这里动过些手脚,那么眼前的一切也就不难解释了。这里应该只是边缘地区,这条河在这里的作用看起来便更像是一条界线的作用了,那么他只要不过河应该就不会怎么样。

不知dào

走了多久,前面的河流突然像是断了一般,没有了前路。

他疾步走上前去,发xiàn

是一处断崖,河水顺着山崖化作一道垂悬的瀑布,无声地往下流淌、冲击。

原来,自己是在山中,并非在山崖。

下方是黑色的,看不清楚。像是无底的黑洞,又像是一张张开的大嘴,想要吞噬着来自上方的一切。

季允不知dào

自己该不该再往下再探,这个地方着实诡异。

也许他只是自己吓唬自己,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就是一张张开的大嘴,一旦自己下到里面,那眨个大嘴就会瞬间合上,自己就再也出不来的。

他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哪里会有山做的嘴?

天色将晚,什么也没有发xiàn

,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说什么也有些不甘心。他决定最后在试一次,只下到瀑布下方就好,在那里看一看,如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xiàn

的话,他就回去。

纵身一跃,他像一只轻灵的小雀,悠悠下到底部。而这次没有之前陷入梦境的感觉。

只是在下落的时候,他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穿着漆黑色的衣服,低垂着头背对着自己站在崖下。

他心中一惊,暗暗做着戒备。

那人也似有所感,缓缓地转过身来。

是一个女人,带着奇异的由石头做成的面具,遮住了左边的半边脸,另一边满是褶皱的脸缓缓抬起,眼睛是浑浊的黄色,但是被她盯着却让季允感觉头皮发麻。

一个带着面具的老女人。

季允站在她的前方,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和戒备。他只看了那女人的眼睛一眼,就只觉得浑身一阵刺痛,头脑中一声炸响,晕晕的,不敢再看,只得将眼神挪到她的头上,用余光观察着那女人。

他感觉那女人也在观察自己,神经也绷紧了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显得怪异极了。

女人微微动了动腿,眼中露出一丝迷惑后还是替个留在原地没有挪步。

季允一直观察着她,也不知dào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随时准bèi

好了动手,只是以来这女人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二来他还不是那种在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便贸然出手的人。并且,这老女人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他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刚才他也以为这老女人要做什么,不过看她只是动了动,而且很不协调的样子,他想她是不是腿脚不太方便。

老女人盯着季允,她的喉咙微动,像一条蛇那样蠕动了许久,吐出一声嘶哑的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你……是……信……使……吗?”

季允听得脑袋有点发晕,他觉得这老女人没安好心,不然怎么会说话也带着攻击?

缓过神来,他呆呆地盯着那老女人,因为他没有听明白老女人说的是什么。

老女人的眼睛睁大了许多,两颗昏黄的眼球向外突出,像是烂掉的葡萄,随时会滚出来一样,枯枝一般的右手向前伸出,指着季允,嘶哑着喉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信……使…吗?”

季允狠狠地正了正心神。

信使?什么信使?

他脑中飞转,却见那女人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而他却突然骇然地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无法动弹。

第106章 怪女人、老妖婆

这个发xiàn

让他惊骇不已,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这怪女人的道?

季允一边快速的调动体内的真气,企图冲破桎梏,一边快速地思考着如今的处境。虽说自己也不过是炼气境后期巅峰,是在入不得那些大人物的眼。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以前实力更弱的时候,即使是神虚境的强者也没能留下自己,就是净安那样的强者自己也不是毫无感觉。

可是,面前这个怪异的女人呢?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就被对方制住。他敢说,这个女人恐怕只有着掌教至尊那般境界的人才可以与之一战的,即使是他的师父也不行。

不知dào

为什么,虽然看不出这女人的境界,可是他就是有那种感觉。

这就是洞天境强者的实力吗?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明明什么都没有动作,明明就是那样地看着你……而自己偏偏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着了道。

心里除了苦涩还有什么?难道说自己今天能不能回去全在这老女人的一念之间。

她说什么信使?

什么信使啊?

女人……噢不,老婆子走得很慢,几乎是用挪的,而且很不协调,可是在季允的眼里,却觉得是一座满带着压迫气息的巨山在朝自己走来,而且自己却是避无可避。

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十米,那老婆子却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季允心头一惊思绪万千,直到那人只有皮包着骨头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脸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能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像山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疼痛,因为冰凉而显得并不是那么的突出,随着神人的刀子一样的硬度,脸上传来一阵温热,痒痒的,有液体顺着脸颊向下流淌。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脸上的疼痛伴随着****。

季允可以想象的是此时自己脸上应该多了一道寸长的伤痕,血液顺着弯曲的弧度一直流到他的嘴角,直到他尝到了血的味道。

老女人已经贴到了他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脸上的沟壑,细细密密的,那种龟裂的像是小时候看到的因为干旱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的田地,显得特别恐怖。而另一边被石头面具覆盖的脸则是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不用想也知dào

那下面并不会比露出来的那边好到哪里去。

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别过目光,不去与那人对视,开口道:“什……什么信使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女人似乎比刚才灵活了许多,鼻子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像是在嗅着什么味道,目光阴森地看了季允一眼,那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我闻到了,你不要想骗我。”

闻到了……这女人判断事情是用闻的吗?而且,即使是如此,很明显,她的鼻子并不好使。

“前辈,我真的不是什么信使,您搞错了。”季允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那人眼睛一瞪,连眼仁都出来了,猛地向前一倾,石头面具就与季允的脸来了个大碰撞,再加上她手上的动作不轻,又给新添了两道疤。

季允心中哀嚎不已,这回是破了相了。

可是他不敢号出来,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泣血,一边思考着对策。

有时候,跟一个脑子有些不大明白、实力有比你强,而且看起来还有些不讲理的前辈交流真的是一件很让人神伤的事情。

忽然间,他感觉左手的食指一凉,脑中一阵晕痛,只是在昏倒之前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没想到这老太婆是看中了我的灵戒。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又有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身处在一个石洞里,约莫有上百颗夜明珠堆积在一起,将整个石洞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他发xiàn

自己能动了,小心地揉着酸疼的腰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早知dào

就应该穿从宗门带出来的衣服,姜云秀给的好kàn

是好kàn

,不过一点防御力也没有。也不知dào

那老婆子是用怎样的暴力手段将自己转移的,现在不仅腰疼、脸疼,连骨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石洞,除了一大堆的夜明珠以外,只有一张石垫,连张床也没有,更不要说旁的东西。

那老妖婆不在。

不知不觉中,季允对那人的称呼已经变了又变,足以表明他心中对老妖婆的怨怼。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老妖婆已经彻底坐实了她的恶名。

季允恨恨地道:“活该你长得那么丑!”

那里面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啊。他的灵戒啊!想想还是觉得很心痛。

可是季允深知自己是打不过老妖婆的,别说打,就是在她手下连半招也走不过。老妖婆要杀他,不过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再探了探,季允还是深知双方实力悬殊,不可力敌。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怎么逃离老妖婆魔爪。灵戒嘛,以后还会有的。师父他老人家只要指缝里稍微漏一点,就好啦。

浑身都好痛,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不用说季允也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凄惨模样。

强撑着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真气……

好在他的恢复能力不错,只觉得脸上痒痒的,身上酥酥软软的,没过多久外伤就结痂脱落。他心中欣喜,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了,到时候他只要趁着那老妖婆不在的时候码足力qì

全力逃跑就是。

只是他心中暗骂的老妖婆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那张恐怖的脸上的表情很难测。

她手中拿着一个鎏金的盒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居高临下地看着闭目不知的季允,手掌微微伸出,恐怖的气流中带着明亮的闪电在手中滋滋作响,噼里啪啦,暗色汹涌。

她轻轻一放,那团灰暗色的乱流瞬间朝着季允飞去,而这,只发生在一瞬间。正在全力修复着身体的季允却对此毫不知情。

第107章 岌岌可危

正在忙着运气疗伤中的季允根本没有意识危险的降临。突然,脑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袋里,蛮横地闯入了识海。

识海中一个与季允别无二致的小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团肆虐的灰暗色的乱流。

其中的威势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他不仅有些恼怒,这老妖婆不但抢了他的东西,还要销毁自己的记忆吗?如果真的让她得逞,自己还不变成吃啥之人?真是太狠毒了!

好在这里还是自己的地盘,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掌控着主动权。

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季允面色凝重,心神一动,心头一阵绞痛。好厉害!才这一会儿竟已经发作了!

季允擦了擦嘴角的血,忍住心头的疼痛扬手一挥,七弦古琴落于手中。

砰砰砰!

忍着疼痛,季允拨动了琴弦!

铮铮铮——

黑色的气浪从琴弦中激荡而出!化作一个吃人的凶兽,张牙舞爪,嘶吼一声,向着前方扑去!

一跃凌空,再拨!

铮铮铮——

随手将古琴立于一旁,季允面色一凝,手中结印翻飞,一边凝视着前方的滚滚滚雷云!

乌黑的雷云交叉在一起,翻滚搅动,轰隆隆的巨响过后,没过一会儿季允就只觉得心神剧痛,只是一个照面,他就已经落于下风。凶兽已经被撕得粉碎,而那个灰球却只是轻微的震颤了一下。它似乎被激怒了,激荡着向着季允所在的位置奔来!

此时,他已经岌岌可危,脸上也冒出了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汗水。他毫不迟疑地将手中尚未完成的结印抛出!

这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厉害的禁锢法阵了,他已经准bèi

好了再一次动用“镇”字诀了。即使是修习了引月录这样厉害的法门,他也仍让把“镇”字诀当作自己最厉害的招数,只是若是“镇”字诀也没有用的话,等待他的恐怕真的就是神识的毁灭了。失去了神识的自己就会像那些脑子没有发育完全的痴傻之人一样,不知冷热,不会思考,不识人,浑浑噩噩,不知dào

生活的意义。

他不想变成那样的人,可是他却只有不确定地倾力一搏!只因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直到现在他仍是想不通那妖婆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即使说自己有惹到她的地方,无非也就是闯入了她的禁地而已。

禁锢的阵法只是让那灰球迟缓了一丝,稍一挣扎就将他的攻击击得粉碎。季允脑中轰鸣,瞬间感觉天昏地暗,什么也听不清了,他只隐隐地看到那灰球膨胀了一圈,在自己的眼里放大再放大。

他后悔了,他不应该到这里来,如果他没有到这里来,他应该是跟灵儿在院子里看花,或者教她修习法术的。

他动了动手指,指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口中喃喃不清地念着那个咒语。

“以我……之血……镇。”

他不知dào

后来是什么样的,因为他什么也不知dào

了。

……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筋脉中胀胀的,有阻塞之感。真气沿着筋脉缓缓地流动,季允看到筋脉中的真气呈现出银色的星星点点,他知dào

已经入夜了,不肖看,他便知dào

此刻外面的夜空之上一定挂着一轮弯弯的毛月亮,没有谁会比他更加了解月相丝毫变化之间的差异。

不知dào

那老妖婆怎么样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再给自己来一下,不肖说,那老妖婆只要给自己一下,那时候正是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怎么着也能将自己送到虚无之海去。

据说人死了灵魂就会去到虚无之海,在漫漫的时间里渐渐变得麻木迷失,归为混沌,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作。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他扶了扶额头,感到头痛欲裂,慢慢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老妖婆不在。

趁着月光犹在的时候,他稍微恢复了一下,站起身来。

还是那间空荡的石洞,令他感觉很怪异的是此时的石洞与他先前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样。

昏昏的月光照在洞口,整个石洞里布满了灰尘,但是没有蜘蛛网,可以明显看出是很久没有人住了。没有一堆发亮的夜明珠,石洞里显得有些昏暗还有些阴森。

好在他的视力不错,还是能够看清楚石洞深处的景象,空空荡荡的,哪里有那个老妖婆的影子?

难道说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吗?

季允有些迷糊了,如果是梦,也未免太过于真实了。直到现在他的头还很痛,像是被人猛击了一般。可是他知dào

那样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毫无印象。

左手抬起,师父给的灵戒还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个近乎真实的梦,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做梦了,那又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不久前的心悸还在,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他转身往洞口走去。

“嘎吱。”

顺着脚下传来的声音一看,是散碎的人骨,在月光的照耀下森白森白的。他并觉得有多害pà

,只是在其中发xiàn

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已经泛黄了缺角了。

他俯身拾起,越看越象是自己先前追逐的那张残片。

他将纸片收好,决定回去后再做打算。

小心翼翼地出了石洞,什么也没有发xiàn

。借着月光辨识了一下方向,他看到了一条泛着光的银条,是那条瀑布。不过,此时的瀑布是有声音的,轰轰的声音很远都能听到。他小心地走回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老妖婆。

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摇了摇头,凝气顺着瀑布凌空而上。水汽扑在脸上、打湿了衣衫的感觉让他感觉很真实。脚踏上石崖的时候他的心也落了下来。回头再往下一看,隐隐地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己,站在瀑布的下方,穿着黑色的衣服,她还动了动,似乎是要转过头来。

季允心头一震,想也不想就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奔。就是这个老妖婆!

石崖之下,那人转过头来,左边脸上带着一个石头面具,右边是一片坑坑洼洼,浑浊的眼睛中没有神采,是个老女人。她看了一眼崖上,口中喃喃:“信使……”

第108章 麻烦上门

夜很静,山风很轻,带着阵阵的凉意。

季允循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而行,疾步逆水而上,此时,他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流水哗哗的声音。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不出声的流水?肯定是那老妖婆会什么迷惑人的障眼法。见那老妖婆没有追上来季允才放心地走回树林。走到之前发xiàn

那盒子的地方,他不由得停了一下,一个尖尖的角露出地面,大部分都被腐叶遮盖了。他凑近了看,不是那只鎏金的飞盒又是什么?

他摸了摸左手上的灵戒,里面的飞盒已经不见了。

真是见了鬼了!

想了想,还是没舍得离开,捡起飞盒扔到了灵戒里,他便沿着看好的方向往回走去。

山高林密,他抬头看了一眼,蒙蒙的月光已经被大树遮盖,什么也看不清,倒是那些树这会儿看起来歪歪扭扭有点怪异。深提了一口真气,踩着树干,嘎擦几声上到树顶。看了一眼天上的毛毛月,季允暗道要下雨了。再一提气,左右看了看,反正也没有人,干脆展开了纸鹤,踏着纸鹤悠悠地上到崖上。

回到当初禁锢那几个人的地方,季允皱了皱眉头。

他的禁锢阵法早已被人打破,看起来是从外面强攻破坏的。四周都是东倒西歪的树木和乱石,应该是破坏阵法的时候阵法产生的反噬力造成的。

其实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事,他给阵法注入的能量很少,只要安生地在里面呆上两个时辰阵法就会自动解开了。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给他们解开的?既然有人从外面打破自己的禁锢,那就说明他们那伙人中还有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

这帮人看到自己追着残片去了,想来他们没有找到残片的话肯定会来找自己的。修仙者之间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同类之间的那种感应一样,高个子在一群矮个中间总是会先注意到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在没有什么修仙者的临昌想要找到自己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只要稍微一打听,那群人就会知dào

自己的落脚处。季允心道说不定这会儿他们就已经找上门了。

他倒是不怕麻烦,这种事情在是平常不过了。只是姜家人都是普通人,要是伤到了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速度。

路上他还将那张残片拿出来看了看,确定就是那张残片的时候他反而有些犹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残片也可以算的上是一种法宝了,而法宝一旦认主它就会听从主人的召唤。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这件法宝很有可能并没有与人结契,不然也不会脱离掌控乱飞了。但是也不排除有人可以用特殊的方法找到它的踪迹。听说有一个门派是专门做追踪的,只要要找的人或物件的影像给他们看一眼,他们就能帮你找到。

这件法宝太过稀罕了。季允只消一看就知dào

它不是个普通物件,有些年头了,而且还能吸干那人的真气,与当初巫老对自己做的事情是那么的相似。他甚至在想里面是不是同样也有着一个会思考的灵魂,不然怎么会自己遁走呢?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犹豫不定,要是这残片也想下午对待那少年一样将自己的真气吸干了,到时候该怎么办?更何况很有可能会遇到那一帮人。

不说他夺他们残片的事情就只说自己无故将人禁锢起来的事情,勉勉强强也算了一件仇怨了。怎么说都是自个儿没有道理。

抛开姜家的事情不说,如今他们算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就算到时候打起来,他也会将那帮人带得远远的。只是灵儿还在姜家,她虽然道行不弱,可是实践经验太弱,实在叫人难以放心。

雨水的唰唰声在耳边响起,却半点没有打湿他的衣服。

回到姜家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他神识稍一打探就暗暗沉了沉心,看来人已经找上门来了。六个人,其中四个是今天下午见到的那几人,另外两个一个在神虚境初期,一个在神虚境中期,还好。

他吸了口气,从迈上大门的台阶。

两个看门的门子都认识他,是小姐请到府里的客人,还是个修仙者。此时见他衣服破破烂烂的,错愕之间又想起两个时辰以前曾有有六个修仙者来找他的事情,暗暗做了然状。其中一个门子靠上前去,小声道:“季公子,下午你出门没多久就有六个自称时伏魔宗的修仙者找上门来,说是要见您。”

“伏魔宗?”季允在脑海中搜索些门派的信息,摇了摇头,问那门子道:“伏魔宗是哪里的宗派,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过?”

那两个门子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只说不知dào



季允再问:“那他们来做了些什么?”

那门子摇头之际,另一个门子却凑上前来,说道:“也不知dào

他们来做什么,只说要找你,听说你不在就说等你回来。只是吃了顿饭,旁的到是什么也没做。”

季允心道他们还真是好耐心,东西丢了不去找却一心一意在这里等我,难道他们就那么肯定自己会带着东西回来?他想了想,说道:“我回来的事情就不要跟别人说了,人家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说着翻手取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两颗,一人给了一颗增寿丸。

两个门子都很高兴,这个是千金难得的宝贝,听说在黑市上已经被炒到了千金的程度了。自己这一转手,不但自己不用再作别人家的奴仆,就是置办些田地房产,做个富家翁都绰绰有余了。这一来,两人也就闭口不言那几人还在苦苦等人的事情。这么晚了,就算有事明天再谈也没有什么。

季允谢过两个门子,隐了气息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灵儿没有修liàn

,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不爱修liàn

,季允是知dào

的,轻轻将她摇醒。灵儿睡眼迷蒙地看了季允一眼,很不清醒地说道:“哥哥,你回来啦?”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季允温言道,说着就准bèi

将她抱起。

“我在等哥哥。”灵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季允,突然捂住了鼻子跳开,道:“哥哥,你好臭啊!”

季允苦笑一声,道:“你躺床上睡吧,我出去了。”

“等等。”灵儿跑到一边,不出从哪儿拿来一个小包,献宝似的递给季允道:“哥哥,你饿了吧,灵儿给你留的。”

季允打开一看,是几块绿豆糕,拿起一块尝了尝道:“好吃。”

灵儿一听眼睛更是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也更盛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忧愁道:“哥哥,听说有人要找你麻烦。”

季允的脸色变得很不好kàn

,立马就沉了下来,道:“他们找过你?”

灵儿忙摆手道:“没有,是灵儿感觉到了,所以偷偷去看了看。哥哥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灵儿没有跟他们说话。”

“那就好。”季允放宽了心,灵儿太过单纯了,要是被人利用了就不好。

灵儿见哥哥的脸色好了很多,将偷听到的都原原本本地告sù

季允,末了还加了一句:“哥哥,他们说了很多不好的话,还骂你……”

季允耐心地听完,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到:“好了,我知dào

了,你好好睡觉,我会处理的。晚上不要踢被子。”

关上门,季允走到院子里,和着衣服一边就着雨水沐浴,一边思考着今天的事情。

那几个修仙者之间竟然会有矛盾?

季允想着灵儿的话,一边暗自揣测。一般来说,同一宗派的人之间不管有着什么样的矛盾在遇到共同的敌对势力时都会暂时放qì

自家的恩怨。而这几个人倒好,骂自己的有之,这并不难理解,但是居然为自己说好话的人……却实在是难以令人理解。

他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心想今天见到的怪事还真的,先是遇到一个老妖婆,这会儿又遇到这帮怪人。几个人都是炼气境修为了,竟然连一只水妖也捉不住,这会儿更是内乱了,真是让人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奇葩风水才能养出这样的一帮人人。

方明、林月凉他们自然是不知dào

季允的腹诽的,更不知dào

他们为之争论的人此刻已经回来了,就在离他们不远的院子里“赏雨”。

一群人都没有睡,都在打坐练功,顺便等那个让他们追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人。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守株待兔了,可是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几个也是第一次跟着秦长老和庞师兄出门,折腾了半天,又吵吵了半天也没了兴致,等了半天都没有消息就转而各自做了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练功。

隔了一个花园,两道墙的院子里,季允一动不动地站在夜雨中,手上拿着一个鎏金盒子,随手拍亮了檐下的灯笼,就着细微的光,观察起那个飞盒来。

第109章 不眠之夜

飞盒乃是上古一种传递信息的秘术,那会儿争斗不息,传递信息时有被敌人截获,有铸造师集合了特别的手法将要传递的信息封禁在飞盒中,如果不能以正确的方法打开,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破烂盒子而已。

照理说只是一般地用于传递消息的飞盒并不需yào

做的如何美观,可是现在他拿到手里的这个飞盒上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鸟兽,很不一般。虽然对飞盒很好奇,不过他还是没有贸然打开。谁知dào

里面的东西放了多久,说不定都有毛病了。再说这东西自己拿着除了好kàn

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过这在炼器师的眼里可是宝贝,至今都还有人在研究飞盒,期盼有朝一日可以解开制造飞盒的秘密。不说可以将它卖个好价钱,就是卖个人情或者换件用得上的宝物也是赚的。

到他们这个程度的时候,钱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天地奇宝、宝物灵丹才是修仙者感兴趣的东西。对于炼器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除了识得些材料以外,对于铸造是什么也不懂。与炼丹制药一般,炼器师也是有流派之分的,各自掌握着自家的法门秘诀,概不外传。就说季允炼药之事,也都是从他们毒药师一代代的传下来的,一直到他的便宜师父婉音。他从先代前辈们的记录和便宜师父的记忆中习得他们的法门,将来他也可能将那些独门秘笈传授给自己的弟子后辈。

而瞿师叔虽说是将他领入门的人,但是在修习医术的这条路上并没有给予自己更多的帮zhù

。而他们除了在药理方面有所讨论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交流。季允也是在后来才知dào

,修仙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非师徒不可教授秘技,非同门不可互习武技。宗门法门秘诀不可传于外人,否则将会为整个修仙界的人所不齿。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宗门流派掌握了大量的修仙资源,而季允传授给灵儿的也不是长生宗道法的缘故。

收了飞盒,季允进了自己的房间,踩了擦头发,再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就着昏黄的灯观察起那张残片,薄薄的,还有些发黄,上面画着复杂的花纹,给人一种古朴之感。说是花纹,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文字。他看不懂,隐隐猜测应该是那少年口中的咒文。之事不知dào

为何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那六个人还在姜家,怕引起他们的警觉,季允也不敢轻做尝试,只是将残片收好,等回了宗门再仔细研究。

时候不早,外边的雨声很大,想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诡异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睡意,干脆闭目修习道法。

他的真气很凝实,像水一样在筋脉中缓缓流动,泛着淡淡的银光,像一条条的光河在身体里交织。虽然没有月光的照射,不过他还是修习的引月录,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有半点的进步了。本是打算到鹤松山历练,争取在宗门比试之前冲击一下神虚境,任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俗世缠绕,修为不但没有存进,反而心境还受到了影响。

叹了口气,他闭目进入了识海,一手执琴一手翻阅着净安赠他的曲谱。琴上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琴弦,其余的都是断掉的,也不知原来的琴弦是什么材质的。普通的弦他已经试过,无一害未至就已经自行消融,更不要说续上了。

玄琴的本体本是一张琵琶,琴弦并没有七弦之多,就是这一根已经耗费了他许多的心力,更是在因缘际遇之下才修补而成。不要说将它全部修好,就是第二根他至今仍是毫无头绪。

曲谱倒是勉勉强强能够看懂,他试着在上面弹奏。

在断了弦的琴上奏曲,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冥冥中竟然有晦涩的乐声响起。佛门之音,冥冥中作响,虽说只有那根修补好了的弦上偶有波动,但是空灵的乐声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睁开眼睛,季允看到了一旁案上的古琴。这样的琴他在灵儿的房间见过一张一模一样的,应该是主人家个爱好此道的客人准bèi

的。

他轻轻摸上琴面,发xiàn

这样一柄完好的琴其实更称他的心意,指尖是流动的星光,已经铭记于心的乐曲随手指的来回拨动倾泻而出。

琴音透过窗子,穿过门,飞到了雨夜,飞到了墙的另一面。

“好累啊!”夜半还在忙着织绣的老婆子打了个哈欠,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乐声,她打了呵欠虽然困得不行,却又觉得清醒无比。似乎面前的油灯比之前还亮了几分,眼睛似乎也比平时好用了些。她是姜家的老奴了,因为年纪大了,就做些织织补补的事情,本想将今天最后的一点事情做完就睡,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了睡意。她是个极为勤劳的女人,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这会儿非但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趁着清醒的状态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与此同时,在姜家的其他地方,不少人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从梦中醒来,呆呆地盯着帐顶怎么也睡不着。这样的雨也本是极好入眠的,不知dào

从哪里传来的曲乐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心中想要骂人却不知为何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人也不想动,只是呆呆地盯着上方。

值守的家仆手提着灯笼僵硬地来回巡走,忽然身体一震,眼睛放大,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什么声音?”家仆喃喃的道了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檐下映着光的滴水。

灵儿嘟囔了一声,说了声“讨厌”,随手封闭了六识,又昏昏睡了过去。

一个花园和两道墙之后,正在修liàn

的方明等人忽然惊醒。

“什么人大半夜地不睡觉,吵死人了!”王之萍恨恨地骂了一声,仔细听了听,恍然道:“竟然不困了。”

“不要听!”方明发xiàn

不对,大吼了一声。

他们几人都住在一起,不是没有房间,只是出门在外才决定临时挤在一间。

他这一吼,几人都清醒了过来。

林月凉皱了皱眉头,道:“这魔音能迷惑人心,不对,是佛门的礼乐。”

门从外边被人推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和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方明几人忙行礼道:“见过秦长老、庞师兄。”

被称为秦长老的老头冷哼了一声,道:“情况有异,为防有变,今晚你们都轮流守夜吧。”

弟子们齐声应是。

那个中年男子倒是温和地笑笑,道了声辛苦。

秦长老看了一眼众人,带着庞师兄走了。只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季允闭目沉浸在曲乐之中,却不知dào

今夜有许多人因他无眠。

第110章 混乱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季允伸了个懒腰,推开门。

雨已经停了,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季允皱了皱眉头,到隔壁房间发xiàn

灵儿还舒服地趴在床上。伸手轻轻摇了摇睡梦中的灵儿:“小懒猪,该起床了。”

灵儿丝毫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趴觉得姿势,抱着被子,动也没动。

季允叫了好一会儿,根本就没有反应。他心下一沉,将灵儿翻转过来,从被子中扯了出来。抬手捏了一个法决,没过多久灵儿就悠悠醒了过来。

“哥哥……”灵儿还在昏沉之中,见到哥哥软软地叫了一声。

季允一边帮她将外衣穿好,一边问:“怎么把自己的六识封闭起来了呢?”

灵儿温言,就想到了昨夜的事情,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昨晚上也不知dào

是哪个,半夜三更不睡觉,还弹琴,乱哄哄的,害得人家睡不着。”

季允一听不禁有点脸红,赶忙道:“我们不说这个了,快起床吧。”

两人收拾好没多久,有两个送饭婢女,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两只眼睛红红的跟兔子差不多。

季允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倒是灵儿似乎跟她们挺熟,道:“珠玉姐姐,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季允心道你怎么能问人家这种问题,人家姑娘好意思回答你这问题吗?他正想解围,只听珠玉回答道:“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昨晚突然觉得很清醒,不管怎么样都睡不着,好像还隐隐地听到有琴声。”珠玉也很奇怪,昨日在厨房忙了一天,照理说应该很快就能睡着了,却愣是半夜醒来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不但是她,就跟她同寝的紫苏也是这样。

紫苏站在一旁摆放碗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蔫蔫地见季允正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季公子。”

季允口说不在意,关照两人好好照顾自己的同时,不禁暗暗怀疑她们所说的听到的琴声是不是自己弄出来的。

昨夜他没有睡,除了弄琴倒是没有听到过什么声响,心道难道那曲子还能提神不成?只是就现今她们头重脚轻,走路轻飘飘的样子来看,副作用倒是不小。

两人摆好了饭菜,就要告别时,季允叫住了她们,起身找了笔墨,唰唰写了张方子吹干递给她们道:“照我的方子煎碗水喝,就没事了,今晚上早些休息就好了。”

紫苏还呆呆地没有缓过神来,珠玉已经将方子接了过来,她不识字,只是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将方子小心地收起来,准bèi

拿回去找一个识字的小斯帮忙看看。

两人走后,灵儿突然怪异地看了季允一眼,怀疑道:“哥哥,昨晚上弹琴害得大家睡不着的人不会是你吧?”

季允看了她一眼,给她挑了筷萝卜,吸了口气,为自己辩解道:“也不是故yì

的,本来想捉弄一下那几个人的,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灵儿一听,立马想起了那几个修仙者,脸上的轻松不翼而飞,道:“哥哥,他们不会找你麻烦吧?那个老头好凶啊!”

……

……

秦万良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地拿着一个馒头,就着小米稀饭吃起来。像他这个境界的修仙者已经可以勉强做到几日不食,不过他是个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的人,自然是能吃就吃。

“明晖还没有回来?”秦万良放下粥碗,淡淡地开口道。

庞师兄本名庞善信,闻言起身走到门外看了一眼,折回来道:“师父,要不我去看看?”

秦万良摆摆手,道:“不用,他们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如果不是听说有那人是位御阵师,为师是不会坐在这儿的。”

庞善信很了解他的师父,闻言便知dào

他的打算,道:“师父是想拉拢那人?”

“不,不算是拉拢。”秦万良摇摇头,道:“一直以来,我们伏魔宗虽自诩是二流门派、五品宗门,不过那都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次出来,为师明显感觉到咱们宗门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这是为什么?”说到这里,秦万良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自己的得yì

弟子,期待他的回答。

庞善信知dào

师父是有意考校自己,想了想,道:“师父的意思是要交好那个修士?”

秦万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个极为令他倾注了太多心血的弟子,似严师般谆谆道:“善信啊,你也知dào

,早年为师因为受了重伤,一直以来修为进展缓慢,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寻找灵药,可是老天似乎有意跟我作对。为师恐怕剩下的时日不多,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月凉……”说到这里,秦万良不禁叹了口气。

“趁着为师现在还有些影响,广交朋友,他日,为师百年之后,你也不会是孤立无援。”

庞善信眼含泪水,心知师父说的是实话,却不得宽慰道:“师父说的是哪里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秦万良默念了一下,长命百岁,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再容易不过了,可是对自己来说却不知dào

有没有那么一天。

庞善信见着师父苍老的面容,心中一阵绞痛,师父很少跟他说过以前的事情,可是身在宗门那个是非之地,他还是多少有所耳闻。师父也曾是一个天才,可惜为人所妒,遭人陷害,这些年来一直郁郁不得志,最后只是一个外门长老,而且还有性命之忧,师徒二人也曾多方求药,奈何重铸心脉的灵药实在难寻,师徒二人这次出来顺便也是为了寻药,不想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林月凉是师父妹妹的孙女,是他老人家如今最后的亲人了。仇人还未寻到,师父怕连累到她,一直没敢相认,只是这事却没有对庞善信隐瞒,令他多有感动。他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月凉。

“善信啊,等这件事了了,你就回宗门好好闭关一段时间吧。”秦万良忽然开口道。

庞善信心中一惊,道:“那师父您呢?”

秦万良神色不明,道:“为师自是要游历名川,想多走走,多看看。至于我师兄那里,看在情分一场的面上,他应当不会为难与你。”

庞善信心中一惊,心中不禁凄苦,又见师父神色如此,没有再说话。

不多时,张明晖从外面跑进来,方明几人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也都跑了过来。

“打听到了吗?”庞善信上前一步,道。

“打听到了,”张明晖神色有些怪异,道:“弟子出门不久就在路上碰到那人,弟子还什么都没他就说找秦长老,这会儿就等着长老您见他呢。”

秦万良还未说话,一旁的方明就已经怒气冲冲,恶声道:“他竟然敢来!看我不抽了他的皮!”方明一夜都是未眠,一是担忧天魔残卷的下落,二是被一晚上的魔音搅得。这会儿眼睛红红,像发狂的兔子。

王之萍也在一旁帮腔道:“方师兄说的是,要不是他,那水妖怎么跑得了?师父的仙鱼骨也就不会丢了!”

秦万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们干了些什么,连只水妖都抓不住,这会儿还来怪人家!待会儿你们都跟我闭嘴,别说话!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再好好跟你们算账!”

“秦长老,你……”方明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恨声道:“我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报给师父他老人家,我就不相信您还能一直护着那人!”

“混账东西,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护门长老!真是气死老夫了!别说你们干的那些混账事,说出去都丢人。”秦万良心口起伏,指着方明道:“就算是人家拿了你的东西,有本事你去抢回来啊,再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秦万良“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碗碟碎了一地。众人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都被吓了一跳。

方明平日倒是乖巧怯懦,这会儿见秦万良不愿帮忙,心中恐惧,又害pà

回去受到责罚,竟不知从哪儿生的胆气,恨声道:“秦长老你帮着外人,就不怕被人耻笑吗?你胆小怕事,反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帮忙,我自己去!”说完便恨声出门去了。

“孽徒!孽徒啊!”秦万良恨声道:“师兄怎么会收了这样一个孽徒!”

张明晖几人在一旁看着秦万良发了一通大火,统统吓得不敢说话,只有庞善信劝道:“方师弟年幼不懂事,冒犯了师父,师父就不要计较了。他现在冲动易怒,弟子出去看看,免得他惹出祸来。”

秦万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去吧。”

看着庞善信追了出去,秦万良不善地扫了另外几人,道:“原本看这孩子还挺懂事的,出门也就顺便带上,想着让他增长些见识也好,没想到竟然这么冲动易怒,不但丢了他师父的宝物,这会儿竟然怪到老夫身上。老夫行事光明磊落,届时恐免不了到宗主面前说词一番。”

几人心道秦长老倒是一把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不禁有些恻然。

秦长老一直对林月凉很不错,她第一个道:“秦长老一心为方师兄,可惜师兄不但不领情,这会儿还负气出走,月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呢。”

王之萍也道:“就是,师兄他仗着武艺高强,硬是要抓什么水妖,不但弄丢了他师父的宝物,竟害得师父仙鱼骨也被那水妖夺了。好气人啊!”

张明晖见秦万良盯着自己,心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不被牵连,也做声道:“方师兄一意孤行,着实可恨!”

秦万良缓缓点了点头,道:“收拾一下屋子,待会儿叫人见了会被耻笑的。”

第111章 季允的解释

方明最终还是没有去找那个害得他将天魔残卷弄丢的人的麻烦,他心知其实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可是他也不是傻子,明知dào

打不过人家还要凑上去岂不是自找麻烦?刚跑出来他就已经后悔了,但是碍于自尊心作祟,他没有回去,反而跑得更远了。庞善信见他只是跑了出去,并没有去找那位御阵师的麻烦,也就没有去管他。

他听到一点响动,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道友是在找在下吗?”

庞善信心头一动,他竟然不知这少年时什么时候到的身后,如果不是他故yì

发出的声响,自己竟难以发xiàn

。他不过炼气境,比起方明等人修为高上些许却并不是难以逾越,可偏偏就是自己已经入了神虚境却没有发xiàn

他,也难怪方明几人不是他的对手。

“想必道友便是季允季道友吧?”庞善信一行已经打听过了些关于季允的事情,知dào

他的名字并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这家的主人似乎对修仙者并无多大好感,只是稍作招待就再也没见过。

来人正是季允,只见他点了点头,道:“道友是伏魔宗门下的高徒,真是久仰。”

庞善信知他说的是客气话,说道:“道友客气,在下伏魔宗第五十三代弟子庞善信。家师正在厢房等候道友呢。”

季允知晓他们的来意,也听到了先前他们的争吵,这会儿见庞善信态度温和,原本想好的说辞也没有说出口。

秦万良是个瘦瘦的老头,脸上的皱纹很深,显出他的老态。季允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看起来是不会那么显老的,他隐隐觉得他不是练功处了岔子就是身体出了问题。不过不管怎样,他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过来的。

人家是长辈,而且看起来也挺好说话,说到底是他理亏,季允只得先问好,并按照套路自报家门道:“长生宗季允,见过前辈。”

秦万良点了点头,道:“小友客气。”转而他又皱了皱眉头,道:“长生宗?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小友并非我雪峰国人士?”

秦万良从未出过雪峰国,不知dào

自然也是正常,就如季允从不知伏魔宗是一样的。宗门之间,流派不同,交往自然也有亲疏远近之分。

季允点了点头,道:“前辈您不知dào

自然很正常,我长生宗乃是琼陵国五品宗门,家师乃是宗门御阵长老,这次到此也不过是偶然途经此地稍作停留罢了。”

秦万良心道要将他拉入本门是不大可能了,转而他又道:“小友在琼陵国可曾听说有厉害的丹药大师?”

季允心道他果然是身体有毛病,心道长生宗就是靠丹药起家,后来为有自保之力才又有旁的分支。很厉害倒是有一个,不过他跟这人又不熟,也没有必要跟他多说,却道:“丹师难寻,不知前辈寻丹师做什么?”

秦万良一听便觉得有些失望,摆摆手,道:“是老夫失言了。”转而他说起了正事,道:“小友,昨天的事情我听他们几个说了,现在想听听你的说法。”

季允心说没有看到另外几人,想来他们正躲在某个地方偷听吧。事情不管怎么说,摆在那里他想狡辩也没有办法,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昨天的事情确实有我不对的地方,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说到这里,一个借口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脸上的表情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只见他很正经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来此地没有多久吧?”

“你怎么知dào

?”秦万良点了点头,道:“不瞒你说,我们本来是到琼海去的,今年那里发了大水,死了很多人。宗门里有位长老善测天机,说是琼海出了妖邪,我们来此也是为了除妖。”

季允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所说的事情也与妖邪有关。不管您信是不信,临昌西面有处险境,有很厉害的妖物……”季允把昨日的事情都说了,当然他隐瞒了拿到残片的事情。

秦万良不信,要是真的这么厉害的妖物,早该搅得一方不宁了。据他观察,临昌风物淳朴,不像是有妖邪的地方。

季允笑了笑,也想说是自己眼花了,不过他只是淡淡地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道:“前辈你如果不信的话,尽可亲自去看,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秦万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道你能从那样的高手手里逃脱?不是他看不起季允,而是在他眼里,一个炼气境的修士还真的有些不够看。

“我自然会去看的。”秦万良也不是怕事的,凭他这么低的修为,一般人只能做一执事,可他却偏偏做到了长老的位置,虽说只是个外门长老,不过也可就此看出他的不同一般。这样的人自有他的手段。

季允心知他不相信,可是做戏做全套,这帮人只有去了才会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说辞,他们能活着回来自然好,如果回不来或是死掉那么一两个,自然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也可说明自己没有骗他们。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惊,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

可是他并不后悔,如果他昨天没有阻拦他们,说不定这会儿一个都回不来,反正自己也尽到了提醒之义,他们听不听就不是自己的事了。他见秦万良陷入了沉思,起身告辞道:“去与不去前辈自己决断吧,小子还会在临昌停留些日子,如果你们不去,到时候可不要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秦万良有些迷蒙,听季允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到时候恐怕多有打搅。”

季允起身告辞。

他一走,那几个人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挤到秦万良面前。庞善信问出了众人的疑问,道:“师父,你认为他说的有几成可信?”

秦万良摇了摇头,额上的皱纹加深了几分,吐出两字:“不知。”

张明晖道:“那我们还去吗?”

秦万良道:“去,为什么不去?若真有妖邪,我等身为修士,除魔卫道乃是本份。”他说得正气凛然,众人无不信服。

第112章 再入明觉寺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庞善信问道。

秦万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道:“天魔残卷丢失,归根结底还是错在方明,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要去,应该带上他才是,也好叫他心服口服。”

庞善信想了想道:“师弟只是一时冲动,料想这会儿不知dào

躲在哪个地方后悔呢。师父放心,徒儿这就去将方师弟找回来。”

秦万良摆了摆手,轻言道:“为师早就说过,那种魔门的东西早晚会惹出祸端,偏偏师兄不听我言。”师兄的心思他怎会不懂,将那样一个不可控的东西交与方明,不过是为了便于观察罢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将这样的宝物交给一个毛头小子?他本不想管这件事,但是事到如今不去反倒不好,于是对庞善信道:“快去吧,告sù

那几个小家伙,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

春日正好,有花香蝴蝶,不知为何秦万良的心情有些沉闷。想起那小子信誓旦旦信誓旦旦的话,他苦笑着摇摇头,心道自己竟然会信了那小子的话。一切都要等去过了再说,本想叫着那小子一起去,不过他似乎对那地方讳莫如深,说什么都愿意。

废话,要是季允知dào

秦万良的想法,肯定嗤之以鼻。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那地方邪门的很,没搞清楚状况我才不会陪你们去疯呢。光是想想那个诡异的女人,他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不要来找自己就好。

他收拾了一下,对在花园里扑蝴蝶的灵儿一招手,小丫头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仰着头道:“哥哥,什么事啊?”

季允拿出一张手绢,轻轻地给她擦着脸上不知dào

在哪儿碰上的灰,说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事情吗?今日要去明觉寺给净安大师治病。”他收了帕子,牵起灵儿的小手,关了门向外走去。临了,出了院门,想了想随手捏了个诀,轻轻一弹,几个金字落在门上,上书四字:有事外出。

灵儿想去看看外面的街市,季允笑着点了点头,一刻钟后,灵儿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季允面前晃悠,诱惑道:“好香啊,哥哥,你想不想吃?想不想吃?”

季允苦笑一声,轻轻摇着手里举着的草把上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

灵儿叫了一声无趣,兴奋地往前跑去。

两人虽说是走着去的,不过那速度已经不可以用“走”来形容了。旁人偶觉得有一阵冷风吹过,偶然间又听到清脆的笑声和谈话,纷纷相互对视,惊叫一声“鬼呀!”然后四散逃走。

灵儿玩得有些累了,脸上弄得黏糊糊的,季允有些嫌弃地扔了张手绢给她。

“擦擦。”

灵儿依言擦掉脸上黏着的糖水后,凑到季允面前,道:“哥哥,人生病了以后是什么感觉啊?”

季允脸色变得很黑,道:“怎么,你想试试?”

灵儿脸蛋鼓鼓的瞪着季允,似乎是在比谁的眼睛大,葡萄般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说道:“还是算了吧,你不说我去问巫爷爷,他才不会像你那么凶呢!”

两人到了明觉寺,有小沙弥认出了他,赶忙过来接待。

季允随手将肩上的糖葫芦统统送给了小沙弥,然后道:“净安大师近来可好?”

小沙弥接过糖葫芦,脸上的笑意减轻了些许,脸上也覆上了一丝愁容,应道:“不是很好,听说季施主去给大师寻药去了,不知可曾找到?”

季允心中腹诽净安的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随即他的脸上也是带上了凝重之色,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药倒是有了,只是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几日四处奔走,也不知大师的病情是否有所加重,就更没有把握了。”

“啊?”小沙弥闻言垮了脸,有些沮丧道:“那怎么办?那些庸医……大夫都束手无策,如今全寺上下就等着季施主您救命呢。要是净安师父有个三长两短……”

季允轻轻颔首,也不好再捉弄他,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尽lì

的,路我也知dào

,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还有今天不要过来打扰,我做事不能被打扰,有事我会叫小妹过来的。”

小沙弥点了点头,心道季允说的也有道理,医术也是不能轻易传人的,他只道季允是怕有人偷师,但是也没有觉得过分。暗暗将小妹的长相牢牢记在脑子里便转身离去了。

季允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净安大师的禅房,路上那些和尚也对他多少有些印象,都很客气。站在禅房外面,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他才推门而入。

灵儿被他安排在外边守门,小丫头虽然经验不够,但是实力在那儿,何况也很聪明,只要季允一教她就知dào

该怎么做了。她也隐约知dào

哥哥要做的事情,这会儿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眼神发愣,不用说就是跟巫老聊天去了。

季允看了她一眼,心道这样也不会无聊也就随她去了。

净安还是白白胖胖的,跟上回季允见到他的时候差别的大,只是精神不怎么样,似乎还没有恢复实力。

净安站起来围着季允转了两圈,脸色有些奇怪,“听说昨晚上你把整个姜府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季允心中转得飞快,这老秃驴怎么知dào

的?转而他想到了崔常,这老家伙的师弟,有他在他还有什么不知dào

的。很快脸色也就变得正常了,声音有些怪异,不疾不徐道:“大师的消息好灵通啊,不过乐谱是大师你给的,咱俩顶多算一人一半。”

净安看着他,呵呵笑了笑,也不再说这件事,转而言道:“事情我也知dào

了,你说的那个葑葫还有笕曲芷没找到影响会有多大?”

季允脸色变得很不好kàn

,道:“至少会减少两成的把握,恐怕去除不干净啊!”

净安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想了想,道:“若是用其他毒物可以替代吗?”

季允看了他一眼,神色变得有些莫测,扬了扬嘴角,说道:“哦?不知大师说的毒物是什么?”

净安嘿嘿一笑,神mì

道:“黑蛟丹。”

季允心中一突,噌的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黑蛟丹!”

第113章 黑蛟丹

黑蛟,顾名思义是一种黑色的蛟,全身呈黑色,生活在黑泽之中,黑泽又多为毒物瘴气之所在。黑蛟以毒为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带毒的。据闻它的一片鳞就能将一个村子的人毒死,但是是否真实如此季允也不知dào

。这种在传闻中的剧毒之物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难觅,对于它的真实性,众人也多是当成一般的传说对待罢了。至少是在近千年的个宗门的纪实录中从未出现过有关于黑蛟的记载。

当然,没有记载并不能说明它不存zài

,世间万物都不会凭空出现,所以当净安说起黑蛟丹的时候他尽管很是震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转而更多的是深深的怀疑,还有好奇。

净安这样的老人精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季允的想法,只见他微微一笑,随手在空中一摊,一个小巧的漆黑的盒子凭空落在他的手里。季允盯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抬起头看了季允一眼,满是怀念地说道:“这枚黑蛟丹还是当年随师父还有师兄弟们外出时在一处黑泽偶然得到的,那黑蛟还未成年就厉害得紧,我们一群人还都差点交代在那里……”说起前尘往事,净安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出家人,跟一般的修仙者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也是,其实他也不是真想做个和尚,要不是为了用佛门的清气抑制体内的魔气,说不定他早就没干了。可是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几十年的时间,他竟也有那么点得道高僧的风骨,远近之人无不尊称一声“大师”。说实话,季允看不懂面前的这人,他的话里多是俗家人说的话,偶尔也能蹦出一两句“施主”或者“阿弥陀佛”的佛门专用语,但是没人反感他,真实一件怪事。

季允盯着面前的盒子,对净安怀念的往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万仙门早就不在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净安絮絮叨叨中将盒子打开,一颗泛着乌黑之气的妖丹映入眼帘,上边有封印,是为了防止毒气溢出,侵害他人。

净安的动作也就仅限于此,然后他对季允说道:“你看这黑蛟丹怎么样?可派得上用场?”

季允靠近了些,仔细观察起那可黑蛟丹,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乌黑乌黑的,上面还冒着黑气,是标准的毒物特征。他点了点头,说道:“看起来应该可以。”说着他伸手拿起了那只盒子,净安看他直接伸手穿过封印将那枚黑蛟丹握在手里。他虽然神色稍动,不但没有上前,反而退开了几步,与季允保持者一段距离。

季允微微一笑,轻轻一挑眉,毫不在意地说道:“毒药师怎么会怕毒?”看净安的反应就知dào

他不可能不知dào

黑蛟丹的恐怖,可是他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季允心知净安其实还未真zhèng

地信任自己,不过他并不在乎,将黑蛟丹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道:“两百年左右,还行。”

净安一听,想起了他们捕捉黑蛟时候的情景。那黑蛟很大很长,有三十个自己那么粗,身长也有四五十丈吧,大家都很高兴,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兴奋异常。只有师父很冷静,道:“你们碰到的不过是条两百岁左右的幼蛟,要是遇到成年蛟,这会儿都该是一堆死人了。”

他很好奇,季允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会仅从一颗妖丹就可以一眼就看黑蛟的年纪?

季允只是微笑不语,并不理睬净安,将黑蛟丹收好后对净安说道:“给我准bèi

一间静室,我要炼药,不要有人打扰。”

净安闻言精神一震,说道:“要多久?”

季允沉吟了一下,稍一思索就道:“两天吧。如果这两天有人找我,还希望你能帮我挡一下。”

净安神色变得有些莫名,不置可否道:“你不会是又惹了什么麻烦,所以到我这儿躲麻烦了吧?”

季允呵呵一笑,说道:“你知dào

我在这个地方没什么认识的人,能惹什么麻烦?不过是昨天认识了几个同道中人,未防他们来打扰我才提前跟你说一声罢了。”

净安点了点头,季允的事情他多少知dào

一点,虽然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倒是跟他说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对了,你还需yào

什么东西要我准bèi

的?”

“没有了,如果方便的话倒是可以给我多准bèi

点吃的什么的,不吃东西哪有力qì

干活?”季允说着定定的看了净安一眼。

净安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

季允小心地取出一只白色玉瓶,从中取出一颗褐色的小药丸,说道:“这是补气丸,你吃了,好好恢复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好,应该是那天受了伤没好完吧。”

净安接过药丸,看了季允一眼,见他点点头,一口将药丸吞下。顿时一股舒爽从腹部升起,脸色正常了些,也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说道:“我这两日一直运功疗伤,竟然还没有这一颗药丸有效。”转而他又有些愤懑,怒声道:“你之前怎么不给我,要等到现在才给?”

季允苦笑一声,说道:“大师啊,您平日里也为人看过病,知dào

开方子容易,要是自己弄也不是一时就能出的。再说我那会儿也不知dào

您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一时没有准bèi

也很正常不是。再说我平日的功夫也多用在修liàn

上去了,哪有时间弄那些啊?还有我这身份也不好说不是,药师只是我的副业而已。要是您这么嫌弃的话,何不自己弄呢?我还可以把方子给你。”

净安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心说我现在不是“病”着吗?要是突然蹦起来给自己开药方,那是个什么事啊?他哼哼一下说道:“方子我就不要了,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安排静室,你就安安心心给我炼药,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第114章 住持净慧

炼药,对于季允来说并不复杂,他虽然入门的时间很短,但是经验已经很丰富了。相对于那些已经在宗门药峰和丹峰做过几年,还只有照看花花草草资格的大多数弟子而言,季允也可以算是他们的前辈了。修仙届从不以年资论资排辈,达者为先,谁的境界高谁就理所应当受到尊敬。

净安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就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就从这一方面来看,他在寺里的威信很大,虽说他并没有担当什么职务,可是就季允的观察来看,那个名义上的住持实jì

上已经被他架空了。可怜的住持空有一个名号,却不过是净安手里的傀儡罢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季允很少见到那个住持了。住持法号净慧,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他也不过是炼气境的修为罢了,比起季允来说也差了不好。不过这很容易理解,明觉寺不是什么大寺庙,和尚们修习的也只是经文罢了。用季允自己的理解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佛门经营中负责对下层民众传播佛法的普通寺庙罢了。

明觉寺与金禅寺那样的大寺庙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金禅寺是琼陵国的佛门大宗,是琼陵国的佛门领袖。它不接待普通人,只有皇室中人或有资格入内。里面的和尚们虽然也休息佛法,但是更多的时间确实花在了修liàn

上,与一般的宗门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不得不说,高级的和尚是不信佛法的,而低级的和尚们才真zhèng

是佛法的忠实拥护者。他们整日里研究佛经,深信并四处奔走教化众生行善积德,祈求死后可以取到他们佛祖的身边。但是他们也不过是凡人中的一员,死后也只会想寻常人一样化为消弭,真是一种可悲!

吃过午饭之后,季允带着灵儿在寺内散步消食。春天的明觉寺很是美丽,绿茵掩绕,花朵隐现其中,还有早苏的蝴蝶翩翩飞舞。灵儿是个活泼好动的,又被靓丽的春景吸引,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季允微笑着看着她跑开,便自顾自地在附近散步。

“季施主好雅兴啊。”

季允闻声,并没有多么意wài

往后一看,回应那人说道:“原来是住持。”

净慧几步走到季允身旁,与他齐肩,望了望四周的春景,感叹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景致还是这么漂亮。”

季允很赞同的应道:“花开给有心人看,欣赏它的人自然觉得是美的,将它视若无睹的自然也就不觉得。”他走到一旁的早丛边上,弯腰捡起地上已经凋谢褪色的一朵,随手在上面一摸那已然死去等待着腐烂的枯花竟然变得嫣红,与盛开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他随手将已经复活的花放到一颗树干上,再移开手时那花竟然像是原本生在上面的一样。

净慧看得惊奇,走上前去观察起那花,严丝合缝,丝毫看不出是被人移上去的。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他恐怕都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术。之前他也曾悄悄观察过季允,不过是有几分修为罢了,倒是并不相信他可以医好净安。这会儿却是有些相信他应该是有几分本事。

他看得有些呆了,犹自不敢相信地碰了碰那朵花,见它并没有掉下来才由衷感叹道:“真是鬼斧神工啊!”

季允呵呵一笑,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让住持见笑了。”

净慧也笑了,不再看那朵花,说道:“季施主谦虚了,老衲活了一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迹。”

两人说着客套的话,也没过多久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净慧试探地说道:“听说季施主前几天去给师弟寻药去了,不知dào

结果如何?”

季允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觉得有些好笑,说道:“已经准bèi

好了,只是这两天要等净安师父将身体调理好了才好开始。他身体太弱,怕一下子下去会受不了。”

净慧轻轻点了点头,面色忧愁,叹了口气,说道:“老衲这些日子也少有见到师弟,听说他在静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整日在佛祖面前为他祈福,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前两日见他的时候,见他瘦的不成样子,比起以前来虚弱了不少,都不知dào

要怎么办。好在得见季施主这样的能人,真是佛祖保佑,阿弥托佛。”

季允淡淡地点了点头,面带忧愁地说道:“这病来得太突然了,要不是净安师父底子好,估计已经撑不住了。”他说的也是实话,要不是净安修为深厚,估计已经等不到今天了,不是被魔气侵蚀死了,就是被魔化了。

净慧也深有同感地说道:“师弟修为高深,好在无事。”他说着,严重也露出一丝疑惑地道:“也不知师弟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症,有没有什么老衲帮得上忙的地方?”

“住持真是慈悲心肠,如今万事俱备,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劳烦住持的。”季允说着,眼珠子一转,声音变得有些低,“说到帮忙,我倒是有点小事希望住持可以帮我。”他继xù

沉声低语,就怕有人听到一般说道:“大师可知什么地方是净安师父的人监视不到地方?”他的声音怪怪的,与刚才的那种清风飘逸之感大不相同,反而有些阴测测的。

净慧心中一突,双目微张,看着季允像是在瞪他一样,道:“季施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允扯了扯嘴角,心道这老和尚并不是那么好糊弄,他的脸色有些纠结,说道:“住持您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平日里也忙着打理寺中事务,也没有旁的时间去管其他。季允是相信大师您的人品才跟您说的,要是您不愿意听,就当我没有说罢了……”接着季允就将准bèi

不久的说辞说给了净慧和尚听,无非就是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净安手里,而净安却不是只是让自己给他治病,而是还想让自己给他制造出一场疫病,到时候净安拿着配好的解药再扬他的名声。而自己却不想替他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想找个净安监视不到的地方做道药骗净安喝下,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脱离净安的魔爪了。

净慧听了,并没有驳斥季允的话,反而沉思了一下,面色沉重地说道:“老衲也不瞒你,师弟的性子近年来是有些怪异,但是老衲还是不相信季施主你说的。师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其实我也不是想要谋害净安师父的性命,只是他的修为太高,我打不过他,一般的蒙汗药对他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大师借我个地方,我只要将他药倒,拿回我的东西就好。大师菩萨心肠,自然不会看着临昌百姓因我一人之过而遭受波及吧?”

净慧面色不定,没有说话,季允望着前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第115章 煮药

下午的时候季允在屋子周围设了个结界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从灵戒里取出一个小菜板,是他专用于切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喜欢在菜板上切药,慢慢地一刀一刀地切,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感到轻松和清醒。他本可以用力直接将药材分开,或成片,或成粉,丝毫不差,可是他不喜欢,他很享shòu

切药的感觉。

曾听说有人偏爱在水里练功,甚是在洗澡的时候突pò

了,他也只是当成笑话来听,这时候想想自己,倒也算得上是一种怪癖了。

他将每一种药材切好,将它们分门别类,每一种都放到整整齐齐,不会有丝毫错乱。他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操作流程,显得从容不迫,像是在摆弄喜欢的物件,一点也不会觉得厌烦。如果不是拜入了师父门下,他想自己在药峰或者是丹峰会更有前途吧。而他也不用偷偷摸摸地摆弄这些物件。

都准bèi

好了之后,他取出一口小锅放在自己面前,从一旁地上点燃的火堆里引出火焰贴到锅底。以前他总是用真气转化为火,后来试了一把柴火烧出来的药,发xiàn

其实差别并不大,后来他就都采用这样的方法了。既不会将锅底烧黑,也不会耗损太多真气,是个好办法。

也有人用异火炼药的,不过多是些丹士,丹药对于火的要求更为苛刻,往往小小的一点差错就会导致失败甚至是炸炉。季允不懂这些,他有些想不通,明明有些药也可以达到丹的功效,却不知为什么丹却更受追捧,难道说带上一个就显得更高级吗?

自古丹药丹药,丹和药本就是一家,只是普通人吃不上丹,只有吃药,所以药多是低等的药材制成的。而高等的药材却多是由修士掌握,但是他们几乎不生病,很少用到药。但是受伤的时候却是不可避免的,同样的并不是每个修士都对药理有研究,也不可能在要命的时候临时去找会制药的药师救命,然后再等着药师慢慢将药熬好。

更易于保存的丹药就应运而生了,但是丹药比起熬制的药汁来说更加困难,且不说它的耗损率高。物以稀为贵,丹药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同样的,会制作丹药的丹师地位也水涨船高,时至今日,丹师在修仙界仍有其无法撼动的地位。后来即使药丸产生了,但是却得不到大多数修仙者的承认,被认为是低俗之物,配不上他们的身份。

季允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在技多不压身,自他学了这门手艺之后是不用再出高价买丹药了。犹记得在泉城的时候,他曾以一颗清心丹卖了几十两银子。当时虽然欣喜,还埋怨过一颗清心丹卖出的价钱甚至比不上一个瓶子。这时候再回头去看时,才知dào

自己已经是不知dào

占了多少便宜,清心丹其实并并没有多大的用,也就是提神的功用,鸡肋罢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随手将芗螟根扔到热锅里,季允拿出一双长筷子,在锅里翻着药片,以免因为贴的太久而糊掉。味道熬出来之后他再往里面加水,大概半锅左右,能够将所有的药材都淹到。水变得有些黑,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臭气,一只正在梁下一只倒悬努力奋斗着向上爬的蜘蛛忽然一顿,直直的摔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季允注意到了那只蜘蛛,捡起来发xiàn

是一只毒蜘蛛,很少见得物种,他有些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品种的蜘蛛。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笑容,看了一眼菜板,他感觉有些接受不了,将蜘蛛的全尸扔到了锅里,哪知那蜘蛛落在滚烫的锅里竟然翻了过来,在水里奋力扑腾。

季允嘴角抽了抽,心想刚才竟然看走了眼,原来那蜘蛛没死,只是晕了过去。不过这样更能说明那蜘蛛的毒,想必到时候净安用起来会更加销魂。

他想到了净安吃下蜘蛛时候的表情,心里那点不爽就抛之云外了,转而专心致志地熬药。

一样一样的的药材被他扔到锅里,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慢慢熬出了一锅乌黑的药汁。武火转文火,三个时辰过去了,这期间季允看了本书,又研究了一会儿阵法,期间给锅里加了五次水,添了五次柴,最后还把前两天弄脏的衣服洗了一遍。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只剩下半锅浓稠的臭气熏天的药汁就出锅了。

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药锅,不愧是耗费了他搜集的大量的毒物制成的,要是把这些药汁涂在身上再出去转一圈,估计整个明觉寺都很难有活口了。可惜他作不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且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那锅药。

忍着臭气,不知dào

从哪里取出一只碗将已经贴在了锅上呈半凝状的药一点点刮在碗里。他是可以封闭嗅觉的,那样就不会闻到这种味道,也不用那么纠结了。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记住这个味道免得以后没有印象吃错了药。

装了大半碗,季允取出一个不知dào

装过什么毒物的瓶子装了一瓶,收到灵戒里。想了想,他觉得毒物难寻,未免以后有不时之需就又装了一瓶,反正净安又没有他那样的体质,就小半碗也够他用了。至于那枚黑蛟丹,净安用一点点就够他吃的了,季允还不想把他炼成一个毒人,为了净安和尚好,还是少用点好。而且那枚黑蛟丹在他手里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用上,放在他手里也是浪费,剩下的也就不用还给他了。

将锅洗干净,季允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洗锅水,心想还是太稀了,况且他也没有收集洗锅水的爱好就忍痛将洗锅水倒掉了。好歹不歹,为了不祸害外面的生灵,他将洗锅水倒在了地上。刺啦一声,地上出了一个大坑,他挑挑眉,有些无语,心中祈祷净安的肠胃可以消受得了。

收拾好了一切他才出门,这一出门就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净慧和尚病了。他嘴角泛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若无其事地去找净安。

第116章 净慧之死

季允去找净安和尚的时候,他正坐在盘坐在垫子上看着一本书,神色专注,如坐定的老僧不动如山。

他抬头看了季允一眼,神色不明地说道:“净慧病了,你不去看看?”

季允冷笑一声,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人老了,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住持大师也很期盼这一天,到佛祖身边去侍奉他老人家。”

净安和尚神色一抽,神色不明的说:“那些凡夫俗子不知,你又怎能不知人死后会坠入虚妄之海?又怎么会佛祖被接纳?”

季允毫不在意,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自斟自饮起来,放下茶杯他说道:“这有什么?是人都会有那么一天,与其在尘世苦苦挣扎,倒不如早日超脱。”

净安说道:“如果赶得急的话,估计你现在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看他了,为医者救他不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虚妄之海却救不了他的性命,不管对他还是对我还说,都是一种痛苦。”

净安眼神锐利,如鹰般盯着季允,说道:“说到底,净慧师兄变成现在的样子还不是你造成的?”

季允惊讶一声,也不再装模作样,这样的谈话让他感到厌烦,说道:“其实说起来这对净慧住持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净安摇摇头,眼神有些飘忽,说道:“想想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师兄他压抑的太久,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怪他了。”

季允冷笑一声,心道人都已经被你杀了竟然还在这里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真是恶心至极!

净安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季允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杀了师兄?不,我没有杀他。我要让他看清楚,对他狠的人不是我。虽然他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如意,但是我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季允有些惊讶,净安竟然没有吧净慧师父杀死,他有些疑惑地说道:“净慧师父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吗?你会这么好心地放过他?”

净安像是第一次然是季允一样重新将他打量一番,有些哂然道:“我忘了你还是个小家伙,师兄他再怎么挣扎剩下的日子也都不多了,再说现在正是我‘病重’的时候,全寺上下还需yào

他打点,他怎么能死呢?”

季允微微低头,想了想抬头说道:“原来大师您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净安复又拿起放下的书,悠闲地看起来,也不再看季允,说道:“你这小家伙还是年纪太小,不通人世,我师兄他再怎么翻腾也是跳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说,我对付他作什么?”

“原来大师与净慧师父是兄弟情深,亏我还自作多情,想要帮大师解决一个麻烦呢。”他顿了顿,有些自嘲地说道:“大师说得对,看来我还是年纪太轻,看事情太过于简单了。”

净安点点头,有些赞同地说道:“你有这个自知之明到是好的,”他看了季允一眼,颇有些感慨地说道:“你的性子跟我的师弟到是挺像的,有些自作主张,到时没有什么坏心。”他一挑眉,脸上带着笑意,道:“不过我发xiàn

你对佛法到时挺有心得的,到时颇具慧根,有没有兴趣归依我佛?”

季允撇撇嘴,说道:“大师,您又不是不知dào

我是有师父的人,背师弃祖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佛门恐怕是与我无缘了。”季允想着自己的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保不住的情形就有些发怵,有病才会去你的佛门,他又道:“再说大师你的佛法修习得怎么样,小子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是观大师一言一行也是稍微看得出来一些的。”

净安呵呵一笑,没有了刚才严肃的样子,说道:“你说吧,为什么来找我,还有你欺骗我师兄的事情还没有交待清楚,不说清楚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允一小,说道:“大师您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说我的那一点花花肠子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子不说您也是知dào

我是为了你好。”

净安冷笑一声,说道:“你的好心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坏心思倒是不少,你说吧,我洗耳恭听。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净安怪笑着,似乎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季允也不发怵,面色凝重地说道:“大师,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相信您是不会看不出来。你的那个师兄虽然说修为不高,但是却是整个寺庙除了您之外唯一还算有点修为的人。”

他喝了口茶,打湿了嘴巴后才继xù

说道:“人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师您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净安一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害我之意?”

“这个谁有知dào

呢?”季允毫不在乎的说道:“其实净慧师父我还是很尊敬他的,只是谁叫他碍着了大师,这才不得不除。我想您恐怕不知dào

当您服用丹药后的情形吧?到时候我敢保证您恐怕连他也打不过,这时候说什么人次,根本就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净安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不知dào

,而且,你的说法未必也太过牵强,还无法说服我。好了,多余的话你也就不要说了,我相信师兄部队那样对我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大师您不相信也就算了,反正各人自有各人的想法,我也就不强求您相信,反正到时候您自然就会知dào

我说得是不是真的了。”季允心智自己说服人的水平实在太差也就不再多言,转而向一个医者一般说道:“劳烦大师伸一伸手,让我再给你看看脉象。”

摸过之后,季允放开净安,说道:“看来是我让大师劳心了,大师今天恢复得并不好。”说着掏出一只白色的瓶子,从里面到处一颗红色的药丸,说道:“大师再服一枚药,明日这个时候我再来为大师看看。”

净安把药吃下去,又问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季允回答说:“其他东西倒是准bèi

好了,只有那枚黑蛟丹,恐怕还要花上一天的时间熬制。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就要看您的身体状况了。”说完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

出门没过多久,一下午都不见踪影的灵儿不知从那个地方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糕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季允点了点头她的额头,说道:“叫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净慧师父还活着呢。”灵儿有些疑惑不解的说道:“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事啊?”

季允心道,刚才是活着,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他心中暗自说道:“净慧师父,你本来可以长命百岁的,但是我却只有让你死了。要怪,你就去怪净安吧,是他杀的你。”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些不确定,偏头对灵儿说道:“灵儿你再去看看净慧师父还活着不?不要让人发xiàn

了。”

灵儿感觉有些奇怪还是没有拒绝哥哥的吩咐,正要去的时候,季允想了想,给灵儿施了个封字诀将她的嘴巴封了起来,还做了“嘘”的手势。

灵儿以为哥哥又在跟自己做什么好玩的游戏,张着嘴无声的笑了笑,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季允看着灵儿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很快又被自己狠狠地压了下去。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就会没有了,灵儿要是再长不大,那可怎么办?

灵儿回来的时候是哭着回来的,她的脸上很委屈,抽噎着扑到季允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兔子。她怎么也想不到,下午时那个还给自己糖吃的老和尚怎么就那样没了?他不会笑,也不会动,脸色很白,像是睡着了。起初她也只以为他是睡着了,后来看到一群人进来将他的尸体带走了,还说什么圆寂之类的话。她不懂什么是圆寂,不过她大概是懂了,圆寂大概就是死了吧。

哥哥说人都会死的,人死了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也不会吃饭,身体还会烂掉。她觉得大和尚好可怜,却什么也帮不上忙,她看到一些小和尚和老和尚都哭了,她也想哭,就哭着回来了。

季允轻轻拍着她的背,有些怜惜地说道:“灵儿你看到死亡了吗?那就是死亡,以后你还要看到更多的死亡,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哭,你要学会坚强。”

灵儿已经恢复过来了,嘴上的封印也解开了,她望着季允,问道:“哥哥,你知dào

大和尚会死的,对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我知dào

。”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说道:“而且还是我害死他的。”

“哥哥……”灵儿有些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灵儿。”季允叫了一声,灵儿却不理他,蓄满的泪水顺着眼角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

第117章 训妹

一直到晚上灵儿都没有跟季允说过一句话,季允看书,她躲在角落里画圈圈;季允将炉子升起炼药,她躲在角落里画圈圈……难道说地上有蚂蚁好玩,即使有都已经被毒死了。尸体有什么好玩的。

季允看了灵儿一眼,也不去管她,反正时间到了她自然就会缓过来。灵儿有玄粼玉护体,倒也不怕被毒物伤到。

季允熬药的间隙把黑蛟丹取了出来,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解剖一颗妖丹,而且还是一颗要给人吃的很毒的丹,他有些拿不准。仔细回想了下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倒是有些炼制妖丹的经验,对于黑蛟丹的却没有。

反正都是妖丹、兽丹,想来也应该是互通的。季允参照的是炼制一颗二阶爆火鸟的兽丹炼治法,他并不打算将政客黑蛟丹都花费在净安身上。不说这玩意可能会吃死人到时候他没有地方收诊金,而且为了净安和他身边的着想都不能给他全用了,不然这一颗下去,估计他几个月拉出的屎都会产生不可估计的后果。

黑蛟丹太硬,用刀割不动,季允取出宗门发给每个弟子的长剑,在丹身上比量了一下,一剑下去,妖丹顿时一分为二,变成一大一小两半。

“真是好剑!”季允吹了一下剑身,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黑蛟丹的气味,他也不擦,心道还没有试过在兵器上涂毒,下次正好kàn

看效果。收了剑,他很自然地将那一大半妖丹收入囊中,作为净安提前支付给自己的诊金。

他坐在凳子上,瞪着眼睛研究起那片有指甲片大小的妖丹。他盯着那片妖丹,妖丹径自飞升到半空中,季允调起体内真气,指尖燃起幽幽蓝色火焰,妖丹在火焰的炙烤下慢慢变得酥脆,他竖着耳朵,听到“嘎吱”的一声脆响就知dào

火候到了。

取出一只小小的捣药罐将妖丹放入其中,慢慢开始捣药。烧过的妖丹还是有些硬,花费了好长的时间,才将妖丹捣成粉状,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难办。

这妖丹是临时加进去的,并不在他之前开的方子之内,要怎么用还真是有些麻烦,难道说还要重新给净安开一个治疗计划。

他皱着眉头走到一旁的药锅旁,搅了搅里面的药汁。

想了想,他从灵戒里取出下午捣鼓出来的小半碗黏糊糊的药,在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黑蛟丹粉末,想了想将妖丹粉倒入碗中。他朝碗里捏了一个诀,整碗药就开始自己搅拌起来。

得了空隙,他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灵儿,与灵儿看他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季允冲她笑了笑,小丫头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去看他,这时候他发xiàn

自己笑得有些苦涩。

季允也就不去管她了,收了药锅里的药,再把搅拌好的药捏成一个大大的药丸子,做完了事情,他打开门出去,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望了望天上的弯月,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灵儿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站在了季允的身后。季允没有说话,他等着她先开口。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灵儿暗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哥哥……”

季允没有应声,依旧望着天上的弯月亮,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灵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季允的肩膀,“哥哥……”

季允回过神来,动了动,一把将灵儿抓到自己面前来,看着她哭花的脸,轻叹了口气,取出一张绢帕细细的给她擦脸。

灵儿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朦朦胧胧的看着哥哥给自己擦脸,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趴在季允的怀里大哭起来。

季允知dào

她快好了,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温声说道:“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灵儿哭了好久,才止住了抽泣,她抬头望着哥哥,说道:“哥哥,巫爷爷都跟我说了,灵儿也可以理解哥哥。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不好好跟灵儿说,为什么要让灵儿去看……”

季允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与他现在的年纪极不相符,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颇有阅历的中年人。

“灵儿,你要学会长大,不能永远做一个小孩子,以后哥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他擦了擦灵儿的脸,怜惜地说道:“你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哥哥的能力也还很弱,能够为你做的也很少。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你知dào

吗?哥哥知dào

让你看到那些事情不好,可是如果连这点最基本的事情你都接受不了,以后要怎么办呢?”

“哥哥。”灵儿已经变得很平静了,她说道:“是不是知dào

那些事情就能够长大了?”

季允是笑道:“你是指什么事情呢?”

“死亡。”

季允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还有欺瞒、狡诈,甚至是阴谋。”不知为何,他觉得向这么小的孩子传输这样的思想并不好,可是他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时间跟灵儿一一说明了。回去之后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像他说的,他不可能一直陪着灵儿。灵儿还是要早点自立才好。想到自己的童年,除了那段仅有的时光,也没有过太多的欢乐。

他压下心中的不忍,说道:“灵儿不想变得强dà

,然后保护哥哥吗?”

“哥哥你需yào

灵儿保护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灵儿是哥哥的妹妹,自然是要保护哥哥的,而哥哥也会保护灵儿的。”

“你见过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大和尚,他就是太过强dà

了,所以即使哥哥不想给他治病却还是得做。要是灵儿很强dà

的话,哥哥就不用给他治病了。”

灵儿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季允转移了,她奇怪的说道:“哥哥为什么不给胖和尚治病呢?”

“因为是他杀了大和尚。”大和尚是灵儿对净慧师父的称呼。

灵儿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好坏啊,哥哥,你不给他治病不好吗?”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不好,因为哥哥打不过他。灵儿你要是打得过他就可以为你的大和尚报仇了。”

灵儿捏了捏小拳头,眼神瞬间就蔫了下来,哭丧着脸说道:“灵儿打不过……”

“那灵儿想不想打败他?”季允诱惑道。

灵儿握了握小拳头,脆生生地说道:“灵儿想。”

“那灵儿今天晚上就开始练功吧,哥哥等灵儿神功大成的那一天。”季允摸了摸下巴,说道:“为了防止你偷懒,你就在这里练吧。我看你炼什么好呢?就把长空破江诀练练吧,那可是你哥哥学会的第一部道法。”季允随手折下一枝树枝,又将长空破江诀传授给了灵儿。

“那哥哥你做什么啊?”灵儿看着毫无动作,并不打算跟自己一起练功的哥哥,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啊,看看月亮,再想想怎么给大和尚治病。”季允懒懒地说道。

“大和尚!”灵儿眉头一竖,娇喝一声,手拿树枝,开始练功。直到后来,季允偶然间发xiàn

灵儿气愤之余,每每大喝一声“大和尚”的时候才知dào

今日的事情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第118章 灵儿学法

灵儿在一旁舞剑,季允却闭目感知天地灵气。据闻天生万物,万物有灵,神虚境可感知灵气,一将物灵归入己身,二是自身修liàn

出灵气,可脱胎换骨。

月华柔柔,他尝试了一下还是不得不放qì

,脸上闪过一丝挫败。神虚境犹如一个天堑,横生生将众多修仙者挡于门外。世间接触过修仙的人众多,每每在起步之初便多在炼气境之前被阻,等到初窥门径,却常在神虚境止步。

师兄华月轩就是这样的,他在自幼拜在执法堂袁松长老门下,几十年来也没有跨过神虚境。听到他要外出了结一段前尘时,季允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他突然多了些体会。

华师兄算是他比较亲近的人了,不说他将自己的纸鹤送给自己的情谊,他有不同于一般人的心胸,可惜的是他的悟性不高,所以即便是在长生宗呆了三十多年,还是没有跨过神虚境这一道坎。要是他在四十岁之前都不能入神虚境的话,以后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就更加困难了。他去了那么久,也不知dào

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季允回过神来,看着了灵儿在一旁奋力练功,不由得一笑,起身以指作剑,走到灵儿面前,说道:“来跟哥哥过两招,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灵儿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道:“来就来,我会怕你吗?”

季允一笑,凝神说道:“那你就小心了。”

灵儿手握树枝,向前奋力一挥,大吼一声,道:“看我来刺!”

季允摇摇头,身形向后一闪,悠然说道:“灵儿你慢了。再来。”

几次下来都被季允轻松化解。

“哥哥,你不躲行不行,你这样我怎么打得过你?”灵儿看着东飘西躲,还时不时都弄自己的哥哥,有些生气的说道。

季允闻言停了下来,说道:“灵儿,哥哥既不是不是死的,又不是木头人,难道还要站在了那里等着你来劈。”

灵儿不服气,一挽袖子,大声说道:“我就不相信了。”说完又吼了一声,扬起树枝奋力一挥。一道蓝光从树枝里飞出,她使出一招“一斩划江”,凶猛的气劲想着季允扑去!

季允眼睛一眯,小丫头已经学会调动内息了,很好。他也不敢硬碰硬,凌空一翻,蓝光一闪,身后轰隆一声,院墙被轰出一个大洞,墙砖渣滓落了一地。

季允轻轻落在地上,有些无奈地看着灵儿,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两人大眼瞪小眼,灵儿拿着手里还剩下的半截树枝有些讷讷的说道:“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季允眼皮一翻,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说呢?”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听到声音的和尚赶了过来,和尚们盯着墙上的大洞,目瞪口呆。

那大洞是在墙的偏上方,只有上面一层薄薄的墙砖还在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会塌下来。

一个小和尚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的看了季允一眼,说道:“季施……施主,出了什么事吗?”

季允低头一看一旁也呈呆愣样的李灵儿,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师父,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我正在给净安师父炼药,这……一不小心就炸炉了,真是不好意思。”

几个和尚一听面色顿时也放松了下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所幸施主没有大碍。施主要不要换一间客房,我们也好派人过来修缮。”

季允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不好劳烦小师父了,这里也挺好的,再说我们只是在这里小住几日,又要给你们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再说净慧大师刚刚圆寂,此时不宜动土,我想还是再过些时日收拾也好。”

几个和尚听到季允提起净慧师父,神情也变得有些低迷,几人与季允又说了几句话才告辞离去。

“哥哥,你编瞎话的本事还真强。你好狡诈啊。”几个和尚刚走,灵儿就跳出来对季允说道。但是是个人都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

刚才她是亲眼见证了哥哥说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能力的,她盯着季允那张俊俏的脸,说道:“哥哥,连个炉子都没有,这种瞎话你都编得出来啊?”

“都炸炉了,炉子还能幸免吗?”季允扔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无所谓的说道:“你也可以去拆穿我啊,实话实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哥哥。”灵儿把手里的树枝一扔,抱着季允的手臂讨好的说道:“哥哥,你最好了。”

季允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刚才我好想听到有人在说我狡诈来着?”

“那肯定是你听错了,”灵儿赶忙讨好地说道:“这么英明神武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是狡诈嘛,你肯定是听错了。”

季允轻轻摸着灵儿的头,有些感慨道:“你已经尽得哥哥的真传了,不过还需努力啊。”

灵儿也听得出来季允是在嘲讽自己刚才的事情,她有些恼怒,不过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季允没有注意的时候伸出魔爪,在季允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季允“嘶”的倒吸了口凉气,不用想就知dào

哪里肯定青了一块,不过他看着灵儿灵动的示威性的眼神,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真是个鬼灵精。”

兄妹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灵儿才道:“哥哥,刚才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你是指那个吗?”季允指了指破了个洞的墙。

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哥哥,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我今天终于学会用剑了,灵儿好高兴啊!”

“你要是早点努力,估计早就学会了。”季允想了想,有些诱惑的问道:“灵儿想不想学一些法诀?”

灵儿扬了扬头,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法诀啊?”

“就是今天哥哥封住你的法术啊,还可让东西飞来飞去……那些就是法诀了。”

灵儿想到今天被哥哥封住嘴巴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说道:“灵儿要学。哥哥你快教我!”

“认得字吗?”

“认得。”

季允掏出一本书来,说道:“你自学吧。”

“为什么啊,灵儿不喜欢看书。”

“你不是我长生宗的弟子,让你看看已经是底线了。”季允有些无奈。有的规矩他也不能违背,就算是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之下。好在法诀都是通用的,让灵儿看一下也不是很严重。

灵儿接过书来,翻了两下,说道:“这就是哥哥平日里看的书吗?”

季允点点头,去屋里取了一盏灯放到灵儿面前,摸了摸灵儿的头,说道:“你就在这里看吧,我要去炼药了。没事不要打扰我知dào

吗?”

灵儿点了点头,很认真地一边看书还一边照着书上的动作比划着,她道:“灵儿也在很认真地看书,等灵儿学会了就可以让哥哥飞来飞去了。”

瞬间,季允有一种扶额的冲动,他强忍着抽筋的冲动,面色不虞地说道:“好吧,等你有那个能力再说。”

第119章 心魔

这天夜里,季允没有练功,他盯着桌子上的有半个拳头大小的药丸久久没有动作。

他本不是坏心的人,叹了口气从灵戒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圆筒,拔开塞子,丝丝黑气从瓶口溢出,他不敢迟疑,将药丸放到瓶口上方。黑气一沾到药丸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粘在上面。手指小心地转动着药丸,差不多转了一圈之后,他将圆筒收了起来。

看着颜色略深的药丸,季允有些走神。

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一个方子,极为恶毒,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可是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能过活得长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古往今来,不知dào

有多少自以为是的天才,死在了自己的无知上,死在了人心算计之中。

季允自认为不是什么天才,他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所以少走了很多弯路。他很珍惜现在的时光,同时他很惜命,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险得好,虽然说这事做得有些不够光明正大,可是能有什么可以跟小命相提并论?

想到这里他也就觉得心安了,将东西收拾好了,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是一夜无眠。期间,他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他没有动作,闭着眼,听到那人站在自己的床前,悉悉索索。不一会儿就听到乒乒乓乓的杂乱声以及一声惊呼。

季允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站在床前不知所措的灵儿,坐起来问道:“灵儿,你在做什么?”

“哥哥,你没睡啊?”灵儿呆呆地说道,她的手还扬着做着一种怪异的手势。

季允摸了一下头上的纸碎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不会在对着我捏决吧?”

灵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摇摇头,否定道:“没有啊。”她快速上前一步从季允头上取下一张纸片攥在手里,冲季允傻傻一笑然后迅速地冲出门去。

季允有些无奈,这个妹妹有的时候真的是让他有些无语。

这会儿他是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干脆从床上起来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握在手里。

他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直到水杯冒出热气他才回过神来,喝了一口,他站起身来,推门而出。

夜已深,月已经不在,只有繁星点点。风吹在脸上,带着阵阵湿气。

被灵儿轰出的大洞还在,散碎的砖头也没有人收拾,不知dào

灵儿做了什么,整个院子一片狼藉。

他出了门,循着一处亮灯的方向而去,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沙沙的脚步声。

突然,他感觉一阵冷风吹过,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背对着自己站着。

“难道是净慧师父,已经去了这么久了,就该归入虚妄之海了,徘徊于人间可不好。”季允喃喃地盯着那个背影。

那人转过身来,季允一看,可不是净慧师父?可是,怎么会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季允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那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净慧师父就那样安静地盯着自己,一动也没动。

“你为什么要骗我?”终于,那人张口说道。

“虽然我骗了你,可是……”季允忍住心头的震动,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净安师父要你死的,我从没有想过要你死啊。”

“是吗?”净慧盯着季允,张开了嘴,露出黑色的牙齿,嘿嘿地笑了……

季允心神一晃,发觉自己正靠在一根柱子上。

“原来只是幻觉啊!”季允吸了口气,朝着亮光处走去。

那里是净慧师父生前的禅房,此刻被布置成了灵堂,他的尸体还停在那里,几个和尚守在那里,敲着木鱼念着经,超度亡魂。

季允进去的时候几个和尚看了他一眼就没有动作,只是按着自己的本分做着应该做的事。

那张脸因为被布盖着已经看不清楚了,他站在那里有些沉默,过几日净慧师父的尸身就要被火化了。在佛家看来,袅袅青烟可以将人的灵魂带入天国,灵魂超脱。

谁能想到这间肃穆的灵堂的主人在生前经lì

了怎样的恐惧?

他可以想象出净慧师父到死时的无力和不解,他恐怕还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哪里碰到了净安的逆鳞,他不过是帮个忙而已,也不过是想让师弟少造杀孽罢了。

季允没有再看下去,心中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看着念经的和尚们,突然觉得有些厌烦。这些和尚就知dào

念经,企图可以超脱别人的灵魂,可是天道,自古就不会因为人的意念而转变。愿望是好的,可是不死不灭,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有些伤感,忽然间有种看破凡尘的感觉,转身就出了灵堂。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快要天亮了。

“日月星辰,斗转星移,生生死死,都逃不过天道。”季允喃喃了一句,复又疑惑地望着远方,“可是,天道是什么?”

灵儿找到哥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外边望着那个破开的大洞。

灵儿走到季允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看一个洞。”季允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灵儿说道:“灵儿,去把洞补好吧。”

“哥哥,你不是说不宜动土吗?”灵儿虽然对于自己干的坏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却牢牢记着季允说的话,况且,她并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季允看了她一眼,蹲下身来,郑重地看着灵儿的眼睛对她说道:“灵儿,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改变了,但是弥补还是可以的。”

那晚,季允想了很多,他知dào

自己是不可能看到净慧师父的亡灵的,是心魔在作祟。他的心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心冷如石,他还没有放下还在耿耿于怀。他后悔了,他不该害死那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老和尚的。可是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就会做了那样的事情,也许师父说的对,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

他有些心慌地看了灵儿一眼,好在他不会放qì

灵儿,这一点让他安心了不少。一切的罪恶就让他来背负好了。也许,他应该让灵儿过得好一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第120章 找上门来

后山有一处小溪,季允躺在西边的草地上,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发呆。灵儿光着脚丫在溪水里踩来踩去,水花迸溅起来,到了腿上,到了脸上,其间不时传出她欢乐的笑声。

季允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假寐。

若说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乃是有原因的。他选择此时到明觉寺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但是归结起来也就只有一个。他不想见到伏魔宗的那帮人,秦万良在打什么主意他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可是世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他料定秦万良必定有所图。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等把净安的事情搞定之后,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从此什么伏魔宗,什么明觉寺,都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此时明觉寺山门,几个狼狈不堪的人汹汹而来,他们手持利剑,由一个老头带队,虽衣着褴褛,眼露惊惶,但仍不掩其威势。香客纷纷避让,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帮人。

香客可以避让,但是寺中的和尚却不能躲开,一个小和尚走上前去,对几人说道:“几位施主,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季允在吗?”秦万良有些急迫的问道。

“季施主在给净安师父治病,几位施主找他有何事?”小和尚看了衣衫褴褛的几人,有些怀疑他们的来意。

“他在就好。”秦万良冷哼一声,对小和尚说道:“带路吧,我们找的就是季允。”

小和尚阻拦不得,只得在前带路,他有些奇怪这些怪人找季施主做什么,难道季施主得罪了这些人?

几人到达季允居住的院子,小和尚上前敲了敲门,“季施主在吗?”

半晌都没有回音,小和尚疑惑道:“季施主可能不在,几位施主还是在此等候吧。”

“怎么可能?”张明晖上前一步,怒目道:“你这和尚竟敢骗我,你知不知dào

……”

秦万良拦住他,说道:“明晖,不要急。”转而,他砖头对一旁兢兢战战的小和尚说道:“多谢小师父了,既然他不在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小和尚面色微缓,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小僧就告辞了。”

“秦长老,你为什么要放他走?我们怎么能找到他?”一旁的方明也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从山崖上来的时候他们才相信了季允的,季允是怎么回来的他们不知dào

,等回到姜家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他们却看到门上的四个金字“有事外出”,好像是在讽刺他们。

秦万良叹了口气,说道:“他是不想见到我们,没想到那里竟会那么恐怖。”

张明晖焦急道:“可是,就算我们找到他,他能有什么办法?庞师兄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秦万良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如果不是被你拖累,善信也不可能被困在那里。”想到这里,秦万良恨不得抽他一下,可是自己的徒弟和月凉还等着记忆去救他们,他不得不压制心中的怒气。

张明晖听到秦万良这么一说,顿时就没有了脾气,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方明听着两人的谈话,也在暗自思考,这个时候他想的已经不是天魔残卷的事情了,大不了回去被师尊惩罚,可是崖底下的那种恐惧他实在是不想再去经lì

一次了。那条白茫茫的河,没有声音,那么安静,秦长老走在前面,他们几个跟在后面,互相之间说着话,谈着来时路上的一切欢乐,甚至好像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了。他明白,他们不过是因为恐惧,所以才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不喜欢说话,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恐惧而已。

而真zhèng

恐惧还在后面,当他们去到那个断崖,看到那个瀑布时,那种恐惧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他想自己可能是受了那个叫季允的人说的话的影响,尽管他并没有听到原文,可是他也知dào

在季允的描述之中,瀑布的下方才是真zhèng

的恐惧。

他见到了一个黑衣的老女人,跟季允的描述不差分毫,他感觉自己站立不稳,有一种随时要摔倒的感觉,可是很快他就发xiàn

杂技的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什么都动不了,只能看着那个女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一道的伤。

那种冰凉刺痛的感觉至今还是那么的真实,他真怕自己现在做的只是一个梦,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会发xiàn

自己还在那个洞室里,最后活活饿死,或是被那个老女人弄死,变成一具无名的尸骨。

为什么那个人可以从那个老女人的手里逃脱?

这是秦万良三人都想要知dào

的,只有知dào

怎么从那个老女人的手里逃脱他们才能救回庞善信他们几个。

“哥哥,我们回去吧。”灵儿跑到草地上,对季允说道。

季允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还是躲不过啊!”他叹了口气,拉起灵儿,说道:“走吧,去见见他们。”

灵儿抬头,疑惑的问道:“去见什么人?”

“就是在姜家找过我的那几个人。”

“秦长老,再这么下去,师兄他们撑不下去了。”此刻,方明有些焦急,久等不至,他对季允有些不满,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可发。

秦万良此刻也并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他心中已经焦急万分,可是却无处诉说,山崖底下的人不止有他的徒弟,还有他妹妹的孙女。要是他们两个出点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去跟黄泉下的妹妹交代?还有他的徒弟,他费尽了心思教导出来的弟子一直是他的骄傲,就算是在整个伏魔宗,庞善信也是很出色的。

终于,在三人望眼欲穿的时候,季允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只见他信步悠悠,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dào

我们等了你有多久?”方明上前一步,眼睛红红地盯着季允说道。

“你这个坏人,凭什么对我哥哥这么凶?”灵儿有些不忿地嚷嚷道。

季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望着衣衫褴褛的三人,心道那里果然是个凶地。他明白三人的来意,可是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那个老妖婆的手里逃出来的,若是要他再去一次,他可不愿意。

他站在门口,惊讶一声,明知故问地问道:“秦长老,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秦万良此刻早已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除了他的气势还在,已经和一个乞丐的打扮没有多大分别,要不是他双目有神,恐怕只会被当成一个乞丐头子。

只见他摇了摇头,眼神落寞地说道:“只怪老夫没有听从小友的劝告,只是此时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只是还有三个弟子被困在崖下,这次来也是为了像小友问一下脱身之法,也好回去救那三个弟子。”

“秦长老,你找我恐怕是找错人了,”季允苦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我虽然能从那里逃脱可是全凭的是运气,要不是我跑得比较快,估计你们也已经见不到我了。恕在下无能为力,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就去推门,似乎并不打算跟三人多说。

方明一见就急了,横剑立在季允面前,竖目说道:“说到此事,还不是全因你而起,难道你还想就这样不管了?”

季允上下打量着方明,看得他有些发毛后才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再去了,那地方的恐怖你们又不是不知dào

。要是你,你愿意去吗?”后半句话是对着一旁的张明晖说的。

张明晖下意识地摇摇头,猛然看到秦万良锅底一般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又忙点了点头。

“还有,你问问自己,这件事情归根结底究竟是谁搞出来的?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还不是要乱说得好。”说到这里,他已经有些恼怒了,冷哼一声,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跟你们说明那里的情况,我季允行的正坐得端,你们自己要去的又怎么怪得了我?”

秦万良适时说道:“小友不要生气,我们知dào

我们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我们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看怎么样?”秦万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低三下四地说过话了,他脸上虽然还保持着一丝和气,语气中却是带着一股胁迫。

“秦长老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们就要把我抓到那里去了?”季允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这里是明觉寺,可不是你们可以乱来的地方!”

说实话,秦万良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只要季允到了崖底难道还不会想办法出去吗?他既然能从那女人手下逃得了第一次就肯定能逃得了第二次,他可不会相信季允说的是靠什么运气。一个炼气境的修士,竟然能够从那女人的手里逃走?想到那女人,秦万良打了一个哆嗦,那可是洞天境的强者,几人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他能行?要是真的不行,就留在那里给善信陪葬!

可听到季允的那句话,秦万良也有些拿不准,难道这个小小的明觉寺也会有卧虎藏龙的人物?

第121章 激斗

秦万良想了想,还是觉得季允是在诓他,无他,因为在他看来,像临昌这种小地方是不可能有什么绝世强者的,当然,那个怪女人是个例外。而且,他很怀疑那个怪女人不是人。

他冷笑一声,说道:“季允,你不要想骗我。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言到此处,秦万良已经完全暴露出了他的强势。

“我要是不愿意呢?”

秦万良神色一变,有些狰狞的说道:“本来我看你是个人物,还想好好跟你说,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季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说道:“我也已经能够提醒过你了,你这么不识时务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方明和张明晖闻言纷纷拔出佩剑,面色不善的盯着季允。

秦万良听到季允的话,像是听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季允看得有些无语,有这么搞笑吗?

秦万良嘲讽道:“季允啊季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炼气境修士,竟然口出狂言,在老夫面前竟然连这种话也说的出口?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尊敬长辈的吗?”

季允人然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了,对于欠揍的人从来不需yào

客气!”说道后面季允已经有些恼怒了,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这么无理取闹,明摆着要自己去送命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不是欠揍是什么?

“好好好!”秦万良也发怒了,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的说道:“待会儿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牙尖嘴利?”说完他一扬手,早就蓄势待发的方张二人毫不犹豫地就向着季允攻击而去。

季允也不是柿子捏的,手上银光一闪,一把利剑出现在手中,他将灵儿往后一拉,便迎着两人的剑锋而去。

叮叮当当——

刀光四溅,三人斗得不亦乐乎,只见方明一剑将季允身后的院门刷成了几半,张明晖一抬手也将院墙削掉了大半,滚落的碎石砖头铺了一地。

季允心急的回头一看,只见灵儿被滚落的尘土呛得咳嗽起来,脸上满是委屈和愤nù



秦万良也注意到了站在墙边的小女孩,他眼睛一眯,手一伸就向着灵儿抓去。

季允大惊,举剑狂劈两人试图脱身去救灵儿,奈何那两人一左一右紧缠着自己。

他眼睛看得发火,这时候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出两条手臂,他愤而抽调体内真液,凝液于剑身,他猛地向前横剑一劈!

方张二人此时一左一右夹击季允,看到季允这个动作猛然瞳孔一缩,两人避无可避,迅速向后退去!

奈何季允这一剑来势汹汹,两人一边退一边画剑抵挡,却骇然发xiàn

那剑qì

撕裂大地,裹挟着巨大的威势向着自己猛扑过来!

两人何曾想到会有现在的情形,纵然极力抵挡,还是被季允的剑qì

所伤,肩膀和脸上被划了几道口子。

两人并不在意,斗武之时受点小伤实在正常不过,两人正欲挽剑再战,忽然脸色一变:“有毒……”

季允见两人都被放倒的瞬间,迅速转头向着灵儿奔去!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秦万良像抓小鸡一般将灵儿提在手里,张狂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明和张明晖暗道了一声没用。

“怎么样啊季允?你妹妹现在在我手里,要是不想让她出什么意wài

的话就乖乖听我话,怎么样?”秦万良笑得得yì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

“哥哥……”灵儿委屈地望着季允,她努力地摆了摆身子,使劲挣扎还是摆脱不了秦万良的控zhì



“放开她!”季允看得心疼,怒目而视,吐出一口恶气,道:“卑鄙!”

秦万良见到季允的反应非常满yì

,提着灵儿走到方明和张明晖身边,踢了踢两人,见他们都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季允说道:“卑鄙?你用毒就不是卑鄙?”

“真是长了见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用毒的修士。”秦万良讥诮地看着季允,突然怒声道:“还不过来给他们解毒!”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呼喝自家的下人一样。

季允看了灵儿一眼,说道:“是不是我给他们解了毒你就放了我妹妹?”

“放了她?”秦万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季允,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认为我会放了她?我有那么傻吗?快点给他们解毒,不然的话……”他怒目而睁,将灵儿提起,道:“你晚动一分,我就让你妹妹难过两分!”

“好好,你别动,我给他们解毒。”季允一边妥协地说道,一边暗自焦急。净安你个老秃驴,再不来我就被他玩死了。

他蹲下身来,一边慢慢从灵戒里取出一个玉瓶一边不时抬头看了看秦万良。

秦万良见季允慢吞吞的样子,怒道:“快点!”他说着一抬腿狠狠地踢在季允背上:“别慢吞吞的!”

季允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在地。

“哥哥……”灵儿泪眼蒙蒙,不知dào

为什么感觉好难过。

“死丫头,哭什么哭!”秦万良有些烦躁,他一看手上的女娃娃,忽然眼前一道蓝光闪过,双眼对上一只没有表情的蓝眼,他感觉眼睛一痛。手上一松,灵儿就落在地上。

“妖怪!妖怪!”秦万良尖叫着捂着眼睛竟痛昏了过去。

“哥哥。”灵儿一爬起来就扑到季允怀里,委屈地哭起来,道:“哥哥,我好没用。”

“灵儿乖,灵儿不怕。”季允心神一松,轻轻将灵儿揽到怀里,安慰道。

“哥哥,你痛不痛?”灵儿哭过了才想起哥哥背上被那坏人踢了一脚,有些心疼地说道。

“我不痛。”季允站起身来,走到已经昏过去的秦万良面前,有些奇怪道:“灵儿,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用眼睛狠狠地瞪他了,我瞪死他,瞪死他!”灵儿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道。说完还跳到秦万良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恨恨道:“我踩死你!”

“灵儿快把眼睛收起来吧。”季允见灵儿额上的蓝眼消失之后,郑重地说道:“以后不可以将它亮出来,不然会很危险。”

灵儿点了点头,拉着季允的手说道:“灵儿刚才把哥哥教的剑术都忘光光了,灵儿好没用啊。”说到这里,她又郑重道:“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学道术,我要保护你!”

“好。”季允笑着刮了她的琼鼻一下,说道:“那我们拉钩怎么样?”

“拉就拉,人家才不会食言呢!”

“哥哥,他们怎么办啊?”灵儿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人。

季允牵着灵儿出得门去,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过来,很明显有净安的动作。他毫不迟疑地朝净安的禅房而去,而这里的烂摊子也会有人来解决的。

第122章 扔下山了

净安和尚似乎早就料到季允要来,门大开着,不用推就可直入。见净安不在,他站屋子正中一动没动,安静地思考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些烦躁,可一看到墙面上那个大大的“禅”字,他不知不觉就静了下来,俗事缠绕,难怪宗门流派会在名泽大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季施主,我帮你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你要怎么感谢我?”

季允转头看到净安从门外徐徐走进,脸上扬起一抹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打死呢?”一旁的灵儿看到净安,冷冷哼了一声,不去看他,只是耳朵竖得尖尖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净安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季允说道:“你会死在那人手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道:“真没想到你竟会在剑身上涂毒,还一下子就放倒了两个跟你同境界的修士,不愧是恶名昭著的毒药师才能干出来的事。”

季允一愣,也在一旁坐下,说道:“这算得上什么狠毒的事情?不过是我在炼药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不禁事。”

净安闻言一滞,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也是,我看他们面皮都发黑了,还不知dào

撑不撑得下去,小子,你也太狠了吧?”净安想到自己看到那两人的时候,全身都黑了,像两个黑炭一样,连原来的面色也看不出来了,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季允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净安一仰头,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杀了他们吗?老衲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佛门乃清静之地,老衲与他们无冤无仇,要他们的性命做什么?”

季允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好心。”

净安柔和的笑了笑,颇有点得道高僧的意味,捏了捏手里的佛珠,说道:“贫僧几十年来未造杀孽,整个临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dào

,我们修仙界并不是都是嗜杀之人,老衲也不是魔门中人,又怎么会害几个晚辈后生?”

季允点点头,说道:“大师说的有道理。那大师将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被我扔到山下面去了。”净安说道:“要不是老衲身体不适,不然怎么也会亲自将他们送下山。”

季允给了净安一个你狠的眼神,心道你这样与取了人性命又有什么分别?他有些叹惋道:“大师,您还真是菩萨心肠!只是那几人就惨了,现在也不知dào

是生是死。”

“佛渡有缘人。”净安双目微闭,低声道:“要是上苍垂怜,自然无碍。”

季允放心了些,说道:“大师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恢复之日不远矣。”

净安呵呵一笑,道:“一切就有劳季施主了。”

“大师客气。”

小坐了一会儿,季允就告辞离去。

路上,灵儿好奇地问哥哥,说:“哥哥,你刚才在跟大和尚说什么?灵儿都没听懂。”

“无非就是我感谢净安帮我解决了那三个麻烦,决定近期帮他治病罢了。”

“他精神好得很,一点也不像有病。”灵儿冷冷哼了一声,说:“要是他死了才好!”转而她又想起了秦万良三个,问道:“哥哥,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不知dào

。”可能残了,也可能死了,但是谁知dào

呢?

……

……

明觉寺山下的一出山坳里,一条金色的小蛇正蜷在树杈上晒着太阳,它翻了个身,突然几道黑影从天而降。

金蛇吓得往一旁的草地上一跳,一缩,迅速的躲在了草丛里。

一阵灰尘扬起,三个人落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金蛇观察了半晌,见那三人都没有动作才施施然飘了出来,它吸着鲜红的蛇信子在三人身旁游走。不知为何,它感到一阵心悸,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掠过心头。

那种危险的感觉是从其中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它有一种只要自己吸了那两人的血就会呜呼哀哉。只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逡巡,找准了位置,尖利的獠牙伸出,以迅猛的动作迅速前倾,狠狠地定在那人的脖子上……

“嘶!”秦万良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从昏迷中醒来,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一个湿湿软软、冰冰凉凉的东西正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本能地将那东西扯了下来,视力虽然还有些模糊,隐隐的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模样,一只金蛇,而且一看就是身有剧毒的蛇。

一只毒蛇竟然敢欺负到自己头上,他手上一使劲,还在挣扎的金蛇就在他手里生生化为了两段,鲜红的蛇血喷了他一脸。他只道晦气的同时,只觉得虎口一痛,原来刚才金蛇在挣扎的时候又咬了自己一口。

此时放松下来,才感觉身上疼痛得厉害,不用说身上定是多处伤疤,骨头都快散了,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一般,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此时蛇毒似乎开始发作,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他心道难道自己今日就要命丧与此,他不甘心!

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救命灵药,秦万良毫不迟疑的吞咽下去,然后立马盘坐调息。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张开眼睛,张口吐出一口污血,眼前的情景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站起身,立时就发xiàn

了倒在一边的方明和张明晖二人。

伸手探了探两人,脉息微弱,他想了想将两人扛在肩上,一撅一拐地向着山下走去。

“季允,你如此害我,我定叫你千倍百倍来偿还!”秦万良重重咳嗽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

竟敢如此陷害老夫,我定叫你生不如死!还有你那个妖怪妹妹,一样要死!

秦万良面色阴鹜,不过他深知自己身负重伤,此时不是季允的对手,只有等伤好了再说。

“我定要你为我弟子陪葬!”秦万良大喝一声,心色怆怆,他想到了崖下的庞善信,可能已经不在了,还有妹妹的孙女……是师父不好,都是师父的错!

他心如刀绞,凄凄然然地迈着踉跄的步子下山去了。

第123章 治病(一)

第二天,是季允跟净安约好的时间。一大早,季允就带上家伙去找净安去了,而灵儿果然也是说到做到,一改往日的疲惫性子,关起门来修liàn

去了。

她这样季允倒也放心,也就安心的去给净安诊治去了。

来到净安的禅房,净安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除了他,还有他的师弟崔常,一袭黑衣将全身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站在净安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允。

季允微微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大师,今天的气色不错啊。”季允将手里的物件放下,坐下对净安说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净安听话地将左手伸出,放在桌面上,看季允凝神屏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怎么样?”净安一脸期盼的说道,纵使之前他表现得并不急迫,可是自己的事自己知,他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当年,当他得知自己身受魔气的侵扰,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死亡,可是他不想死,于是来到了明觉寺。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那种随时会被吞噬的恐惧,日夜不得安宁大概也就不过如此吧。

季允微微颔首道:“如果大师没有意见的话,现在开始怎么样?”

净安面皮微动,难掩激动,道:“可以开始了?”

季允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事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你们又说我没能耐。”

“你说。”

季允沉吟了一番,站起来在屋子中间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实不相瞒,我接触这一行的时间不长,而且以前也并未遇到过像大师这么奇特的病症。虽说我们毒药师一门号称无毒不破,而且小子这些日子也已经对大师的病症做了充分的研究。但是小子毕竟经验不多,也不敢说什么万无一失之类的话,对于大师的病症,我只敢打七分的保证。如果大师有什么不放心的话,小子可以立马走人!”

净安还未说话,一旁静立不语的崔常开口道:“你怎么不早说?”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两根金属棒子在相互摩擦,直击人心,听者痛苦不已。

季允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净安。

净安微闭双目,缓缓睁开,说道:“七分,不少了。”他盯着季允说道:“好,我同意,是成是败就由天定吧!”

季允道:“如此,就请出去吧。”他是对着崔常说的,“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崔常不愿,脚下如生根了一般,一步未动。

他不动,季允也不动,只是盯着他,两个人互相盯着,似乎是在比谁的耐力好。

还是净安打破了僵局,他轻轻道:“出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崔常冲净安微微点了点头,狠狠地瞪了季允一眼,似乎是在说别想耍花样。季允冲他微微一笑,他才恨恨地摔门而出,也未走远,关门之后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季允知dào

他此时正竖着耳朵在门外听里面的状况。

季允故yì

大声说道:“大师找个舒适地地方坐下吧。”他看了一眼净安坐下的高凳,说道:“待会儿可能会很疼,我不保证您还能好端端地坐着。”

净安心道什么样的疼痛我受不得?不过跟大夫做对的病人是很不明智的,他不是个笨人,依言配合,找了张软垫就坐下了。

季允一笑,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对净安说道:“吃下去。”

“这是你新炼的那个?”净安接在手里,疑惑的问道。

“算是吧,不过这颗是护心丸,用来护住你心脉的。”

净安一口吞下,感觉到一股舒畅之意缓缓流入心头,这才仰头笑笑,对季允说道:“现在可以开始吧?”

季允手上一动,一颗漆黑的硕大药丸出现在他的手里,对净安说道:“这颗才是我集多种毒草炼制而成,里面还加了你给的黑蛟丹。”

净安吸了一口凉气,那颗药丸足有半个拳头的大小,他咽了咽口水,说道:“这颗不会也要我吃下去吧?”那么大,他要怎么咽才咽得下去啊?何况还是剧毒之物,谁知dào

吃了会怎么样?他回想着被他扔到山下的那两个年轻人,就是因为中了季允涂毒的一剑,大半条命都去了。自己虽说功力深厚,可是要他吃毒药,怎么想着都觉得恐怖。

“你不会真的要以毒攻毒吧?你确定这样有效吗?”净安不确定的问道。

季允心中对净安的提问嗤之以鼻,心道早之前我就跟你说清楚了,你早不问这会儿才来问,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并未表现出自己的烦躁,而是耐心你的对净安解释说:“也不是要你把它吃下去,就算你吃下去也不会与那魔气两两相抵,到时后恐怕魔气未除,你恐怕就已经被毒死了。”其实季允也不知dào

净安会不会被毒死,因为他从未在这种高手身上用过毒,不过仅凭毒药师的赫赫凶名以及这药丸的霸道,净安就算不被毒死恐怕也会瘫痪半年。

他知dào

不说清楚净安是不会接受接下来的治疗的,于是接着解释道:“自古物以类聚,毒物总是相伴相生,譬如黑泽之于黑蛟,黑泽之地又多有各类毒物,它们相辅相生,不能脱离。而魔气虽说与一般的毒物有所区别,但是道理却是相似的,只要我以这药丸相诱惑,不怕它不上钩。”说到这里,季允显得特别自信。

净安却很怀疑道:“万一没有用呢?”

季允自负地笑了笑,说道:“大师怎能不相信我呢?您在这佛门之地也有几十年的光阴,每日晨钟暮鼓,念经吃素,虽然不喜,却还是不得不留在这里,这是为什么?”

“因为佛门清气可助我压制魔气。”净安面无表情地回答说道。

“这就对了,佛门清气压制了它这么多年,它早已经厌烦了。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囚犯,几十年都被独自关在牢房里,而且无时无刻有人为其讲律法,企图劝其转善。于是讲道理,说什么要遵纪守法,不能做这做那,就像念经一样。你说他会不会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又或者某一天突然关进来一个跟他一样的凶恶之人,你认为会怎么样呢?”季允笑了笑,对净安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魔气发作的次数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净安这才正眼看季允,说道:“你说的不错,我还以为它是越来越强dà

了,难道说它只是想逃走?”

季允摇摇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毒物所想,我们怎么能知dào

呢?况且,就算它出来了,大师你以为就是这样了吗?”

“万千化身,魔气肆虐,恐怕到时候整个临昌将会沦为人间炼狱,这是大师你所希望看到的?”

净安嗤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心忧凡人?这可不像是你啊?”

季允自嘲地一笑,说道:“想不到我在大师的眼里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是,恐怕我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都被大师看在眼里,可是大师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净慧师父,我自认为我对不起他。可是大师你又未尝是个光彩的角色?”

净安为之语塞。

“除此之外,我从未主动害过别人,”季允继xù

道:“这世道本来就是残酷的,我也想保留一颗赤子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同样,那些凡人对我又没有什么不好。我又为什么要害他们?我季允还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净安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凡人,确实是如此,无冤无仇,妄造杀孽,于天理不容。你这样是很好的,我这些年也见过不少生生死死,本以为已经看惯生死,只是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觉得那些都是狗屁。也罢,老僧我就再为他们做点好事,你说要怎么办吧?”

季允道:“你只需将它含在口中,到时我再施以独门秘法,将魔气引于口中,到时候我自由办法收拾它。”

净安点点头,觉得季允说的也有道理,他道:“只需含着,你又怎会要我吃下护心丸?”

季允嗤笑一声,心道这老秃驴此刻竟然还不放心,真是活得越久越惜命,老家伙也没有他说的那么高尚。说什么要为整个临昌的人造福?他明知dào

即使魔气出来后,那第一个倒霉的还不是和尚自己?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大师,我要给你的乃是一颗剧毒的丹药,你确定你不会忍不住咽下口水?”他承认自己说的有些恶心,不过长久的含着一个东西不流口水才不正常。

净安点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季允道:“现在开始运气,等将我给你的护心丸的效力都发挥出来后我们再开始。”

净安闻言微微颔首,正襟危坐,闭上眼睛开始调动真气催化那枚护心丸。

季允站在他面前,俯视着正在自己面前正在运功的净安,手里摆弄着那枚漆黑色的丹药,一束微光照在药丸表面,反射着微弱的光。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药丸,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第124章 治病(二)

“呼。”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净安缓缓睁开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他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凳子上暗自品茶的季允。看他那悠闲的样子,净安有些恼火,道:“我已经准bèi

好了,可以开始吗?”

季允点了点头,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闲闲的走到净安身前蹲下,拉过他的手号脉,在翻翻净安的眼皮,一副特别专业的样子。

看过之后,他反而沉默了,没有说话,脸上一抽一抽的,有些奇怪。

净安看得有些焦急,道:“怎么样?”

季允呵呵一笑,忽然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那个,请问茅房怎么走?”

净安似乎也被他的样子逗乐,道:“出门往后面去就是。”

季允不好意思地夺门而出。

净安在他后面看着他狂奔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面色阴沉地看着来人,道:“他怎么会没有发觉?”

崔常嘶哑的声音响起,有些渗人,道:“那是我几十年前珍藏的白骨水,无色无味,传说能药倒仙人,对付区区一个炼气境的小子自然手到擒来。”他给季允下的药乃是他几十年前外出时在修仙者拍卖场买的,当时不过是孩子心性,觉得好玩就买下来了。

净安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他怎么会跑去茅房?”

崔常道:“有可能不是正宗的白骨水,而且可能放久了药效发生了变化。”他走到桌旁提起水壶,神色怪异地转过头来,对净安道:“都喝完了。”他一皱眉,轻轻擦掉了碰到手上的灰。

净安点点头,说道:“难怪。”两人原本是想把季允药倒,然后由崔常看看季允的要有没有问题,这会儿季允把水喝光了,倒是不好再下手了。

崔常这些年来为了师兄的事情四处奔走,日积月累也是学了不少跟药理有关知识,把脉自然是不在话下。他捏了捏净安的手腕,道:“没有问题,脉息强劲,应该是正宗的护心丸。”

净安收回手,道:“这样就好。”

“只是没有拿到那枚毒丹。”崔常有些可惜地说道。

净安摆摆手,说:“这几日都没有发xiàn

什么问题,我想你应该是过于忧虑了。你快出去吧,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崔常道:“那师兄有事叫我。”

净安冲他摆摆手,心道就算有事叫你也没有用。

崔常出门没多久季允就捂着肚子回来了,两人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也就没有其他话说。

“大师,你的水是放了多久,可害苦我了?”季允关了门,埋怨道。

净安呵呵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两日估计是我没怎么喝,小沙弥偷懒了吧。”

季允嗤笑一声,也不说破,坐下来说道:“现在可以了。”说着,他取出那枚黑丸。

“嘴巴张开。”季允轻言说道。他的声音低低的,似是夜晚时窗外低低的虫鸣,净安突然感觉一股倦意涌上来,他心头一震,想要睁开眼。

“你怎么了?你只是病了,要睡觉了。”季允继xù

低语,一边把药丸塞到净安嘴里。他笑着一捏净安的嘴巴,净安闭上嘴巴,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喉咙咽下去。

一股刺痛将净安惊醒,他突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季允。

“你……”净安指着季允,喉咙因为被药丸卡住而说不出话来。他感觉难受得紧,可以肯定是他的嘴巴,喉咙此刻腐蚀的厉害,火辣辣的疼痛。而且他感觉身体里一阵真钻心的绞痛,如万千蛇蚁在撕咬一般,他痛得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他犹自不敢相信,瞪大着眼睛盯着季允,透着彻骨的恨意。

季允呵呵一笑,悠闲地坐在净安面前,对尚自处于震惊中的净安轻轻一笑。

“你很好奇吧,很想知dào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季允轻轻地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救你的,尽管我修为不高,可是看到你这样的高僧整日深受魔气的侵扰,我也很忧心啊。”

“可是,人心。”季允呵呵一笑,像是在自嘲一般,道:“我受够了,我满心满yì

地以为助人便能有好报,可是没有人会理解我的心。我在天阑城时,蓝志峰要害我,在泉城的时候,我腿残了,池家毁约,等我到宗门时,齐阳也莫名其妙地与我做对……我惹他们了吗?他们凭什么都这么欺负我?这都是我应该的吗?我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季允说着自己遭遇,疯狂地笑了。

“你……入、魔、了。”净安艰难地说道。

“入魔?”季允嗤笑一声,道:“我不过是说的一件件事实罢了,怎么?大师你难道不是想着等我帮你治好病后把我杀了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清楚吗?”

季允站起身来,嘲讽地说道:“你杀了净慧师父,不过是你的心魔在作祟罢了。你以前的经lì

让你对任何人都带上了怀疑,你一方面控zhì

着净慧师父给你做事,一方面又担心他仇视你。所以我只是那么一挑拨,你长久以来的担忧就爆fā

出来了,你就杀了他。还有你的师弟,你敢说你不是在利用他?”

净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没有。”

“你有,真zhèng

有心魔的人是你,不是我。”季允自嘲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是真心为你治病吗?是,我打不过你也逃不掉,所以我选择了妥协,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麻痹你罢了。”

“秦万良他们三个来找我麻烦,你会放了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罢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当真以为我会认为自己治好了你就能够活着离开吗?”季允自嘲道:“为什么实力弱的人就要被人欺凌?”

“世、道、如、此。”净安面色变得平静,说道。

“世道?”季允一笑,笑得很难看,说道:“是这个世道让我自幼飘零,痛失亲人,我恨!”季允掉出泪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来逼我?”长久的压抑终于随着哭声释fàng

出来。

好一会儿,季允缓过来,对净安道:“人心哪有没有心魔?大师你以为你真的成圣成佛了吗?”

净安沉默了,也不应话,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道:“你要怎样?”

“我会治好你。”季允深吸了口气,在净安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大师也算是缘分一场。我们说好了,你用玲珑白玉塔作为诊金,我为你治好病,这很公平。只是,恐怕要委屈大师在床上躺上半年了。”

……

……

季允擦了擦汗水,脸色苍白地出了门。

崔常见他出门,赶忙道:“师兄怎么样了?”季允不应他,径自走了,崔常担心师兄,不敢追他,赶忙进了房间。他见师兄一脸疲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慌地叫道:“师兄!”

净安缓缓睁开眼,一开口,声音如同崔常的一般嘶哑得厉害:“阿常。”

崔常闻言,落下泪来,只因他师兄已经多年未曾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这一声阿常让他想起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了异常,师兄不会无缘无故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师兄,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崔常焦急道。

“没什么。”净安无力地说道。他亲眼看到那人从他身体里将魔气抽离,然后被他额上的眼睛吸走。他见过那种令人心悸的眼睛,有魔的气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为自己服下了一颗药丸,然后他就彻底地没有力qì

了,

他说:“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我的阴影里,你不要想着脱离我的掌控。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他突然失了力qì



“我们离开这里。”净安虚弱的说。

“为什么?”崔常不解的说道:“师兄,我们不报仇了吗?”

净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报仇了,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报什么仇?”他后面的声音放得极低,崔常听不太清楚,只是哀戚地望着净安。

“怎么能不报仇了呢?师兄,别忘了你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你都是被他们害的,还有我,我的一身修为谁来偿还!”崔常说的声嘶力竭。

净安沉寂的双眼突然睁大了几分,脸皮一动,仿佛老了十几岁,他动了动嘴唇,道:“快,我们去找他。”说着他就要爬起来。

“找他?”崔常赶紧上扶住踉跄的净安,道:“师兄,你做什么?”

“找、季、允。”净安艰难地说道。

崔常不明所以,说道:“师兄,你身体虚弱,休息一下再去吧。”

净安艰难地摆了摆手,道:“不,现在去。”他怎么能跟崔常说得清楚。

……

……

回到住处,季允第一时间就是坐下运功。如果不是强忍着他恐怕就已经倒在路上了。此刻他脸色难看紧,一片黑气环绕,脸皮已经扭曲,就像是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一样。

“啊!”季允痛苦地大吼一声,晕倒在地。

第125章 续弦

“哥哥……”灵儿听到向东跑过来是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情景。

季允倒在地上,面色难看得紧。

“哥哥你怎么了?”灵儿摇了摇季允,昏迷中的季允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巫爷爷,哥哥他晕倒了,怎么办啊?”灵儿想起了给过她很多帮zhù

的巫老,焦急地问他道。

巫老透过玄粼玉,仔细地瞧了瞧季允,说道:“无事,你哥哥的事情你帮不上忙的,你要让他自己渡过难关。”

“可是哥哥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会过去的,你要相信他。”巫老轻轻叹了口气。

“是的,我相信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季允也以为自己会一直昏睡下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不过他稍一打量就知dào

自己此刻正处在识海的深处,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玄琴的位置、寒泉的位置、万草集的位置,以及他识海中多出来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团漆黑的东西,长了一张人脸,但是只有一只眼睛。

季允看得惊讶,他认出来是那团魔气,没想到竟然已经修练出来了灵识。他还记得为净安抽出魔气时候的情景,他已经做好了将魔气收集起来的准bèi

,但是没有想到事情并不像他先前想的那般容易。魔气从净安体内抽出后并不是被玉瓶吸走而是额头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将一整团魔气全都抽走了。找死这个时候他想不出来为什么魔气怎么又到了自己的识海里。

季允吸了口气,有些戒备地靠近那团魔气。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不知dào

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团魔气竟然眨了眨眼睛,眼中透露出意思疑惑。

他没有再继xù

往前,而是站在原地盯着那团魔气看。

魔气由魔灵分生,魔灵是魔界唯一的种族,虽说单一了些,但是至今魔界仍是世间不能轻易提及的地方。那里充满了邪恶,满地尸虫,如同炼狱一般。修仙者将魔界与妖灵并列为人间二害,因为一旦有魔灵或者妖灵的地方,就会有杀戮,就会有不平静的事情发生。

不知dào

为什么,对于这团魔气,他的感觉并不可怕。他不由自主地拿出了七弦古琴,他甚至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接下来的动作,直到他在弦琴上摆弄起了第一个音符。

铮——

铮——

他看到魔气波动了一分,它的脸微微扭曲了一分。他的手不知不觉的弹奏起了佛门的清音,那团魔气开始翻腾起来,化为滚滚的黑云,在翻腾,在涌动,它睁着恐怖的大眼睛盯着季允,像只恐怖的怪兽。

但是季允也没有发xiàn

自身的变化,他的额头上出现了那只红红的眼睛。那只眼睛无情地盯着面前魔气化作的黑云。一缕无形的力从红眼中射出,牵引着魔气朝着季允而去。

季允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他的手上麻木地弹奏着佛门清音,对于眼前的变化渐渐失去了判断,他只知dào

自己要一直弹下去,要弹下去。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突然身体一震,手上一滑,弦琴也因此弹出了一个怪异的音调。他不知dào

怎么的失去了力qì

,躺倒在识海里。只是手上凉凉的,他摸到一根冰凉的如有实质的东西,是一根细线。

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允一看到这样的东西就会忍不住往弦琴上套弄,他是有多么期望早日将弦琴复原的心情可想而知。这一次,季允同样这么做了。

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bèi

,但是当黑线接触到弦琴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此生都记忆深刻的事情,黑丝自动的穿在了弦琴上,而且不止一根,它整整补好了三根断弦,就像真zhèng

的琴弦一样牢牢地贴在了上面。

他惊喜之极,困惑了他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而且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费什么力,可是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很自然地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红眼会轻而易举地将魔气收服,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做出那样的反应。之前并不觉得,但是现在想来却是觉得奇怪得很。究竟是为什么,季允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一点头绪。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魔气已经被练成了琴弦。而且是被红眼练成了。

因为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因为在他之前的想法里只是要将魔气封印起来,他可没有办法可以将魔气炼成琴弦。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允甩甩头,他实在是想不通。难道说自己以后还要去收集魔气吗?

可是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去弄魔气会不会有些不自量力,没准这只是一个巧合呢?

是的,巧合。季允只能这样告sù

自己,因为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他也不敢去想。他不能接受灵儿会跟魔界有关系,难道说自己的妹妹会是魔界中人吗?他不能接受这个。

如果是灵儿跟魔界没有关系,那么是自己吗?这个季允就更不能接受了,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是半个妖的事情,又怎么能接受自己跟魔界有关系的事情?

不是说魔界都是魔灵的天下吗?那里是不可能产生出灵儿这样正常的孩子的,至于自己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不可能自己欺骗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跟魔界有关系的。只是他一时想不出来罢了。

他瘫倒在地,觉得疲倦极了。

心好累。他告sù

自己,自己不可以倒下,因为灵儿还在等着自己,她还那么小,那么天真,什么都不懂,她需yào

他。

管他什么魔界,季允告sù

自己,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少吗?他还不是活了过来?他还有那么的事情要做,又怎么能轻易地被心中的恐惧击倒。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想要休息了。

他闭上眼睛,毫无顾忌地酣睡起来,就让他再任性一回吧,他知dào

自己醒了以后就不可以再这样任性了,他只不过是想要休息一下罢了。

第126章 定盟

临昌城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中,秦万良屏息,手心发力,绵绵真力从掌心发出。

方明和张明晖坐在他的身前,脸色已经发黑,秦万良深知普通的药物对他俩起不了作用,所以决定依靠他的修为将两人体内的毒素逼出。

一手拍在一人背上,方明和张明晖都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

秦万良早期桀骜不驯,他练的乃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武学,混元七诀,一共七部,据说练成之后可让天地变色、山移海平,被奉为伏魔宗神台境下的至宝武学。因为它可以支撑到一个修士一直修liàn

到神台境。

但是说法仅仅只是说法而已,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直到多少辈中,伏魔宗都没有人学则这一法门,因为仅仅是在起步的时候就已经很困难了。还是在炼气境修为的秦万良自负天资卓越,他不信邪,不顾师父的阻挠,选择了混元七诀。

如今他很勉力地初入第二层,他才明白当初自己学的的究竟是怎样一条艰难的路。其实早些年里他都可以随时抛弃这门功法,选择重新学一部,可是他舍不得,没有人会比他更加了解混元七诀的魅力。

他相信,自己只要学成,就一定会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能。可是,理想往往很无情地将现实击得粉碎。山崖下,他受了重伤,可能此生都很难在生命终结前突pò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真气缓缓地顺着手心流出,不知dào

过了多久,面前的两人身上慢慢冒出热气头上飘起一朵黑云。两人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黑血,扑倒在地。

秦万良将两人平倒在地上,见两人仍是面色发黑,不见好转,不禁心下骇然。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物竟会如此狠毒?居然强行逼毒都没有办法。

两人昏迷不醒,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要不是他表现得凶神恶煞,店小二恐怕都将三人当作乞丐来打发了。

事到如今,他感觉累极了,他深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何况他心忧弟子。本以为这次出门不过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差池,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无奈地,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人可以解决的。

他在起身来,走到桌旁,袖口一挥,空中点点青芒,一封书信就此写成。他言到:“师兄亲启,今师弟于临昌遭奸人所害,危在旦夕间。另师侄方明被歹人所害……望师兄施以援手。”随手一卷,秦万良叹了口气将书信推出窗外。

只一会儿,一只风鸣鹤拍打着翅膀,清鸣一声,衔信而去。

……

……

见季允睡得正熟,灵儿放心了许多,她闭上眼睛默念着初学不久的法诀。

“起。”她娇叱一声,手上蓝光点点,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将季允包围起来。

熟睡中的季允丝毫不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倒是灵儿却是实现了之前的志向,还真的让季允飞了起来,不过仅限于将他从地上转移到了床上。

“哥哥是太累了吧。”灵儿看着季允紧皱的眉头,有些心疼。

她正在给季允盖被子,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她疾步而出,小心地把门关好后看向来人,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和尚,你来作甚?”

她记得哥哥跟自己说的话,大和尚不是好人,心下戒备了几分,心想莫不是大和尚知dào

哥哥累到了所以才过来的吧?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大和尚看起来很没有力qì

一般,难道他也累了?

“你哥哥呢?”崔常认得面前的小姑娘,所以直接问道。

“哥哥他在休息,你们有事吗?”灵儿戒备地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

“叫他出来!”崔常不知dào

在禅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dào

如今师兄的情形看起来很不好,就连说话都难受,甚至还咯血。师兄这么多年都未曾如此,这肯定是季允搞的鬼,因此他对季允是说不出的厌恶,语气自然显得特别恶劣。

“你这人真讨厌,我都说了我哥哥在休息了。”灵儿也很生气,从来都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所以她恨恨地上前一推崔常。崔常修为尽废,不过是凡人一个,哪里禁得住灵儿这么一推?他踉跄一步往后退去,这一推不要紧,连带着净安也跟着摔倒在地。

净安忍不住痛呼一声,崔常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也顾不得自己,就地跪倒在地拖住净安焦急道:“师兄,你怎么样?”

净安艰难地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正视面前的小女娃子,在崔常的帮zhù

下艰难地站起身来,对崔常道:“师弟,你不要急,我们等等,等等就好。”

这一等就是到了晚上,净安虽然支撑不住,还是不敢走开,期间好在崔常忙进忙出,招呼着人来照顾他这才挺了下来。

崔常不解的是,为什么师兄要一直等着那个人,难道就只是为了感谢?他不相信,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净安了,他就算是杀了里面的那人也不会轻易对人说谢谢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dào

的,可是师兄为什么要瞒着不说呢?

终于,在月上之时,那道禁闭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吱嘎转动的声音停在崔常的耳里如同天籁一般。

“哥哥,你醒了?”灵儿灵动的声音适时响起。

季允睁了睁眼,还有些迷蒙,他摸了摸灵儿的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哥哥你一回来就睡着了,灵儿都担心死了。”想到季允倒在地上的情形,灵儿还是有些后怕地说道。

季允甩了甩头,彻底清醒了,他望向门口的两人,轻言道:“有客人?”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净安淡淡地开口道,他的脸色还是不好,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是不容人忽视的。

季允笑了笑,随手燃起了灯烛,将房间照得透亮,他轻笑一声,道:“请进吧。”

在将疑惑不解的崔常赶出去后,净安才面色一整,开了口。

“我决定还俗。”

季允脸色不动,看了净安一眼,说道:“大师你确定?在明觉寺你可是受人景仰的大师,可是一旦离开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净安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颓然,看来几十年的时光里他对明觉寺还是有了很深的感情。

“总是要出去走走的,老僧也不想在一个地方老死。”

“大师就只是来跟我说这个的吗?如果说过了就请吧。”季允有些受不了净安这种墨迹的性子,他明白净安等了自己这么久肯定不是为了跟自己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果然,净安听到季允送客马上脸色一变,有些纠结还有些颓败,道:“老僧想让季施主帮我恢复实力。”

“大师,你不会认为我是傻的吧?你恢复了我还活得成吗?”季允毫不掩饰的嘲讽道:“你可愿与我定盟?”

净安眼睛一突,苦笑道:“你就这么自信?”来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定盟,将自己的灵魂卖掉,从此成为别人的奴仆,永生再无自由。他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为何现在还是犹豫不决?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还是你,只是我要的只是你的命罢了。”季允言笑晏晏,说的似乎只是一件寻常事情。

如果是在平时,要是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定然早将那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个堂堂神台境高手竟要沦为区区炼气境修士的奴仆,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神色淡然,颇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我若与你定盟须得有一件事情要去做,等我做完了才能去找你。到时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他神色紧张的盯着季允。

“要多久?”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答yīng

你。”

借着烛光,净安跪在地上向天起誓,从此他成了季允的奴仆。

季允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平静地划开自己的食指,滚烫的血液在净安惊讶的眼神中钉在了他的额头上。

定盟,不过是誓言而已。而血契才是真zhèng

的掌控,恐怕世间只有他的血液才有这样的效果吧,望着已经封合的伤口,季允莫名地笑了,笑得有些邪魅,有些可怖。

他知dào

,净安不是真的想要交出自己的性命和忠诚,他是有一件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事情要去做,已经做好了不会再回来的准bèi

。可是季允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尽管他知dào

净安很有可能要死。

两日后,净安从季允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他不再遭受魔气的侵扰,也可以自己走路,只是嗓子还未完全恢复。

带着崔常,他离开了明觉寺。从此世间多了一个魏金同,少了一个净安和尚。

“我不会告sù

你师弟的。”这是季允说的。

净安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眼中是一片木然。

第127章 鹤白认主

手中托着玲珑白玉塔,温润的触感随之而来,季允念着拗口的咒语,淡淡金光环绕,让白塔显得圣洁而庄重。

随着咒语落下,从塔中掉出一个白色的影子。

这是季允第一次看清楚鹤白的样子,他浑身都是白的,他化成人形的样子不知dào

是不是经过了刻意的修饰,所以显得特别……俊美。而且这俊美中透露出一股妖冶,真是一只漂亮的妖,这厮要是到临昌街上去晃悠一圈肯定会吸引不少少女的注目。

鹤白出来后还有些呆愣,像只呆头鹅一样不知所措。

该不是关傻了吧?

“小兄弟,是你把我放了?”呆愣了好一会儿的鹤白才反应过来,只是他一开口就有些破坏美感,显得有些不协调。

季允点点头,说道:“你说呢?”

鹤白扭了扭脖子,似乎真的是被憋坏了,可能是他抖动的幅度太大,一间屋子里都飘满了他的毛。

季允面无表情地从头上取下一根鹤毛,弹到一边,对鹤白说道:“之前我和净安都说好,我治好他的病就放你走,现在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你走吧。”

鹤白一愣,他想不到季允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道:“你真的放我走?”

“自然是真的,”季允道:“我不是养鹤的。”他拍了拍身上的鹤毛,看起来有些嫌弃。

“你就不想收我做个小弟?”鹤白突然哭着凑到季允面前说道:“我会暖被窝,还能当坐骑,洗衣做饭、洒扫化妆都不在话下。大哥,你收了我吧!”

季允面色抽抽,这还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只想要得到解放的鹤妖吗?看他也是神虚境,怎么这么没有追求,竟然一个劲求着自己收他做小弟?

鹤白继xù

道:“老大,自幼父亲就教导我做妖要知恩图报,既然是老大你救了我脱离苦海,以后人家就是你的人的。”

季允一阵恶寒,怎么一只妖的前后变化会这么大?还是说他已经和时代脱节,以至于不能理解了?

鹤白见季允不理他,说道:“我不管,反正以后我就跟定你了。”

季允收拾了东西,准bèi

出门,鹤白赶忙从后面贴上来,抓着季允的手说道:“人家一个人真的生活不下去啊!”

季允一转头,道:“那你愿意与我定约吗?”他目光炯炯,如同钉子一般看着鹤白,等着他的答案。

“这……”

“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季允呵呵一笑,出门而去,“鹤白,不要勉强自已,我不需yào

你的回报。”

季允招呼了灵儿,两个人朝着下山的路渐行渐远。

鹤白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他振翅一飞,化作一只俊逸的白鹤,如果他能少掉点毛就好了。

鹤白停在了季允面前,在众人的惊异中化作一俊逸男子,他的眼睛尖尖细细的,对于季允说道:“大哥,我认了。我认你为主。”

季允一挑眉,有些不解地说道:“为什么?别人都是希望自由自在的,你却偏偏要给自己找一个主人,真是想不通你这只妖在想什么。”

“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才来找你的,要是我回去的话,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鹤白擦了一把鼻涕,说道:“我本来有一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妻,可是还没等我成亲就被净安那老秃驴给抓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不敢回去啊!他们肯定以为是我逃婚,回去了肯定会被打的……”鹤白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末了还总结了一句,说道:“老大,我不能一个过活啊,肯定会寂寞死的。你人好,也不歧视妖,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那你的未婚妻呢?”

鹤白一脸决然道:“我就只能祝她幸福了,估计她已经改嫁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哥哥,我们留下他吧,他看起来好可怜啊!”一旁的灵儿却是说话了,拉着季允的袖子道。

“你知dào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吗?”季允谈了口气,耐心道。

“他说他老婆跟人跑了。”灵儿雷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季允抚额,感觉有些头痛道:“好吧。”

“小妹妹,你真是太好了。”鹤白喜极而泣,说着就准bèi

去拉灵儿的手。

季允一手拍开鹤白的手,随手弹出一滴血稳稳地落在鹤白额上,一颗鲜红的痣就这样生成了,已经不容他再后悔了。

鹤白一愣,呆呆道:“我竟然卖身了,我竟然卖身了……”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极不正常。

“哥哥,他怎么了?”

“可能是有什么毛病犯了吧?”季允一撇嘴,心神一动,已经归为他所有物的鹤白轻鸣一声,化为一只大白鹤。

季允拉着灵儿坐在鹤白身上,“走吧鹤白,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鹤白哀鸣一声,犹自发泄似的排起阵阵尘土后振翅而飞,这一闹又是鹤毛落了一地。

灵儿趴在鹤白身上,觉得软软的,挺舒服的,干脆扑到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道:“你好白啊,我叫你大白好不好?大白、大白、大白,好听吗,哥哥?”灵儿偏过头问季允说道。

“好听。”季允嘴一抽,心道也只有你会管一只扁毛畜生叫什么大白了,他又不是家里养的宠物小狗,还大白呢。

“老大,大哥,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要让她叫我大白了,好不好?听起来一点也不威武,一点因为不雄壮,根本就没有男子汉的气概!”鹤白突然抗议的说道。

“我妹妹给你取的名字不好听吗?以后你就叫大白了,反正我也觉得挺好听的。”

鹤白沮丧地低了低头,轻轻的拍了拍翅膀,哀鸣一声后才认命道:“那老大,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能不能给我点药,治治我脱发的毛病?”鹤白偏着头,期望地看着季允。

季允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抱歉,我不是兽医。”

“兽医?”鹤白喃喃,悲愤道:“合着我认了你这么个老大就一点好处也没有?”

“至少你每顿都有饭吃。”

是的,有饭吃,因为没过多久他们就坐在了一处路边小店的桌旁,因为鹤白说他腿软飞不动了。

掌柜是一对乡下夫妇,也很热情地招呼着季允三个。

“客官吃点什么?”掌柜的一边擦着桌椅,一边热情地说道。

季允瞟了鹤白一眼,说:“是他饿了,有什么就上什么,我们就来两杯清茶。”

“好嘞。”掌柜应呼一声就去忙了。

“哥哥,我们为什么不吃?”灵儿轻轻问道。

“灵儿想吃烤鸭吗?”

灵儿流着口水点点头,鹤白也流着口水点头。

“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待会儿我们到城里去吃。”季允淡淡的说道。

“老大,我突然觉得不饿了。”鹤白突然说道:“我们快走吧,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季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不用季允说,鹤白就极其自觉地化为一只大翅白鹤,他振翅一飞便扬起阵阵尘土,一时尘土蔽天,其急迫之情由此可见。

季允二人登上鸟背,他一振翅,扶摇而去。只留下店主夫妇在原地默默愣神。

第128章 离开

季允允诺的烤鸭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因为去到临昌他不过是像跟姜家兄妹道个别罢了。

“你要走了?”姜云秀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释然的笑了笑,说:“昨日常叔来跟我告别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你们都要走了。以后……你还会来临昌吗?”不知dào

是为什么,姜云秀竟然会觉得有些不舍。

“大概都不会再来了吧。”季允想了想,如实说道:“你也知dào

,我不是雪峰国人氏,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要用来修liàn

,可能不会再有时间出来了。如果有缘的话,我们可能还是会再见的。”

姜云秀笑了笑,说道:“仙凡有别,可能你以后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她了解一些关于修仙者的事情,笑得有些苦涩。

季允默然,风中,两人相对而立,过了好一个会儿,他才打破沉静,道:“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邵阳兄那里我就不去了,你代我跟他说一声。”他顿了顿,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邵阳兄要想续命的话还是只有修仙一途,你们还是好好考lǜ

一下吧。”

姜云秀安静了,她苦笑了一声,悠悠吐出一口气,道:“我跟你说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富商之子,他一次外出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了山贼,那帮山贼杀人不眨眼,不但抢走了全部的货物还要杀他。这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修救了他,就在生死一刻的时候……后来,他们就有了感情。但是仙凡有别,修仙者跟凡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姜云秀来回走了几步,转过头来,道:“很老套的故事是吧,就跟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一样。但是它就是那样发生了。”姜云秀笑了笑,说:“后来那个女修说有很重yào

的事要做,只留下一纸书信便一走了之,从此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季允安静地听完姜云秀说的话,见她停住了才说道:“应该还有后面的事吧?”

“是的,三年以后,那女修送来了一个男婴,男婴身体很弱,听她说是将养了两年才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但是女修只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只留下了男婴,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季允点了点头,道:“你说的男婴应该就是邵阳兄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聪明?”姜云秀苦笑了一声,说道:“是的,其实我跟哥哥其实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自幼他便对我关怀有加。我母亲早亡,爹爹就没有再娶,我知dào

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再见那女修一面。这几年,爹爹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季允,你可不可以帮忙打听一下,让那女修可以来看看爹爹?”

“云秀,其实什么事情都是要讲求缘分的,我不能跟你打包票可以找到她,但是如果我遇到她的话一定会帮你转达的。”季允听到这样的事情也是长叹了口气。是的,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听来的一个故事,但是故事中的人付出的却是一生。

修仙者与凡人从来都不会有好结果的,自从入门后,师父就曾说过,一旦放qì

了凡人的生活,从此走入修仙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机会反悔了,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就是修仙,别无选择。可是,尘世与修仙者的那种关系真的可以割舍吗?

想必,姜邵阳也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吧,所以他才会犹疑不决,甚至不去修仙,做他的平凡人。

没有人可以在踏上仙途之后回返世间的,那种天地云泥之间的差别是永远不可能打破和接受的,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会放qì



“谢谢你。”姜云秀笑了笑,说道。

“噢,对了,上次我在临昌看到了一只水妖,他被我打伤了,估计暂时不会出来作乱,你最近要小心注意着点。”季允突然想到了那只水妖,不过在他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像这种小妖一般都不会殃及过多凡人,不然一不小心惹来修仙者将他收了就亏大了。

不过自己既然想到了,季允觉得还是提醒她一下比较好。

姜云秀闻言,并不是显得特别害pà

,她笑了笑,说道:“大概是临昌离琼海比较近的缘故吧,每年都会来几只水妖。我们有专门的对付水妖的法师,只是最近他们都到琼海去帮忙去了,所以不在。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当年我哥哥的母亲留下了一件宝物,对付一只水妖还是绰绰有余的。要是你真的放心不下,就将它收了可好?”说完,她一笑,语气中竟带着期盼。

季允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要走了,最近打扰的时间太久,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先谢谢你了。再者,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我还有要事要赶回宗门,就不方便多呆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说完,季允也不迟疑,招呼了鹤白和灵儿,转头对姜云秀轻轻一点头道:“保重,告辞了。”言罢,他带着灵儿坐在鹤白背上,腾空而去。

……

……

季允虽然没有兑现烤鸭的诺言,但是姜家也给三人准bèi

了不少吃食,就在季允跟姜云秀说话的时候,灵儿和鹤白却是敞开了肚皮吃得肚子鼓鼓的。

这一次,鹤白飞得很高,空中有阵阵凉风,在急速的飞行中带着一点刺骨的寒意。

灵儿躲在鹤白的羽毛堆里,道:“哥哥,我们去哪里?”

“回家。”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季允轻轻说道。对于他来说,宗门就是自己的家,除了那里,他想不出哪里还有他的栖身之所。

崔常曾说只有过了西风涯才能到琼陵国,他只是在心里笑笑也就作罢。西风涯,确实是很可怕,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不足以有实力去闯,也许回到宗门闭关几年他才会有这个能力吧。

距离宗门比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季允想要在那天到来的之前早些回到宗门,这样他还可以再冲冲修为。毕竟,炼气境,在内门来说确实是很难立足的。

第129章 红枫镇

一路向西北而去,几日过后,就到了琼陵国地界。

季允感叹了一声,道:“总算快要到了。”

这一路上,季允才是真zhèng

懂了当日鹤白为什么说他活不下去的原因了,这厮除了长了一对翅膀可以高空飞行以外就什么都不会,叫他去抓一只兔子都能让它跑了,还美其名曰是舍不得看到那么可爱的生物葬送在自己的口腹之间,但是吃的时候可没见他有多客气。生火不会,还差点把自己点燃了,连让他去打水都只能在河边解决自己的问题,其他的就不要指望他了。真不知dào

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整一个生活白痴。

季允也不知dào

自己是收了一个小弟还是收了一个小祖宗,不是鹤白为自己分忧,反而自己还要照顾他的一日三餐,有个妹妹要照顾已经是很分散人精力的了,这会儿还来了这么一个祖宗,真实不知dào

该怎么办。

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季允心道自己以后总不可能整天为了照顾这么一个祖宗无暇修liàn

,干脆等回了宗门就把他扔给岑安算了,反正他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真的把自己给烧死了。

季允已经打定主意,鹤白还不知dào

他的打算,这会儿正喜滋滋地吃着烤鱼,吃得那个香,那个表情情看起来也特别欠揍,更讨厌的是他居然还指挥灵儿在一旁烤鱼,自己却像一个大爷一样躺在一边惬意得很。

季允走上前去,踢了他一脚,道:“自己没手没脚,只会吃不会做,再懒下去,你那身赘肉都要长起来了。”

鹤白往旁边一躲,委屈道:“老大,你不会是想要饿死我吧。我还是个处,还不想英年早逝,我这么英俊,死了多可惜啊!”

“少吃点会死啊!”季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黑心的老大!”鹤白呜呼一声,跑到灵儿旁边,蹲着看她烤鱼,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眼中满是光彩道:“灵儿妹妹,你烤的鱼好香啊!我要吃。”

灵儿斜了鹤白一眼,语气很快就变得温柔起来,道:“都说了叫我姐姐,大白你怎么这么不乖呢!你叫姐姐我就给你吃。”

“姐,你是我亲姐成了吧。”鹤白从善如流,虽然叫的出口,但是还是听得出他的不甘愿。

“乖,姐姐给你烤鱼吃。”灵儿笑得灿烂。

季允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一对活宝啊!

……

……

又在路上耽误了几日,几人才赶到了长生宗不远的一处镇子,说是不远,其实也有几百里的路程。

镇子名叫红枫镇,据说是因为整个镇子都栽满了枫叶,每到秋天一片火红,才由此得名。

镇子不大,但胜在宁静,红枫镇属于长生宗的势力范围,宗门弟子时有外出到镇子上增添些物件,所以这里的居民和宗门弟子们相处得倒是愉快。

镇子里还有一处是弟子们摆摊的地方,不只是长生宗的弟子会来,邻近的几个小门派的弟子也会在此交yì



季允来的目的就是去那个交yì

点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淘换的物件,因为宗门比试快要到了。灵儿和鹤白对这些没有兴趣,拿了点钱跑去买糖去了。

走在摆摊的弟子中间,季允来回走了几遍。看到都不过是些小物件,并没有他想要的药材。

想了想,他又觉得自己来这里找药材真的是一件很蠢的事情。长生宗每年比试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虽然有别的宗门的弟子会拿着药材来这里想要多赚点元晶,但是自己来的时间可能很不凑巧,这会儿都下午了,估计药材早就被扫荡一空了吧。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瞟到一个刚刚摆摊的人,他吸了吸鼻子,不会错的,是紫英草,大概有十几株。

他走上前一步,问道:“你的紫英草怎么卖?”

从那个弟子的穿着看来他并不是长生宗的,他年纪的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是武道淬骨的修为,资质一般。周浩阳一坐下来面前就闪过一个阴影,他抬头一看,是最近经常看到的长生宗弟子的装束。

他赶忙站起来,冲季允拱了拱手,道:“这位师兄是要买我的紫英草吗?”

季允温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没有元晶,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用一瓶洗髓液跟你换。”

“洗髓液?”那弟子吞了吞口水,说道:“真的吗?”

季允笑了笑,说道:“当然。”其实在常人看来,洗髓液是洗筋易髓的好东西,价值不菲,但是在季允看来不过是他的练手之作罢了。用洗髓液换紫英草看起来似乎是很不划算的事情,不过他已经不需yào

用到了,用来换紫英草也算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言罢,季允左手一张,一只小小的白瓷瓶就出现在他的手里。他轻轻扒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

周浩阳虽然只是一个小门派的外门弟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识货,只是这一点味道就让他身心舒畅,他心道季允并没有骗他,眼中闪过一丝炙热。

“把紫英草都包好,这瓶洗髓液就是你的了。”

“是是,师兄稍等。”周浩阳激动道,这一激动就出了乱子。

“等等,这紫英草我要了!”一个桀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季允偏头一看,几个长生宗的弟子正向着这边走来,有六七个人的样子。这几个人他都不认识,领头的那人看起来在二十岁上下,炼气境巅峰,其余人的修为多在炼气境中间,不出意wài

的话应该只是外门弟子而已。

周浩阳吓了一跳,心道这是个什么事啊,自己不过是卖个东西而已。

那几个人走到周浩阳面前,领头的那人看了季允一眼就偏过头居高临下看周浩阳,道:“这些紫英草都给我,我给你二十个元晶。”

“这……”周浩阳为难了,一看这几位就不好惹,元晶虽好但是什么时候都能够赚,可是洗髓液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他一个外门弟子想要洗筋易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要是有了洗髓液,他以后练功的速度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周浩阳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了。

“怎么你不愿意?”那人冷哼一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我不愿意。”季允冷冷开口道:“先来后到,你不会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吧?”

“规矩?”那人哈哈一笑,道:“你是哪个峰的,你不知dào

这里的药材都被我们丹堂包了吗?”

“哪个峰的不用你管,我只知dào

先来后到,我们已经谈好了,你再来就是你不对了。”

“哈哈哈哈。”那人笑得狂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道:“竟然敢跟我们丹堂做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季允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丹堂的外门弟子罢了,竟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丹堂丹堂,我可不敢跟丹堂做对,等你们什么时候真zhèng

能够代表丹堂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季允也不是什么都不知dào

,像瞿师叔的药峰,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以学药,外门弟子不过是比照看药草的仆隶稍微高一点罢了,其他的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真zhèng

的内门弟子还不需yào

到外面来买药材,长生宗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只有得不到丹药的弟子才会自己到外面去找药材,回去以后委托那些会炼丹炼药的弟子们帮忙。丹堂药峰的内门弟子这回估计是忙得开心,赚的也开心吧。

不用什么动作就能得到一大批好药,往往只需yào

炼一份却要那些弟子们交上三分甚至是四五份的药材,而且还要看人家的心情。

那人听了脸色一红,恶狠狠地说道:“反正这些紫英草我们是要定了!”说着伸出手来就要去抢。

季允哪容得了他们这样,随手一翻将瓷瓶扔回灵戒,他动作快得很,只见一道亮光闪过,一把没有出鞘的剑就拍在那人的手上,将他拿在手里的紫英草拍落在地。

周浩阳已经吓呆了,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小子,找死!”那人反应也很快,伸手就拔出自己的剑,恶狠狠地道:“本来想着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兄弟们,上!”他一扬手,早就虎视眈眈的众人立马拔剑,纷纷大吼一声,向着季允冲来,看样子是要群攻了。

季允冷笑一声,道:“本来还念着同门之谊,既然你们都不顾脸面了,那就是你们自找的!”他拇指微动,剑立出鞘,他也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他施展了千相功,此刻气息飘忽,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几个人只觉得面前剑光一闪,身上一凉,腰带不知dào

是在什么时候被划成了碎片。

做完这些,他立马对上场上唯一剩下的头子,两剑相交,重重地撞击在一起,碰撞出白色的火花,两人已经面对着,双手持剑,靠得很近,甚至可以看清楚对方映在剑身上的映像。

季允冷冷一哼:“还要来吗?”

“自然!”

只一瞬间的碰撞,两人瞬间往后速退!

“你很强,可是我宋于飞也不是好相与的!”那人冷冷哼了一声,自已还带着一帮兄弟,要是这个时候认输实在是有损他的威信,况且,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好。”季允只应了一个字,道:“那就让我好好见识见识!”说着他横甩出一道剑光,却是长生剑法中的横扫千军。才拾掇好自己的几个弟子才刚刚站起来,就被季允这一招横扫千军波及,只来得及持剑抵挡就被震出了战局。

就只差了一两阶,差别竟然这么大?几人撞上街道两旁的房屋时还不禁在心里想道。

宋于飞平日里也是自认自已是一个高手,虽然比不得那些厉害的人物,但是他能够招揽到这么多的人甘愿充当他的手下自然也是有两下子的。

他乱剑将季允的剑招化解,后退了几步,也是有些狼狈,衣服上被季允的剑qì

画出几道口子,而且头发还掉了一缕,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不过他擅长的并不是剑法,而是拳法。

他将长剑一丢,手上开始发力,运转起真气来。

被季允砍倒在地的弟子们也都站了起来,又围了过来,不过他们这次倒是没有想要攻击季允,而是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观看眼前的战局。还有一些在摆摊的弟子们也早都围了过来,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一次对决也是难得一见的一次观摩机会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得点感悟提升自己呢。

“大哥这是要出绝招了吧,那小子这样肯定要倒霉了。”一个弟子说道。

“就是,大哥的绝招还没出呢。”弟子乙也道:“我看他还敢那么嚣张!”

“不过看他也是炼气境巅峰,大哥他看起来有点悬啊……哎哟,你打我干嘛,我伤口疼你知不知dào

?”另一个弟子说着突然痛叫了一声,偏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弟子乙。

“不好意思啊,师弟。”弟子乙讪讪地说道。

这边,宋于飞手上的动作已经完成,他结出一个奇怪的印记,狞笑一声,大喝一声:“去死吧!”随着他说话的同时,他双手化拳,两个大大的拳头虚影朝着季允冲击而去。

季允双眼一眯,只在一瞬间一股热浪冲着自己而来。

轰隆一声!

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季允站着的地方被砸出两个大坑,足足有五米深!

众人眼睛一眯,都不敢看,心道他不会被打死了吧?倒是旁边的众小弟兴奋起来,立马吼吼个不停。

宋于飞眼睛一眯,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感觉有些不安,突然眼前一花,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里。

“该我了。”

只听到这一声,他的鼻梁便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后他便飞了出去。

人的鼻子是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即使是修仙者也不能列外,再加上季允出力的时候带上了一丝真力,宋于飞的脸一下子就被他砸花了。

几个小弟还来不及庆贺就看到自家老大被人打飞了,脸上血淋淋的一片。

他们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停留,抬起宋于飞就跑。

“把老子放下来,老子还没有输!”刚刚一清醒,宋于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顾不得自己平日里保持的风度,大骂起来。

小弟们不知dào

宋于飞说的是真的,只当他是在气头上,怕他冲动回去找那人,带着他反而跑得更快了,似乎刚才受的伤也好了。

季允擦了擦手,心道这群人还真是……奇葩。宋于飞很厉害,要不是千相功迷惑了他的心神,两人估计还要斗上一番才能决出胜负。再说季允和宋于飞都没有下死手的意思,毕竟这里里宗门实在是太近了,门中严禁弟子自相残杀,他们两个还没有胆大到那个地步。

一旁看戏的众人不知dào

,只道季允三下两下就将一帮人给打跑了,尤其是看到了整个经过的周浩阳。他原本以为季允势单力薄,他一个人虽然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肯定不是那帮人对手。可是谁又能想到现在的景象呢?

季允抖了抖身上的灰,风轻云淡地看着众人以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悄悄散开。他转过头对周浩阳道:“我们的交yì

还算数吧?”

“算,算。”周浩阳赶忙把抱在怀里的紫英草交给季允。

季允接过紫英草,随手将洗髓液甩给周浩阳,道:“给你。”

周浩阳惊喜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收起,还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对了,你的紫英草是在哪儿找到的?”季允一摸就知dào

这紫英草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才挖出来的。

周浩阳挣扎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季允。

季允点点头,又掏出一个玉瓶,说道:“这个给你,里面有两粒护心丸,算是给你的谢礼吧。”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周浩阳望着季允离开的背影,心道总有一天他也要成为那样厉害的人,不,是更厉害的人。

……

……

季允到了街口就看到了灵儿两个人,两人肚子鼓鼓,正坐在街边上懒懒的晒太阳,看起来惬意得很。

“哥哥!”灵儿眼尖得很,很快就发xiàn

了季允,咯咯地笑着向他跑去。

季允一把将灵儿举起,道:“灵儿今天玩得高兴吗?”

“高兴,灵儿吃了好多好吃的,大白也吃了呢!”

“是你吃得多还是他吃得多?”

“灵儿的肚子好饱啊,”灵儿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指了个方向道:“不过大白吃得更多,哥哥你看,他都走不动了。”

季允抚额,长叹了口气,抱着灵儿往她指的方向走去,道:“你们不会把我给的钱都拿去买吃的了吧?”

“嗯嗯。”灵儿点了点头,说道。

季允走到鹤白面前,说道:“你还走得动吗?”

“走不动了,也飞不动了。”鹤白说道。

季允点了点头,道:“也是。”说着他取出纸鹤,抱着灵儿踏上去道:“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跟上来吧。”

“大哥,不要丢下我!”鹤白脸色一白,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纸鹤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承shòu不住。

“灵儿,你该少吃点的。”季允无奈道。

第130章 回归

在离红枫镇不远的一个高坡上,季允仔细的搜罗着每一个角落。真没想到,这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紫英草那样的药草。

灵儿跟在他的旁边,看着季允认真地寻找着东西的样子也不得不安静下来,自己蹲在一边玩耍。

鹤白捧着胀鼓鼓的肚子追了上来,他一看正蹲在某个山包上玩着一种花花绿绿东西的灵儿大吃一惊,跑过去大叫道:“我的祖宗,你玩什么不好,怎么跑到人家的坟头上去了?快点下来!”

灵儿也吓了一跳,把手里的东西一丢,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吓的没有站稳从上面栽倒下来,正好不好的砸在鹤白身上。

“软软的。”灵儿喃喃说了一句,为自己怎么没有感到疼而奇怪的时候俄白已经大叫出声了:“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隔夜饭都要出来了!”

灵儿被这一叫回过神来,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鹤白,立马跳开蹲下道:“啊!对不起啊!大白,你怎么样?”

“没……事。”鹤白吐了口气,道:“快扶我起来。”

“哦哦。”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是的,这是一片坟地,而且规模还不小,看起来应该是整个红枫镇的风水宝地,密密麻麻麻的坟头一个接着一个,在这样的清凉的天气里生出了一丝寒意。

从没听说过在坟地里还能找到天材地宝,季允初一见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周浩阳是不是在骗自己。因为红枫镇的人多与修仙者打交道,照理说是不可能不认识紫英草这样的药材的,但是转念一想,民间多信奉鬼神之说,自家老祖宗的坟不敢去打扰也算是说得过去。只是不知dào

那周浩阳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季允手里已经抓着几株紫英草,他在寻找别的。

不知dào

是不是人都有一种侥幸心里,季允也不例外,要是能够找到点别的就好了,就这样,季允在坟场中来回走了一大圈,也找到了而是多株紫英草,其它的倒是没有发xiàn

。不过就是这一种他都已经很满足了。幼小的植株他都没有要,不然被他采光了以后这里就再也长不出了。

季允将紫英草都收拾放好后一招呼灵儿和鹤白两人就看到两人脸色苍白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你们这是怎么了?”季允大喝道。

“鹤白给我讲鬼故事,哥哥,灵儿好怕。”灵儿委屈地说道。

季允瞪了鹤白一眼,道:“以后不许你给灵儿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他将灵儿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我们走。”

“老大,我也很怕好不好。”鹤白委屈地化出他的原形,托着季允两人,成风而去。

……

……

半日之后,季允落在了山门处。

山门处的动静自然有守山的弟子随时注意的,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跳出两名弟子。

“什么人?”其中一名弟子大声喝道。待看清楚了季允的装束,发xiàn

是自家弟子,面色才稍微一缓,道:“原来是本宗弟子,请出示你的腰牌。”

季允有两枚腰牌,一枚是刚入门的时候得的,一枚是成为内门弟子的时候得的。他一直搞不清楚一个人为什么要有两枚腰牌,那是不是等他成为核心弟子的时候还会再得到一枚腰牌?

其实他不知dào

的是当他成为内门弟子的时候就应该把另一枚腰牌拿去销毁,只是他入门的时间太短,他师父又是个粗线条,也没想起来跟他说。

他的两枚腰牌其实都差不多,只是第二枚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内”字,表示他内门弟子的身份。

季允摸出的是他内门弟子的腰牌,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施施然就被放行了,只是让那些外门弟子特别惊讶的是为什么季允的修为只有炼气境就已经是内门弟子了,难道说他是哪个长老的后辈?只是看起来很眼生啊。

季允回到宗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无影谷找师父。

鹤白已经完全的融入了坐骑这一角色,只要季允心念一动,他便轻鸣一声,带着季允二人往无影谷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高山,站在鹤背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还是宗门好啊。他看着地上的白衣弟子们来来回回,他心中也生出一股认同感。

鹤白的速度很快,比起要耗费真力的飞剑来也不逞多让,甚至还要更快一些。

也有部分弟子发xiàn

了空中飞过的一只白鹤,只是上面还有人他们感觉惊奇极了。

落霞峰上的一处楼宇,几个女弟子正在比试,忽然听到一声清鸣,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

“钟师姐,那只白鹤好漂亮啊,是飞行灵宠吗?”孔凌霜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鹤远去。

钟羽灵也看到了那只白鹤,脸上也露出一丝艳羡,道:“可能是吧。”

除了他们,不少人都在感叹:“是哪位师兄这么拉风,竟然有飞行灵宠!”

要是鹤白知dào

有人把他当成了飞行灵宠估计会气得暴跳如雷吧,飞行灵宠可以幻化成人形吗?他是一只帅气的妖好吗?尽管他现在的作用在季允看来跟一只飞行灵宠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鹤白稳稳地落在无影宫的前方,季允从鹤背上下来,有些感慨地盯了一眼无影宫的大门。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季允已经和当初刚到长生宗时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他可以轻易地在无影谷的各个阵法间来回自由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回来啦?”

季允刚刚进到大殿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随即空气中一阵波动,一个人影出现在季允面前。

“师父。”季允跪倒在地,语气激动。

“快起来吧。”穆泰笑了笑,看着季允身边的两个人,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就是你在鹤松山收获?一个小娃娃,一只鹤妖?”

季允心中一突,好在师父没有看出灵儿的异常,他赶忙对穆泰说道:“师父,不是这样的,灵儿是弟子认的妹妹。灵儿,快来见过我师父。”

灵儿也很乖巧,道:“见过师父。”

穆泰嘴角一抽,道:“老夫可不是你师父,你还是叫我穆长老吧。”

灵儿嘴角一瘪,心道这老头也太可恶了吧,要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你以为本姑娘这么喜欢你啊!碍于季允的目光还盯着自己,灵儿乖巧道:“灵儿见过穆长老,穆长老好。”

穆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着鹤白道:“这只鹤妖是怎么回事?”

“鹤白见过穆长老。”不用季允说,鹤白就已经香穆泰行了一个礼,道。

“回师父,鹤白是弟子在路上收服的,已经与弟子定了血契。”季允恭敬地回答道。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先把他们安顿好了再来找为师吧。”穆泰说完就身形一闪,消失了。

“弟子恭送师父。”季允恭敬地对着虚空说道。

季允回到自己久居的院子,岑安正呆在季允的书房练功,听到声音从打坐中跑了出来。

“公子,你回来了?”快一个月没见,岑安似乎消瘦了几分,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初一看到季允他显得特别高兴。

季允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我回来了。”说完他又将岑安介shào

给了灵儿和鹤白。

几个人进了屋子,季允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岑安说道:“岑安,我想换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岑安道:“公子是要给小姐和鹤白公子准bèi

住处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所以我想找间大一点的院子,无影宫这么大,总不可能连一间大一点的院子也找不到吧?”

岑安忙道:“不是的,公子,空的院子倒是有好几处,只是需yào

点时间打扫。”

“好吧,你去安排一下,越快越好。”季允抬手将岑安挥退。

“哥哥,这里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啊?”灵儿有些好奇地到处观看。

季允笑答:“是啊,只不过也没有住多久。”推开一间间的房间,往昔在这里度过的每一段时光都是那么的令人怀念,每一个角落都有个自己的影子,他第一次与师父见面的情景,还有他的轮椅压过地面时发出的嘎嘎声,他秉烛夜看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么清晰,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翠云居,取意为苍翠白云之间的居所,虽然在这里打过的时间不长,但是不知不觉间季允对这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哥哥,你是不是很舍不得这里啊?”灵儿望着季允说道。

“不是舍不得,只是有些留恋罢了。”季允叹了口气,摸摸灵儿头,道:“好了,你们就呆在这里,不要到处跑,我去见师父,等一下就会回来,有什么需yào

就找岑安。”

“哥哥,他不在啊。”灵儿道。

“没事,你只要一直喊他的名字他就会来了。”季允笑了笑,说道。

“真的吗?”

“真的。”季允应着灵儿,偏头看了鹤白一眼,道:“你也是,不要给我惹麻烦知dào

吗?”

“知dào

了大哥,您就放心地去吧。”鹤白眼皮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个小老头一样重复半天吗?”

“大白!”季允还没有说话,灵儿就已经发怒了,“我不许你这么说哥哥!”

季允笑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啰嗦了呢?

第131章 师徒叙话

“不是叫你去鹤松山历练两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可知dào

这一次的宗门比试于你非同寻常,不知dào

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呢?要是你被外门弟子打败恐怕到时候就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穆泰怒气冲冲的对着季允发火道。

季允安静地听完师父的话,他明白要是自己真的如同师父说的那样,恐怕麻烦真的会一个接着一个,无数想要进入内门的弟子都会蜂拥而来,想着如何打败自己,踏着自己进入内门。

穆泰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办法那么就是你开始闭关,直到比试结束,再者,为师也可以用灌顶之法助你突pò

。”

季允心中一颤,闭关确实是可以躲避宗门比试,但是却不是他要的,他不要龟缩起来,做个缩头乌龟。而灌顶之法他也不要,他不要为了一时的提升而耽误以后的修liàn

,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师父,弟子会正大光明地打败他们!”季允坚定地说道:“弟子不会辱没师父的名头。”

穆泰复杂地看了季允一眼,说道:“好吧,就由你去,为师姑且相信你这一次。好了,这回你可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有在鹤松山历练,你这么早跑回来是为了什么?”

“回师父,其实弟子是从山门那里回来的。”

“怎么会?”穆泰惊呼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季允去了鹤松山他是知dào

的,怎么会从山门回来呢?作为长生宗的御阵长老,穆泰知dào

不少有关长生宗的秘辛,包括鹤松山。

“师父莫急,容弟子一一详禀……”接着,季允就将自己这一路以来的事情都禀告给了穆泰,只是隐瞒了部分事情,大部分的还都是实话实说。

“这样啊。”穆泰听完季允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道:“你的意思是松鹤图其实是一幅阵法图,穿越空间的阵图?”

“还不止如此。”季允手上出现一个黑色的阵盘,“师父请看。”说着他将阵盘往空中一抛,随即掌心发出一道真气催动阵盘。一道绚丽的光华从阵盘中激发而出,整个大殿中立时被一道星星点点的阵图占据。星星点点,虽然只是季允临摹下来的,但是却发挥不出原有的效果。可是穆泰是什么人?他钻营此道百余年,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穆泰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道:“这是?”

季允只知dào

这是幻影挪移阵法中的一部分,但是他师父又没有教过,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他只道:“弟子也不知dào

,幸得师父传授,只是在里面看到了,弟子驽钝,看不出里面的玄妙,但是又觉得非同一般,所以就照着样子画下来了。特意回来请师父指点迷津。”

“好好好,真是师父的好徒儿,不愧为师耗费心力精心培养你。看来为师真是眼光不错,他日你定能成为我长生宗又一御阵师。”穆泰高兴地说道。

季允暗自翻了翻眼皮,心道您老人家真是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不过他还是很敬重穆泰的,恭谨道:“都是师父教导得好。”

“好徒儿。”穆泰想了想,道:“看样子你这段时间也没有荒废修行,为师看你已经入门了,这样吧。为师这几日要闭关,为师这卷珍藏的阵法集锦就传授给你,你要好好研磨。如果你时间不够的话,为师也可以到掌教师兄那里为你免除这一次的宗门比试。”说着他取出一册卷轴,郑重地交给季允说道:“你要好生保管,切不可丢失。”

季允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好好爱hù

的。”

穆泰微微颔首,道:“去吧,这段时间好好修liàn

,为师也要闭关将这阵法好好研究一番,没事就不要来打扰。”

“可是,师父,我的妹妹。”他抬头,穆泰也疑惑地看着他,季允接着说道:“弟子想让妹妹拜在师尊门下,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穆泰轻捋了一下胡子,想了想,摇头道:“不行,我无影谷从未有收女弟子的先例,而且宗门只有落霞峰是收女弟子的。你要想你妹妹拜在为师门下,除非那小娃娃在御阵这方面极有天赋,否则别说是老夫,就是整个长老堂都不会同意的。”

灵儿有玄粼玉护身,旁人看不出她的修为,又有巫老时常教导提点,即使送去落霞峰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虽然灵儿与自己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季允已经从心底里接受她了,这会儿要将她送出去,他实在是舍不得。他又不能跟师父说灵儿在御阵这方面有着多么逆天的天赋,他不需yào

灵儿有多么出彩,他只要她平安就好。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可以就近照顾灵儿,这样子他才会放心。

“师父,为什么就不能通融一下呢?”

“这是宗门的规矩。”穆泰道:“你妹妹并不是通过宗门考核进来的,谭师妹会不会收她还是两说,而且为师以为就算是收下了也不过是做个外门弟子罢了。”

外门弟子,说起来也是弟子,不过比起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来说就差远了,不但修liàn

上没有人指导,而且还要承担一定的杂务,修liàn

资源更是少得可怜。他们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就要多做事,而且还有宗门任务要去完成才能获得相应的奖励,辛苦自然是不用说了。所以,不知dào

有多少外门弟子盼望着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可是内门弟子的名额是有限的,在位上的内门弟子也不希望被挤下去,因此每一年的宗门比试基本上就是外门弟子挑zhàn

内门弟子最激烈的时候,竞争的激烈是不言而喻的。

要灵儿去做外门弟子,季允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像干活什么的就让鹤白去干,修liàn

资源自己有的也会给灵儿一份,不过是换个地方,反正自己闭关之后也顾不上她。再说落霞峰都是女弟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季允对师父堆起一个谄媚的笑容,道:“师父,您面子大,可不可以给弟子写封介shào

信啊,不然弟子恐怕很难解决妹妹的事情,以后弟子也会寝食难安,更会影响修liàn

的,你说是不是?”

“你还真把那小娃娃当成亲妹子,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也罢,老夫这么多年没收弟子,也把不少的内门弟子的名额都让出去了,只是一个外门弟子,看在这个面子上,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话说。”穆泰叹了口气,随手在空中点了几下,一封书信就此写成。他袖口一挥,将书信甩出大殿,瞬时一只风鸣鹤抓起信就飞走了。

“好了,事情也办妥了,你可以走了。”穆泰挥了挥手道。

“那师父,弟子现在可以把妹妹送到谭师叔那里去了吗?”

“随你,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穆泰说道。

……

从师父那里出来,季允直奔回自己的院子,又看了看天色,心道还是明天去落霞峰找谭师叔。他看着正骑在鹤白身上瞎鼓捣的灵儿,笑着说道:“灵儿,哥哥带你出去转转,看看风景怎么样?”

“好啊。”灵儿欣然同意。

长生宗有一处枫池,在主峰前的大广场东北,靠近丹堂。据说那里的枫林很美,一年四季都是红的,是许多弟子们闲来无事是常来的去处。

季允是第一次去,一来是因为没有那么好的修养情操,二来是没有时间,几次经过大广场的时候他也没有来过。如果不是灵儿来了,估计他都很难想起宗门还有这样一处妙境。

也许是因为宗门比试快要来的缘故,风池并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有弟子坐在地上闭目凝神,倒像是在修liàn

一般。

“这里真的好漂亮啊!”灵儿惊呼一声,脚踩着枫叶,发出嘎吱的清脆响声。

中间有一条湖,说起来比起季允之前理解的池塘大了许多,鹤白坐在湖边,杏眼微闭,看起来特别享shòu



季允拉了灵儿坐在不远处,望着暮光下粼粼的水面,他开口道:“灵儿,明日哥哥会送你到落霞峰,以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灵儿也问了巫老很多关于长生宗的事情,主要是她想多了解哥哥以前的生活。基本上季允知dào

的巫老也是知dào

,她扁了扁嘴,道:“哥哥,那灵儿以后是不是很难见到哥哥了?”

季允说道:“怎么会呢?以后你想来无影谷找我就来找我,我一直都会在的。”他将灵儿揽在怀里,也有些不舍,说道:“哥哥要闭关修liàn

,以后都很难照顾到灵儿了。落霞峰有很多姐姐,灵儿要跟她们好好相处知dào

吗?”

“灵儿不想离开哥哥。”季允感觉到一滴水打在自己身上,他知dào

是灵儿落泪了。

叹了口气,季允说道:“灵儿还记得在明觉寺跟哥哥说的话吗?你说要好好修liàn

,以后要保护哥哥,你还记得吗?”

灵儿点了点头,哽咽道:“灵儿记得。”

“记得就好。”季允掏出一张巾帕给灵儿擦着泪水,道:“灵儿是个坚强的姑娘,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对吗?不会让哥哥失望的对吗?”

“嗯。”灵儿重重地点头,道:“哥哥,灵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季允失声笑了,捏了捏她的小琼鼻,“真乖。”

第132章 缚灵阵

夜色降临,天上升起了一弯月亮,有点点星光。窗户大开着,有阵阵夜风吹进。

季允坐在练功房里,将卧房让给了灵儿,他已经叫岑安不用去另外收拾院子了,既然已经决定将灵儿送到落霞峰去,之前的安排也就显得有些多余。

夜里很安静,季允感觉自己的心沉静了许多,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认为刚刚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总有些不太真实。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有的时候明明想更温和地解决一件事,但是不知dào

最后总算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现在想来,明觉寺中那个心狠手辣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是因为玄粼玉不在的缘故吗?

季允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再也没有那只冰凉的玉环,可是他不后悔将玄粼玉给了灵儿,她比自己更需yào

它。只是以后恐怕要多加注意了,他应该学会自己调节情绪。

鹤松山的事情他已经全部告知了师父,至于要怎么处理就不在自己的范围内。

他调亮了灯烛,将师父给的卷轴打开,上面什么也没有,季允一愣,师父不可能给他空白的卷轴,他皱了皱眉头,很快便想起无字天书的说法。说是为保证技艺不被外人窥视,将写在书页上的文字隐藏起来,上面甚至也没有印痕,看起来就算没有用过的光洁纸张。

要怎么才能看到上面的东西呢?季允想了想,既然是无字天书,用眼睛肯定是看不出来的,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额头上红光一闪,一只发红的眼睛出现在额头上。那只红色的眼睛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只死鱼眼一样,没有任何神采,一转不转地盯着季允手上的无字天书。

可能是有所感应,淡黄色的卷轴上微微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光,并不明显。很快,一幅阵图就出现在了季允面前,由浅到深,慢慢变得清晰。上边有字,缚灵阵,中级阵法。

季允此前曾在师父的要求下看过不少关于御阵的书籍,知dào

一点皮毛。能够称得上灵的自然是神虚境界的修士,他们可以牵引灵气,也可以修liàn

出灵力,灵力比起真气来说高级了不少,主要是因为很多功法由神虚境的修士使出来威力更大。

但是并不是每个到达神虚境的修士都可以修liàn

出灵力,因为修liàn

灵力是需yào

时间的,而且往往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也修liàn

不出多少灵力。因此有的人不愿意,他们认为只要修liàn

更加高阶的功法或者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也可以发挥出比有灵力的修士更强的实力,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是有各种宝物的修士,只要有宝物加持,区区一点灵力又怎么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缚灵阵,顾名思义就是束缚有灵力的修士的,季允心道师父也是对自己下了苦心,中级阵法虽然说前面连个品级都没有,很明显是连一级标准也达不到的阵法。可是用来对付神虚境的修士想来也是有些作用的,比起他之前学会的那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禁锢法阵强太多了。

也不知dào

师父是不是真的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竟然连中阶阵法都拿出来了,要知dào

他不过入门才几个月,而且多数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修liàn

。他想到了宗门中关于师父的传言,说他曾经收过一个徒弟,但是几年的时间都没有教会人家一丁半点的本事,最后徒弟也觉得无望就走了,这件事一直是长生宗的笑谈。

这会儿可能他们也还是觉得自己肯定会步上那位师兄的后尘吧?

季允笑了笑,师父他确实不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师父,他关心阵法的程度超过了自己这个徒弟,他教徒弟的方式也很粗暴,直接把徒弟扔到阵法里面,他也不会认真的给你讲解,甚至只是把你丢到一边让你自己去参悟……

季允也曾问过师父为什么?师父却只说了一句话:“一个连阵法的威力都不能了解的人怎么能成长为一个真zhèng

的御阵师?不是你将阵法摆出去等着它出效果就可以的了。御为掌控之意,只有在心意间随意掌控阵法的人才可以称之为御阵师……”

当季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他便再也没有抵触地走进了阵法里面,他观察阵法的走势变化,观察阵法因为自己的变化而产生的变化。

将卷轴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季允牢牢地把缚灵阵的阵型记在了脑海中,然后收了卷轴出了门。

外边很静,月光很柔和,照在身上很舒服,他不自觉的运转起体内的真气,默背着引月录的第二部法诀……半弦染琵琶。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真气很凝实,已经化为液体在体内缓缓流动,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无法突pò



今夜是个特别适合修liàn

的日子,但是他只是稍稍加固了一下修为就毫不犹豫的往前方走去了。他的速度很快,几步就站在了一座殿宇门口。夜里并没有人守卫,地面只有高大的柱子在月光下拖出的长长阴影一直延伸到了沉重的大门上。

这里是封灵殿,有层层封印,季允并不苦恼于那些封印的阵法,不强,只是将殿内的灵气都封印在里面,防止溢出。

“吱嘎。”

季允推开了封灵殿的大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很干净。他毫不费力地穿过殿门口的封印结阵,随手将大门关上,再把殿中的火烛燃起,然后才走到大殿正中坐下。

封灵殿中充满了灵气,所以并不需yào

元晶一类的东西便可以将阵法运行起来。

季允闭着眼睛回忆着卷轴上缚灵阵的样子,拿出阵盘,以手代笔选择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顺手的地方开始起笔。没过一会儿,一个缚灵阵就成型了,季允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手上发出真气催动阵盘运转,一道亮光闪过,一幅阵图从阵盘激发出来,凌空而展。

季允站了起来,右手双指并拢,调动起体内的真力,开始牵引封灵殿中的灵力。

封灵殿中的灵力是季允选择到这里的来的原因,这样他就不需yào

为阵法注入能量了。只见他指尖微动,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被他牵引过来。

“去。”他轻喝一声,灵力飞入缚灵阵中,只一瞬间,一道炫目的光华自阵中闪起。

季允左右检查了一下阵法,发xiàn

没有什么疏漏才开始催动阵法。

缚灵阵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在季允的催动下瞬间膨胀了一圈,此刻已经不需yào

季允牵引灵力缚灵阵就开始自动吸取殿中的灵力,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殿中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光阵,呈圆柱形,从地面一直伸到了大殿的上方。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此时的缚灵阵就如同一个深井一般,只是比起一般的深井看起来大上了许多。

这么宽松可不行,季允想着既然叫做缚灵阵应该是可以收缩的,可是该怎么收缩呢?

他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半晌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咬了咬牙,他将缚灵阵催动起来,然后一步走进的阵中。

确实是太宽松了,除了他自己,还可以站下两个人也完全不拥挤。

怎么没有起作用?

摸了摸阵法的界边处,像是有一堵墙立在半空中,但是没有半点反应。季允心道不可能啊,这不是普通的结界,这是阵法啊,会束缚的阵法啊,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他是照着卷轴上的阵法来的,不可能不起作用啊。想了想,他右手抬起,一个小小的光球从手上生起,他催动着光球去攻击阵法。

滋!

光球落到阵法上发出一身响,然后,缚灵阵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果然是这样,季允想到这里就又发出了几个光球,结果还是如此。

季允又想到试试这缚灵阵到底可以承shòu多强的攻击,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猛地使出一招裂山拳。

轰隆一声巨响,季允感觉耳边响起一声巨大的炸响,耳朵里有东西在嗡嗡嗡地乱叫。

真是自作孽,季允苦笑了一声,缚灵阵不想之前那样慢腾腾的收缩了,而是在季允眼睛一突的时候迅速收缩。

季允在自己要被束缚的时候瞬间走出了阵法,回头一看阵法,已经贴在了一起,空气中甚至还微微出现了轻微的扭曲。他摸了摸胸口,心道好在没有将自己包饺子一样包在里面,不然就很难脱身了。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自己现在还不是真zhèng

的御阵师,还做不到收放自如,不能随心所欲的控zhì

阵法,就算是他被关在里面不能动弹也要花费好一段时间才能脱身。

应该够用了,季允心道如果比试的时候自己用出这招,对方肯定不会想自己那么温柔,第一招肯定就是来势汹汹。他算是看清楚了,这缚灵阵要施力在上面才会反弹,当然对方是不可能像自己一样进出自如。要想出来,只有破阵了,可是不了解阵法的人要怎么破阵还真的有些伤脑筋。

季允笑了笑,心道师父这回还真是靠谱,只要比试的时候可以坚持到将将阵法布置好胜率就大太多了,而且他不认为自己的实力真的有那么差。

一整夜的时间季允都呆在封灵殿中练习缚灵阵,他一定要练到可以不依靠阵盘便能随手将阵法施展出来才行。

第133章 藏书阁学技

落霞峰是长生宗唯一的一座有女弟子的峰,当然要除去旭游峰的一位师姐,她是掌教至尊的女儿沈君兰。这些都是后话就先不提。

季允带着灵儿到达落霞峰下没过多久就有女弟子迎了上来。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白色的道服,打扮得干净整洁,给一种很清爽的感觉。季允知dào

修仙者是不能看外表的,尤其是女修她们对于驻颜丹这样的丹药更加追捧。所以一般来说,女修的年纪看起来比不那么注重外表的难修看起来更加年轻。

“季师弟,这位就是新来的小师妹?”那女子打量了季允一眼,语气有些冷。

季允点点头,说道:“这位师姐怎么称呼?”

“祁雅。”女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灵儿快跟师姐问好。”季允说道。

“季灵儿见过师姐。”灵儿尽管有些不喜,她觉得这位师姐好像有些不喜欢自己,还是甜甜地说道。

祁雅看了一眼灵儿,面色稍缓道:“小师妹跟我走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能去看看吗?”季允问道。

“落霞峰不接待男客,季师弟请自重。”祁雅不冷不淡的说道。

季允有些无语,心道就算你是神虚境的高手,看不起我也不应该这样对待客人啊。看祁雅的样子是一丝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就不跟你计较了。季允对灵儿笑了笑,说道:“灵儿乖乖的,听师姐的话,哥哥就不进去了。哥哥让鹤白跟你进去。”

“哥哥……”灵儿喃喃就叫了声。

季允摸了摸她的头,也有些不舍,蹲下来看着灵儿道:“灵儿乖,要好好修liàn

知dào

吗?你没有忘记哥哥跟你说的话吧?”

“灵儿没忘。”灵儿摇了摇头。

季允捏捏她的脸,站起来对祁雅道:“祁师姐,灵儿就交给你了,麻烦你了。”

祁雅点头道:“应该的。”她看着跟上来的鹤白皱了皱眉头,停下来说道:“你不能进来。”

“为什么啊?”鹤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道难道是小爷长得不够帅?不可能啊?

“落霞峰禁止男修进入。”祁雅的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我……”鹤白回头望望季允,见他正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自己,鹤白打了个寒颤,追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姐,我不算男的,真的。”

祁雅怒目而睁,随手甩出一道亮光,鹤白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亮光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跳开一样。鹤白摸了摸火辣的脸,道:“师姐,你嫉妒我长得漂亮就明说嘛,我这张脸可不能毁容啊!”他一回头,发xiàn

地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掉了一只手帕,难道是刚才那到亮光。

他也不管,跑过去将手帕捡起来递到祁雅手里,道:“师姐,你手帕掉了。”

祁雅一把将手帕扯过来,怒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害臊!”

“师姐,我不是男的,我保证。”鹤白说得委屈,也不敢回去,见祁雅要走,赶忙道:“我就不是个人!”鹤白话一出口就看到祁雅的脸色变得怪怪的,他心道坏了,自己那么像是在骂人呢?而且是在自己骂自己。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祁雅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像是在憋笑。

“我是一只妖,就是长得好kàn

了些。”鹤白赶忙解释道。

“妖?”祁雅突然戒备了,目光不善的盯着鹤白。

鹤白有些无语,心道就算我很帅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啊?他指了指额上的红点,道:“师姐,你放心,我老大在那边呢。”说着他指了指山外的季允。

祁雅松了口气,有些意wài

的地看了季允一眼,一个炼气境后期的修士竟然可以收服一只神虚境的妖?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跟我来吧。”祁雅没好气的说道。

直到几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季允转身想着山外走去。

……

……

藏书阁。

一共十层的藏书阁,相对于只有三层的启元阁来说大气了不止一倍。

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弟子,应该是做杂务的弟子,其中一人拦住了季允说道:“请出示腰牌。”

季允摸出了自己的腰牌,那人看了看,将腰牌还给季允,脸色毫无波动地说到:“师兄,可以进去了。”

季允点了点头,说了声感谢就进去了。

只是他不知dào

的是等他进去之后刚才那个弟子才面色奇怪地对旁边的弟子说道:“这个叫季允的师兄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旁边的弟子闻言愣了愣,道:“你没看错吧,我看他跟咱们也差不多啊?难道……是掌教至尊的弟子,也不对啊,齐师兄咱们不是见过吗?也没有听说还有那个炼气境的内门弟子。”

刚才拦住季允的那个弟子想了想,突然眼前精光一闪,道:“不会是无影谷的那位吧?”

“听说好像是姓季来着,不会真的是他呀?”

“也不知dào

他怎么那么好的运气,竟然被御阵长老看上了。”

“是好运还是霉运还是两说。”旁边的弟子冷笑一声,道:“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说不定我们也能凑分热闹呢!”

旁边的弟子闻言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怀好意道:“你说他这个时候来藏经楼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现学点招式罢了,咸鱼怎么可能翻得了身?”那个弟子嘴角扬起一个怪异的笑容,往大厅里不怀好意地望了望。

季允自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此刻他正站在大厅里。大厅里空空荡荡的,有几个身着白衣的弟子来回而去。大厅左右各有一个供人行走的楼梯,季允走了左边的梯子,上到二楼就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只有三个隔板,并不是很高,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块块玉简,在玉简下方的挂着木质的吊牌,上面写着功法的名字和等级。

二楼的人不多,季允走了一圈,发xiàn

都只是些不入级的功法还有少量人级下品功法,他并不感兴趣,转身上了三楼。三楼的人相对多了些,大家一边研究功法的时候也有谈论。

“只有一个月了,现在看还来得及吗?你都看好久了,记住了吗?”一个弟子不耐烦地说道。

另一个将手按在一块玉简上的弟子闻言不耐烦道:“你要是不耐烦就走啊!不要来打扰我,我正在紧要关头呢!哎,刚才是什么来着?”他惊呼一声赶忙闭上眼睛默记功法去了。

刚才抱怨的弟子也很无奈,轻声念道:“要不是有无影谷那位师兄在你才不会这么用功呢!但愿他不要被御阵长老逐出师门才好啊!”

“你小子叽叽喳喳说什么呢?靠,老子又忘了,算了,你来帮我记!”

“不要啊师兄,小弟修为不够,看了会吐血的。”

“我不管,我刚记住了一点你就在那里说话,搞得我全都忘了。”

“我不敢了,我不说话了。”

季允听了暗暗思量了一下,也学着将手放在了一块玉简上,他一闭目催动玉简便有一大堆的东西涌入脑中。

穿云掌,人级下品,练成后可仅凭双手隔空碎石,拍散积云。

季允脑子瞬间出现一个不停地劈石头的壮汉,很快就联想到了街头卖艺的汉子,不但能劈石头还能胸口碎大石,这和自己的形象不相符啊,而且等级也太低了吧。想想他练的长空破江诀,比起穿云掌来说威力也不错,那使出来多有气势,多优美啊!

放qì

了穿云掌,季允沿着三楼走了一圈,都没有他看得上眼的,转而他就到了四楼。再转转就到了五楼,一排排摸下来,季允终于在一个架子面前停了下来。

他手摸上一块玉简,闭目凝思。

玄冰诀,地级下品功法,练成后可冰冻万物。

冰冻万物恐怕是吹的,但是季允对这个感兴趣,一来是越到上面他发xiàn

压力越来越大,看玉简的时候脑袋都有点晕晕的感觉。到了五楼他都觉得有些勉强,再者当初在泉城时候罗姬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一夜之间冰封全城啊!

季允自认为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逆天天赋,但是那次事情给了他很大的震撼,更何况自己还差点交代在那里。

地级下品功法,恐怕就是他目前能够接触的最高级的功法了,当然,引月录是除外的,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等级的功法,反正没有玄冰诀好学。

闭目一会儿他就张开眼睛,走到旁边的架子,把附近的几门功法都记在脑子里,反正他来一回也不容易。

藏书阁的东西不允许弟子带走,也不能抄录,所以只能记下后再回去研究。记住了四五样以后季允就下了楼,驾上纸鹤往旭游峰去了,他去把掌门至尊给的破天镜送回去,然后还要到药峰跟瞿师叔讨几味药材。

这会他并没有走正路,也就不用一步一步的走了,当他落在旭游峰上的时候,以前见过的守门弟子并不在,是他不认识的生脸孔。

“站住,做什么的!”一个彪形大汉大喝一声,拦住了季允。

你至于这么大声吗?当个守门弟子很关荣啊?

季允无奈地在心里暗道,脸上还是显得极有耐心,冲那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师兄,在下无影谷弟子季允求见掌教至尊,还望师兄代为通传。”

那人怀疑的看了季允一眼,心道他应该也不敢说谎戏弄掌教,哼了一声,道:“等着啊。”

没过多久,那人便回来了,没好气地看了季允一眼,道:“掌教说今日不见客,有什么事就让我代为通传吧!”

季允想了想,心道是你不见我的啊,不是我不还,于是道:“打扰师兄了,我没事了,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而去。

“什么人啊,掌教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害我被骂了一顿。”彪形大汉骂骂咧咧道。

“你被掌教真人骂了?”旁边有弟子问道。

“哪能啊?还不是吴管事,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算了算了,以后再见到那人就不要管他了,才炼气境就想见掌教真人,吴管事骂你你也不冤。”旁边的弟子劝道。

季允自是不知到旭游峰走了一趟就被人列上了黑名单,此刻他正驾着纸鹤往药峰赶去。

第134章 药浴

药峰认识季允的人不少,只因前段时间他来药峰的次数比较多,众人心中惊疑为何这位修为浅薄的师兄为什么跟峰主走得这么近。不过他们是说不上话的人,也没有峰主的眼光看不出这位师兄的特别之处,反正跟能在峰主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教好就是对的。所以季允毫无障碍地见到了瞿师叔。

他去的时候瞿师叔正在一片药圃里打理着他亲自栽种的药材,他看到季允,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在一旁的童子举着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才挥退了童子,道:“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季允已经跟瞿师叔很熟了,他也不兜圈子,直说道:“不瞒师叔,弟子这次来是想跟师叔要点药材。”

瞿启良笑了笑,道:“就知dào

你小子没安好心,你可知dào

我药峰现在正是急用药材的时候,你小子倒好,这个时候你就来了。”

季允也笑了,说道:“弟子知dào

师叔是个大忙人,其实要不是只有师叔才能帮上弟子的忙,我也不会登门求助。”

“你呀,来一次就要搜刮一次,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被你搞穷了。”瞿启良无奈地叹了口起,说:“说吧,这回你要点什么?”

季允嘿嘿笑了笑,道:“不多……”

从瞿师叔那里出来,季允还算满yì

,他想了想,瞿师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是这么麻烦他也不好,以后能不去就不去吧。

“你知dào

义父在哪里吗?”正在季允正在思绪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季允转过头去,一个白衣女子正站在他的身后,他心中一惊,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一点感觉感觉?而且……似乎还有一点熟悉感。

是她?

季允想起了第一次来药峰时候的情景,那个害得自己差点被群殴的姑娘可不就是面前这位吗?只是,这次她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如今季允只消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这位姑娘是身体有疾,而且还病得不轻。

“不知你义父是谁?”季允疑惑道。

“就是瞿长老啊。”连梓莺疑惑的看了季允一眼,突然睁了睁眼睛,有些不确定道:“是你?”

“姑娘的记性可真不错,”季允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姑娘还记得那日的事情啊,可怜我差点就被你害惨了。”

连梓莺瞪了季允一眼,道:“谁叫你像个登徒子一样跑到人家的院子里?我没有打你也算是好的。”

“那还要多谢姑娘手下留情了。”季允说的无奈。也是,谁叫人家是个高手呢,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她不是长生宗弟子却能在这里行走自如,难道是因为瞿师叔这位义父?他想起上次有人提起了飞雪山庄。飞雪山庄是什么地方他不是特别清楚,似乎是一个很厉害的势力,不过这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不是?

季允指了一个方向,道:“看到起风殿了吗?师叔就在那里,你去找他吧。”说完季允转身就走了。

“果然是个没教养的小子,竟然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连梓莺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

回到无影谷,季允感觉清静了不少,没有灵儿在他的面前叽叽喳喳,也没有鹤白那个吃货在一旁装大爷。

季允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灵儿应该也会过得很好吧。

而且,现在还是自己的事情比较紧,今日他也听到了很多弟子关于自己的讨论,难道说他看起来就真的这么无害?

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季允推开了练功房的大门,同时唤了一声:“岑安!”

“公子。”没过多久,岑安就赶了过来。

“帮我准bèi

一个浴桶。”季允吩咐道。

岑安也没问便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招呼着两个人搬了个大浴桶放在了季允的练功房。

“公子,现在加水吗?”岑安以为季允是用来洗澡的。

“装冷水吧。”季允并没有解释,淡淡的开口道。

没一会儿,一切就都准bèi

好了,季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装满了水的浴桶,从灵戒里掏出一堆药材。有他从红枫镇买来的紫英草,也有他以前珍藏的药材,还有今天到瞿师叔那里要来的。

季允没有犹豫地将药草都扔进了浴桶,然后把自己脱光了也跳进了浴桶里。

水有些刺骨,是从深井里打上来的,季允吸了口冷气,闭上眼睛,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引月录还是他主修的功法,不是他想选这门功法,而是以他的情况看来是不可能改换成其他的。他闭上眼睛,神识中的月牙还是那么细小,这让很久没有存进的他稍微安心了些。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周身的水开始发生了变化,一丝热气从水面上冒起,甚至水面上吐出一个水泡,只是一冒出水面便破开了,很快,整间屋子都被热气笼罩了。

对外界浑然不知的季允只感觉很热,此刻他正沉浸在修liàn

里,或许是药力开始发挥的缘故,季允感觉有东西刺破了皮肤,痒痒的伴随着轻微的刺痛,穿过皮肤进到了筋脉里。

季允心中一喜,果然筋脉里的真气受到了刺激开始加速运转,季允也顾不得再看此时的变化,只有守住心神,一层一层地稳固修为。

没有一个修士不希望修为增加,而且是在现在的时候,可以突pò

的话更是一件喜事,季允也是想要借助药浴的作用看看能不能

冲击神虚境。师父说的灌顶之法他不用考lǜ

就拒绝了,无他,强行灌输的真力确实有可能帮zhù

自己突pò

,可是后遗症却是很明显的,不但会影响到以后几年的修liàn

,而且并不稳固,修为还有可能因此跌落。

是的,境界的提升往往就意味着修为的提升,但是并不包括这种激发出来的透支性的短暂提升,一旦不能在提升后的短时间内将境界稳固,当短暂激发出来的潜能消耗殆尽的时候,实力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季允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个提议。

现在,季允已经不强求自己可以感悟灵气的事情了,毕竟时间不等人,如果能够冲击到神虚境也就满足了,至于灵力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冲击修为,只有在修为稳固的时候才可以尝试,急于求成从来就不是一个修仙者的明智之举。所以,季允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稳固修为。

有的人说突pò

的时候只是一瞬间的感悟,但是季允开始试图突pò

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悟,他只觉得很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刺激他的身体,一直刺到他的识海里。

季允下意识地想要抵御,但是他知dào

自己只要反抗这一次,以后就算自己再用药浴帮zhù

突pò

也不可能再有像这一次的效果了,重重地吐了口气,他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

丹药,自古以来就是修士们突pò

的捷径,效果也比较明显。就像普通人生病了需yào

吃药治疗一样,修士们有时候有时候久久不能突pò

的时候也需yào

借助丹药的助力。

但是丹药并没有寻常人想象的那样温和,有的人并不适应那种药力发挥作用时候的强dà

作用力,而且吃多了效果也会变差。低阶的修士一般很少用到丹药,不是因为他们知dào

知dào

这些,而是丹药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高阶的宝物一样,很难弄到手。

要说季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借助药物突pò

实在是情势所逼,不说他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凭借自身的实力冲击到神虚境,就算是冲击成功也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稳固修为了。

长生宗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那些厉害人物此刻还不知dào

在哪里闭关,就拿今天祁雅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她看不起自己这个只有炼气境修为的内门弟子,尽管他已经是炼气境后期了。

在神虚修为的人眼里,炼气境再怎么厉害也强dà

不过神虚境,而且不止是祁雅,他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不少外内弟子眼里进入内门的踏脚石了。他真的有那么差吗?

祁雅应该是落霞峰排名比较靠前的外门弟子,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外门弟子都已经是神虚境初期修为,这让季允散漫的性子生出了些警惕。目前他认识的内门弟子也就是旭游峰的齐阳,而且据说他这段时间也在历练以求突pò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也不知dào

是什么修为。

说实话,他和齐阳都应该是内门弟子中的奇特存zài

,如果只论修为的话,两人都可以争个第一第二的位置,只不过是倒着数的。

而且,据潘宏所说,齐阳归来后与自己必有一战,季允想不鞭策自己都不行,就算他有了缚灵阵这个杀手锏也不能放松警惕。

那些常年都只知dào

修liàn

的狂人们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而且谁又没有个杀手锏呢?

如果说季允现在是跟沐辰风他们在一起的话,他还不需yào

关心那些事情,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还没有到炼气境,这次的宗门比试不过是确定他们的内门弟子的身份罢了。

但是季允跟他们不一样,他相信现在肯定有很多人都对自己很感兴趣,但是他是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他不求获得靠前的名次但是却决不允许自己被外门弟子打败!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旦进入一个更高层级的层次就不希望曾经跟自己层次相当或者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阶层轻易进入自己的层次,更何况是建立在自己的失败上获取的成功就更加不被允许。此刻的季允也是这么想的。

第135章 宗门比试(一)

接连的几天季允都在用药浴刺激自己,一次比一次增加的药物要多,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一举突pò

神虚境。

耗费了大量的药材,季允直感叹了一句不容易啊,他也没有什么心痛的,就是以后估计不太好找药材了,要是去药峰那里跟瞿师叔要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不说瞿师叔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毒物还有很多药材都给了自己,自己的待遇比药峰的很多内门弟子都要好太多了,季允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说是自己种吧,师父那里又该怎么解释?

想不清楚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季允干脆就不去想,专心巩固修为的同时也练习一下玄冰诀还有另外几样在藏书阁学会的功法。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宗门比试的那天。

这天一大早,旭游峰山前的大广场上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的宗门弟子齐聚而来,是为参加每年一次的盛会。众弟子们选好了位置,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说着话。

广场上已经搭起了高台,粗一看也有二三十个,上面还有编号显然是经验充分了。

今天是新晋弟子还有外门弟子比试的时候,跟季允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倒是觉得闲来无事四处看看也能增加一些见识。

“看,吴管事来了!”突然听到旁边的弟子呼喝了一声。

季允顺着那弟子的目光看去,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男子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一处高台。

他往下方看了看,道:“今日乃是本宗一年一度的宗门大试,旭游峰总管事吴文烈代表掌教至尊主持这一盛会。诸位皆是我长生宗英豪子弟,今日汇集于此,只是相互切磋,不得故yì

伤人性命,否则有门规处置。”季允站的位置比较远,但是还是能一字不差地听得清清楚楚,显然用上了什么神通。只听他道:“待会儿每个弟子到前方抽签,然后再决定比赛顺序。好了,闲话不多说,开始吧!”吴文烈冲着旁边的弟子点了点头就消失了众人眼前。

外门弟子一共要比试三天左右的时间,期间没有休息的时间,每个比赛的高台都有神虚境中后期的执事看顾,防止有误伤的事情发生。

季允四处走走看看,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他一回头看到来人,笑了笑,道:“辰风,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他看他修为精进了不少,不过距离炼气境还是差了点火候,不过他还是不忍心做出打击兄弟的事情来。

沐辰风倒是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少了之前的急躁,道:“不过就是来凑凑热闹罢了,进不了内门那些排名也没有用。”最近的一段时间他也在一直闭关努力修liàn

,但是修liàn

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还一直有个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没有解决,对他的进步影响了不少。

季允看了一眼他,没有其他人,道:“大智呢?”

沐辰风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我跟他闹翻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了。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在对人处事这方面做得很差?”

季允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回事?”

沐辰风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只是道:“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莫大智那种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的大少爷哪里可以跟早熟的沐辰风走到一起,沐辰风说到附近的林子里历练莫大智死活不同意,说沐辰风看他修为差想在遇到凶兽的时候拿他吸引凶兽。两个人也不知dào

怎么的关系就越变越差,现在是谁也不理谁了。

季允看他不高兴的样子,看了看台上打得火热的弟子,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上台?”

沐辰风摇摇头,道:“我三千多号,今天是轮不到了,不过我们也就是新弟子之间切磋一下,如果有人想要去挑zhàn

也可以。”新弟子们最后开场是长生宗的老规矩了,沐辰风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增长见识罢了。

季允点点头,表示理解,要是新弟子跟那些已经进门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弟子比试才是没有看头,要知dào

新弟子们才开始入门,根本就不够看。

“大哥,我最近听到些对你不好的传闻,你还好吧?”沐辰风说道。

季允望着台上正在比试的弟子,没有回头,道:“你不用担心。”忽然,他眼睛一眯,拉着沐辰风往一个方向而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最近新认了一个妹妹,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沐辰风跟着季允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一边还说着“借过借过”的话,没一会儿就跟着季允来到一个角落。这里全都是清一色的女弟子,沐辰风看得眼睛都花了,道:“大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么多的师姐?”

“我哪认得完啊?我就认识一个祁雅,别的都没见过。”季允一边解释一边朝那边靠去。

“哥哥。”灵儿一眼就看到了季允,也不管一旁的祁雅,就朝着季允奔过来。

季允一把将她揽过来,得yì

地对对沐辰风说道:“看吧,这就是我妹妹。”他说话的样子,就像在跟人介shào

自己的闺女似的,看得沐辰风一阵无语,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小姑娘?”他有些好奇,以前还没有听说过长生宗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么可爱的女孩儿怎么就被季允撞见了,而且还认了妹妹?

“前些日子,有事出去了一趟,就把她带回来了。”季允没有多说,就抱着灵儿往祁雅那边走。

鹤白已经跑到一边蹲着闭上眼睛,看起来是无聊的睡着了。

好几个女弟子都注意到了季允,钟羽灵小声道:“那人是谁啊?怎么跟小师妹那么亲?”

祁雅也很惊奇,前些日子见季允不过是炼气境后期,这会儿就已经是神虚境初期了,对于季允这个御阵长老的弟子她印象比较深,这会儿见到季允已经是神虚境了自然心头的鄙视也浅薄了些。

说不上好脸色,祁雅还是淡淡的应了句:“他就是御阵长老的弟子,季允,也是小师妹的哥哥。”

“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人就是他啊,”一旁的孔凌霜接嘴道:“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祁雅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注意着点自己的事情,别去管人家。”

几个外门女弟子都闭口了,她们对祁雅还是很信服的,一个个都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季允。

“祁师姐,别来无恙?”季允走到祁雅的面前,笑了笑,同时也对周围的人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祁雅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祁雅的态度季允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说什么就走到一边踢了踢睡得香甜的鹤白。

鹤白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季允初一见他吓了一跳,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的鹤白可没有季允初见时候的英俊潇洒,眼眶乌黑,看起来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老大,你把我带走吧!”鹤白一见到季允就显得特别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道:“老大,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过得简直就不是人的日子……她们简直就不是人!没人性!”说完了自己的遭遇,末尾鹤白还加上了这么一段。

季允点头,心头已经想到了鹤白被一群女疯子折腾的情景了。也是,有一只鹤妖,很少见到稀奇的女人们一天到晚就指挥着鹤白飞这飞那儿,再加上看到鹤白帮灵儿干活,这群女修的心思也就活泛了,把他当成干活小斯指使来指使去,鹤白能好过才怪。

见季允没有丝毫的表示,鹤白有些着急,他就有些急了,道:“老大,你不能不管我,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打我一出生,我爹妈都没有这么使唤过我,你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吗?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不过,同情归同情,灵儿不能没有人照顾。他想了想,看着一脸希冀的鹤白也有些不忍,不过,就当他是在松松筋骨算了,反正自己也看不到。

“鹤白,你觉得你是人吗?”季允不咸不淡地问道。

“老大,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鹤白不明白季允的意思,伸了伸左右手臂,道:“我是鹤妖啊,英俊潇洒的鹤妖!”

“既然你不是人,过什么人日子?”季允笑了笑,转身就走。

“什么意思?”鹤白挠了挠头,很明显一个月的折磨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木,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过了好久才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抛弃了!

可是,他有反抗的权利吗?

鹤白想了想,只有无比悲愤地看着季允的背影越来越远,干脆闭上眼睛,继xù

睡大觉。

季允跟祁雅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灵儿走了,沐辰风在一边看着兄妹两个互动得好也想去逗弄灵儿,奈何灵儿根本就不给他面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窝在季允的怀里,看得沐辰风好不郁闷。

“辰风,想不想到无影谷来?”在山坡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季允望着下方的刀光剑影,问道。

沐辰风沉默了一下,咬牙道:“我想拜忘机山的荣长老为师,即使是个外门弟子也好。大哥你有没有法子?”

季允并没有嘲笑自己这个兄弟不自量力,说起来他也不过是走了好运才拜入师父门下,兄弟有志向也是一件好事。仔细地想了想,他道:“为什么这么想去忘机山?”

“直觉。”沐辰风望着前方,道:“我感觉只有忘机山才能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季允沉默了一下,道:“我相信你的直觉。虽然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法子,不过长生宗这么大,时间也还长,总会有机缘的。”说着他拍了拍沐辰风的肩膀,道:“别这么灰心,说不定你这次就被分到了忘机山也说不定。”

“但愿吧。”沐辰风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136章 宗门比试(二)

从第二日一直到第三日都是外门弟子的比试时间,期间他们要决出前两百名的名次,之后等内门弟子排除名次之后才能开始挑zhàn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只要战胜任何一位内门弟子就可以正式成为内门弟子。至于被打败的内门弟子,还有一次机会向其他内门弟子发出挑zhàn

,胜则暂时保住自己的位子,败则降为外门弟子。至于核心弟子,人家出不出来就要看心情了,这个是随时都可以挑zhàn

的,只要你认为自己达到了这个水准就可以发出挑zhàn

。所以,宗门比试更多的还是针对于内外门弟子而言。

这两天,季允都没有怎么练功,临到战时这一两天的时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旭游峰的秦怀远、方昭质,忘机山的于明强,丹堂的牛友仁还有落霞峰的祁雅都是很厉害的角色,算得上是外门弟子中的前五强了,可以说是进入内门呼声很高的弟子。

单看修为,最强的秦怀远是神虚境中期,最弱的祁雅也是神虚境初期,其他人的修为差距不大,都是在神虚境初期到中期之间。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季允心道要不是师父给的缚灵阵让自己增加的很强的胜算,自己这会儿也不会有这么悠闲的心情看着众人比试了。期间他也看到了在红枫镇跟自己大打出手的宋于飞,这家伙当时果然是没有出全力,这会儿只是一掌就将对手轰下了台,实力不可小觑。宋于飞的排名在一百位后一点,虽然当时他们两个修为相当,不过这会儿季允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确实,只有到了神虚境才会知dào

为什么神虚境的修士会看不起炼气境以下的弟子。

差别太大,实在是很难用言语说的清楚,似乎只要跨过那一道坎就连心境也超脱了许多。尽管到现在季允也没有修liàn

出传说中的灵力,不过修为是实打实的提升了。

灵儿没有上台,她已经是实打实的外门弟子了,况且季允也不希望她上去出什么风头。小丫头对这个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也就随了季允的意思。沐辰风他们这些新弟子也就是意思一下,然后等着分配就好了,下了台后跑到季允身边,显得兴趣缺缺。

两个人找了个距离广场很近的半山腰坐着,时间似乎回到了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最后一场比试结束,广场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三三两两都散开了。

“大哥,你看起来并不紧张啊!”沐辰风看得出来,季允并不是在强装着放松。

“那你帮我看看我明天的战绩如何?”季允此刻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号码,明天就有他的比赛。

沐辰风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他轻笑了一声,道:“以前觉得我的这个能力一点用都没有,现在想对你用上却是没有办法。”

天边有红霞,太阳的余晖照在山头上,有些刺眼但并不温暖。

季允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明天你会来看我比赛吗?”

沐辰风也跟着站起来道:“我会来的。”

“嗯。”季允点了点头,道:“16号擂台8号,应该是在上午。”

“我一定会来的。”沐辰风整了整衣衫,跟着季允往山下走去。

走到山脚就是两人的分别时刻。

季允定定地看着沐辰风,叹息了一声,如黄昏中的轻风,声音低低带着些萧索,“我们还是好兄弟?”

沐辰风愣了一下,迎上季允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们一直都是。”

季允笑了,笑得有些如释重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dào

要怎么跟沐辰风相处,只是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的有些疏远了。他知dào

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现在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道:“等到我们外出游历的时候就像从前一样,一起去闯荡天下。”他说得有些感慨,像是在跟沐辰风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想,可能是今天的风有些冷的缘故。

沐辰风也跟着笑了,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郑重道:“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我们要一起闯荡天下!”

……

……

回到无影谷的时候,季允的脑子里都在回想着今日的决战,很精彩,也很激烈。尤其是前五名,其中的人自己肯定会碰到。到时候免不了有一场更加激烈的交锋,谁都知dào

今日只是一个开始,真zhèng

的重头戏还在后头,谁知dào

他们有没有使出自己的绝招。所以季允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大意,师父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对自己的期望也很高,自己要是再不争气的话就真的无颜面对他老人家了。

“师父。”季允回到谷中,一眼就看到了无影宫前的一个人影,可不就是他师父。师父已经闭关多日,想不到今天竟然出现了。

“跟我进来。”穆泰看了季允一眼,淡淡的说道。

季允跟在师父身后,进了身后的大殿。

“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是用了功的。几日不见,修为长进不少。”穆泰淡淡的说道。

“回禀师父,弟子已经学会了缚灵阵。”季允说道。他这么说一时想让师父放心,二来也有一层耍宝献媚的意思。

“哦?你竟然已经学会了缚灵阵?”穆泰眼中透露出一丝惊奇,重新打量了季允一番,像是要再认识他一次,道:“看来为师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想不到竟然收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他沉吟了一下,捋了捋胡子,道:“这样吧,你在为师面前演示一次,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师父希望弟子赢吗?”季允问道。

穆泰眉头一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为师的阵法不好吗?须知此阵一出,管他多厉害的神虚境高手都要在阵下饮恨,你竟然敢怀疑为师?”

季允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羞赧,讷讷道:“师父,那个,弟子没有足够的元晶可以启动阵法,师父可不可以帮忙解决一下?”

“你……”穆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季允好半天才道:“算了,你还没有炼化御灵石,等比试结束之后为师再教你炼化御灵石吧。”

季允心中一喜,他还清楚的记得师父说过修liàn

高级阵法的时候就要用到御灵石,意思是说自己可以开始修习高级阵法了吗?什么是高级阵法,至少也要称得上一级的阵法才算是。御灵石可以增前阵法的稳固性,使得成功率增大很多,也不会那么耗费心神。

“你也别太高兴,到时候有你的苦吃。”穆泰见季允这个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要是不能打入前五十,就不要怪为师食言了,要是你被外门弟子打败了,就更不要怪师父不兑现诺言。”穆泰觉得有必要对着个弟子施加点压力,只是不知dào

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

季允眼一睁,来了精神,道:“师父,你不是说神虚境下无dí

手吗?”

穆泰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他们都是神虚境的修为你就错了,据我所知内门里有个修liàn

狂,前些年就已经入了道基镜,这两年他没有出来倒是不知dào

。还有个厉害角色估计也差不多,再说你这修为在内门还真是不够看,要不是有为师的缚灵阵,别说前五十,就是一百也够呛,给你定个前五十为师已经是很高看你了。”

“不是说内们弟子都要比试吗?”季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小子就是一个怪胎,谁敢惹他?”穆泰说道:“你也别在这里跟我说什么空话,这次就算了,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事。”说着抛出一个储物袋扔给季允说道:“拿去吧,应该够你用了。”

季允神识一探,乖乖,大概有五百枚元晶,这次师父真是厚道。别说是这次了,就是用上大半年也够了。

他将储物袋往灵戒里一扔,也没有还的意思,对穆泰拱了拱手,道:“多谢师父。”说完就开始布阵。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季允的速度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几乎是闭着眼睛就知dào

该怎么弄,只是弹手间就将缚灵阵布置好了。

“师父,好了。”季允说道。

穆泰仔细地审查了一番,有些惊异,嘴上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他是怕这弟子骄傲自大,轻轻点了点头道:“还不错,要是能够缩小些就更好了。”

受到第一次布阵时的影响,季允总算不自觉的以为缚灵阵是要被缚住的人往阵法上施力才能起作用,这会儿一听到师父说的这句话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谁说一定要里面的人有所动作才能有反应,缚灵阵,不就是将人缚住的吗?还要那人有什么反应不成?最多也就是挣扎一下罢了。

果然是有师父的徒弟才是幸福的徒弟,没有师父这么一说,自己估计就要在弯路上摸索好一阵子才能领悟出来。就像是要拴一只小猫小狗,拴好就好了,你还偏要打了结让它自己挣扎一下才套得稳,这不是有病吗?

“多谢师父教导。”季允脸上毫不保留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穆泰心道:这孩子是怎么了?我刚才有说什么很精深的话吗?

穆泰没有想通,也不好意思问,当然他问了季允也不一定会说。摆了摆手道:“就这样保持下去,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了,凡事留一手。”

季允点点头,道:“是,师父。”

“好了,没事就下去吧。”穆泰挥了挥手,说道。

第137章 宗门比试(三)

精研了一个晚上的缚灵阵,很快就到了新的一天。

一大早季允就早早的出现在了广场上,他去的时候还比较早,人不多,很容地就找到了十六号擂台,等着自己的次序。

沐辰风还没有来,季允就站在人堆里,也不说话,就看着在台上的执事们在布置结界。今天看守擂台的人比之前几天的人修为高出几倍,大概是因为内门弟子的破坏力比较大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个稍显轻松的笑容。

随着日头高升,人也开始慢的多起来,大多数人都显得很轻松,抱着剑站在一边,应该只是来观战的。

人一多就会有讨论,季允正无聊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的人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正站着无聊,前方的几个人就开始聊起天来。

“你们说喻师兄今年会不会来呢?”弟子甲漫无目的地望了望各个擂台,说道。

“他好像五年都没有出现过了,说不定是在突pò

准bèi

去挑zhàn

核心弟子。反正我看是没有人能动摇他内门弟子第一人的地位。”弟子乙道。说完又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无趣,眼皮一翻说道:“无影谷的那位师兄才不知dào

会不会来,要是不来那多可惜啊。”

“怎么说?”弟子丙也来了兴趣,插嘴道:“人家可是御阵长老的徒弟,随便摆出一个阵法估计就能撂倒一堆人。”

弟子甲有些鄙夷道:“就他?不过是炼气境罢了,也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御阵长老给看上了?”

“就是就是,别说阵法了,我估计啊,他要是不自己找点书看,笨鸟先飞估计还有点用,不然晋级都很困难呢!还阵法,我说你是不是最近闭关把脑子给闭傻了,以前无影谷不是也有一位师兄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没学会就灰溜溜地走了?”弟子乙道。

“也是。”弟子丁面色有些发红,转移话题道:“你说我们有没有机会?”

弟子甲道:“每个内门弟子只能被挑zhàn

三次,你觉得你排得上号吗?”

“也是,要不我再回去闭关一年,等明年?”弟子丁摸了摸鼻子说道。

“算了吧,谁知dào

人家明年会不会出来,说不定这次就没有来。旭游峰的那位倒是可能会出现。”弟子乙分析地说道。

季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在自己面前谈天说地,而且似乎还谈到了自己。他有些讨厌这样的人,但是又总不可能拍拍三人的肩膀,然后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说你们刚才说坏话的人就站在你们身后吧?

走开了几步,季允就看到沐辰风正往这边走来,他轻轻笑了笑就迎了上去,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站在擂台下看着台上的执事忙活。时间越往后,来的人就越多,季允也开始看到有高手出现,这些人都都眼生的很,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记忆力还不错,只一眼就知dào

是没有见过,这些人都是弟子打扮,走到一处就有弟子为其让路,是内门弟子无疑。

等了没多久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16号擂台1号高文安对10号成恒丰。”随着黑衣执事的一声大吼,比赛打响了第一局。

“大哥,你号排得挺靠前的啊。”沐辰风低声道。

季允望着台上对峙的两人,没有回头道:“还好还好,总是要上去的不是?早点打完早点收工。”

“你倒是看得挺开的。”沐辰风见季允丝毫不担心的样子也放下心来,站在一边,仔细地盯着台上看。

今天要排出前一百名,不过不知dào

是不是以往的前几名没有来的缘故,排在一百名的名次估计都要往后面挪挪。说到比赛,其实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淡然,小小的紧张还是有的。

内门弟子几乎都是靠着每年宗门比试的排位赛打进来的,个个都是实力型选手。只见台上两人各自使出自己的招数,不捡轻松的,净捡威力大的往对方身上砸,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难分高下。

季允心里盘算了一下,排位赛也不是一场两场就打得完的,第一轮就要刷掉一半,后面的一百人左右就分几波混战,按着谁坚持得久排名就越靠前的原则。最后排名靠后的弟子也可以向排名靠前的弟子挑zhàn

,最后确立最终的名次。当然这样也是有弊病的,几个人合起伙来,单打独斗的就比较吃亏,倒是没有之前的比试来得正式。反正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季允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要去混战比较好,浪费时间不说,还不知dào

要怎么跟师父交代。

季允也没数,估计双方也斗了个一两百回合高文安才将大刀抵在成恒丰的心口。季允叹了口气,两人其实修为差不多,都是在神虚境中期,不过高文安的刀中露出一股凶狠劲,看起来刀下亡魂不少,而成恒丰也不是不好,只是经验比高文安差了些。

“2号方子衿对9号罗磊。”

随着黑衣执事的声音落下,擂台两方两个白衣弟子瞬间落在擂台之上,两人都是神虚境中期,实力相当。

两人倒是没有刚才的两个一来就打,而是相互行了一礼,比刚才的两人看起来文明多了。白衣弟子手拿一把折扇,轻笑一声:“方师妹,请赐教。”说完就率先发力向女弟子攻去!

“这人看起来衣冠楚楚,怎么这么没有风度?”沐辰风扁了扁嘴,说道:“你说他会赢吗?”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风度啊?”季允笑了笑,说道:“不过,方师姐我倒是比较看好。”临危不乱,从容应对,见罗磊攻了过来,她也不急,随手抽出自己的长剑就迎了上去。

沐辰风笑笑,也不说话,他这个修为还看不出来什么,两人也不需yào

他耗费心力去预测。说完,旁边走过来一老头,他以为那老头也是来看看的稍微让了让就继xù

问季允道:“大哥,你就没打听一下你的对手是谁?”

季允摇摇头,道:“难道打听了就不能上场吗?”

“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算了,我帮你看看。”季允还来不及阻止,沐辰风就已经开始在擂台周围“扫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到:“怎么有点晕?”

季允哭笑不得,道:“叫你不要看你非要看,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话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有一丝好奇,道:“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沐辰风闻言,有些得yì

道:“我虽然看不出你来,不过别人还是看得出来的。”说着他指了指擂台对面的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弟子,道:“喏,就是那个人。不过话说老大,你下手的时候轻一点,都不知dào

你干了什么,我看到人家都吐血了。”

季允笑了笑,也只是当个乐子来听,不会因为沐辰风这么说他就觉得稳操胜券了,因为要是自己临时退赛,那他看到的还真不会发生。

他转头望了望台上,没过多久,结果也就出来了。跟他猜得差不多,这位方师姐真是剽悍,连人带扇子都把人给拍出去了。然后在黑衣执事宣bù

她获胜之后头也没转的就下台去了,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受了内伤的罗磊。

“3号谢凌凯对8号季允。”

“该你了。”沐辰风拍拍季允的肩头,道:“大哥,把他打到吐血。”

这小在刚才还说手下留情这会儿却要自己下重手,这是怎么了?不过时间不等人,季允点了点头便凌空跃上擂台。

这一看,对面那人,果然是沐辰风刚才指的那人。

谢凌凯一看季允只有神虚境初期的修为,皱了皱眉头,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有你这么瞧不起人的吗?季允这个时候也是心头火气,这几天老是时不时的听到有人私下里议论自己,再好的脾气也能窝出火来,况且他这次既然来了可不是来跟人说“认输”二字的。

“出招吧。”季允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将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凌空抓出自己的长剑,冷峻地看着谢凌凯。

谢凌凯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亮出一根玄铁长棍。

季允皱了皱眉头,他看得出谢凌凯手里的东西是个宝物,再看看自己的长剑,就觉得低了一个档次,心想着等这次比试结束之后也去寻点宝贝。

“怎么还不开始啊?”底下的人见两人都没有动作,开始窃窃私语。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一个神虚境初期的弟子嚷嚷道。他这话是对着季允说的,别的弟子可不敢这样说,季允的修为比他们高,就算是心里再怎么鄙视也不敢像刚才那人那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季允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长剑,真气凝结,率先发起了攻击,横劈竖劈,发出浩荡的剑qì

向着谢凌凯攻去。

谢凌凯眼睛一眯,面无表情地挥出手中的长棍。

叮铃哐当!

空中五光十色,空气被两个人的打斗震动得波动起来。

两人都只是相互试探后就退回了原位,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

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两人定定地看着对方,手上一动,不约而同地出手了!

第138章 宗门比试(四)

叮铃哐当!火光四溅。

短兵相接之后两人面色都变得有些凝重。季允暗暗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右手,心道果然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内门师兄,单看谢凌凯的招式武功就知dào

此人不是自己这种初入内门的人所能拥有的。谢凌凯的一根长棒耍得虎虎生威,随意一棒,连空气都要波动几分,季允也不敢轻试其锋芒。

不过这第一局就要决定自己会不会去混战,季允也不想轻易放qì

。如果不是不能放毒,季允此刻估计已经占了上风,况且用毒也不是他想要的,已经决定了要堂堂正正击败对手,季允就不会考lǜ

这种令人不齿的做法,而且就算是成功获胜他又该怎么向旁人解释自己毒药的来源?

谢凌凯此刻一没有了刚才的轻视之意,原本一见季允只拿出了长生宗弟子的标准佩剑,自己的玄铁棒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鸡婆对方的防守?哪知dào

这人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他虽然只是收起了轻视之心但是却并没有多过重视,相信只要只要再加努力,获胜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波攻击之后两人都想着速战速决,不像先前那样的温和。

季允手持利剑,眼观前方,脸上一片冷峻之色,他身形微动,剑光四溢,只在一瞬间就将长生坚决使得虎虎生威,猛烈的剑光划破空气,毫不留情的向着谢凌凯斩去。

谢凌凯丝毫不惧,几招化解了季允的剑势也迎了上去。

瞬间两个人面对面短兵相接,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都是全神贯注,下方的人却是看得索然。

“怎么两个人都没有别的招数了吗?就知dào

你砍我我砍你,有什么意思啊?”一个弟子不满的说道。

“等着吧,用不过多久两人就会使出绝招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在两个人都意识到只是这样是没法奈何对方的。两人同时丢弃了手上的武器,极有默契的开始拼拳。

谢凌凯的拳头就像他的棒子一样粗迈得很有力,他使出的是自己成名已久的拳法雷炎拳,人级上品功法,每次挥拳之间都会有滋滋的亮光闪过,像是有雷云之气在其中一般。

季允的拳头就要显得普通的多,他只学了裂山拳,威力比起谢凌凯的雷炎拳就差得多了,不过他在挥拳的同时暗暗发动了玄冰诀。

玄冰诀的等级比起雷炎拳来说高太多,所以原本看起来有些劣势的季允在两拳相对之后反而占据了上风。

谢凌凯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大概是想不到基于竟然会修liàn

这么厉害的功法。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臂都有点僵硬的感觉,被冻麻了。

季允当然不可能放过眼前的机会,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欺身而上,卯足了劲一拳将谢凌凯击飞出去。

守台的黑衣执事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映过来,宣bù

季允获胜。

季允施施然落下台,就看到谢凌凯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而去。

“大哥,你真棒!”沐辰风走到季允旁边。

季允笑了笑,说道:“他不过是太轻敌了,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季允取得的小小成绩并没有被大多数人知晓,不过站在他旁边的弟子们眼睛里已经多了些之前没有的东西,看着季允的眼神中也多了些许敬畏。但是很快就又被台上的战局吸引了目光。

季允看了一眼台上的连人,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拉着沐辰风往外面走去。

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是一个魁梧的汉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白色的道服显得他的皮肤更加黝黑。这人不就是刚才在擂台上打败了成恒丰的高文安吗?

“高师兄,有什么事吗?”季允称呼道。

高文安一愣,似乎是不知dào

季允怎么认识的自己,不过他很快就道:“刚才我看到你的比赛了,很精彩,不过你要小心谢凌凯,他输了心里肯定会不痛快。还会来找你麻烦的。”

“刚才不过是侥幸罢了,”季允面色一缓道:“多谢高师兄提醒,我会注意的。”

“我是万云渊弟子,季师弟是那个峰的?以前没有怎么见过你啊?”高文安自来熟地说道。

“那我们隔得还挺近的,我在无影谷修liàn

,高师兄没事的话可以到我哪里坐坐。”季允微微一笑,觉得面前这个粗犷汉子有些可爱了。

“是啊。”高文安点了点头,忽然惊讶道:“你不会就是无影谷御阵长老的弟子吧?”

他的话说得有些大声,周围的弟子闻言都盯着他们看。

季允苦笑着点点头,道:“想不到我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宗门了?”

高文安惊讶了一下,拍了拍季允的肩头,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师弟你完全不用担心那些人的说法,凭你这小小年纪就能修liàn

到如此境界为兄还真是少见,接下来你只要小心注意着点进个前一百名是没有问题的。”

几句话下来,高文安已经开始跟季允称兄道弟了,季允虽然有些不习惯,不过他并不讨厌高文安,三个人走了一阵路到了枫池,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开始聊天说第。

“想不到贤弟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这么厉害,为兄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高文安又开始发挥他的自来熟性格,没一会儿就开始跟季允称兄道弟,他也没忘了一旁的沐辰风,没一会三个人就按着年纪的大小开始大哥三弟地称呼起来了。季允这才知dào

这位周大哥已经四十多岁了,果然外表真的是会骗人的,修士的年纪真的是不能看出来的。

“二弟呀,你没事的时候就来万云渊吧,我师父养了很多凶兽,没事的时候咱俩也去打凶兽。最近还引发了两次的兽潮,绝对是练手的好去处。”高文安说得兴致勃勃,季允心道难怪你长得这么暴力,原来是整日都在跟凶兽厮杀。

“用凶兽练手也不错。”季允点了点头,说道:“改日我有空的时候一定来。”改日是多久季允也不知dào

,因为他已经决定这次比试结束之后就开始闭关,谁知dào

有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三弟你也要多多用功啊,不然我们打凶兽的时候都带不上你了。”高文安瞧了瞧沐辰风的小胳膊小腿,说道。

沐辰风对高文安并不怎么感冒,这个第一次来就在自己面前充老大的人他看着有些不爽,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去了。

通过跟高文安的交流,季允也知dào

了谢凌凯的一些事情。这个人是前两年进入的内门,他不是被什么长老看上收入门下才得以进入内门的,而是真真zhèng

正靠着自己的能力在重重激烈的斗争中挤入了内门。这个人也从来没有用过什么丹药,他的实力都是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比起季允这帮人来说,谢凌凯确实有骄傲的本钱,至今他还是一个人修liàn

,但是据高文安说这个人骄傲得不得了,有谁得罪了他他就要报复,大家一般都不喜欢跟他打堆。

季允表示自己知dào

了,但是并不放在心上。谢凌凯已经有些偏执了,但是季允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可以将他打败第一次就可以将他打败第二次,说起来季允的内心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骄傲?

回到无影谷季允就将自己关在了练功房之内。

原本以为今天会见到齐阳,不过看起来他人并没有出现,好多期待的人都为没有看到这位掌教至尊新弟子而感到可惜。自季允回到宗门之后,也没有听到有关于这位的消息,难道说他还呆在鹤松山里没有出来?

……

……

旭游峰主殿,沈晋川坐在自己的主位上,眉头轻皱。他皱眉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小徒弟,本来叫他到鹤松山历练一番,到了宗门比试的时候就要回来,可是这已经是内门弟子开战的第一天了,竟然还没有任何关于齐阳的消息。沈晋川不禁就想得多了些。

齐阳是青霖坡齐家的后人,也是他故人的后代。沈晋川少年外出游历的时候受过青霖坡齐家的恩惠,所以尽管最初对齐阳有些不满仍然勉为其难收下了这个弟子。但是随着接触的深入,齐阳的表现也让沈晋川对这个弟子越来越喜欢。这会儿见齐阳并没有依照约定回来,沈晋川也有些担心。

难道是自己的这个弟子正在突pò

?又或者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吴管事,无影谷的那个小子有没有参战?”沈晋川想了想,叫来自己的心腹吴管事问道。

吴管事接了命令就去叫底下的人去打探消息。没过多会儿,就有弟子来禀,说一个月前季允就已经回到宗门了。

沈晋川皱了皱眉头说道:“去把无影谷的那小子叫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第139章 松鹤图异变

这边,季允正在沉思静坐,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的谈话声。

“这位师兄,我家公子正在修liàn

。”外面传来岑安的声音。

“掌教至尊要见他,修liàn

的事情以后再说。”

“公子在修liàn

,不能被打扰。”

一个弟子蛮横的声音响起,道:“你让不让!”

紧接着,季允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即修liàn

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季允一眼就看到了倒在门外的岑安,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身来,越过来人走到岑安面前将他拉起来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旭游峰的两个弟子,道:“有事?”

不知dào

是为什么,两个弟子看到季允的表情竟然有些不自在。不过想到吴管事那双锐利的眼睛竟然生生打了个冷颤,还是说道:“掌教至尊有事情找你,快跟我们走吧。”

季允安抚了一下岑安,悄悄摸出一颗药丸塞到岑安手里,才冷冷的看了一眼来人,道:“不是要去见掌教真人吗?走吧!”

两个弟子祭起了飞剑,季允也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跟在两人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费力地操纵飞剑向着旭游峰飞去。

脚落在地上的时候季允稍稍收敛了一下心情,面色也没有刚才刚才那么紧绷,稍稍和缓了一下,却也挤不出笑容。冲两个弟子点了点头他就径直到大殿里去找掌教真人了。

来的路上季允也想了很多,猜测着掌教真人叫自己来的意思,不会是念着自己没有还他破天镜的事情吧?这种事情想来在掌教真人看起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真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所以季允也就觉得有些怪异,虽然说没有想出来,季允也就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反正到了之后就会知dào

了。

“见过掌教真人。”季允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沈晋川抬了抬手,道:“不用多礼,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掌教真人请说,弟子一定知无不言。”

“嗯,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一个月前就回了宗门,不知dào

你在次期间有没有碰到齐阳?”相对于弟子间的事情,沈晋川本来很少理会,但是季允和齐阳之间的关系他也听到回禀的弟子提了一下。

不知dào

为什么,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齐阳不会被季允给杀了吧?

季允不知dào

沈晋川的心思,只是在心里疑惑道:“难道师父还没有跟掌教真人说起这事吗?”想了想自己师父的性子,他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想了想,季允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不敢欺瞒掌教真人,其实弟子并未在鹤松山呆上多久,也没有遇到齐阳……”接着季允就把回来跟师父说过的话又说了一次。

沈晋川听完大为惊讶,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弟子愿对天发誓,一字一句皆是真言,不敢欺瞒掌教真人。”季允对于沈晋川的怀疑有些不满,不过他只是一个弟子,不能对掌教真人提出什么异议。

沈晋川沉思了一下,道:“如此说来,齐阳怕是还在鹤松山没有出来。”说着他站了起来,一挥衣袖道:“我们去看看。”

跟着沈晋川来到了选怪松鹤图的阁宇,沈晋川挥退了守门的弟子,站在了松鹤图前,两人都都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这幅画卷。

沈晋川皱了皱眉头,这幅画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看了好一会儿都愣是没有看到一点特别的变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宽大的袖口在画上一挥,季允只感觉重心不稳,再一看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两人落在了一片荒林之中,之所以说是荒林是因为四周的树木都是枯黄死去的,地上的草也都是死的,目之所及没有一个活物。这种感觉比季允之前来的时候还要恐惧几分。不过有沈晋川在,季允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警惕。

“掌教真人,这里有些不对劲。”季允吸了吸鼻子说道。

“我知dào

。”沈晋川在周围走了几圈,回到季允面前,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到四周去看看。”

说完,季允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他就被沈晋川甩了出来。

季允一不注意,跌倒在地上。

面前还是那堵墙,墙上还是那幅画。

季允知dào

自己从松鹤图中出来了,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向那副画看去。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好使,睁大了眼睛凑上前去。

他看到图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稍微辨识了一番,他就看出了这人所在的位置。再结合四周的景物,不就是刚才季允跟沈晋川到的地方吗?再看那小人的衣着,不就是掌教真人沈晋川吗?

他在图上看得更加仔细,没有再看到别的“人”。难道齐阳也脱离了松鹤图?

季允想了想,觉得以他目前的见识还是看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他眼睛眼睛一突,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卷轴的右下角竟然出现了一小片空白,这是之前根本就没有的。季允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一看,在空白出现的地方渐渐扩大了。

季允心中一惊,按照这样的趋势一来,用不了多久整个松鹤图都会化为一片空白,那么在松鹤图中的人呢?

这样怪异的景象季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况且就算他现在再入一次松鹤图也不知dào

要怎么才能准确的落在沈晋川面前告sù

他。而且两个人如果都到了松鹤图里面,到时候外面的人又有谁会知dào

里面发生的事情呢?

所以,季允决定马上去找外援。

他推开门就将这事跟门外的守阁弟子说了这件事情,守阁弟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季允忍不住提高声音,道:“你们愣着做什么?掌教真人不在,还不去找各峰长老前来商议此事?”

守阁弟子中一个神虚境的男弟子反应过来,冲到里面,一看松鹤图,脸色都变了。他赶忙出门开始吩咐各个弟子去找各峰长老,然后才对季允道:“你守着里面,有什么变化马上告知我,我还要到外面安排一下。”

季允点了点头,转身去盯着松鹤图去了。看着空白处越来越来大,他的心情也开始沉重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对着的不是一幅图,而是一只吃人的怪兽。

第140章 再入松鹤图

叮当——

叮当——

悠长的钟声在旭游峰上响起。

长生宗的弟子闻声或是在比赛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或是在游走中止住了步子,或是从冥想修liàn

中惊醒……

没有意wài

的,每一个弟子都疑惑的望着旭游峰主峰方向。

这钟声有多少年没有响起了?

众人都有种恍然之感,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他们中有人从钟声中醒悟过来才都从各个方向集中到主峰前的广场。比试已经中止,众人站在山下,等着有人前来解惑。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吗?

众人都在心里疑惑道,望着旭游峰的方向,等着有人前来。

……

“怎么回事?霸皇钟怎么响了?”丹清峰长老梁无风在一个弟子的陪同下进入了旭游峰主殿,他一看几位长老差不多都来齐了,目光再在整个大殿内逡巡了一圈,才皱着眉头道:“掌教怎么不在?”

其余的长老其实也跟他差不多,急火火的赶来,竟然发xiàn

掌教至尊不在。那是什么事情才有人敲响了霸皇钟?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霸皇钟被敲响。据说离这次霸皇钟响起之前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霸皇钟是一件半神器,是长生宗最厉害的法宝了,每次响起就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会儿众人又看到掌教真人竟然不在,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了。

长老们也没有坐下,都站在大殿内等候消息。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弟子闯了进来,站在门口的梁无风还没有来得及呵斥就听道那弟子焦急的声音:“各位长老不好了,松鹤图出现了异变!”

“怎么回事?好好说!”万云渊长老费玄宁沉声道。

那弟子接着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穆师兄,怎么这回又有你那弟子的事情?”落霞峰峰主谭云凤看了穆泰一眼,道。

“我怎么知dào

?”穆泰只知dào

自己的弟子今天去参加比试去了,谁知dào

他又怎么卷到这件事里面去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先去看看再说。”一旁的瞿启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是啊,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看过了以后再说。”

一行人哟风风火火地往松鹤图的地方赶去。

……

季允盯着画上被空白蔓延的地方,心中满是焦急,一会儿又出门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就在这种挣扎纠结中饱受煎熬。

“师父怎么还不来?”

正当季允喃喃不安,在原地来回踱步的时候。

大门口突然闯进了六七个人。

“师父,各位长老。”季允见到来人赶忙见礼道。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穆泰严厉的问道,那表情,看起来像是季允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是,师父。”季允也知dào

眼前的状况不容他迟疑,赶忙将之前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众位长老听完都凑到松鹤图前,看着眼下的状况。

“掌教师兄怎么会在上面?”谭云凤惊讶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按理说松鹤图上是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人物了,即使是有弟子进入其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的情形。

“不应该啊。”忘机山长老荣清喃喃了一声,手上拿出一个碧玉的盘子,只见他在盘上滴下了两滴水,然后观察着两滴水的走向,然后说了两个字:“凶兆。”

季允听得迷迷糊糊,他不知dào

怎么仅凭一个盘子和两滴水就可以断出吉凶,但是荣长老肯定不会是街头的骗子,自然会有他的手段。他看着荣清的样子,不知dào

为什么感觉他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几位长老闻言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kàn



“如何化解?”梁无风郑重的问道。

这个时候看他的表情季允觉得他很想大街上被算命先生算出有血光之灾时候的苦闷表情。

但是季允不敢笑,只有暗暗在心里憋闷。

荣清沉思了一下,道:“需得一人到其中找寻掌教,将消息告知他,至于剩下的人就应向画中实力,延缓异变,如此,或有有法子。”

“何人适合?”

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完全听从荣清的安排了,他们也觉得荣清说的对。

“要是掌教至尊看到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他出来还来得及吗?”这个时候季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荣清看了季允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里面的平衡已遭破坏,到时候估计很难。”

像季允解释完了之后,荣清面容一整,道:“各位师兄,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对了,老夫以为现在最合适的人就是你了,就由你去寻找掌门至尊吧。”荣清的后半句话是对着季允说的。

“我?”季允指了指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愁苦,道:“不行啊,长老,不是弟子不愿意,而是弟子修为实在是太低,恐怕难以担当重任。那位师兄都比弟子强啊。”季允说着,也不管梁无风带来的弟子对在即怒目而视,就指着他道:“弟子实在是海派不能完成您的交付。”

穆泰也道:“是呀,荣师兄,我这个弟子修为实在是不敢入目,他恐怕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

“非也。”荣清摇了摇头,道:“此刻松鹤图平衡已失,濒临崩溃,要是再进去一位高手恐怕崩溃的速度就更快了。而且,你之前还跟掌教师兄一起进去过,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都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荣清本不是废话的人,之所以说这么多,不过是看在穆泰的面子上。

季允面色一苦,师徒两个相对而望,季允就看到师父对自己点了点头。

他也知dào

这事是推脱不了了,只能在心里暗自埋怨荣清,顺带着把罪魁祸首齐阳也在心里咒怨一遍,才在刚才那个被自己“陷害”的师兄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被荣清一声甩袖子扔到了松鹤图中。

是的,就是甩。季允感觉自己晕晕的,在空中打了好几个翻才掉在了地上。

“这个老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好人,肯定是记恨我刚才打断他。”季允落在了松鹤图中,也不怕荣清能够听到,恨恨地说道。

他心里祈祷自己能够掉得离空白的地方远点,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想不出要是自己站的地方华为为一片虚空之后自己还会存zài

吗?

这是哪里?

季允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猜测着自己的位置。

松鹤图上的景致位置他看了好几遍,已经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知dào

仅凭这自己看到的要猜测出自己的位置是有多难。

好在还没有看到有空白的地方,季允稍稍安了心努力地思考起来。

松鹤图外,众人在季允进去之后就开始寻找他的位置,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找来找去就是没有发xiàn

季允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不到?”瞿启良仔细地在每一个角落搜索,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xiàn

半个人影。而之前掌教真人的位置已经出现了移动。穆泰也和瞿启良一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zhì

的了,现在开始发力吧。”梁无风说道。

众人点点头,看着正在不断扩大的空白处不约而同地出力了。一时间,整个室内光华闪现,是各为长老施展灵力的表现。

松鹤图从墙上飞到了空中,各个长老围着它施力,五色的灵力落在图面上,拖延着松鹤图崩溃的速度。

季允感觉脚下一阵震动,心道:不会是地震了吧?

周围还是刚才所见的一片空地,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季允感觉到了一丝心悸,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

……

落霞峰中的一个院子里,灵儿并没有像其他的师姐们赶到主峰的广场。一是她根本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是她的那些师姐们觉得灵儿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也就没有叫上她。

灵儿记得跟自己说的话,哥哥说等到灵儿修为长进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灵儿正在练功。

突然,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心悸。

“是什么?是什么?”灵儿毫不知觉地脱口道:“我不要!”

瞬间她的脸上上长出十多个眼睛,像是突然从她的脸上撕裂而出,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灵儿尖叫一声。“啊!”

“我不要,我不要!”灵儿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鹤白。

“没……事。”灵儿虚弱道:“不……要进来。”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捧着脸,想象中脸上疼痛中的变形扭曲。

突然,她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冰凉,一团金光将她包裹起来,渐渐的脸上的眼睛都缩了回去。

灵儿跌倒在地上,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变得深邃起来。

“我不要。”灵儿捧着脸,哭了。

“我是季灵儿,我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哽咽道:“我是季灵儿。”

金光过后,灵儿已经彻底的失了力qì

,她的眼睛已经变得如往昔那般灵动,不服刚才的可怖。

“巫爷爷,不要告sù

哥哥好吗?”灵儿说道。

但是却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不要告sù

哥哥,你不会的,我知dào

。”灵儿笑了笑,道:“你就继xù

沉睡下去吧,这样哥哥才不会知dào

。”她笑得有些安静,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第141章 幻境

四周是一片荒野,经过了一场“小型地震”之后与刚才的景象相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还是一片荒野,一眼望不到头。

季允定了定神,忽然感觉额上一阵胀痛,放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土而出。

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下来,而他本人也因为疼痛难忍捂着额头不自觉地蹲了下来。

嘴皮也咬破了,季允终于缓了过来。此刻,他感觉有些虚弱,额头上那只红眼在他没有任何准bèi

的时候出现了,这很不正常。但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个心思去想,他只想找到掌教,然后离开这里。

这回,他在没有上次的好运气,并没有遇到什么阵法或是别的什么通道,要离开就只有直接从这里走。以前他并没有太多想法,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他不知dào

自己是走在画里的世界还是已经被松鹤图转移到真实的世界。

他很希望是第二个,但是他不敢赌,他不知dào

后果是什么。即使他离开了松鹤图,他也不能保证在众多长生宗长老的面前要怎么回话,如果没有找到掌教就回去,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吧。

吞了一颗药丸,季允感觉好受了些,他直起腰开始往前面走去。

远处有一座楼宇,隐隐绰绰,看得不是很真切。

季允脑子里乱得很,似乎自己突然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眼前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朦胧的不真实的感觉。他已经无力思考更多,也不知dào

松鹤图上是否真的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楼宇。

身心的麻木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dào

脚有没有动,不知dào

腿有没有伸直,只知dào

那座楼宇在自己的面前变得越加清晰。

孤零零的楼宇立在陡峭的尖峰上,周围什么也没有,即使是一棵树、一棵草的影子也看不到。

季允往前一跨步,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接着他发xiàn

自己已经站在了楼阁的门前。往后退一步,就是万丈高崖。面前只容得下一双脚的位置,刚刚好,不宽不窄,不长不短。

“吱嘎”一声响后,季允的脚已经迈入了大门,他的一只脚脚一离地,原本还能支撑一双脚的位置只有能容下另一只脚的位置,刚才的地面已经消失无踪,另一只脚也迈入大门的时候,原地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

……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看到那小子?”谭云凤手上发力,此刻她正对着画卷的正面,惊疑道。

荣清闻言看了过来,往上面一扫,也是一惊,道:“怎么回事?”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碧玉盘子开始往上面滴水。水滴落在盘上便刺啦一声化为飞气,消失无踪。

“怎么会这样?”荣清惊讶一声,苦笑道:“老夫竟然算漏了。”

“师兄。”谭云凤唤了一声,将荣清拉了回来。

“怎么回事?”

“刚才我算的并不是掌教师兄,而是那小子。”荣清苦笑一声道:“想不到老夫竟然算错了。”

“怎么会?”谭云凤闻言,有些不敢相信,道:“师兄的占卜从未有失,怎么可能会出错?”

荣清苦笑了一声,道:“确实是我算错了,我也不知dào

,我算的是掌教,怎么算到那小子头上了?”

“你说凶兆,那岂不是我徒儿会有危险?”穆泰闻言瞪了荣清一眼。

“天意。”荣清苦涩道:“掌天机却不能明了天机,看来我该闭关了。”

穆泰却不干,道:“什么天意不天意,荣清,我跟你说,要是我徒弟出了什么事,我管你闭关不闭关,老夫不会放过你的!”

“穆师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梁无风一边向卷轴施加灵力,一边说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弟情分,你可不要冲动行事。要是你缺弟子的话,我丹堂还有几个看得过去的,师兄要是喜欢的话都给师兄。”

穆泰哼了一声,道:“我不喜欢夺人所好,再说我的弟子聪明伶俐,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岂会要你那些只是看得过去的?”

梁无风感觉脸面有些挂不住,他说看得过去不过是谦虚之词,哪知dào

穆泰这么不给面子。他冷笑一声,道:“有多天才?我怎么看不出来?”

“老夫已将缚灵阵传授与他。”

梁无风一听,惊了,他知dào

穆泰的性子,也知dào

他潜意思的话,果然很生猛,这才入门多久啊?

梁无风哼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

楼阁里光线不好,昏沉沉的,似有暮色中的微光。

季允已经恢复了许多,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周围,大厅里空旷、浩大,除了几根很粗的石柱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揉了揉稍微清醒的脑袋,靠在一根石柱上,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要往哪走?

是继xù

深入还是就此离开?

猛地,他感到后背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随手往后就是一掌,排在柱子上,却什么也没有。

耳边痒痒的,有呵气的声音。

季允一转头,就与一双油绿的眼睛相对。

怪物!

季允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他顿时跳开两步,便毫不犹豫地往那东西身上招呼了两拳,一阵灰尘过后,什么也没有。

幻觉?

季允不相信,他仔细地搜索了整个大厅,甚至连墙壁衡宇高梁都细细的探查了一番,什么收获也没有。

季允小心翼翼地向着二楼去了,如果上面也没有的话,他可能真的是产生幻觉了。可是,要是不知dào

那是什么东西的话,季允想自己恐怕是没有办法心安的。

……

荣清几人正在向卷轴施加灵气,突然眼前一闪,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掌教师兄。”

“掌教真人。”

众人齐声道。

“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晋川有些奇怪道,他看了一看松鹤图,突然间愣了。

沈晋川说:“好了,我已经出来了,不用再弄了。”

穆泰说:“掌教师兄,你看到我徒弟了吗?”

沈晋川一愣。“他不是早出来了吗?”

穆泰瞪了荣清一眼,道:“我徒弟进去找你了,你没看到?”

沈晋川也不知dào

说什么,只道一声:“胡闹!”说着也向卷轴施力,道:“能不能出来就看他自己了。”

“怎么回事?”

沈晋川指了指画上的小人,吐出两个字:“幻境。”

众人一看,沈晋川出来了,那么画上的小人又是谁?幻境又是什么?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第142章 封入禁地

楼道很窄,且一片昏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季允小心地往上面走去,神识已向四周迅速延展,却什么都没有发xiàn



楼上有六个房间,房门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季允只知里面并没有人,整个楼阁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但是之前的感觉是如此清晰,难道是有更厉害的东西?

他不敢多呆,但是却被门上精致的雕刻所吸引,上面的鸟兽栩栩如生,就像是活的一样,他忍不住推开了一间门。

屋内很空旷,没有什么东西,墙上挂着一幅幅画。

季允上前仔细看去,很惊异地发xiàn

那些画卷上的画跟长生宗里的松鹤图别无二致,每一幅都是这样。难道松鹤图是从说这里落入人间的?

他也不敢想也想不清楚,他已经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了。

季允推开了第二间房,里面跟第一间别无二致。

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都是这样。

“你不能进去。”当他正准bèi

推开第五间屋子的时候,一个苍迈的声音打断了他。

季允惊了一下,手上一抖,房门被他推开了一丝缝隙。

“你不该动的。”

只觉眼前一花,季允只看到一张青绿色的脸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吓得后退了半步,道:“你是谁?”

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佝偻的老婆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色一片青白,就连露出来关门的手也是青色的。

“青婆。”老婆子说了句话,就消失在了季允面前。

“青婆?”季允低语了一声。

“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季允循声而望,一角里,一个老婆子正侧面对着自己,手上拿着一块黑色的布,在绣着什么。

这个时候,季允已经不觉得害pà

了,只是没有走上去,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很久的沉默,就在季允以为青婆不会应话的时候,她开口了:“这里是幻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你要是不想也成为这虚幻中的一个就尽管留下来吧?”

“你也是虚幻的吗?”季允胆子稍大地说。

“是吧。”青婆无神道。

季允胆子大了些,走到青婆旁边,问道:“幻境是什么?”

“你现在看到的还不知dào

吗?”青婆难得的说了许多,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人的世界,你还不懂吗?”她转过头来,脸型已经不是人脸了,而是一张青黑色的兽脸!

季允忍不住心头一跳,强压着心头的震撼,道:“我懂了,那我该怎么出去?”

“它会带着你离开这里的。”青婆说话的时候,一道青芒,飞到了季允面前。

“谢谢婆婆,”季允感谢地说:“可是婆婆,我要去找一个人,婆婆能为我指点迷津吗?”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该走了。”青婆说完就转过身,再也不说话了。

季允无奈,只能往楼下走去。

走到大厅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刚才遭遇诡异景象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他心思沉重地像外面走去,青芒飘在他的前方,他看清楚了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片空白的世界,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和青芒,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dào

脚底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不知dào

头顶是哪个方向,更不知dào

左右是哪里。像是昏暗中迷失在大海中的小舟,不知方向,亦不知前途。

他往后一望,那座楼宇已然隐去,再也看不到了。季允想着青婆的话,不知dào

为什么会信了她。就像他信了眼前的青芒一样。

“我们往哪里走?”明知青芒不会回应,他还是忍不住说话。

没有办法,这里太安静了,比在临昌那座怪崖下的情景还令人不安。

青芒慢慢地向前飘,季允则跟在后面。

没有办法不信,季允知dào

自己找出路的话不知dào

要多久,而且他现在已经肯定自己是落在了那片空白上面。

期间他想了很多,青婆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帮自己?还有,那第六间房间里放着的是什么?

透过缝隙,他看到里面堆着很多东西,跟前五间里的东西根本就不一样,也没有那么空旷。

不知dào

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两天,季允才看到前方有一片绿地,然后一片林子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到了这里就不需yào

青芒指路了,他知dào

从哪里可以回去。只是他眼睛突然一眯,一个身着道袍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是掌教吗?

季允心头的第一个想法无外乎如是。

可是,当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季允发xiàn

了不对,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张鹤脸。

尖尖的眼睛,尖尖的嘴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是白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他像是没有看到季允一眼,木讷地从他身旁走过,季允一动不动,暗自却是戒备不已,他知dào

这“人”很厉害,用深不可测来说也是毫不夸张。

就在季允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眼前,一张发白的脸突然与他对上!

……

“怎么还没有出来?”穆泰看了看画卷上泛白的地方扩大地愈加厉害,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

尽管众人已经施加了很大的努力,还是阻止不了画面变白的趋势。

“掌教师兄,怎么办?”随着时间的推移,穆泰的心渐渐地沉下去了。

“他已坠入幻境,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出来。”沈晋川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那里是妖魔心里的世界,是域,是幻,迷失还是清醒……”

“妖魔不是早就被打败了,早就没有再为祸人间的能力了吗?怎么还会这样?”谭云凤不解道。

自古人妖不能两立,每逢有天妖出现便有自诩正义之士共抗妖族,如今幻境重现,是不是意味着又有天妖要重现于世了?

众人听了沈晋川的话很明显都想到了一处,脸色不禁都变了。

“掌教,要怎么处理?”梁无风道:“是否将其封入禁地?”

“不可!”穆泰大惊。一旦封入禁地就意味着季允再不能回来了,好好一个弟子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他知dào

,季允生还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含着泪,道:“再等等。”

“穆师兄,都是我的错。”荣清此刻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一个优秀的弟子,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永远迷失在幻境里。这一刻,荣清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把季允的兄弟,那个叫沐辰风的弟子培养成才,不然他的心里会很过意不去。季允比赛的时候他就站在两人旁边,他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一眼就看出沐辰风身上的问题。

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觉得麻烦了,没有什么会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满yì

的了,他需yào

一点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怪、你。”穆泰落下泪来,眼看着最后的地方将被空白处填满,他终于忍不住转身走了。

“我的弟子出游去了。”穆泰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几天后,他离开宗门,真zhèng

的出游去了。

两百多岁的穆泰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件冲动的事情,不管宗门,游历九州去了。他也曾想为宗门培养出自己的接班人然后才离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更高境界,可是,现在他发xiàn

孤独许久的他已经放不下那个青涩的孩子。他选择离开,至于归来,他暂时还没有想过。

“收了吧。”瞿启良叹息一声。

沈晋川在空白即将占满画卷的时候,将整幅画封了起来。

“我会把它放入禁地,但愿天下再无祸端。”沈晋川叹息一声,告诫众人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就率先离开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dào

说点什么好。

禁地,是除了掌教真人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地方,没有人知dào

禁地在什么地方。这里镇压着许多邪秽,是长生宗最为黑暗和危险的地方。

沈晋川走在一片灰黑中,黑暗中传来沉闷的妖语呜咽,是那些一直被镇压于此的妖魔。沈晋川毫不受影响地念着咒语,一个漆黑的架子落在他面前,将手中的卷轴放在了特别存放妖物的漆黑的架子上。沈晋川叹了口气,他不知dào

齐阳有没有在里面,即使在也都已经迷失在了幻境之中了吧。

他叹了口气,将架子挥退,毫不留念地走了出去。

他知dào

这样做对那年轻的生命来说是极其残忍的,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

“苍生。”沈晋川默念着这个词,坚定了信念。

幻境重出不是一件好事,那意味着妖族在某个不知dào

的地方已开始复苏,不知dào

还有多少安宁的日子。

他轻叹一口气,将禁地重新封印起来。

落在他手里的妖物,永远不要想从禁地里出来!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妖族来袭,日子还很长,他并不觉得急迫。

在不知dào

的黑暗深处。

“啪!”的一声,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响,一幅卷着的画从架子上落了下来,一下子打在地上。它震颤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第143章 我要做妖

“哥哥。”落霞峰中,灵儿蹲在地上,痛苦地道:“哥哥为什么走了都不跟我说?”

“不对!哥哥他出事了!”灵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了一眼一旁萎靡的已经变成原形的鹤白道:“大白,哥哥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鹤白面色苍白地转过头来,脸色很是难看,没有一丝血色,道:“大哥没事。”

他是季允的契约者,季允有事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大哥在一个黑暗的地方,那里很恐怖,他在等着我们去救他。”

灵儿轻轻地抚摸着大白身上的羽毛,靠在他的身上,“大白,我会好好练功,我要去救哥哥。到时候你也可以变成人形了。”灵儿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鹤白身上,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徒儿拜见师父!”忘机山上,沐辰风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对荣清磕了三个响头。从此,他就是忘机山荣清的入门弟子了。

“好徒儿,快起来。”荣清笑了笑,道:“师父要用十年的时间为你洗筋易髓,若能成功,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沐辰风大喜,道:“谢师父。”

荣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

……

幻境中,季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顶上斑驳的墙,一动也不动。

门从外面被打开,青婆走了进来。

“吃药了。”青婆坐在床边,不容季允拒绝便一口一口地将汤药灌到他嘴里。

苦涩的药汁顺着嘴巴一直流到胃里。

季允想对青婆说一声谢谢,可是到如今他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艰难,更别说张嘴了。

“都懂,都懂。”青婆安慰了他一声,灌完药就走了。

季允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那只鹤妖确实很吓人,但是看到季允面前的青芒也就没有了要动手的意思,季允之所以伤成这个样子是当他要从松鹤图中出去时却感觉通往外面的大门被关上了,而且反噬力极强。

青婆说有人封印了松鹤图,他要等到不弱于修liàn

到封印之人的修为才能够破开封印出去。

封印之人有多强?

季允心道当时在场的人多是长老,而且青婆说松鹤图里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么掌教也应该出去了。封印松鹤图的是掌教吗?

季允想得很清楚,如果掌教出门之后那么封印松鹤图的人无疑就是掌教真人了。他不可能不知dào

自己去找他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将松鹤图封印起来?他不相信师父和长老们没有将自己还在里面的事情告sù

他。

为什么要封印?

明明就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是该愤懑吗?

季允睁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很痛。

筋脉都要断了。

季允喘着粗气,他没有放qì

,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感觉到体内微弱的真气。

那一次反噬将他伤得不轻,几乎已经是修为尽失了,可是他不怕,只要他不死,他就不会放qì

回去的希望。他不想一辈子活在这幅没有生气的画里,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洞天境……要多久才可以达到?

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

季允苦涩地笑了,转瞬他就开始催动体内的真气。

丧失修为又如何?

他还可以再炼回来,谁也不能阻挡他的决心。

几日过后,季允已经可以下地了,不只是因为他修复能力极好的原因,还有青婆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给的药很苦,但是却极有效果。

青婆是一个顶厉害的人,只是季允不知dào

她为什么愿意呆在这里,一点想要出去的意思也没有。

松鹤图被封印以后,一切都变得昏暗了许多,昏暗得似乎永远都停留在黄昏的时刻。

青婆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在继xù

着手上的工作。

他看得清清楚楚,青婆是在刺绣,但是看不出在绣什么。

“婆婆,你在绣什么?”季允站在她旁边,问。

青婆没有应话,季允觉得无趣,走到一旁盘腿坐下。

天空,或许还能称得上是天空吧。

远方的一片昏黄,季允看着青婆安静的动作,内心的烦躁也渐渐压抑下去了。

取出古琴,搭在腿上,季允想弹奏首曲子,却只记得那本佛教曲谱。

手指轻轻地搭在琴弦上,季允闭上了眼睛,指尖微动,低敛的佛音从弦上而出,他很熟练,但是却不知dào

为何越弹越觉得烦躁。

他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眼前一暗,就看到青婆站在自己面前晦暗不明地看着季允。

“想出去吗?”青婆问。

“想。”季允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峨眉初带露,半弦染琵琶,踏雨落星辰,吴钩惊四起,盈满再回声,拨乱续回弹,引月难多道,拨丝若画眉,待君入九天。”青婆盯着季允一字一句地说道。

季允一惊,前两句不就是引月录的口诀吗?

青婆怎么会知dào

的?

正在季允惊疑地看着看着青婆的时候,青婆也疑惑地看着季允。

她手一勾,古琴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手上,化作一把四弦琵琶。

青婆抚摸着琵琶弦,感慨道:“你既已经修liàn

此功,以后就不可以再修liàn

别的功法了。”说着将琵琶扔回给季允。

“为什么?”季允疑惑道。

“娘娘的传人不能修liàn

其他道法,不然,我会替娘娘好好管束你的!”青婆瞪着季允道。

“娘娘是谁?”

“娘娘是天上的皎月,是世间最有能耐的神女。”青婆低低地说道。

青婆轻柔地摸着季允的头,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孩子,从今天开始,婆婆会好好教导你,直到你成为世间最厉害的圣妖。”

“我不要做妖!”季允甩甩头,道。

青婆一把抓住季允的脖子,恶狠狠道:“没有我,你一辈子也不要想离开这里,直到你老死在这里!”

“我不要!”季允反抗道:“我娘是妖,所以她才被人害死的!我不要做妖!”

“做妖有什么不好?做妖天生就比那鄙贱的人类长寿,他们是羡慕,是嫉妒!”青婆狠狠地瞪着季允,道:“你永远也不能摆脱你是个妖的事实!想想吧,你认为你不做妖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不会,永远也不会!你不要再做白日梦了!人妖殊途!没有人会真心待的!”

你永远也不能摆脱!

永远也不能摆脱!

“为什么?”长久的害pà

与恐惧终于让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青婆将季允揽在怀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只有婆婆,婆婆会一直待你好的。你继承了娘娘的武学,再也不能做人了,婆婆会教你怎么做一只妖的。婆婆什么都会教你的。”

“婆婆。”季允抽噎道:“我还有一半的人的血脉啊!为什么不能做人?”

“那就是你的财富了,你有着人类的皮囊,流着妖族的血液,你会是妖族复兴的希望。他们会被你的皮囊迷惑,哈哈哈哈哈!一群只看皮囊的人类!还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妖族的崛起?”青婆笑得渗人:“只要十年,我妖族就能重现于世了!娘娘,你的夙愿也能实了!”

……

我要做妖吗?

我要做妖吗?

季允望着远方,他知dào

自己没有选择,母亲不要他做妖,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吗?

他知dào

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真zhèng

地融入到人的世界的。

他带着一副面具,永远防备着身边的人。

婆婆给了他一面镜子,他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镜中有灵儿瘦弱的身躯,她在努力练功,鹤白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季允看着,心里一酸,落下泪来。

画面一闪,他看到了长生宗欣欣向荣的场景,弟子们奋力表现,长老们面带笑意,连掌教都是一脸轻松。沐辰风已经拜入荣清长老门下,脸上尽是愉悦之色,师兄弟们相处得很好。

脑中不由地浮现出两人最近的时光:“等到我们外出游历的时候就像从前一样,一起去闯荡天下。”

沐辰风也跟着笑了,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郑重道:“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我们要一起闯荡天下!”

手一顿,镜面上波纹一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的眼里。

那是他的父亲,此刻他正抱着一个小女孩,脸上尽是慈爱之色。

还有谁记得他?还有谁牵挂他的生死?

呵呵,兄弟?父亲?多么讽刺的字眼?

从今以后,他季允再也没有兄弟!再也没有父亲!

不知dào

为什么,一股莫名的心火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啊!”他痛苦地仰天长叫,满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我要做妖!”季允大吼一声。

妖也罢,人也罢,既然做妖可以更快地实现自己的变强的理想,做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从来就不是个正常人,就连他自己都是如此的清楚,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做妖?

这样他就不用整日里防备着别人,整日里担心自己被人被人发xiàn

真身。

其实他很清楚的,人们不会把自己当成正常人的,从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这些痛苦。可是,好不甘心!

第144章 十年

十年的时间枯燥而又痛苦的,除了家传的千相功在季允的力争之下保存了,下来,其他的道法都被青婆废了去。

废去道法,如同在筋骨中一刀一刀刮刺那样的难以忍受。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青婆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地迟疑。

季允冒着冷汗,身体忍不住抽搐地接受着青婆对于自己的改造。

开始的一年、两年的时间里,青婆都在教季允如何运功,她教的方法与之前领悟的一点都不一样,他进步很快,整日里不分白天黑夜地都在练功,这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一个修liàn

狂人一样,不分昼夜,不分时间地修liàn



青婆看着他,一旦有所懈怠,等待自己的就是残酷的惩罚,去跟那只奇怪的鹤妖战斗,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

幻境里没有什么吃的,季允也不需yào

去管这些事情,每天只吃一顿,吃食是他看不出原样的黑糊糊的东西,没有什么味道,比寺庙里不食荤腥的和尚过的日子还要困苦。

但是这些,季允都只能咬牙坚持。他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能做的只有每日重复的练功以及练功。

每当练功遇到瓶颈的时候他才可以稍稍得到一点休息的时间,然后跟着青婆弹奏一曲很奇怪的曲子,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群妖乱舞的场景,然后他的修为就会开始增进。

青婆对他的反应很满yì

,随之他练琴的时间被延长了,每天必有半天的时间是要用在练琴上面的。

闭着眼睛他都能将整首曲子流畅地倾泻而出,他想自己已经被青婆培养成一名合格的乐师了,即使以后没有其他的生活技艺,他也能凭借这手艺活得很滋润。

随着时间的流逝,脑子的场景里不再有妖魔的出现,曲风趋向于更加平稳的状态。更多的时候看见高山,看见流水,看见飞落的树叶。季允知dào

这是因为自己的心境更加平和的缘故。

他提着琴,走到一片昏黄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幻境天地中,平静地抚琴。似乎无论什么都不能扰乱他的心神,天地间,唯他与琴尔。

青芒一直跟随着季允,它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蹦蹦跳跳,顽皮的在季允的指尖飞来飞去。

随后的日子里,季允从未兴起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似乎外面的世界已经与这里毫无关系。

有一天,青婆为季允打开了一间屋子,把他关在里面。

“我要教你学画。”青婆取出一支黑色的画笔,交到季允手里,道:“等你学会了作画,我便将松鹤图交付与你。”

季允握着画笔,手上在不住的打颤,很重,重的都快握不住了,似乎是画笔不愿意被季允掌控所以一直在企图挣脱。

好几天的时间他才终于可以勉强将画笔握在手里,青婆才满yì

道:“婆婆会把你培养成最出色的天妖。”

青婆所说的出色似乎是在以一种人间贵公子的培养方式在培养季允。

两人甚至还会琴棋书画,轮番上阵,一般跟季允下棋的是那只鹤妖。

不知dào

为什么,每次季允看到那鹤妖尖细的嘴角,总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那双尖细锐利的嘴角会随时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该你了。”鹤妖落下一子,淡淡地说道。

季允看着乱七八糟的棋盘,抓耳挠腮,不知从何下手,他知dào

鹤妖对自己施加了影响,愤愤地盯着棋盘,同时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静下来,不能受他的影响。

“啪!”手从棋盘上拿回来,季允挑衅地看着鹤妖。

“不下了。”哪知鹤妖拍拍屁股,起身便扬长而去。

季允盯着棋盘,最终还是没有将棋摔了。

“婆婆,我已练成第二部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季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

五年的时间,他终于突pò

第二层,进入到引月录的第三层了。

犹记得当初巫老说只要习得对自己有用的部分就可以了,可是经过青婆的指点他才知dào

往往前人总结下来的经验并不是都像巫老说的那样不是每一样都有用处,而是自己修liàn

的方法不对。

时间的沉淀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谨慎了。

青婆教给自己的更多的是如何控zhì

自己,如何学会思考,如何将自己的内心保护的更加严密。

“妖,是很容易冲动的物种,所以要学会如何保持自己的本心,不被外物所迷惑,不因他人的引诱而冲动。”青婆道:“看到外面的水缸了吗?”青婆指着楼宇外突然出现的一个大水缸,递给季允一个碗,道:“出门百里外,有一口清泉,你将水缸注满清泉就可以了。不能用法力,只能一步一步的来,青芒会监督你的。”

季允接过小碗,跟着青芒去找清泉去了。

他从不怀疑青婆的话,她说百里外有清泉就一定有清泉。

尽管如此,季允找到清泉的时候还是有些呆。

从一块突兀的山石上,一水滴了下来。

季允苦笑了一下,将小碗放在地上,等着上面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碗里,而他就盘坐在一旁,开始修liàn



如今,他修liàn

的功法很单一,只有引月录。

“踏雨落星辰!好有气势!”季允感叹了一句,脑海中就不自觉地出现繁星骤然陨落的情景,为了不被落下的星辰砸到,他不得不运气踏在一颗一颗的星星上面。

星星像下雨一样往下落,季允沉着地踩着一颗颗星星扶摇而上。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颗一颗错乱的往下掉的星星,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季允想着,突然身体一震,喷出一口鲜血,从幻象中醒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碗,还不足半碗的量,滴得极其缓慢。

季允吸了口气,刚才受的内伤瞬间就好了,然后他再一次地投入到了那玄妙的境界中去。

时间流逝,转眼便又是三年过去了,引月录已经让他练到了第三层中期。

想想每次脚下落空吐血的情景,还真是很不容易啊。

渐渐的,他已经摸到了一点规律,第一层促使他有了强dà

的恢复能力,第二层锻炼其强dà

的精神力,至于现在练的第三层,则是真真zhèng

正有着强dà

杀伤上力的层次了。

季允清楚,只要自己练成了第三层,他不战斗力将会提升不止一个层次。

可惜,一直到十年期限,他都没有练成第三层,被卡在关键的地方,一直不能突pò



这天,他正在练琴的时候,青婆走了进来。

“婆婆答yīng

你的期限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

季允一愣,手下的动作一顿,道:“婆婆,我想为你弹奏一曲。”说完,不管青婆的反应,指尖微动,一曲低沉的《晚风》倾泻而出。曲调哀婉,连他亲手种于小盆的小枝也掉下了叶子,似乎也是被这幽怨的韵律所感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青婆盯着季允,叹了口气,道:“从此以后松鹤图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研习。”说着她取出一个卷轴,交给季允道:“这是真zhèng

的松鹤图,准确来说,它只是一幅空白的画卷,以后要怎么做都随你。”

季允接过卷轴,手里沉甸甸地点了点头,婆婆给自己的是一个世界,当他真zhèng

成长为一代天妖的时候他就可以展开画卷绘画自己心中的世界了。

他知dào

,婆婆其实是想提醒自己妖的身份,自己永远都不能做人了吗?

“婆婆放心。”季允将卷轴收好,道:“婆婆,我如今的修为不过是道基镜初期,还不能破开封印,还请婆婆助我一臂之力。”

“放心。”青婆点点头,道:“这里是我的世界,要出去自然简单。”说着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闪着荧荧绿光的玉石递给季允道:“把它收好,青芒就在里面,以后你要凭着这块玉石把青芒送回故乡,你能做到吗?”

季允摩挲着冰凉的玉石,想着这些年一直陪伴自己的青芒,郑重道:“我一定会把青芒送回故乡的。”

“嗯,青芒这孩子只剩下这一缕神识了,你要好好保护她。”说着,青婆也有些伤感,道:“好了,我送你出去吧。”

“婆婆,你不跟我一起走吗?”季允忍不住说道。

“不了,婆婆年纪大了,不喜欢外面的打打杀杀。这里挺好的,自由自在的。”青婆道。

季允点点头,他不知dào

青婆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只是临别的时候才会觉得不舍。

十年,他从一个青涩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尽管面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印记,但是他的心已经不再年轻。这里是婆婆的幻境,在季允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青婆修成了妖族中足以与仙极境相媲美的天妖。婆婆凡人世界是空白的,她不想给它装点些什么颜色,像一杯温白开水。

十年前在这里相遇,十年后也面临着离别。这片白色中带着点昏黄的天地将是他这一生永远难忘的地方,在这里,他感受到了此生永不能忘的平静。

其实,做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他不孤独。

第145章 禁地扫荡

“替我向青松道个别。”青松是那只鹤的名字。

“青松他知dào

。”青婆点了点头,道:“是时候了。”只见她手上放出一道绿光,很快就将季允笼罩在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季允的双脚就落在了地面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低低的沉闷的声响,带着躁动和凶狠。

是妖,很多妖。

季允并不害pà

,他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黑色架子,一眼就看到了沉静的画轴。

“婆婆。”他伸手想要将卷轴拿起,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制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婆婆不能留在这里。

季允忍着那禁制带来的震颤神魂的痛苦猛地将卷轴抓在手里,颤抖着手将之放进了自己的灵戒。

这是什么地方?

季允尝试着用神魂感知周围的情况:好多妖物!

取出破天镜,季允念着很久没有用过的咒语,大叫一声“开!”破天镜破除妖物的影响,周围的光线变得好了很多,他这才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幻境。

地面上是一个大大的“禁”字,不远处有石阶,季允走了上去,发xiàn

被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

石门上也刻着一个“禁”字,其中散发着浩然正气,使污邪之物不敢轻易靠近。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季允听着若远若近的吼叫声,循声而去,在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大厅里发xiàn

了许多被玄铁镣铐捆住的妖,有化成人形的,也有半人形的,甚至还有凶兽,总数不下两百只。他们被厚厚的链子绑住了手脚,除了嘶吼,使不出半点力。

看到季允,这些妖的反应各不一样。有的妖根本就不理会,有的妖也开始答话。

“臭道士,快放了你熊大爷!有种跟老子单挑!”一个黝黑大汉大声嚷嚷着并恶狠狠地盯着季允,仿佛要将他吃了一样。

你个臭狗熊!

“施主,贫僧从未作恶,怎么将贫僧绑在这链子上?还是放了贫僧吧。”一个白净的光头“温文有礼”道。

你个伪和尚!

“帅哥,看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清修有什么好的?姐姐看你肯定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奴家陪你一晚,你就放过奴家可好?”一个娇媚的女人说道。

死蛇妖!

群妖们乱哄哄的,季允心道他们其实也是知dào

自己不会放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情调戏自己?真是不怕死?

季允嘴角一弯,道:“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要是你们能答出来的话,我就放了你们。”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说!”

“施主请讲。”

“奴家听着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

“禁地啊帅哥。”美女蛇道:“你们那个宗主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奴家的头都被他砸伤了,差点就破了相呢!”

“都他妈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要破相早就破了。”黑狗熊有些看不下去了。

“苟施主稍安勿躁,且听我们这位小施主如何说。”伪和尚说道。

季允无视这一群活宝,道:“你们应该知dào

这里的位置吧?”

“知dào

。”美女蛇似乎很好说话,吐着信子一五一十地跟季允说清楚了。

接下来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也都得到了答案。

“人无信则不立,我答yīng

放你们出来就一定做到,只是你们要答yīng

我几个条件……”

“他不会走了吧?”美女蛇望着季允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道。

“媚娘,人类的话怎么能够相信?”一旁没有说话的蛤蟆精扁了扁嘴说道。

“可是他真的好帅啊!人家好喜欢啊!”

……

季允回到之前的架子的地方,忍着心神巨荡将架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虽然说多是些妖物,不过看起来还能入眼就都收了。

做完这些事情,季允才幽幽的回到关押众妖的大厅。

对着刚才还理自己的三个妖怪道:“既然你们已经发下誓言,那我就放了你们出去。”说完,他取出自己的九魂琴,在众妖不解的眼神中开始奏曲。

“你行吗?弹弹奏奏的,是不是还要唱曲啊!”狗熊怪很不满地说道。

“咦?”正当他说完的时候感觉像是有刀砍在链子上,豁口越来越大。

“哈哈,我老熊出来了!”

老熊一自由就

跑到季允旁边,好奇地看着他弹琴,道:“你这是什么兵器?这么厉害!竟然连玄铁也三下两下地砍断了?”

“拿开你的狗爪子!”季允不屑地侧了侧身,不让他碰到自己的九魂琴。

熊怪表示自己很受伤,讷讷地看着自己的大爪子不说话。

看到熊怪真的被放出来了,众妖们都很激动,吵吵嚷嚷地叫季允将他们都放了。

季允不疾不徐地将伪和尚和美女蛇放了之后,高声道:“安静!”

众妖闻言纷纷闭嘴等待季允的下文。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将他们三个刚才所发的誓言都发一遍我就把你们都放了!”

“我发我发!”一时间众妖都吵吵着发誓,顿时整个大厅吵吵得像是菜市场一样。

季允见每一个都发了誓言,这才对还处于欢喜中的三妖道:“还不去帮忙!”说完,他就坐下继xù

抚琴。

青婆说九魂琴乃是圣级宝物,因为受损严重所以降了品级,但是再怎么降也有个玄器下品的级别,而且这宝物如今与季允颇有感应,且光华内敛,倒是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季允也不怕它坏了,但是也舍不得用它来砸玄铁链,这才出此下策以音攻之法震断链子。

众妖也很配合,一旦有妖脱困,也不想着逃跑,都去帮别的妖怪弄断绳索。

过了好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一个妖怪被玄铁链制住。季允脸色有些苍白,道:“好了,你们都恢复一下实力,等一下再随我去攻击石门。”

众妖兴奋的劲头一过,觉得季允说的有道理,纷纷开始调息运功。

“喂!”美女蛇靠到季允旁边,在他身上嗅嗅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妖?”

季允面色平静道:“那你看我是不是妖?”

“不像,你长得太文弱了,没有我们妖族的霸气。”

季允微微一笑,道:“你说什么样的妖最厉害?”

美女蛇来了兴趣道:“你知dào

?”

季允站起身来,道:“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你说是不是厉害?”

美女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眼见众妖恢复得差不多了,季允道:“走吧!”

说着带着众妖来到了刚才还存放着众多妖物的大厅,一挥手道:“把这里的东西统统都砸了!”

众妖闻言一拥而上,瞬间就将整个大厅弄得不成样子,展现出极强的破坏力。这个时候季允觉得自己很像统御山头的妖大王,领着一群乌合之众为祸一方。

等妖怪们都发泄得差不多了,季允才叫停道:“好了,现在我们去攻石门!”

不得不说,这些长的五大三粗的妖怪们都很有劲,也对得起他们的一身肌肉,对着石门就是一通乱砸。

轰隆一声,石门在众妖们的合力之下被摧毁,碎成了渣滓。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走?”季允看着妖怪们都愣着看着自己,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命令一样,忍不住好笑地挥挥手道:“都走吧,都走吧!别忘记你们的誓言就好了。”

众妖默然了,然后纷纷不约而同地向季允鞠了一躬才从石洞口走了。

“小伙子,你还不走吗?”一个老者模样的妖怪从季允身旁走过。

“我还有事,你们走吧!”

老者深深的看了季允一眼,道:“你保重!”说完就走了。

这个大厅里都安静了下来,季允寻了一个角落几下将自己的衣服撕得破烂,头发弄得散乱,脸上还弄上了灰。他举起右手,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

……

临天阁中,正在与众人商议事情的沈晋川突然站了起来。

“不好!”

“怎么回事?”梁无风赶忙道。

“禁地被毁!”沈晋川说着就像外面跑去。

在场的众人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这怎么可能?”

“要不要去看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跟在沈晋川后面朝着禁地跑去。

沈晋川一看到禁室石门被碎,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他赶忙跑进去,也来不及清点收藏室中的损失,跑到隔壁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快!赶快通知全宗弟子,禁地里的妖魔们逃出去了!”沈晋川大声对跟过来的梁无风道。

梁无风脸色也是大变,赶忙道:“我这就去!”

瞿启良跟在后面一点的位置,他正准bèi

离开,忽然瞟见一角落里似乎有活物,他将杂物弄开,就看到一个狼狈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眼里。不是季允又是谁?

他心下也想不了太多,一看季允脸色苍白,一把脉就大惊,赶忙给季允喂下一颗护心丸,抱着季允就往外面跑。

“但愿还能来得及!”瞿启良一边疾行,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

众人见他抱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有来得及追问就被掌教真人带来的消息震惊了!

第146章 若非运道便为大奸

季允重伤昏迷,什么都不知dào

。这边,长生宗却因他有了一次不小的震动。

“老熊我受了他娘的十几年的鸟气,今天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说完大叫一声,挥舞着熊掌,带着一阵妖风,朝着最近的长生宗弟子冲去。各妖们也都是如此,没多会儿整个长生宗就混乱起来了。

平日里连苦头都很少吃的弟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呆愣之间非死即伤。

“还愣着做什么?杀呀!”有人反应过来,一呼喝,众人反应,抡起武器就开始回击。一时间,长生宗各处烽烟弥漫,喊杀声不停,血肉横飞,群魔乱舞。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群妖才被逼退,四散逃走。

沈晋川皱着眉头,望着来来往往搬运尸体的弟子们,问道:“死伤如何?”

“死的多数是外门弟子,有四百多个,内门弟子也死了十几个,伤者不计。”吴管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沈晋川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道:“近几年来妖族愈加猖狂,隐隐有乱世之象,你看我长生宗是否也应加入诛妖联盟?”

吴管事闻言,大惊道:“不可!我长生宗弟子不足四千,如今又损失众多,实在是禁不起折腾。再者,盟主乃是清羽宫宗主薛邢峰,此人一向自视甚高,人家恐怕不会将我宗放在眼里。”

沈晋川也觉得吴管事说的在理,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我看,不如我们广收弟子,扩充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再入联盟恐怕更为稳妥,到时候也不至于尴尬。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好的位置。”

沈晋川想了想,诛妖联盟崛起不过几年,各宗门搅入其中,早就一片狼藉,各宗只顾争权夺利,其实也未必存有除妖救世的决心。这会儿想来,沈晋川觉得自己刚才太不冷静,缓了缓道:“你说的对,眼下不是我们搅入其中的时候。只是,扩收弟子一事,还需和众位长老商量才好,我一个人也不好做决断。”

“各位长老,不知本座提议如何?”沈晋川高居主位,沉声道。

众位长老相互看了看各自的眼神,齐齐躬身拜道:“我等悉听掌教之言。”

“嗯。”沈晋川满yì

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就来商讨一下收取多少弟子为宜。”

梁无风道:“既是要增加人数,自然是多多益善为好,来多少我就收多少好了。”

瞿启良道:“我不敢赞同梁长老的话,若是如此,岂不是鱼目混珠之辈也可入我宗门。我长生宗千年的威名岂能因几个小小的弟子丧失殆尽?”

“匹夫!你若是如此说,我等在这里讨论还有何意义!”梁无风站了起来。

瞿启良也不甘示弱,道:“真要凑人数的话,你怎么不去邻近的村子里去抓人更快?”

在座的众人都知dào

两人不对付,面面相觑之间谭云凤赶忙道:“两位师兄都是为了宗门好,何必为了这一点小事争吵?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

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谁也不看谁。

最后还是沈晋川一锤定音道:“这次的标准可以稍微放低一点,但是弟子的品性也不能忽视,具体的我会让吴管事列出个章程来,到时候我们再细细讨论。毕竟有关我长生宗千年声誉,还是不可小视。”

众人闻言觉得掌教说得有理,待了一会儿就纷纷起身告辞,只是临出门时瞿启良被沈晋川叫住了。

“掌教真人,还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不知你今日从禁地抱出来的小家伙有些眼熟,本座一时记不起来了。”

“掌教不记得了吗?他就是穆长老十年前被封入画中的弟子。”瞿启良叹了口气,道:“这小家伙伤得太重,心脉尽碎,如今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要不是我发xiàn

得及时,恐怕已经没命了。”

沈晋川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道:“那样就好,说起来穆师弟因此事误会我太深,如今他的弟子没事,我心里也能好受些。要是穆师弟知dào

此事,肯定会很欢喜吧。”他转而言道:“他什么时候能醒?”

瞿启良道:“不知dào

,如今还在昏迷中。这孩子,命太苦了。”

“瞿长老一定要将那孩子救回来,唉,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来到季允的床前,瞿启良看着季允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的样子,轻轻把了把脉,道:“掌教,估计他今日是醒不过来了。”

沈晋川看着面色苍白,心跳微弱的季允心道:此子若非运道极好便是大奸之辈!

昏迷了五日,季允才悠悠转醒。

入目所及,是一间极为空旷的房间。

看起来自己应该是被人所救。

“你醒啦?”一个白衣弟子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开门进来就看到正在动作的季允,赶忙放下药过来扶住他。

“这里是哪里?”季允轻咳了一声,声音暗哑道。

“这里是药峰,是峰主将你救回来的。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五日,真是好险。”那弟子说着将药碗端过来,道:“这下好了,你自己喝可以吗?”

季允接过药碗一口喝下,看到那弟子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好笑的同时也很感激,道:“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那弟子接过药碗道:“是呀,你这几天脸色白得吓人。峰主要我一直守着你。”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舟,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云舟收拾好了东西,说道。

“等等,云舟。”季允叫道:“可不可以帮我到落霞峰送个口信?”

云舟为难道:“可是师兄,我还有很多杂务要做,恐怕是没有时间。”

季允也不勉强,道:“那算了,谢谢你了。”说完就阖眼不再说话。

“要不等我忙完了就去帮师兄送信吧?”

“不用了。”季允翻了个身,冷淡地说道。

“那师兄你好好休息。”云舟见季允不理自己,没说什么就走了。

关门声一响,季允就坐了起来,开始运功疗伤。位置再偏一点季允就不能够活命了,可是他不能冒险,为了自己,为了灵儿,他都必须冒险。

……

……

“怎么样啊?给那病秧子喂完药了吗?”云舟回到自己的小屋就遇到了三个弟子。

“王师兄,已经办好了。”云舟不冷不淡的回答道。

本来给那位师兄喂药的事情是峰主交代给这位张师兄的,不过张师兄嫌烦不愿意就推给了云舟。张师兄比他入门早,云舟也是谨记着来时父母叮嘱的多看多做的教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似乎张师兄总是有很多事情交给他做。

云舟不是傻子,自然知dào

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帮王师兄三人做,可是他不过刚入门,实力低下,也没有人帮自己说话。云舟看到也有过新弟子反抗,结果被打得很惨的事情。

新弟子被欺负的事情是很普遍的,没有人会同情你,也没有人会为你打抱不平,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这样。云舟知dào

这样的情形还会持续很久,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忍辱,只有当自己可以打败面前的三人的时候他才能解脱。

“那位师兄已经醒了,师兄可以去跟峰主禀告了。”云舟淡淡道。

“我们走!”王姓弟子闻言,面色一喜,赶忙叫着另外两个走了。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在峰主面前露脸的机会,一旦被峰主看重,他就可以摆脱那小小的陋室。王杰无时不刻在做着成为内门弟子的梦,所以他不遗余力地争取了这个机会。

……

“好多了。”瞿启良给季允把了把脉,神色放松了下来。

季允收回手,说:“还要多谢师叔的救命之恩。”

“跟师叔说这些做什么?老夫还要问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年前你不是已经……”

季允一笑,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道:“师叔以为我死了吧?当时我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那里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天地失色,什么都没有了,弟子都晕了过去。后来醒过来才发xiàn

自己处于一片虚幻空间,也找不到出路,就一直呆在那里静心修liàn

,期待他日可以出去……那天我正在练功,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冲击,发xiàn

有一处亮光就顺着亮光处出来了,后来好像受到了攻击,只觉得心口剧痛,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师叔,你知dào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瞿启良沉吟了一下,道:“当年掌教真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将松鹤图封印,你师父气不过远走他乡……如今你也没事,那就不要再追问往事了。师叔劝你不要再问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季允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道:“既然师叔不愿详说,弟子不问就是了。只是师父他老人家去了哪里?”

“他没有说。”瞿启良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应该回到无影谷去,去继承你师父留下的一切。你师父若是知dào

你还活着肯定会很高兴的。”

季允哽咽了一声道:“是我对不起他,害他远走他乡。”

瞿启良站起来拍拍季允的肩膀道:“这不关你的事,他早就想出去走走了,等他想回来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回去吧,我已经叫人把你的院子打扫干净了。”

“谢谢师叔。”季允忍不住流下泪来,擦着眼泪道:“弟子改日再来拜见师叔。”

第147章 改名星辰

离开起风殿,季允走得远了些,到了一处不怎么引人注意的角落站定。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第一次呼唤鹤白。

做完这些,他一转头就看到旁边的小药圃里一个正在浇水的小小身影。

那人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见是季允吸了口气,对季允点点头,道:“师兄,你全好了?”

季允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复又蹙了蹙眉道:“你整日都做这些活计不修liàn

吗?”

云舟苦笑一声,道:“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往往一天累到不行,到了晚上没有呼呼直接睡过去就是好的了。

季允望了望天上,淡淡的看了云舟一眼说道:“只要自己想,哪里都可修liàn

。”季允想着自己在山崖下等着泉水滴落的时候修liàn

的情景,心道:“恐怕只有死了之后才会有时间吧。”

云舟觉得这话大有玄妙,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清鸣。他顺着声音望去,是一只巨大的白鹤!

更让他惊奇的是,鹤背上竟然还坐着一个少女。

季允眼睛一眯,笑了。

白鹤正是鹤白,而那上面的少女就是灵儿。

白鹤一落地就化为一个俊逸男子,十年过去了,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大哥。”

“哥哥!”

季允只觉得身体受到一阵撞击,一个软软的身体就撞到了自己的怀里。

季允抚摸着少女的头发,轻颤道:“灵儿。”

“哥哥。”灵儿低低的叫了一声,将季允抱得紧紧的。

季允将灵儿从怀里拉开,细细地打量着她,看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灵儿,笑说道:“灵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还哭鼻子!”说着就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人家是高兴嘛。”灵儿自己胡乱地擦着眼泪,道:“哥哥,我们回去吧,灵儿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季允笑着点头,道:“到无影谷去吧,今天你就到我那里住。”说着招呼鹤白一声,两个人登上鹤背,在云舟惊奇的目光中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

无影谷,一如十年前的无影谷。山风还是那么清冷,树木还是那么幽碧,殿宇依旧,只是少了几分人气,显得有些苍凉。

季允推开自己以前居住的院子,很是感慨。院子里的布置没有变化,与十年前的一模一样,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想起以前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岑安都会叫一声“公子”,然后开始忙上忙下。记忆中最后一次看到岑安,还是他被旭游峰弟子打伤后的情景。他倔强的眼神还留在季允的记忆里,只是岑安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吃自己给他的药丸?

“吱嘎。”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季允闻声看去,他不由得有些失望,是一个小小的童子,穿着灰色的麻布衣服,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他有些局促,低着头走到季允面前俯身跪下道:“小狗儿见过主人。”

他跪得服服帖帖,身体还在颤抖,似乎有些怕生。

季允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

名叫小狗儿的童子身体一颤,缓缓地抬起了头。

季允这才看清楚了他脸上的轻肿,看起来伤得不轻。他的面色稍缓,道:“知dào

岑安在哪儿吗?”

“他死了。”

“你说什么?”季允忍不住踉跄了一步,惊疑道:“他不过才二十多岁,怎么会死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一个月以前,有人到无影谷闹事,岑哥哥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被活活打死了……呜呜呜呜。”小狗儿说着就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

季允心下不禁有些凄惶,恐怕师父走了以后无影谷就没有什么人了,但是留下的东西还是很多,有的人眼红想来捡点便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真当无影谷没有人了吗?

“哥哥,我们会为岑安讨回公道的。”灵儿在一旁柔柔的说道。她也记得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少年。

季允冷笑一声:“公道?岑安不过一仆隶,他有什么公道可以讨的?”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不过,我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小狗儿,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子吗?”

小狗儿擦了擦眼泪道:“记得,其中一个人右脸上有一块大大的疤。”

“记得就好。”季允点了点头,道:“岑安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荒凉的山林间,一个小小的坟头显得有些荒凉,记忆中那个温和的少年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没有棺木,甚至没有墓碑。

季允从旁边的树上硬劈下一块长方形的木头,上书岑安之墓。将木质的墓碑打入地底一尺,季允才盯着那个小小的坟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

……

“小狗儿,你想学道吗?”季允目光平淡的看着这个小童。

“小狗儿愿意!求师父收下徒儿!”小狗儿说着就跪倒在地要给季允行拜师大礼。

季允被他逗乐了,呵呵一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拜我为师是要吃很多苦的,而且不能反悔。”季允也只是想要指导一下他,只是被这小子的机灵给逗乐了。突然间觉得其实收一个徒弟也不错。

“小狗儿不怕吃苦。”小狗儿坚毅地说道。他不过是宗门仆隶的儿子,打一出生就是奴仆,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半点自由。他最羡慕的就是宗门里穿着白衣服的弟子了,可以御剑飞行,斩杀妖兽。小狗儿很羡慕,他也想穿上白白的衣服,也不用做活,而且还能活很久。

“那好吧。”季允说着轻轻抚上他的脸,再一放开,他脸上的伤痕瞬间就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清透了许多,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小狗儿只觉得脸上一轻,眼角火辣辣的疼痛感就消失了。他心头一喜,赶忙冲季允又一拜道:“多谢师父。”

季允呵呵一笑,脸上也带着久违的笑容,道:“乖徒儿,快起来。”

“谢师父!”得到季允的承认,小狗儿激动不已。

“嗯,小狗儿,既然你已经是我徒弟了,就不能再叫小狗儿了,嗯,你姓什么?”

“弟子没有姓,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知dào

自己叫小狗儿。”

季允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道:“踏雨落星辰,你就叫星辰好了。”不是他偷懒用了功法中的口诀为弟子取名,而是想了半天,还是难以决定,再说“星辰”也不错。

“星辰、星辰。”小狗儿念了念自己的新名字,欢喜道:“谢谢师父赐名。以后我就是季星辰了。”

季允摇摇头,任由他用了自己的姓。

拍拍星辰的肩膀,季允道:“明日你就随为师去把奴籍消了,然后为师再去给你领取腰牌衣物。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事情明日再说吧。”

“师父,不要徒儿伺候你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无影宫现在还有多少下人?”

星辰想了想,说道:“有十五六个吧,都是最近调过来的。”

“你先回去吧,为师这里不需yào

人照顾,明日一早你再过来。”季允挥了挥手打发星辰走了。

“哥哥,收个弟子不会影响你修行吗?”灵儿忍不住说道。

“这孩子很聪明,我很喜欢。”季允淡淡的说着,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是因为岑安吗?”

季允摇了摇头:“不是,他跟岑安不一样,这孩子会有出息的。而且,缘份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奇妙。”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季允在季星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灵儿点了点头,靠着季允坐近了些,就靠到了他身上,闻着季允身上淡淡的熟悉味道,喃喃道:“哥哥,灵儿很想你。这不是梦吧?”

“不是,哥哥是真的回来了,再也不离开灵儿了。”季允轻轻揽在灵儿,道。

“哥哥,你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季允淡淡的说道。他知dào

,灵儿才是吃了很多苦,她强迫着自己修liàn

,就是希望可以早日将自己救回来。

“禁地的入口是你动过手脚的吧?”季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些都不重yào

。”灵儿坐直了,直直的盯着季允道:“只要哥哥你平安就好。”

季允呵呵一笑:“我就知dào

是你,凭那些小妖们道行,还不至于那么轻易地将禁地攻破。”那些妖怪被关了那么久,就算被季允救出来修为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怎么可能轻易地将长生宗的禁地攻破?

“灵儿,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季允见灵儿好好的,不禁提醒道。长生宗的那些那些大人物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旦被他们们发xiàn

了端倪,灵儿就会很危险的。

“放心吧哥哥,我好着呢。”

“对了灵儿,你现在修为怎么样了?我都有些看不透你了?。”

“你猜?”

“我记得以前你说你是道台境,那么我猜猜你有没有到神台境呢?”

灵儿闻言摇了摇头,道:“哥哥,我每天都有努力练功,但是怎么也突pò

不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灵儿很厉害了,比哥哥还厉害呢。”季允笑了笑说:“我看鹤白今天很高兴啊。还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喜事吗?”那小子的样子像是发春了一样,这会儿还不知dào

到哪儿野去了。

“喜事自然是哥哥平安回来了,鹤白他已经十年没有变成人形了,他当然高兴了……”

兄妹两个说着话,似乎要把十年没有讲过的话都向对方讲上一遍。

第148章 星辰的剑

第二日一大早,季允带着灵儿出门办事,本来他只想一个人去,奈何小丫头跟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带上。先去帮季星辰把奴籍去了,然后又去旭游峰掌教真人那里求了手谕。

“无影谷如今只有你一个主事之人,你的要求也不过分。本来以前是不行的,不过宗门最近决定广招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允一愣道:“这种事情,弟子真的不知……只是我长生宗一向广收精英,这回怎么?”

沈晋川呵呵一笑,道:“这是本座与众位长老商议的结果,目的在于增加宗门实力。”

“这么说宗门决定出世了?”季允有些疑惑,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算是吧。”沈晋川点了点头,道:“以前听你师父说你已经学到了不少的本事,这一次的宗门入门考核我打算也让你参与其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允面色一紧,复又平缓下来道:“这……弟子恐怕难当重任,弟子实力低微,怎么能担当这等重任?”他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考核新弟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去指手划脚了?

沈晋川看着季允好久,终于点头道:“好吧,你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了。有事你就先走吧。“

“是,掌教真人,弟子告退。”季允去帮星辰领了腰牌衣物,然后将灵儿送回落霞峰后就自己回了无影谷。

无影谷中还是一片萧索模样,许多师父以前留下的阵法因为能量流失,没能得到及时补充已经罢工,也有可能是师父自己撤去的。

师父他老人家肯能一位自己永远回不来了吧?

可是他现在又在哪里?

第一次,季允觉得十年其实并不短,他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自己的心境。

季允来到一处阁楼,上书“书阁”二字,简单明了地说明了此间的用处。上面的封印阵法还是好好的,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轻松地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季允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古籍、卷轴、玉简。这些都是师父的珍藏,里面更是有他毕生的研学的东西。

里面的一处矮桌上放着一册书籍,季允拿起来看了看,不怎么懂,又将东西放回原处。

在里面晃悠了几圈,季允取了两本书,然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季星辰已经等在院子里巴巴地望着自己,季允见此笑了笑。

冲他招了招手,他便颠颠地跑过来,道:“师父。”

季允回到自己的练功房坐下,席地坐下道:“今日我已经帮你把奴籍消去,以后你就不再是奴隶了。”说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季星辰:“这是你的东西,为师都给你领回来了,以后你就是为师的记名弟子了,要专心修liàn

知dào

吗?”

季星辰心下一阵激动,赶忙将包裹打开,入眼便是一枚质感极强的腰牌,他兴奋地将腰牌捏在手里,然后再是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衣衫。

“师父,这些都是我的吗?”

“都是你的。”季允点了点头,道:“对了,还有这把剑,也是你的。”季允说着,从灵戒里取出一把长剑交给季星辰。

“哇!”季星辰惊叹了一声,将剑拔出,上面泛出的冷光让他感觉特别刺激。

“师父,弟子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听说厉害的人可以在兵器上刻字,师父可以帮弟子在剑上刻几个字吗?”季星辰望着季允,小心地说道。

季允轻轻一笑,把剑掂在手里,说:“你想刻什么字?”

季星辰靠了过来,指了指剑身的位置:“这里,刻上‘星辰的剑’好不好?”说着他还是有些畏惧,似乎这样的要求看起来有些怪异又有些过分。

季允没有深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见他食指与中指微微并拢,一道微弱的光从手上闪过,在季星辰惊奇的目光中,剑身上出现了四个字“星辰的剑”。

尽管他的见识不多,但是也能看出这四个字透出的飘逸灵动,不禁欣喜万分,跪倒在地道:“徒儿谢谢师父!”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在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季星辰已经将剑插入剑鞘收拾好了,闻言回答道:“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抢走我的东西了。”

季允呵呵一笑,开始教育自己的弟子道:“不是你刻上名字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相不相信,这长生宗里任何一个实力比你强的人都可以把它夺取而且没有任何理由,不但如此,他们还可以随意将上面的印迹抹去甚至刻上自己的名字。你信是不信?”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变得严厉起来:“你自认你可以守住你的剑吗?”

“不能。”季星辰像是蔫了一般跪倒在地,道:“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一定会努力练功,不会让人夺走我的剑的。”

“你明白这个就好,为师不知dào

你以前受了怎样的苦楚会让你想出这样一个法子,不过你要记得,你再也不是以前的小狗儿了,你是季星辰,你要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和态度生活下去。”看着徒弟认真聆听的样子,季允也觉得很受用,缓了缓道:“师父知dào

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吧?”

“徒儿明白。”季星辰规规矩矩地跪在季允面前,郑重地磕下三个响头。第一次,他是这么地心诚。

从小到大,一旦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被人抢走,除了身上了一套蔽体的衣服他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师父,没有人给过他干净的衣服,也没有人可怜他。也从来没有人像师父这样跟他说过这种大道理。

他知dào

,师父说的都是有道理的话,是为了他好。

此时此刻,季星辰心中对于季允的感激真的到了一种境地。

从今以后,谁敢伤我师父,我就咬死他!季星辰暗暗地在心里说道。

“以后,你就住师父的房间吧。”季允说着,站起身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转过头问呆愣的季星辰道:“喜欢吗?”

“我住这里,师父住哪里呢?”季星辰虽然激动,但是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师父。

季允呵呵一笑,显得很欣慰,道:“师父现在不需yào

睡觉了,卧室已经用不上了,就给你了。我是想咱们师徒住得近点,以后为师也好指点你练功。你不愿意吗?”

“弟子愿意!”

“那就好。”季允轻轻笑了笑,说:“你还有什么事就今天都去办好吧,明天为师再开始教你。记得找个洒扫的仆人过来,咱们师徒还有吃饭问题要解决呢。”季允虽说已经很少吃饭了,但是他这个徒弟却是要吃的,差点还就忘了这件事呢。

……

……

从翠云居出来,季星辰显得“意气风发”,除了身体比一般的同龄人瘦弱了些,一身白色的道袍让他看起来与长生宗的其他弟子差不多。

那把剑也耍了很久,玩累了他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新鲜感,轻轻松松地回到他原来的住处去了。

那地方离翠云居有好长一段距离,他一边走一遍欣赏两边的景色,甚至觉得地上的小草都比以前好kàn

了。从此以后他就不是下人了,不用干活了,还可以修liàn

,想想都像是梦一样。

他开始奔跑起来,抒发着心中的欢喜畅快!

“小狗儿,你冒冒失失干什么!走路没长眼睛啊!”一个中年女声突然传来。

季星辰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打了一个颤:“王婶。”

这女人是厨房里的厨娘,季星辰很怕她,只要一不顺眼就会拿自己撒气,有时候还会拿剩菜剩饭给自己吃。可是这会儿他突然身体一震,心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狗儿了,我已经不是奴隶了,我凭什么怕她?

想到这里他不禁硬气了许多,挺直了身板,道:“我不叫小狗儿,我是季星辰。”

“季星辰?”王婶笑了,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不还是那个小狗儿吗?穿了件新衣裳就说自己不是小狗儿了?柱子,你说娘说得对不对?”女人说着就擦身过去!

而她身后的小孩儿趁着季星辰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推了季星辰一把,然后做了个鬼脸就跟在他娘身后跑了。

季星辰赶忙从低声爬起来,看到衣裳没破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感觉右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已经破皮流血了。

他狠狠地捏了捏拳头,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奴隶永远是奴隶!”他原想让张柱子去“服侍”自己,转而一想,万一师父看上他那自己岂不是就跟以前一个样了吗?不行不行,就让你张柱子先得yì

几天,等我学会了道术,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朝着自己原来的住处走去。

“狗儿,你怎么了?”季星辰回到自己的地方,就遇到了一个老头,老头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关心道。

老头一家是整个院子了唯一对自己比较好的人了,听到声音,道:“刘爷爷,我没事。我就是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要搬到我师父那里去了。”

“你师父?”刘老头奇怪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师父?”

“我师父就是无影谷现在的主人。”季星辰自得道:“以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叫狗儿了,我师父给我取了名字,叫季星辰。”

刘老头点点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终是感叹了一声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说着,吸着手里的烟,望屋子里走去。

季星辰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刘爷爷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想不通他就回到自己的屋子,收拾自己的东西。

因为是白天,奴仆们都干活去了,屋子里没有人。

屋子里是通铺,他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以前不觉得,看过师父给自己安排的新屋子以后这会儿就觉得里面挤得厉害,而且还有一股怪味。他的东西也不多,是一些小物件,收拾好了,他就毫无犹豫地离开了房间。

临走时,季星辰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院子里喊道:“刘爷爷,以后就让刘叔到我师父的院子里听差吧!”在他想来,刘爷爷父子对自己还不错,这个好差事就给他儿子就算是自己对他们的报答吧。

“知dào

了。”刘老头应了一声,没有出来。

季星辰自觉无趣,带着东西就走了。

“怎么搞的?”季允正在院子里的树下研究从书阁拿回来的书,看着季星辰一瘸一拐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不小心摔的。”

季允点了点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帮他治伤,道:“记得你身上的痛是怎么来的。”

“我会记得的。”季星辰低低地说了声,就把手里的东西搬回了屋子。

“师父。我可以学认字吗?”

季允偏头,道:“可以。”说着,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化了几画,道:“这三个字是你的名字。”

季星辰凑上去,仔细看,脸上露出笑意,道:“我的名字。季、星、辰,对吗师父?”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念了一遍。

“对的。”季允想了想,道:“以后我每天早上教你十个字,到了晚上,我就会考你了,要是不会的话,你就不用吃饭了。”

季星辰心中一惊,要他饿着还不如要了他的命,赶忙点了点头,道:“知dào

了师父。”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啊!

“好了,今天你就先认识这三个字吧。”季允说着,又坐会树下,用余光瞟了一眼正在认真识字的弟子,心下满yì

,道:“书房里有笔墨,你可以用来练字。”

“师父,等徒儿多写几遍再去。”季星辰知dào

,笔墨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能够随意浪费,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照着师父的笔迹歪歪扭扭地一遍一遍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季允随意的笑了笑,看着微风翻开一卷书页,笑着将书关好。然后起身蹲在季星辰的旁边,捡起一根树枝道:“这样写……”

第149章 临行准备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季允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呆在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也不出门,每日除了研习师父书阁里的书以外,就是监督着季星辰练功。

十年的沉淀让他沉静了许多,可以很容易地进入到状态,以前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完,懂不了的东西他现在却只要一两天就可以弄明白。他并不将这些和他主修的功法混合起来,而是会了就是会了。

清婆曾废去了他身上其他的道法,他没有办法反抗,但是只有从那里出来才会懂得技多不压身的道理。老人家的思维有的时候并不可取,季允也只是听了就听了,然后又继xù

坚持自己的。

他从不认为多学点别的会影响自己在引月录上的进展,只有懂得多的人才不容易死。况且他现在的瓶颈已经不是单凭修liàn

就可以获得领悟的,而是需yào

去经lì

世事,在心境上的提升才能真zhèng

得到提升。

季允看了一眼一旁正在努力链着基本功的弟子。他的身上背着巨大的木头,地上是刻画得满地都是的文字,他一边咬着牙,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季允微微一笑,这个弟子很让他省心,虽说基础弱了点,但重在刻苦,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练功。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武道第一级的淬体,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季允微微笑了笑,冲一旁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这人是季星辰找来顶替他以前工作的下人,叫刘辉,季允看他老师勤快,也就收下了。

刘辉听了季允的话,小跑了出去。

“站直了。”季允手上的小棍子敲在季星辰的身上。

“是,师父。”季星辰挺了挺身,应了一句就没有精力再多说了。

“这修liàn

啊,最是急不得,尤其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除了苦练就没有旁的法子,要不人说修仙修仙,须得吃得苦中苦才能得正果。”季允绕着季星辰悠悠地走了两圈,看到刘辉正招呼着人抬着东西过来,再一瞟季星辰道:“专心一点。”

说着,冲那几个人招了招手,指着一块空地道:“放这儿。”然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好了,今天都到这里。”季允对季星辰道,说着把他身上的东西卸下,像提小鸡一般将他扔到了一旁的大木桶里。

“师父,这是做什么?”

“师父帮你突pò

一下。”说着一道泛着寒气的泉水就从他手上飘出,径直落到大木桶里。

季星辰一个激灵,抖了抖:“好冷啊!”简直比寒冬的天气还要冷。

“别乱动。”季允说:“这可是我十年前弄到的好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为师都舍不得给你用。你好趁此机会好好突pò

。”

“知……道……了,师……父。”季星辰上下牙齿都在打架,眉毛上已经凝霜,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地说道。

两个时辰过去了,季允觉得差不多了,才将他从大木桶里提出来。

刘辉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他好奇地碰了碰大木桶里的水,瞬间就将手缩了回来。

“妈呀!比冰块还冰!”想想季允将季星辰丢到里面的情景,忍不住打了哆嗦。

长生宗李最不缺山泉瀑布,无影谷都有一个。

季星辰还冻得不行,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季允看了一眼高垂的瀑布,吸了口气,拍了拍季星辰。

“师父?”季星辰还是浑浑噩噩的,看起来是冻坏了。

“等会儿为师将你放于瀑布之下,你要借着压力突pò

知dào

吗?”

“知dào

了。”

季允笑了笑,看他还是不太清醒,随手将他向外一甩,季星辰就稳稳地落在的瀑布下方。

这种借着压力突pò

的法子并不是他第一个想出来的,只是危险性极高,只有对于炼气境修为以下的人才有用。季允不觉得这样会害死自己的土地,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普通人自然是不敢尝试,但是对于季允来说这都不过是小意思。而且,他也看出季星辰有着充分的忍耐力,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个法子。

一个时辰后,季允听到了细微的骨头咔咔的声音。

季允微微一笑,随地而坐,九魂琴轻轻放在腿上,不多时,清越的曲声响彻山谷,伴着瀑布的轰鸣声,显出一股特别的韵味。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星辰才真zhèng

的清醒了过来,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到的瀑布底下,但是隐约还记得师父说得话。尽管全身已经没有力qì

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他知dào

自己的师父在对于修liàn

的事情上是半点商量也没有,而且他一想到以前的生活就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就像生活在天上。他生怕有一天一觉醒来,自己还是在那个方寸间的小院子里,任随是哪个下人都可以欺侮自己。他再也不要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去了。

什么都看不清了,就在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感觉身体一轻,很快双脚落地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自己想办法回来。”他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很快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xiàn

自己突pò

到了淬筋的阶段,一下子就提升了两级,兴奋之余他才发xiàn

天已经黑了,而师父早就不见人影。

无影谷他不是很熟,没有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出来,虽然山上没有凶兽,但是毒蛇什么的还是有的,他从不敢一个人外出到这么远的地方。

远处的光芒像是指路的灯,他知dào

自己只要朝着有光的地方去就好,因为那里必定是无影宫,他师父就在那里等着自己。

就在季允等得都有些烦了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一身狼狈,刚一看到季允就瘫倒在地,没有半分力qì



季允心下虽然有些不忍,但是还是将他扔到了早就准bèi

好的木桶里。木桶里是浑浊的药水,季星辰一接触到药水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忍忍吧,忍忍就好了。”季允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的味道:“你想要变强吗?你想不再被人欺负吗?想想那种人人都可以骑在你身上作威作福的情景吧,像狗一样活着,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日,季星辰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此时他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软软的被子。

“糟了!”他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忽然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跃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变得有力了许多,再看看衣服的袖子,似乎短了些,裤脚也没有以前那么长了。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长高了,长壮实了。再一看自己的修为,竟然已经是炼骨阶段了,只差两级他就可以进入炼气境了。真像是在做梦一样。

兴奋的同时,他又觉得很奇怪,昨天的事情他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师父说了什么话来着?

再一看外面大亮的天气,他赶忙出了门。

师父不在!

“刘叔,看到我师父了吗?”季星辰问院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刘辉道。

刘辉一看,吓了一跳,季星辰竟然一夜之间就长高了,除了面上的青涩与昨日差不多,整个人似乎变得有力了很多。

“你……你是星辰?”

“是啊,刘叔,我长高了,而且修为大增,我猜我已经可以一拳打动这棵树。”他用拳头比了比院子里的大树,想想还是忍住没动。师父喜欢在树下看书,他不能对这棵树动手。

“对了,我师父呢?”兴奋过后,季星辰问道。

“公子一早上就出门去了,他说如果你醒了就让你喝点米粥养养胃。”说着,刘辉就去端米粥,道:“早上看你没起来,我就煨在炉子上了,等等啊,我去给你取。”

一口气喝下两碗米粥,季星辰走到院子中间,看到地上整整齐齐地刻着十个字,他不怎么认得,还是拿起树枝一笔一划地刻画着。“等师父回来了我再问他。”

……

“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因为千相功的原因,灵儿表现出来的修为不过是神虚境初期修为,在落霞峰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此刻,在她独门独院的房间里,兄妹两个正在说话。

季允点了点头,说:“我的修liàn

遇到了瓶颈,恐怕再呆下去也没有办法提升。我想出去闯闯。”顺便解决一件一直未了的心事。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季允摇了摇头,道:“不行,你要好好待在宗门,我的事情你帮不上忙。我不能影响到你。”说着他取出一个储物袋,道:“这是我师父十年前给我的东西,里面是一些元晶,你拿去用吧。”季允知dào

,借助天材地宝,灵儿才能更好的修liàn

,从她以前吃石头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

“我不要。”灵儿拒绝道:“哥哥,你拿着吧,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yào

。你到外面,这些东西就很难找了。我要是想要什么时候弄不到?你拿着我才能放心。”“灵儿长大了。”季允呵呵一笑,道:“那就好,我只是来跟你道个别,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了。”季允离开后,灵儿却在想:哥哥为什么不要我跟着他?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一定会找你的,哥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甩掉我?

季允最近做的这些都是在为出门做准bèi

,如果不是被困在幻境里多年,那件事情他应该早就去做的,又怎么会等到今日?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不管是为了修liàn

,还是了结恩怨,他都应该去走一遭。

第150章 师父的故人

两个月后,一大一小两个少年人模样打扮的人站在了一座高城之下,一个沉静,一个跳脱,看起来像兄弟的两个人却给人一种父子的错觉。

“师父,这里就是元城?”小个子少年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城门楼来来往往的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惊奇极了。

季允指了指城楼上的两个大字,道:“认得那两个不?”

季星辰这才注意到城上苍劲的两个大字,点了点头道:“认得。”

“记得叫我叔叔。”季允跨步入城。

“是,师……叔叔。”季星辰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赶忙跟了上去。

二十年了,终于再回元城。

记忆中熙熙攘攘的街道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记忆中宽阔的街道似乎小了,两旁高大的街铺似乎也变得小了,不是元城变了,而是他已经从那个稚嫩的童子长大为了二十多岁的青年。尽管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但是时间是真实的,记录着他的诡计,他离开这里已经二十年了。

记忆中隐约还闪过二十年前的那个黑夜,他不知dào

自己是穿过的哪道门,跑过的哪条街?他只记得母亲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方向地狂奔,而后面是明火执仗,随时准bèi

要他们命的族人。

那一夜的风很冷,追兵的声音似乎犹在耳畔。那就是他对元城最后的记忆,模糊又很清晰。

“叔叔。”季星辰拉了拉季允的袖子,朝着他望向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高大的府邸,虽然没有无影宫那样的规模,但是门口高大的石狮子还是让人感到此间主人的权势。

季允回过头来,他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就停在了这里,被季星辰唤醒后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回头地从那座高宅门口走过。

“师父这是怎么了?”季星辰喃喃着又看了那座府邸一次:“靖王府,这跟师父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看着这里发呆呢?”

师徒两个找了间客栈住下后,季星辰就被打发走了,他闷闷的,想不通为什么一到了元城师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笑了,也不怎么说话了。师父心情不好。季星辰唯一知dào

的就是这点,但是他又不敢去问,只能闷在自己的房间里练功。

季允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小二殷勤揽客,不仅陷入了思绪。

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着他拿出一面镜子,并不是他自己臭美想照镜子,只见镜面上波纹微动,如一片白雾。很快,镜面上就出现了楼下小二正在招呼客人的影响。

季允手上微动,镜面上的视角开始从客栈往外延伸,一直到了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有卖小东西的商贩,也有杂耍卖艺的跑江湖的……

怎么这么多人?

镜面上出现了很多人围在一个公告栏处热烈讨论的样子。

做什么?

季允也有些好奇,不由得将画面向前推进了些,那张明晃晃的告示就不偏不歪,正正地落在他的眼里。看完以后,季允面上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

招医?真有意思!

我应该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就是这样的话好像很容易被人当成骗子,要怎么办才好?

记清楚了地点,季允就到旁边的房间拉着季星辰一起出门去了。

街上很热闹,到处熙熙攘攘,有卖包子馒头的路边小摊,还有卖些小玩意的商贩。

季星辰看得眼睛都直了,但是看着师父走得那么急他也怕走丢了,只能紧紧地跟在季允后面,道:“师父,我们做什么去?”

季允走得其实并不快,只是在这样的人堆里行走他显然是比较有经验,不会被人挤到,一边走他还在一边往街道两边看,就像是在欣赏街景一样。

“来,瞧一瞧,看一看啰,上好的浙杭丝绸,客官你要吗?”

“新鲜的栗子,现炒的栗子!”

听到季星辰的话,他才稍稍停了停步子,道:“我去拿一张纸。”

季星辰来了兴趣,道:“什么纸?”

季允脸色莫测,并没有明说,只是道:“星辰,你说有什么病是皇帝家太医都治不好的?”

季星辰想了想,道:“那一定是很厉害的病吧?”

跟着季允,季星辰的见识也增长了不少,自然知dào

皇帝是什么人,那可是人间的帝王,住着世间最大的宫殿,吃着最好的珍馐,穿最华美的衣服,而且寿命再短一般也都会活上个百年。这样享尽世间最好的东西的人生病了,肯定不会是小毛病。

季允笑了笑,说:“那可说不准。”

季星辰听不明白,但是还是跟在季允的身后一步不离。

终于走到了众人围着的告示栏处,季允听到了不少人的议论。

“赏金千两,早知dào

我就去学医了。”一个农夫说道。

“那得有那个命,都是祖传的手艺,想钱想疯了吧?”一个人不屑道:“我爹倒是个大夫,就是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他去了也没有法子,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先走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倒是想去试试。”一个人正在犹豫不决,心道家里那个包治百病的土方子说不定可以拿去试试,看了看告示左右的兵卒,有些犹豫不决。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的大吼声:“皇榜不见了!”

难道说有人接了皇榜?他赶忙往四周看去,奇了怪了,没有看到有人揭了皇榜啊!再看看守皇榜的两个兵卒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众人都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揭的皇榜?”一个士兵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问道。

众人闻言一哄而散,谁敢承认啊!

站在不远处的季允轻轻捏了捏袖子里的绢布,对季星辰说:“我们回去吧。”

“师父,那东西是你拿的?”

“可能是它不小心掉了也说不准啊!”季允的心情有些不错,正走着,忽然听到路边有声音传来。

“这位小哥,来算一卦吧!”

季允偏头一看,一角落里坐着一个糟老头子,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旁边立着一个幡子,已经被泥水所污染,显得有些破烂。

“道长,你是在叫我吗?”季允走上前去,在他面前坐下,含笑道。

“是啊,贫道见小哥印堂发黑,近日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啊!”老道士说得信誓旦旦。

“叔叔,这个老道好生无礼,竟然说你有血光之灾!”季允还没有说话,季星辰就已经发怒了。在他的眼里,怎么能有人诅咒师父!

季允一把拉住徒弟,倒是没有他那么气愤,反而是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你跟我算算,要是说不好,我也就不付钱了。”

“那是那是。”老道士赶忙点头,道:“小哥,我秦半仙从来就没有算错过……你是测字还是看相?”

“看相吧。”季允淡淡地说道。

……

好长一段时间的过后,季允听了老道士神侃了半天,终于从怀里摸出几枚钱币放在案上,起身道:“谢谢道长的解惑,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老道士见季允要走,赶忙道:“你不问排解之法了?”

“不问了,我也没有钱再问了。”说着就起身走了。

季星辰早就看不惯这老道士,见师父终于不听他胡侃了,赶忙跟上去。

“师父,那道士就是在骗人!你怎么还给他钱啊?”

“我知dào

,只是付点看戏的资费也是应该的。”

“看戏?”

“为师看他怎么表演,也好学着点。”

“不是吧,师父,你要学他?”季星辰惊讶地问道。

“不这样我们怎么挣吃饭的钱?”季允难得地开了句玩笑,道:“走吧,以后你就会知dào

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记得叫叔叔。”

“叔叔。”季星辰还是念不习惯。

师父他揭皇榜做什么?难道是想去给那皇帝治病?

……

……

几日过去了,季允都没有动作,这些反应让季星辰觉得更是奇怪,师父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只是揭来好玩?

他正在房间里习字,汁墨弄到了手上,正想去洗洗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随即是敲门的声音。

他一好奇,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两个陌生人进了旁边师父的房间。

什么人啊?神神mì

秘的。

季星辰赶忙关上门,蹲在墙角上,企图偷听那边的谈话。没办法,最近师父神神mì

秘的,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知dào

在做什么。他凝神屏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听那边传来声音。

“不知dào

怎么称呼我就叫我季允吧,反正咱们都是故人了,十年没见,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前来赴约了。”

“十年前我就说过,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我是要回来的,今日也算是履行约定。再说,就算我不来,还能有别的法子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季星辰动了动身体,正待听下去的时候,刚才说话的人道:“有人偷听!”

他一惊,赶忙坐回桌前提笔假装练字。师父的故人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

第151章 正常人的生活

季星辰正在假装习字之时,只觉得身体一飘,眼前的景物瞬间都变化了。

一个老头就落入他的眼中。

“老魏,放开他吧。”季允看着季星辰呆愣的样子,对那老头道:“他是我的弟子,虽说喜欢耍点小聪明,但也不是外人。”

魏金同闻言手上一松,看了季星辰一眼,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十年,想不到你都收了徒弟了。”

季星辰防备地看着被师父称为老魏的人,睁着大大的眼睛左右看着师父还有那两个奇怪的人又显示出他的好奇。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说着,季允拿出了那张皇榜。

魏金同展开一看,道:“你要我去皇宫?”说着他疑惑地看着季允道:“说实话,我不太懂,这皇帝老儿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愿意就算了,十年前我就说过,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季允的语气很淡:“如果不是知dào

你要来,我早就自己去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魏金同将皇榜收好,道:“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

……

第二日,宫门口的宿卫还是像往常一样值守巡逻,这种生活甚是无趣,但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因为出不得半点差错。

正当此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带着一个仆从悠哉游哉地往宫门口行来。

“站住!”守门的士兵刀兵相加,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魏金同手上亮出皇榜,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贫道乃是九幽洞玄明道人,今日得见皇榜,故而前来一试。”

皇榜?众兵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人踏步而出,接过自称玄明道人手中的皇榜一看,道:“果然是皇榜。”说着便对玄明道人道:“这位仙长有礼,在下先得像内廷禀报,还请仙长担待。”

玄明道人悠悠点了点头:“无妨。”

那士兵见他这般作态更是信了几分,赶紧差人前去禀报,不多时就有一小太监急匆匆地出来,将玄明道人接入宫中。

季允站在远处远远旁观,看到此处就稍稍放了心,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道:“走吧,我们也该去做点事情了。”

这几天的时间,季允虽然都是呆在客栈里,但是通过那面镜子,京师的动向他差不多已经了如指掌。真是一个乱局啊!

不过这乱局才是他的机会,越乱才越好呢。季允笑了笑,这京师恐怕再难太平!

……

“道长,今日您先在此好生休息,明日奴婢再请您过去。”小太监领着玄明道人到了住处,说道。

玄明道人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道:“麻烦公公了。”

“道长客气了。”小太监笑着退出了房门。

只是他没有走多远就后颈一阵疼痛,晕了过去,很快就被人拖走了。

魏金同找了个位置坐下,招呼着站在旁边的崔常道:“你也坐。”

“师兄,今日这事怎么都觉得奇怪。”崔常很警觉,道:“刚才那小太监肯定有什么问题,明明都已经拿了皇榜了,却为何将我们冷落于此?”

魏金同笑了笑,轻轻翻了翻手上的书,道:“这个地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这一来恐怕是趟入一滩浑水,既来之则安之,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之后往往就隐藏着真相。”

崔常也冷静了下来,道:“只是我不知dào

为什么师兄还要跟那人来往?十年前的恩怨不就早就断了吗?”

魏金同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总不能告sù

崔常说自己已经认那人为主了吧?他不再是净安和尚,即使改头换面也逃脱不了那人的掌控,只是轻轻道:“这是我跟他的约定。”

崔常太了解他的师兄了,他不知dào

师兄为什么不说,只是推开窗子,就看到远处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还想看得仔细一些,窗子猛然关上。

他一回头,走到还在看书的师兄身前,郑重道:“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dào

?”他指了指已经被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若不是诡异的话,你认为他会叫我来?”魏金同斜睨了崔常一样,宽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凭我的本事还没有地方可以困住我。”

崔常想到了几年前的险境,纵然已经危及重重,但是师兄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冲了出来。这皇宫再怎么龙潭虎穴,也不及当年的险恶。

想到这里他放松了不少,也坐了下来。他清楚,师兄既然还没有动作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他只是讨厌那个看不出情绪的青年,相比十年前,现在的他看起来更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很少有事情可以扰乱他的情绪。不知dào

为什么,他就是很讨厌那个人,要不是他,师兄也不可能会到皇宫里来,而且情况看起来并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太了解师兄了,虽说师兄也会些调理养生的法子,但是真要是有什么大毛病的话,他是没有法子的。皇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虽说连大一点的宗门也比不上,但是架不住有喜好金玉美女,贪恋权势荣耀的修仙者。

一国之都,皇宫大内,殿宇朝堂就是这些修仙者的去处。他们往往修为高不成低不就但是极有野心,在修仙者的世界里往往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到了他们就比普通人显得更有能耐,在帝都搅风搅雨,在时间的更迭中形成了一个个的世间大族。

他们不属于修仙界,但是却也修仙,而且不断吸收外来散修,强dà

家族。对于他们来说,修liàn

只不过增加政治筹码的手段罢了。但是家族里总有天才,天才往往意味着家族潜力的提升,这也是现在世家大族鼓励子弟不断修liàn

的原因。

到了一定程度的大家族已经有了足够的人才,并不需yào

每一个子弟都进入仕途,而是更多的鼓励弟子勤于修liàn

。只有有大能的家族才有自保之力,也才能有说话的硬气,这才是一个源远流长的世家真zhèng

的倚靠。

靖王府就是一个已经流传千年的世家,比起一般的小宗门也更具历史。千年前,国师杜衡祸乱朝纲,后来在与雪峰国大战中元气大伤,时为朝中大臣的靖王府先祖扶持自己支持的皇子登上帝位,将老皇帝赶下皇位,从此靖王府就是琼陵国第一家族。

此时,靖王府中的一个密室,三五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呼吸声很弱,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宫里传来消息了吗?”

“父亲,还没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只是今日来了一个自称是玄明道人的道士,还需yào

再考察一番。”

那中年人嗯了一声,道:“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如果那道人可靠就且让他试上一试。”

另一个青年也道:“父亲,那到底是什么邪术?只不过短短半月,陛下已经心神恍惚,连人都认不出来,再这样下去,恐怕大计难成。”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不管怎样,我裴家依旧是琼陵国第一世家,季家想凭这个上位,还要看我们裴家同不同意!更何况,是君是臣还得两说!”说着他起身打开一道暗门走了进去:“我先走了。”

留下的两个青年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从不同的暗门离开。

……

离城东南约有十里,一座独门独院的房子出现在师徒二人的视线里。

季允上前推开门,然后毫无顾忌地往里面走。

看到面前这座不小的院子,季星辰呆了,跟着师父一直往里面走,一路上见到的几个仆人见到季允都称老爷,季允则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叔叔,您什么时候买的房子?”季星辰到现在还是呆呆的,不敢相信。

“暂住而已。”季允淡淡地说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师父怎么会连个住的地方也找不到,怎么样,还行吧?”

“行,太行了。”季星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师父,我有房间吗?要那种又宽又大的,就像在长生宗一样的就好。”

“有,自然有。”季允说:“你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那师……叔叔您住哪里?”季星辰这时候想到了自己的师父。

“自然是正房。”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季允的住处。

“那我可以跟叔叔住在一起吗?”那样就好随时向师父请教了。

“不成。”季允摇了摇头,道:“过几天会有贵客前来,你要学会怎么做一个贵家公子。”说着他拍了拍手,几个脂粉味极强的女人走了进来。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充斥着香粉的味道。

“老爷。”几个女人盈盈下拜。

“把侄少爷带下去,好好教教他,赏钱不会少了你们的。”

“是。”说着,几个女人就拖着季星辰走了,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就走。

“啊切!”季允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扇了扇风,走出门去,对着自己的新管家说道:“刘福,叫人准bèi

一下,我要洗浴一番。”

“是,老爷。”精神矍铄的老奴应了一声,抖擞抖擞了精神,去执行新主人的第一个命令去了。

“这正常人的日子还真有些不适应。”季允笑了笑,揉了揉肩膀,还真有点不舒服了。

第152章 下定决心

躺在浴桶里,季允的心却不在此处,第一步是下了,但是以后的事情呢?

闭着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琼陵国中靖王府是第一大世家,延续千年也没有人能动摇,但是在这光鲜的背后所隐藏刀光剑影是一点也不少。靖王府太强dà

了,想要利用那些人实现自己的目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忘不了,心中每时每刻想着的不外乎就是复仇,可是只有当自己踏入国都的这一刻,他又迷茫了,心中反而少了急迫,变得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他没有去到自己的“家门”一步。是不是人都是这么矛盾?

收拾好自己之后,季允出了门。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魏金同两个人之前住的地方,现在他们两个去了皇宫就完全便宜季允了。

“叔叔。”没走多远,季允就看到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季星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刚才那几个女人。

“老爷,您看怎么样?”一个女人开口道。

季允看了看,点头道:“还行,就是脂粉气太重。”

那女人像是怕季允赖账似的,赶忙道:“看您说的,如今这城中的贵公子就流行这个,这全是按着老爷您的意思来的。”

“行了。”季允摆了摆手,道:“去账房领赏去吧。”

几个女人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个样子太别扭了。”季星辰像是很不适应,道:“这衣服也好奇怪,浑身都不自在。”

“行了,光置办你这身行头,我们家都快破产了,你还有什么不满yì

的?”季允左右看了看季星辰,老是觉得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头,道:“表情放松一点,别那么僵硬,肩膀、肩膀别硬着……”

把季星辰拾掇好已经是下午了,两个人早早地吃了晚饭,季允就带着季星辰出门去了。

虽说住的地方有些远,但是也不是很荒凉,京城居大不易,附近的邻居也不少,还有商贩在此开门坐商,小贩在宽窄不一的巷子里叫卖,俨然的一个小城了。

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季星辰跟在师父身后,有些好奇,道:“师父,我们做什么?”此刻,两个人穿着的都是极为简单的衣服,看起来和普通人家差不多。

季允没有回答,只是悠悠地踱着步子说道:“星辰,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季星辰想了想,说道:“不喜欢,叔叔,我总感觉怪怪的,很不适应。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在宗门不是很好吗?”在他看来,宗门的生活虽然也很单调,但是练功的日子却是那么的充实。

季允指了指路边正忙着收摊的小贩,道:“这样的场景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了。”说着他才感觉自己的话题偏离了原本想说的东西,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已经很不习惯这种生活了,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可是……我不来的话,恐怕以后修为都很难有所进步了。”

季星辰迟疑了一下,跟着季允走到了水边的柳树下,两个人盯着倒映着人影的水面。季星辰试探地问道:“师父,你看起来不开心。”

季允看着他担忧的眼神,笑了笑,说道:“傻孩子,人都会有不开心的事情,你就没有吗?”

“以前有,但是现在没有了,只要师父开心我就开心,师父不开心,我就不开心。”季星辰说得坚定。

季允笑了笑,心道自己若是真的如这凡尘的人一样,此时也应该有了像季星辰这么大的孩子。他忽然觉得很奇怪,在宗门里相差百岁的人都可以平辈相称,只不过看的是实力罢了。但是,在人世,辈分的高低是有着严格区分,不容僭越。

他拍了拍面前这个少年的肩膀,说道:“不会等太久的,我们就能回去了。”

“真的吗?”

季允点了点头,道:“星辰,若是有人以前得罪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当然是狠狠地教xùn

他一顿了。”季星辰说着,眼眸暗下去,道:“但是现在,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在师父收自己为徒之后的惊恐,那个时候他都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放过他们。季星辰不傻,亮晶晶的眼睛中闪着光芒,道:“师父,这里有你的仇人吗?”

“仇人?”季允嗤笑了一声,思绪飘向了远方,害得他少年流浪,早失生母,算不算仇恨?幼时的温存记忆像是一场梦一般虚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季允拿出了镜子,上面波纹微动,一个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中年人在陪着一个小男孩儿玩耍的情景,父慈子孝,很温馨。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在记忆中清晰了许多,但是仅仅只是清晰了罢了。

“叔叔,那是什么人?”季星辰好奇道。

“仇人。”季允语气很淡,就在此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为自己,就是只为了母亲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之前,季允都没有下定决心,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心境的关系,季允甚至生出了不再与那家人再有瓜葛的念头。但是现在,他突然坚定了自己当初的信念,母亲死去的时候他就曾暗暗发誓,他日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事到今日,又怎能轻易改变?

仇人?季星辰暗暗记住了镜中人的样貌,师父的仇人就是我季星辰的仇人!

他似乎明白师父之前问自己的原因了。

“师父,要杀了他吗?”季星辰轻声说道,像是在跟季允讨论宵夜吃什么一般。

“回去吧。”季允轻轻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道:“那人的家族很厉害,更何况,我不能杀他。我要的是他也尝尝我当年的所经受的痛苦,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他们全部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他揉了揉额头,道:“我要回去好好想想。”

扳倒琼陵国第二大家族的事情,确实要好好想想。

第153章 一半药,一半毒

“先生,我有一味药要先生献与陛下。”昏暗的灯下,黑衣人暗哑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玄明道人浑身仿若不能动弹了一般,愤nù

道。

“要么生,要么死,我相信先生会做出选择的。”黑衣人将一个黑色的瓷瓶放在桌上,道:“一日一颗,先生好自为之。”说完,这人越窗而出,消失在黑夜里。

玄明道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瓷瓶,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他看了一眼已经晕厥过去的师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忧虑道:“也不知dào

带着你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想到这里他找了一张纸,撕下一小张纸片,从黑瓷瓶里倒出一颗包好,手上微微亮光一闪,手中包着药丸的纸包就消失不见了。

拿起已经缺了一角的纸,只是一个念头,那纸张就燃烧起来,化为灰烬,被吹进房间风吹散了。

做完这些,玄明道人就睡下了。

……

季允刚刚准bèi

修liàn

,忽听得空气中低低的声音,他伸出手,握住了一个小纸团。

从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他拿到鼻下嗅了嗅,药味很浓,还有淡淡的馨香,看起来确实像是灵药。

季允笑了笑,取来一只杯子,注满水,将药丸放入杯中,不多时,整颗药丸就融化了。

季允看也不看,一口饮下一半,随后面色有些古怪。

一半药,一半毒?

他皱了皱眉头,复又笑了,一口将剩下的药水喝了下去,然后坐回去开始修liàn



对于季允来说,就算是现在的日子也改变不了他的习惯。他的时间很多,一点也不介yì

多花点时间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更何况,他现在身处暗处,这就是他的优势。

一夜修liàn

之后,季允感觉精神不错,随意地吃了些早点,季允跟季星辰交代一番就出门去了。

多年的修真经lì

告sù

季允,无论是在多么小的地方都是存zài

修仙者的,也都会有跟修仙者有关的市集,此刻,季允就身处在元城的修仙者集市上。

说是在元城,其实距离元城却有些距离,更确切地说,集市靠近一座山脉。

有山的地方就有灵气,无外乎地点会选在这里。

山脉的名字叫夕照山,说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会看到最美的景色。

季允在集市里走了一圈就进山去了,无他,他现在缺钱,虽然对于夕照山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果然如他所料,走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发xiàn

,除了些到山里游山玩水的少男少女,倒是很少见人。

“季天明,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你确定这里会有惊云兔?”一个娇柔的女声不耐烦地说道。

“蓉蓉,你相信我,肯定有的,我们只要耐心一点,就一定会找到的。”男孩儿认真地解释道:“那些兔子狡猾得很,外面根本就没有,估计要到里面才能抓到。”

女孩道:“好吧,不过我们要快点,要是回去晚了,我哥哥肯定会生气的。”

季天明向身后的仆从招了招手,就有人递上水袋,他递给女孩道:“今天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bèi

,我们肯定会成功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到夕照山来,而且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bèi

,他相信这回肯定能逮到一只惊云兔。

季允默默地往前走,只是空气中一阵波动过后,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处。

……

……

“娘娘,今日又有一人接下皇榜了。”华丽的宫殿之中,贵妃面色略显憔悴,刚刚梳洗过后,就有侍女禀告道。

贵妃慵懒地坐在镜子前,没有回头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可靠吗?”

那侍女挥退了旁人,才低声道:“娘娘放心,师兄亲自去送的药。”

“喜儿,你说本宫到底要还要多久才能达成心愿?”贵妃转过头来,道:“这样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说着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道:“走吧,去见皇后,然后好给陛下送药,不然,我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捏了捏额头,心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玄明道人就远远地见过皇后喝贵妃一眼,那是两个雍容的女人,只是依着季允的意思,将黑衣人送上的药递了上去。他想不通昨夜送药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总不可能是救命的良药,不然也不会轮到自己身上。

他想不通,也不需yào

仔细去想。这座皇宫还困不住他,只是觉得兴致缺缺,季允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皇后拿起药丸,道:“道长,你肯定这药有用?”

玄明道人不疾不徐道:“此乃宗门仙方,寻常人吃可得延寿,病者也能强身,娘娘尽可放心。”

皇后看了他一眼,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不像是骗子,但是给皇帝服用的药物还是需yào

一试,于是看向左右,道:“谁人可为陛下试药?”

“皇后娘娘,请让臣妾一试。”贵妃说着从玉碗中拿起那枚药丸,面色不改地吞了下去。

“无事。”贵妃笑了笑,道:“可以了。”

皇后点点头,疲倦的脸色稍缓,对旁边的侍女道:“去给陛下服用。”

……

宫里的事情季允自是不知,此刻,他已经走到了夕照山的深处。

站在原处,季允想了想,从身上取出一只黑色的圆筒,拔开塞子,丝丝黑气从中逸出,消散在空气里。弄好这些之后,季允嗖地一下消失了。

没过多久,几个人就到了这里。

“季哥哥,你不是说会有惊云兔吗?都走了这么远了,连惊云兔的影子都没有。”西陵蓉有些埋怨地说道。

“快了、快了。”季天明擦了擦汗,道:“以前我跟哥哥来过这里,这附近肯定有惊云兔的。”

“怎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西陵蓉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蓉蓉!”季天明大惊之际,也晕了过去,包括他的仆从,也都没有了知觉,倒在地上。

季允从高树上轻轻落在地上,将两个人轻轻松松地提起向着外面走去。

“叔叔,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啊?”季星辰看着季允带回来两个人,有些疑惑道。

“我在林子里救的。”等到下人将两人安置好了,季允才轻声跟季星辰说了整个经过。

季星辰一听跟师父的仇人有关,就恨恨道:“师父,你怎么不把他们杀了?”

“不,他们还有用。不但不能伤害他们还要将他们当成座上宾,你还记得为师跟你说的话吗?”季允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道:“你要跟他称兄道弟,你要取得他的信任。你不再是长生宗弟子,你只是个被宠坏了孩子。”季允轻轻笑着摸了摸季星辰的头,道:“星辰,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步而已,以后你就会懂了。”

“星辰知dào

了。”季星辰点了点头,跟着季允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课业做了吗?”季允问道。

“已经看过千字文了。”季星辰道。

“差不多了。”季允点了点头,道:“你只要会认字就好了。”

季星辰点点头,他有些明白师父的意思了,于是道:“叔叔,我可以养一只狗吗?”

“养狗?”季允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再养只鸟。”

养只鸟?逗狗遛鸟?季星辰摸了摸脑袋,师父是真的想把自己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

回到房间,季允猜想魏金同应该已经将那半毒半药的药丸送上去了,从药性上来说,皇帝暂时还死不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既想皇帝死,又不想他死的太快,虽说是一半毒一半药药,但是随着时间增加,皇帝早晚会死。如此,张贴皇榜的人与送药的人又是谁?真是让人想不通。

只有一点,送药的人与张贴皇榜的人都不想皇帝死得太早,想要他慢慢死,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或许是时机不对,或许是需yào

这样一个神志不清的皇帝吧?

这些,季允根本就不在乎,他要的只有一个结果,其他的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手上的书此时也看不下去,他需yào

做点什么,但是从何做起就又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搬到这座新居的时候,他给自己定的身份就是在外漂泊多年后带着侄子回到故乡,两人打算在元城久居,于是买下了这么一处宅院。

季允走出房间,叫人将管家叫来,问道:“那两人醒了吗?”他这话纯粹是多此一举,没有谁会比他更清楚药效了。但是管家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这个做主人的还是要不时地表现一下。

“还没有。”刘福应了一声,踟蹰了一下,道:“老爷,账房里的钱不多了,您看?”

季允一拍额头,心道今天本来是出去找点钱路子的,没想到半路上碰到那两个人就把计划给忘了,要想在尘世生活下去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和星辰不怎么吃都可以,但是府上还有一大堆下人要养活。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季允说着,将管家挥退了。

第154章 被一文钱难倒

夕照山旁的无名集市上,季允走了半天,看到一间药铺,想了想就走了进去。

“客官,您是买药吗?”伙计瞅见有客人上门,立马打起精神道。

季允瞅了瞅这家店铺,位置不怎么好,店里的客人也就自己,准确来说他还不是来买药的。而且,仅从修为上来看,这伙计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属于星辰一下子就可以把他放倒的类型。不过,他这人并不歧视修为低的人,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哥,你们这里收药师不?”

小伙计一愣,然后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季允,道:“我们这里是药铺,不是医馆。要药师做什么?”听到季允是来找活做的,原本还有点性子的伙计瞬间就没有了热情。

季允皱了皱眉头,问:“不要药师,那你们药铺的货从哪儿进?”

“药农们送来的,你不知dào

吗?整个京城都是这样的。谁会买药丸啊?你要是丹师的话那恐怕还行。”伙计斜睨了季允一眼,就开始闭目养神,看起来并不愿意多谈。

季允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歧视了。

丹师和药师虽说只是一字之差,但是人们往往将丹师的地位抬得很高,但是只要是学艺到家的药师,比起丹师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人们一直被丹师的光环给迷惑了,以为药师与普通的大夫一般,殊不知这恰是最大的误会。就说瞿师叔,他为什么可以和梁无风斗得不相上下?这就是实力的原因了,瞿师叔是药师,但是他也并不比身为丹师的梁无风差,这就是底气了。

看来这家店也不过是干的挂羊头卖狗肉,欺骗消费者的营生。

被一文钱难倒?

这怎么可能?

又在街上晃了一圈,季允听到了一个消息:京城最大的拍卖行昌隆拍卖行这个月的拍卖就要开始了。打听了一番,季允得知这个拍卖行除了名贵字画古董什么的,还有灵丹秘笈法宝都可以拍卖。尤其是后者,更是受人追捧,谁不想增加寿命?就算自己练不成,家族里也不会嫌多不是。

这一下子季允就想到了自己在禁地里搞到的那些东西,说起来虽说是奇形怪状的法宝,威力也还不错,但是这东西是在宗门禁地里拿出来的,他也不敢拿来用,要是能拍卖出去肯定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不但财务问题可以解决,而且自己也能去去换些有用的东西。

不是他找不到挣钱的法子,而是没有那个耐心,也没有必要,只要他愿意,去捕获些高阶的凶兽都能卖钱。只是人这舒服的日子一过,就不再怀念以前紧巴巴的日子了。而且师父给的那么多元晶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是每次想到师父季允都有种对不起他老人家的感觉,也从没兴起过用元晶来换钱的念头。

还是去昌隆拍卖行吧。

正巧的是,昌隆拍卖行的位置就离这里不远,季允心想可能是为了方便修仙者吧,稍微打听了一下,季允就站到了一栋五层楼的建筑下方。

果然很不一般!非常霸气,比之周围的建筑那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不用多看就能轻易吸引人的眼球。

昌隆拍卖行据说背景很深,它的主人是朝中的某位大能,而且历史悠久,信誉良好。

季允戴上斗笠黑纱只是稍稍看了看就径直往里面走,一个女侍者接待了他。对于季允头上的斗笠黑纱,她见得太多了,一般来拍卖行的人都是这个打扮,而且更加奇怪的她都见过,于是不疾不徐道:“客官是有什么东西要拍卖吗?”

“你怎么知dào

?”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我确实是有东西要拍卖。”

侍者愣了一下,原以为黑纱之下是张年轻的脸,没想到竟是位老者。她也是见过不少人物的,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位高手,她不过炼气境初期,在面前这人身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气息也感知不到,立马知dào

对方比自己高出太多。于是赶忙道:“您是要拍卖什么呢?”

黑纱下的人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愣了一下干枯的手才慢腾腾地摸出一根黑色的羽毛交到侍女手里,道:“你看看能拍卖吗?”

“这是?”尽管侍女见识不凡也不由得愣了,这是一根羽毛?

似乎是知dào

侍女的疑惑,黑纱内的声音又飘了出来:“这是一个玄黑妖鸭的羽毛,可在水中做舟,可在空中行云,要是稍加炼制,还能做一件法器。”

女侍者这才看出手上鸭毛的不同之处,仔细一看,那鸭毛中还透着一丝丝淡金色,确实是玄黑妖鸭的羽毛,于是赶忙道:“客人请跟我来,具体的由我们管事的跟您谈,然后才能安排什么时候拍卖,您看好吗?”

季允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侍女的身后,上了楼,来到了一间屋子,侍女将季允介shào

给了管事。

管事是个老头,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深沉,倒不是说他的修为有多高,不过是神虚境罢了,而是他的眼神锐利,但是却并未有过多地打探季允这个人。

掌柜的接过玄黑妖鸭羽毛,仔细地看了看,随即往里面注入真气开始催动,过了一会儿才罢手道:“不好意思,这玄黑妖鸭羽毛已经认主,上有神魂烙印,恐怕会有纠纷啊。而且我拍卖行没有神台境的强者可以消除印记。”

一旁的侍女脸色变白,她只顾着又有了一笔生意可做,哪里想到了这么多?

神魂印记?自她到拍卖行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见过,而且这世间上的神台境强者就如同传说一般,根本就没有见过,又怎么会想起还有神魂烙印这件事?须知,只有神台境以上的强者才可以在法宝之上刻下神魂烙印,修为不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女侍者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这样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偏偏发生了,这叫她怎能不害pà



刘管事掌管整个拍卖行,要是因为此事怪罪自己可怎么办?不由得,她将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季允给怨上了,这不是存心的吗?

季允很敏感,女侍者的情绪他自然有所感觉,只是一愣,随即就笑了笑,破除神魂烙印还不简单?他虽然只不过是道基境修为,但是谁让他的血特殊呢?

“此事简单。”季允苍老的声音传出,说着就拿过玄黑妖鸭羽毛握在手里。

随即在两个人怀疑的目光中,轻轻掐了掐食指,一小滴血落在鸭羽上,原本的神魂烙印瞬间解除变成了季允的神魂烙印,而解除自己的神魂烙印不久更简单了?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季允轻轻在上面一点,然后将鸭羽递给刘管事,道:“这下可以了。”

刘管事赶忙查看了一番,道:“这下可以了。”随即他就感觉万分惊讶,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有神台境的修为?

只是他不敢多问,因为以他的了解,这类人一般是不喜欢别人对自己过多打探的,而且他头上还罩着黑纱,岂不是更说明了这一点?这下,连刘管事也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季允却不懂他的心情,只是又摸出一个漆黑的圈子,道:“这是一只锁魂圈,没有神魂烙印,你看看吧。”

刘管事赶忙接过来一看,道:“确实是宝物,只是……这似乎是妖物啊!”而且他现在觉得刚才的那根鸭羽也是妖物,也就是从妖身上提取或者是妖使用的法宝。倒不是没有拍卖过妖物,只是这一次就出现两件,未免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用妖宝的修仙者不少,毕竟宝物难得嘛,但是也不乏整天喊着“除魔卫道”的人,刘管事将这个顾虑一说季允也觉得有理,道:“那可不可以分成两次拍卖?”

刘管事一听哪能不知dào

这生意已经做成了一半,赶忙道:“可以可以,只是中间可能会隔个两个月,你看怎么样?”

“可以。”季允点了点头,说:“那么这次就先拍卖那根鸭羽吧,至于这锁魂圈就两个月以后再拍就好了。”

“那是。”刘管事道:“您是要拍金银还是元晶?”对于很多修仙者来说,元晶比起钱来更有用,不但可以用来交yì

,还能用于修liàn

,因此对于需yào

元晶的修仙者,拍卖行也可以将拍卖所得的钱换成元晶。

“这一件就不要元晶了,下一次再拍元晶。”季允想了想。

“好。”刘管事一边应着,又叫侍女去拿了张烫金的邀请函说:“起价定为十二万金怎么样?我们要收取百分之十五的佣金,等拍卖结束后您就可以来取或者我们为您送到府上也是可以的。”

等季允点了点头他有把邀请函送到季允手上,道:“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可凭这份邀请函免费入场,而且享shòu

高级包间。”

“什么时候拍卖?”

“五天以后。”

“到时候我会来的。”季允点了点头,收了票据,然后才离开了昌隆拍卖行。

第155章 小黑

“刘管事,这人真的有神台境吗?”等到季允一走,那位侍女就忍不住问道。

“看不出来。”刘管事摇了摇头,道:“不过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他解除神魂印记的事情是做不得假的,应该是神台境。这件事情就你我知dào

就行了,不要出去说,知dào

吗?”

“知dào

了。”侍女赶忙应道。有的强者是不喜欢被人拿去到处宣扬的,况且做他们这行的最要遵守的就是不随意探听客人的隐私,这关系到生意。但是她也知dào

,刘管事肯定会向主人报gào

,但是这些就都不是她的事情了。

季允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用不了几日他就会有至少十万金的收入了,够他过好几辈子的。而且,他相信,只要不是眼睛瞎了,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件宝物。

闲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季允就回家去了。

吃过饭,再修liàn

了一夜,季允有点手痒痒的感觉,本想去夕照山里去晃荡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没想到人还没有出门就被季星辰给逮到了。

“师父,你看我这只狗怎么样?”大老远的就看到季星辰带着一只大黑狗跑到自己面前。

那狗本来挺好动的,只是可能它也感觉到了季允身上的压力,竟然安静地缩在了季星辰的脚边。

季允看了看那只狗,有些嫌弃道:“这狗怎么这么丑?是没钱吗?”

“不是的,师父,我觉得小黑挺好的。”季星辰说着轻抚着大狗的毛发,它似乎很舒服,一副享shòu

的样子,还惬意地甩了甩头。

小黑?这狗这么大,目测也有一米,怎么也跟小沾不上边吧?

看着师父怪异的表情,季星辰道:“小黑虽然长得不好kàn

,但是他很聪明,我教他什么他都会的。而且,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他的主人虐打,看到他的眼神我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所以……我就把他买下来了。师父,他很听话的。”季星辰几乎是在解释了,因为他看到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不好kàn

,不禁心有惶惶。

季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是小黑,而且你已经跟过去告别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小狗儿,只有季星辰。你要养它,我也不说什么,但是记得你的身份。你不是普通人,感情的事情你消耗不起,这只狗的寿命不会太长,你要做好心理准bèi

,你可以把它当宠物,但是不能当成伙伴。为师不希望你玩物丧志,你的心思还是应该多放些在修liàn

上。”

季星辰看了犹自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黑,有些落寞道:“师父,弟子知dào

了。”

“去吧,去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一百遍。”季允挥了挥手,让季星辰离开。

“是,师父。”季星辰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欢愉,带着自己的狗走了。

“但愿他能明白。”季允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dào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喜欢伙伴,喜欢有人陪自己玩耍的呢?但是,修仙者需yào

伙伴吗?

季允皱了皱眉头,他也曾希望有伙伴陪着自己走天涯,但是漫长的时间几乎可以轻易将人们之间的情分淡化,谁还会记得当初的岁月以及年少时说的某一句话?谁都在为了自己的大道努力修liàn

,谁又会去想着不怎么相干的人?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

这一耽误,季允就不想出门了。他来到一间小院,对守在里面的下人道:“人醒了没有?”尽管早就知dào

两人都还没醒,但是季允还是不得不问一句,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了。但是,世道如此,他已经习惯了戴着面具的生活,他所以他显得从容,显得那么自然,就像是真的在关心那两个人一样。

“还没有。”下人恭敬地回答,说的是季允早就明了的答案。

“去备点清粥小菜,我猜他们很快就要醒了。”季允吩咐道。

“是,老爷。”下人听话地走了。

进入到房间里,季允就看到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的少年,像是睡着了一样。

季允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那张稚嫩的面容。这就是自己的族人了,而且还是关系很近的族人。

“该醒了。”季允轻轻说着,起身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取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化入水中,然后灌入了少年的嘴里。接着,他又去了另一间房间,将水也灌给了那个少女。

“这里是?”季天明眼前还有些晕,只看得到一个人影,不是特别清晰,但肯定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醒了?来,喝点粥暖暖胃。”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然后暖暖的粥就滑入了自己的胃里。

他终于清醒了过来,眼前也越来越清晰,只见一个身着素锦的青年男子正一脸温和地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碗清粥。

“你是谁?”季天明干哑着嗓子说道。这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人身上有一种名叫温暖的味道。

“我姓季,名叫季允,这里是我家。昨日在夕照山看到你们两个晕倒了,所以就带着你们出来了。只是,你的那个仆人当时似乎就不行了,所以我就只带了你们两个。”季允面带歉意地说道。

季天明抓了抓脑袋,还是有些迷糊,道:“昨日?我记得我是要去给蓉蓉抓惊云兔的,后来我们走到了山林深处,也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就感觉眼前一片昏暗……对了,蓉蓉她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吧?她现在应该已经醒了,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照顾她了。”季允轻轻拍了拍季天明的肩膀,道:“你现在身体虚弱,先把饭吃了。”

季天明填饱了肚子才正常了,道:“你说昨天?遭了!”他突然跳起来,差点撞翻季允手里的碗。

“怎么了?”

“蓉蓉一夜未归,齐洛哥一定很着急,不行,我要带蓉蓉回去!”季天明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不要着急,待会儿我亲自送你们回去。”季允叫人送来一套新衣道:“这样也好把事情说清楚。”

季天明觉得他说得对,也没有刚才的慌张,听从了季允的安排。

第156章 叫叔叔?

定远侯府,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一切都只因家主的儿子一夜未归,定远侯夫人哭闹不已,府中老太太也忧虑不已。

此时,花厅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之态,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

“西陵殿下别急,小儿与令妹可能只是在哪里贪玩才忘了回来的时辰,我已叫天麟派人去找了,等他回来,本侯定会好好教xùn

!”

西陵齐洛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修为不高,只有炼气境初期,但是他人沉稳,虽然心中焦急,但是显得并不急躁。他知dào

,在琼陵国,定远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所以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侯爷所言,齐洛自然相信,一切就拜托侯爷了。”

“哪里哪里。”定远侯客套之余心中却对自己的二儿子极为不满,要是西陵蓉因他有什么闪失的话,尽管他最后还是可以解决,但是终究会有麻烦。

别国质子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wài

,到时候免不得要费些心神。西陵蓉并不是质子,只是不知为何会在几年前来到国都,陛下也曾叫人暗查其中是否有异,但是总归是没有发xiàn

问题。她这一住就是好几年,也都安安分分,更显小孩子的天性,随着时间的流逝,出落得越发美丽,倒是城中不少公子哥的追逐对象。

定远侯并不反对自己的儿子看上这位别国公主,这对他们侯府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今天出的事情算是个什么事啊?

……

……

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城中驶去,季天明知dào

很快就能回家,心情放松之下,几个人就开始聊天,车上的几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季叔叔,看不出来你都快四十了啊?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你跟我大哥差不多大呢?”季天明看着季允,很是好奇。

季允心头道这辈分不对啊!但是看着一旁逗弄小黑的徒弟,这辈分乱了就乱了吧,反正他也没想跟这小屁孩做太多的交流,就叫自己的徒弟去吧。他们平辈相交更好相处,于是他就给自己的年纪加了十来岁。

“是啊,这修为高了人就会变得年轻,而且我还吃过驻颜丹,所以才不显老。”

“驻颜丹?”季天明一听眼睛就亮了,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啊?有一次昌隆拍卖行有,我本来想给娘亲买一颗回去,没想到安成昊那个讨厌鬼偏偏跟小爷作对,全都给我抢走了!”季天明说着重重地捏了捏拳头,显然很是生气。

“安成昊?”季允有些疑惑。

“就是安家的小崽子,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一顿!”季天明说得激动,但一看到旁边有些闷闷不乐的西陵蓉,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声,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道:“蓉蓉,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不是,我只是担心哥哥,我一晚上没回去,他肯定很担心我。”

“蓉蓉,都是我的错,到时候齐洛哥要怎么收拾我都行。”季天明说道:“只是,回去我爹肯定会罚我跪祠堂的。”说到这里,他就变得有些沮丧,看起来很害pà

自己的父亲。

“没事,到时候我叔叔会帮你们说情的,你就说再来我家住几天,你爹还能拿你怎么样?”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季星辰突然开口道。

季天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激动道:“季兄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我看我们都姓季,说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啊!”

两个同龄少年就这样热络地聊起了天,等到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好似是一个人了,亲密得不得了。

车夫停了马车,季允看了看外面恢弘的府邸,道:“我们到了,下车吧。”

季天明兴奋的小脸突然变了颜色,有些畏惧道:“我……我不敢回去。”

季允一笑,心道原来这小子刚才的轻松都是装的,这会儿事到临头又退缩了。

“走吧,都到了还能回去啊?”季允说着就率先下了车,然后才是他们几个。

定远侯府中门大开,门口还守着两个人,本来觉得这辆马车在自家门前停着很奇怪,但是一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立马眼睛就直了。

“二少爷回来啦!”下人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等到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队人马已经映入了季允的眼里。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正领着一队人赶了过来。

“大哥。”季天明看着来人,有些心慌。

季天麟打量了季天明一眼,见他没有什么损伤,又见一旁的西陵蓉也是好好的,心下放心之余。再看到一旁眼生的两个少年人打扮的人,淡淡地问道:“阁下是?”

“季允,这是我侄子季星辰。”季允轻轻应声道:“昨日本在夕照山中散步,恰逢见到他们两个晕倒,所以就把他们带回了家中,如今事情已了,我们也应该告辞了。”季允说着便微微向季天麟一点头就准bèi

带着季星辰离开。

“别呀,季叔叔!”季天明闻言赶忙叫道。他怕季允一走就没有人为自己说话,到时候肯定很很惨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哀求。

季天麟闻言多看了季允一眼,心道天明怎么叫这人叔叔?莫非?

他稍稍运气,想试一试季允的修为却骇然地发xiàn

竟然什么都探查不出来,抬头一看季允微笑的面容,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试探,他只觉得真气逆流,心下骇然之际不得不放qì



“季……叔叔救了我家二弟,天麟先谢过了,还请季叔叔先到府上歇息,我们也好尽尽地主之意。”季天麟本能地不喜欢季允,而且总觉得这声季叔叔叫得别扭,但是他也知dào

自家二弟肯定不会乱弄辈分,也不得不这样了。

季允拍了拍季星辰的脑袋,道:“星辰想不想跟天明玩?”

季星辰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季天明道:“天明,你说你的灵宠真的比我小黑还厉害吗?”

季天明点头,傲然道:“当然了,要不你让它们打一架看看不就知dào

了?”

季星辰心中鄙视之余又不得不做小孩子状,道:“我才不信呢!”

“去查查。”盯着季允的背影,季天麟找了个机会对一个心腹吩咐说。

……

……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bèi

,但是当季允再一次看到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平静。

说不上什么激动,但是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厅堂上坐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季恒涛。

尽管自己已经被逐出家门,再也不是这个家里的成员了,但是他是自己父亲的事实是谁也不能更改的。

西陵蓉一到厅中就朝着一个年轻人走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年轻人看了季允一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季恒涛听了大儿子的叙述,稍稍打量了季允一眼就道:“请坐。”他招了招手,自有侍女上前奉茶。

季允谢过,轻轻啜了一口也不说话。

季恒涛轻轻叹了口气,说:“今日这事真是感谢先生,我家小子没有给先生惹什么麻烦吧?”

季允说:“季公子聪明伶俐,又怎么会惹麻烦?季侯爷真是好福气啊!”

季恒涛面色稍缓,对一旁拿眼睛偷偷瞧自己的儿子也是没有办法,瞪了他一眼道:“还不去见见你母亲和祖母,她们都担心坏了,你这小子还在这里做什么?”

季天明闻言如临大赦,像只兔子一样顿时就跑得没影了,临走时还不忘拉着季星辰一起走了,估计是去看他的什么灵宠去了吧?

季恒涛看着儿子的怪动作,心下也是一软,自嘲道:“我这儿子都被她娘宠坏了,见笑见笑。”

季允道:“不过是小孩子的天性罢了,我的侄子比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做叔叔的真是不知dào

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西陵齐洛一直没有出声,只觉得待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离去,只是临到季允身边时轻声说了句感谢的话。

季恒涛见那人走远了才跟季允介shào

道:“他性子淡,你别往心里去,他也是身不由己,不敢随意跟外人接触,也是怕给你惹麻烦。”

“他是?”

“西陵国质子西陵齐洛。”季恒涛解释道:“京城的水深,季先生应该明白。”

季允点了点头,不由得对西陵齐洛的印象好起来,道:“我自然是不会介yì

。”

季恒涛喝了口茶,道:“我看季先生不像是京城人士啊?”

季允轻松应道:“哦,我西北人士,暂住在城外柳宁巷,只是听说京城物美,所以特来见识一番。如今见到侯爷这样的人物,果然是不虚此行。”

“季先生说笑了。”季恒涛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本侯已经叫人准bèi

了一桌酒菜,特别感谢先生大恩。”

季允口说不敢,道:“敢不从命。”

季恒涛哈哈一笑,带着季允吃饭去了。

第157章 虚伪的师父

席间,季恒涛表现得热络,与季允碰了两杯酒道:“季先生救了犬子,于我们定远侯府就是莫大的恩情,以后先生有什么我季某人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侯爷客气了。今日到府上叨扰已经是非常不安,哪里还敢劳驾侯爷?”季允淡淡地说道,显得生疏客套。

“哎?季先生跟本侯说这些客气话作甚?来,吃菜吃菜。”季恒涛热情地招呼道。

季允想四周看了看,道:“怎么没有看到尊夫人?”

季恒涛一愣,笑了笑,说:“妇道人家登不上大雅之堂,季先生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是在下唐突了。”季允不好意思地说道。

一顿午饭,吃了大半个时辰季允才带着季星辰告辞离去。

望着季允二人离去的背影,季恒涛显得若有所思,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总是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有一种亲切之感。难道这就是一见如故吗?

“父亲,您不觉得这人出现得太过巧合了吗?”长子季天麟出现在他的身后。

“是有些巧合,”季恒涛轻声应了一句道:“可有查到些什么?”

“尚未查明。”季天麟脸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道:“只是他们十几天前在城中的得一家客栈落脚,后来搬到了城外柳宁巷,看起来倒是本分……但是,也曾派人去夕照山查实,那两个下人的尸首早就不在了,只是二弟又说不清个所以然来。依儿子看来,这事还不能下定论。”

季恒涛面色一挑,道:“确实是有古怪,这样吧,近日你派两个人去探查一番,我们才好做决定。就让福生福海去吧。”

季天麟心头一跳,道:“父亲,需yào

派福生福海去吗?那人虽然修为高强,但是也不至于啊?”

季恒涛自嘲一笑,只是道:“那人修为尚在为父之上,如不派福生福海,我心难安。”

季天麟这才真zhèng

地开始重视季允,原本只知dào

这人比自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连神虚境后期的父亲竟然也说不如此人,那么此人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强dà

的力量啊?

他正了正心神道:“是的,父亲,孩儿这就去安排。”

季恒涛笑了笑,拍拍已经快与自己齐肩的儿子,面上露出欣慰之色,道:“我儿可要加倍努力,须知这世上强者如云,此人就算不是敌人,但是也须得我们用心。去吧!”

季天麟点点头离去,他承认父亲说得有道理,如果非敌那就要尽lì

拉拢,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一看到那人的脸就总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喜欢那个叫季允的人,而其,他总觉得那人深沉的内心之中隐藏着一种可怕的东西。

……

……

马车上,季星辰抱着小黑,面上露出一丝倦色。他抬起头,看着师父一直在思索的样子没敢打扰,复又低头逗弄着小黑。

季允一侧头就看到了正在逗弄小狗的徒弟,皱了皱眉头,说:“星辰,今日玩得开心否?”

季星辰一抬头,看到师父面色不虞,不知dào

他老人家为什么不快,但又不知dào

回答什么才能称了师父心意,一时间竟沉默了。

季允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道:“你我师徒二人,怎么变得这么生分了?有什么话尽可对师父讲。”

“师父,我看您今天有些奇怪。”季星辰小心地看着季允的脸色说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在刻意伪装自己一样。”

季允一愣,没想到徒弟竟然能提出这么有建树的问题,好在身边除了他就没有太过于了解自己的人,倒是安心了不少。

“你说为师哪里表现得不恰当?”

季星辰正后悔自己说的这句话,忽然听到了更加让他觉得天雷阵阵的话。尤其是这话还是从他一直温文尔雅的师父嘴里说出来的。

“就是……您笑得时候很勉强……有点虚伪……”

季允暗道:“我就是在伪装自己,就是在虚伪。”

“我看你最近修为没有什么长进,是不是偷懒了?等过两日为师再为你配点药,喂你喝了应该会好点吧?”季允轻轻地说着。听到季星辰耳里不啻于五雷轰顶。

他还记得师父那次为自己泡药水的情景,虽然进阶很快,但是那刻骨铭心的痛苦简直比死更让人恐惧,就差只剩半条命了。

季星辰赶忙说道:“师父放心,徒儿就快突pò

炼气境了,师父的药何其珍贵,就不要浪费在徒儿身上了。”

“想不到你如此为师父着想,为师更要奖赏你了,哈哈哈。”马车一听,季允就缓步而出。

“不要啊!”季星辰在心里暗自泣血。

“小黑,你自己去玩吧!”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季星辰放下小黑就开始在院中练功,不努力不行啊,师父说不准真的会给自己药吃,他必须赶到师父把药凑齐之前突pò

,他一定要突pò

,不然就惨了。

他说什么不好,说师父不正常,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季星辰做梦的时候都梦到自己在突pò

,但是另一间院子中的季允却在月下喝酒。

是的,喝酒。

酒壶、酒杯,还有一小碟糕点。

季允自斟自饮,一仰头,火辣的酒顺着喉咙一直烫到胃里。

“举杯邀明月,对……对影成三人。干!”他话都说得不太清楚,似乎真的有些醉了。说着还踉跄着站起身来,手上剑光一闪,竟是开始舞起剑来。

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黑影正安安静静地趴在一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老大,他再这么喝下去,我们就这么一直趴下去啊!”其中一个黑影轻轻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人,望着石桌上的酒和点心,吸了口气道:“这大晚上的,要是能喝点酒就美了。”

“等完成侯爷交待的任务,到时候好久好肉你随便吃!”另一个人皱了皱眉头,他也知dào

自己的弟弟好酒,但是这是喝酒的时候吗?

忽然,一声大喝在两人耳边响起!

第158章 谁的青春不迷茫!

“谁的青春不迷茫!”

“迷茫,很迷茫啊!”福海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福生用手肘碰了碰他道:“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嘴吗?咱们是来盯梢的,不是来听你发表感想的。”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有道理啊,振聋发聩,多么引人深思,简直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福海不以为意道:“你看他在那里发酒疯,我就咕噜两句怎么了?难不成咱也陪着他发酒疯?到时他那壶酒闻其来不错,好香啊,我都饿了。”

“一天到晚你除了吃还知dào

什么?”福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是侯爷交待的任务完不成的话,我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福海有些不以为意,道:“想当年我们纵横江湖的时候,他季恒涛还不知dào

在哪里呢?要不是欠他一份人情,我才不呆在这个鬼地方!什么人啊,还真把我们当成他的家奴了?要我说,要是咱们兄弟重出江湖的话,什么大事做不成?”福海想起往事,再想到季家父子对自己哥俩的态度,有些不满地说道。

福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往了,不过一听福海说起这话,也是沉默了一下,道:“其实你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要说在季家十几年,我们也是了了当年的情义,只是,这每个月不吃他给的药,这能成吗?”

福生也不想让自己跟个奴才似的整日就为了季家的事情奔波,没有好处不说,反倒是像个家奴一样,连季家的小破孩都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这让他已经很不忿了。可是,谁知dào

最近从哪个地方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整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dào

在捣弄些什么。而且这人的修为还不弱,虽然不如两兄弟强,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这人很得季侯爷的信任,就连在季节呆了十几年的福生福海兄弟也似乎一夜之间地位大降。

这让两兄弟很是不高兴,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竟然染上了一种怪病,每个月要是不吃上一粒那怪人给的药就会无法练功,不但如此,练功的时候还会岔气。

都到了这个时候,在结合季侯爷对两人渐渐疏远的态度,两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恐怕不是那怪人在作怪,而应该是有人指使的。那么谁是幕后指使者这不就很清楚明白了吗?

两人虽然不忿,但是也是没有法子,也就只能继xù

做下去。

只是每当想起季恒涛还不是侯爷,甚至连小侯爷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的季恒涛对两人是多好阿?好得就像是对父亲一样了,每次见面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再一看现在的情形呢?

两人不是东奔西走就是为他的孩子充当打手,虽说人在屋檐下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但是想想当下的情景,两个人心中的憋闷是怎么也排解不了?甚至还要去干这种盯梢的活?

“咦?人呢?”福生刚刚想到自己的凄惨经lì

,这会儿在往那树下一看,酒壶、酒杯、糕点都还在,就是人不见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用肘子碰了碰旁边的人,道:“你看见他去哪了吗?”

“这不是就在这儿吗?”旁边的人应道。

他心头一惊,赶忙转过头去,同时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只因为他听到的这人的声音根本就不是福海的声音,而是那个刚才正在月下喝酒舞剑的家伙的!

只是他这一转头还是没能来得及,实在在太晚了!

季允一偏头,堪堪躲过福生的一击,亮丽的银光从他脸颊边上划过,他一把捏住福生的脖子,轻轻一用力,福生就晕了过去。

“真是扫兴。”季允喃喃地说着,一手提着一个人从檐上飞下。

现在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脑子,喜欢趴在人家的屋顶上啊?

将两个人捆好了,再用一层一层的缚灵阵将两人困住。

如今他已经很容易地就可以使用缚灵阵了,远不是当初的自己可以相比的,那时候他还需yào

阵中的人像阵法施加压力才可以将阵中人牢牢困住,如今却是不需yào

了。只耗费了两颗元晶,季允就施下了五层缚灵阵,稍微估算了一下,应该可以支撑到天亮。

已经是道基境的他使出来的缚灵阵不仅可以困住神虚境的修士,就算是同等级的人在这阵下恐怕也讨不了好处。

再加上研习了书阁中不少的典籍,季允对于阵法的控zhì

更是得心应手,只是没有炼化御灵石,对他施展阵法的稳固性还是会有些影响,当然了,对于缚灵阵这种等级不高的阵法目前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两个人还没醒,季允也不着急将他们弄醒,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至于季侯爷那边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操心。

要怪也只能怪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松懈了,居然把自己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还聊天?想想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再一看两人,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迅速出手,毫无阻碍地穿过层层阵法,轻轻搭在了福生的手腕上。

他眉目微闭,眉头却是越来越紧,过了良久才放开。

难怪自己到了他们身后两人竟然都没有发觉?难怪他们的反应会那么迟钝?

季允苦笑一声,自己应该感谢下药的人吗?

转而他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定远侯府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竟然会这么厉害,就连这两个道基境的修士都着了道?难道说还有什么事自己没有发xiàn

的吗?

想到这里他摸出了镜子,镜中波纹微动,但是却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季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这次,竟然连季恒涛都没有看到,就仿佛镜子突然之间失去了它的能力?难道是被发xiàn

了?

再看看别的地方,皇宫里的玄明道人的影像却是如此清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159章 艰难的选择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一个理由了,那就是他窥探的行径已经被人发xiàn

了,并且这个人的修为还不弱,至少也是道基境!

季允皱着眉头,什么时候道基境强者多如牛毛满街走了?

就拿面前的两个人来说,他们的修为也是道基境初期,再加上那个不知dào

隐藏在哪里的人,这元城看起来真的要乱了。而且,他有一个预感,这里的局势会越来越紧张,但是身处在其中的人们却怎么也看不透黑雾之下的真实。

那个人肯定是发xiàn

自己了,但是他知不知dào

自己的身份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他自认为做得隐秘,而且他不相信有人可以通过镜子的那一端看到镜子这一端的自己,而且,只要将这两个人弄醒问问不就知dào

了吗?

“嘶!”一阵剧痛过后,福生福海睁开了眼睛,尽管两人都想刚才的那一幕只是一个幻觉,但是当两人都发xiàn

自己动不了的时候,不禁心下骇然!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啊!

那么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要乱动,你越动就会越难受。”看着面前还在挣扎,不愿意受到束缚的两个人,季允“好心”地提醒道。看到有人自找苦吃而不提醒,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缚灵阵虽然只是中阶阵法,但是在道基境修为的他使出来,威力自是不小。御阵师的名头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不然以掌教真人的性子,怎么可能提议季允去参与考核新弟子的重任。

这事情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却是关乎整个宗门的大事,只有为宗门选拔出优秀的弟子,宗门的发展才会越来越好,由此可见着手新弟子并不是一件想当然的事情。

季允还不能判断自己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御阵师,但是当然他是的。只是现如今他还没有布置过一次一阶以上的阵法,可以成功施展出一阶阵法,且成功率在一半的御阵师就可以称作一阶御阵师了。

御阵,和丹师炼丹一样,是有很大的几率会失败的,一个丹师的一次炼制一炉,其中损耗了一半的药材都可以说是很厉害的丹师也不为过了。同理,御阵师也是如此。

一是因为流传下来的阵法往往会有残缺或者其他的缺陷,二是要培养出一名御阵师的花费是很大的。

光是耗费在上面的元晶就是很大的投入,也只有大一点的门派才会有像无影谷里封灵殿那种专门储存灵气以供御阵师使用的地方,不然普通人想要成为在这方面有所成就是很难的。

季允心想着等回到宗门之后就潜心修习阵法,不能丢了师父的脸面。

福海挣扎了一会儿,发觉真的如季允说的那般,不禁心下骇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来监视我的吗?怎么会不知dào

我是谁?”季允好以整暇地看着他们道:“相反,我倒要问问你们。”说着,他气势陡然一变,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监视我?”

福海很不爽这人的态度,心道自个儿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你以为我愿意干这活计啊?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福海愤愤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还真是块硬骨头!”季允呵呵一笑,脸上寒光骤起,手腕一翻,一把长剑落入手中,直抵福海面门,道:“你说是杀好还是剐好?”

长剑贴在面上冰冷的寒意让福海清醒了不少,他这人平日虽然有些浑,但是现在的情形却是由不得他做主。不知dào

为什么,他从面前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自在了多年的福海似乎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漂泊岁月,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至今还有很深的印象。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年轻,身上为什么也会有那种暴虐之气?

“我们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再说我们也不过是监视你,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福生望着季允,淡淡地说道。

“你不尝试着冲击我的缚灵阵了?”季允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唰的一声收起寒剑,道:“我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好好想想吧,等你们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或者你们也可以尝试着破开我的阵法,到时候你们就是离开我也不会多做阻拦。”说完,季允就坐到一边喝酒赏月去了,而福生福海兄弟面前的地上正笔直的立着一根缓慢燃烧的香。怎么看怎么像是死人坟头的香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福海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很难得地闭上了嘴边,只是一个劲地艰难地歪着脑袋望着大哥。他的姿势有些奇怪,只是被困得紧紧的,他动弹不得才只能出此下策。

大哥是个有智慧的人,至少比自己知dào

的多,这是福海一直就坚信的事情。他相信大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大哥的选择就是他福海的选择。

福生的情形并不比福海好到哪里去,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都没有办法解开这个所谓的破阵法。过了良久,他终于放qì

,观察着自己身处的无形“牢狱”。

“御阵师。”福生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嘴角笑了笑,有些苦涩,道:“我们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御阵师了。找不到方法,恐怕是出不去了。”

“御阵师?”福海喃喃地说道,刚才经lì

的事情让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此刻只是随口的重复:“那是个什么东西?”

福生只是苦笑,他看了看旁边悠闲的季允,心中只是怨恨季恒涛还有那个怪人,要不是他们自己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跟这人能够谈到哪个地步?

因为一旦被季恒涛发xiàn

了,等待他们两兄弟的就是灭顶之灾。

但是不妥协的话,他相信他们连大门的出不了,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第160章 交易

福生轻轻动了动,福海立马就感觉到了,悄声问道:“老大,你怎么说?”

福生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能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也只有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

尽管福海也觉得憋屈,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还真的就像辐射个说的,他们兄弟两个可不就是别人砧板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只是,要是被那人发xiàn

了,我们就得死阿。”福海皱了皱眉头说道。

“那还不至于。”福生冷静地看了一眼燃至一半的香,道:“没有我们,他季恒涛想要成事还没有那么容易,再说,他虽然不如以前那么看重我们,但是还没有到灭绝人性的那一步。再说,我们也只是为了保命做出的权宜之计,就算被发xiàn

,那也是有说辞的。”

福海一听还真的是那么回事,道:“大哥,你说的对啊。”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兄弟两个正在说话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两人耳边响起。

季允稍稍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情,眉头一挑,道:“看样子,你们都已经想清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想让我们为你做什么?”福生是个冷性子的人,听了季允的话,他就知dào

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容易,不付出点什么事很难这事是解决不了的。只是,他很怀疑季允的动机。

季允摆摆手,道:“我并不需yào

你们做什么,不但如此,甚至可以帮你们解除身上的痛苦。而你们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很小的代价,就是帮我在季侯爷面前多说点好话。怎么样,这个交yì

还行吧?”

福生眼睛一缩,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但是要我兄弟二人为你说好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都是侯爷的人,若要我们做对不起侯爷的事情,我们是万万做不到的。”

“啪啪!”季允轻轻击掌,道:“想不到你们兄弟两个对季侯爷是如此的忠心,真是难为你们了。不但要忍受着随时丧命的可能,月中的时候恐怕更是难过吧?我为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只需yào

为我做这一点点的事情,这并不吃亏。难道你们还真将季侯爷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准bèi

为他送命不成?”

“你到底是谁?”福生万分惊疑地看着季允。虽然季允说的消息很少,但是他也能听得出来,他知dào

两个人身上的毛病,而且很有可能会解。

“我?”季允呵呵一笑,说:“以后你们就会知dào

了,不过不是现在。我知dào

季恒涛在查我,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能查到什么?”说着他的语气里有些不屑,季恒涛的权势是很大,但是他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世家只主,修仙界的事情他还没有这个能量。

福生闻言有些惊惧,因为他听出来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把季恒涛放在眼里,而且他还是一位御阵师,不管是从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从交好一位御阵师所能得到的好处来看,他似乎并不吃亏。

“好,我答yīng

你,但是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福生咬了咬牙说道。

“当然。”季允随手一挥,福生福海兄弟立kè

感觉身上一松,动了动身子发xiàn

可以自由活动了,这才站了起来。

福海哼哼了一声,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很不客气地吃起了桌上的点心,他就是个没心机的人,在他想来,既然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那么就不会再有事情了,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让老大去解决吧。谁让他是老大呢?

“你真的可以为我解掉身上的毒?”福生怀疑地说道。

“当然。”季允说得肯定,在这一方面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你要拿到一颗毒丸,那我就可以为你兄弟二人解毒。”

福生见季允说得肯定,想了想说道:“好,我答yīng

你。”

“那你们两个是不是该回去了?”季允指了指在一旁大吃大喝的福海说道。

“那是当然。”福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走上前去,道:“福海,我们该走了。”

“老大,我们真的要帮他做事吗?我总觉得他是在骗人。”两个人离开季允家后,福海忍不住问福生道。

“我倒觉得他不是在说谎,没准我们真能从他这里拿到解药也说不准。走吧,折腾了这么久,也该回去复命了。”福生招呼了福海一声道。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福海有些气愤。

“如果你能打败他那你就回去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去了。”福生说:“福海,如果事情真的可以解决的话,我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总算是看明白了,这里不是我们兄弟两个的安身之所,京城的水太深太浑,不是我们可以看得清楚的。”

福海这回倒是没有反驳,深有体会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黑暗深处走去。

……

“你就真的这么放心那两个人?”

不知dào

什么时候,玄冥道人站在了季允的身后。

季允没有回头,喝下最后一杯烈酒,把玩着手里的精致酒杯:“酒还真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呵呵,想醉都醉不了,真是没甚意思。”他转过头,看着来人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像我对你一样,也是放心的。”

玄明道人默然,突然苦笑一声道:“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掌控。别看你就在这一方天地间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很多人还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季允道:“不过是交yì

罢了,我得到我想要的,再与人方便,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我能改变的东西很少,我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别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趟京城的浑水?难不成你也想做做人间的帝王?”

“那有什么意思?”季允轻声道:“你不要想从我这里问出点什么,我虽然看不懂星象,不过这琼陵国还不至于在几个世家手中颠覆。当然,也谈不上是颠覆,事实上也已经差不多了。”

“你说的对。”玄明道人点了点头,望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辰,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第161章 一个猜测

“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季允在石凳上坐下,原本想吃一块糕点,却发xiàn

碟子中除了残渣就什么也没有剩下,无奈收回了手,望着天上的月亮。

玄明道人也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循着季允的目光看向天上的弯月,说道:“我就不能找你看看月亮?”

“老金,咱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有什么你就说,咱们都是自己人。”季允呵呵地转过头来看了玄明道人一眼,站起身来向着屋内走去:“跟我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玄明道人点了点头,跟在季允身后进了房间。

季允燃上灯烛,提起桌上的水壶给玄明道人倒上一杯水,水顺着壶嘴滑入杯中,冰冷的水在落入杯中的时候化为冒着热气的热水。

玄明道人看着季允的动作,接过了水杯道了声谢,稍稍沾湿了嘴唇,这才说道:“我打算让我师弟到你这里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不知dào

你觉得如何?”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季允笑了笑说道:“我随时欢迎啊。老金,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不会拒绝的。别说是照顾你师弟,就是为你养老我也没话说,谁让咱们都是自己人呢?”

玄明道人苦笑了一声,心道咱们确实是“自己人”,只是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但是他也不是不可以提条件,这就是有一身修为的好处了,只听他道:“你也知dào

我师弟早年受了伤,一身修为尽废,还受了不小的暗伤,早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近来却已经开始显现。唉……都怪我没有早些注意,他已经跟我不一样了,如今他年纪也不小了,我真怕他撑不了几年。”说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生死有命,谁又能面前呢?”

“想不到道长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竟将生死看得如此淡然。道长不继xù

做和尚还真是佛门的一大损失呢?”季允握着瓷杯,感受着透过杯壁的温度,脸上露出一丝戏谑。

“唉。”玄明道人苦笑一声:“你知dào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允反问道。他当然听得出玄明道人的言下之意,但是他偏偏就是不说,他等着玄明道人亲口说出,所以只是看着他,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接话。

“算我拉下这一张老脸,我就问你一句话,有没有延长寿命的药?”玄明道人说着,满带希望地看着季允。

“你说呢?”季允面色奇怪地看着玄明道人,说:“我也希望这世上有长寿之药,那我还用苦苦修liàn

?只要每日吃药不就成了?”

玄明道人闻言一愣,随即苦笑起来,道:“也是,是我太过执着了。也罢,我也只是想要他好过一点,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拜托你了。”

季允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他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安排安排。”

玄明道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外,过了一会儿扛回来一个麻袋,轻轻放到地上,说道:“我就把他就交给你了,拜托你了。”

季允啧啧一声,打开麻袋,里面的人不就是崔常吗?

伸手在崔常脉上一摸,他偏头看了玄明道人一眼,说道:“你还真下得去手?我看至少要明天午时才能醒过来。”

玄明道人苦笑一声,道:“我有何尝不知,但是他不愿意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吧。”季允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的。”手上施了一个诀,将崔常移到床上,季允才对玄明道人说:“今天就让他住我这里吧,你尽可放心。除了这个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玄明道人知dào

季允问的是什么,他道:“上次我没有收到你的回信,所以我就就着那人给的药献了上去,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季允笑了一声,道:“虽然说暂时是吃不死人,但是久了就不好说了。你知dào

那是一颗什么样的药丸吗?”

玄明道人摇了摇头,他又没有试过,再说给他药的人看起来就是没安好心,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以身试药?

“怎么,这药有问题吗?”老皇帝都吃了好几天了,但是并没有丝毫的异常啊。虽说也没有多大起色,但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季允就将自己的发xiàn

跟玄明道人说了之后才一脸郑重道:“制药的人很不一般,普通药师很难发xiàn

,因为从药性上来看,这药很是中规中矩,但是,我越看越觉得像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炼药法门。”

“什么法门?”玄明道人见季允的神色就知dào

这事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禁也有些凝重道。

季允摇了摇头说:“现在还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他看着玄明道人很是凝重的表情说道:“这事你完全不用有什么压力,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也可以全身而退吗?以你的修为,这元城能留下你的人有几个?”

“这倒也是。”玄明道人点点头,的确,这京城里可以让他出手的人一个手指头也数得清楚,至于能留下自己的人就更是一清二楚了。可以说,就算是他把整个京城搅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都没有人能够有办法伤到他。京城,对他来说,就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一般如履平地,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除非是那些大宗门的掌教长老出面,不然即使是世家大族老怪物们齐齐出现也没有可能将他留下。

没办法,尘世的大家族底蕴总归是不如流传已久的宗门,更何况玄明道人修liàn

的功法更是那些大家族们难以企及的。

既然季允并不是想要就老皇帝的命,他也就没有那么放在心上了。心神一松,他就想到了季允刚才的话。

只是他还是很好奇,他想知dào

季允口中的猜想是什么,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猜测是指什么?”

“我猜我该是遇到同行了。”季允脸色严峻。

第162章 邀请

“同行?”玄明道人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面色略微凝重,说:“那这样看来,岂不是会有麻烦?”

季允闻言也是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据我推测,这人的修为还不低。真的是很棘手啊!”说着他笑了笑说道:“好在我有老金你,你我联手,料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玄明道人是彻底的无语了:“敢情我就是你的打手啊?”说着,他不禁苦笑起来。

“能者多劳嘛。”季允嘿嘿一笑,然后很快正色道:“我想你已经大概猜到我的计划了,我是这样想的……”说着,季允就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sù

了玄明道人。

“国师?”玄明道人有些惊讶道:“千年前国师杜衡的前车之鉴尚在,他们怎么会同意?”

季允笑笑说:“并不一定要这个名号,说来说去不过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除了国师,就算是靖王爷、定远侯,只要有这个能力,谁都可以是第二个杜衡。”

“所以,老金,就算我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但是我们的根基还是太过薄弱了,所以不能急,慢慢来。”季允说着,很是自负道:“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将定远侯一族打入尘埃,就算是搅乱整个国都那又怎么样?”

“可是,清羽宫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在京城搅乱风云吗?”玄明道人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毕竟,元城离清羽宫实在是太近了,不但如此,清羽宫还有一部分势力扎入元城,虽然多是起监视的作用,但是也可以看出,清羽宫时将元城当作自己的势力范围的。

季允只是一愣,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分析道:“清羽宫虽然势大,但是你别忘了,这元城不止有只有清羽宫一门,就算他们想将元城纳入手中,但是那些世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就放心吧,我不是以长生宗弟子的身份来这里的,我只是为了了却一桩前事。再说,我不过是个小人物,还没有人会注意到我。”

玄明道人面色一苦,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就成了季允的挡箭牌,帮他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

“皇帝最近还好吧?”季允看着玄明道人苦涩的面容,心情却很轻松。

“看着还行。”玄明道人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回答道:“只是没有什么起色。”

季允想了想,说:“过几****再过来吧,我会为他准bèi

几味药,到时候你就给他吃下去。”

玄明道人说:“那人给的药就不吃了?”

“不吃了。”季允说:“我还需yào

去找几味药,到时候再说吧。”

在药理方面,玄明道人懂得一些,但是再深入一些他就弄不明白了,只是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两个人约定好了时间,玄明道人才离开。

天就快亮了,季允望了一眼窗外寂静的夜色,面色深沉,不知dào

是在想着什么。

……

……

时间转眼就到了拍卖会的这一天,崔常已经接受了被师兄“抛弃”的现实,转而跟在季允的身边。他明白师兄抛下自己是为了什么,近来他也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是他选择跟着季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有机会早日见到师兄。

他就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寸步不离地跟着季允,这种感觉往往让见到他的人很奇怪。

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英姿,只是一个佝偻的老者,但是全身都被厚厚的黑布遮掩住了,似乎是见不得人一般。

“叔叔。”

“季先生。”

“季叔叔。”

季星辰带着季天麟和季天明兄弟二人出现在季允面前。

季允正在园中浇花,毫不意wài

地看着来人,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点了点头,道:“你们怎么来了?”从季家兄弟进入自己的府邸时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只是他不知dào

他们两个来找自己是做什么。

“季先生,今日昌隆拍卖行有一个拍卖会举行,不知季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兄弟二人一同前往?”季天麟说道。

“拍卖会?”季允面上带着一丝好奇说道:“这到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星晨你想去吗?”说着他看向一旁拿着一把折扇的季星辰。几日过去,这小子已经将一个纨绔子弟的表现选了个七八分,颇有点附庸风雅的意味。

季星辰看了季天明一眼,见他正以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一阵鄙夷的同时却是以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季允,说:“叔叔,我想去。正好可以增长一下见识,省得你老是说我不思进取。”

“行了,你小子还好学起来了,想去玩就去吧。”季允笑了笑,看着季天麟说道:“这小子想去你们就带上他吧,我就不去了。早些回来就是了。”

很明显,同辈之间跟容易产生共同话题,季允很清楚,单单是季天明,对于自己这个“长辈”的出现,他有些放不开。只是一听季允这么一说,眼中立kè

冒出一阵活力,拉着季星辰对季允说:“季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星辰的。”

季天麟轻轻冲季允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人走了。

“他们跟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崔常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站在了季允的旁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颜色,望着远去的三人,似乎洞察了什么似的。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允淡漠地说着,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问题,道:“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不用跟来了。”崔常以后还会跟在自己身边,他太过惹人注目,要是被人记住了就不好了。

崔常难得地没有反对,他知dào

师兄在白天是不会来找季允的,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季允出了门,在一个角落里换上一身黑装,戴上斗笠黑纱就朝着一个方向缓步而去。

他去的方向正是昌隆拍卖行的方向。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拍卖行,而且是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拍卖出去,不知dào

为什么,他对此行充满了期待。

第163章 拍卖会(一)

车水马龙,熙熙而来的是衣着华贵的老爷公子,其中也混杂着修士。

“唉呀,是张大人,您是看中了哪件物件啊?”

“我算是什么大人啊?”胖乎乎的中年笑眯眯地摇了摇手,说:“就是来开开眼界,买不买还是两说呢。你知dào

,家里的婆娘……”他笑呵呵地没有说下去。

跟他说话的那人一脸我懂的表情,道:“谁不知dào

尊夫人是一等一的贤内助,张兄真是好福气。”那人笑了笑,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我还想跟着张兄长长见识呢!”

“方兄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啊!”说着张万财摸出一张鎏金的请帖递到门口的守卫面前,立马就有人恭恭敬敬地招呼着他们往楼上的包厢而去。

一旁的方洪生也跟着沾了光,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奉承话道:“张兄不愧是京城首富,这等待遇就是我等小民简直是不敢想象啊。”宽敞的包厢在第五层,虽然位置不是最好的,但是也比在下面跟着众人一块儿挤好上太多。方洪生以前也来过这里,但是二三楼的包厢实在是太贵,更不要说四五楼这种只有身份地位到达了一定程度的人才有资格。他也跟在下面跟那一帮人挤过,其中不乏有富人修士,甚至是街上的混混也都有,真是鱼龙混杂。

张万财虽然并不是顶级家族的人,但是他有钱,而且据说他背后还有很深的背景。没有人知dào

他的背景是什么,但是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这部,他就坐到了五楼的顶级包厢之中。

包厢里有块洁白的竖在一边的巨大的如白玉打造的镜面,镜面上出现的就是场下拍卖台上的情景,此刻,拍卖台上还没有人。

方洪生学着张万财的样子坐在软软的榻上,旁边还有各种吃食零嘴,茶水也刚刚泡上。

张万财很是享shòu

地靠在榻上,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两个早就准bèi

好的女子抱着琵琶的弦琴进到包厢,坐在一个角落里开始弹奏。

清越的曲声倾泻而出,方洪生拿着一个桃子,真zhèng

的事有些惊奇了。第一次他才知dào

原来这上面竟然是如此的美妙,钱财、权势,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尽管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夫人,家中也有万贯家财,但是这时候他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张万财之间的差距。要不是最近跟对方有一点在生意上的交往,他是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方来的。

“把窗子打开,帘子放下来。”张万财轻轻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一股清新的凉风从外面吹来,张万财轻轻闭目,像是在养身一般。

方洪生也吃不下桃子了,沉默着不知dào

在想什么,包厢里的丝竹声轻轻的,犹如山间的流水一般沁人心脾,但是方洪生不知dào

自己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感觉很压抑,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轻轻呼了口气都感觉旁边张万财的下人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满。

他是很敏感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他更多的想法是修liàn

。尽管他的体质很废柴,但是他就是想要修liàn

,他喜欢这个花花世界,喜欢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他想将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享shòu

生活上面。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废柴,但是这个世界,能够享shòu

长久寿命的人无一不是那些修士。可以说,方洪生之所以想要修liàn

就是为了延长寿命,他很惜命,不想像平常人一样早早地死去。

所以,他瞄上了吃药这一途,听说有的丹药可以住人突pò

。由此,他就可以增加寿命了,还有的就是延长寿命的丹药,他知dào

这类丹药很难找,但是他从俩也没有放qì

过。

在上当了很多次以后,方洪生彻底断绝了让人帮自己炼药的这一途,他只去几家有信誉的丹堂和拍卖行买丹药。丹堂曜都是名吗世家,虽然很贵,但是往往都很难找,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只有那些低劣的丹药虽然比较容易买到,但是方洪生吃得多了这些要对他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因此很次一听说拍卖行有丹药牌面他就一定会来的,倒不是真的想他说的那样只是来碰碰运气,他是真的有这个心思。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表露出来过,而且他也知dào

想要拍的丹药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所以很难!

只是这次据说还有重量级的东西要出来,事意见至少是在灵器级别的宝物,所以,方洪生认为那些大人物肯定会去争夺那件宝物,那么他的机会就会增加很多。

拍卖会还没有开始,方洪生觉得包厢内的气息有些压抑,他审协一口气,推开门出去了。

只要见识一下就好了,他知dào

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被人知dào

了,他跟门口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其实,他知dào

,要是在第五层的包厢内叫价,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看在这个包厢的主人的身份上给自己一个面子甚至不去竞价,但是他知dào

,为了这么一枚丹药欠下张万财的人情是很不划算的。

张万财是什么人啊?他是京城首富,他的人情好还吗?

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方洪生知dào

张万财这人远没有他看来的那么简单。他知dào

能够让张万财爻自己帮忙的地方很少,要是真的要自己帮忙的话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什么惧内?那只不过是张万财故yì

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罢了,方洪生还不啥傻子,所以他不会呆在张万财的包厢内。

张万财微微睁开了眼睛,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他走了?”

“走了。”侍从为他换上一碗新茶,回答说道。

“走了就走了。”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只要他将方洪歌声跟自己在包厢里待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不经意”地散发出去,就很容易让有些人浮想联翩。到时候肯定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第164章 拍卖会(二)

方洪生来到了过道上,他深吸了口气开始往楼下走去。他已经在楼下安排好了人手,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一出现,就会有人帮他叫价,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并不需yào

他本人亲自去做,他只需yào

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戏就行了。

突然,他的眼睛一眯,有些惊讶着看着拍卖行的刘管事正带着一个人朝他浙杭走过来。

他认得刘管事,可以说,整个元城,只要有点身份的人就没有不只要刘管事的。不是因为他背后令人心悸的那位大人,而是刘管事本人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也许他表面上只是一家拍卖行的管事,对人也很温和,但是这只是对一般的大多数人而言。偏偏他方洪生就不属于这大多数人,他知dào

一些关于刘管事的事情,所以莪看到刘管事正在亲自接待一个人,他感觉很惊奇。

想了想,方洪生看了一眼刘管事旁边的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斗笠黑纱,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只是觉得那人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很苍老,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很矛盾的感觉。

方洪生知dào

,这样的人要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想要遮掩自己的身份,要么就是特立独行的油些怪癖的人。这样的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因为他觉得刘管事一定知dào

这人的身份。那么就连刘管事都要小心招待的人,那么自己就更不能轻易招惹。努力地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方洪生也不能确定面前这人的身份。只是,他轻轻往楼下一瞟,看到很多往日都少出现在拍卖行的人,心中原本五分的把握此时已经降至了两分。

他心下一阵纠结,看着刘管事正从一间包厢里出来,想了想,他装着看风景的样子看着楼掐的情景。只是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的心并不在楼下。

等刘管事错身离开之后,方洪生才看着刚才刘管事出来的那间包厢,他有些犹豫,心里在不断地权衡利弊得失,最终他还是决定去试上一试。

行仁嘛,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就会去尝试,所以方洪生去了。

他抬起手,轻轻敲响了包厢的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漫长,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很轻,但是方洪生不知dào

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丝紧张,仿佛那声音就是一步步地踏在了自己的心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他极力保持者镇静,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方洪生,你好歹也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一大附上,对待山贼歹徒那些亡命之徒你都没有这么害pà

过,这会儿怎么就害pà

了?他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人,这里是昌隆拍卖行,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正当方洪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之后,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全身被褐色包裹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有什么事吗?”那人轻轻问道。

不知dào

为什么,方洪生总觉得那黑色纱布之下有一双眼睛已经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说完之后他就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说这么快干嘛?人家能听清楚才怪。

只是他很意wài

地,面前那人只是说了一句:“进来吧。”

方洪生惊喜之余,才发xiàn

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赶忙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小心地关上门之后,方洪生发xiàn

这间包厢跟张万财的那间布局差不多,只是更大更宽敞了。包厢内除了那个怪人,链着伺候的下人也没有,看来这人并不喜欢有人,方洪生就变得小心了许多,他轻轻冲那人道了声谢就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怪人,心道:“我只是悄悄看你一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站在窗前一身黑衣打扮的人正是季允,他已经能够将窗前竹制的帘子方向,透过帘子中间的缝隙,他可以很轻去的看清外面的情形。

看来这家拍卖行的生意很不错啊,下面的人几乎都已经做好了,工作人员还在做着最后的准bèi

,拍卖台上还有人在顺东西。

季允闭上眼睛开始感知,他的神识姊妹新废除,一直向着外面延伸,各种场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甚至,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季星辰几个人,他们也在第五层的包厢之内,此刻正在吃东西,看起来倒是挺和谐的场面。

只是没一会儿,季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来,有高人,因为有一件包厢似乎被人设置了结界,他的神识纲要侵入的时候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上面,如果在不想被对方发xiàn

的情况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拍卖行还不会为人设置这种结界,所以季允断定那间包厢里面肯定有厉害的人物。

季允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不会冒失,他稍稍判断了一下那间包厢的位置才发xiàn

,敲了,那间包厢的位置正好是自己正对着的那间包厢。

看了看对面,那间包厢的窗子并没有打开,什么都看不到。

无奈,他转回身走到方洪生旁边的软榻上盘腿坐下,眼睛一闭,竟是开始练功了。

方洪生本以为这人会对自己说上一句话,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他看了看那人的动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练功。

方洪生是彻底地无语了,人家来拍卖行不都是为了买东西的吗?这人倒好,包下这么一间包厢却是在练功,果然是一个怪人!

也没有人看着自己了,过了一段时间,方洪生就放松下来,看到有茶水他就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开始享用起来,他再看那让你没有什么反应,干脆吃起了东西,只是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因为他知dào

很多人在练功的时候都不喜欢有人打扰,于是他干脆端着一小碟糕点去了窗户边,卷起帘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倾着身体去看下面的情景。

真是太过享shòu

了!

方和哦牛根生很是满yì

,看着下面拥挤不堪的情形,再看看自己当下有吃有喝的待遇,他感觉满yì

极了。还有比这更让他满足的吗?

当然,如果能够拍下那一枚丹药就更好了。方洪生暗暗想着,再看了看榻上的那个怪人,看起来已经入定了,方洪生就更加放松了。

季允没有心思去管方洪生,他只是觉得这人看起来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也不是那种会惹出祸事的人,所以只是稍稍想了想就答yīng

了他的要求。

方正他只是来见识见识,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东西到底能够卖出个什么样的价钱而已。

至于出价买东西,他暂时还没有这个心思,当然如果哟好东西的话也可以试试。可是,真的能够打动自己的东西恐怕不多,季允心想这要是将掌教真人给的破天镜给卖了的话不知dào

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本来季允已经将这个物件给卖了,但是那天搜罗东西去拍卖的时候无意间发xiàn

了这东西,季允心道就算是自己把它给卖了,只要上面的神魂印记不灭的话,掌教真人只要想将它收回去就能够收回。

亏他以前一直想着要送回去,确实忘了神魂印记这件事,只要是已经认主的宝物,只要主人召唤就会立kè

回到主人的手中,掌教真人一直没有召唤破天镜,看样子是根本就没有将这件宝物放在心上。

季允心道反正自己还没有什么趁手的宝物,首部顶什么时候能用上,就先借来用用吧。

没有什么事情,季允就开始练功了,最近修liàn

一直都有障碍,季允也知dào

这事情急不来,于是他想到了一直没有修liàn

出来的灵力。

这东西可比真气真液什么的好用多了,要是能够感悟灵气的话,他就可以修liàn

出灵力来,到时候就算修为没有提升,但是整体实力却是可以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在季允遇到了屏障之后他就打起了修liàn

灵力的主意。

只是这东西真的是玄而又玄,整个长生宗可以感悟灵气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修liàn

出了灵力的人也就是掌教真人和几位长老了,还有就是核心弟子中据说也只有一两位修liàn

出了灵力。

由此可见,修liàn

出这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可以说整个修仙界中只有不到一成的人修liàn

出了灵力。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从前人的经验中找到堪破这一法门的途径方法,也有前辈对后辈中阶了自己的方法,但是真zhèng

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知dào

,别人总结的方法对自己其实并不实用。

所以说,修liàn

灵力是根本没有方法借鉴的,似乎每个人的方法都是不同的,是不可以被模仿复制的。

唯独的,只有修liàn

灵力是需yào

自己去感悟的,是没有丝毫方法可以借鉴的。因为,唯一的一句被人肯定的方法就只有两个字:感悟!只有自己的感悟才可以修liàn

出灵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允没一会儿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没有太多的惊喜,也没有什么波动,很明显,这一次,他又失败了!

第165章 纵使相逢,终是缘浅

白玉镜上,拍卖台上只剩下了一个高高的台子,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方洪生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碟子,心中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他知dào

,拍卖会就快要开始了。

他走回软榻边上,却是愣了一下,因为那个怪人对着的方向就是白玉镜,虽然那人之前的动作也是这样,但是他根本没有多想。

他看不到那人黑纱之下的表情,甚至不知dào

那人的眼睛是不是睁着的,只是,那人一动不动的,总觉得那人似乎正闭着眼睛在修liàn

,有似乎是睁着眼睛在看白玉镜上的画面。他有心伸出手来到那人面前晃动一下,但是他却不敢真的那样做,只是很拘谨地坐在一边。

“看上什么东西你就叫价吧。”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方洪生一跳,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人,心中暗道还好刚才没有冒失。他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尽管他自认为口才还不错,但是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没有勇气在这人面前说话。

好在那人说话了,他觉得这人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有……距离感,至少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感。他有些好奇地多看了那人几眼,心中的不安渐渐少了,因为他觉得这人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怖,但是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先前那种感觉。

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躲过了多次的牢狱之灾,他很奇怪,这种前后矛盾的感觉让她心中很奇怪,但是好在他只要在这间包厢里再待上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可以离开了,以后即使见到这人他也可以装作不认识,虽然说这样有些“忘恩负义”,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心中有了觉得,方洪生就安静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玉镜上,拍卖会的主持人已经走上台去。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她一脸笑意地站在拍卖台上,面露和煦之色。

黑纱之下,季允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方洪生也听到了这一声错愕的声音,他顺着那个怪人的目光看向玉镜上的女人,心中顿时有了几个猜测:第一,这个人是第一次来昌隆拍卖行,而且他很有可能不是京城人士,因为只要有点身份的人就没有人会不知dào

那个女人;第二,这人认识那个女人,而且两人很有可能有过交集;第三,根据刘管事对这人的态度,而且看他之前那句话,他似乎并没有买点东西意思,那么这人很有可能是一件拍品的主人。

方洪生这才想起,第五层不知是身份显赫的人才可以上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拍品的主人。如果是一个极具价值的主人,那么拍卖行是很有可能将它的主人请上五楼,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想到这里,方洪生的颜色微微眯了起来,他在想他要拍卖的究竟是什么呢?

季允不可能知dào

方洪生的心思,要是他知dào

的话,肯定很大吃一惊,竟然有人观察如此细微,竟可以从点点滴滴中推断出事情的始末,而且几乎就是事情的真相。

此刻他只是看着拍卖台上的那个女人,她是一副打扮,发髻高挽,丰姿绰约,比起十多年前来说,青涩已退,年岁稍长,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他摸出一颗冰玉般的珠子在手里摩挲着,往事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些遥远,但是也很深刻,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深刻记忆。他想到了那个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城邑,想起了那里的冰天雪地,还有那个脸蛋冻得通红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院门口,拿着一件男装外套时候的拘谨。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他本以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见到她,因为自他拜入长生宗门下,尘世的一切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远。

十年,对于修仙者漫长的生命来说并不是很长,但是十年经过的事情是很多的,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短。那些事情是真真实实的每日每夜的发生过的,总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季允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回不去了,纵是相逢,终是缘浅。昨日一去,即使相见,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手中的冰魄珠已经染上了他的温度,他紧紧地握着珠子,看着玉镜上那人的一颦一笑,却已经是如此的陌生。十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玉镜上的女人做着惯例的开场白,然后第一件拍品从她面前的高台上缓缓升起,一个精致的托盘里放着一件五千年前的古董花瓶。她一脸笑意地向在场的众人介shào

那只花瓶,说它如何如何的珍贵,如何的难得,仿佛那是天上的花一样。

场下的众人也很给她面子,很快这只花瓶便以十万金的价格被人买去。

然后是一幅古画,一株紫英草,一柄玄铁打造的利剑……

季允看着她游刃有余,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是除了那副皮囊,还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

就像那个古董花瓶,或许自己现在随便存几个卧房里的普通置瓶,等上几千年之后再拿出来也会很值钱的吧?

他的目光从玉镜上的那人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那个叫方洪生的人身上,他想知dào

这人想要拍下的是什么东西。因为,此刻的季允感到有些无聊了,看来这家拍卖行业不过如此,反正是没有他能看得上的东西。

他有节奏得摩挲着手里珠子,盼望着时间可以过得快点。

茶壶里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他伸手放在壶盖上,他已经无聊地开始热茶、凉茶了。方洪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只看到那怪人将手放在茶壶上,不一会儿壶嘴就冒出了热气,再过一会儿那壶身沾满了水,甚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如此反复之后,只听到一声脆响,那茶壶竟然裂开了。从里面滚出一大块冰块。

他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人该是是有多无聊?但是他也知dào

自己惹不起这人,要是惹他不爽,会不会也把自己给冻成冰棍?

悄悄挪了挪屁股,他不着痕迹的扩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强装着专心地看着玉镜上的场景。

第166章 拍卖会(三)

方洪生的动作全都落在了季允的眼里,他心中有些无语,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他收回手,也不再做其他的怪异动作,也看着玉镜上的场景,刚刚一轮竞拍过后,新的一轮很快就开始了,那是一只小小的白玉瓶,音乐可以看到里面一颗圆球形的东西。那是一颗丹药,仅仅是映在瓶身上的浅淡黑色的影子,就已经让众多看清了的众人欢呼不已。

随着主持人的介shào

过后,众人看向那只玉瓶的目光更加的热切,仿佛那是一件天下奇宝,而看在季允的眼里不过是一颗固元丹罢了,并不是什么太过珍贵的丹药,仅仅也就比培元丹高级那么一点点,再是低级不过了。

但是跟他的想法不同的人占了绝大多数,此刻,方洪生的眼中闪过一丝炙热和势在必得,他的手不知dào

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而略微发抖,身体前倾,似乎是想要将那枚固元丹看得更加清楚些。因为这可丹药就是他此次前来的的目标。

“这枚中品固元丹,可以巩固修为,提升实力,增强突pò

的把握,起价五百金。”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立马台下的竞价就开始了。

“我出六百金!”

“八百!”

“一千!”

……

“五千!”

……

“一万!”

随着这一声落下,这枚固元丹的价格已经破万,但是场上竞价的人还是此起彼伏,似乎这枚丹药真的值一万金。

季允也看得眼热,尽管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狂热的原因,但是季允的心思却活络了下来,要是弄上这么一批丹药到拍卖行拍卖的话,不知dào

会赚到多少。虽然银钱对他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那位刘管事说了,可以兑换成元晶,这种东西他可不会嫌多。

方洪生已经站起身,走到了玉镜旁边,季允有些愕然,他不会是想要拍下这枚固元丹吧?

很快,方洪生就用实jì

行动告sù

了季允。

只见他手抹上玉镜旁边的一个圆球,在那球闪之后,他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三十万!”

季允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额上的汗水,还有激动,就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一样。

“不跟了!”

“算了算了。”

……

楼下各处传来的叹息放qì

声让方洪生更加激动,他的脸都有些红了,像是憋着一口气,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信心,是因为他的报价比上一个人整整多了十万,他相信这样的冲击可以让很多人一时晃神而不知dào

该做出怎样的判断,只要他们在锤子落下之前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么自己就会是胜利者。事情也如同他所想象那样发展下去,很多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叫价,确实是愣了。

这位叫价的主似乎并不把钱当钱,竟然在二十万的基础上一下子就加了十万,更重yào

的是,叫价的人是第五层的某个包厢中的人,这是第五层第一次叫价。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来昌隆拍卖行了,自然知dào

第五层的包厢意味着什么,一时间都愣了。

而,同层包厢中的人也是一愣,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尽管不知dào

是哪家的人在叫价,但是他们也乐得如此,因为他们的目标都不在这枚固元丹上,这人耗费的钱越多,到时候竞争压力也会少上不少。只是不知dào

到底是哪个败家子在叫价,真是人傻钱多啊!

台上的池明珠面上带着笑意,她经受过不少固元丹,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拍卖固元丹,但是卖到如此的高价她还是第一次见,因为以往大多是十几万成交,超多二十万的次数也很少,很明显这次是要破纪录了。

这对她是很有好处的,拍品卖出的价格越高她得到的抽成也就越高。

“五号包厢的客人出价三十万,还有要出价的吗?”

“三十万一次!”

“三十万两次!”

方洪生听着主持人的报数,心中虽然有些心痛,但是即将到手的固元丹确实将这一点心痛冲散了不少,他只要拿到这枚固元丹那么冲击炼气境中期的把握就会增大很多,那样他的寿命也会延长。

相当于是用三十万买十几几十年的命,这很划算。方洪生算着账,心中的激动更是难以抑制,他仿佛看到自己已经拿到了固元丹然后冲击成功的情景了,而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变得年轻的情景。

“三十万……”

正在方洪生已经握紧了拳头,想象着拿到固元丹时候的情景,一声低沉中带着隐隐的笑意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里。

“三十一万。”

虽然只是增加了一万,但是这声音听在方洪生耳里不啻于五雷轰顶,他面色通红,眼中喷出了愤nù

之火。这声音太熟悉了,就在不久前,他还跟这声音的主人有说有笑,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样。

方洪生从他轻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嘲弄,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玩偶一样被人把在手心里玩弄。

“张万财!”方洪生狠狠地咬了咬牙。

“三十二万!”

“三十三万。”

那声音依旧紧随其后,不轻不重,很随意,很不在乎。

方洪生知dào

,张万财怎么可能不知dào

叫价的人是自己?而且,他又不像自己那么迫切地想要固元丹,他知dào

,张万财是故yì

的,他在戏弄自己,更是在嘲弄自己的不自量力。

方洪生面色涨红,握着圆球的劲加重了几分,“三十五万!”一眨眼,他又加了两万。

距此不远的包厢内,张万财听到方洪生的声音,淡淡地笑了笑,对旁边的仆人说:“他这是急红了眼啊。”随即,他摸上圆球,拉长着声音吐出四个字:“三十六万。”

将手放下后,张万财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他快坚持不住了。”

“老爷不怕这样会得罪他吗?”仆从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万财踱步走在房中,看着玉镜上的影像,道:“等拍下了这东西,我会亲自送给他,前提自然是……他必须跟我合zuò

,你说他是答yīng

还是不答yīng

?”张万财笑得自得,可以说这一次来昌隆拍卖行他的很大的目标就是方洪生,他已经完完全全地调查过了方洪生,对于方洪生的喜好执念,他很了解。

虽说他们近来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而且方洪生看起来在自己的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有需yào

用到他的地方。

方洪生就像一只狐狸,他很谨慎,也很狡猾,不轻易相信人,几乎没有什么致命把柄。但是是人都会有弱点,方洪生的弱点就是怕死,他更想长生。所以,一打听到方洪生要来拍卖行他就猜到了方洪生额目标,而两人在门口的偶遇更是他的可以安排。但是没想到方洪生这么不给面子,张万财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随着这一声的落下,方洪生眼中的怒火更甚!

这是故yì

的!

绝对是故yì

的!

但是这枚固元丹他很需yào

,当然他也知dào

以后也会有机会,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谁知dào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正要开口继xù

加价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将他拉到了一边,是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人。

窗边的微风轻轻吹入,方洪生也冷静了不少,看样子,张万财是真的不想要自己得到那枚固元丹了,他也知dào

自己要是真的跟张万财比拼财力的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输的哪个人肯定是他。

但是,他很不甘心!

可是,就算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他带来的钱也不多了,五十万,但是五十万并不是他的心理价位,他知dào

那枚固元丹根本值不了五十万,他只是习惯性地会增加预算而已。

他已经差不多放qì

了,但是再看这人似乎也要叫价,心道:难道他也看上了这枚固元丹?可是为什么之前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呢?

“四十万!”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人都愣了。他们知dào

第五层的两位大人在相互抬杠,就像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一样。已经升到四十万了,虽然在场的很多人也不是拿不出来,但是用四十万买一个固元丹还是很不划算,因此众人也都很默契地安静地听着楼上的两位大爷叫价。只是,这会儿先前的那位似乎有些承shòu不住了,这会儿又换了个人,竟然一口气就加到了四十万。

“四十万!!”池明珠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已经是能够买到两个固元丹的价格了,她忍住心头的震颤,大声道:“四十万一次!还有没有人出价!”

“四十一万。”张万财咬了咬牙,他知dào

出价的人不是方洪生而是另一个人,他知dào

自己极有可能会得罪那人,但是,他不怕。在叫价之后,张万财吩咐自己的心腹去查一查五号包厢的主人是谁。

他从不打无准bèi

的仗,这一次,他还是要知己知彼。

他是个谨慎的人,这也是他能够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重yào

原因之一。

第167章 坑死人不偿命

在场的众人看着两个包厢之外红光点点,报价声一阵接着一阵,不一会儿就已经将价格喊道了六十万的高价。这是什么情况?是那两人太傻还是他们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六十一万!”饶是张万财,此刻也有些惊疑不定了,他很清楚,一颗固元丹的价格是不可能值六十万的,而且,他相信,五号包厢内跟自己叫价的那人也不可能不清楚。

都说商人的脑子好使,只是这一刻,他就想了很多,会不会是方洪生的主意,又或者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哪个人?他的脑子此刻有些凌乱,因为他得罪过的人不少,但是他从那个听起来似乎有些苍老的声音中听不出半点熟悉或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快,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到是什么人了吗?”张万财问道。

那仆人回答说:“刘管事不愿意说,但是一个侍女倒是暗示说是一个她惹不起的人物。”下人在心里暗暗唾弃那个侍女,心道自己出了钱不说,打探到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好在他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不错,是主人引为心腹之人,不然一顿吃落是少不了的。

果然,张万财的脸色变得很不好kàn

,他皱了皱眉头,心道:“刘管事不愿意说,那么说明这个人很不好惹,那我还要不要继xù

呢?”

就在他迟疑道的时候,对方又加价了。

“七十万!”

“七十一万。”他下意识地接了一句,等到反应过来才知dào

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七十一万,赌方洪生跟自己合zuò

的一个可能,风险实在太高。等下自己就不加价了。

张万财是个懂得取舍的人,七十多万虽然还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但是只是买这么个东西,他还是有些心痛。

就在他等着那人加价的时候,季允却已经轻轻将圆球上的手移开,他不准bèi

加价了。

“七十一万一次!”

“七十一万两次!”

“七十一万三次!”

“恭喜八号包厢的客人拍得中品固元丹一枚!”

随着一声重锤的落下,这一次的拍卖告一段落。

那声响锤像是敲在了张万财的身上,他身体一晃,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难受得紧。这一次是自己栽了,他心头在冒着血,七十一万,他可以买好几颗上品的固元丹了,但是自己竟然用七十一万就只买了一颗中品固元丹。想想心头都在滴血。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做好几笔大生意才能够赚回这七十一万,且不说耗费的人力物力。顿时,张万财也失去了继xù

看下去的兴致,他可以想象今天过后会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他做了一次赔本买卖。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经不存zài

什么秘密可言了。他张万财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他的心中满是后悔,但是更多的却是恼怒。对于方洪生,此时他的愤nù

已经没有那么强烈,谁让他想要算计他?但是对于那个不知dào

身份的人,他才是真zhèng

地有些愤nù

了。他很清楚,从那个人第一次开口之时,他就是在戏弄自己,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更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

哗啦!

包厢内一片狼藉,将东西都摔打一番后,张万财才像是出了一口气,仿佛他摔打的不是珍贵的此起饰品,而是那个戏弄自己的人。

这边,方洪生已经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了,他只觉得很痛快。

但是痛快之后他就开始想退路了,首先他一定要死死地咬住自己跟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甚至把自己也当成这件事情的苦主。他悄悄看了看站在屋中的黑衣人,心道人家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有所依仗,他不怕张万财的报复自己却是承shòu不起。不过怎么说这人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还是不要太过分得好。

要说季允为什踔这一趟浑水,纯粹是看那人不爽,当然也不排除他那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看得出来,你很想要一枚固元丹。”季允坐在榻上,悠悠地说道:“我知dào

你对我刚才的所作所为也许并不感激,甚至你还在心里想着如何撇清跟我的关系是吧?”

方洪生有些惊讶了,难道说这个人会读心术,所以知dào

自己心里所想?

他知dào

自己不能承认,脸上堆起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怎么会?您帮我狠狠地教xùn

了那个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忘恩负义?”

季允不置可否,张万财包厢里的动静他早就弄得差不多了,只是惊讶于面前这人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不然张万财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引诱逼迫他?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看得方洪生心里直发虚。

正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原本端端正正坐着的那人忽然转过脸向着窗子的方向看去,他也顺着那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对面包厢的窗子竟然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打开了。他只看到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就被放下来的帘子挡住了。

“真是好险。”符瑶拍了拍胸口,看着一旁闭目的婆婆道了一声好险,然后忍不住透过竹帘间的缝隙朝对面的窗子看去。刚才她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只是动了动,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眼里。

更让她好奇的是,那人戏弄人的本事不错,她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只看到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站在包厢的屋子中间,正看着……一个人,而那个被他看着的人此刻正……朝着自己呃方向一扎不眨地看着。

那人全身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眼睛都被重重的黑纱遮蔽了,只看得出是一个很清瘦的影子,除此之外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真是一个怪人。符瑶暗暗地在心里想着。

“符瑶。”身后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符瑶转过身去,看向她身后的一个馒头银丝的老婆婆,面上路出一丝心虚的神色,很快就调皮地挽上那老太太的手臂,撒娇地叫了一声婆婆。

“你呀。”老太太轻轻地摇了摇头,看向窗外,随手一挥,竹帘就被打开,正对面的那间包厢里情形被看得一清二楚。

婆婆皱了皱眉头,对符瑶说:“看到那个怪打扮的人了吗?以后你看都这种人要离远点。”

“他看起来很有趣。”符瑶不以为意想着刚才的那一番交锋,这人真是坑死人不偿命,道:“可能是他长得不好kàn

所以才要遮住身体,婆婆你不会是常说不能以貌取人吗?看一个人要看他的心,而不是看他的外表,那么就算他打扮得再怎么怪异又有什么问题?”

婆婆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每次不管她说什么小丫头都有理由来反驳自己,难道说真的要吃上些才能够长大吗?符瑶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已经将这个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如果真的要她吃什么苦头,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算了,等她长大一点应该就会懂事了吧?

符瑶放开婆婆的手,走到窗前,感受着空气中的微风,惬意极了。反正婆婆也没有说什么,她干脆靠在窗边,望着下面的人群,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婆婆也不去管她,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对面的包厢就安坐下来,什么也不说了。

“原来是张首富,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啧啧。”季天明倒在厚厚的绒毯上,嘴里还塞着精致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小黑跟他已经很熟了,扑到他身上抢他手里的糕点吃。

“我去!”季天明噌的一下坐起来,随手擦了擦被小黑舔过的手,随即看向一旁跟哥哥一起盯着白玉镜看得认真的季星辰道:“星辰,你看看你的狗,把小爷的吃食都抢走!”

季星辰闻言转过来来,向小黑招了招手,小狗很懂主人的心思,跑到他的面前,双腿搭在他腿上就不动了,甚至还闭上眼睛,像是在打瞌睡。

见这一人一狗都不搭理他,季天明觉得很没意思,自己跑到一边玩去了,口中还喃喃道:“真没意思,要是蓉蓉在就好了。”

季天麟轻轻皱了皱眉头,“回去你可不要到处去说。”天明是他的弟弟,虽然有些玩闹,但是他也不好多说,只是稍稍提醒道。

“知dào

了。”季天明应了一句。

季星辰在季天麟看向他的时候就道:“我不会说的。”

季天麟有些惊异于他的敏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季大哥相信你。”季星辰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兴致不高。

季天麟自是观察入微,像是在转移话题一般,道:“对了,星辰,季大哥只看到你跟你叔叔,你父母呢?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季星辰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了良久,就在季天麟以为他都不会说话的时候缓缓开口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叔叔找到了我,把我养大的……”季星辰语调低沉地叙述着往事,倒是勾起了他很多的心酸往事,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一样。

第168章 压轴

“不好意思,季大哥,我出去一下。”季星辰站起身来,也不管小黑,径直出了门。

留下季天麟和季天明两兄弟面面相觑。

“想不到星辰竟然会有这样坎坷的身世。”季天明唏嘘道:“大哥,我知dào

你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你以后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双亲了,我想他肯定很难过。”此时的季天明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副放浪形骸的表现,面上满是郑重道:“大哥,星辰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季天麟点了点头,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知dào

我的意思,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那样就好。”季天明说着就在一旁躺了下来,还一边逗弄着小黑。他并不是不想去找季星辰,而是他不知dào

该怎么向他说明自己大哥刚才的举动,除了赔礼,他不知dào

自己能做的是什么。

季二少爷不是那种喜欢跟人赔礼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只要小黑在这里,就算季星辰不回来,他也可以将小黑送回去,到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所以,他略带心事地倒在了软榻上。

“大哥,等会儿我们只要拍下那枚玄黑妖鸭的羽毛就可以回去了吗?”躺了一会儿,季天明感觉有些无趣。

“是呀。”季天麟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说:“那位先生想要的东西,我们只有尽lì

满足的。”说着他一扎不眨地盯着白玉镜上的影像,因为那只羽毛很快就会出现的。

他已经备好了银钱,心中满是一阵的激荡,他知dào

父亲对那位先生的看重,而且,他们家也很依赖那位先生。只说这枚黑鸦羽的珍贵,即使那位先生不说,他们家也对这东西很感兴趣。就算是落在自己的手里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也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增强他们的实力。

他知dào

这次对这枚黑鸦羽感兴趣的肯定不只是自己的家族,整个第五层中很多人都没有叫价肯定都是对这枚黑鸦羽很感兴趣,但是他们能够想象到定远侯俯对于这枚黑鸦羽的重视吗?

季天麟是第一次有对这么多钱的支配权,他感觉心头彭动,激动地不能自已。

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季星辰走在过道上,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委屈,他对自己的表演很是自得,尽管有些是真实的,但是时间是种神奇的东西,他能愈合任何伤口,对于父母的印象已经越来越淡薄,他记忆深刻的事情就是被师父收为弟子时的激动的心情。只是一想到以前的种种,那种天差地别的差异犹如云端和地狱,他对师父的感激是真的。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季家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人,他恐怕是唯一知dào

师父的报复的人,他相信就连那个叫魏金同的师父的故人恐怕也不知dào

吧?

看着季家兄弟与自己称兄道弟,季星辰心道:“今天过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怀疑我和师父了。”只是小黑没有跟上,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去找它,师父,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小黑真的当成伙伴,与师父相比,一个小黑怎么可能比得上师父的重yào



师父,星辰的剑不会只保护自己,它会为师父斩除一切的障碍!

季星辰加快了脚步,向着楼下走去,他不知dào

在不知dào

的地方是否有人在暗暗地观察自己,他稍稍收敛了神色,快步从拍卖行的大门消失了。

……

……

拍卖已经接近尾声,但正是在这种时刻才是真zhèng

的重量级的拍品出现的时候。

只见拍卖台上一个精致的托盘里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羽毛,在场的重任大多是做过了功课才来的,当看到这只鸭羽出现的时候大多摒住了呼吸,一扎不眨地盯着那只鸭羽。

季天麟坐直了身体,看着那只黑色的鸭羽,其间流出淡淡的金色。

“是玄黑妖鸭羽!”

除了他,很多人都跟他的表现没有多大的分别,很多包间内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玉镜上的影像。只有楼下很多临时决定来的人才有些不知所以。

“不就是跟鸭毛吗?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人瘪了瘪嘴,兴趣缺缺地说道。

旁边也有人赞同附和:“这回昌隆拍卖行怕是要糟了。”说着还一脸惋惜,似乎自己就是这家拍卖行的老板一样,正在为自己的决策失误悔恨不已。

“你们懂什么?什么鸭毛?那可不是一只简单的鸭毛。”他说着,就看着旁边的人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似乎想从自己的话里听到自己能说出什么花来?

“鸭毛不就是鸭毛吗?还能变成鸡毛?”

听到这句话,那人只觉得脸上一阵无语,一种对牛弹琴的挫败感瞬间袭上心头,自觉自己跟这些人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顿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全称玄黑妖鸭羽,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可水上为舟,云中行云……”池明珠滔滔不绝地介shào

这件拍品。

“锻造师怎么可能找得到,不过就是这些用处已经很逆天了。”台下的重任滔滔不绝地议论开来。

“相比我家的那家宝物与此相比简直就是不能相提并论了……真是宝物,宝物啊!”一件包厢内,一个中年人看着台上的宝物,连连感叹。

“安兄的家传宝物也很厉害,我看与这玄黑……妖鸭羽也不逞多让。”旁边的一个人恭维道。

安成龙摇了摇头,他知那人是在吹捧自己,这玄黑妖鸭羽的吸引力确实是非同一般,他也不禁有些心动了。

“哥,不如我们将它买回去吧。”一旁,他的小弟看着台上的鸭羽,说道。

“小昊,不急。”安成龙脸上也闪过一丝炙热,道:“我猜肯定会有很多人都想将这枚鸭羽收入囊中,我们再看看。”

安成昊点了点头,也安静下来,他对哥哥一向信服,也定下心来。

“此件宝物起价十二万金,下面开始竞价!”

随着这一声落下,叫价声此起彼伏!

第169章 生意

“十三万!”

“十四万!”

……

“五十万!”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季允的脸上露出来淡淡的笑意,他心情颇好地躺在软榻上,甚至看着方洪生也顺眼了不少。他知dào

自己这回是赚了,甚至他还想着能不能把一部分的钱换成元晶。人无横财不富,果然是至理名言。

方洪生听着外面的叫价声虽然渐渐地稀落了,叫价的人变得很少了,不是感兴趣的人变少了,而是有能力竞价的人少了。

“七十一万!”听到这一声的时候,方洪生不由得在心里一突突,他想起了之前张万财就是用七十一万,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其实仔细想想,当时他何必跟张万财争?最后还不是自己不落好,至于之前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张万财会不会听从自己的解释还是两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表面维系的关系更加脆弱了。

他知dào

张万财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是什么,但是那是他的命根,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轻易将那东西送出去的。

他看向了一旁显得很惬意的那人,试探地问道:“先生觉得这黑鸦羽能够卖到多少钱?”

“你说呢?”

“大富之家几十年的开销都不成问题了。”方洪生笑笑说:“先生对这等宝物都不动心吗?莫非这宝物就是先生的?”

季允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说:“方先生是在打探我的底细吗?”季允指了指玉镜上的画面,道:“没错,就是我的。”

方洪生倒吸了口气,眉头一挑,忽然道:“先生可有意从商?”

“你倒是好,这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季允想了想,淡淡地说道:“不知dào

方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先生不敢当,在线知识一个小小的圣人罢了,至于做的什么生意?”方洪生说道这里显得有些为难。

“呵呵。”季允笑了笑说道:“看起来你对我还不是很放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想要借点资金。”季允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对面的那抹背对着自己的俏丽影子,轻轻道:“不知dào

京城万秀山庄的主人为什么会连一颗固元丹也没有办法买下来,难道真是没有钱?”

方洪生闻言大惊:“你知dào

我?”

“京城谁人不知万秀山庄的主人就叫方洪生?”季允淡淡道:“我知dào

方兄你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从不搞那些面上的花哨子,方兄有什么需yào

我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好了。”

“你……”方洪生闻言是真的惊了,对面这人真的很了解自己,似乎已经将自己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你到底是谁?”方洪生迟疑了一下问道。毕竟,这枚玄黑妖鸭羽突pò

一百万已经是不可置疑的,甚至可能会更高,而且,能够拿出这么一件宝物来拍卖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

他自是知dào

张万财的打算,但是商人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他不可能不知dào

张万财身后的人的打算,那是他一个商人不能得罪的,尽管他的东主也不是弱角色,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买卖是不能摆上台面的,要是被人捅出来的话,他想就算是自己背后的人也保不住自己。

唯一可以保住自己的就是不断将这件生意做大做强,只有用强dà

的利益将那些大佬们也绑上自己的船,他才可以真zhèng

的高枕无忧。一切麻烦,自然会有人替自己扫除,只是生意刚有点起色却是遇到了点困难,要他们拿出钱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方洪生才会将主意打到面前的这人身上。

“我知dào

方兄做的事什么买卖。”季允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着看似不着边界的话:“方兄尽可放心,我不会到处去说的,至于我是什么人。”季允呵呵笑了两声:“我要是方兄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好奇心害死人,方兄难道不知dào

吗?”

“你……”的确,方洪生一听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心中有些惊惧,又有些犹豫不定,强硬着脖子道:“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可以装作不知dào

。但是……”季允缓缓地转过身来,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方兄的买卖可是大生意,甚至可以让你一家死上百次都不是问题。”

方洪生是真的害pà

了,他终于肯定面前不是真的在跟自己说笑了,他是真的知dào

了什么,而且知dào

的还不少。

“你……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季允跨前一步,直逼方洪生的脑门,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咱们来谈谈合zuò

吧。”季允轻轻说道:“我只负责给钱,方兄只管运作就好。你可放心?”

方洪生还能说什么?是自己凑上前去的,这会儿要是说不天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方洪生沮丧道。

“方兄应该高兴一点才是。毕竟我们已经是合zuò

伙伴了不是?毕竟,我这个人可不会轻易找一个伙伴的,以后我可全仰仗着方兄发财了。”

“那是那是。”方洪生食不知味地说道。

“那……怎么称呼你?”方洪生问道。

“你随意,有事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季允说着,又坐回软榻上,心情有些愉悦。

本来他是不打算跟方洪生有什么联系的,他又不缺钱,但是有的时候未雨绸缪也不失为一项好的决策。

“等拍卖结束后我只要两万金,剩下的就都给方兄去做生意,你放心,我什么也不过问,只是每年会来收一次分红。方兄觉得这个生意可能做否?”

方洪生很容易就进入了商人的角色,尽管没有弄清楚面前这人的身份,但是只要算一下就知dào

自己这回是真的赚了。他不插手生意只要分红,这样就好,方洪生已经在心里认同了这桩生意。

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毕竟这人也知dào

自己的底细,而他也愿意投钱,那还怕他会搞什么小动作吗?

只是,这桩生意谈得还真的有点惊心。

第170章 互不退让

“大哥,这帮人真是不识好歹,竟然敢跟我们定远侯府抢东西,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眼看着竞价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季天明也不禁有些担心地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愤愤之色。

季天麟面色严峻,嘴上却说:“没事,这离我们的预期还有些远。”说着,他自己都叹了口气,道:“也是,这么好的东西,没有人会不想要,只是不能用更少的钱买到了。”说是有很大的一笔资金可以调度,但是真的用过一半的话,恐怕父亲会很不满吧。

身为季恒涛的长子,季天麟尽管也有很深的城府,但是他知dào

,自己跟父亲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有的时候他甚至搞不懂父亲的想法。

他只知dào

,这回自己一定要将玄黑妖鸭羽带回去,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如今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拍卖行,偶尔看上了什么东西也会叫价,只是这回的心情跟以往相比却是完全不同的,甚至,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已经有些不受控zhì

了。

一百多万金,就算是见过很多钱的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决定这些钱的去处,没有人会清楚他此时的心情,每一次叫价之后再听到有人加价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跳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恼怒。

但是这里是昌隆拍卖行,他也不敢做什么,只是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见?他甚至狠狠地吐了口浊气,以平息心中的怒气。

“大哥,我要要不我们报出名号吧,不然我看那群不长眼的家伙肯定还会跟咱么作对的。”对于眼下的局势,季天明也感觉有些窝囊。

“这……”季天麟想了想,点了点头,单手摸上圆球,朗声道:“诸位,还请给我定远侯府一个面子,这枚玄黑妖鸭羽我们要了。”

轰!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呆了。定远侯府?

“请问,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吗?”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如果是小侯爷的话,我愿退出。”

“我也退出。”

先前几个参与竞价的人此时也都纷纷表示退出,还有些人甚至也不说话了,定远侯府的名头果然好用。

“在下不胜感激。”季天麟也松了口气,放下了姿态,感谢了一句众人,免得被人说是仗势欺人。

“小侯爷客气了。”得了台阶的众人也纷纷还礼道。

眼看着,这玄黑妖鸭羽就要落入手中了。

……

……

此时最紧张的人是谁?

不是季允,而是他旁边的方洪生。

关系到自己的生意,方洪生自然是希望钱越多越好,看向季允道:“怎么办?”

“没事。”季允轻轻说着,单手抚上圆球,轻轻地开口了:“一百二十万!”

说完,他就放下手来,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方洪生,随意道:“想要我的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方洪生已经心悦诚服了,再一想季允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动作,看来这位爷是把这种事情玩得炉火纯青了。

“五号包厢的客人出价一百二十万,还有人出价吗?”

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季天麟只觉得心头一口怒气积攒着,不知dào

该怎么咽下,只是重重地一拳打在桌上。桌子的材质很好,没有半分反应,不但如此,手还很痛,更是憋红了脸。

“大哥不要生气,叫我知dào

了是谁我定要他好kàn

!”季天明再一旁恶狠狠地说道。

究竟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到这么多人听到定远侯府的名号都退让了吗?这人竟然还敢跟定远侯府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哈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得罪了定远侯府,我看你还能嚣张几时?”张万财听到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只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逗逼,脸上的愉悦已是遮掩不住,似乎刚才被人愚弄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一旁的下人也面带喜色,道:“这人不知死活,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

“那是。”张万财一脸厉色,狠狠地咬了咬牙,啐了一口,脸上路出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跟定远侯府作对?”

“原来是季家兄弟。”一家包厢内,安成昊脸上露出一丝异色,随即泛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对一旁的哥哥道:“哥,你说季天麟为什么这么想要那枚玄黑妖鸭羽?”

安成龙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他一听安成昊的话就知dào

他打得是什么主意了,面上露出一丝难色道:“小昊,大哥知dào

你跟季家的二小子不对付,但是季小侯爷已经发话了,这个面子总要给吧?”

安成昊不像他哥哥那样的好脾气,只是冷冷一笑,道:“好东西谁不想要,他们害pà

定远侯府,难道大哥你也害pà

吗?再说,这东西要是拿回去的话,老祖宗肯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只是定远侯又能做什么?说到底,都是公平竞争,谁出价高谁得,就算是说起来我们也不理亏。”

安成龙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有什么本事就看财力,他的几个朋友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是呀安少,二少说得对,谁出得起价就该是谁得,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令人不齿!”

“不是还有人不买他的账吗?他可以,安少你为什么不可以?再说他季天麟不过是个小侯爷,他还不是侯爷呢?龙哥你何必怕他?”

安成龙一听也觉得有理,也有些意动,点了点头说:“那好吧。”说完,他就摸上圆球:“一百二十五万!”

一旁的安成昊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季天麟、季天明,我看你们怎么回去向你老爹交待?

相对于自己的哥哥,安成昊更加有心计,他可不相信季天麟真有这么多钱来拍卖这么一件东西?唯一的解释就是季侯爷的交待。

让季家兄弟吃力不讨好,就是安成昊的目的。之所以与季家兄弟这么不对付,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安成昊与季天明的一次小小的冲突,只是这冲突关系到了女人,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季天明,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想到季天明吃屎的表情,安成昊脸上露出了得yì

的笑容。

听到这一声,季家兄弟齐齐有吐血的冲动,都已经打出了定远侯府的名号了,竟然还有人不给面子,两人甚至可以想象旁人议论自己时的表情。

“真是太可恶了!”季天明恶狠狠地说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这让一直活在优越中的季天明有些受不了。

相比起来,季天麟已经冷静下来了,道:“大多数人都已经放qì

了,接下来就是真zhèng

拼实力的时候。放心吧,我们还有很多资金,肯定可以拿下的。至于拍卖会结束,我一定会让那些人好kàn

!”季天麟说完这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抚上圆球,冷冷道:“一百三十万!”

方洪生此时已经对季允五体投地了,仅仅是他报过价以后,就又有人加入了进来。有的时候,商人的想法真的让人无法想象,你永远不知dào

他们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在他看来,原本已经没有人叫价了,而季允这个卖主却是不失时机地抬了一下,然后就有人加入了。当别人都畏惧与定远侯府的名头的时候,季允只是一句话就瓦解了对方的目的,尽管叫价的人只有一家,但是方洪生还是将这个“功劳”安在了季允的头上。

要是他知dào

了安家兄弟的对话,真的不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季允也不决定再掺和了,说到底,现在的价格已经很让他满yì

了,他在想要是下次自己再拿出一件东西,不知dào

这些卖力竞价,为自己增加收入的人知dào

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物以稀为贵,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季允也不例外,别看这些人现在叫得欢,要是他们知dào

下次还会有不次于玄黑妖鸭羽的宝物肯定不会有之前的表现,尽管也会热络,却会冷静很多。要是季天麟不自报家门的话,天知dào

现在的竞价会到什么程度。

不过即使是这么多,他已经很满yì

了,太贪心不好。

季天麟和安成龙像是对上了一样,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似乎是要耗上了一样。

已经有准bèi

离场的人此时也都没有动作,一次拍卖会就见识两次这样的较量,真是不虚此行,就算是什么也没买,回去也有向众人吹嘘的谈资了。这种场面可不是轻易可以看到的,能跟定远侯府对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些大人物只要稍稍漏出那么一点,都够他们活好久了。只是,大人物的世界他们不懂,竟然用钱来置气,唯一高兴得起来的恐怕就只有这宝物的主人和拍卖行了吧?

乖乖,就是这一会儿的时间,该是又涨了多少钱啊!

众人心头想得火热,看着这种劲爆的场面更是激动。

第171章 阴招

“天啊,那可是定远侯府,怎么还有人会得罪他他呢?”

“你懂什么?定远侯府虽然厉害,但是也不代表人家就会怕。反正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好好kàn

戏就行了,哪管得了这么多?”

“就是就是。”

在场的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倒是没有人想要离开,恐怕这事情没有一个结果,他们都是不会离去的。

旁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身在其中的人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大哥,这人真是讨厌,怎么老是跟我们作对?”季天明有些气愤的同时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

季天麟也知dào

事情的棘手,想了想说道:“天明,这样吧,我看为兄亲自去一趟那间包厢,跟那人说说。”他也知dào

要是一直这么耗下去,即使最后拿到了东西,付出的代价也能让人吐血。此时,他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不行。”季天明却是没有了先前的冲动,虽然也很生气,不过他也有点旁观者清的意味。在他想来这件事情是父亲交给大哥的,就算是办砸了最后也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这已经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对方已经在挑衅定远侯府的权威,要是季天明还能够冷静下来,也也可以不用活了。

不过说到底他与大哥的心境此时却是完全不相同的,大哥为了做成事情心急了也很正常,要说平日里大哥也不会轻易这么被人激怒,不过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于重yào

了,所以想要好好表现得大哥才会这么怒不可遏。

季天麟问道:“怎么?”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有的时候还真的比自己看得远。

季天明远不是表面上表现得那样,这一点,身为大哥的季天麟怎么可能不知dào

。这也是季天麟急着想着巩固自己地位的原因之一,随着季天明渐渐长大,他的权威也逐渐受到了挑zhàn

,而且父亲还时不时地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二弟,似乎自己小侯爷的地位还真的要两说才好。

而且,很多家臣虽然表面上奉承自己,但是季天麟知dào

由于自己作风,有一部分人并不喜自己。这让他渐渐感觉到了压力。

不过,说什么自己现在才是小侯爷,就算是对自己的弟弟有所防备,季天麟也不会表现出来。而且,季天明虽然也很聪明,但是有的时候,出身很大程度就会决定一个人将来能走多远,自己是长子,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屁股下的位子就不会轮到二弟。

说到底,这一次的极力表现更多的事为了在众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只是为什么做一件事情偏偏就是这么难?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到了自己的手里还真的觉得有些棘手。

“大哥。”季天明说:“我们已经报出了名号,那么那人就不可能不知dào

得罪我们定远侯府的后果。大哥,小弟知dào

你是为了家族好,但是你这样贸然前去,对方肯定不会卖你面子,说不定还会吃亏。”

听完季天明的分析,季天麟也觉得很有道理,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冷静下来。

是啊,对方明知dào

自己是定远侯小侯爷却还是跟自己作对,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是有旧怨就是对方真的不害pà

自己。

“大哥,依我看不如我们放手吧。”季天明想了想说道。

“放手?”季天麟有些惊讶,转而又深深地怀疑季天明,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有取代我的心思?想到这里,季天麟的眼神微微深了些,却是第一次用一种异样的眼睛打量着季天明。

季天明自然是不知dào

大哥的变化,他只是在思索着这一次的权衡利弊。想了想,他稍一抬头,只是碰触到大哥的神情时却是一愣:“大哥,你怎么了?”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觉得大哥的样子有些陌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没什么。”季天麟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在想着要怎么收拾那个敢不给我们定远侯府面子的人,等拍卖会结束以后,我定要让他知dào

得罪我们定远侯府的下场。”

“大哥你说得太对了,这个人肯定要好好收拾一顿,不然我们定远侯府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季天麟点点头,他自然也是清楚,这个面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只是,天明,我们为什么要放手?”季天麟想到先前季天明的提议,脸色变得很不好kàn

:“你知dào

,这件事情是父亲亲自交待的,要是完不成的话……可是要受家法的。弟弟,大哥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大哥真的不想连累你。要是你不跟着我来的话……”说着,季天麟有些戚戚道。

季天明一愣,这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哥,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异样,难道说大哥想拉着自己做垫背的?

“天明,哥哥自然是也不希望你被牵连,只是,你也知dào

,父亲一向不喜欢被人欺骗,要是他知dào

是你搞砸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真的会请出家法。”说着,季天麟面上露出一丝不忍和慈爱,笑着拍了拍季天明的肩膀:“天明,你不会真的信了吧?刚才哥哥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是我这个当大哥的一人承担肯定不会连累你的。”说着他不禁苦笑一声:“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到了现在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就算是拼着重大哥损失买到了那件宝物也不会落下好处。其实你是对的。”

季天明一愣,他觉得大哥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大哥,就算我们退出了,也不代表我们不能拿到那东西?”

“你是说……抢?”季天麟很快就反应过来。

“只要他出了拍卖行,谁说就不会姓季了呢?”季天明扬起一丝笑意:“大哥,父亲只是叫你把东西带回去,至于怎么带回去的,他会管吗?”

“好。”季天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第172章 神秘的婆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手了。”马车里,安成昊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这一枚玄黑妖鸭羽真是太合自己的胃口。尤其是上面隐隐闪过的金光,更是显出它的不凡。

“小昊,看你也看过了,还是给我收着吧,到时候我们回去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一旁的安成龙一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盒子,生怕一个不小心,那枚耗费了巨资的玄黑妖鸭羽就会受到损坏一样。

“哥,你放心好了,这样的宝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损坏?”说着他还拿起了玄黑妖鸭羽仔细观看。据说妖族身上尽是宝贝,只是一只妖鸭的羽毛竟然就是如此的宝物。

水中做船,空中行云。

听起来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只可惜自己修为太低还没有办法驱使这件宝物,安成昊在心里惋惜了一声,却是还是忍不住将玄黑妖鸭羽拿在手里不住把玩。

他的心情很好,不只是因为得到了这件宝物,更重yào

的是一想到季天明吐血的样子,他的心情就无比的爽快。季天麟的旁边会没有季天明吗?

这个他也本来是猜不到的,不过谁叫他今天偏偏看到了季天麟兄弟。

将宝物收起,安成昊将盒子递给了自己的哥哥:“哥,这东西还是放在你哪里吧,等回去我们再好好kàn

,毕竟有人可是会眼红的。”

安成龙点了点头,说:“你能这样想最好。”说着,他收好了东西,掀了掀帘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时候不早了,是要早些赶回去。

本老特也没有想过要买这件宝物,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身边也没有带上什么人,只是自己兄弟两个还有偶然碰到的朋友,只是朋友出了拍卖行就与自己告别离开,这时候就只剩下自己兄弟和车夫了。

只是,马车似乎跑的有些慢。

“马大,车赶快些,还要早些回府呢!”安成龙忍不住催促道。

车夫没有回话,只是挥舞着马鞭,跑得比先前快乐不少。

只是安成龙刚刚坐回去没有多久就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他猛地掀开车前的帘布,车夫正在卖力的挥舞着鞭子,似乎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感觉。

安成龙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是皱着眉头,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哥,怎么了?”车内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安成昊只有盯着自己的哥哥看,好像哥哥陷入了什么难题。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他正说着突然感觉到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他猛然大叫一声。

“不好!小昊!”说着他抓着安成昊就从车窗破窗而出,与此同时,一道道闪着蓝光的箭镞瞬间就将马车扎成了马蜂窝。

“好险!”安成龙这个时候终于知dào

刚才是哪里不对劲了,他记得去长隆拍卖行的时候走的是上坡路,那么回来自然应该是走下坡,只是车夫走的路线却是上坡路。

对了?车夫呢?

他偏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车夫?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有人在算计自己。

“哥,有人想害我们!”安成昊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怒声道:“肯定是季天明!”

想到要是那些涂满毒的羽箭插在自己身上,就是不死也会难受得紧。他本想给季家兄弟一个下马威,只是没有想到那兄弟两个竟然敢这么对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刚才还沉浸在算计人成功的欣喜中的安成昊此时却是暴怒不已,在他看来从来都只有他安成昊算计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算计。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冤家季天明。

明明季天麟就很想要那件宝物,很明显那个时候季天麟已经陷入了夺宝大战了,只是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放qì

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安成昊认定了,这个主意肯定是季天明出的,这人阴险狡诈,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的?

有的时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虽然说安成昊和季天明之前那还没有闹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安成昊发誓以后一定要整死季天明。

安成龙虽然没有弟弟那么肯定,但是只从今天跟定远侯府的交锋来看,还真的有可能是他们。但是他也有些不能确定,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安成龙不知dào

有多少人眼红这件宝物。

“小昊,也许不是他们呢?”安成龙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是他们会是谁?”安成昊已经认定了这件事的主谋就是季天明。

看着已经被射死的马,两个人都知dào

这回是没有代步工具了,恐怕只有自己走回去。

再看看周围都是一片荒山,连个人影都没有,安成昊忍不住吼道:“季天明,你给我出来!”

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安成昊也不禁有些泄气,难道他们想将我们困在这里,还是说不敢露面了?只是地上的箭矢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昊,别喊了。”安成龙拉了拉弟弟说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他取出一个黑黑的小筒,没一会儿只看到天上闪过一丝红光,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出现在空中。那是他们家族传承已久的标志,只是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出那个图案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应该是一个神兽的图像。

夜已经黑了,不过好在天上升起了一轮明月,两个人倒是看得清更远一点的地方,稍稍辨识了一下方向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两个人并不敢走得太快,一边走的时候还一边向着四周不断打探,因为他们无法知dào

在更黑暗的深处是不是有举着冰冷的武器随时准bèi

冲出来给自己一个突袭。

从来都是出入皆有车马接送的安成昊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只是就是这样他在心里对季天明的恨意更深了。都是他,要不然我不会这么惨!

街上的一间客栈,此时大多数的客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是隐隐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婆婆,你要去哪儿?”

婆婆转身,看了披着一件外衣的符瑶一眼,不知dào

该怎么说,她面上露出一股莫名的味道。

“瑶瑶,让你好好待在客栈里不要到处乱走。婆婆是真的有事要去做,你只要好好睡觉就好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说着,她紧了紧符瑶身上的衣裳,柔声道:“乖,回去吧。”

符瑶应了一声,听了婆婆的话,她也觉得有些累了。

婆婆看着符瑶转身回房,这才松了口气,迈步踏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她并不知dào

在她走了没有多久,一个少女也渐渐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她的面上露出一丝好奇。

“婆婆总是瞒着我出去,别以为我不知dào

。”她说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只用黄纸折出来的千纸鹤。

“纸鹤呀纸鹤,你会带着我找到婆婆的是吗?”

随着她话音一落,纸鹤上泛起一道绿光,随即它飞了出去,以一种并不是很快的速度为符瑶带路。

符瑶跟在纸鹤后面,小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和兴奋,婆婆总是神神mì

秘的,好多时候都会半夜里出去,这回她倒是要知dào

婆婆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心里的好奇一起,符瑶就将刚才婆婆的叮嘱忘到了脑后。

她的作息跟平常人差不多,从不在晚上修liàn

,她一直以为所有的修仙者都是这样的。只是偶然的一天,她发xiàn

其实一夜不睡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因为那天她偶然发xiàn

婆婆在夜里外出了,然后她以为婆婆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撑着一个晚上也没有回来,而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也就是这一次偶然的发xiàn

,符瑶发xiàn

自己并不困,甚至一夜未归的婆婆也显得很精神,她才不会相信婆婆是在外面睡觉呢!

有了这次的发xiàn

,符瑶越来越不能在晚上睡着了,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晚上修liàn

,而第二天她完全没有不适感。于是,符瑶知dào

了,原来修仙者可以不用睡觉。

但是婆婆为什么要自己睡觉呢?

她不相信婆婆不会知dào

不用睡觉第二天一样会很精神的事情,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婆婆为了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出去,至于她出去做了什么事情,符瑶一直很好奇却一直没敢去求证。

毕竟,婆婆生气了也会很严重的。

偏偏,今天晚上符瑶想去看一看,因为不去看的话,她只觉得心头一直有一只猫在抓,那种感受真是难受得紧。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符瑶知dào

就算是自己问了婆婆也一定不会回答自己的,而且她想要跟踪婆婆就更难了。于是,她偷偷制作了这么一只纸鹤。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千纸鹤,看到纸鹤飞起来的时候符瑶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激动和喜悦。更重yào

的是,她很快就能知dào

婆婆的秘密了。

第173章 打劫计划

月明星稀,秋夜里虫鸣声很少,但是在这一个静夜里却是如此地明显。

山路很宽,道路很平,只在路的中间一排杂草笔直的伸向远方,是过往的马车轮之间留下的空隙间生长出来的。

兄弟两个相依偎着走在路上,四周是密密的树林,没有一户人家。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些树奇奇怪怪的影子像是怪物一样,做着各种恐怖的动作。

“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暂时确定了周围没有伏兵之后,安成昊松了口气。

“不知dào

。”安成龙说着有些叹惋道:“要不是哥哥修liàn

的功法不好,至今也没有突pò

神虚境,恐怕这会儿我们已经到了。”

两个人的速度并不慢,只是在这个暗藏杀机的黑夜,对于未知的防范影响了两人的脚程,他们也不敢全力奔走,因为谁也不知dào

在黑暗的深处会有会有伺机而动的敌人。

“哥,是我连累了你。”安成昊此时已经没有先前的嚣张,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不只是他的修为太低,连累了哥哥,更重yào

的是他知dào

今天的事情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要不是自己鼓动哥哥去买那件的东西,他和哥哥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是哥哥没有考lǜ

周到。”安成龙安慰说:“要是我能够早些想到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道:“走吧,我已经给家族发过讯息弹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那枚讯号弹最先招来的不是安家的人,而是对他们另有所图的人。

“大哥,你看那是安家的讯号!”季天明指了指天上一闪而过的红光,面上露出一丝狰狞道:“我说他们怎么一出了拍卖行就不见了,原来是躲起来了!”

“二弟,真的要这样吗?”从知dào

跟自己作对的人是安家的人之后季天麟就有一丝犹豫,安家确实不需yào

给自己面子,但是,这会儿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打劫啊!

很刺激,但是风险也很大,而且回去的时候要怎么交代?还是说自己要将一百万左右的钱私藏起来,然后说是自己买回来的吗?

只是这么一想,季天麟就很快把这个想法甩掉了。

那么多人在场,都知dào

玄黑妖鸭羽最后不是被自己拍走的,要是被父亲知dào

了就惨了。更何况,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做过的事情早晚会败露的,并且那一天还等不到自己执掌整个家族的那天到来之前。

更何况,要是被人告发了,那就更惨了。

季天明想了想,他早就想教xùn

安家那个小子了,只是苦于平常没有机会,这样的天赐良机他怎么可能错过?

“大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安家不能得罪那么我们定远侯府就是好得罪的?”他邪邪的一笑,说:“据我所知,这次只是他们哥俩临时决定去的拍卖行,而且,这月黑风高的,谁知dào

我们打劫的是谁啊?”

季天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明月,“这是月黑风高吗?”

季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很明显,他也知dào

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哥哥脸上抽搐的表情。想了想,又计上心来,说:“我们就说是在一伙盗匪手里夺来的,我们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于是才发xiàn

他们抢夺了玄黑妖鸭羽。但是又苦于找不到主人,所以嘛……”说着,他嘿嘿笑了一声,那意思不言而喻。

“行啊,你小子。”季天麟也觉得可行,虽然担了些风险,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大晚上的出现盗匪有些奇怪,但是我们还可以制造出一伙盗匪。”季天麟很快就能举一反三,只是等他回去以后就会有倒霉的“盗匪”要横死山头了。

“而且,他们兄弟两个的修为都弱到爆,大哥你一个人出手就能分分钟解决。”

“好。”季天麟点了点头,说:“我们还要换一身打扮,在安家人来之前一定要把事情解决。要快!”说完,他就开始脱衣服,准bèi

换装了。

黑暗的深处,一个佝偻的老太婆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她走得很慢,甚至没有声音,就像一个鬼魅一样,直到她走到一堆物件面前蹲下身来。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那堆东西正是一辆坏掉的马车,还有一匹死马。

她稍稍看了一眼上面的痕迹,就认定一个方向,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婆婆?”符瑶看着婆婆消失的地方,喃喃地念了一句,她好奇地走到马车那里,有些沮丧地看着手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千纸鹤。她只做了这么一只纸鹤,一路带着她跟着婆婆走了好久,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方竟是断了消息。

制作一只能够指路的纸鹤目前已经是她最大的能力了,看样子是跟不上了。

她看着月光下的那匹司马已经发黑的尸体还有旁边闪着暗蓝色光的箭,心里一惊:“难道?”她的神色有些复杂,但是却不敢去动那马的尸体。婆婆为什么要要杀一匹马?

忽然,她看到一个角落里有一张薄薄的纸片。

不知dào

是为什么,尽管她在心里告sù

自己不能动这里的东西,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捡起了纸片,待看清楚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了。

那是一张薄薄的纸片,雪白雪白的,很小,放在掌心里都绰绰有余,但是那是一张人形的纸片,有手有脚,还画上了五官。

符瑶看着那张脸,只觉得心里凉嗖嗖的,诡异极了,她赶紧扔掉了那一张纸片,也不敢看就快步往回走。

她似乎看到那纸人嘴角流出了一丝血丝,她想自己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婆婆她怎么那样做呢?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在做梦,对,一定是这样,我要回去睡觉,我什么也不知dào

,什么也不知dào



但是,看到了就是看到了,符瑶蒙头躺在床上,脑海里那张纸人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这一晚她很难得地失眠了。

第174章 血仇

“你是谁?”握着冰魄珠,池明珠坐在桌旁有些发愣。

这颗冰冷的珠子让她想到了许多往事,尤其是……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已经残疾了,甚至是十多年也没有见过面了。她也曾怀疑过那个给自己珠子的神mì

人就是他,可是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父亲找过全城的名医为他医治,他们都说他一辈子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而且,他是那么好kàn

的一个人,笑起来的时候比阳光还温暖,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的命,如果没有他,自己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尽管现在的生活并不好过,但是谁不想活着?

她站起身,推开了二层小楼的窗户,月光照在窗前的树上,雾蒙蒙的,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

“呜呜。”她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臂之间,身子在不住地抖动。

“你是?”池明珠接过了一颗珠子,很快她就记起了这枚珠子正是自己的冰魄珠,原本以为已经丢失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再次见到。她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说不上亲切甚至给她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有人叫我给你的,说是物归原主。”那人说完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池明珠赶忙拉住那人的袖子,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妥,讷讷道:“他人呢?”

“你不用找他了。”

那人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季允!”池明珠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救过自己,也伤害过自己的人的名字。

那人根本就没有回头,只是稍稍停了一下。

“他死了。”

死了?

原本,池明珠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季允,但是……他死了……死了?

他怎么会死了?

那人没有再回答,径直离开了她的视线,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恍恍惚惚的,像是着了魔,只是手里紧紧地握着那颗珠子,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

“他死了?”池明珠呵呵地笑了,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像是魔怔了一样。

“他死了?呵呵。”

“死了。”

拿起早就准bèi

好的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咳咳咳。”

浓烈的酒气,她反而变得更加清醒了,只是在一边哭一边笑。一杯一杯地喝下去,最后终于还是酒劲上来了,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一声轻叹从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人影从不知dào

的地方显露出来。

那人面上露出一丝不解,为什么我死了你会这么难过?

看着桌上已经烂醉的池明珠,季允想了想,还是将她放到了床上,只看了一眼,他便转身而去。

对你而言,我死了也挺好的,就当我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吧,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时间,会让两条相交的直线越来越远,最后忘记双方的交叉点。

季允转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

……

“哥。”安成昊突然生生停了下来,他拉了拉大哥,伸手悄悄地指了指路边,道:“哥,你看那是不是个老太婆啊?”

“什么老太婆啊?”安成龙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边,闻言循着弟弟的方向看去,随即疑惑道:“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什么老太婆呀?”

“不是呀,哥,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她就在……”

“是真的。”

不等安成昊把话说完,安成龙的声音已经变了,因为,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上,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尖尖的指甲,而再往上就是枯瘦如树枝一样的手,更可怕的是一个脑袋就挨着自己的脑袋。

安成昊也看到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老太婆明明刚才还在路边的,怎么这会儿就已经到了两人身边,她该不会是……

安成昊兄弟两个已经被吓到了,但是安成龙却没有安成昊想的那么多,他只知dào

这人很厉害,甚至在近身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半分感觉,这恶事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的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平时的练习中一旦有人接近虽然不一定能给很快做出反应,但是总是会有感觉的。而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嘛。

“前……前辈,有事好好说。”安成龙很快就脱离了那人的掌控,并不费劲,而那人也没有什么表示。

两兄弟转过身看向来人,可不就是一个老太婆吗?

她佝偻着身子,看不太清脸,只知dào

她很老,都可以做两人的奶奶了。

安成昊本想问她是不是季天明派来的,但是刚才的那一幕已经将他吓傻了,他只是看着那个老太婆,并不敢过多说话。

“把东西交出来。”老太婆说话了。

“什么东西?”

“就是今天你们在拍卖行拍到的那件东西。”

“我不懂前辈您在说什么。什么拍卖行,什么东西啊?”安成龙装傻地说道。那是他花了巨资买来的,还准bèi

回去孝敬老祖宗的宝物,怎么可能交给她?

安成龙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bèi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将东西交出去。他相信家族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而他只需yào

拖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

“小子,老婆子的耐心有限,快把玄黑妖鸭羽交出来,你交是不交?”老太婆瞪着眼睛,声音低沉,像是在威胁两人。

“前辈,我真的没有什么玄黑妖鸭羽。”安成龙说着,“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会的,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那个买下玄黑妖鸭羽的人。”老太婆眼睛一瞪,看向安成昊:“你旁边的这个小子就是给你出主意叫你买下玄黑妖鸭羽的人。快点交出来,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知dào

我们是什么人吗?”安成昊不去看那老婆子的眼睛,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是安家的二少爷,我大哥是安家的少主,你竟敢打劫我们?”

“呵呵。”老婆子一声冷笑,她的耳朵动了动,新到有人朝这边来了,随手一抓,一个乌黑的盒子就落到了手中。

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正是玄黑妖鸭羽。

“你把东西还给我!”安成龙一见宝物被夺,此时是什么都不管了,抽出一柄长剑就向着那老太婆攻去。

“哼,不知死活!”老太婆随手一挥,安成龙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在那老太婆面前甚至连一招都没过就已经被打倒在地,心头一阵剧痛,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喷出一大口鲜血,浑身撕裂的一样疼痛。

“哥!”安成昊大骇。

“哥你怎么样了?”安成昊焦急地喊道。

“快走!小昊,不要管我了!”现在,安成龙才真zhèng

的知dào

了在高手的面前自己原来真的是那么弱,只是一招,一招都没有过。原来以前府里的人不过是让着自己,自己也知dào

自己修为不高,但是也不是很差,但是真zhèng

地到了现在,他才知dào

,原来自己真的很差。

他的思维此刻是无比的清晰,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明白,这个老太婆是真的没有将安家放在眼里,她可能会对付小昊。小昊不能有事!

“哥,我不走。”安成昊哭着说道:“哥,有药,药。”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掏出一个药瓶,一失手竟然摔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安成龙嘴里:“哥,你吃下去就会好的,你会好的。”

“吃下去,你吃下去啊!吃下去你就会好的。”安成昊已经哭出声来。

“哥……”

再也没有回音,安成龙已经回答不上他的话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安成昊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只觉得身体一痛,整个世界黑暗了。

……

……

“大哥,怎么还没有看到人?方向没有错啊?”已经走了许久,季天明说道。

“就快到了。”季天麟判断着说道。

不知dào

是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一丝微光出现在了安成昊的眼里,他浑身都痛得很,甚至动不了。

死亡,此刻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他知dào

,再不做点什么,他就会死掉,永远地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缓慢地,他伸着手摸到了那个药瓶,此时,他连到出药丸的力qì

都没有了,连动一下都很艰难,终于,他吃下了药丸,但是吞咽这样简单的动作此刻都缓慢起来,只能靠着唾液才终于吞了下去。

漆黑的夜,他的思维很混沌,眼皮如有千斤,沉重得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旁边摸索。

是哥哥吗?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能垂着眼皮趴在地上。

很快,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他只觉得好痛,但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走吧,都死了。”

随着周围的一切又化为平静,安成昊尽管没看到来人,却记得刚才那人的声音。

是季天麟!

果然是他们,这会儿竟然还来看自己死了没有,他有这么不放心吗?

他没有想到吧,自己还没有死,但是哥……哥死了。

“如果我安成昊活下来了,我一定要让你们定远侯府付出代价!我要你们还我哥的命来!哥……”安成昊暗暗地发下重誓,不血洗定远侯府,这血仇不报,他安成昊不复为人!

第175章 混乱的夜

月光柔和地洒下,夜已经深了。

季允站在昌隆拍卖行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以后可能不会再到这里来了,只是想起和刘管事的约定,他皱了皱眉。

只有一次了,就只有下一次了,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匆匆路过街角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老太婆颤颤巍巍地推开一间客栈的门,走了进去。他只看到那老太婆的佝偻的背影,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不知dào

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烦躁的感觉,并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可能是跟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他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离开。

他如同一只鬼魅一样,在树林里横穿而过,没有半点声音,仿若一阵清风拂过,了无痕迹。等到上的大路的时候,他的脚踏在地上的时候,心里的烦躁之感才稍稍隐去。

路的中间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稍一打量,才发xiàn

是一匹死马,还有散碎的车厢。

突然,他的眼睛一缩,这匹马是被毒死的,而不远的地方,有一块泛着光的东西。

手向前一探,只是一个抓的动作,那东西就被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是一张纸人,有些残破,只是上面还画着眼睛鼻子和嘴巴,就像是一个孩子的涂鸦,不是很好kàn

,但是画得认真。只是那纸人的嘴角不知dào

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片乌黑,就像是吐出的什么东西一样。

他想了想,并没有什么头绪,看着地上散乱的树枝和插在马身上的树枝,他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再一看手里的纸人,越看越觉得它嘴角的东西像是乌黑的血迹,而被树枝插死的马,更不是一种正常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将纸人收好,季允迈步离开,这事情与他无关,他没有必要多做关注,只是以后做事要更加的小心了,元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咦?”走了没有多久,两具尸体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肖看,其中一个已经没有了气息,早已气绝。

而另一个,看起来也死了。

嗯?

还有气息。

季允伸手探了探他的左脖,轻微的气息传来,还有一口气,只是也活不了太久。

是救还是不救?

季允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下心来走开,他单手向上虚张,一股淡淡的真气涌动。他做了一个很复杂的结印,迅速地将真气输入那人的体内。

似乎是感受到了极强的震动,那人身体抽搐了一下,很是痛苦。

“能不能活还是要看你自己的了。”季允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暂时保住了这人的心脉,能不能醒还要看他自己的。他身上的上很奇怪,似乎有一个奇怪的力量在破坏着他的生机,而且伤他的人很是厉害。

季允自忖那人比自己厉害。

有人来了?

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很多人的声音,还有沉重的马蹄声,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看来只有带上你了。”季允将那人抱起,月光下,他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很稚嫩的脸,很苍白,就像那个纸人一样,没有半分血色,脸上被点点血污污染,但是仍能看出这是一个很俊的孩子。

当初救季天明的时候是他的谋划,而现在,却是突发善心,但是两者都是他的心血来潮,他只要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所以,这回,他带着安成昊走了。

“张管家,前面有人!”马队之中,一个人突然睁大了眼睛。

被称为张管事的人,也看到了地上的人,只是觉得那人的衣着很熟悉。他一抬手止住了身后的人马,翻身而下,来到那人的身边。

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等到将那人翻转过来的时候,他终于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少主,张成……来晚了!”说着,他抱着那具尸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身后的众人也明白了什么,齐齐跪倒在地,默不作声。

张成伸手将安成龙睁大的眼睛抚平,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少主,张成誓为你报仇!”说完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对周围的众人吩咐道:“所有人都去找二少爷,二少爷是跟少主一起出来的。如今少主蒙难,一定要找到二少爷!”

“是!”众人不敢怠慢,四散而去。

“少……主。”张成抱着安成龙的尸体,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

“混账东西!你可知罪?”安家,此刻灯火通明,明亮的火烛将整个安府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张成知罪,愿受家主责罚。”张成面色哀戚,跪倒在地,额头已经磕破,甚至地上都是乌黑的血印子。

安鸿博一脚将张成踢出老远,面上一片深沉之色:“死奴才,还不快去找二少爷,不找到二少爷,你就不要回来了!”

“是。”张成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上擦嘴角的鲜血,瘸着身子就往外面走。

“老爷,龙儿他……”安夫人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泣不止。

“我可怜的儿啊,你一定要为龙儿报仇!”

“不用说我也会的。”安鸿博面色悲戚,并不比安夫人好太多,虎目滑过两行泪水。突然拔出长剑乱砍起来!一边砍还一边叫,发泄着心中的悲苦。

最后他跪倒在地,而剑身已经没入地下三尺,只靠着剑身支撑着身体。

“白发人送黑发人。苍天啊,我安鸿博是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就究竟是为什么啊?”说着竟是痛哭起来。

……

……

“师父,你这是?”等了半夜,师父都没有回来,季星辰也没敢去睡,一直在院子里踱步。直到有下人禀报说师父回来了他才赶去迎接。

“赶紧让人去准bèi

热水。”季允来不及解释什么,抱着安成昊大步回房。

没有一会儿就有下人送来了一大桶热水。季允挥退了下人,将安成昊放到浴桶中,对季星辰说:“帮他洗洗身子,要轻一点。”

“师父。”季星辰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不敢违背。

不管他怎么摆弄这人,他都像是没有半点反应一样,而且脸色白得吓人。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等到将安成昊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之后,季星辰才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他受了很重的伤。”季允说着叹着气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了。”

“啊?”季星辰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带回来的是一个快要死的人。

“我去煎服药,你先看着他。”季允说完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端来了一碗药给那人灌下之后已经很晚了。

季允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为师有好了。”

季星辰问:“师父你要一直守着他吗?”

季允点了点头。

“不如我来守着吧,等他好了再禀报师父。”季星辰说:“师父您也累了一夜,这点小事就交给弟子吧。”

“也好。”季允点了点头说:“我就去外间,有什么事你再来叫我。”

季星辰盯着安成昊一夜,床上的那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一扎不眨地看着他,等过了许久之后他就有些撑不住了,渐渐地打起了瞌睡。

直到一声鸡鸣,季星辰猛地从睡梦中醒来,此时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衣,他将外衣收好,心里是一片温暖。

床上的那人还是没有醒来,他走到外间师父已经不在了。他走出房间,看到师父正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跟管家说话,管家的脸上是一片喜色,看起来心情不错。

“叔叔,早上好。”季星辰跟季允打招呼道。

“嗯,刘福,你先下去吧。”

等管家走了,季星辰才道:“师父,管家怎么看起来很高兴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府里有钱了,刘管家自然高兴了。”

“刘管家看起来是真的为我们着想,师父……”季星辰道:“以后我们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他呀?”

“不可以。”季允面色一黑,转而又柔和了些,“刘管家有他的生活,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至于刘管家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季星辰疑惑了,师父为什么对房间的那个小子那么好,对刘管家却这么没有人情味。难道说自己又猜错了师父的意思?

有的时候,季星辰觉得师父很冷血,而且有些让人看不透,但是有的时候师父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甚至连一个要死的人都会带回家来。师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季星辰琢磨着师父的性子,还是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他只不过是想要让师父开心,只是看起来师父又很不满yì

,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啊?真的很让人想不通吗!

人心复杂,季星辰觉得师父说的对,自己还不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的,什么事情师父会解决的,根本不要自己操心。

“不要想着揣测我的心思。”季允笑着拍拍徒弟的肩膀,说:“你只要好好练功,师父就会很高兴了,别的,真的不用你去做。”似乎是知dào

季星辰内心的想法一样,季允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

第176章 苏醒

“师父,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dào

。”季允轻轻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说:“你就像是师父的孩子,师父怎么会不知dào

你的想法?”

季星辰心里一阵温暖,只觉得鼻子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只是他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心里的波涛。

“对了,那小子怎么样了?”季允问道。

季星辰说:“还没醒,也没有什么反应。”

“这样啊,”季允想了想说:“等会儿再喂他吃下一副药,然后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季星辰问:“师父,他真的没有治了吗?”

季允说:“不知dào

,生死有命,各安其事。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好好kàn

着他。等我回来。”

季星辰应道:“放心吧师父。”

“这样就好。”季允点了点头,就出门去了。

季允一走,季星辰就觉得无聊,他回到房间,看着床上要死不活的那小子,心头的不满此时才发泄出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就应该能跟师父一起出去了,如今还要留下来照顾你这个病秧子。”他碎碎地念叨着,话语中的不满不言而喻。

“渴……我渴。”

季星辰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竟然听到了床上的人叫唤。他说什么来着?

“渴。”

这回听清楚了,季星辰也不能不管这个病号了,有反应了说明已经缓过来了。他倒了一杯水给那人灌下去,本以为他会醒,没想到喝过水后就像之前一样睡过去了。如果不是确定水杯里的水不是自己喝掉的,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既然死不了了应该也可以吃药了,季星辰赶忙到厨房,找到了一锅煎好的药,稍稍热了一下就往房间里端。

只是,床上的那小子呢?

季星辰赶忙放下药碗,奇怪,怎么才离开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他赶忙找了起来,等到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他才放下心来,要是师父回来发xiàn

人被自己弄死了,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真不知dào

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真重!”季星辰拖着他,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收拾好。

安成昊闭着眼睛,忍着身体的剧痛,听着头顶上那人不停地絮絮叨叨。

“真是麻烦,要不是师父要我照顾你,我还真不想干了。”擦了擦汗,季星辰端过一碗药,继xù

自言自语:“我还没有喂过人吃药呢,你这是赶上头趟了!”说着他回忆了一下师父昨晚上的动作,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安成昊吃药。

“吃了药你就会好了。”季星辰一边喂药一边说道。

只是他的技术真的很差,尽管大多数的药都灌进了安成昊的嘴里,只是还是洒了些,而且他突然感觉到床上的人动了动,手一抖就将一勺药喂到了安成昊的鼻子上。

安成昊也装不下去了,猛地咳嗽起来,被这人平躺着喂药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而且还是一勺一勺地喂药,那种苦臭的味道从未断绝,这些他也就忍了,可是,还喂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事情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你醒了?”季星辰惊讶一声:“太好了,来,快点把药吃了。”他还像是喂上了瘾一样。

“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我家。”季星辰说:“昨晚是我叔叔救了你,那个时候你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好在你活下来了。我叔叔很厉害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好的。”

“嗯,我会好的。”安成昊说:“我叫安成昊,你是?”

“我叫季星辰,我叔叔叫季允。”季星辰说着就去拿药,只是一把就被安成昊打翻在地。

“你姓季?你跟定远侯府是什么关系?”安成昊眼中满是怀疑之色,还有深深地戒备。

“姓季怎么了?”季星辰看着安成昊的表情有些不满,道:“你小子别不识好人心啊?要不是我叔叔,这会儿你恐怕已经死了。至于你说的那什么定远侯府,倒是有点关系,不过定远侯府家的那个小子也是我叔叔救的他的命,说起来还是他们家的恩人呢!只是那一家子像是我叔叔该是的,一个个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季星辰不满地说道。

安成昊松了口气,低了低头,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如果是以前,安成昊知dào

自己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什么时候跟人到过歉?

“算了,你是病人,叔叔叫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先好好躺着。”季星辰说完开始收拾房间。

安成昊躺在床上,看着季星辰在窗前奔波,眼角低垂,心道:可能我是真的错怪他了。季家的人怎么会救自己?

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乱窜,他额上变得漆黑,脸色也扭曲起来,显得很痛苦。

“你怎么了?”季星辰刚刚收拾好碎碗酒看到安成昊一脸痛苦的样子。

安成昊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有一股一股地力量在身体乱窜,而整个身体竟然都不受自己的控zhì

了。

“我……我不知dào

。”过了好久他才安静下来,只是已经失去了力量,与一个普通人无异,甚至动一下都很艰难。这种感觉是那么地似曾相识,安成昊想起了昨晚差不多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也是几乎就动不了了。如果不是强烈的求生意愿,恐怕他真的挨不到今天了。他更是想起了哥哥,一直疼爱自己的哥哥,已经与自己天人永隔,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哥哥了。

可是,现在的自己算是什么呢?

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是那么困难,就像一个废人一样。

“你怎么哭了?”季星辰看着安成昊凄苦的目光,心下一软。

“我……我是一个废人了吗?”安成昊颤声说道。

“不会的,这只是暂时的,等你好了,一切都会正常的。”季星辰安慰地说道。尽管他知dào

,安成昊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正常,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第177章 初见符瑶

“不,我就是一个废物。”安成昊情绪低落地说道:“你不要骗我了,我现在一点力qì

都没有,不是废人是什么?”

季星辰道:“可能只是暂时的,等你病好了就会好的。”

安成昊面露哀色,语气低沉,“我自己的事情我知dào

。季……”他不想提起那个姓氏,“星辰,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知dào

的。”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季星辰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他想可能等师父回来就会有办法的吧,看他不想跟自己说话,季星辰也没有法子,只是说:“我就在外间,你要有事就叫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出了卧室,季星辰也觉得无聊,想练功又不敢,害pà

安成昊有事情,他出去到旁边的书房取了纸笔摆放在桌上就要准bèi

练字,突然面色一阵怪异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

而且,卧室里的那个家伙好像也没有吃饭。

“也不知dào

家里的下人是怎么照顾师父的,连顿早饭都没有?”季星辰埋怨了一声跑去厨房了。

他忘记了师父已经不需yào

吃饭了,只是偶尔心情来了也会尝试一下,倒是没有让人每日送来。

好在厨房里不时都准bèi

着吃食。

“少爷,您怎么来了?”厨房里的管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妈,姓沈,蓝色粗布围裙,此时正在吃饭,一看到季星辰就擦了擦嘴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季星辰看了一眼桌上的咸菜,也没有什么胃口,说:“我还没有吃饭,先弄一点来。对了,再来点稀粥,要清淡一点的,有个病人。”

“好的好的。”管事大妈看着还趴在桌上的一个小丫头,说:“赶紧的,还不过来帮忙。”

对于这些下人之间的事情季星辰没有半点兴趣,他不想再这里待下去,只是交代完了就走了。

“娘,少爷好像很不高兴啊。”小丫头拿了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少爷没吃饭,当然不高兴了,还不赶快送东西去。”管事大妈将一盅粥放好在托盘上,递到小丫头手里,说:“还不快去!”

小丫头领了差事,端着早点走开了。

……

……

夕照山。

这事季允第二次到这山里来,早就知dào

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他很容易地深入山的深处。

听说山里有药材,他要去找找,外面的东西太贵,而且这次出来也权当是散心了。

在京城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就算是已经住了许久,但是总是有一盅格格不入的感觉,他已经不能适应这种生活了。

其实,最适合自己的应该是找一处风景秀丽的深山安心修liàn

才是,但是人生之十有八九不如意,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自己恐怕很难修liàn

得成。

“小兔子,你过来呀,快过来呀。”

若有若无地,远处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随着微风,飘到季允的耳里。

他越往前走,那声音越加清晰。

“小兔子,快过来呀,我不会伤害你的。”

“快过来。”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是一个小姑娘,淡绿色的衣裙,只有一条丝带将头发缠起,她正蹲在地上,而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是一个雪白的惊云兔,一人一兔正互相对视着,画面说不出的和美。

吱嘎……

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那只兔子一跳就没影了。

果然是胆小的惊云兔,也不知dào

那姑娘是怎么跟一只兔子对视了这么久而兔子都还没有逃跑,他心头一跳,突然看到那姑娘的指尖有点点绿光闪过,是灵力!

原来是这样,只有灵力才能够感知天地,与周围的事物产生亲近和感应,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够修liàn

出灵力呢?

季允正想着,那姑娘已经站起身来,朝着他走过来。

季允本以为她会对自己发难,只是没想到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要错身离开。

“姑娘,是我惊扰了你的兔子。”季允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很明显,这让那姑娘停住了脚步。

“没有什么,它不是我的兔子,你不用介yì

。”符瑶轻轻开口。婆婆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但是眼前的这人并没有婆婆说得那样危险,她觉得这人并没有恶意。

季允上前一步,“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这样吧,我去帮你抓一只回来。”

符瑶说:“不用了。”

“只要等一下就好。”季允说完就消失消失在了符瑶的眼前。

“这人。”符瑶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但是又怕那人回来之后找不到人,只好留在原地等待。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那人的手上提着一只雪白雪白的惊云兔,他抓着兔子的两只耳朵,兔子在他手上不停地翻腾,似乎是想逃离他的魔爪。

“就是刚才的那只。”季允笑笑说:“别看它个儿小腿短的,跑起来倒是挺快,差点就没追上。”跑得快三真的,没有追上倒是假话,只不过是为了活跃气氛罢了。

“这……”符瑶心疼得不行,赶忙将兔子抱在怀里,兔子似乎是感觉到了符瑶的善意,也安静下来,缩在她的怀里不动了。符瑶闻到了淡淡的男子气息,脸色微红。

“谢谢你了。”符瑶说。

季允无所谓地笑笑,“小事一桩,不用谢。对了,姑娘你怎么想到这山里来了?一个人很不安全的。”

符瑶说:“谢谢你帮我抓兔子,我这就要回去了,再见。”

符瑶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一根面前这人说话,她的脸色就会翻红,这会儿她都不知dào

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什么样子了。

“那我送送你吧。”季允有些无奈,怎么跟一个姑娘搭讪这么难,他还想问问她关于修liàn

灵力的经验呢。只是看起来,这姑娘的脸皮有些薄,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了。

“不用了。”符瑶说完匆匆走了,只留下季允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的无奈。

我这是怎么了?跑出去好远,符瑶才停了下来,摸摸微微发烫的脸,她想回去看看那个帮自己抓兔子的人,但是又不知懂啊是为什么,愣是没有挪动一下,要是他看轻我怎么办?

符瑶想了想,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第178章 不是死了吗?

季允在原地站了没有多久,就转身走了。

密林的深处,有层层的腐叶枯枝,到了这里几乎已经是没有人的足迹了,看起来已经是很深处了,他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往前走。

如果没有什么意wài

的话,这里应该有一个很厉害东西,就是不知dào

是什么,难道说是一只高阶的凶兽?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季允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说自己的判断是错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凶兽,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来这里呢?难道说是因为路途太远了,但是也是不可能的呀?

他想不通,只能继xù

往前面走。

果然有宝物,而且是毒草!

漆黑的植株稀稀疏疏地分散在各处,果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季允本来想着应该会有点药材什么的,但是没有想到看到的惊然是毒草!

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枉他走了这么长的路,总是诗不负辛苦,而且更为可贵的是黑冥草,这东西在他看来可是宝贝啊!

而且粗粗一数,也有百十来株,真是意wài

之喜。

在别人看来这是轻易就能取人性命的毒物,但是在季允看来,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真是太好了。

他赶忙取出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株又一株的黑冥草,然后生怕它们有什么损伤,仔仔细细地平放在盒子里。一只盒子他只放十来株,放多了就被压坏,好在他这些东西比较多,要是一般的修仙者恐怕没有心思准bèi

这么多的木盒子。

他将盒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灵戒里的一个角落里,这才舒心地站了起来。

“你?”季允有些惊讶地看着不远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符瑶,心下吃惊,道:“你怎么回来了?”他盯着符瑶,眼中一片轻松之态,但是心里却是深深地戒备着,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知不知dào

自己刚才动的那些东西是可以轻易咬人性命的黑冥草?

“我……”符瑶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说是因为担心他吗?

“我只是听说这里有毒物,所以来提醒你一下,既然你不怕毒草,那我就回去了。”符瑶咬了咬嘴皮,道:“对了,前面的地方你就不要去了,那里不太好。”

看着他在收集毒草,符瑶心知这人肯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她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一点也没有提起。

季允缓和了下来,说:“我知dào

了,你回去吧,谢谢你的提醒。”

符瑶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解,“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要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今天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符瑶气呼呼的说了句就走开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季允的脸色并没有太好,到底是被人看到了。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不是说相信她不会说出去,而是因为自己还有一个说辞,一个根本就不怕毒的人怎么会是毒药师呢?

再说,堂堂长生宗的弟子会是毒药师吗?

季允呵呵,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心情稍稍放松,他就开始想刚才那姑娘说的话。

前面……有什么?

他有一些好奇,是去还是不去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

再也没有毒草了,甚至越往前走植物越稀少,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一株细小的红色植物出现在他的眼里。

那是一株血红色的植物,远看光秃秃地没有叶子,只是走进了才能看清上面长满了倒刺,而它附近的泥土都是血红色的。

真zhèng

的毒物啊!

季允都不知dào

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仅凭自己的经验,他知dào

这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毒物肯定很不同。好在他还有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和知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觉得面前这东西跟一种东西很相似……傲红雪。

很诗意而且很好听的名字,据说当它长满叶子的时候,从上面往下看,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红色雪花。如果眼前的这东西是傲红雪的话,那么很明显它还没有长成,没有长成的傲红雪是不能采摘的,因为一旦摘下来它就会很快枯萎,而且会将毒素迅速向外扩充,往往第一个拿到它的人就会在半个呼吸之间归入虚妄之海,而且它的毒在人死了以后也不会立kè

消散。所以,被傲红雪弄死的人死了以后还会让他周围的人跟着相继死去。真是霸道无比!

季允虽然说不怕毒,但是他也不想回去祸害自己的额徒弟。

看样子只有等它熟了以后再来摘了。

季允心头有些惋惜,毫不犹豫地往回走。今天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他一点也不贪心,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去一家药铺买了些常用的药材,他就回家了。

……

……

“天明,这回是哥哥连累你了。”季天麟坐在马车里,眉头一皱,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季天明趴在软乎乎的绒毯上,神色也不太好,想不到昨天的事情没有做好,回家竟然挨了几十板子,真是无妄之灾。

但是他又能说点什么?说真的事哥哥连累了自己?

好像事情跟自己也有关系,要是哥哥真的跟安成龙拼财力最后不见得会输,他倒好,去出什么主意,这回吃苦头了吧?

他一咧嘴,说:“大哥,不怪你,说实话这事我也有责任,我这打挨得一点也不冤。”

季天麟轻轻叹了口气,复杂地看了季天明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路过安府的时候,他们看到府门口挂上了办丧事的白布,心情也更加的沉重了。两个人虽然想着去打劫安家两兄弟,但是不知dào

是谁抢在了两人的前面,不但抢了东西还把人给弄死,两个人看着这等情景,再想想自己的处境,心下还是一片恻然。好好的两个人,就这样说没有了就没有了,真是世事无常,你永远不知dào

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天明说道:“大哥,要不我们去拜祭一下吧。”

季天麟说:“天明,你不是跟安成昊关系不好吗?这回怎么想着去祭拜他?”

季天明说:“虽然是有些过节,但是想想人都死了,也就不要再记着了。”

季天麟说:“好……嘶!”马车一下子抖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大哥,上好的金疮药你不用,何苦受这份罪?”季天明趴在绒毯上,有些不解。他的也伤快好了,只是伤在那个地方,这一颠一颠的真是不好受。

我要用今日的伤痛记住这个教xùn

,以后再也不要受这样的伤痛了。他想着,面上却故作轻松说:“我没事,父亲这次是真生气了,我要是再投机取巧的话,恐怕更难过了。”

季天明面色一苦,“那我岂不是惨了?”

季天麟说:“没事没事,父亲那么疼你,这次只是小惩大戒,再说你只是受了我的无妄之灾,没事的。”

“这就好。”季天明轻轻说着,“要不,大哥,我这里还有点药,要不你用点?我不会跟父亲说的。”

季天麟面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皮糙肉厚,还受得住。”

车夫已经停下车来,兄弟两个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站在安府的门口,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胜唏嘘。

昨天还是好好的两个人,没想到今天竟然已经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对外面的事情都不知dào

了。

站在安府门口迎接宾客的管家认得这两个人,正是定远侯府的小侯爷和二公子,赶忙迎了上来。

“小侯爷和二公子来了?”

季天麟面色沉重,叫一旁的仆人拿来一件临时准bèi

的东西,“小小心意。”

安府管家也没看,只是做着请的姿势,“里面请。”

只是,两个人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安府管家一脸惊喜地朝着后面奔去。

家里的少主子都死了,竟然还能高兴地起来?

很明想,季家兄弟两个都看到了安府管家的非常表现,齐齐像后面看去!

顿时,两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只见一辆马车上慢腾腾地下来一个人,那人一身素缟,面色苍白,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辨识这人。

他不就是安成昊吗?

“大哥,他……他?”季天明指着安成昊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dào

。”季天麟的惊讶并不少于季天明,他明明已经亲自看过了,安成昊明明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又是谁?

“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你不知dào

老爷和夫人担心得不得了。”安府管家一把鼻涕地向着安成昊说道。

安成昊看着府门口的一片白色,鼻子一酸,哽咽道:“贵叔,我哥他……”

“大少爷……已经去了。”

“我……”安成昊忍不住脚下一阵趔que。

安府管家赶忙扶住他,“少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你去忙吧,大哥的丧事要紧。”安成昊正说着,突然眼睛一缩,惊叫道:“他们怎么来了?滚,快给我滚啊!滚啊!”

第179章 欠我两条命

“哥,你说安成昊怎么那么大的反应啊,咱们又没有惹他?”经lì

了在安府门口的尴尬之后,安府管家不得不委婉地劝解兄弟两个离开,只因他们的二公子似乎是怒极攻心晕了过去。

两个人也不想继xù

这么尴尬下去,辞别之后才往城外柳宁巷而去。季天明趴在软毯上,百无聊奈,于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刚才我也是吓了一跳,他不是死了吗?我还以为是大白天的见鬼了,真是怪事!”季天麟深深地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明明,他是亲眼看到安成昊断了气,这回怎么会站在两个人的面前?

是自己认错人了还是看走了眼?

季天麟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他跟安成昊不太熟,但是对于安家的少主却是很熟悉的,他认错一个还有可能,但是认错两个那就是完全不可能的。

季天明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很快就抬起了头,“诶,大哥,刚才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管家的话……似乎……安成昊是今天刚刚回来的。”

“他是这样说的。”季天麟也跟着深思下去,是呀,安成龙昨天已经死了,但是安成昊却是在今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而且他看起来很不好,很虚弱的样子,这就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按理说他们哥俩应该都是死了,但是安成昊却没有,想到这里,兄弟两个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怀疑。

“有人救了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天明,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季天明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谁都可能救他,我们又没有看到。只是,我很好奇,要杀他们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不知dào

安家在京城的能量吗?救仅仅只是为了那件宝物?”

说道宝物的时候,季天明的深色一暗,很明显他想起了昨天自己那个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计划,不但安家兄弟一死一伤而且自己的大哥也不好受,尽管说安家兄弟的死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是说到底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

季天麟摇了摇头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那些都是安家应该操心的事情。”

“哥,你说,救下安成昊的人会不会是季先生?”马车驶入柳宁巷的时候,季天明远远的看到了那座宅院,突然出声道。

“这……”季天麟不知dào

该怎么说,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提醒季天明说:“季先生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种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到了季先生面前就不要这样说了。”

“知dào

了哥,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季天明撇了撇嘴,浑不在意的说道。

……

……

“昊儿,老爷昊儿他……”安夫人憔悴了不少,她精致的面容此刻毫无颜色,昨日才失一子,又整夜整夜地为小儿子担心,没想到这才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已经晕倒了,这让她如何是好?

安鸿博给儿子瞧了瞧,面色一阵凝重,说:“夫人,昊儿他……他的心肺都受了很重的伤,恐怕……”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满是痛苦,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昨日才失去了一个儿子,本以为……没想到……

“不,老爷,昊儿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安夫人不敢相信,一直追问着安鸿博,想看到他点头,但是安老爷只是沉默。

“可怜的昊儿,究竟是谁伤的你?”安夫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儿子苍白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除了还有些温度,跟一个私人已经差不多了。

“娘亲不能失去你。昊儿,你醒醒啊,娘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饼,等你醒了,你就可以吃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啊!”安夫人一直落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儿子,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希望他能再叫自己一声娘。但是,躺在床上安成昊没有半点反应,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对于母亲的呼唤毫无所知。

安成昊此时是清醒的,但是只是限于他的思维是清醒的。他听到了娘亲的痛哭,感受到了父亲的哀恸,他想醒过来,很想醒过来,但是他的眼皮试试那样的沉重,他做不了任何动作。我这是要死了吗?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

他曾听说人死后还会弥留在人间一段时间,他们可以看到身边的亲人,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周围的人都当他们不存zài

。难道说自己现在的情形就是已经进入到这个状态了吗?

不,他不要死,他还没有好好侍奉双亲,还没有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甚至,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仇人的身份。哥哥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父母再为自己伤心一次,他不要,他要活着!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而他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这是要进入虚妄之海了吗?

想到这里,安成昊不禁有些绝望了,没想到自己还是死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自己来到了一处很空旷的地方,这里一片荒茫,什么都是白的,目之所及,都是白的。这里就是虚妄之海吗?

但是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灵魂?很快,他就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安成昊惊疑地问道。

那人说:“今天你才从我家离开,难道你不知dào

我是谁吗?”

安成昊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你是星辰的师父?”

季允双眼一眯,很快就没有了其他的反应,说:“我是星辰的叔叔,也是他的师父。小子,你叫安成昊是吧?”

“是。”

“想不想活下去?”

“想。”

“记住,你欠我两条命!”

之后,安成昊就只觉得一阵发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第180章 养魂(一)

季允刚刚睁开眼睛,站在旁边的中年男人赶忙问道:“先生,我儿怎么样?”

面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人,夫妻两个虽然惊异,但是看到这人也只是一出手,几针下去,床上的似乎就有了反应,虽然说之手手指头动了动,但是对于夫妻两个来说也是天大的喜讯了。

安鸿博倒是懂得一些,只看这人手中银光闪闪,他就知dào

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寻常的大夫可以做到的,说不定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呢?

只是看着他随即闭上的眼睛,两人都没敢打扰,毕竟关乎着唯一的一个儿子的生死,这让他们怎么能够不小心,不谨慎?

面前这人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安鸿博知dào

仅凭他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可以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还没有反应,充分说明这人是一个高人。要是在平时,安鸿博早就起了招揽之心,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不说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而且要是这人真的能够救儿子的命的话,自己就不能这样对待儿子的救命恩人。

如果安成昊真的能够醒来的话,那就应该是整个安家的恩人了。安鸿博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他认为,这世上最大的恩情莫过于活命之恩,要是自己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岂不是和忘恩负义之辈没有什么差别了吗?

季允的脸色不是很好,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出去了半天,这小子就回家去了。

初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生气,没想到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么他救他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等季星辰把事情都跟自己说清楚之后他却是没有了那么生气,甚至还有一点感慨。真没想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竟然这么坎坷,季允想了想还是决定追来。

既然安成昊已经认定了杀害他哥哥的人就是季家兄弟指使的,那么他也不妨推波助澜一番,毕竟自己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到事情的始末,没有什么会比从安成昊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能让人信服的了。

季允叹了口气,说:“令公子已经魂魄离体,很是棘手。”

魂魄离体,纵然是一介女流的安夫人也是明白的。那不就是说人快要死了吗?

“那可怎么办啊?”安夫人已经站不稳了,好在安鸿博扶着她这才不至于摔倒,泪眼迷蒙地说道:“您可以一定要救救我家昊儿,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季允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虽然有私心,但是也未尝不是在做一件好事。他心头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烂好人了,这还真是?

尽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既然能够将自己的资本尽可能的提升,那为什么不做?季允面色为难地说道:“虽然说令公子的魂魄离体,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希望还魂的,只是在此之前,你们要好好的照看他的身体。”说着,季允道:“不知dào

府上有没有定颜珠一类的东西?我需yào

用来保住令公子的身体暂时不坏。”

“有,有。”安夫人赶忙说道:“我这里就有一颗。”说着,她微微张嘴,吐出一颗淡绿色的珠子,就在他吐出珠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夫人,你……”安鸿博也惊了,他知dào

这定颜珠是他夫人最宝贝的东西,比起驻颜丹这些丹药更是一件难求,他从来就没有看到她取出来给人看过。

只是他也知dào

夫人的心思,更何况,即使是自己有,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的。

“老爷,定颜珠虽然珍贵,但是也没有咱们儿子的姓名重yào

,如果能让昊儿醒过来,就算是要了我这条命又怎么样呢?”

安鸿博紧紧地握着安夫人的手,说:“昊儿肯定会没事的,有你这样为他的母亲,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先生,这是定颜珠。”

季允结果定颜珠,掰开安成昊的嘴巴,将珠子放回去,然后说:“过几日我会再回来的。”

“那我儿的魂魄呢?”安鸿博还是比较清醒的,他还没有忘记季允说的安成昊的魂魄已经离体了,此刻躺在床上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罢了。

“安老爷尽可放心,我已经将令公子的魂魄养在了一处,等他稍微恢复一些就可以还魂了。对了,我住在城外的柳宁巷,要是安老爷不放心的话,尽可派人过来。”

“就不能在这里进行吗?”

季允笑笑说:“我像你保证会尽lì

的,只是你也知dào

你家现在并不清净,并不适合令公子养伤,要是你实在是担心,我也可以发誓,但是我有一点要先说明,我并不能完全保证医好令公子,可能他醒过来会有一点后遗症。”

安鸿博赶忙说:“先生万万不可说这么重的话,安某相信既然先生能来救昊儿,那就不会多此一举。至于后遗症,只要他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就算他残了我们安家也能养他。”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只是,匆匆而来,府上的事我也没有准bèi

,真是唐突。”

“不妨事不妨事,先生能来就好。”安鸿博说着,道:“我这就叫人为先生准bèi

马车。”

“不用了,今日送先生来的马车就可以送我回去。”

安鸿博本来并不能理解季允的意思,等到他看到车夫对季允的恭敬的称呼时才真的明白的季允的意思。

站在门口,他的思绪有些混乱,还有些庆幸。

“看样子昨日昊儿就是在这位先生家里修养的,如今他更是追来专门为昊儿治伤,真是位仁德的高人啊!”安鸿博心里最后的一丝不安已经消失,他相信不久之后,自己的儿子一定可以再此醒来。

想到这里,失去大儿子的沉重已经少了不少。至少,他还有一个儿子不是?

“老爷,你在说什么?”

“我说,咱们的儿子有救了。”

难怪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儿子,难怪他今天一回来就晕倒了。看起来安家欠这位先生的是怎么也还不清了,因为他们欠的不是一条命,而是两次救命之恩。

世间真的有隐世的高人吗?

……

……

“师父,您回来了?”季星辰牵着小黑迎了上来。

“你的狗回来了?”

“是呀,刚才不久季家兄弟来过了,不过他们刚刚走,师父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吗?”

“可能是路上的时候错过了吧?”季允说:“旁的事情你没有跟他们多说吧?”

“哪有?”

师徒两个一边走一边说话。

“师父,您什么时候才能够动手?他们是您的仇人,您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季星辰对于师父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他不清楚师父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他可一点都不想继xù

过这样的日子,整日里都是些琐事,修liàn

都被延缓了不少。

“放心吧,好戏就要开场了,一招致命一点意思都没有。”季允慢吞吞的说道。

季允想到接下里要做的事情,说道:“这几日我有点事情要做,你没有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

“知dào

了,师父。”季星辰有些无趣地应了一声。

……

……

有一种秘法叫做养魂,神魂受伤时的一种修补之术。只是,有些诡异,而且并不好受,他往往会让受伤的神魂痛苦不堪,甚至会分裂。

这种方法一直被人所不齿,在多数人看来是很邪恶的,因为谁也不知dào

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因为往往神魂经受痛苦是肉体的痛苦所不能想象的,那种痛苦会被无限放大千倍甚至是万倍,这个时候也是神魂很容易产生异变的。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会用这种方法,渐渐地会的人越来越来,到如今几乎已经没有人会了。

但是,为了不被发xiàn

,季允还是决定回来找个偏僻的地方动手,这样他才能够放心。

只是崔常就像个影子一样,这会儿自己刚一回来他就知dào

了,但是季允虽然不能对他做什么,想要他找不到自己甚至进不到自己的房间也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季允自认为他是一个温和的人,所以他决定跟崔常说得清楚一些,只是崔然似乎并不领情。没有办法,季允手一动,崔常就“不由自主”地站在院子了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忠诚的守卫。

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关上房间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卷轴。

这是离开幻境的时候青婆送给自己的,说是有一天自己可以再上面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虚幻世界。季允从来没有动过这件东西,没想到这回却是用上了。

因为只有这件东西可以容纳有生命的东西。甚至他都可以在里面穿梭,但是,除了生命,里面什么东西都不可以从外面带入,他只能自己画,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

还有一幅松鹤图,那里有青婆还有那只叫青松的鹤妖。他看了一眼松鹤图,轻轻叹了口气。

将那张雪白的画卷展开,季允要开始养魂了。

第181章 养魂(二)

闭上眼睛,季允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养魂的步骤。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他反复在心里想着,重复着每一个步骤,直到完全烂熟于心,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半空中,是那幅雪白的画卷,上面什么的都没有,但是季允知dào

,此刻上面正有一个苍白无力的灵魂,他在里面无依无靠,等待着自己的拯救,不然,不用几日他就会自我消散。

缓缓地叹了口气,他不知dào

自己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养魂,听起来是一种还不错的东西,但是只有经lì

过了那样的痛苦才会知dào

没有多少人能够承shòu得住。

季允深吸了口气,他拿出一根针,一下子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一丝血丝,从心口破开的小洞缓缓地飘向那幅画卷,放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一样,最后落在上面形成一个极小极小的血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季允的身体猛然颤抖了几分,他知dào

,空气中此刻还有一丝极细极细的血线连接着画上的灵魂。

安成昊此时已经只是一个魂魄了,如果仅凭他自己魂魄,甚至是很虚弱的魂魄,估计是挺不住的。所以季允决定为他分担一点,因此他才想出个这个折中的办法。

“真痛啊!”果然,锥心之痛并不是说说而已,尽管自己是修仙者,但是突然来着么一下还是觉得有些痛苦,不过流的血并不多,只是过了一会儿季允就习惯了。

等他稍稍缓过来他才开始养魂。

神魂为精神力,所以需yào

滋养,但是天地间从来没有一样可以为神魂增加养分的东西,除非的吞噬他人的神魂,只是这种做法是为人所不齿的,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了。精神力强一点的也只会用神魂攻击他人的神魂,但是想要吞噬,是何其之难。不说能不能做到,恐怕一个不慎,脸自己也会搭上。

神魂之间的斗争可不像平时的打斗,一不小心修为大损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会变成傻子。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有人吞噬他人神魂的事情。因此,神魂受的伤比身体的伤更加难以治愈。而季允之所以知dào

也是源于那些残本古籍,他看得书比较多,知dào

这些并不为奇。

“我要开始了。”季允轻轻地对自己说道。然后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他就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重yào

地方,他打算用自己的神魂滋养安成昊的神魂。

从道理上来说是正确的,季允想来其实安成昊并没有多大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很危险,昨天晚上甚至都快挺不过去了,但是季允知dào

他的求生意愿很强,不然也不可能仅仅一夜之后就醒了过来。应该是有某种强烈的意愿支撑着他。但是他回家之后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再加上回家之后精神上的放松又让他回复了之前的状态,甚至如今连魂魄都离体了。

只是现在的事情还没有先前的来的糟糕,至少他之前已经醒了过来,那么下次再醒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只要等他的神魂状态恢复一些,他就可以承shòu进入身体的动荡和不适,到时候自己也就是真zhèng

的大功告成。

以魂养魂是最好的养魂方式,但是平时谁又会放心地交出自己的神魂护养他人的魂魄?因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知dào

当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你最信任的人会不会给自己来一个致命一击,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

但是,季允的神魂比安成昊的魂魄强上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从神魂中分出一点点的魂力,季允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动荡,这就是分神的后果,恐怕一段时间他的魂力都很难再有增强,甚至修为都会有所停滞。不过,现在他已经和停滞没有多大区别了,停滞就停滞吧。

只要自己能够修liàn

出灵力,这一点点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灵力,他又想起了在夕照山见到的那个女孩,只是自己只顾着跟她拉近关系竟然忘了问她的名字住址,真是失策。要想在偌大的京城找到这么一个人还是不简单的,但是如果借助安府的能量的话应该就会容易很多。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轻轻一过,想要得到安府的帮zhù

,至少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

魂力,顾名思义就是神魂所产生的力量,属于精神力的一种,很玄妙的一种东西。它并不是神魂,而且不是每一个人的神魂都会产生魂力,因为很多人都不会用神魂攻击防守。这样的人大多是普通人,至于修仙者他们多是会注重神魂的修liàn

,只有有魂力的神魂才能算得上强dà

的神魂。

魂力和修为相辅相成,它会随着修为的增高或多或少地有所提升,即使是不怎么注重神魂的修仙者,等到他们的修为等级提升到了一定的层次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也会形成强dà

的魂力。

所以,你不要想着用魂力去攻击一个高等级的修仙者,因为就算他不怎么休息神魂力量,但是他的神魂也是很强dà

的。

没有人是从一开始就拥有很强的神魂的,都是在不停的磨难修liàn

中得以提升的,而神魂和心境也会在这期间不知不觉的提升。一个强dà

的人,他必然有着强dà

的身体和神魂。

就像现在的季允,他的神魂也没有刻意地修liàn

,但是或多或少也是有的。虽然分出了一点魂力让他觉得有些舍不得,但是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大不了就当是自己进行了一场恶战吧。

他将魂力缓缓地导入卷轴之中,顺着血丝,他的神魂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躲在一角的安成昊。

他如一个神一般高高在上地看着瑟缩着的安成昊,不惧他眼中的恐惧,将神魂中包裹的魂力注入他的灵魂。

他看到安成昊猛然颤抖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一样,他的样子更像是被雷劈了。

第182章 有毒

这种情况是在季允的意料之中的,他早想过安成昊可能会有不适感,甚至是排斥感。

没有谁的神魂会轻易地接受不属于自己的魂力,只轻易的就接受是不可能的,这期间的牵引和排斥犹如两种敌对力量互不相让。夹在其中的神魂就会觉得难以忍受,甚至,它可能会产生不可估计变化,甚至是发生异变或者是分裂。

这些情况都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谁能知dào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地,安成昊的魂力和季允的魂力已经开始了战斗。

这种战斗是隐性的,但是它却是真实发生的。

仅仅是感受着安成昊魂魄中的痛苦,季允就知dào

他此时的痛苦该是到了怎样的一种状态。

是时候了。

季允想着,他手上的动作未停,他要帮安成昊分担一点痛苦,只有双方斗争渐渐平息,等两房都渐渐适应对方之后他才能将两方的魂力融合,只有到那时才算是完成了养魂的第一步。

像这种直接增加对方魂力的事情看起来是有那么的不可思议,不过这在道理上是完全行得通的,只是接受魂力的人会有多痛苦季允就不知dào

了,不过他能够想象得到。

一道金光过后,他看到一股黑色的戾气从画卷中飞出来,他赶忙盘坐下下来,接收了这道戾气,这是两方的魂力战斗产生的,季允知dào

如果不好好处理这东西的话后果不知dào

会是什么。

不过既然有戾气就说明安成昊的魂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至少他还能够战斗,只是季允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他得赶紧将戾气化去。

这东西会影响人的心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佛门清气化去,只是佛道不相容,他可不敢到佛门的地界去做这种事情,要是让人知dào

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的话,都不知dào

追杀自己的人会有多少。

他取出九尾琴,快速地弹奏着,而他奏出的证实当初净安和尚给的曲谱。

佛音音乐就是此刻最适合的东西了。

他的手上动作不停,脑子子已经乱成一团。

戾气、戾气。

果然厉害。难怪说曾有人用戾气炼成魔功,在外界搅风搅雨的时候也把自己弄得戾气深重,稍有不如意就会跟取人性命,毫无道理可言。这等魔头在世间的风评极差,几乎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只是谁能知dào

这等魔头内心的想法,或许他是罪有应得,又或许他也是深受戾气的影响做出了自己也不想做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季允想着,他知dào

要是自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恐怕也会被戾气影响,因为这东西可是无影无踪的,如果不是看到了那道秽气,季允也不知dào

是戾气。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安成昊的体内竟然产生了戾气?

随着戾气越来越多,季允不得不斩断了与安成昊的联系,如今他是想帮忙也帮不上了,戾气这种东西还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得好。

季允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白色的卷轴上已经升腾起了层层灰雾,竟然已经影响到了外面?

这一刻,季允不知dào

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是后悔吗?

他并不后悔,即使是再让他来一次的话,他也会这样选择。但是谁能想到安成昊竟然会产生如此重的戾气?

他的神魂没有受损,没有分裂,但是却产生了戾气,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啊?

随着灰雾越来越多,季允忽然大叫一声:“糟了!”

与此同时,城中的一出客栈,正坐在窗前二楼临床位置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的青年突然站起身来,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长剑,凌空而去。倏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大意了,大意了。”季允将卷轴藏在衣袖里,快速地朝着夕照山跑去。

他可以肯定,这只是一个意wài

,因为他从俩也没有想过安成昊竟然能够产生戾气,好在自己反应的快,不然招来祸事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他怕,而是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开来很快就会被众人所知,到时候一批又一批的来找麻烦的人就够他头疼的了。且不说双拳难敌四手,谁没有落败过一回?

季允只叹自己反应得够快带着卷轴早早地跑开了,不然就会为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一入夕照山他就朝着山林深处钻。

他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木盒里,从里面抓出一把黑冥草,然后取出一直珍藏着的大半颗黑蛟丹。

没错,他是要开始制毒了,想想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季允还真的有一种想将安成昊丢在这里的冲动,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后面追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再取出那次从给净安所制的毒药中留下来的药,手上升腾起细微的火焰,将漂浮在空中的毒物融化。

“没想到珍藏了十几年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用出去了,想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季允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

都说毒药师一出手就能让千里无生,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没有资本的毒药师,就像他自己,要灭掉千里内的生灵还是很有难度的,光是这用掉的毒物就够让人头痛的了。除非他制造一个毒人四处传播,不然还真的很困难。

等到黑蛟丹和一大堆的毒物都融化成了一团,季允捏了一个诀,那个毒球就在空中炸开,并且迅速四散开来!

“够他们喝一壶了!”季允嘴角扬起一个莫名的笑意,然后迅速就朝着山林深处而去!

……

……

“咦,起雾了?”

一群追到了夕照山里的修仙者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对于突然升起的黑雾有些疑惑。只是,着黑雾很淡,他么都以为只是因为山里的光线不好,所以看起来才会有点昏暗,甚至连雾气都像是黑色的一样。

“山林的起雾很正常,只要不是瘴气就没有什么。”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很有经验的说道:“夕照山里起雾再是正常不过了。咦?”他正说着,忽然看到旁边的人一个个都倒了下去,甚至脸色开始发黑,有人甚至七窍流血。

此刻,还站着的人就只有两个了,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青年。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黑衣,一脸冷淡。

中毒!

此时还有什么不能够确定的呢?

中年大叔脸色一黑,他还以为是雾,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

他走到一具尸体的旁边蹲下身查看着一人的尸体,他只是伸手动了动那人的衣服,就觉得一阵酥麻传来,他赶忙运气抵挡,也不敢再去碰一下。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那个青年已经开始往前走了,大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个年轻人,他赶忙叫住他说:“你就不能等瘴气散了再走吗?你再去的话恐怕连命都会没有!”

青年闻言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看着大叔说道:“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看在你好意提醒我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去买十颗解毒丹和护心丹,然后在两天之内找到毒心圣手请他为你解读或许还能有救。”

说完,他就转身望着山林深处继xù

往前走去。

“什么解毒丹、护心丹?”大叔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奇妙。“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不把千倍的话放在心上,叫你不要去了还跟我唧唧歪歪。我一个道基境的前辈会骗你吗?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哼,还毒心圣手,鬼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大叔自言自语地说着,忽然脸色一变。

“解毒丹、护心丹?”说着他就快速地往山外跑去,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哪里有解毒丹和护心丹?”

只是他没有留意的是,不管他跑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家畜都会死绝,甚至是它们的主人也多会大病。甚至,一段时间后,关于有瘟疫的事情已经开始传播。

不然,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村子里的家禽都会死掉,甚至连人都会莫名其妙的生病甚至是死掉。或许也就真的只有瘟疫才能够解释这一现象。

深山里的季允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活着离开,可是谁能知dào

偏偏就有一个人跑掉了,而且还到处乱跑,跟一个毒人简直就没有半分分别。

当季允后来知dào

这事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他听说过后只是觉得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可是他跟这些凡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不知dào

自己当初的一个突然决定竟然会害得这么多的死失去性命,甚至是失去自己的家园。

这件事情叫他在以后的时候对于毒物的运用更加的谨慎,因为他不想自己成为当年的那些大魔头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物。如果不是后来有人惹到他,他想自己是不会轻易再动用这一件本事的。

第183章 奔跑的猿猴

此刻,季允正走在夕照山的深处,这里是他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他想,如果不是后面的那个人一直跟在自己的后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到达这么远的地方。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渐渐地,他都不知dào

自己已经走了有多久,因为不管他走到什么地方,后面的那个人都稳稳地跟在自己的身后,而且保持的距离也很固定,大概都保持在十里的距离,不多不少,不疾不徐,似乎他知dào

季允的位置一样。

他不会是属狗的吗?

怎么都甩不掉?

季允郁闷的还不止是这一点,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他不是应该像那些人一样倒在那里吗?怎么他没死?

是自己的药出了问题还是他也是那种百毒不侵的体质?

季允想不通这个答案,他只知dào

后面的那个人在一直跟在自己的后头,不管自己朝那个方向走去他都会稳稳的跟在后面。像是一个拉长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季允想着他不能继xù

这样下去,他一定要甩掉后面的人,总是这样不停的逃走可不是自己的风格。老天知dào

他现在距离京城有多远了,光是来回的路程就够让人吐血的。

既然已经知dào

了后面的人暂时没有要完全跟你上来的意思,季允干脆放慢的速度。

随手一挥。

轰隆隆!

棵棵参天巨木只在这一声巨响之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且冷静下来的季允做事更加仔细,他运起千相功在树林间晃晃悠悠地穿梭,自那堆乱木之后,所有关于季允的痕迹放佛都消失了,似乎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真是奇怪。”青年眉头突然紧皱,他看着一堆像是在阻拦着自己去路的乱木,心中恼怒不已。

“何方妖孽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本是跟在那妖孽的后面,本以为他怎么也不可能逃脱自己的控zhì

,没想到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消失了踪迹,这叫他怎么能不恼怒?

等被我抓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青年取出一只翠绿的小巧葫芦,他朝那葫芦里面注入一丝灰色的雾气,如果此时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肯定会惊讶于他放出来的东西。那不正是戾气吗?

跟季允手上的画卷上飘散出来的没有丝毫差别,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真是一件怪事!

谁能想到追踪季允的这人身上也有戾气,而且他身上的戾气并不比画卷上的少。

“去吧!”葫芦吸收了一丝戾气就朝着远处嗖的一下飞远了。

青年的面庞有些扭曲,还有些苍白,他稍稍平复了体内的汹涌澎湃一下才跟上葫芦。

……

……

“好吧,老兄,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季允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高十几丈的猿猴,他现在哪有心情跟这只猿猴打一架啊?文明一向是他的座右铭,能够不用暴力解决事情就不用,他不喜欢手上沾血的感觉。

可是那只猿猴明显智力不行,说不定是一个残次品,他听不懂季允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的高个,一拳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季允砸过来!

轰隆!

季允刚刚跳开,他就看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被暴力猿猴砸出了一个大坑!

猿猴看到没有砸到,不禁有些恼怒,连连挥拳向着季允砸过来。

“这大块头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啊?”季允有些无语,他并不想和他打起来,只是现在看起来不出手是不行了。

季允可比暴力猿猴灵活多了,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将这个大块头埋进了刚才他自己砸出的大坑里,不大不小,刚刚合适,只露出一个硕大的脑袋,算是半活埋了。

“是你自找的。”

季允说着就往前面走去,他准bèi

稍微往前一点再绕一个圈就回去了,只是他刚一抬腿就听到暴力猿猴的嘶叫,只是一会儿,他似乎听到整个山头都是此起彼伏的猿猴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地一个一个的大块头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感情这里住着一群猿猴啊!

季允有些愣了,他瞬间就有了决定,跑!

是的,跑,听起来是有些窝囊,但是他今天可不就是一直窝囊着被人追。而现在追他的对象已经变成了被一群猿猴追。

看着他们的大块头,一群好几十个猿猴浩浩荡荡地跟在季允的后头,所经之地的树木都遭了池鱼之殃,不是倒掉就是直接被撞掉!

天生的大力士!

季允此刻的想法只有这个,他就是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跑,要说打的话,这些猿猴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还是决定跑。

你不是想追我吗?还追着我跑了大半个夕照山,不好好回报一下你怎么对得起你一直不放qì

的恒心和对我的重视?

季允就是在想着一直在追他的那个人,一直被人追赶,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好在时间够长,看起来安成昊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没有自己的帮zhù

,不知dào

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了?”季允通过神识问安成昊说。

“我还好。”安成昊有些虚弱,不过他看起来比起之前来说好多了。

“我要借用一下你身上产生的戾气。”季允说着,又道:“对了,你尽快把那些飘在外面的戾气都吸回去吧。”此刻,他已经管不了安成昊会不会被戾气影响,他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他知dào

等自己一离开夕照山就会被人发xiàn

的,所以他只能先叫安成昊将戾气收回去。

安成昊并不知dào

戾气是什么,不过他人不笨,猜想应该是那些漂浮着的灰色的气体。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戾气统统吸回了肚子,甚至还重重地打了一个饱嗝,整个人都觉得有精神多了。

季允心下不知dào

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从残余的戾气中引导出一些施加在那些猿猴身上,然后他就朝着之前那个追赶自己的人的方向跑去。

我叫你追我?这回我要叫你尝尝厉害!

猿猴肯定是打不过那个人的,不过吸收了一些戾气的猿猴可就难说了,更何况这些猿猴还不是一只两只,想到这里,季允都觉得自己有些坏水。

第184章 一个怪人

冯行衍正跟在翠玉葫芦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他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深吸了口气,觉得好受了许多才加快了速度,因为他不知dào

那个人会走多快,就算是有翠玉葫芦,恐怕到时候他也不一定能够追到人。

突然他眼睛一缩,惊讶地看着前方,他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而且翠玉葫芦猛地逗乐几分,看起来很是兴奋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冯行衍心里一突,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心头响起,他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喃喃的念咒,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突然看到了显得很欢快的翠玉,难道……难道那妖孽朝着自己来了?

冯行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但是他又不得不思考这种可能,本能地,他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既然如此,那种沉重的声音是从是什么地方传来的?

因为那声音不像是那妖孽能够弄出来的动静,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是赤眼猿!”冯行衍惊叫一声,视野里,他只看到一群赤红着眼睛的猿猴猛冲向自己的所在的方向。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自己肯定会受到冲击,而且这些赤眼猿的速度是如此的快,即使是想要避其锋芒也不行,无论如何他都会和这些赤眼猿碰撞到一起,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不对,不是赤眼猿。”很快,冯行衍就发xiàn

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曾经见过赤眼猿,他的一个师叔就养着一只赤眼猿,虽然跟眼前的猿猴的眼睛一样都是红色的,但是这些猿猴实在是太高太大了,根本就不可能是赤眼猿能够长成的体格。而且,眼前的猿猴们不知dào

为什么眼睛中有一层淡淡的灰雾。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是戾气无疑!

冯行衍倒吸了口气,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看样子他是不准bèi

放过自己了。

他随手将翠玉葫芦抓在手里,手上的动作不停,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他念出了一直令自己心颤的那一段口诀。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止了,就在冯行衍念出那一句口诀的时候,一道淡淡的银光从他的身体中散开,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样,随即,是厚重的灰雾从他七窍中涌出,向着那一群奔跑的猿猴飞去,然后将那群猿猴笼罩起来。

无声……很久的无声,随即是沉重的声音响起。

然后灰雾快速地散开了,只留下一地的白骨。

灰雾回到了冯行衍的身上,从他的口、鼻、耳钻进了他的身体,那灰雾中有着淡淡的红色,冯行衍的眼睛也很快变红。他显得很焦急,手上的动作显得凌乱,好不容易控zhì

住了身体内的翻腾,他才缓缓地靠在一棵树上,好像消耗了很多的力qì



“竟然让他给跑了!”当冯行衍再次放出翠玉葫芦的时候,葫芦已经没有了反应,他知dào

,要追踪的那个人已经走远了,甚至已经远到了翠玉葫芦所不能感应了距离。

其实他哪里知dào

季允不是跑远了,而是将戾气全部隐藏起来了,那只翠玉葫芦能够找得到才怪。翠玉葫芦虽然是件宝物,但是宝物也不过是件死物,它能分清多少?

“可怜的猿猴。”冯行衍看着被埋在坑里只露出一颗头的小猿猴,它可能也是知dào

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哀伤,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

冯行衍轻叹一声,语气低沉的说道:“你的亲人都走了。”

“真是可怜。”他的语气中透着怜悯,他相信那只猿猴也感觉到了,他蹲下身想摸一下那只猿猴的头。但是,原本看着他还算和善的猿猴突然向上伸着头,呲牙咧嘴地露出一副凶相,甚至还在他的手上咬了一个血印。

“不识好歹的东西!”冯行衍恶狠狠地一掌拍在猿猴的脑袋上,“是我杀了你的族人又怎么样?畜生就是畜生,一点辨别好歹的能力都没有,既然你们要跟着那人作恶,我就不能容你!”他说着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突然觉得身体一软,倒在了猿猴的尸体旁边。

季允从不远的地方走了出来,他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冯行衍,眼中露出一丝怪异。

这人真怪,口口声声说什么扶善除恶,他自己做的又是什么?真是个心里有病的人!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冯行衍没有管他,转身就走了,他想自己应该还算是一个君子,没有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而且,不知dào

为什么,他总是在这人的身上看到安成昊以后的影子。他看得出这个人并不想被戾气影响,而且也不知dào

他用了什么样的办法将戾气完全隐藏了起来,如果不是后来看到他释fàng

出戾气来的话季允都不敢想象这人身上的戾气竟然会比安成昊身上还要多还要汹涌。

他觉得这个人很可怜,至少季允还没有因为他追逐自己的事情记恨他,不知dào

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给自己造成实质上的影响,就放过他好了。

季允特意去看了那株傲红雪,已经长出了一片小小的叶子,叶尖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他心道了一声可惜,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往夕照山外面走去,等走到采集黑冥草的地方,季允看到一群倒在那里的人,他们的尸体都已经呈碳黑色,脸色是一片漆黑,什么原色都看不出来了。

季允并没有太多的注意这些人,他在他们身上搜罗了一番,拿到了一些元晶还有武器钱币,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成昊啊安成昊,你的一条命就是这些人的命换来的,你一定要活着。

季允在心里说着,他并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因为他知dào

如果被这些抓到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不要想在世间立足。尽管他并不在乎什么善名恶名,什么正道邪道,在他被封在幻境中的十年之内,他的是非观早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什么都不在意。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在意的。什么好人、什么坏人,在季允看来都是一样的,他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很正确的,但是正是这种特立独行的想法和行事风格,他渐渐地走上了一条跟许多人都不一样的路,而且这种影响就发生在他没有注意的不经意之间。直到某一天他突然回头想想之前的事情,他才猛然发xiàn

原来一切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只是,现在的季允并不知dào

,即使知dào

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跟众多的人有什么区别的。青婆说他有一张最好的皮囊,这张皮囊可以帮zhù

他隐藏在人群中不被发xiàn

异样,他知dào

自己的一样,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异样的,自己已经如同母亲说的那样,学会做一个真zhèng

的人了,应该说他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人。但是,有的骨子里的血脉额影响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影响到你,就像季允现在的这样。

他知dào

外界对于戾气的态度,他不但帮着“制造”出了戾气,而且还帮忙隐藏,到后来,他更是在遇到了另外一个满身戾气的人都没有对他动手,要是他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他早应该就将那人的头颅砍下来,更何况他不是打不过那个人,并且那人在那个时候都已经昏迷了过去。

但是季允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看得惯那个人,所以他放过了他,因为就算自己不放过他,那人恐怕自己也很不好过吧。

正如他想的那样,但冯行衍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他的脸色很差,天色已经很暗了,他一个人悉悉索索地在林子里穿梭。他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总觉得眼前昏昏沉沉的,他摸了摸额头,看起来后遗症又发作了。他苦笑了一声,还是得先出去才是,等出去了他才能到一处药店开两服药,调养一下身体。

冯行衍这个人很奇怪,每次用过戾气以后就会生病,不是很严重,只是觉得不舒服,他只要吃点药就好了。那个方子是他自己根据医术自己配出来额,用的药也很简单,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更像是治发烧受凉什么的药方,他只要随意到一个药店就能够找到那些药,只要吃过以后他就会好的。

他的身体不好,走路很慢,按理说即使是很弱的修仙者也不会像他这样,但是他的身体就是很弱,所以他走路不快。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本来是到酒楼吃点小酒,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涌出了一个烦闷的气息。他知dào

,是身体里的那东西感应到了同类,本来他对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兴趣,但是他的心情不好就不知dào

怎么就跟着来了。

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拄着剑,慢慢地往山外走去。

走了不知dào

有多久,他终于是放qì

了,看起来,他像是在夕照山里迷路了。

第185章 说真话都没人信

夜很深了,天气不好,天上是乌云朵朵,一点月光都看不到。

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随着突兀的开关门声响起,随即一个人影消失了,他穿着白色的衣衫,如一个鬼魅一般,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守夜的下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脑袋,肯定是我太困了,都产生幻觉了。他口中喃喃的说着,不敢想其他的,他怕真的是那东西就不好了,只是在心里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壮胆。

白衣人踏碎夜空,一路疾行,过了些许,他站在了一堵高墙之外,看了一眼厚重的高墙,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腾地一下他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约上了高墙,消失在了茫茫的月色之中。

白衣人越过高墙之后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闲庭信步,没走一处弯路,一路兜兜转转,他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

推开门进去,他看到本来应该是睡觉的玄明道人并没有睡下,虽然屋内没有点灯,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正在打坐的玄明道人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像是知dào

我要来一样。”白衣人很随意地在他对面坐下,说道。

“本来是不知dào

的,不过从你走路带起的风声中我知dào

有人来找。”玄明道人说着,道:“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恐怕就会去找你了,不然不还以为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这怎么会呢?”季允拿出两个瓶子,说:“这里面的药丸是我连夜赶制的,你看跟那个人给你的一不一样?”

玄明道人接过瓶子,从中倒出一颗,仔细地看了看,他说:“一模一样。”

“一样就好。”季允说:“从明天开始你就给皇帝吃这种药丸吧,对了,不要让人吃到。”

“那个贵妃……”

“就给她吃以前的那种不就行了。”

“也是,年纪大了有点转不过弯来。”玄明道人呵呵地笑了一声,拿起那两个小瓶说:“如果不是知dào

这里面的东西跟先前的不一样,我还真会以为是一样的东西。这叫做瞒天过海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算是吧,最近那帮人没有怎么盯着你了吧?”

季允知dào

玄明道人在皇宫里的生活不怎么如意,他的身份很是敏感,很多人都盯着他,不过好在他表现得还比较“听话”,现在盯着他的人已经少了不少,进出也自由了很多。

“对了,过些时候我像皇帝应该会清醒一些,到时候你想办法去见他一下,你要争取得到他的信任,然后我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其实我还是不知dào

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是要荣华富贵……不对,我看你怎么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不行,我实在是看不懂了。”玄明道人说着难掩心中的好奇,尽管季允给自己也透露了一些信息,但是他还是不知dào

他到底要做什么。

“老是说我还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你认为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我?如果真的能让我产生兴趣的恐怕也就是成仙了……”

玄明道人摇了摇头,说:“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不说你,整个修仙界的人都有这个想法,就连我也不能例外。不过,你这个想法不现实,话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的没有见过仙人呢!”玄明道人说着眼中露出一丝向往,修仙最终的归途不就是成仙吗?

但是茫茫于海,仙者,只不过是存zài

于传说中的传奇,谁人不想成仙?

可是,谁人见过仙人?

季允不管玄明道人的想法,他想了想说:“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报仇的事情怎么样呢?”

玄明道人回过头,探究地看着季允说道:“你怎么知dào

我是去报仇去了?”

“猜的。”

眼看玄明道人的神色不佳,他连忙说道:“想你在明觉寺待了那么多年,一出去就说什么五年十年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当时我听你的语气就是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老魏,你说我猜得对不对?而且不但如此,你的敌人还很强dà

,甚至强dà

到你自己都没有把握。”

季允说着,不顾玄明道人震惊的神色,说道:“老魏,你别跟我说你在外面有家室,之所以急匆匆地走了是因为要去见妻儿吧?”

玄明道人神色不明,说:“看来,你果然是猜的。”说着,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找人报仇去了。只是时间荏苒,我走了很多地方,纵然是找了几年我也没有找到仇人,后来我就想去找你,不过却再也没有了你的消息。你”

“好吧,我不拿你开玩笑了,我问你这个问题就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我看的出来,在你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给的感觉就是你的变化太大,大到我都不敢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经lì

才能让一个人在十年之中得到这么大的提升,我记得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修为还只有炼气境后期,没想到只是匆匆十年未见,人生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大变化。真是可叹啊!”

季允笑笑说:“其实你说我,你是在说自己吧老金,其实你比起我来更天才,如果不是后来的事情,现在的你恐怕又是另外一番际遇。”

玄明道人也道:“是呀,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个吧。”他苦笑一声,说:“不过谁也不知dào

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如果不遇到你,我的际遇又可能是另一番情景了。你说是不是?”

不知dào

是为什么,季允从老金的话中听出了一股悲凉之意,这个天纵奇才,他的心态不应该是这样的,用修仙者的眼光看来,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大的作为,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此时他的竟然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慨。

“老金,其实我回到京城也是为了报仇,但是我的敌人他很强dà

,而且,我也不知dào

要怎么才能真zhèng

的报复他们。如果是一个两个我想我能很容易就办到,但是要对付他们所有的人,我需yào

更加详尽的布置。所以,老金,我需yào

你。”季允说得言辞恳切,道:“老金,我想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心情的,你一定会帮zhù

我的对吧?”

玄明道人想了想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就算你不跟我说这些,恐怕我也不得不帮你。”他的语气中有一丝认命的意思,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季允不能不注意到他的哀伤,他想了想说道:“老金,我现在向你保证,等这件事情了了,我就还你自由。”

“我还能有自由吗?都已经定下了血契,你说我还能是以前的我吗?”

血契定下之后,不管是怎样高傲的人都会低下他的头颅,在自己的主人面前展露出服从的一面,它就是给人身上施加的一道枷锁,血契一旦形成就再也无法挣开,直到死亡的那一天的到来,或许才是真zhèng

的解脱之日。

所以,对于季允的这句话,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知dào

,自己这一辈子都只是季允的奴仆,就算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他在想,如果再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也许还是会吧,三十多年的和尚生涯他已经过够了,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是有多么地讨厌那种晨钟暮鼓的生活,他就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明觉寺那个监牢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他就像是众人所说的高僧整日研究佛法不理世事,他也像是大家所说的慈悲之人,为往来的香客诵经祷告,也赠送药材……总之,那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就像是一个披着慈善外衣的演员,表演着自己慈悲的一幕,看着信徒们在自己这个伪善的人的面前虔诚伏拜。他心里是厌恶的,他根本就不喜欢什么佛法,都是狗屁!

但是他又不得不做那些自己厌恶的事情,而且还装得很好,装得若无其事,甚至连寺庙里的和尚们都相信自己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高僧……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他自己知dào

,如果不是为了更加名正言顺地待在那里,享用那里的清气,他哪里会有那样的耐心去伪装自己?

所以,就算是自己自己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外一个牢笼里,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少他还能享shòu

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是不同于寺庙里的那种一直带着香火气息的空气。至少他能够正大光明地吃着烤鸭,喝点小酒而不必忌讳他人,只不过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尽管这个代价有些重了。但是他得到的也很多,至少是十年的自在时光,他想自己已经把一生中该享shòu

的都享shòu

了,除了没有报仇的那件事。

“如果我说我能够解除血契的影响呢?”季允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说。有的时候他都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同情心,是的,他有点同情老魏了。

“是吗?”玄明道人看了季允一眼,没有反应,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的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

“怎么?没想到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他苦笑一声,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第186章 被当成了贼

“真的可以吗?”等季允走后,玄明道人整夜的都没有闭上眼睛,在黑暗里,他回想着今天晚上的谈话,不管怎么样,他从这个主人身上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善意。

不管他是真心假意,总归不是太坏不是吗?

季允走在路上,他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因为以他的经验看来,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在所难免。

果然,没有多久就飘起了瓢泼似的大雨,打在地上啪啪地作响!

“什么人竟然夜闯皇宫!”一声厉喝从远处而来,那声音直逼自己而来。

自己一直很小心,怎么会被人给发xiàn

了,而且为保万无一失,他还运起了千相功,怎么可能把么容易就被人发xiàn

了呢?

很快,他就知dào

自己的问题了。

他看了一眼打在身上的雨滴,很快他就知dào

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是声音的问题,雨滴落在屋瓦地上的声音跟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沉闷而又压抑。难怪会有人发xiàn

异常,况且他走的地方很偏僻,很少见到有巡逻的士兵,料想应该是这个原因让那人发xiàn

了异常吧?

真是厉害!

季允想也不想地就朝着最近的路网皇宫外面跑去。

真是扫兴,好不容易来一次皇宫,没想到还没有怎么欣赏就被人发xiàn

了,真是郁闷的紧,早知dào

他就走人多的地方好了,这雨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季允暗暗想着,很快就离开了皇宫,一出去他就跑到了一处大宅院,纵身一翻就进去了,根本没有费半点力qì

,这比闯皇宫容易多了。

“啊!有……”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季允猛然捂住她的嘴。

“不要说话,不然我就让你……”他尽量装作凶狠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他知dào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效果比说完了更好,想象力丰富的女子会自动联想道最糟糕的结果,也就会更加配合自己。

女子小心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好了,我松手了,你不要说话。”说完,季允就松开了手。

“你……你是什么人?”那姑娘一脸戒备地看着季允,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她很想叫出声来,那样府中的侍卫很快就会到来,自己就会安全了。但是女孩子对于名声的看重让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念头,所以他只是戒备地看着他说:“那个……你喜欢什么就都拿走,我……我不会说的。”

季允一愣,随即心道自己难道真的有做盗贼的潜质,还是这姑娘看自己长得帅,所以附送的?

季允也想过这是人家在变相地请他这位大爷赶快拿了东西走人。不过,现在他能走吗?

他已经看过了,这家人的府邸很大,肯定权势不小,那个追着自己来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能进来,当然,如果是像他这样翻墙进来那可就难说了。不过,宫中的侍卫会翻墙吗?

季允很想知dào

当这座府邸的主人知dào

有宫中的侍卫翻墙进来的话会是怎样情景。

但是,很明显,宫中的侍卫是不会这样做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要是被人知dào

了那还了得,更有的人恐怕会想到皇帝身上去。袁胜能够做到如今的禁卫头领不只是因为他有一身高强的修为本领,更是因为他这个人善于揣测个人的心思。所以他选择了从大门进来。

“袁大人,这么晚了,你来本相的府上是有什么要事吗?”一个文质彬彬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困顿的走了出来,说:“是不是圣上有什么旨意?”

谁都知dào

皇帝现在浑浑噩噩,时而清醒,而是困顿,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很不满袁胜而已,任谁从睡梦中被人叫醒都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更何况这天还下着雨,一阵一阵的凉意直接朝他的身体里钻,怎么能够不生气?

袁胜自然知dào

自己是被赵相厌弃了,他不由得苦笑道:“打扰赵相实在非下官的本意,只是事急从权,下官不得不来。”

赵相来了一点精神,说:“怎么回事?是陛下?”

“不是?”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够扯到陛下身上?袁胜也知dào

这些听风就是雨的朝臣很容易就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他又怕那贼人跑了,于是赶忙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什么?你说本相的府上来了贼人?”赵相双目圆瞪,“这不可能,不说本相府上戒备重重,怎么可能会有贼人?我看,袁大人你是不是眼花了?”

“下官是亲自追着那贼人来的,发xiàn

他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了踪迹,所以……”

“所以你就说本相的府上有贼人?”赵相一脸不悦,道:“袁大人,这种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说?你仅凭自己的臆断就说本相的府上有贼人,难道说那贼人是本相派出去的?袁大人,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这,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袁胜赶忙解释说。赵相看起来是文质彬比,温文尔雅,但是他这老头发起火来也是不可理喻,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得罪于他。

“本相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说,你是亲眼看到那个贼人进入了我的府邸?”赵相盯着袁胜,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没有。”

“好了,袁大人,今日之事我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请回吧。”

“好吧,下官今夜唐突了,告辞。”袁胜说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不情愿的走了。他知dào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得罪赵相的,只是,明明就只差一点啊,明明就可以抓到那个人了,但是偏偏就差了一点,就差了一点啊!

而且不但没有抓到人,还差点得罪了赵相,真是划不着。

算了,就算自己抓到了人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不但无功反而还会吃下祸事,谁知dào

那个人是不是朝中某位大人的手下?不然他有那么大的胆子感夜闯皇宫?一个个的人名从他的脑子里一一闪过,而且就连赵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袁胜更加清醒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能做了,这已经不是以前的时候了,君弱臣强啊!

袁胜暗暗叹息了一声。

赵相看着袁胜离开,心里不知dào

是什么想法,他只是大手一挥,只说了一个字:“搜!”

在一旁的亲信自然懂他,很快就去布置去了。

第187章 我像是坏人吗

外面的雨更大了,淅淅哗哗的雨声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

季允关了窗子,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你……你做什么?”赵菡珊的脸色登时就红了,难道这个人不仅是个盗贼还是个登徒子?他怎么可以再我面前做这种事情?

季允一愣,顿时就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误会了。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姑娘,你看我像坏人吗?”

赵菡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外面的雨这么大,我要是受凉了,那可是会死人的。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就这样丧了命?”好吧,这个时候,普通人家生了病都是没有钱去看大夫的,能忍就忍了,要是能找到点草药就是好的了,而且,着了凉,严重的还真的会出人命。当然了,季允是不可能感冒受凉的,只是穿着湿衣裳他觉得很不舒服。

赵菡珊自然不是普通人,只是听到季允这么说也缓和了下来,她说:“可是你也不能在我这里脱衣服啊。要是传出去的话,我可怎么做人啊?”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季允停下了动作,说:“好吧,我不脱了就是了。”没得脱,他只能悄悄用真气将衣服从里往外慢慢烘干。还是宗门的衣服好啊,不用特意注意都不会轻易打湿,更要命的是后面还有人在追自己,他还没有那个心思想到要烘干衣服的事情,这一不小心就成了落汤鸡,真是失策。

“那个,你有没有衣服,要不我叫人给你找一套?”赵菡珊想了想,迟疑道。

“算了,我有衣服。”季允说着,猛然将烛火吹熄。

“你做什么?”

“嘘,有人来了。”

“哪里有人?”赵菡珊正说着,她心想这人不但做事放浪,而且还谎话连篇的,这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会有人?

正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有人停在了她的房门口。

“三小姐,三小姐你睡了吗?”

赵菡珊紧张极了,她看了季允一眼,见他正对着自己点头,然后强压着心头的震颤,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说:“谁呀,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人低声道:“哦,小的刚才见小姐屋里的灯亮着,不放心过来看看。三小姐,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啊。怎么?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三小姐,夜里凉,三小姐不要出门,小心着凉。”

“知dào

了,你退下吧。”

那人应了一声就走了。

等看到外面影子门上的影子消失了,赵菡珊才重重地吐了口气,说:“人都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那人是谁啊?”

“哦,他是府上的管家,怎么,你想去他家里偷东西?”赵菡珊此刻心情放松了些,说道。

季允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说:“姑娘,你说我面前有哦这么一个美女,我还会对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兴趣?”

赵菡珊看不到季允脸上的表情,并不知dào

他只是在戏弄自己,闻言登时戒备着说:“你……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季允也觉得无聊了,说:“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那你呢?”赵菡珊一问出这句话就觉得有些不妥,她又道:“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谁说他们走了?我要等他们都撤了我才能离开,不然你的名节不是就毁了吗?”

有之前的事情在前,赵菡珊只是稍稍怀疑了季允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她不是一个笨人,虽然现在脑子还晕晕沉沉的,不过并不影响她的思考,她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的修为高上太多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不在自己的家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就没有必要跟他撕破脸皮。

这种亡命之徒最是难缠,谁知dào

他有没有什么同伙,就像毒蛇一样要是没有一下子打死说不定后患无穷。

赵菡珊心里想得挺多的,不过真要是要她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还真的不要指望了。她现在之所以还能有这么活泛的心思,只是因为她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的恶意不强,不然哪里还有什么名节的说法?就在刚才管家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呼救了,只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这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

“那好吧,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儿,等他们都走了你就走吧,你该不会跟我说你要在这里呆很久吧?”赵菡珊想了想说道。

“你真的不去睡觉?”

“不睡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嗯,我想想,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就玩那个我问你答的游戏怎么样?”

“姑娘,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季允不得不佩服地说道。他没想到这姑娘之前还跟个小白兔一样,现在竟然都能够跟闯入她家还很有可能做出点违法犯罪的事情的人聊天,甚至要做游戏?

“那是,这里是我家,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我就大叫,我保证你出不了这个门。”

“想不到你的心思还这么活络,一下子就想通了关节。”季允赞叹地说道,他感觉这姑娘挺有意思地,这才一感觉没有危险就放肆了起来,他笑了笑,说:“那我是不是该在你还没有叫人之前就把你的嘴巴封上才好?”

赵菡珊闻言赶忙捂住了嘴巴,说:“那怎么可能呢?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算你识相。”季允好笑地说道:“这样吧,那什么我问你答的游戏也不要玩了。我知dào

姑娘你对我不放心,这样我就在这里坐着,也不动,等外面的人走了,我就走怎么样?”

“那,好吧。”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一时间陷入了寂静。黑暗中,赵菡珊隐隐能够看到一个轮廓,她纵然失望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也不敢大意,就这样一直盯着那个人。

第188章 倒霉的君子

黑暗中,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感觉这样的时间过了很久一样,直到窗外有人敲门。

“谁?”

赵菡珊猛地坐了起来,她突然惊慌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又朝着四周看了看,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昨夜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仿佛一夜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记得自己昨夜口渴醒来刚喝了一杯水就遇到那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很惊慌,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发xiàn

那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赵菡珊还没有想清楚,她的丫鬟就已经从门外端了洗脸水进来,看着一脸朦胧的主子,放下水盆,一边给她穿上外衣,一边说:“小姐,你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昨夜有些烦闷,不知dào

怎么就睡不着了。”赵菡珊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

“奴婢看今天厨房有做枸杞莲子羹,待会儿让她们送点过来给小姐去去火气。”丫鬟帮赵菡珊弄好衣服,又拧了面巾给她,等收拾好吃过早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赵菡珊出了门,外面还在下雨,她带了一把伞就出去了。

“三小姐好。”

“王叔好。”赵菡珊看着急匆匆的管家说道:“王叔,怎么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今日突然开朝会了,老爷走得急,玉珪忘了拿,我是特意回来取的。我这就要走了。”管家说道。

“父亲的事情要紧,王叔赶紧去忙吧。”

“老奴告辞。”管家说完就急匆匆地招呼着车夫走了。

皇帝醒了?还开朝会?

他是真的好了还是回光返照?

不知dào

为什么,赵菡珊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莫名地不好了,甚至她连出去的兴致都没有了,她是多么希望听到的是皇帝驾崩的消息。那样,她就不用遵从那个该死的玩笑了。

“小姐,我们还出去吗?”跟在后面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去尚食居。”赵菡珊说了一句,就撑着伞出了府门,登上了早就准bèi

好的马车。

……

……

“该死的!”冯行衍撑着自己的剑,晃晃悠悠地站在夕照山口处,该死的一个晚上都没有半点月光,甚至连星星都没有,他在那该死的林子里转悠了一个晚上。

不但如此,还下了一场大雨,好在他有雨具,不然还不知dào

会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很狼狈,一点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和优雅,鞋子上面都是泥,超前一甩就能把鞋底上厚厚的泥甩出去一大坨,而且要是再用力一点的话就是把鞋子甩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不用怀疑了,他之前就干出过这样的事情,还差点因此狼狈地摔上一跤。

好在他的反应力过人,不至于弄出这么掉面子的事情,是的,就算是眼前没有人他也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一件奇耻大辱。

“叫我抓到你定要叫你好kàn

!”冯行衍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昨天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不但戏弄他还让他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简直是……有辱斯文啊!

想他冯行衍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此仇不报,他怎么还能说自己是万剑门的二师兄?要是被门中的师弟们知dào

了,他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所以,冯行衍想的就是等自己病好了一定要找此人正大光明地战一次,阴谋诡计我玩不过你,但是真刀真枪地对战我还真不一定会输。

“都是这该死的毛病!”冯行衍重重地一拳砸在一棵树上,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力qì

了,所以对那棵小树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能得到的不过是手痛罢了。

冯行衍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每次只要一动用了那个东西以后他就会全身虚弱,甚至会大病一场,这个时候的自己跟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骨子里就是修仙者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尽管每次都折腾得有点惨,但是还死不了。

当然,要是有人给自己来一个“雪上加霜”,那就不好说了。所以,以往的时候冯行衍总是会在身上备上点“特效药”,只是后来他发xiàn

自己只要不用那东西就不会有事,于是渐渐地也就没有那么注意了,谁知dào

这回就出了岔子?

真是百密一疏啊!

冯行衍想着,自己慢腾腾地往最近的镇子那里走去,他不敢走得太快,因为地上很滑,要是因为不小心来个外伤就得不偿失了。

……

……

冯行衍的凄惨季允自然是不知dào

的,要是他知dào

的话不知dào

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地指导自己的徒弟?

“师父,我可以开始突pò

了吗?”季星辰望着季允,一脸期盼地说道。

“当然。”季允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的进步之快,比起当年的师父来说都不知dào

快了多少。”

季星辰闻言并没有骄傲,而是谦虚地说道:“这都是师父的教导,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星辰。”

“好了,你小子就不要说这些恭维话了,要是你这次没有突pò

的话看为师不好好罚你。”季允听着子弟的恭维话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如果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师父的面前也是这个样子的话不知dào

还能不能这么厚脸皮,但是他心道不能让徒弟心生骄傲,于是故yì

板着脸说道。

季星辰也知dào

师父是故yì

这样说的,他倒没有觉得紧张,只是觉得师父说话前后矛盾,真是太……太好笑了,想到这里他竟然还真的笑了出来。

“臭小子,笑什么笑?为师跟你说话你竟然还敢走神?先蹲两个小时的马步再突pò

吧。”

“啊?”季星辰这回知dào

什么叫乐极生悲了,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我以后再也不敢笑师父了,我错了,师父,你别走啊!

季星辰看着季允离开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

……

尚食居。

都说生病的人不能吃太好,尤其是油腻的东西要少吃。

冯行衍也遵从医嘱,点了些清淡的,但是就算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做出来的素菜也就是那个味道,跟乡间野店的小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若说唯一有不同的就是掌勺的大厨变了。

但是,再棒的大厨,他做出来的素菜,在冯行衍的眼里看来也不好吃。他想喝酒了,但是听说生病的时候喝酒容易猝死,他不知dào

修仙者也这样做会不会有这样的后果,可是看到旁桌的人吃肉喝酒他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声音他听得很清楚,他不知dào

旁边的人有没有听到,但是总是觉得有人注意到了。

想了想,不就是吃点肉吗?吃肉还能吃死人?

于是他大手一挥:“小二,给我来一只烤鸭!”

“好嘞!”小二大声应了一声,心道你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终于忍不住了吧?来我们尚食局就只是吃点青菜稀饭,这不是对我们大厨的挑衅吗?哪个来尚食居俄式为了吃青菜的,青菜那都是配料好不?

青菜,那都是穷酸才吃的东西好不好?

小二本以为这人一个人占了他一张桌子会赔本呢,没想到这丫的也忍不住了。一份烤鸭,也不错了,小二暗暗想着。

没过一会儿,烤鸭就上来了,冯行衍顿时食指大动,他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只鸭腿。

“好吃,真好吃。”冯行衍吃着鸭腿,将一旁碍眼的碟子推到一旁。

“这是些什么呀?又是葱又是酱的,这是给人吃的吗?”冯行衍嘟囔了一句,继xù

啃起烤鸭来。

他这样的作态,让一旁注意他的小二不由得有一种绝倒的冲动,他……该不会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吧?有这么吃烤鸭的吗?

小二只是在心里想着,他自叹自己也是见过了世面的人,但是这样作态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然也包括了各种各样的“奇人”。

小二正在腹诽之际,突然听到楼上的一间包房内传来了响动,只见一个人影从里面飞出,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人好歹不歹就落在冯行衍的旁边,他一惊,手里的鸭头一下子滚在了地上,又好歹不歹的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甚至在空中弹跳了一下,刚刚……砸在他的脸上。

小二一见,顿时大惊,赶忙跑过去扶起那个贵公子,说:“王公子,你怎么了?”

“啊呸!”姓王的贵公子,站起来,他看到那个被咬了一口的鸭头,顿时就来了脾气。

“谁?谁干的!”

旁边的人闻言纷纷躲开了目光,就盯着自己的饭碗,只是那一双双竖起来的耳朵都在听着这边的动静。他们在想着,是谁把姓王的打得这么惨啊?

不用人说话,姓王的公子就自己找到人,他站在冯行衍的面前,怒目圆瞪,说:“是不是你?”

“那个,兄台,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冯行衍站起身,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憋着口气,正说着,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巧不巧地喷在那人的脸上。

“你……竖子欺我太甚!”王姓公子气急,冯行衍只觉得一个硕大的拳头在自己眼前瞬间放大。

“真倒霉啊!”冯行衍心想着,我不是竖子,是君子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是,他注定是倒霉了!

第189章 挨揍也能挨出境界

倒霉是倒霉了一点,不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面子真的看不过去。

冯行衍挨了一拳,心头也很不舒服,他想是我又错在先,可你也不能打人啊。大不了我给你赔罪就是了。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啊?”王公子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丢够了面子,不但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这会儿竟然随随便便的一个刁民就敢欺负到自己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深感面子大失的王公子就想再给他来一下,不过尽管冯行衍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倒是身手也不是这个王公子可以相提并论的。还没有等到他动手,早有戒备地冯行衍猛地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只听到一声脆响,然后是杀猪似的叫声!

王公子的鼻梁就被冯行衍一拳给砸坏了,他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冯行衍,眼中有恐惧还有怨恨。

“你,你知dào

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王公子色厉内荏,在小二的搀扶下,说道。

“不知dào

。”冯行衍自然也不是笨人,但看这人的衣着就知dào

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过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还不如杀了他才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有种你不要走,给我等着!”王公子说完感觉旁边看着自己的人很多,他脸色一涨红,恨恨地走了。

一旁的小二刚才看着冯行衍毫不犹豫的将王公子给砸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也有些战战兢兢的,他看着一脸无事的样子的冯行衍不知dào

说什么好,这个人是真的不害pà

王公子的报复还是初生牛犊不拍虎,就是那种有点二愣子的那种?

小二在心里暗暗分析着,他最终还是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初入江湖不知dào

世道险恶的那种人,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说:“客官,那位王公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你别看他现在走了,没准过一会儿就会带着人过来找你报复。我看你还是先走吧。”

冯行衍心道我都已经吃得这么快了,你还要来揭我伤疤,他自然是知dào

自己现在的情况。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又说双拳难敌四手,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要真的是来了什么厉害人物的话,自己还真的可能走不脱。

只是现如今,就连小二都这么说了,本来想着吃完了就走人,只是被人这样说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面子。他梗了梗脖子脖子,“满不在乎”地说:“我既然打了他就不会怕他来报复,他要来尽管来就好了。”说完他就埋头啃鸭子,心道:要是我吃完了他都还没有来那可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对呀,谁不知dào

那个王二公子是出了名的记仇,这小子要惨了。”

“说不定人家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再说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周围的食客正在谈论着,冯行衍也吃完了,他正要起身,突然外面闯进来一大堆人马,为首的正是那个王二公子。

王二公子指了指冯行衍的位置,说:“就是他!”

说完,周围的食客都自发地散开了,离得远远的,而那一对人马中几个人上去就把冯行衍抓了起来。

王二公子狞笑着走到冯行衍的跟前,说:“小子,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为你会跑呢。不过,既然你看起来这么识时务,我就稍微地高抬一下手,不把你打死,给我打!”说完他就对着一边的另外的几个下人打扮的人说道。

下人得令就朝着冯行衍乱揍起来。

“小姐,那个王二公子也太不是人了,你说要不要帮帮那个人?”二楼的一件包间里,丫鬟对着赵菡珊说道。

“怎么走到哪里都不消停?”赵菡珊面带愠色,说:“刚才没有打死他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真当这京城是他家的地界吗?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走,慧儿,我们去看看。”

等到她们下楼的时候,冯行衍只觉得自己已经眼冒金星了,师父说得果然没错,高手在民间,没想到这个没有什么本事的王二公子的手下竟然都是练气境的高手,自己虽然是万剑门的二师兄,不过功夫也不怎么样,比眼前的这些人都高,是神虚境,只是他们中也有一个神虚境的强者,只是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想来打自己,所以到现在尽管看起来冯行衍被打得比较惨,不过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这面子上很难看啊!

好在在尚食居没有他的熟人,不然他冯行衍的一世英名就将尽毁,以后还怎么做人?

他咬着牙,心想要不是我病了,你们会这么容易捉到我?

“小子,怎么样?服不服?”王二公子狞笑着说:“要是你求饶的话,我就放过你,不过嘛……我要你从我这里爬过去,你说怎么样?”

冯行衍这回是真的有些怒了,难道真的要自己再动用那个东西?他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要冷静,不能生气,不能发怒,不然后果就很难控zhì

了,因为周围的人都会因为你一时的怒火而丧命。他抬头看着周围一脸兴致的看着这方的人,他们的脸上满是麻木,他们兴致不错,还指指点点,或是窃窃私语,在低声议论着。

这就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要伤害和连累的人吗?相对于脸上的疼痛,眼前的一幕却是刺痛着他的心。他记起临出门前师父对自己说的话。

“行衍啊,到了外面不比在宗门,人心险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啊!”说着,师父叹了口气,“我说的你现在可能不懂,或许,只有经lì

了真zhèng

的磨难才会有深切的体会。”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dào

为什么师父的眼里满是不放心,原来自己真的是太小看这个世界了,果然,师父说得没错,人心险恶,就如现在一样,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帮我,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仗义执言。

这一刻,冯行衍心中是一片冰冷,他想,既然你们都不帮我那么我又为什么要顾及你们呢?

想到这里他就想动用那股力量,但是很快他就告sù

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要是真的那样做了,自己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有什么分别?这些人虽然冷眼旁观,但是罪不至死,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自己已经善恶不分了吗?

也是,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他了自己是一份善意,但是不帮也并没有什么,人都是趋吉避凶的,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想到这里,冯行衍的心里反而更加的清醒和平静了。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磨难吧。

不知dào

是怎么了,这一刻的冯行衍觉得自己的心里比以前明阔的许多,很多以前一直纠结的事情竟然完完全全地想清楚了。他想起以前在宗门的时候,他喜欢过的那个师妹,尽管自己是二师兄,修为也不错,但是那师妹无论如何就是不喜欢自己,还在众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那个时候,冯行衍真的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但是关键的时候师父来了,他罚自己面壁一个月,随即将自己送下山来。师父说,如果想不明白就不要回来了。

记得刚下山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dào

吃饭要给钱的事情,度过了很窘迫的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境况才好了一点。

冯行衍本来一直是很怨恨那个师妹的,他想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师父罚,更有后来的被师父罚下山。

但是现在,他不着么想了,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所以师父才要罚我的吧。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越发的清明,像是参悟了什么似的,就连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

“天啦,竟然有人在挨揍的时候还能突pò

,我没看错吧?”

“好像我也看到了。”

“……”

周围的人瞬间热烈讨论起来,这还真的是闻所未闻啊,简直就是天下奇谈啊!要是挨打都能够提升的话,我宁愿天天挨打!

王二公子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要是这事传言出去,他肯定又要成为京城的一大笑谈了。

“不能要他突pò

!”他对一旁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动手的那个人说道。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他是大哥的人,一向就看不起自己,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上了他。

那人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对主人的尊敬,只是走上前去,缓缓地抬起了手,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合适的了。他心中有点犹豫,只因为他在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他只是抬起了手并没有动作。

“快动手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没办法,你得罪了二公子,就只能是这个命了。

想到这里他缓缓地抬起的手聚力就要落下。

“住手!”正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传来一声娇喝。

第190章 只说一遍

“我这是……在哪里啊?”冯行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当时他只知dào

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境界就要突pò

,而且他又一种预感,如果这次没能突pò

的话,下次再想要突pò

就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自己不是在被人打吗?怎么这会儿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醒了?”小二闻声端着一碗粥进来,说:“不是早就告sù

你早点离开吗?你这人还真是倔,这下知dào

惨了吧?”

“他们……”

小二把粥碗递到他的手里,说:“太晚了,就只有这个了。”

“谢谢你。”冯行衍感谢地说道,没想到这小二倒是挺热心。

“不用谢,这都亏了赵三小姐,要不是她,估计你现在都被人给打死。”说着,小二就将大厅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讲给冯行衍听,冯行衍这才知dào

原来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个姑娘。

“那……赵三小姐她?”冯行衍一口喝完了粥,将碗递给小二又道了一声谢。

“人家早回去了,你也早点喝粥吧,对了,明天记得将今天饭钱和房钱结了啊。”小二收拾好了,临行前还不忘提醒冯行衍说道。

冯行衍只能苦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冯行衍离开了尚食居,要是再在这里住下去他的钱可就不够了,到时候还不知dào

要怎么才能挣点钱呢?

修为提升了一个等级,他的病也就都好了,不但如此他还觉得自己的功力比起以前来说不知dào

上升了多少倍,只是听小二说起自己突pò

时的情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烂在心里,就算是以后见了师父也不可以说起。

今天的天空好蓝啊,空气好清新啊!

冯行衍伸了个懒腰,抖擞抖擞了精神就朝外面走去,要是今日再遇到昨天的那帮人他可不会再怕他们了,可能是病好了干什么事情都有力又或者是因为修为提升的事情。

他想了想那个叫赵三小姐的人,心道这个姑娘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善良的姑娘,本想去感谢一下人家,不过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去会很没有面子,还是算了,既然人家都走了,那自己贴上去又是个什么意思?也许人家早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呢?

他又去了城外的夕照山,山里满是泥泞,看样子是因为大雨的原因,他只在山前转悠了一圈就走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心里有一些郁闷,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他的郁闷到底是什么。

……

……

“师父,我下次一定可以突pò

的。”季星辰站在季允的面前说道。看着师父有些不太好的脸色,他不禁有些心虚,昨日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师父做了保证的,只是……后来没有成功罢了。

季允看了季星辰一眼,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说:“知dào

自己有问题就去改,要是你下一次还是这样,我就真的会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了。”

“师父,师父,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您千万不要跟徒儿一般见识,您不是说失败乃成功之母,那个胜败乃兵家常事吗?您放心,徒儿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季允闻言不知dào

自己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我看你不但要好好练功了,而且这读书的事情也不能落下,免得到时候出去丢我的人。”

“是是是,师父,徒儿这就去练功读书了。”季星辰说完跟季允告辞就离开了。

走了季星辰,季允还真的觉得有些无聊,一个人的生活有的时候没有一点调剂就是会让人生厌,就算是修仙者也一样。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抬头,正是福海。

“你怎么来了?”季允一挑眉,有些疑惑地问道。

福海盯着季允说道:“上次你不是说只要我们能够拿到那药,你就帮我们制出解药吗?”

季允点了点头,说:“这个我自然记得,只是这么说你们已经拿到了?”

“拿到了。”说着,福海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季允的面前,说:“就是这个东西。本来也有些困难,不过前几天晚上他不在府上我们这才有机会拿到。你看看吧。”

季允不置可否,他将盒子轻轻打开,面露疑惑之色,说:“这就是你们拿到的东西?”他的鼻子猛嗅了嗅,指着盒子里已经失去了原有形状的东西,说:“你确定?”

福海此时也惊呆了,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原本放在里面的药丸竟然只剩下了很小的一点,而且已经没有了最初了形状。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明明拿到的时候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说不定现在你已经引过来了不该引来的东西。”季允看着福海冷冷地说道。

“什么意思?”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这叫千里香,是一种追踪之物,不管是多远的地方,只要有人身上沾染了千里香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追踪者的手。”季允看着福海说:“你现在知dào

我为什么所说你引来不该引来的东西了吧?”

福海也不笨,他已经知dào

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计谋,他道:“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自然是你把它吃下去了。”季允说着,将盒子递回给了福海,说:“听着,接下来的事情我只说一遍,你照做就可以了。”

福海也没了主意,只能听着季允的话,等季允说完他才是真zhèng

地清楚了自己兄弟两个上次为什么会落在这个人的手里,不服不行啊!

“这个吃下去真的没有坏处吗?”福海最后想确定一遍说。

“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可能会拉肚子。”

福海得了准信就将千里香吃了下去,然后遵循季允的话,转身就往回走了。

季允看着福海的背影,心道:“这算是给你的一个惩罚吧!”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季允突然觉得今天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无聊。

第191章 怀疑

定远侯府。

季恒涛的书房之中,此刻几个人正在里面,季恒涛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福生,面上带着一丝怒气。

“说吧,你们为什么跟季允有联系?不要以为你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知dào

,如果你肯老老实实地交代的话,我看着往日的情面上也不会跟你们兄弟两个多做计较的。毕竟你们在我季家也带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是有感情的。你说是不是?”

福生心里一沉,心道难道所说事情已经败露了吗?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要是季恒涛真的抓到什么把柄的话肯定不会想现在这么好说话,说实话,他们兄弟两个跟着跟着季恒涛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对于季恒涛他还是稍有了解,尽管至今仍然不太看得清这个人,不过他也能在心里稍微推测一二。

福海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就算他平日里有些不太来事,但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那就是这只不过是季恒涛的怀疑罢了。

可是尽管只是怀疑就已经扔福生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相信,以后要是兄弟两个再跟季允联系的话肯定不会那么方便,好在今天他就让福海去了,不然,这事还真的不知dào

该如何收场。

看着福生呆愣的样子,季恒涛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是没话说了还是正在想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说着,季恒涛已经怒目而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眼里的不满。

“这……”福生说:“侯爷,我冤枉啊,上次的事情不是您叫我们兄弟两个去监视季允的吗?我们怎么会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听侯爷您的吩咐办事啊!侯爷您不能听信他人的挑拨就怀疑我们对您的忠心啊!”福生满脸冤枉的表情,在旁人看来,那是有多委屈就是有多委屈。他看着一旁的一个黑衣男子,面露不善。

黑衣男子闻言,冷冷地看了福生一眼,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却让福生觉得此人实在可怕。而且不但可怕还是有仇就报的人,因为只是那人一哼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动荡,难受得紧。

难怪季恒涛这么倚重他而放qì

了自己兄弟两个,福生完全知dào

,自己兄弟两个在这个人的眼里就是他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垫脚石,也是他用来威慑府里的其他的工具罢了。如果自己是季恒涛的话,说不定也会舍了自己兄弟两个而要那位,没有办法,谁叫人家一个人的本事比自己兄弟两个强过了不知dào

多少倍。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管是在哪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福生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兄弟两个还有点用处,说不定这会儿连尸体都没有地方找了,定远侯府果然不是善地,等自己身上的毒解了,一定要赶快离开这里。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福生就已经在心里将经来的事情想好了,他越想越觉得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多么地正确,只是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应付下去。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季恒涛就已经表露不满了。

“哼!”季恒涛冷哼了一声,说:“仅仅只是推测我当然不会找你来。先生,你来说……”后面的半句话是对着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黑衣男子说的。

黑衣男子闻言向前一步,他面无波动,只是拿出了一颗药丸,说:“这个就是你们从我那里偷走的药丸吧?我早就知dào

你们想要做什么了,因此我就特意地离开了几天,你说我是不是很给你们面子?”

福生一看到那颗药丸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咯噔一声,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升起,难道说?难道说?

果然,他听到了更加不好的消息。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你没想到吧。”黑衣男子拿起那颗药丸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味道真好闻啊,千里不散,知dào

我为什么只放了一颗吗?”

听到这句话,福生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盗药的情景,他和福海早早地打听到了黑衣男子要离开几天的消息,等候了许久的两个人觉得难得的机会终于来临,于是当下决定那天晚上就去将药偷出来。

两个人想着,如果能够偷倒两颗的话他们就不用再去找城外的那个人了,到时候他们悄悄离开京城,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能找到他们。就连季恒涛也不要想再控zhì

他们。

福生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不用火烛就可以将地面的情况看得很清楚,两个人第一次做贼总是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每走一段路都要回头看看,因为他们知dào

事情绝不能有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两个人很容易地就潜到了那个人的住处,两个人先确定了屋子里没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去,一进去这才发xiàn

里面的瓶瓶罐罐多不胜数,整个屋子里除了一排一排的瓶子就是几个大罐子。罐子里面是什么他们也没怎么看清楚,只知dào

是那个人捣弄的东西,两个人都没有多看,很快就分工各自去找东西。

两个人是认得自己吃下去的毒物的,本来也想把那东西找到就走,只是两个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毒物虽然没有找到,但是解药却找到了。

天知dào

他们看到那个漆黑的盒子里面的药丸的那种心情,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大街上见到了二十万两的银票的那种心情。

只是两个人再也没有找到第二颗,后来他几天他们都去找过,只是一直到那个人回来之前他们都没有再找到一颗,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去城外找那个人,只是没想到事情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刚才一听那人说的话,福生就知dào

事情糟了,他和福海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但是捉人拿脏,福生相信只要自己一口咬住不承认,即使季恒涛再怎么怀疑他又能拿自己和福海怎么样?

好在福海不在,不然事情指不定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呢?

不用说,福生已经做好了抵死不认账的打算了。只是这个人一出口,福生就隐隐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知dào

这个人的神mì

,也极少跟他有什么交集,因为他看不透这个人,总觉得他的身上满是秘密,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到自己。这种事情福生是一向不会做的。现在,这种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

果然,黑衣男子说完那句话之后怪异地看了福生一眼,说:“这个东西可不是你表面想象的那样简单,千里飘向,它的名字就叫千里香,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你们到我的房里偷药,我岂能不防?实话告sù

你,我的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你们的愿望破碎了。知dào

我为什么只放一颗吗?那就是……我要让你们两头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黑衣男子说得很张狂,他笑了,说:“你弟弟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看你们兄弟两个要怎么编瞎话糊弄侯爷?”

季恒涛闻言冷哼一声,说:“福生,本侯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咱们都是自己人,就算你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并保证以后不再犯的话,本侯可以向你保证,以后还是会重用你们兄弟俩的。说吧,你们和季允是什么关系?你和福海到底有没有为他欺瞒本侯?”

福生心里咯噔一声,面上露出一丝挣扎,他知dào

这事已经瞒不下去了,于是说:“侯爷恕罪!我……我和福海确实是去偷了先生的药。”他重重地咬了咬“先生”那两个字以示心头的不满,见黑衣男子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戏谑地看着自己,心下一阵灰败然后才继xù

说道:“我们本来是想把毒解了的,这并没有什么错啊侯爷!”

福生说:“侯爷,我和福海跟着您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从来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却要忍受这样非人的痛苦,我们真的是受不了了才去偷的,这种事情我们真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侯爷明鉴,我和福海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解身上的毒而已。以前我们就求了您许多次,但是您都……”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季恒涛一挥手,道:“你就说一下你们跟那个季允的关系吧,你说你们有没有帮他做什么事情?还有,天明受伤又恰好被季允救了的事情到底跟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关系?”后面的这个纯粹是季恒涛的猜测,他只要一想到福生福海兄弟可能跟季允有关系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怀疑起了别的东西。次子手上被救的事情就很容易被他联系起来。要是季允站在旁边的话指不定会有多么地惊奇,因为季恒涛的怀疑尽管有些出入,但是他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192章 福海来啦

“侯爷,我们兄弟两个虽然是做错了,也对侯爷您有过埋怨,但是我们对侯爷您的忠心天地可表啊!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背叛侯爷啊!”福生说着,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给骗了,这样半真半假的话其实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凭季恒涛多疑的性子,福生相信这样的话语更能够让他相信。

果然,当季恒涛听到这句话之后,他果然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是不可能不让福生福海两兄弟怨怼自己的,此时他听福生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以往的做法是有些欠妥,福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难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错怪了他们?

“侯爷,您千万不可以心软啊!这两个人知dào

您的事情太多了,您不可以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了他。须知功亏一篑啊侯爷!”黑衣男子在一旁徐徐说道。

“可是……”如今的季恒涛只要一怀疑自己当初的做法之后他就开始怀疑起自己后来的所作所为了,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的老部下,季恒涛也想起了过往的很多岁月,他记起在当初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是福生福海两兄弟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为的只是为了完成当初了一个诺言。而如今,当初陪伴自己久经风雨的人此刻却成为了自己怀疑的对象,而且自己还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解去身上的毒,这也无可厚非,无可厚非啊!

想到这里,季恒涛就有些动摇了,他不禁想自己之前的做法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难道说自己这回是真的错了吗?

黑衣男子一看季恒涛的脸上就知dào

不好,他赶忙说道:“他说的是在理,但是侯爷,小心驶得万年船,您不妨再问问他那个兄弟,要是两个人说得没有什么分别的话我们再下定论也还不迟啊!”

季恒涛猛地醒了过来,是呀,自己何必这么急着下定论呢?如果真的是自己判断有误,那也是福生福海兄弟两个偷药在先,自己产生了怀疑也不是很正常吗?

“嗯。”季恒涛对福生说:“不厚就暂且相信你之前的说辞,不过嘛,你的那个兄弟为什么要去见季允,你们兄弟两个一向形影不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你这个做哥哥总不可能什么也不知dào

吧?”

福生想了想,心道自己要是一直推脱说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的话季恒涛的怀疑肯定就更深了,反正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相信了五分,自己不如再想个合理的解释,说不定这件事情就能就此揭过。

他左右看了看,看到了黑衣男子手里的那颗药,说:“这个千里香是……?”

黑衣男子不怀好意地看了福生一眼,说道:“身上沾了千里香的人,一个月之内,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可以被我探查到。你说,这千里香是不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好东西。”福生嘴里应付着,脑子却是在飞速运转,不行了,福海去找那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要想个什么说辞才好呢?

“福生,我看你你不要想着欺瞒侯爷了,你要想借口,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怎么样?你想好了吗?”黑衣男子看着福生冷笑着说道。

福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屑还有憎恶,福生想不通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以至于他用这样恨不得自己去死的目光看着自己。福生想不明白,他看到季恒涛的目光已经泛冷,他知dào

自己要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但是他自己,就算他的弟弟福海也会受到牵连。

福生再一次庆幸今天出去的是福海而不是自己,不然福海肯定不知dào

要怎么回答吧。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于是说:“侯爷,我们和季允确实有交yì

。”他说我这句话就感觉身上的温度一冷,季恒涛正冷冷地看着自己,而一旁的黑衣男子一很不善地盯着自己,似乎自己只要一有什么异动他就会马上结果了自己。

他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珠,赶忙继xù

说道:“但是我们之前是真的不认识。至于,他为什么和我们又联系,那是因为……是因为侯爷那次派我们去监视他的时候被他抓到了。”福生很快地抬起头看了季恒涛一眼,见他的脸色没有多大变化,赶忙低下头说道:“他一抓住我们就说我们是侯爷您派去的,不过他并没有为难我们,而是……”

“而是什么?”季恒涛收敛了神色,不温不火地说道。

“他说只要我们在侯爷您的面前为他多多美言几句让侯爷对他有个好印象甚至帮他寻个前途,他就会答yīng

我们一件事情。”

“就这么简单?”季恒涛说:“就凭你们的几句好话,他就答yīng

你们一件事情?”季恒涛想着见过一次的那个人,心里想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出尘的人竟然也开始为自己找出路了?只是他为什不亲口对自己说呢?

转而,季恒涛就觉得这事情好理解,毕竟人情是越用越不值钱,要是本侯亲自去请他而不是他求本侯,那……

想到这里,季恒涛已经信了八分,说:“于是你们一偷到了药就去找他,想叫他帮你们配出另一份?”

“正是。”福生没想到季恒涛这么上道,他心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回算是过关了吧,只要回去跟福海通一下气就没事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下人的声音。

“侯爷,福海带到。”

福生一听立马就有一种要昏死的感觉,他的脚下顿时无力,天啊,你要不要这么戏弄我?好不容易才让侯爷相信了我,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福海啊福海,你晚回来一点要死啊?

有火在你屁股后面追吗?

你怎么不一下被路边的石头绊倒摔个半死才好?

你要是个哑巴该有多好?

福生在心里想着,面上还强装着镇定。

“叫他进来。”

随着门从外面被打开,福生觉得照进来的阳光是那么的冰冷。

第193章 高人指点

福海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屋子里的人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因为季侯爷如有芒刺的眼睛正一扎不眨地盯着自己,那个“怪人”则是一种不屑中又略带着怜悯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哥哥,他正微微地低着头,也没朝自己看过来,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发xiàn

自己在这里一样。

不知dào

是怎么了,福海觉得腹中微微有点疼痛,那种感觉很轻,他认为那可能是因为紧张所致。他知dào

事情终于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尽管自己并不聪明,这是福海一直以来就知dào

的事情,哥哥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一下,他实在是太清楚他这样的意味了。

哥哥怎么可以放qì

呢?

他知dào

哥哥一向是一个睿智又有主见的人,他在想着在自己到来之前,在这个屋子里的谈话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可是他看不出来。但是,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像是被自己打破了一样,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去的一颗石子,水底下的波涛并不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不过,很显然的事情,事情已经糟糕透了,不然哥哥他不会无动于衷,而那个被称为先生的人也不会是那样的申请,更明显的是季侯爷的态度。可以说,这段时间的事情让福海比以前更加的敏感了,他甚至学会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他本就不是一个笨人,只是相对于他的哥哥福生来说,他就显得稍微迟钝了一些。

尤其是在城外柳宁巷见到那个人之后他才知dào

原来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紧急的地步,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他的脸上是装出来的平静,他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免觉得有些僵硬,到了现在他更是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神色,因为他只要有更多地变化,是个人都会看出其中的蹊跷。

季侯爷打量着福海,看他的脸色虽然平静,不过却略显僵硬,心里刚刚消散的怀疑便又如热灰,再一次地复燃了。他沉声道:“福海,你出去做什么了?”

福海的脸色还是那样,他在脑子里回忆着在路上不停地回忆着的话语,心中只叹那个人的猜测实在是太对了,他不由得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他想是想了想,然后才说:“回侯爷的话,那个……那个我出城去了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什么大事?”季侯爷冷笑一声,说:“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妨就跟我们说说,想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侯爷,真的没有是什么事?这点小事还不劳侯爷挂念。”

“福海,现在是本侯在问你话,那里来的那么多的推脱?就算是本王不亲自点明恐怕你也知dào

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福……福海不知。”

“哼!你不知dào

,你知dào

你哥哥刚才跟本侯把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吗?福海啊福海,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来欺瞒本侯?你们兄弟两个做的那些事情,足够本侯叫人把你们拖出去大刑伺候了!”说到这里他又语气稍缓,道:“福海,知dào

本侯为什么有这个闲情在这里听你老实交代吗?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本侯身边的能臣,跟着本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你诚心悔过,答yīng

以后再也不犯的话,这件事情我们就此揭过就是了。你说是不是?”

福海闻言,脸色大变,他一下子噗通跪到地上,用手轻轻擦了擦脸,说道:“侯爷恕罪,我……我不敢说。”他看了哥哥一样,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福生一直注意着福海的表现,哪能没有看到他求助似的目光,正想要开口说话,只看到季侯爷狠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他心中一惊,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不要看福生,他刚才都把事秦说了,并承认以后不再犯了,那么你呢?你还敢不敢?”

“福海不敢了。”

“很好。”季恒涛很满yì

福海的态度,比起福生来说,福海简直就是太配合了。相对于福生的话,季恒涛觉得福海的话应该更加可信,而且今天这个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他们两个肯定没有想到,也不会有什么提前的串通之内的。如果不是刚才揭晓了答案,谁又能想到原本的解药竟然不是解药,而是千里香?而一旁又有先生看着,他们两个要想在自己面前搞什么小动作?想都不要想!

福海又抬头看了福生一眼,见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咬了咬牙说道:“今日我去了城外的柳宁巷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对于福海的回答,季侯爷早已心里有数,他心道这个跟福生说的和情报给的消息都是一样,这句话是真的。

“是……”说到这里,福海又抬头看了福生一眼,眼见福生根本就没敢对自己做什么小动作,他这才是真的放qì

了,说:“是季允。”

“你找他做什么?你们以前就认识吗?”季恒涛又问。

“以前不认识,只是……只是在侯爷您叫我们兄弟去监视他那天挽上被他给抓住了。”说着,福海就将那天晚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这话倒是真的,而且说着说着还有一种特别憋屈的感觉,仿佛那就是个天大的耻辱一样。

“后来他跟我们做交换,说是只要我们帮他在侯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他在侯爷您面前混个差事他就可以帮我们一件事情。我们本来是要拒绝的,只是他说多一份交情多条路子,我们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又想到他会点医术,说不定可以帮上我们的忙,所以……所以就答yīng

了。”说到这里,他像是害pà

季恒涛不相信一样,又赶忙说:“侯爷,侯爷,我保证,我真的没有什么对不起侯爷的事情。”

季恒涛点了点头,说:“那你今天去找他是做什么?”

“我想让他帮忙制出解药,所以才去的。”

“那为什么前几天你不去?偏偏今天去?”季恒涛知dào

福生福海兄弟两个前几天就拿到了“解药”,对于他们今天才去找季允的行为他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他看了一旁黑衣男子一眼,然后才低下头说道:“我们是想着要是能够再找到一颗药丸的话那就不用再去找他的。”

季恒涛一直盯着福海,见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硕大的汗珠,不禁觉得自己的表演还是不错的,他在心里几乎已经完全相信了福生福海兄弟的话,不过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样他才能确定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一个早有预谋的精心安排。于是他说:“今天你去的时候他怎么说?”

“他说我们拿到的根本就不是解药。但是怎么可能呢?于是他就说我不信的话可以把它吃了看有没有用。我当时气不过,所以就吃了,只是,这会儿……怎么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难道真的不是解药?”

“你吃了?”季恒涛惊讶地想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药,这家伙就因为人家的一句话就敢吃,真是不知dào

说他什么好?”

“这药吃了会腹痛吗?”季恒涛转头问一旁的黑衣男子说道。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说:“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季恒涛想了想,说:“现在你在府中额地位已经稳固,不妨就给他们两个解药吧?”

黑衣男子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好的,只是需yào

一点时间准bèi

,等制好了我就给他们。”

“那就好。”季恒涛应了一声,对福生福海兄弟两个说:“今日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吧,以后你们只要忠心对本侯做事,本侯不会亏待你们的。至于这段时间的事情,你们也应该能够理解,先生他也不是故yì

要这样对待你们,只是腹中的人对先生颇有微词,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

“侯爷言重了,为侯爷,纵是刀山火海我们兄弟两个也在所不辞,这一点小小的误会有能有什么?”福生这个时候说话了,他缓缓地开口了,道:“只是侯爷,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我们都以为侯爷您舍弃我们兄弟了。这才有了这次的误会,我在这里向侯爷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季侯爷哈哈一笑,说:“这也有本王的不是,不是为了府中的那些人吗?”他打着哈哈说道:“本王一直相信的人就是你们兄弟两个了,又怎么有什么舍弃之说呢?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福生福海闻言就离开了。

等走了很远之后,福生才问福海。“你今天怎么变聪明了?”

“我一向都是那么聪明的。”福海看着哥哥的神色,知dào

不能瞒他,说:“其实我是有高人指点!”

第194章 不能怠慢了客人

“高人指点?”福生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道:“如果说高人的话,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能够给你一点指点了。毕竟,你刚刚从他这里回来,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哥,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福海故作惊讶地说道。

福生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脸色并没有什么放松,而是一脸严峻之色,“事情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了,虽然今天我们过关了,但是下一次呢?季恒涛能够怀疑我们第一次就能够怀疑我们第二次,他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放qì

任何人和事。这里,我们已经不能够再待了。”

福海也能明白,他听到福生的话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之色,道:“那大哥,我们今天就走吗?”

“不是今天,但是也不久了,今天才刚刚让季恒涛放松戒备,要是立马就离开的话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问题,恐怕我们还没有离开琼陵国地界就已经被漫天的通缉令弄得焦头烂额了。”福生缓缓地分析说:“我们要等到他们稍微放松的时候才能够离开,不带如此,还要事先把路线和易容的东西准bèi

好。”

“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福海佩服地说道。还是哥哥思虑地周到啊,要是自己虽然能够想到一些,但是肯定不会像他想得这么周全,他就是个散漫的性子,不适合做这种细致的事情。

“只是我们还需yào

一个人帮我们的忙?”福生缓缓地说道。

“谁?”

“季允。”

“他?”福海这回事真的惊讶了,刚才才因为季允的事情差点没命,这回又去找他?

福生自然是看出了福海的疑惑,他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去找他的,而我们偏偏就去找他了,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

“他会答yīng

吗?”福海想了想,他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点像兵法里的那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还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厉害的样子,更要紧的是,他们兄弟两个在京城的熟人基本上都跟定远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他们才刚刚开始行动已经被人告发了,尽管可以用其他的借口采买东西但是难保不会引人怀疑。

“他肯定会答yīng

的。”福生说:“尽管我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今天从他教你的事情看来,这个人心中有沟壑,他所图谋的肯定不小,定远侯府在他棋盘里是个什么角色,说实话,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我相信,我可以说服他。”

福海点了点头,说:“大哥你今天去吗?”

福生点点头,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去。”

“现在?”福海惊讶了一声,突然蹲了下去,哀嚎道:“哥呀,我肚子痛!”

“肚子痛?”福生一愣,这是个多么久远的词?他好像有几十年都没有听到福海说过了,没想到今天……要知dào

他们修仙者是不可能轻易肚子痛的,只有受伤才会身体不适,外伤内伤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肚子痛并不在这其中。

“你中毒了?”福生想了想,说道:“难道说是哪个千里香有问题?”

“可能是吧。”福海的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想到了自己从季允那里回来的时候他给了自己一样东西,似乎是一颗药丸,只是他刚才心里着急不知dào

扔到哪里去了,难道说那个是千里香的解药吗?

什么千里香?他就知dào

那个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不能吃的,就连这个千里香也是一样。他还说什么没毒,装得还真够可以的,不知dào

的人没准还真的会相信他呢?

福海将事情跟福生一说,福生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他面色古怪,对福海说:“二弟,这回我们有机会了。”

书房里,季恒涛看着黑衣男子,说:“先生,我看您是不是对福生福海兄弟两个有什么误会,我看他们今天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但愿吧。”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这个时候的他跟之前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想要离开,只是突然眼睛一睁,他走到门角蹲了下去。

“怎么了?”季恒涛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dào

他在看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没什么。”黑衣男子闻言站了起来,转身对季恒涛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先生请便。”季恒涛对于黑衣男子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

黑衣男子出了门,他的眉头深深地锁起,他的手中捏着一颗药丸,他很确信那不是自己制出来的药丸。这药丸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他可以随意制出好出来,但是他肯定自己今天自己没有带这种药丸在身上。那么很明显,这药丸是别人带进来的。而且,这种药丸可以缓解疼痛,对于误服千里香的副作用很有效果。

福海?

他很快就想到这个人,只可能是他,也只有他能!

季允?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重重地捏了捏手里的药丸,将黑衣的帽子盖在头上,向前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

……

“我们到了。”兄弟两个在城中的季家医馆晃悠了一圈就径直朝城外去了,站在季宅的门口,福生放下了背上的福海。

“到了吗?”福海知dào

大哥为什么要到城中的几家医馆去过了才到这里来,这会儿他才舒展了脸上因为疼痛而紧皱在成一团的脸。

“到了。我去敲门。”

只是福生正准bèi

动手敲门的时候,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少年人打扮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那人很年轻,看起来不会超过十四岁。

“两位请进吧,叔叔说不能怠慢了客人。”

福生点点头,季允知dào

两个人会来并不奇怪,于是他背上福海就在那个少年人的带领下缓缓地往里走。

第195章 密室里的画

这是福生第二次来到这里,上一次来只是不久前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才过了没多久他就再次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来到的。

“两位请进吧,叔叔就在里面。”季星辰将两人领到了一间房间外面转过身对两个人说道。

福生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什么就带着福海进去了。

一进去他就看到了那个年轻的男子,他很年轻,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孩对他的称呼是叔叔的话福生都会以为这两个人是同一个辈分的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跟一个四五十岁经lì

了世事的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至少这是福生在季允的身上看到的。

“把他放下来吧。”季允给两个人倒上茶,说:“恕我刚才有事没有亲自去接两位。”

福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接过季允递过来的茶并没有喝,只是将它放在了桌子上,这才对季允说:“你太客气了,是我们兄弟二人唐突了。只是,今日来打扰你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说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季允看了面色不太好的福海一眼后就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了一口。茶香袅袅,看来没有选错茶叶。

“是这样的,我二弟他吃了千里香以后就腹痛,城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听说先生医术高明所以前来求教。”福生小心地措辞说道。他看了外面一样,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季允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个时候就敢带着你弟弟过来,你不害pà

季候爷又怀疑你们吗?”

“他从来就没有真zhèng

地相信过我们兄弟二人。”福生低低地说道。

季允站起身,他上前一步将房间的窗子关上,然后随后一挥,一道道烦着幽光的光柱的屋内升起后瞬间就消失了,将屋内的声音雨外界阻隔,无论是谁都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探听到什么有效的消息。

“这是?”福生震惊地看着季允,他早年外出游历的时候增长了不少见识,他自然看得出眼前季允弄的这一手不是普通人的手笔,那是……御阵师。

“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季允对于福生惊讶并不在意,他回到凳子上坐下后才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如果不是懂得此道的人是很难听到我们的谈话的,当然,如果有人破坏了我的阵法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是御阵师!这位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本事?”福生心里的震惊简直不知dào

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他看着一旁同样震惊的弟弟,这才想起他的事情,对季允说:“季先生,我弟弟他……”不知不觉间,福生对季允的称呼比起之前来更加地恭敬了。

季允说:“本来今日我是拿了一颗解药给她的,只是看起来他像是把东西弄丢了。我也可以再给他一粒,只是……”季允说着抬头看了福生一眼。

福生说:“先生有什么样的要求尽管提,我兄弟二人都会尽可能地为先生达成。”即使季允不表明福生也会提出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允今日算是救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不然他的那个最笨的弟弟还不知dào

会在季候爷的面前说些什么话,只有他自己知dào

那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对于季允,他现在剩下的只有感激。

季允摇了摇头,说:“你误会我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这粒药你给他服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季允说着不知dào

从哪里掏出一颗药丸交到福生的手上。

福生道了一声谢就将药丸喂给了福海,福海的脸色立马就变好了,福生心里直叹季允的本事,他带着福海在街上找医馆的时候也不只是装装样子,那些大夫连福海是怎么了都说不上来,只说他可能是吃坏了东西。没想到一切的问题到这里来却是那么的简单,福生不由得感叹一声,有的时候有的事情你还真的就不好说。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如若不然恐怕就会有大祸事。”福生感慨了一句,也没有多说。

季允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他摇了摇头说:“感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对了,你们二人以后有什么样的打算?”

“暂时还没有,只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福生面上露出一股沧凉之意,这里已经不适合他们兄弟二人再呆下去了,只是,身上的毒……

想到这里,福生的脸色不由得更加地黯然了,他不相信那个人会真的为自己兄弟两个炼制解药,不然他之前也就不会给他们下毒了。

季允看着他的神情也没有多问,他只是有些可惜,季恒涛的身边又少了两颗棋子,虽然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够用上,不过有的时候一颗小小的旗子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见两人已经决意要去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是道:“你们今天过来是还有别的事情吧?”

福生点了点头,说:“我们兄弟二人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只是,这恐怕会麻烦到你。”

“你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们想要离开京城就不能不换一种样貌,但是如今季恒涛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只要他的怀疑一天还在,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点什么事情,所以我们就想请你帮忙……”福生吧自己的打算都一五一十地跟季允说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打算告sù

侯爷吗?”季允突然面色一整说道。

福生面色不变,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就无话可说了,毕竟要避开他的耳目谈何容易?”

季允轻轻笑了笑,说:“既然你们如此相信季某,我帮你们做这件事又怎样?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季恒涛书房密室里的那张画。”

“这不可能!”

“如果我能够解你们身上的毒呢?”

第196章 胆大包天

窗棂上的那个淡淡的指印若隐若现,季允看着它,心里不知dào

在想什么。

他擦掉窗上的灰尘,连带着将那个指印也一并擦掉。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充斥在他的心里,但是那又不是一种简单的平静,他总觉得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等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它会把一切的痕迹都抹去,包括一切黑暗中的阴谋。

他透过窗子,看着天上舒展的游云,他的思绪飘到了天上、飘过了游云,飘向了远方。

“师父,您在看什么?”季星辰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旁边,他也看着天上的游云,但是他做不到像师父那样入神,他很疑惑,游云有什么好kàn

的。

季允闻声看向他,面色稍缓,温和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季星辰说:“师父,我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师父。”

季允笑了笑,他擦了擦手对季星辰说:“想不想出去走走?”

季星辰疑惑道:“去哪儿?”

“夕照山。不,比夕照山更远的地方。”

“夕照山?”季星辰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季允笑了笑,说:“去了你就知dào

了。”说完,他取出一个圆形的纯黑色的盘子,他用真力催动着盘子,盘子飘在半空中,开始变大。季允一步跳上去,伸手对季星辰招了招手,说:“上来吧。”

季星辰落在盘子上,满是好奇地打量着盘子上的暗纹,不知dào

是怎么的,他总感觉上面的花纹很有一种玄妙的感觉,他越看越觉得玄妙,他看着师父催动着盘子飞到高空之上,然后盘子在空中抖了一下就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他吓了一跳,猛地趴了了下去,等感觉到盘子平稳之后他才放下了心里忐忑,站起身走到季允的旁边看着从头上和旁边的流云,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这是他第一次飞到天上,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很新鲜,也很好玩。

只是不知dào

怎么的,猛烈的风让他感觉有些冷意袭身,头发都被吹散了。

季允偏头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取出一根发带给他缠上,“小心一些,要是在宗门的话,估计都已经成了整个宗门的笑柄了。”季允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凌空飞行的时候头发被吹散的情景,要是被其他的修仙者知dào

了,肯定会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谈资,毕竟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百年难见了。当作笑话也挺能够博人眼球的。

季星辰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说:“师父,我知dào

了。”

很快,他就把这事忘到了后脑勺,看着下面变得很小的城镇还有几乎已经看不见的人影,他问季允说:“师父,你第一次飞上天是什么时候啊?”

“哦。”季允陷入了回忆,说:“应该是宗门考核的时候吧。不过,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宗门考核都考些什么啊?”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dào

。”季允仔细地想了想,除了密林中的那个现在看来有些拙劣的阵法,他还真的不知dào

要考核些什么,就连宗门比试他都只参加了一场,想来真zhèng

的考核就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吧。不过,他都没有看到了就是。

季星辰很是疑惑,道:“师父,您怎么会不知dào

呢?”

“我是真的不知dào

,那个时候我都不在宗门,后来又新弟子的时候我也没去看,怎么可能知dào

?”季允并不打算向徒弟过多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的事情,他只是简单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是这样啊。”季星辰相信了,穆长老不在的十来年师父也应该不在吧,也对,他跟穆长老一起外出游历去了,怎么会知dào

呢?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也没有多想,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碟子上,问:“师父,这是什么法器啊?”

“一个可以飞的盘子而已。”季允说。

季星辰憧憬地说道:“那以后我也可以有一个这样的盘子吗?”

季允点了点头,对于徒弟有这样的愿望他当然不能够轻易打破,只是说:“当然,只是它不能是盘子,可以是一个碗,一个木盆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这样一个盘子。”

“为什么啊?这个盘子好独特啊!跟那些人用的飞剑来说简直就是……”他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具体形容这个盘子的独特的词语了,只是觉得很特别。

“要是你坐着这个盘子的话掌教真人恐怕会杀了我!”

季星辰一惊,道:“为什么?”

“这个盘子是师父我从掌教那里偷来的,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季允笑着说道。

“啊?”季星辰一惊,他怪异地打量了师父一眼,硬是不敢相信这件宝贝是师父从掌教真人那里偷来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这个深沉的师父只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

“师父,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季星辰很上道地说道。

“乖徒儿,为师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季允面带欣慰地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成为一方大能。”

“师父说的是,徒儿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师父的期望。”季星辰一脸正色地说道。

季允看着他一脸郑重之色,心道我这个徒弟将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

……

福生回到了季府,他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起来更加地爱思考了。不管是在做什么,他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旁人看起来深沉了不少。

只有他知dào

是因为什么,他心里并没有面上的那般平静,这一天的时间他都在思考着一件事,那就是他到底要不要做那件事。

季恒涛书房的密室。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直到今日他仍然没有搞太明白,季恒涛从来不让人进他书房的密室,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也不知dào



季允说里面有一幅画,福生不知dào

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他是怎么知dào

的?

但是如果只是季允编出来的瞎话,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是真是假,一旦自己被抓住的话是肯定没有好下场的,不但是自己,就连福海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就算是不会被处死,那么他们以后恐怕就再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了。

福生在权衡着利弊得失,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一个阴谋陷阱,他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分析着季允的为人和目的,但是无论他想了多少,他最后能告sù

自己的就是他看不透这个人,他根本就不知dào

他想要干什么。心里的声音告sù

自己,这个人所图谋的不小,而且跟季候爷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这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福生所能够得到的信息了,他分析了很多都分析不出来季允和季候爷之间的关系,除了……他们都姓季。

猛然,他想起自己和福海刚刚来到定远侯府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季恒涛还不是一家之主,他的上头还有老侯爷,那个时候的季恒涛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刚刚娶了妻子,季天麟也还没有出世。

福生至今都还不知dào

那个时候的季家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清楚,只是依稀知dào

那似乎是他们家族里的一个秘辛,好像是说有关于季恒涛以前的妻子和儿子的事情,好像是死在了一场火灾之中,至于更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就不知dào

了。

季天云?

突然,福生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个名字。

季天云是……季恒涛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儿子,听说和他的前妻一起死于火灾。

而季允,季允怎么越来越像是跟这个死了二十年的季天云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关联?福生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不能言明的关联?他想着那种可能,但是又觉得世上应该不会有这样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可能的。”他甩了甩头,低声道。

“什么不可能?”旁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福生不用转身就只是是谁,那个一心想要将自己兄弟二人置于死地的人,他怎么来了?

“先生过来做什么?”福生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想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很遗憾,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是来告sù

你制作解药的材料缺了几味,恐怕短时间没有办法为你们解毒了。”那人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答yīng

了侯爷吗?”福生一脸气愤的说道。

那人并不在意,只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说是不是?只是还要委屈你们一段时间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出解药?”福生强压着心头的愤nù

,说道。

“看我心情。”那人呵呵一笑,听在福生耳里是那么的刺耳,“我只是看你们不爽罢了,一点也不尊重老人家。”那人说完就走了。

福生狠狠地捏了捏拳头,胆大包天又怎么样,为了自己很福海,他豁出去了!他已经看清楚了,从这个人身上,他永远也不要想拿到解药。

第197章 媚娘

流云朵朵,飞速从身边飞过,季星辰站在盘子上,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没有最初那么兴奋了,好奇心一过,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他觉得有些冷,风刮得刺骨,他看着站在一头凌风而立的师父,心道:“师父他不冷吗?”

等盘子落下的时候师徒两个已经在一处深山里了,季星辰跟在师父后面亦步亦趋。

“我有点事情,你自己到处走走吧,,不用跟着我了。”季允转过身来对季星辰说道。

季星辰闻言就知dào

师父是不想自己跟着他,他点了点头,选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季允见他走远了,他才去看了那株傲红雪,明明就没有成熟,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它一眼,真漂亮啊!

季允立在树梢上,他朝下面一看就可以看到那株傲红雪的丰姿,它才刚刚长出叶子,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不过季允就是觉得它很漂亮。大抵只有他这样的毒药师才会觉得这一棵傲红雪很漂亮吧。

他缓缓地从树上凌空落下,脚踩在地上,地上还很湿润,看起来应该是那天的大雨后还没有干透,他再看了傲红雪一眼,就离开了。

……

……

“师父有什么事情啊?”季星辰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道。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敢大意,唰的一下拔出了剑,戒备地看向四方。

蛇!

很多蛇!

季星辰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他挽起一个剑花就向着围过来的红蛇砍过去。这个时候他有些庆幸自己平日里下的功夫还是不少。

虽然学得东西不多,但是他的基本功还是不错的,长剑所处之处就是红蛇的血丝喷涌,他感觉恶心极了,心中的激荡顿时消散一空,那些蛇尸太过恶心了。

他的手上是,脸上也是,他都不知dào

自己砍了多久,反正是不让那些蛇靠近自己。

突然,他感觉自己不能动了,他感觉惊骇极了,他想叫出声来,但是舌头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还有很多红蛇顺着裤脚爬到他的身上,甚至盘旋到他的肩上,吐着信子,向他耀武扬威。冰凉的感觉让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小心地盯着肩上立起来的红色,看着它吐出的信子贴到自己的脸上,他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中蛇毒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红衣服的女子从一边走了过来,她随手一挥,地上的蛇尸都不见了。

“你是谁?”这个时候,季星辰发xiàn

自己能说话了,也能动了,他戒备地看着那个妖媚的红衣女子走了过来。他可不会将她当初普通人,就凭她刚才随手就将蛇尸散去的这一手,她就不可能使一个普通人。

“小哥,不要这样嘛,在这深山里能够见面,咱们也算是有缘啊。”红衣女子来到季星辰的面前,娇媚的说道。

季星辰仍是戒备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娇媚女子说:“我是媚娘,怎么你没有听说过我吗?”

“你?”季星辰想了想说:“你在骗人,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娇媚女子说:“那就得问你师父了,怎么,你师父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吗?”说着她甚至有些委屈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把人家给忘记了,想那时,我们在洞室……”

“媚娘,你怎么在这里?”季允不知dào

从哪里走出来,看着那个红衣女子,皱了皱没有说道。

“师父!”季星辰一下子看到师父,顿时高兴地叫道。

季允冲他点了点头,说:“怎么样?这蛇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季星辰如实说,然后问道:“师父,刚才你去哪里了?”

“就在这附近转了转。”季允说着转向媚娘,道:“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你可以来奴家就不能来?奴家好想你啊,季哥哥。”蛇妖娇嗔道。

季星辰看看师父,又看看红衣女子,仿佛想从两个人身上看出点什么猫腻。似乎,师父跟这个蛇妖认得。

“还说呢?我才刚刚到这里,你徒弟就对着我又砍又叫的,你这个做师父也这样对人家不冷不淡的,人家好生伤心,好生难过啊。”

“星辰,我们走,看起来她的毛病又犯了。”季允看也没看蛇妖一眼,对自己的徒弟说道。

季星辰点了点头跟在师父身后就要走了。

“诶?”蛇妖赶紧跟上来,语气也变得正常了,她跟在季允的旁边说:“其实我也不知dào

你在这里的,只是刚才看到你们师徒站在一个盘子上凌空而飞我才认出你来的。”

季允并不理她,这蛇精的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还是少跟她说话好,不然她的毛病很快就会复发。

媚娘见季允并不理自己,她才说:“既然今日见到你,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季允闻言这才转过身看着她,说:“什么事?”

“我要去北方的荡清山一趟,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荡清山?那里不是清羽宫的地界吗?你去那里做什么?”季允不解地说:“难道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不是的,和尚被清羽宫的人抓了,我要去救他。”媚娘看着季允说:“你要不要帮帮我?”

“我看你真是……”季允想了一下,终于吐出四个字:“不知死活!”

“我可以当作你是在关心我吗?”媚娘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找找他,如果没有办法的话我就会自己回来的。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轻易想不通?对了,你在京城还会待多久?”

“不知dào

。但是时间不会短。”季允想了想,说道:“对了,我有意见东西给你。”说完,他取出一块元晶,食指化力在上面写了一个镇自决。

“带上它你就可以去人多的地方了,它可以帮你暂时掩盖一些妖气,不过时间不会太久,大概半个月吧,它就会越来越弱。”

媚娘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感激地道:“谢谢。”

等蛇妖走了之后,季星辰才道:“师父,你为什么要帮一只妖?”

“我也不知dào

。”季允叹息了一声。

第198章 暗潮

定远侯府。

季恒涛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他将手上的书信看过之后一把火就烧成了灰烬。

靖王果然有不臣之心!

他狠狠地捏了捏手心,想了很多,要是靖王真的做成的话,那么他季恒涛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还有近日安鸿博最近的反应也很不寻常。听说他的大儿子死了,小儿子现在也跟一个死人一样,整日的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动静,除了还能吃能喝,也似乎快没命了一样。

季恒涛并没有多想,任谁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会不平静吧?

要不自己去跟他交好一番?安家在京城也是不容忽视的一方势力,季恒涛想着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叫人去将先生请了过来,对他说道:“先生,现在我有一事想要先生帮忙。”

“什么事?”

“安家唯一的子嗣现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仿若一个活死人。我欲与安家结交,不知从此事入手可好?”

黑衣男子想了想,说:“侯爷是从何得知此事?”

“从探子口中得知。”说到这里,季恒涛也反应过来,他笑着冲黑衣人拱了拱手,说:“是我唐突了,想来安家也没有向外界公开意思,我若是此时如此唐突而去,肯定会让他不快,不如我先去拜访一番,然后才好打听。”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侯爷所言不错,而且不但如此,侯爷如果想结交安家不应表现得过于急切,只要稍加试探即可。”

季恒涛点了点头,说:“先生所言不错,正当如此,如此才不会让人疑心。是我刚才太过于急心了,应当自省。”

“侯爷明白就好,再者如今皇帝似乎有了清醒之态,侯爷不妨从中多做准bèi

。”

“只是,那药不是应该没有问题吗?”季恒涛疑惑地说道。

黑衣男子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事的,他偶尔清醒也在正常之内,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今夜我会亲自去一趟宫中。”

“那就有劳先生了。”季恒涛说。

“侯爷客气了,一切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敢不尽心?”黑衣男子说完就向季恒涛告辞退去。

等黑衣男子走了之后季恒涛叫人准bèi

了马车,他将亲自前往安府。

……

……

安府还是一片肃穆的景象,只是来往之人并不多,安家大少爷没有几日就将出殡,季恒涛看着苍老了许多的安鸿博心中也是不胜唏嘘。

他几步上前,道:“安世侄的事情我早有听说,只是今日才来,实在是啊之前不太方便,安兄还请见谅。”他唏嘘道:“真是世事无常,安兄还请节哀。”

安鸿博向他还礼,说:“侯爷有心了,里面请。”安鸿博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心思跟季恒涛虚以委蛇,对于季恒涛的来意,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这么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切,都要等安成龙下葬之后才能慢慢平静。

季恒涛听了先生的话,只是给安成龙上了一柱清香后就准bèi

告辞,只是在准bèi

离开的时候偶然问起了安成昊。

安鸿博没有多说,只是说自己的儿子因为那晚也受了伤所以还在静养,不便出来见客希望季恒涛能够理解。

季恒涛将计说起自己府上有位良医,可以过来为安成昊看看,也能帮忙开点调养的方子,安鸿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季恒涛离去之后,安鸿博心道这个季恒涛这个时候竟然也有了结交自己的心思。一直以来,他和城中的几大势力都没有太多的来往,有一种独善其身的味道,只是大儿的突然离世,也让他的危机感升了起来。安家一定要更加强dà

,不然,以后他的儿子该怎么办?

他听季允说安成昊即使醒来也很有可能会有什么毛病,就是说他在很大的程度上都可能不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了。但是这些又怎么样呢?

安鸿博想到自己的年纪,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也很难说,但是只要安成昊能够平安他就能够继xù

支撑下来。可以说他现在身上很大的动力都来自于对于儿子醒来的期望,如果安成昊再也不能醒来的话,他肯定也会倒下的。

每一天他都会到儿子的房间去看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安鸿博的心里就是一阵叹息,他是多么希望儿子可以睁开眼睛来看看自己,但是每一次他都是期望而来,失望而去。

夫人已经因为儿子的事情倒了下去,可以说,现在整个安家就靠他一个人撑下去,他实在是不想跟季恒涛虚以委蛇,好在他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安鸿博真的不知dào

自己再这个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现在只期望着那个人可以早日带着儿子回来,这样他们安家的未来也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安鸿博疲惫地睡着了。

季恒涛离开安府这才知dào

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多么地正确,看起来现在安鸿博真的很不好过啊,好在他听了先生的话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然他也不知dào

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现在,安鸿博也有接受自己好意的一丝,至少这看起来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他轻轻闭上眼睛,合眼养神。这段时间繁盛的事情太多了,他需yào

好好地静静心。

……

……

“安成昊,你要学会控zhì

自己的心绪,不然我真的不敢把你送回你父母身边去。”其实,对于安成昊会不会突然生出戾气上道旁人季允根本就不关心,但是他好歹也是自己的病人。秉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他一次又一次地交代着安成昊应该怎样控zhì

身体里躁动不安的戾气。

“我知dào

了。”安成昊冷静地说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控zhì

住自己,我知dào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这几天都待在一个空茫茫的地方,安成昊已经彻底地冷静下来,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轻易发怒了。承shòu了养魂的痛苦之后,他想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痛楚可以比得上这样的苦痛了,所以,戾气的侵蚀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承shòu。他知dào

这是自己要生存下去所必需yào

经lì

和承shòu的事情,他只是恨季家兄弟,如果不是他们,哥哥不会死,他自己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

想到这里,安成昊紧紧地捏了捏拳头。等他醒过来,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安成昊,你又控zhì

不住自己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送回去?”季允的神识就站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悠悠的叹着气:“我这样做,也不知是对是错?”

安成昊闻言轻颤了一下,他收拾好了袭击波动的心境,向季允拱了拱手,到:“先生,安成昊此生此世永远不敢忘记先生的活命之恩。他日一定会回报先生的。”

季允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要你的回报,只要你能好好孝顺双亲,不要再让他们为你的事情劳心伤神就好了。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算是为自己积福德了。”季允也知dào

自己是不信什么福德不福德的,但是他知dào

在安成昊的面前应该说些什么。有的恩情不用强调,受恩的人自然会记得的。

“先生仁德。”安成昊再拜道。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心里也有了一丝急切,对季允说道:“先生,不知我何日才能回家?”

季允说:“你在我这里也待了许久了,你的隐疾我已帮你除去,我知dào

你归心似箭,等一下我就将你送回。只是,你要记得我对你的叮嘱,你可能做到?”

“我……我尽量。”安成昊老实地说道。

“人之常情。”季允并没有太过苛求,只是说:“平日里多多静心,读书练字都是好的办法,慢慢来就是了,心急反而不好。”

“我记得了。”安成昊稳住心中的激动说道。

“好吧,现在我们就回去了。”说完季允就消失在了画卷之中。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安成昊的心里此时是说不出的激动,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像是煎熬一样,这样不知时间的等待是最过于漫长的,好在这样的漫长等待终于要有一个好的结果了。哥哥,你等着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他们加之在你我兄弟身上的痛苦我定要他们千倍百倍地偿还!

看着画卷上溢出来的淡淡的戾气,季允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虽然并不是太清楚让安成昊心中产生戾气的原因,但是可以猜想的是,京城的这潭浑水里又会有不安分的因子了。

不是他不想让安成昊多待几天,只是再久了,恐怕他的身体就熬不住了,虽然有定颜珠,但是他的身体现在不过是个没有生气的死物,没有魂魄归位,没有多久就会腐败,他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季允将画卷起来藏到衣袖里就出门去了。

第199章 返魂

“夫人?”安鸿博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满脸忧色的安夫人站在自己旁边。她的脸色难看得紧,近来一直休息得不好,但是她依旧强撑着,安鸿博想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无力。

儿子死了,他的心里又何尝不伤心,不难过,只是,肩头的胆子还很重,他怕是一刻也休息不了了。

“老爷,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安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忧心地看了一眼外面渐沉的天色,说:“怎么还不来?”

安夫人自是知dào

安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心中同样焦急,但是焦急也是没有用的,他叹了口气,不知dào

是在安慰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说:“夫人,且安心,先生说过会来的他就一定会来的。”

“我知dào

,可是还是心有难安。”

“走吧,时候不早了,该用饭了。”安鸿博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他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安鸿博哪里计较的那么多,他只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什么疲倦都没有了,他赶忙迎过去说:“先生,可是我儿……”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还有一丝期盼。他想从来人这里听到好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儿子还能够醒来。

安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瞬间就明亮起来的眼睛充分说明了此刻她心中的期望。

“我正是为了此事前来的。”季允走到安鸿博面前,说:“现在可否?”

“可、可。”安鸿博说着就想赶忙领着季允去安成昊的房间。

季允止住他说:“不用安大人带路了,我能找到地方,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打扰。”

安鸿博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声说是,只是季允虽然叫他们耐心等候,夫妻两个又怎么吃得下饭,只是季允说不许人打扰。两人虽然很想去看,但是也害pà

耽误了儿子的治疗,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时地朝着房间的方向望去,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季允从里面出来的情景。

“夫人,且安心等着吧。”安鸿博最终是叹了口气,坐着凳子上也就不说话了。

……

……

“你可准bèi

好了?”季允看着安成昊,一脸严峻的说:“这其中定然疼痛难忍,你要是有不适的时候尽管忍着,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跟我说。”

安成昊点点头,说:“要是忍不住了会怎样?”

“你可能会死。”

“我忍得住。”安成昊坚定地说道,想他之前都忍过来了,这一点小伤又怎么能难倒他?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

季允点了点头,将卷轴打开,他双指并拢,向打开的画卷中施了一个一个法诀就将安成昊的魂魄从中抓了出来。

安成昊只觉得灵魂一个打颤,他差不多稍微适应了卷轴中的环境,此刻突然来到空气中很是不适,而且他总有一种向上飘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将他不停地往上拉一样。

“没事,这是正常的。”季允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现在回到你的身体里面去吧。”说完他呼喝一声,强行将安成昊的魂魄拍进他的身体里。

安成昊只觉得心神一荡,他感觉身体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在痛,他什么劲都使不上来,而且他还感觉又什么东西进到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身体,每一节骨头里面,他痛得昏了过去,很快又痛得醒了过来,如此回环往复,他早已经没有了力qì



生不如死,这就是现在安成昊的感受,他想有的时候其实死亡比这好太多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他只觉得那种痛一直从皮肉痛到了他全身的每一寸骨头,甚至痛到了他的灵魂深处,而他没有半点抵挡的能量。

“收起你的戾气!”他听到不知dào

什么地方传来的一声低喝,那声音很熟悉,他已经记不得是谁的了,他只知dào

自己应该听从这个声音的,只是不管他怎样的努力,都是白费力qì

。他已经没有力qì

了,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他身体里的愤nù

,他什么都没有。

“该死!”季允低喝一声,他手上快速结印摸出一块元晶,将其中的灵气逼出,很快就结出一个缚灵阵,直接将安成昊裹在了里面。

里面的安成昊根本就什么都不知dào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用绳子紧紧地捆在了一起,他只知dào

自己全身都不能动了,就像一根木桩子一样,除了灵魂还能思考还能愤nù

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他只感觉魂魄一阵动荡,像是被人重重地一击了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这小子,还说什么能忍,这叫能忍?”季允看着昏迷过去的安成昊,有些埋怨地说道。这小子的戾气还真是深厚,虽然比不上那天见到的那个人,不过,还是不能小视啊!

只是那天的那个人是怎样做到将戾气收放自如的?

季允想到那天看到的情景,他是很清楚那个人将戾气做到了怎样收放自如的地步,只是看起来似乎后遗症也不小。他没有再多想,稍稍平息了一下刚才因沾染上戾气而产生的不良反应,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打开房门。

“怎么样了先生?我儿他?”安鸿博夫妻两个一见久久没打开的房门终于打开了,赶忙起身凑上前问道。

“他没什么事,只是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呼!

安鸿博的心里的那口气重重地呼了出来,他们两个走到儿子床前,看着面色还是不怎么好,只是已经有了微弱呼吸的儿子,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苍天保佑,儿子终于没事了。

“这是?”安鸿博很快就发xiàn

了儿子身上的不妙之处,他伸出的手缩在了半空之中,他转头看向季允说:“先生?”

“哦,我有一件事情要先跟你们交代一下。”接下来季允也没有藏着,就将安成昊身体里有戾气的事情都跟夫妻两个说了。

“那该怎么办啊?”安夫人纵然只是一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妇人,她只是看到季允如此严峻的神色就知dào

儿子身上的那什么戾气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道:“会不会对我儿有害处?”

“夫人暂且安心,还没有那么严重。眼下我已经将其束缚,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没多久束缚之力也会自行消散,你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修身养性,少动怒为好。不然,很有可能会伤到旁人。”季允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说:“这个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总之,不要让他轻易动怒,多多修身养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我们知dào

了。”安鸿博应了一声,说:“那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还有就是这件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dào

,不然可能会给你们家惹来麻烦。”季允看着安鸿博说:“安大人应该是知dào

的?”

安鸿博也正色道:“我知dào

了。”

季允说:“好了,事情也了,我也该告辞了。”

安鸿博说:“先生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吗?”

季允说:“不用了,我看你们二人近来心中郁结,这里有几颗药丸,就给你们了。”

安鸿博接过,连声道谢,跟着季允往外面走。

“不用送了,他差不多该醒了,请回吧。”季允说完就转身而去。

“老爷,你怎么不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先生?他对我们家昊儿可是有救命之恩啊?”安夫人走到安鸿博旁边,不解地问道。刚才她虽然很少说话,但是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一丝不差地落在她的眼里。

如今,安成昊就是她的命,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儿子还活着的期望支撑着她,她恐怕早就倒下去了。在她看来用什么样的方式报答儿子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安鸿博叹了口气说:“夫人,这种恩情你要我怎么感谢?只要记在心里就好,只要那位先生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会倾尽全力。只是现今,实在是再做什么都不能表达我们的感谢。”

安夫人也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我们安家一定要一直记得这位恩人的恩情。”

安鸿博说:“等昊儿醒过来我们再好好问问,那晚上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龙儿的仇……”安鸿博说到这里重重地一拳锤在柱子上!

安夫人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一提起自己的大儿子,她的伤情又涌了上来,她转身回到房间坐在安成昊的床头。她愣愣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儿子,心中不断地祈祷:“老天爷,求求你,让我儿早点醒来吧。”

季允离开了安府就径直回家去了,只是在路上他看到了几个人抬着一个裹在被子里的人匆匆而去,看起来病得不轻。季允也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不是他没有同情心,只是每天生病的人那么多,他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是看到一个人他就会上去帮一把,他还没有那么好心。

第200章 瘟疫

瘟疫,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旦某个地方爆fā

了瘟疫就意味着那里有成片成片的人会死去,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

这一次,一场来势凶猛的瘟疫已经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据说是来源于一个不远的村子。

京城都是人心惶惶,城门口的士兵比平日里增加了不少,他们严阵以待,过往的行人都要接受他们严格的检查。只是,纵然这样,城中的百姓也是人人自危,生怕什么时候疫病爆fā

到城里。

一向熙攘的京城,此刻不知dào

是怎么了,白天的行人也很少了,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出门了,仿若几十年前京城血战的那个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待在自己的房子里,没有人敢轻易出门,因为谁都不知dào

出门之后还能不能回来。直到安民告示被宣扬到每家每户,那样的日子才宣告结束。

京城的百姓比起别的地方的人自然是见识不知dào

多了多少,轻易地把戏不会糊弄住他们,这也应该是只有京城这个国家权力中心感染下才能够做到的。只是百姓毕竟只是百姓,他们是敏感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如惊弓之鸟一般。距离京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爆fā

了瘟疫,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就连三岁的小孩儿都知dào



他们虽然不清楚瘟疫是什么,但是只看大人谈瘟色变他们也能敏感地知dào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论百姓,就连官员么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平日那么活跃了,所有的交往应酬都统统推掉,没事也不出门了,有的人甚至也不去上朝了,反正皇帝现在也不管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要打点好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有。官员们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实则是怕死得要紧。

但是谁也不会笑话谁,因为谁都是这样做的,五十步笑百步,没有那个必要。

眼见当官的都窝在家里不远动弹,百姓也就更加惶恐了,甚至已经有人收拾了细软,带着家小离开了京城。往日里一向以京城人士自称的人们,像一个个逃荒的难民一样,纷纷涌了出去。

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不能没有人管,朝中一向有权威的靖王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了,他要求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明日必须上朝讨论这一次的瘟疫事件。

……

……

“靖王还是按捺不住了。”季恒涛看着面前的黑男子,叹了口气说:“太子年少,恐怕还不知dào

要怎么应付这样的状况,真是忧心啊!”

“侯爷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这事情在旁人看来虽然困难但是……”说着他就低低地笑了。

“我怎么忘了先生。”季恒涛一拍脑袋说:“这虽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也可以变成一件好事,有先生,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黑衣男子说:“还需准bèi

一段时间,侯爷看着把握吧。”

这件事情说好了,季恒涛的心思也放下了一些,他转而问道:“皇帝怎么样了?”

“有些怪异。”黑衣男子说:“我去探查过了,虽然他看起来好了许多,不过倒像是用什么药物激发了潜力,所以才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可能过段时间他就会清醒了。”

“这。”季恒涛摸着下巴,说:“他还有多久可活?”

“两个月,或者更短,”黑衣男子说:“他死了就死了,只是却影响了侯爷的计划。只有两个月了,侯爷确定有把握吗?”

季恒涛叹了口气,说:“这京城,有野心的人太多了。本侯一人,恐难为太子扫清壁障啊!”

“侯爷不用担心,一切都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明日就要早朝,我想先去向太子疏通一番。先生如果没事就请回吧。”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来人,备车!”季恒涛吩咐说。

马上就有下人应声而去,季恒涛出了门,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季天明。

“父亲。”季天明赶紧行礼。

季恒涛扫了他一眼,说:“你这要是准bèi

去哪里?”

“我准bèi

去找西陵……”

“不许去!”季天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恒涛就打断他,说:“我不管你是去找西陵齐落还是西陵蓉,你都不许去!”季恒涛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影响到旁人对自己的看法。以前还可以跟西陵齐落相交,但是现在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西陵齐落是靖王的人,即使不是,他也跟自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那个质子,他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啊!

“是。”季天明蔫蔫地应了一声,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开,然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下人,他没敢动,他知dào

自己只要一出门下人就会把自己出门的事情告sù

父亲。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二公子,永远不会有人讨好他,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是家里说不上话的那个人,就连小宝都比自己有地位。

对了,小宝!

季天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在他之下还有一个弟弟,只有几岁,叫季天宝,听名字就知dào

他恨得季候爷的喜爱,只是季天明并不嫉妒他,不是什么兄友弟恭,他虽然得父亲的喜爱,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傻子而已。一个傻子,他能够做什么,季天明一直不怎么关心他的这个傻弟弟,不过现在他发xiàn

这个傻弟弟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下人惊奇的目光之中,季天明带着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后院。他先跑回自己的院子翻找了一番,然后才带着自己东西去了另一间院子。

“小宝,小宝,你看二哥给你带什么来了?”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季天宝闻声望去,他认得自己的二哥,二哥好像很久都没有来看自己了,他只是看了季天明一眼就没有什么兴趣地转过去自己玩自己的。

“小宝快看,这是什么?”季天明摇晃着手里的东西说道。

……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天明才终于瘫倒在地上,这个小祖宗,真是折腾人,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季天明笑了笑,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

第201章 权德

“舅舅,今日怎么过来了?”太子权德迎向来人,说道。

“拜见殿下。”季恒涛拱了拱手,说:“殿下可为明日早朝做好准bèi

了?”他看了一眼沉静的太子,心中忍不住叹息,太子他不适合做储君啊!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的妹妹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是一个傻子,自己也要帮他登上那个位置,只有如此,季家才有成为琼陵第一世家的可能。

“舅舅请坐。”权德和季恒涛二人坐下之后,权德才道:“舅舅今日过来可是为了此事?朝中有靖王,有舅舅,还有我琼陵诸多石柱,小小的一个瘟疫还有什么章法不成?”

“若是陛下清醒倒还好,只是殿下虽为东宫,却久不知朝政,虽说我琼陵也不是没有经lì

过瘟疫,而且比这大的也有史可查,但是今时不比往日,朝中的任何风吹草动殿下都应多加注意,以防有贼子浑水摸鱼啊殿下。”季恒涛说完,见权德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还是那般没有什么触动,心中只是叹息。

“孤有舅舅就好,难不成宵小之辈还敢在京师闹事?”权德有些不以为意,他看着季恒涛忧虑的眼神,说:“季候,这不过只是一场瘟疫而已,只要控zhì

得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即使我们没有办法,天下有的是奇人异士,他们总能够有办法吧?”权德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到一个修仙门派随便去找一个能人应该都能够解决这事,难道他们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瘟疫?

说到奇人异士,权德倒真的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说:“舅舅不必忧心,宫中有位奇人,叫玄明道人,近日就是他在为父皇诊治,小小的瘟疫应该难不倒塌,舅舅不妨让此人一试,到时候瘟疫只要被控zhì

住,又能够有谁能再京城呼风唤雨?”

“这……”季恒涛也知dào

一些宫里的那个叫玄明道人的人,听说是个道士,只是他再怎么厉害不还是在自己的股掌之间?关键的是他的身份,权德刚才一说,季恒涛倒是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一直昏迷不醒的皇帝近日也能偶尔清醒,这实在是说不出的功绩,须知以前的御医大夫不知dào

有多少人已经因为此事掉了脑袋。玄明道人这个名号自己倒是可以借用一番。

想到这里,季恒涛觉得权德的这个突然说出来的话倒是给了自己一些启示,他向权德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臣告退了。”

“舅舅慢走。”权德笑眯眯的送走季恒涛,他回房拿起案上翻开的卷册。

“舅舅,你的野心也不小。”权德冷冷地一眯眼,一阵风从窗户吹来,他看着天上或散或聚的流云,心道:“我虽然不聪明,但是这一点还是看得清楚的。今日的琼陵已与昨日不同了,舅舅,你当真以为这还是那个琼陵吗?纵使翻云覆雨,依旧还不是逃不过阴谋诡谲的倾轧,倒不如……修仙。”权德闭上眼睛,一股浩大的气息瞬间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

……

“你是……季候爷?”玄明道人看着眼前的华服男子,他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越看还真的有一点像呢。

“道长请坐。”季恒涛笑着说:“今日请道长前来实在是因为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道长帮忙。”

“哦?”玄明道人疑惑地说道:“侯爷乃是京城权贵,有什么事情需yào

用到老道的?恐怕侯爷是找错人了吧?”

“不。”季恒涛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情对于道长没有半分坏处,可谓之百利而无一害啊。”季恒涛占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池塘,说:“如今京城附近有一村子出现了疫病,城中人人思危,道长既能够帮zhù

陛下的从混沌中醒来,相比定然有方法对付疫病吧?”

“这……”

“百姓何其无辜,道长不会见死不救吧?”季恒涛转头看着玄明道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悲苦,倒像是真的在为这天下苍生忧心一般。

“实不相瞒,我并无良策。”玄明道人踟蹰了半天,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侯爷今日来找老道,恐是要失望了。”说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羞惭之色,说:“不瞒侯爷,这次之所以能够为陛下分忧,也是我运气好,刚好有这一门方子对上,要是让我为百姓看病,恐怕真的不行。”

季恒涛哈哈一笑,也不多语。

玄明道人一挑眉,不悦道:“我以真心想侯爷言明,侯爷为何发笑?”

“道长误会了。”季恒涛说:“刚巧,我这里有一方良剂,或可有用,不妨赠与道长……”

“原来侯爷是早有准bèi

的。”玄明道人皱了皱眉头说:“既然侯爷已有解决之法,又为何要来问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的,本侯之所以要道长出面实在是因为道长身份方面,而且我若是在此时拿出恐怕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而道长就不同的,毕竟道长现在的身份特殊,再是适合不过了。”

“这……”

“难道道长就想一辈子就这样活着,不想再进一步了?”

“再进一步……”玄明道人喃喃道,像是在思考一样,过了良久他才对季恒涛道:“侯爷心系百姓,老道在这里提天下苍生谢过侯爷了。”

“这就对了。”季恒涛一笑,说:“道长过誉了。从明日之后,天下人尽知dào

长贤德。”

“侯爷言之尚早。”玄明道人不冷不淡道:“老道静候侯爷佳音。”

“既然如此,本侯就告辞了,今日与道长相谈甚欢,真是快哉!”季恒涛笑着离开了。

玄明道人站在原地,看着季恒涛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心道:“我终于知dào

了。只是你偏偏挨上来,这算怎么回事?”

明日,他就该出场了,要不要告sù

季允呢?

玄明道人想了想,算了,还是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第202章 应对

第二日朝会讨论的事情不是别的,就是成为瘟疫的事情,那个小村子如今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不但如此,邻近的村庄也有人相继死去。所以,靖王召集众臣也是为了此事。

只是有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为何要放在朝会上讨论。要是事事如此,那这元凌殿成了什么地方?”

很快,靖王的同党就站了出来,反驳道:“张大人此言差矣,此事如今已经不是小事了,事关百姓之生死,张大人怎么能说是小事呢?”他哼了一声,“若是小事,张大人可有解决良策?”

“这……派遣医师便可。”张大人说道。

“那张大人可知现在城中的情形?”那人毫不退让,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道:“京城乃国家重中之重,如今京师百姓人人思危,皆因此次疫病而起。京城出现这样的事情,大人难道还要说只只是一件小事?”

张大人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候靖王站出来了,他笑了笑,说:“今日之事本就是要在场臣工畅所欲言,如此我们也才能商量出应对之法,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

“靖王说的是。”有了刚才张大人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众人再看靖王一副悠悠的样子,皆知踏实有备而来,一时间倒是没有人敢说话。

靖王看了在场的众人,笑了笑说:“既然大家都还没有想出来,本王倒是有几点建议。”他见众人都在听自己说话,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如今的重中之重一是在于控zhì

疫情,有司已经征召大夫前往发生疫病的村子,但是这次疫病来势汹汹,虽然有所应对,但是离京城太近,已经影响到了京城治安,所以,除此之外。我认为当下还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城中秩序,京城是国之重器,补课有丝毫偏错,如今陛下龙体欠安,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国,所以眼下更加要紧的事情就是城中应增派人手,严守九门。诸位以为本王考lǜ

的如何?”

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傻子,他们自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纷纷看向往日赵相所站的位置,只是今日赵相并不在。

……

……

赵府。

赵相坐在书房练字平心,他今日假托身体有恙没有参加朝会,他看着自己写的那个“静”字,只差一笔便可完成,只是在收笔之时他不知dào

是因为什么出神,一滴墨落在宣纸的右下方晕染开来。

他放下笔,走出门去,吸了口闷气。

很早以前他就知dào

了靖王的野心,不只是从那些蛛丝马迹之中探寻而来,更是靖王有意无意地拉拢。他姓赵的算是什么人,只不过是布衣出身,虽然苦心经营十数载,稍微有了积累,但是他知dào

这种层次的斗争不是他能够经受得起的,成功了固然好,但是失败了呢?

一国之相,何其贵!

可是人不能只看他一人的影响力,尤其是在朝堂之中,看一人还得看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单看一个人,就太过于肤浅了。

他经不起失败,他的富贵也不是一朝得来,纵然他已经位极人臣,但是家族依旧薄弱,为了子孙后代,他都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一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从云端跌入泥潭。一旦尝过了权势富贵,谁又想回到从前?

赵相叹了口气,他不能赌,因为他还有余地,他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会给家族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他只能选择隔岸观火,他没有堵的底气,因为他赌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家族的未来。

他说自己只忠于皇帝,意思是谁做皇帝他就对谁尽忠,但是他清楚自己所求不过一心安罢了。稳步向前,这才是自己应该走的,赵相叹了口气,还是势弱啊!

何时他的家族才能有像靖王府那样的底蕴?

赵相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千年自己就不要想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恐怕早就作古了。

赵相看了一眼天上的流云,此刻朝堂之中定会有一番争论吧。

……

“既然大家已无异议,那么就依本王先前的提议可好?”靖王环顾四周,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且慢!”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太子权德,只见他信步走入殿中,面对群臣低下的头颅,他毫不畏惧,与昨日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众臣之中只有靖王笔直的站在原处,也不行礼,只是那样看着权德。

权德并不以为意,他像是习惯了一般,无视靖王的无礼,对群臣道:“众位卿家免礼。”

众臣抬头皆疑惑地看向太子,太子年纪不过十五,很少参与朝政,且很多大事都是靖王说了算,只是今日他怎么来了?难道说事情还有异变不成?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靖王,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靖王想了想上前一步对权德说:“不知今日太子前来所谓何事?”

“父皇龙体欠安,故而孤前来传达圣意,靖王一心为国,城中之事尽托付于靖王,而父皇忧心百姓,特许玄明道长前去为瘟疫出力。诸位卿家,孤已将圣意传达,各位退去吧。”说完他看着在场的众人,冷冷地笑笑就走了。

“是。”众人为太子让路,只等太子一走大家就议论了起来,前面的他们还能理解,毕竟靖王的影响力在那里,他的很多建议就连皇帝也不会多加反对,只是后面的一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玄明道长,不是给陛下治病的那个道士吗?他能懂如何破除瘟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众人不由得或多或地看向靖王,靖王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抬腿就出了元凌殿。

这件事情指定和季恒涛有关。靖王想到了昨日季候去见太子的事情,而今天太子就出现了,他虽然没有否定自己,但是却提出了让玄明道人去救治瘟疫病人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有季候的意思,而他今天还没有出面。

携天子以令诸侯!

好大的手笔!

靖王冷笑了一声,出了宫门他就对轿夫道:“快快启程回府,另速通知程苏、贾鹏来见我!”

他的速度不能慢了,直觉告sù

他,只有早早地将事情落实下去,不管季恒涛再刷什么样的手段他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到时候整个京城都在自己的手中,还不是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定要将事情弄好了才能心安,依他对季恒涛的了解,这个人肯定不会就这么安心的。

……

……

“季候,事情已经办妥了。”一个转角处,权德挥退了身边的太监宫女,语气不太好说道。

季恒涛并不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只是道:“太子,这回麻烦你了,只是你要知dào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舅舅的心意孤是懂的。”权德面色稍缓,道:“父皇现今身体不适,舅舅如果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打扰了。”

“我知dào

了。”

“那就这样,孤先走了。”

等权德一走,季恒涛就去找玄明道人去了,他要给靖王来一个釜底抽薪,等瘟疫根除,他不相信靖王还能够这么明目张胆地安插人手,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是要多加注意,事情一日不解决,危机就一日还在,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靖王在自己眼前行动而什么都不做。

先生为自己付出太多了,这回还将药方尽托,等事情解决,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先生一番不可。季恒涛想着,赶紧去找玄明道人,将药方交给了他之后,季恒涛就急匆匆地出宫了。

安府。

安成昊正在跟着父亲念诗。父子两个坐在院子里沐浴着阳光,父亲念着前一句,安成昊跟着念后一句,这种在往常让他觉得很是无趣的事情现如今他也觉得很温馨。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安成昊有了很多的变化,许多以前不喜欢的东西他现在也不讨厌了,他亲眼看着父母为了自己的事情所付出的一切,对于生活,他有了新的感悟。

父亲说读诗可以修身养性,所以他只是想了想就同意也跟着读了。

安夫人沏上一壶热茶,笑着说:“你们父子也累了吧,喝口热茶吧。”

“多谢夫人。”

“多谢娘亲。”

安夫人笑了,摇了摇头,说:“你们父子两个,现在倒是能好好地坐在一起了。”

她正说着,就有下人过来禀报,说季候爷过来了。

安鸿博正要让下人请人过来,忽见安夫人变了脸色,再一看安成昊,此时双目喷火,一副愤nù

之极的样子。

“叫他滚!”

振聋发聩的声音传得很远,前厅中正在等候的季恒涛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他就看到安鸿博背着自己的儿子匆匆而过。

“季候,今日家中突发急事,恕不能招待你了。”说完,就带着安夫人和两个下人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直接朝大门方向而去。

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季恒涛暗暗想道。

第203章 仇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让他动怒吗?”季允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安成昊,有些恼怒地说道。

安鸿博也是一脸苦涩,说:“这小子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也比以前懂事了,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想着先生之前的嘱咐也多是让他看看书养养花什么的。刚才还跟我在院子里念诗,后来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生气了,谁也不认识了一样在院子里乱砸东西。没有办法我只能将他打晕,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就想到了先生。”

“坐吧。”季允招呼了安鸿博夫妇,然后翻了翻安成昊的眼皮,手上真气涌动,为安成昊平复了一下才收手说道:“好好休息一下就没有什么事了。不过我想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最好问一下。哦,他应该马上就要醒了,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清楚比较好,这里留给你们,我就先出去了。”

“多谢先生。”

季允点了点头就带上门出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安成昊就醒了过来,他睁了睁眼,看见满脸忧色的父母,声音涩涩道:“父亲?母亲?”

“啊,昊儿你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安夫人闻言睁大了眼睛,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让娘亲担心了。”安成昊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这里是先生的家,娘亲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安鸿博走了过来,见儿子没事,他又想起了今天儿子犯病时候的情景。

安成昊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心里不停地告sù

自己一定要冷静,深吸几口气之后,他才说道:“父亲可知害死哥哥的凶手是谁?”

“是谁?”安鸿博早就想问,只是儿子刚刚醒来,他一时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本想过一段时间再问,只是没有想到安成昊竟然先提起了。

这个问题一直是安鸿博心里的一根刺,如今提起,他的心里除了痛还是痛,中年丧子,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接着安成昊就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安鸿博讲述了一遍,“虽然对我们兄弟两个直接下手的不是季家兄弟,但是他们那天晚上就是没安好心,而且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我们出手。”安成昊恨恨地说道:“他们害死了哥哥,不能就这么算了!”

安鸿博也是惊讶了,他没有想到那个晚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他听了儿子的话也不知dào

该如何决断,季家真的跟此事有关吗?

难怪今天儿子的反应会是如此了,他想了想说:“这件事情为父会派人亲自前去查探。如果真的是季家的人做的,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先好好休息,为父出去有一点事情要问问先生。”他又对安夫人说:“好好照顾昊儿。”然后就出门去了。

季允坐在树下,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目光飘忽地看向远方。安鸿博想了想,走上前去,坐在他不远的地方,说:“先生看起来有心事?”

季允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世人总有烦恼,我又如何能够例外?”

安鸿博笑了笑说:“先生的话到真像是寺里的高僧的话,总是透着哲理。”

季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说我与佛有缘。怎么样?他醒了?”

“醒了,今日的事情又麻烦先生了。”安鸿博面露严峻之色,说:“我想问问先生那日救我儿时的情景,可曾见到过什么人?”

“没有。”季允摇了摇头,说:“那****也是偶然间路过,那时候大公子已经离世,而我又见二公子还有些许气息,于是就将他带了回来。后来我看到一对人马过来,现在想来应该是贵府的人,只是当时以为是歹人所以就带着二公子走了。至于旁的人……”季允想了想,摸出一张白色的纸片递到安鸿博的手上,“这是我在不远的地方发xiàn

的,附近还有死去的马和车子,也不知dào

与这事情有没有关系。”

安鸿博接过纸人,看了一眼,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我会好好派人去彻查此事。”

“安大人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吗?”季允不冷不淡地问道。

安鸿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儿说是季家兄弟所为,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来得罪我们安家。所以……”

季允想了想说:“安大人考lǜ

的不错,此事若是牵扯到了季家确实是不好处置。而且,季家兄弟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虽然也难脱世家子弟的习气,那晚虽然与令公子有所争执,不过也应该不会这样肆意妄为才对,如果安大人想要查探的话不妨从他家其他的地方查起。”

安鸿博听出季允似乎对什么有所怀疑,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听说季家有位神mì

人。”季允看了一眼安鸿博手上的纸人,说:“我总觉得安大人要是想要得知更多的事情这个人是必须有所了解的。”季允站起身来,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安大人不妨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安鸿博看着季允离开也没有叫住他,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神mì

人?他总觉得季允意有所指,事情还会和什么神mì

人有关吗?

季允走开之后,他叹了口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可以间隙季安两家的好机会,但是他能说的有多少?对于安鸿博来说自己虽然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但是在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能做的只是让安鸿博去给季家添堵而已。

至于季家兄弟是不是杀人凶手,这已经不重yào

了,只要安鸿博怀疑了。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不会亲密。

季允去端来了一碗汤药,见安鸿博还坐在树下,他只看了他一眼就将汤药交给下人让其送进了屋子。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

第204章 古道热肠

“侯爷,这回你可是害苦我了,你的那药方根本就没有用,侯爷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玄明道人找到季恒涛,发泄似的追问道:“侯爷你可得想办法帮我正名,不然我就把咱们之间的事说出去!”

“你……很好!”季恒涛咬牙说道。

“那我就当侯爷是答yīng

了,那我就告辞了。”玄明道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季恒涛至今仍是不敢相信,尽管他已经让人去证实过了,玄明道人说的也是真的,但是他就是想不出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从来也不怀疑先生的药方有问题。

但是这个疑问他也必须要人帮自己解惑,于是他叫人请来了黑衣男子,一见到他就说:“先生,那个药方……”

“我知dào

了。”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方药对于瘟疫一直都是有用的,从来没有失效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病有问题。”

“病有问题?”季恒涛心道,这病怎么会有问题?有问题的不应该是药吗?

黑衣男子像是看出了季恒涛的疑问,不疾不徐地说道:“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就说明这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季恒涛不敢相信地道:“中毒?”

“对,中毒。据我所知,这天底下有好几种奇毒都会导致大范围的死亡,而且是与之接触者往往就会中毒而死,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有人投毒。”

“真是好狠啊!”季恒涛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到底是什么会对一个村子的人下毒?他的目的是什么?”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dào

了,世间早就没有毒药师的行迹,真的难猜。”

“如果是有人蓄意投毒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季恒涛此刻想的更多,难道是为了……靖王!

季恒涛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靖王难不成真的会为了九城的控zhì

权而向平民下毒?这根本就没有到那个地步,而且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一旦被揭穿的话,可是会受天下人唾弃的,到时候可是会民心尽失。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还未可知,靖王不会如此糊涂。

季恒涛想不出来,但是他也很快就采取了行动,不出一天,京城的人就都知dào

那个有疫病的村子是被人下了毒,茶馆里,市井大街,到处都是这样的传言,百姓最容易受到这样的影响。不管是流言也好、真相也罢,后来更是有城中有名的回春堂的大夫亲口证实,大姐也就都相信了那个村子是被人下毒了而不是之前传说的瘟疫。

“下毒?”靖王府,靖王冷笑一声,说:“这季恒涛还真的是有点急智,只是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污水泼到本王的头上?”若论此次疫病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非靖王莫属,仅仅是九门的直接统御权到手,就没有人不怀疑到他的身上。

“王爷,只是经过查探,似乎真的不是瘟疫,确实是有人下毒。”贾鹏在一旁说道。

“确定?”

“八九不离十了,王爷。”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有恶徒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凶,来人,一定要严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靖王捏了捏拳头,狠狠地说道。

……

……

“这里是怎么了?”在京城待了数日,冯行衍决定走远一点,他想来一场长途旅行,顺便也当是一场磨砺。听说京城附近有座村庄爆fā

了瘟疫,他就想来看看,好歹也是修仙之人,对于人间疾苦好歹也要能帮就帮,师父说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让更多的知晓万剑门,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为宗门吸引到更多的弟子,才能够更好地发扬宗门。作为万剑宗的二师兄,冯行衍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而且修仙者一向以扶正除恶为己任,自己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坐视不管。

有的时候,冯行衍也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有一点喜怒无常的感觉,说到底也是自己的脾气有些不好,不过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他也不是不知dào

的问题,在他看来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的影响,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不知dào

该怎么控zhì

自己的情绪。不然他也不会被师父罚下山了,这会儿他们肯定都在笑话自己吧。冯行衍想到这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让他们看看,不然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他真的抹不下这个面子。

村子外面不远的地方有重兵把守,看起来是吧整个村子围起来了,不让人出来。这个根本就难不倒他,他轻易的就穿过了士兵们的守卫,靠近了村子。

距离村子越近,他就感觉心里烦躁的感觉越甚,而且这种感觉还很熟悉,对于毒物,他总是有一种很敏感的情绪,他总能够在众人都还没有感应到的时候感应到它的存zài

,也就是因为这了能力,他多次躲过危机。

往往是有毒的凶兽他都能够提前感应,因此他也能早早准bèi

,不至于陷入被动。

“这个味道很熟悉啊!”冯行衍用剑拨动着草丛里的只死去的鸡,若有所思。他可以闻到毒的味道,是一种莫名的刺激,他说不清楚,只是每一种毒在他闻来都是有不同的味道的。

这个毒,好像那天的那种毒啊!

对于毒物,冯行衍并不是特别了解,他甚至连砒霜都不认识,但是只要是他见过的毒物,他都会有印象,而且,寻常的毒药对他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他只是看了看他那只死鸡就朝着村口走去。

此时村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那种常见的鸡犬之声在这里像是消失了一样,不但如此,更是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村子里被白色笼罩,几乎每一家的门上都挂着白布,地上还有散乱的纸钱,路上看到的几个村民都是用一种极其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他们的脸色很不好,也都染病了,随时都要死去一样。

“小妹妹,你怎么样?”冯行衍看到路旁一个呆滞的小姑娘,她的旁边还有一具大人的尸体,而她已经哭得没有力qì

了。

“我,娘,我怕……”小女孩用怯懦的眼神看着冯行衍,她倒是没有和那些村民一样用防备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诉说着自己的无助和恐惧。

冯行衍看清楚了地上妇人的尸体,她的脸呈现出漆黑之色,显然是中毒了,说:“这就是你娘?”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娘说出去给我找吃的,可是她只出去了一会儿就倒下来,我怎么叫她都不醒,娘肯定是跟那些人一样到地底下的世界去了。”小姑娘很懂事,虽然懵懂,却已经知dào

了死亡的意味,“大哥哥,我以后再也没有娘亲了,而且,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跟娘亲一样,我不想死啊!”

“你不会死的。”冯行衍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这样说道。

“你骗我!”小女孩突然激动起来,“村子里的人都死了,我也会死的,你跟官府的人一样,都是大骗子!”

这边的响动引起的旁边人的注意,几个村民走了过来,看着地上小女孩,纷纷摇了摇头,“小珠这孩子也是可怜,昨天她爹去了,今天……唉。”几个人叹了口气就准bèi

离去。

冯行衍叫住他们,说:“你们都是同村之人,怎么不管她呢?”

一个老者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怜悯而又绝望,说:“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晚都得死,谁还顾得上谁。倒是你,也敢道我们村子里来?前些天来的几个大夫也都死了,你还是早点给自己找个地方,提前给自己准bèi

后事吧。”

“你是?”冯行衍看他不像是村子里的人,于是问道。

“我?我就是前几天到村子里的大夫之一,只是没想到……”说着,他摇了摇头,不准bèi

再说下去。

“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想,当然想,听说给皇帝治病的那位道长都没有办法,我一介凡夫俗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多活一天就是一天了。”那老者说着就要离开。

“要是我有办法呢?”冯行衍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老者,怀疑的看了冯行衍一眼。

“跟我来。”冯行衍带着老者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让老者坐下,自己则是坐在老者的身后,说:“我用真力将你身体里的毒吸出来。”

“毒?不是瘟疫吗?”老者愣了一下说道。

“官府已经证实这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中毒,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中毒了。”冯行衍说:“只要我把你身体里的毒逼出来就不会有事了。”

“难怪。”老者轻轻说了句,也就安下心来,既然不是瘟疫,还真的就不可怕了,只要把毒解了就好,尽管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就冲这个年轻人古道热肠,他也不好推辞。

第205章 霉运连连

一段时间过去,冯行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一团黑气,面色凝重地看着已经漆黑的手,他再一看那个老者,心下大惊。

“老伯!”冯行衍大声叫着,可是刚才还好好的老头现在已经瘫软在地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他再伸手往他的鼻前一探,竟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已经帮他把毒除了,怎么反而会死呢?

冯行衍还没有想通,这边的情形就已经被不远处的人发xiàn

了,他们走了过来,一看,这个不得了。

“死人了!死人了!”

顿时有人大声叫出声来,听到话的村民也顿时跳得远远的,一副戒备的眼神看着冯行衍,仿佛他就是杀人凶手,尽管这些村民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

“诸位,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我啊!”冯行衍赶忙解释着说道。

“……”众人已经逃得远远的,哪里还有人跟他说话,甚至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快速地躲开,有的人甚至回到家里将房门关的紧紧的,仿佛他随时会进入室内杀人害命。

“哎。”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回到那个老者的身旁,仔细地探查起来,手上的毒已经入到他的身体里面,他浑不在意,只是看着老者的尸体在思索着什么。

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将老者身上的毒全部都吸出来了,照理说他应该好了,而不是死去。

“小妹妹,你跟哥哥说,这几天村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不远处,那个小女孩还没走,冯行衍走过去问她道。

小姑娘看着不远处老者的尸体,抬头看着冯行衍说:“大哥哥,那个人……真的不是你杀的吗?”

“我怎么可能杀他?”冯行衍说:“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刚才明明已经把毒帮他吸出来了,但是他不但美好,而且还……”

小女孩点了点头,用童稚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我相信你。”

“为什么?”冯行衍很惊奇地说道。

“我娘说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所以我相信你,大哥哥。”小女孩看着地上妇人的尸体,说:“大哥哥,你能帮我把我娘的尸体埋了吗?如果你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告sù

你。”

冯行衍想了想,说:“好,我答yīng

你。”

他先把那个老者的尸体用一块破布盖上,然后才带着妇人的尸体跟在小女孩的身后上了村后的那片坡地。

那里已经是满地的坟头,一个挨着一个,显得很阴森可怖。小女孩似乎并不害pà

,她寻了一个地方,对冯行衍说:“哥哥,就是这里吧,我爹他就在这里。”

冯行衍看了看旁边的新坟,点了点头,说:“好。”

没有棺材,只是一抔小小的黄土,宣告着一个人的一生的终结。

小女孩在母亲的坟头前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看向冯行衍说:“大哥哥,我感觉好冷,好痛。”

“怎么会?”冯行衍大惊道。

“我是要死了吧。”小女孩低低地说道:“大哥哥你刚才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也就是不久前村里来了一个怪人,他像是生病了,但是又很急的样子,只是在我们村子吃了顿饭就准bèi

要走,但是后来不知dào

是怎么了,他突然就死了。村子里的人都很害pà

,村长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能外传,于是就把他的尸体埋了。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事,只是没过多久,村子里的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地病倒了。”

“大家都说村里是染上瘟疫了,大哥哥,你说这是惩罚吗?”

“不,不是的。”怀里的小女孩已经气息微弱了,冯行衍看着她绝望的神色,说:“你会好的。”

“我娘说这是惩罚。”小女孩低低地说道:“大哥哥,刚才我骗了你,我知dào

自己快死了,所以我才叫你帮我把我娘的尸体埋在这里的,现在,我也快死了,我想跟我娘在一起。等我死了之后,你就把我埋在我娘的旁边好不好?”

冯行衍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孩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心思,尽管知dào

她是为了让自己帮她做事,但是冯行衍的心里不知dào

是个什么滋味,一股悲凉之意在他的心里升起。

“好。”冯行衍说道。

听到这句话,小女孩也闭上的眼睛,就此离世。

将小女孩的尸体埋在不远的地方之后,冯行衍看着密密麻麻的坟头,此刻他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叫小珠的孩子就这样去了,而且她在离开前还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让她一家团聚。很多年都没有什么感触的冯行衍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再坟地里找了一圈,突然在一座坟前站住了,然后他手上一挥,坟头被削去一半!

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挖坟!

现在的冯行衍,他的思路是从未有过的清晰,那个给他很熟悉的感觉跟那天在夕照山时的感觉很像,那个神mì

人究竟是不是那天的那个人这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搅动。他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当那具尸体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冯行衍心里一突。

他将那人的尸体翻转过来,已经有一些腐烂的尸体还是给了冯行衍很熟悉的感觉,他仔细地看了看,没错,是他!

那天,冯行衍就知dào

这个人是活不下去的,除非他能够找到毒心圣手,不然他活下去的机会近乎渺茫,没想到他竟是死在了这里,一个神虚境的高手就这样默默地死在了毒物身上,就这样默默地死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子……但是谁又能想到他的死并不是结束,反而一场更大的灾难由此产生,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提醒他,就让他死在了夕照山里,还会有今天的事情吗?

“该死的!”他猛地拍在了旁边的一个树上。

真zhèng

该死的人是那个放毒的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冯行衍想到这里又很无力,那个人他到现在都还不知dào

他的身份,甚至自己还差点交代在那里,简直就是说不出了憋屈。

要是让自己碰到那个人,一定要让他好kàn



可是自己连那个人的正脸都没有看到,何谈报仇的事情。

再一想到现今村民们的状况,冯行衍无力了,纵然他不害pà

,但是这些村民们却是挨不到那么久了,而他哪里懂得解毒的事情?本以为只要将毒给吸出来就万事大吉,但是没想到反而加速了那个人的死亡,就算他的真的本该在那个时候死去,但是他偏偏就在自己为他施功的时候死掉了,而且如今就连村民们都不相信他了,他还能怎么帮zhù

他们?

冯行衍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他随即离开了这里,刚刚回到村子他就发xiàn

,现在自己的处境似乎很不妙,因为有一对官兵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

他们并不上前,但是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就是那个杀人犯?”一个官兵头子模样的人问村民说。

“大人,就是他。”

“把他给我抓起来!”官兵随手一挥,众多手下就一拥而上,但是冯行衍岂是束手就缚的人?

他轻易地就将官兵的围攻打乱,一时间地上都是倒下的官兵。

“诸位,真的不是我。”看着满脸戒备的官兵,冯行衍又不得不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遍。

“解毒还能将人解死?”官兵头子冷笑一声,说:“今日你就不要想逃了,来人,将他抓起来。”

冯行衍是知dào

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了,纵使他是真的帮那人解毒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冯行衍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自己当下的境况再是合适不过了。

见冯行衍要逃,官兵头子呼喝一声:“快,别让他给逃了!”

可是冯行衍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怎么回事?”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

闻声的众人对他都很恭敬,道:“先生,刚才有位行凶歹人逃跑了,我们怕他伤了村民,已经派人去追去了。”

“哦?”黑衣男子奇怪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再看向官兵头子,点了点头说:“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不用顾及我。”

“先生一来就将真个村子的病情控zhì

住了,实乃当代华佗,我等自然要尽心保护。”官兵头子回答说。

“不用了。”黑衣男子说完一闪身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官兵头子惊呼一声,“先生真乃神人,看来是不需yào

我们保护了。”说完他就招呼着周围的手下去追那个杀人犯去了。

冯行衍跑得很远了,他见没有人追过来才放下心来,真是一群不识好歹的人,不过听说病情已解,看样子是不需yào

自己了。

冯行衍不知dào

从这一天之后他成了通缉犯,后来这事也不知dào

被谁捅到了宗门,以至于他受了不少的苦。这些都是后话了,当然对于冯行衍来说,最近还真是霉运连连。

第206章 突破

“呼,事情终于解决了。”季恒涛狠狠地吸了口气,事情虽然解决得不够圆满,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他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人,但是他知dào

自己要是动作再晚一点,靖王指不定已经将手神得更长了,就是现在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

“这次的事情就多谢先生了。”季恒涛对黑衣男子说道。

黑衣男子说:“没事,为侯爷分忧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对了,先生要找寻的东西找到了吗?”季恒涛叫住他问道。

“还没……不用侯爷关心,我自有分寸。”

“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先生了,犬子办事不利,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黑衣男子转过头来,露出他那张苍白的脸,说道:“没事,此事我已经解决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已经解决了……”季恒涛看着离去的黑衣男子,喃喃自语:“听说那天晚上……难道说安成龙的死跟先生有关?”

想到这里,季恒涛的心里就极不平静,不行,这事情一定不能让安家的人知dào

,不然事情将变得万分棘手,这事情跟季家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季恒涛暗自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

……

西陵齐洛看着自己的妹妹,说道:“蓉儿,那个季天明……以后你就不要跟他有所交往了。”

“知dào

了,哥哥。可是他上次……”西陵蓉迟疑道:“哥哥,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但是立场不同。”西陵齐洛说道:“我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到时候免不了要站到对立面,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免得……”

“免得靖王猜疑不满?”西陵蓉很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哥哥的话,她沉重的点了点头说:“哥哥,我明白,以后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连了。”

“小妹,天下的好男儿太多,不是只有他季天明一个,而且……不要太过担心。”西陵齐洛笑了笑,说道。

“哥哥,你一切小心。”西陵蓉说:“哥哥,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西陵齐洛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委屈你了,蓉儿。”

“哥哥,如果没有你的话,蓉儿恐怕活不到现在了,哥哥跟我说这些话做什么,蓉儿只是担心哥哥。”西陵蓉面带忧色地看着西陵齐洛,说:“哥哥,你不要去做那些事情好不好?”

“不好!”西陵齐洛猛地一挥手,说:“这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过下去了,堂堂皇子沦为他国质子,仰人鼻息,整日的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了!纵然是失败,那又何妨?总好过这样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痛快,至少也要像一个人那样死去!”

听到西陵齐洛的话,西陵蓉沉默了,他知dào

哥哥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纵然生活优越,也没有受什么苦,哥哥看起来也很正常,甚至整日里像一个翩翩公子一样不与人争,不与人结怨,做什么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她知dào

这不是哥哥本来的性子,他也是天之骄子,但是却不得不远离家国,来到琼陵国,甘为质子。她一直都懂的,这样的一天她知dào

早晚都会来的,他一直都有这个心理准bèi

的,只是当这一天来的时候她才发xiàn

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洒脱。

“蓉儿,你明白哥哥的,对吗?”西陵齐洛转过身,对西陵蓉说。

西陵蓉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哥哥,你放心吧,此次你远行,蓉儿会帮你的,不会有人发xiàn

的。哥哥,一切小心啊!”说到这里,她很是担心。

西陵齐洛笑着拍拍她的肩,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走了。”

西陵蓉点了点头,看着哥哥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心中满是担心。哥哥,这一走不是生就是死,不是升到云端,就是坠入泥沼。

哥哥,你一点要好好地活着,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

……

“师父,这回我真的能够突pò

了!”季星辰信誓旦旦地对季允说道。

“你确定?”季允不置可否道:“如果这次你还没有成功的话,师父可就要罚你蹲上一天的马步了,你觉得怎么样?”

“师父……”季星辰哭着脸说:“师父,你不会真的要那样对徒弟我吧?”

“怎么?你没有信心?”季允笑着,道:“所以你这次一定不许失败,只能成功!哈哈。”

“师父你……”季星辰显得很是悲愤。

“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说着季星辰就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感悟起天地间的那种微妙的感觉。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一种即将突pò

的感觉,他手上做着师父教授的结印,只要他这次成功了,他就算是真的突pò

到炼气境了。

从初开始修liàn

到现在的时间不过些许,季星辰想到这里还真的有些小激动,哈哈,他这算不算是一个天才?

“小子,静下心来,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季允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进到他的耳里。

季星辰闻言心里一突,知dào

自己是想得有些乱了,他赶紧将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连忙静下心来,手上的结印还是不停。

过了许久,等他觉得自己准bèi

的差不多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水杯,手上一股力若有若无地从指尖生出。

“成功了,成功了!”他心里在激动地想着,他猛然一见到师父盯着自己的眼神,他知dào

现在不是自己该心急的时候,于是赶紧稳住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小小的水杯上。

突然,他感觉手上的那种与水杯的吸力越加明显清晰,手上动作微动,桌上的杯子微微一颤。他知dào

离成功只有一步了。

“喝!”他大喝一声,手上发力,水杯缓缓升起。

“师父,我成功了!”季星辰激动地说道。

“知dào

了。”季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

第207章 出谋划策

万秀山庄在京城郊外不远的地方,此时,山庄中书房中。

“真是岂有此理!”随着砰的一声,一个极其愤nù

的声音响起。

听到声音的下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战战兢兢不敢弄出半分响动,生怕因此而受到主人的迁怒。

方洪生的脾气不好,尤其是在他特别心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咚咚!”敲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来打扰吗?滚!”

“方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方洪生心头一震,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黑衣人,他头上戴着斗笠黑纱,跟他那天的打扮无二。方洪生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身形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是你?”

“好歹我们也是合zuò

伙伴,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你不欢迎我?”那个人王方洪生身上扫了一眼,方洪生心头一震,只觉得有一种很不舒服想要回避对方眼神的冲动。他低下头,不敢与那人对视,只是点了点头,道:“当然,您想来在下很荣幸。”

“其实我也不是来玩的,听说你近来遇到了一点麻烦?”季允淡淡地说道。

方洪生一愣,苦笑着说:“想不到您的消息这样灵通,是的,我最近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您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季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恐怕想不到办法吧?”

“是的,张万财这人着实可恶,如果不是他百般阻挠的话,我现在的处境不会这样艰难。”方洪生闻言恨恨地说道。

近来他的生意已经有好多次因为张万财的原因损失惨重,他的买家甚至都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不满,一度想要中断合zuò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的交yì

也有好多年了,说不定这次就真的让张万财得逞了。张万财想要在这一方面有所作为他就必须打到自己,走私,这是极有风险而又收获巨大的生意。

以往这个生意多是掌握在方洪生的手里,但是现在不知dào

为什么张万财为什么也跟着横插一脚,隐隐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意思,因为他自己的好几条走私路线损失惨重。以往,方洪生与张万财只是在有些方面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阶段,总有一个人是要退出的。

要方洪生放qì

这个生意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这无异于在自己的身上割肉,但是张万财京城首富的名头不是白来的,虽然他以前的钱也是来路不明,但是自己更是。

去揭发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要杀他就更不可能了,更不要说如果自己真的采取这样的动作,接下来的事情不知dào

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他身后的人从来都不会看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们只会看自己还有没有用,还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巨额的收入,如果自己没有用的话,指不定随时就会被他们抛弃,这就是一个没有鉴定后盾的商人的悲哀之处。

什么都不做吗?

方洪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听到季允这么一说,他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神mì

了,他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让对方产生兴趣的地方,他只是一个商人,除了会做点生意以外就没有什么大的作用。眼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帮自己解决眼下的问题。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保住自己眼下的利益,他还不愿意跟张万财撕破脸。

听了方洪生的话,季允摇了摇头,说:“你这个想法并不现实,张万财既然已经对你下手了,说明他对你根本就不会手下留情,他们你们再见的话你认为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方洪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要改变张万财对自己的态度,除非是定远侯改变主意,他清楚地知dào

张万财最近的一系列动作背后肯定有定远侯的意思。要他一个商人去跟定远侯作对,那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更何况最近定远侯府解决了瘟疫一事,定远侯的名声也不错,自己去跟他撞无异于以卵击石?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但是他知dào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并不太切合实jì

,定远侯是谁?他是手有权柄的定远侯啊,虽然比不上靖王的权势滔天,但是也差不多了,而且人家还是太子的舅舅,也就是将来太子的舅舅,注定的皇亲国戚,谁敢去惹他?

季允再一次摇了摇头,说:“你不敢不代表旁人不敢,京城不是他定远侯的天下,别忘了还有一个靖王。”

“靖王?”方洪生喃喃的念了一句,很快就摇了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季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我想对于任何可以打击定远侯的事情靖王都是很愿意做的。”

这个方洪生倒是点了点头,靖王和定远侯不和是天下尽知的事情,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还是说两个人的气场不合,反正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两个人只要碰面谁都不会给谁好脸色。

“但是,靖王他凭什么帮我们?”方洪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像靖王这样的大人物,会卷入自己的事情当中吗?

“你不去做又怎么会知dào

没有用吗?”季允笑了笑,说:“你尽可一试,我相信靖王就算不感兴趣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如果还是没有用的话,到时候我会亲自出马,一定可以解决事情的。只是,到时候我的分成可不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了。”

方洪生想了想,很快就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说到这里,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样子,如今也就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季允笑了笑,没在万秀山庄呆太久就离开了。

第208章 各取所需

方洪生对自己的事情倒是很尽心,第二天一早他就准bèi

好了礼物,带着惴惴的心情去了靖王府。等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很激动,很难以相信,事情竟然就这么简单?当然靖王不会白白为自己出力,他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对于这一点,方洪生并不心痛,相反他还觉得很值。

果然,靖王和定远侯的矛盾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程度了吗?

方洪生知dào

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想法,他还是做自己的生意好,只有在生意上面他才能够有一个清醒的脑子,他会为了生意的每一个小细节精心绸缪,但是在对于那些大人物的想法上,他知dào

自己什么也不懂。

不过好在事情的发展是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有了靖王的支持,他相信自己的颓势很快就会得到解决,虽然付出的代价让他感到有些心痛,但是这终归是很值得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方洪生的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经过尚食居的时候他想了想,最后走了进去。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临时起意来搓一顿。

“方大人,您来啦?”小二眼睛贼的很,一看到方洪生就认出他来了。老爷这个词在京城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专属称呼,倒茶都可以称博士,称一句大人也不会有人在意。可见,如今的局势已经到了怎样的情况,有钱有势的就是大人!

方洪生随意地点了点头,说:“老地方。”

“好嘞!”小二很识时务,他领着方洪生往楼上的雅间而去,只是在意wài

地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时候他愣住了,他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忍不住停了下来,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也感觉到了方洪生的目光,他抬起头看了方洪生一眼,甚至还轻轻地冲他点了点头,那张脸很陌生,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而且方洪生也觉得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是很失礼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冲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就上头去了。

“把你们最新的菜式都上一遍。”管家知dào

方洪生喜欢尝新的喜好,没有犹豫地对小二吩咐道。

小二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去了。

方洪生的脑子里还是在想着刚才的那个年轻人,真的很熟悉,方洪生知dào

在他这种商人身上,要轻易地记得一个人是容易的事情,有这种过目不忘的眼睛,对于自己的生意是很有帮zhù

的。但是,他可以确定刚才的那个年轻人自己是真的没有见过,不然他不可能一点记忆也没有。

他撑着头是细细思考,管家为他斟上了茶他也没有注意,更没有去拿,直到一阵菜香传来,他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有些饿了。

他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招呼他说:“你也坐。”

管家点了点头,小心地坐下,他看了主人一样,说:“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容不得他不小心,本来今天从靖王府出来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感觉的老爷的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事情坦诚了吧。

对于方洪生现在遇到的窘况,管家多少是知dào

一点的,他知dào

老爷的生意都是交给另外一名管家打理的,那人常年在外,就算是自己也很少见到他。那个人才是主人真zhèng

的心腹,只是最近不知dào

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老爷近一段时间都忧心忡忡的,今天还突然传说要到靖王府来拜访,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事情。

管家清楚有的事情是他不能够问的,他只是负责主人生活的管家而已,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管家很满yì

,主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也没有埋怨,所以他是在主人身边待得最久的管家。

方洪生闻言看了管家一眼,这个管家很有眼力,平日里也不多说话,只是尽心尽lì

地照顾自己,他说:“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了一个人,觉得很面熟,”他撑了撑脑袋,面露疑虑说:“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爷,有的人其实不一定是只有见过才会觉得熟悉的。老奴有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不应定见过。”方洪生喃喃的念着,突然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放佛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一样,他噌地起身,吓到了管家的老心脏,甚至还将碗碰到了地上,他也来不及注意,只是径直跑了出去,只是那个地方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存zài



“老爷,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管家迈着老腿,追了出来。

“没什么。”方洪生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招呼了管家一声,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回吧,饭菜该冷了。”

吃过饭以后,在回去的路上,方洪生还是在想着那个问题,那个年轻人真的是那个人吗?但是他是如此地年轻,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方洪生闭上了眼睛,他想自己肯定是最近太过于忧心,所以有些疑神疑鬼了。想着想着他就睡了过去。

……

……

靖王府。

靖王看着贾鹏,他笑着说:“等本王将这一条线紧紧地握在手里,到时候本王还真想看看他季恒涛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肯定是后悔与王爷您作对了!”贾鹏道:“只是王爷,等到时候这一条线我们还是要紧紧地握在手里,不然恐怕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被那帮人给卖了!”

“当然,等本王……”靖王也知dào

自己现在不能够说出那个词,他顿了一下说道:“等到时候这东西肯定是要掌握在我们手上的,向外走私粮油食物本王都可以忍受,只是生铁这些是本王绝不允许的,只是以本王现在的力量……”说到这里,靖王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说他现在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就说当前的局势他就不可能在这上面有什么大的动作。走私一直是朝廷严厉打击的,只是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商人在利益的面前根本就已经罔顾国法了,为了钱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今天方洪生来访的时候他就知dào

他的来意,但是他现在不能对这个人动手,不但不能动手他还要保护他,甚至帮他打击竞争对手。

想到这里,靖王心里就有一股气,那点钱在他的眼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以说他根本就看不上眼,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与其让那种交yì

混乱,倒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等自己以后有了力量想要打击的时候也更加容易些。只是,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怒气,琼陵国就是在这一群不思国恩,只看到自己眼前利益的人的手里一点点地倾颓下去的。

如今更是像一潭死水一样,什么波澜也没有,什么生机也没有。

贾鹏看到靖王的怒气,劝慰说:“王爷,只要等我们将来有了力量,什么样的事情解决不了,到时候这些人都不要想有好下场。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啊!”贾鹏是参与了此次“交yì

”的人,凭他对靖王的了解,他多少也能猜到靖王的心思。

“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管这件事的时候。”靖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将这件事情放到了一边,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么一定要小心,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小心,古今多少功亏一篑的先例啊!前车之鉴莫敢忘!”

贾鹏跪了下来,郑重地对靖王说:“王爷,放心,此事定能成!”

靖王将贾鹏扶起来,“你的忠心我是知dào

的,只是不知dào

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有些忧心,或许是我太过于杞人忧天了。”靖王自嘲地说道。

“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您只是最近过于操劳了,要保重身体才是。”贾鹏低声说道。

“王爷,大公子来见!”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

靖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推开了,一个年轻人从外面进来,他看到屋里的父亲和贾鹏,微微冲贾鹏点了点头见贾鹏离开才向自己的父亲行礼。

“我儿不必多礼。”靖王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满yì

的,他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回去了吗?”

“是的,儿子已经亲自将他送到了边境,他只要自己回去就是了。只是父亲,我们真的有必要联合西陵国吗?儿子看得出西陵齐洛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这个人有野心。”

靖王点了点头说:“为父何尝不知,只是为了稳妥而已,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到这里,靖王也有些无奈,他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我儿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裴云基向父亲行礼退去,看到门外的贾鹏,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他很不喜欢贾鹏,这个人总是跟父亲说些大话,也不怎么做事,这是裴云基不喜欢他的地方,对于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只不过是面子上的“点头之交罢了”。

贾鹏看着离去的裴云基,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第209章 偶遇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符瑶撑着头,看着隔了一个屏风在不停地忙碌的婆婆说道。

“就快了。”屏风后面传来婆婆的声音,她想了想,说:“不会呆上太久的,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说着,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又陷入了忙碌。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么说。”符瑶摇了摇头,颇觉得无聊,她站起身,说了句“我出去了”然后就关上了门。

婆婆闻声稍稍抬了抬头,也站了起来,出门,见符瑶已经不在了,她径直地出了门。

“真是不知dào

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一个角落里,符瑶的身影从中显现,她看着离开的婆婆,心道:“每日你都不会在这里呆上多久,不要以为我不知dào

。”婆婆一走,符瑶是真的觉得有些无聊了,她回到屋子里,穿过屏风,目光落在那张矮几上。

一寸一寸地摸过那张矮几,符瑶仔仔细细地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找寻着细微的痕迹,她从来不知dào

婆婆在屏风的后面做了什么,她过不来,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被一道无形的墙挡在外面。她只能透过那张屏风隐隐约约地看到婆婆的动作,但是对于她在做什么,符瑶还真的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最近,婆婆的行踪愈加地可疑了,但是符瑶已经没有能力再跟踪她了,她新制的那只千纸鹤还没有完全完成,不在千纸鹤的协助下自己根本就不要想跟上婆婆。

在矮几上探查了一番,什么发xiàn

都没有,符瑶感觉气闷极了,她想了想就出门去了。

……

……

像往常一样,符瑶没有事的时候就会来夕照山走走,这里的景色不错,要是在日落之时登上山峰,就会看到很美的夕阳。这大概就是夕照山得名的原因吧。

她登上了一座山峰,山上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如果没有婆婆的事情在心里一直困扰着自己,符瑶想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会很不错。

这座山峰上树不多,草地倒是很宽广,山上也没有路,符瑶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前方的一个人影。

“是你?”

那人闻声回过头来,一愣,随即笑了笑,冲符瑶拱了拱手,说:“原来是姑娘,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在这里?”符瑶都有些惊讶了,自己怎么老是在这个地方遇到这人?

“没事就不能来吗?”季允见符瑶的脸色不太好,转而说道:“这里景色不错,心情郁结的时候倒是可以来走走,舒缓一下心情。”

“你的心情不好?”符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季允看着前方,说:“算是吧。我说了,姑娘又是怎么会来这里?”

“我也不知dào

,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符瑶茫然地说道。她都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人说这么多,可能是觉得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沉静吧。

这个时候符瑶才重新打量面前的这个人,他神色平静,一袭白衣,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你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想法。

这个人给符瑶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就是很年轻的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

季允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身体放松了不少,“可能是我自小就缺少表情吧。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可以装装深沉。”

“噗嗤!”符瑶没注意这人得而话,猛地反应过来,笑了出来,随即她的脸红了红,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很不好,不好意思了。

“这个人……还真有趣。”她想了想,憋了一句出来。

“是吗?”季允无所谓地笑笑,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呢!”顿了一下,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符瑶一样,说:“你的那只兔子呢?怎么没见你带着它?”

想到这人特意给自己抓的兔子,符瑶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很快就说道:“我把它给放了。”只是她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别扭,总之就是不怎么正常。

季允看到他的脸色,就算是不知dào

是因为什么,但是肯定也猜得到一些,应该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怎么了?难不成你把它给炖了吃了?”

符瑶闻言一怒,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我怎么会把它给炖了呢?就是,就是它跑掉了。”

季允听了也没在意,说:“这样啊,既然跑了那就跑了吧,如果你还想要一只兔子的话我可以帮你再捉一只。”

“那怎么好意思呢?”符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嘴上是这么说的,她心里却在想:“我真的是养什么都养不活,要是再给我一只兔子,恐怕不过顷刻它就得命赴黄泉。”想到那只乖巧活泼的兔子,符瑶的心中生出一丝柔软,只是与自己有缘无分,那只兔子没多久就死了,虽然呆的时间不长,感情也不是很深,但是符瑶一想到在自己手上死掉的兔子,还是有一点难过。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季允不知dào

符瑶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想跟这个姑娘套套近乎而已。

“嘘,有人朝这边来了。”符瑶突然说道。

季允一愣,他在这里倒是没有怎么注意,不过闻言稍稍注意了一下也发xiàn

了有两道不同寻常的气息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两个人的气息很不寻常,不像是常人。”季允沉吟了一下,眉头紧蹙道。

符瑶自然也感觉到了,她问:“怎么办?我们是离开吗?”

“没事。”季允指了指一颗大树后面,说:“去那里。”

等在树后躲藏好之后,季允手上的动作才微动,一道光圈顿时将两个人围绕,空气中顿时失去了两人的形迹。

看到季允露出来的一手,符瑶惊呆了。

“你……你是?”

“嘘。”季允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第210章 神秘人

两个人躲好没有多久,那两道气息就飘了过来。

符瑶还在好奇地戳着光壁,似乎对于季允随意结出来的这个阵法很感兴趣,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年轻就已经是御阵师了,不过她虽然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跟着婆婆走南闯北的这些年,她的见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她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正在观察那两个人的季允,这个人真的是他面上显露的那么年轻吗?

尽管修仙者都会比实jì

年龄看起来年轻,但是如果没有特意修饰,也不会离本身的年纪相差太远。看这人的修为也马马虎虎,肯定不可能是扮嫩的老怪,天啦,他真的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御阵师吗?

对于身边的这个姑娘对于自己的“骚扰”,季允显得有些无奈,他自然呢能够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不过目前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那两道奇怪气息的人走了过来,他们的打扮很奇怪,衣服是那种奇装异服,脸上都带着一个怪异的面具,不用说了,这两个人的打扮就很让人生疑。

“这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好人。”回过神来的符瑶,低声说道。

见季允并不应自己,她感觉有些无趣,也转过头,看着那两个人。

“这里刚才有人。”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应该是走了吧。”另外一个黑衣人在四周转了转,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说道。

“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见面,真的是怕人不知dào

吗?”红衣人有些不满。

“我也是没有办法,先前尊者定下来的地方,怎么可以随意更改?”黑衣人嘶哑着声音说。

“真是怪毛病。”红衣人也不再纠结,只是小声地念叨了一句,说:“这个地方就这个地方吧。”说着他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黑衣人,说:“东西就交给你了,怎么操作就看你的了,记住,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发xiàn

了。”

“这个我自然知dào

。”黑衣人将木盒子收好了,那个红衣人就点了点头独自离去了。黑衣人见红衣人离开很远之后他才再次将木盒子取出来,然后打开了木盒,他从里面不知dào

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在地上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地走着步。

“他在做什么?”符瑶小声地问道。

“是一种奇怪的阵法,我现在还看不太懂。”季允摇了摇头,眉头轻皱。这不是正宗的御阵法门,如果真的要说是御阵手法的话,那应该只能算是最古老的御阵法门了。不需yào

外来能量就能够布阵,季允记得师父曾经提过,只是这种手法弄出来的阵虽然简单,但是却很实用,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用这样的手法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很落后的。

季允对于这个也有些了解,但是也仅限于一些了解而已,这种近乎于原始的手法与现在的御阵手法之间看不出半点关联,如果不是季允知dào

一些,恐怕也会以为这个人是在抽风。

半个时候、一个时候过去之后,那个人才终于停了下来,季允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是个生手,因为他期间似乎几次走错又重新再来,此刻他也是累得不轻,在自己最后站定的脚下挖了一个坑,然后季允听到了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断了,只见那个人背对着自己将一个东西埋在了里面然后也不知dào

念了一句什么之后才收起盒子离开了。

“这人好奇怪啊。”符瑶说。

季允点了点头,道:“这两个人提到什么尊者,你听说过什么人的称呼是尊者的吗?”

符瑶想了想,说:“没有,不过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你说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还有那个人,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好奇怪。对了,你刚才说他在布阵法,你看得出他布的是什么阵法吗?”

季允摇了摇头,说:“这种手法很古老,我也看不懂。不过他既然在这里布下了阵法,我们就要小心一点,尤其是不要去动地上的泥土。”季允眼中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若有所思地说道。

“泥土?你不对他埋的东西感到好奇吗?”符瑶走到那个人刚才站的地方,正想去动一动那片土,突然觉得脑子里发昏。她赶忙运气,稍稍镇定了许多。

她转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季允,揉着头走了过来,抱怨地说道:“还真是古怪,如果不是知dào

自己没有毛病的话,我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有问题。不就是动了它一下吗,至于吗?”她抱怨过了,见季允还是一脸思考的神情,手肘轻轻碰了碰季允,“诶,你在想什么呢?”

季允回过神来,说:“我在想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啊。”符瑶不解地说道。

她只见季允随手一挥,四周的情景顿时一变,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就连面前的季允的影子也有些不清晰了。

“你做了什么?”符瑶有些不满地说道:“还不把它变回去?”

“不是我弄的。”季允说:“我只是让它恢复了它应该出现的样子,现在我们已经在那人布的阵法当中了。”季允的意思是,这就是阵法的最本来的样貌,他还是用了额头上红眼的能力才能够将阵法铺开。不然,就凭他忙两个人在这里乱走,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得出去,至少,他已经看到了几个出口,只是还需yào

一点时间来判断具体的出口到底是哪一个。

“阵法?”符瑶疑惑道:“我们现在的位置还没有变,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不就是了吗?”

季允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想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变了,要是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是走不出去的。”

符瑶不信,她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跑过去,但是不知dào

跑了有多久,她还只在这一片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了。应该到了的,符瑶在心里想到,怎么说都是应该到了的,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时候她发xiàn

了异常,除了脚下软软的草地,她一棵树都没有碰到,这是不可能的,难道说真的跟那个人说的一样,现在自己已经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很快,她就发xiàn

了一个更加不好的事,那就是现在连那个人的人影也看不到了,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开始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喊道:“喂,你在吗?”

“喂,你在吗?”

季允看着符瑶跑出去,他也没动,让她看清楚现状也好,等她走了自己反而更好操作了,他额头上一只红色的眼睛闪过,季允可以看到整个阵法的全景。他看得到全景,但是却看不懂,这东西的游走方向跟现在的御阵手法都是不同的,他可以看到整个阵法的变化方向都是乱的,要理清的话还有一点问题。当然,如果能够直接将阵法破坏的话倒是一切问题就将迎刃而解。

不说能不能够将阵法破坏,季允现在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只是听说过,如今能够见到一次也算是一种际遇吧。

要是能够将这种手法学会也算是一种收获,而且季允觉得自己现在的时间很充裕,他可以沉下心来仔细研究。

季允看了一眼不远处在乱走的符瑶,心神一动,额头上的红眼缓缓闭上,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然后他朝着符瑶走了过去。

“喂,你到底在哪里呀?”符瑶叫了很多声,但是都没有回应,四周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而且什么声音都没有,渐渐的,符瑶也觉得有些心慌了。

她对这什么阵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懂啊,要她在这个阵法中走出去,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悬。

到如今,符瑶已经认清了眼下的情形,没有那个人的话,自己就真的只能够在这个什么鬼阵法中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缓缓地伸出手来,手上的幽绿色的光芒缓缓升起,她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不正是自己找了很久的那个人吗?

“你……”符瑶往前一步,刚刚叫出声来,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拖住了自己。

“不要往前。”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符瑶大骇,这人不就是那个人吗?那么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很快,符瑶就感觉自己的手上的光亮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顿时就回到了之前雾蒙蒙的情景。身后的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很快自己的嘴就被放开了。

“是你吗?”符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我。”季允松开了她,说:“不要动用灵力,不然你会为它提供能量的。”

符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那刚才我看到的是?”

“幻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是第一层的阵法,这是一个阵中之阵,季允终于知dào

自己之前看出的几个像出口的地方其实是入口才对,是通向另一层阵法的入口。

第211章 破阵

“幻觉?”符瑶喃喃念了一句,很快就摇了摇头,说:“可是,感觉好真实……”

“真实吗?或许你所看到的真实并不是真实。”季允摇了摇头,转而说:“你看得到我不?”

符瑶说:“近的话看的到,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楚了。”

季允说:“这样吧,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太远。”

符瑶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雾霭之中,季允走在前面,符瑶跟在后面。

“喂,你看得清楚路吗?”跟在后面的符瑶只看得清季允的后背,但是对于前面的景物她是一点也看不清楚,现在跟在这个人身后一直走,也不知dào

走了多久,她都不知dào

两个人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我还是有方向感的。”季允没有多说,只是道:“跟着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走出去了。还有,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季允。”

“季允,好吧,”符瑶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麻烦,不过我也不是占便宜的人,你叫符瑶就好了。”

季允失笑地摇了摇头,也没吭声,继xù

往前走。

“还有多久啊?都这么久了。”符瑶想到自己的境况,她又想到了婆婆,也不知dào

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呆多久,要是婆婆回来看到自己不在的话也不知dào

会不会担心。

“快了。”季允说完没有多久,符瑶就感觉眼前的景象一变,两个人来到了一出荒漠,周围也没有雾霭了,四周的情形倒是清清楚楚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符瑶两步走到季允旁边,看着漫天黄沙,心中惴惴,他们不是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到了沙漠吧?

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能相信,不说沙漠离此地有多远,就是仅仅只是穿过了一层白雾就来到这里,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个,我们还在那个什么阵法里面吗?”空气中的干燥和炙热让符瑶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甚至风吹起沙子划过脸颊的刺痛都是那样的真切。这一切又让符瑶有一种一切都很真实的感觉。甚至,如果不是来得太过不合理,她甚至真的会以为这里就是沙漠了。

季允停了下来,偏头看了她一眼,说:“是不是感觉很真实?”

“嗯。就像真的一样。”

“呵呵,我还真的小看他了,没想到还真的有点乾坤,不过……”

他没有说完,符瑶偏头看了他一样,“不过什么?”

“不过这难不倒我。”季允说了一句,“现在,我们启程吧。”

“这还要走多久啊?”符瑶还没有抱怨完,两个人就来到了一处冰天雪地,四周是一片冰凌,天地之间都散发着瑟瑟的寒意,符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季允伸手在她的身后发出一道温暖的气流,一边说:“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要把它当成真的就好了。”

感受到身后的温暖,符瑶感觉好受了很多,她也知dào

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那种寒意真的额是特别真实,她皱了皱眉头说:“可是,一切都很像是真的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季允笑了笑,说:“因为这周围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虚无的,也就是说在我看来,你看到的什么沙漠啊,什么冰天雪地啊,都是虚无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它们的本质。”

符瑶说了:“我不相信。”

季允笑了笑,他拿出一块元晶往上注入一道真力,便将元晶甩了出去,随即元晶便已一种很快的速度和轨迹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很快,周围的一切景象就又发生了变化。四周的树木和脚下的草地充分说明两个所在的地方正是山峰上最初的情景。

“这……我们这是出来了吗?”

“本来我们就在这里,谈得上什么出来不出来。”季允笑了笑,说:“走吧,难道你还想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哦。”符瑶闻言赶紧跟上季允,两个人往山下走的路上,符瑶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已经脱困的她来说,刚才的情形着实让她感到惊奇,此时脑海中想的还是刚才的事。

她好奇地问季允说:“对了,你刚才做了什么?我们怎么就突然出来了?”

“破阵,你懂不懂?”

符瑶摇了摇头。

季允说:“刚才的一路上我都在不停地研究着那个阵法,然后我想通了,就破阵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符瑶怀疑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办法了?但是却一直不说,一直等到人家都快走不动了你才使出来?说,你是不是故yì

的?”

季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大小姐,我也走了路好不好,再说我之前确实是想不出来啊,这种阵法我也是第一见到,也是走了那个多路我才有了些明悟。你以为我是故yì

折腾你吗?”

“这……”符瑶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过分,她转了转眼睛,说:“你这么厉害,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阵法也要用那么长的时间吗?”

“大小姐,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这样来打击我?”

“这,好吧,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破阵的,可以跟我讲讲吗?”

季允说:“不知dào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走路的路线方向?”

符瑶惊奇道:“那里面还有方向?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

“对,就是我们走路的方向还有步子,我想到了那个人布阵时所走的路子,在结合我们说走的路,然后就有了一些猜测,之后我就破阵了,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符瑶见季允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嘟囔了一声:“不过我还是不怎么听得懂。”

季允失笑,见符瑶停在原地没有跟上来,道:“走吧,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符瑶咬了咬嘴,迟疑道:“我有个事情想你帮忙。”

季允不动声色地说:“什么事?”

“我想叫你教我破阵,而且还不能让人发xiàn

。”

第212章 收获

“破阵?”季允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失笑地摇了摇头,说:“姑娘,你当这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情啊,还不要叫人发xiàn

,我还教不出来这样的徒弟。”

符瑶闻言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心急了,但是看到季允用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就觉得很不爽,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会白学,要是我学会了,一定会回报你的。”

季允突然心里一突,他隐约感觉到一个极好的机会出现了,而且这个机会还不是自己主动争取的,竟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来的,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意wài

之喜。

但同时他就拿捏不准符瑶是不是真的会愿意用于交换,而且,教人破阵,怎么想都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这东西没有一定的基础和悟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季允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符瑶以为季允是不愿意,她冷哼了一声,“不愿意就不愿意,用不着在我面前做出这么一副表情,我还不稀罕呢!”

季允闻言就知dào

符瑶是误会了,不过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机会,他沉吟了一声,道:“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你也知dào

学什么都是要有一定基础的,就算是没有基础,那也是需yào

时间的,请问符姑娘,你有多少时间跟我学?”

“这……”听季允这么一说,符瑶也冷静下来,她知dào

这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学什么东西都是要花费时间的,自己这就想学会然后回去就能够施展,怎么想都是一件不怎么靠谱的事情。

“就真的没有什么速成法吗?”

“没有。”季允肯定地摇摇头,说:“不过你可以告sù

我你想要破什么样的阵,说不定我能够为你想想办法也说不准。”

符瑶眼睛一亮,她睁大了眼睛,很快就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这样的……”

季允拖着下巴,想了想说:“像墙一样的……你可以肯定是阵法吗?”

“我肯定。”符瑶说着,面带期望地看着季允,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季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只是微闭着眼睛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能够知dào

在什么地方布阵就好办了。”季允喃喃说道,随即他抬头看了符瑶一眼,说:“我倒是可以教你这方面的,只是要耗费些许时间。”

符瑶对这个耗费些许时间的说法很不满yì

,她想了想,说:“那个,你不是说只要知dào

布阵的位置……”

“那你知dào

吗?”季允说:“你知dào

下一次布阵的地方吗?”

“我知dào

。”符瑶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想要知dào

在阵法的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好了,并不一定要学会怎么破阵。”

季允说:“这个倒是好办得多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办法你可以试试。”

“真的?什么办法?”符瑶眼睛睁得大大的期待地看着季允。

季允笑了笑,没有说出来,只是道:“刚才你不是说会给在下回报吗?”

“你,你这个人还真是……”符瑶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还没有把办法说出来就已经想着回报了,亏自己刚才还把他当成一个好人来着,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就露出本来面目了。罢了,反正自己刚才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而且人家有要求也并不怎么过分。

只是符瑶心里面还是有些不爽,哼哼了一声,不耐烦道:“好吧,你说你想要什么?”

季允也知dào

自己被鄙视了,不过这些他一点也不在意,他沉了沉心,郑重道:“我的要求不会让姑娘感到为难的,我只想要姑娘分享一下修liàn

灵力的心得而已。”

“修liàn

灵力的心得?”符瑶看着季允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她在想这个人怎么提这样的要求,还说不会让自己感到为难,这不是让自己为难是什么。

符瑶沉声说道:“婆婆说不能够随便跟人说的,而且,你也知dào

这方面的经验是没有什么帮zhù

的,这对于每个人来说也不一定有用。”

季允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我保证我不会给姑娘带来任何麻烦的,我只是想要借鉴一下姑娘的经验而已,你知dào

,像我们这种无时无刻想要提升自己的人来说,可能你觉得没有什么用处的经验对于我来说都会有很大的帮zhù

。我相信,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也算是相互学习交流了。”

“你这个人……”符瑶失笑,她刚才听着季允的一番话也觉得他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对于很多修仙者来说,提升修为确实是一件大事,有的人甚至只把这件事情当成生命中唯一的大事,这也就造就了那些修liàn

疯子。

“好吧,我同意了。”

季允笑笑,说:“合zuò

愉快!”

符瑶也笑了。

……

……

房间里,符瑶在测算着,第一次弄这个东西,她兴奋中还是有些紧张的,要是被发xiàn

了的话以后就都不会有机会了,所以她不能够失败。

她在房间里忙活了一阵才弄好了,但是总是会时不时地往那张屏风上望几眼,没有人知dào

她在看什么。或许季允知dào

,但是此时,季允并不在这里。

此刻,季允阵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缓缓地闭上眼睛,很快就沉静下来。他想起了今天在山里符瑶对自己说的那些经验,不多,但是也应该是她修liàn

灵力的重yào

心得了。这些心得对于季允来说还是很有帮zhù

的,只是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季允觉得很值得。

修liàn

灵力,首先在于感应,只有将自己置身于天地之间,不通过神识就能够感受到周围事物的每一点变化,才算是开始了感应灵气的第一步。

此刻,他的心已经完全沉静下来了,为了不让神识对自己产生影响,他甚至关闭了六识,符瑶没有叫他这么做,不过季允觉得这样应该能够事半功倍。

想一想,没有了六识的干扰,他会更加地专心,这对于感应灵气来说是很有帮zhù

的。

这一点他也和符瑶讨论过了,对方对于季允的这个想法感觉很惊奇,不过她也觉得未尝不能够一试。

……

也已经很深了,符瑶打着瞌睡,守着昏黄的灯光,她不时朝外面看看。

“都这么晚了,婆婆怎么还不回来?”符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要不要先去睡一觉。到底还是多年的习惯,有的时候想改都改不了了,符瑶打着瞌睡,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她干脆盘坐在地上,修liàn

起来。

想到今天和那个家伙的讨论,她觉得有些观点也很惊奇,她想了想随手封闭了自己的六识,很快她就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比想象的更加快呢!

符瑶惊喜之余,很快就心无旁骛地修liàn

起来。

这一修liàn

就是一晚,等符瑶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还是只有自己,不过她在桌子上发xiàn

了一张便条,是婆婆留的,大意是说自己要出去几天,要符瑶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婆婆回来过?

符瑶赶紧到门口去看,但是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她心中气结,没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婆婆回来的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想到自己昨晚竟然封闭六识,所以才导致连婆婆回来了自己都不知dào

。以前,婆婆回来的时候她都会有感知的,只是本想等婆婆的,没想到竟然错过了。

符瑶想想心里就有一种失落,她好不容易学到了探听婆婆秘密的办法,婆婆竟然说她好几天都不会回来,这让符瑶不由得有些失落。

她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思,只是觉得最近婆婆的形迹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以前她只是深夜的时候会出去,而现在她连白天也很少跟自己呆在一起。婆婆只是说她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做,但是符瑶知dào

婆婆要做的事情恐怕不会简单。

她心中好奇地同时又有些担心,不过婆婆几天也不会回来,自己做的这些是不是还有用呢?

……

季允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树叶,伸展了一下,心情很是舒畅。

有人提供经验之谈就是会走不少弯路,只是一晚上,尽管收获不多,不过季允也不觉得沮丧,不是每一种方法都适合每一个人的,在这方面自己还需yào

更多的思考和探索,不过他并不心急。连初窥门径都还谈不上,不过季允也不着急,时间还很多,季允这样告sù

自己。

经过一晚上的感知,他对于灵气有了一些粗浅的认识,虽然对于提升没有多大的帮zhù

,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今天他的心情不错,想到昨天那个别扭的姑娘,他的笑声中也带着一丝爽朗,树上的鸟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扑扑拍着翅膀飞走了。

不远,季星辰听到师父的笑声,也露出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师父这样轻松的表情了。

第213章 难题

“星辰。”季允看到了不远处的徒弟,他的面色和缓不少,冲他招了招手。

“师父。”季星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季允说道。

“时候尚早,我们出去走走可好?”季允虽然是在用商量的语气跟季星辰说话,不过作为徒弟的季星辰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是。”

“转眼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道路两旁的树叶也开始泛黄,秋日的萧瑟之意渐渐涌上,季允不知dào

怎么的竟然产生了一股萧瑟之意。

季星辰也不知dào

说什么,只是微闭着眼睛。

“星辰,你愿意学布阵吗?”季允突然说道。

季星辰心头一荡,成为受人尊重的御阵师不是自己一直就渴求的事情吗?每次看到师父操控阵法的时候,他的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激荡,向往,甚至是渴望。

“弟子愿意!”季星辰坚定的说道。

“好。”季允点了点头,说:“我无影谷中如今只有我师徒二人,你太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以后为师的主要精力也是用在修liàn

上,对你的照看可能不会太多,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修liàn

,唯恒心而已,希望为师今天的话你能够记在心上。”

季星辰抬头看了师父一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徒儿谨记师父的教诲!”

“这样就好。”对于这个弟子,季允是很满yì

的,当初想要收弟子的时候他也想过了,自己以后是不太可能继承无影谷的,为此他必须找到一个继承人,但是要将他培养出来所需花费的时间不短,不过好在季星辰在修liàn

方面还是比较勤奋。

修仙,虽然说与一个人的天赋有很大的关系,但是与勤奋也脱离不开,季星辰的努力季允都看在眼里,当初只是突发奇想想要收弟子,不过现在季允是真的把这个弟子当成了自己的传人。应该说不是自己的传人,而是师父的传人,他知dào

师父是不会再收徒弟的,但是无影谷的传承不能断,所以就只有自己来了,将来无影谷免不了要交到季星辰的手里。

季允复杂地看了季星辰一眼,他也不知dào

自己此刻对于自己的徒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只是觉得无味杂陈,最后只是说:“星辰,为师的一些事情你也是知dào

的,在医术方面不是师父不想教你,而是你学了也对你没有好处,而且,这事是不能让旁人知dào

的。你明白吗?”

季星辰不是很懂,但是也或多或少地知dào

一点,这或许就是师父的秘密吧。想到这里他说:“师父放心,徒儿不会跟别人说的。”

季允点了点头,说:“你要学御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今往后你要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只有有了强dà

的修为才会更加得心应手。你现在倒是可以看看初级入门的书,只是此次出来得继,什么都没有带,你就先好好修liàn

吧,先把那些法诀练熟,等我们回去之后你再去找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细细研习。”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阵盘将上面的痕迹抹去,然后交给季星辰说:“这个阵盘是当年我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赠与我的,现在就给你了。等你开始研习阵法的时候就可以用上了。你拜入为师门下时,为师也没有礼物赠你,现在就当是补全了吧。”

季星辰将阵盘小心收起,说:“师父对星辰有再造之恩,星辰永生不忘,这个阵盘徒儿一定会好好保存。”

季允轻笑一声,说:“你这小子,就会说这样的讨喜的话。”

季星辰说:“徒儿说的是真话。”

季允笑了,拍拍季星辰的肩膀,突然眉头不自在地轻蹙了一下,免得不改说:“好了,我知dào

你说的事实话。好了,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季星辰面色不动,说:“是师父。”

见季星辰离开之后季允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刚进门,就看到一个黑影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听到声音,那人转过身来。

“你来做什么?”季允皱着眉头走到那人面前。

福生说:“我需yào

最后确定一下,不然……”

季允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头,说:“我知dào

你有这个顾虑,恐怕你回去也想了很久吧?今天算是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啊吗?”

对于福生忧虑季允也可以理解,如果是自己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答yīng

,肯定是要多加思考,看来这些日子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吧。

福生脸色一红,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思考,他不断地衡量得失,心中的忧虑不断,不得已,他再一次来到季允这里求证。

从那个怪人的反应来看,自己是不可能拿到解药,唯一的机会就是这里,但是那个承诺实在是太过于没有可信度,况且他心里一直在想着季允和季恒涛之间有没有什么私下的交yì



看着季允的神色,福生说:“我知dào

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拿到东西的。”

季允点了点哦图,说:“你这次来不怕被人发下嘛?”

福生说:“这就是另一件事情了,不是季侯爷让我来我也不敢来找你,你也知dào

那个人不好糊弄。”

季允说:“什么事?”

“是这样,上次你说想要到季侯爷那里寻个前途,侯爷也不知dào

怎么就想到这件事,他说如果你要是想要求个前途的话,可以去找他。”

“这?”季允没想到随意编出来的理由竟然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去的话未免会让人觉得可疑,但是真的要去的话,说实话,季允还不知dào

要怎么和他相处。这还真是个难题。

季允稍稍想了想,就说:“这件事情我还要想想,不管如何明天我会亲自去侯府,到时候再说吧。”

福生点点头,说:“我不能多呆,你慢慢想,明天我来接你。”

季允笑笑说:“这就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的。”

“也行。”福生点点头,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他就告辞离去。

第214章 冷落

去定远侯俯?

季允托着下巴,不知为何突然冷笑了一声。他笑得有些怆然,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脸色也恢复了沉静,既然要去那去又如何?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事情无法避免,真的去又如何?

想着季允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不少,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尽量保持不和定远侯府有什么牵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总是,只要跟季家有什么关联的事情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去回避,甚至他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在害pà

什么。但是,他又什么好怕的,季允这样想着心情已经彻底平复。

对于他来说,事情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好戏还在后头,他怎么可以现在就缺席?

对于季允来说,要想避免与季家人有更多的接触,只有自己离开,但是现在的他怎么可能离开?

他不是怕事,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一直以来他探听有关于季家的消息都是从侧面打听,而现在,他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地进入其中的机会,如果真的就这样放qì

了,季允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呢。

第二日季允就去了季家。

路上他走得很慢,他再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应该要做的事情。

街道上的人不多,至少没有他最初来时的那么多,他想应该是最近的那件瘟疫事件的影响。只是不知dào

玄明道人是怎么跟季恒涛接上线的,还差点把自己搭上去,只是最近都没有去见过他,还没有好好问过。

其实,季允对于玄明道人一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从来也没有将玄明道人当成是自己的仆人,在他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情况,只不过是当时的情况决定的。

对于,玄明道人,他也曾想过将他彻底收服,但是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玄明道人不是鹤白,他是一个强者,比起自己来说不知dào

强了多少倍,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zhèng

认可自己的,想要收服他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屈辱。说不定还会产生自己想不到的后果。

想到这里,季允就觉得心头苦涩,说等这件事情了结后放他离去不过是季允的妥协罢了,是对现实的妥协,他不想,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一个强者,是不甘心据这样成为别人的奴仆的,这与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季允不是想要过收服他,只是他看清了现实,只是对于现实的妥协……和对强者的尊重。

……

定远侯府还是一样的气派,恢弘的大门楼宅充分显示着主人家的不凡,这就是京城定远侯府,也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也是他曾经逃离的地方。

再一次站在府门口,季允不知dào

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只知dào

自己心里很不平静。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也许进去之后他就会与这座府邸产生更多未知的牵连,他是想把自己当成一个冷眼旁观的角色,但是现在似乎是不可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说是要去向主人禀告,季允并没有什么表示,事到如今,他还是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一个旁人,这里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是一个看客,只要看着这件庞然大物如何倒塌直至湮灭就好了。是的,他只要看着定远侯府何如被埋入历史的尘埃,只要这样,就好了。

守卫说他可以进去之后,季允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进了那扇大门。

“季先生过来了?”没有走多久,季天麟就过来了,他对季允的称呼仍是很客气,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小心,更多的只是客套。

可见,现在的季允爱季天麟眼里的层次已经下降了不少,也是,对于一个来自己家里讨生活的人,一种身为主人的心态就会不由自主地显现出来,尤其是这种长时间身处在高位的人。

季允并不怎么介yì

,他已经能够完全放宽了心态,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他是在意的,又是不在意的,他在意季家发生的任何事情,但是他不在意季家人对自己的态度。

他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不受到他们的影响,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些人还不值得自己对他们有所关注。

季允也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着,面带温和之色地点了点头,说:“只是路上有些耽搁,侯爷在吗?”

“父亲有事外出,不再家中,他说如果季先生来了就请等他回来再为先生安排。”季天麟的回答也很中规中矩,只是带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色彩,这让季允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不是来这里玩的,也不需yào

每个人都对自己有好脾气,他点了点头,说:“应该的。”

季天麟看着季允不冷不淡的态度,心想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人面上一脸沉静,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关心的人其实也是一个凡人。要是他不提这样的要求,说不定等以后会得到更大的回报,只是没有多久还是提出了要求,看来还是一个忍耐不住的人。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

季天麟又在心里暗暗对于“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只是他的不可貌相跟旁人的理解方向还真的有所不同。

“季先生先到花厅吧。”季天麟引着季允一边往花厅去一边也没有闲着,他还不时打听季允的喜好和对未来的期望,季允也是半敷衍地回答着他,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

不过这在季天麟看来却是心中对于季允的鄙视更深了,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忍耐不住了,也不是个什么角色吧,亏得自己以前对他还那么恭敬。想到以前的事情,季天麟就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嘲笑自己以前的愚蠢。

等将季允送至花厅,他就匆匆离去了。

对于这些,季允都没有怎么注意,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不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需yào

向别人展示或者证明什么。

有侍女奉上一碗茶之后就告退了,然后就一个人也没有出现过了,仿佛已经将他这个人给忘记了一样。

他一个人坐得有些无聊了也会站起来四处看看,不过不会离花厅太远就是,也是避免有人来找不到他。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知dào

自己想得太多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有人送上来饭菜,季允对于饭食都不怎么挑剔,就算是没有饭菜他也饿不死。

吃过饭以后,季允就继xù

坐在花厅里等,他不知dào

这是季恒涛给自己的下马威还是他真的有事情一时回不来。

如果说因为等的时间太久而拂袖而去,对于一个渴望仕途来说的人明显是不太合理的,说真的,季允真的想找个理由离去,只是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理由。

他不想呆在这里,纵然这里一切都好,但是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季恒涛对于自己的态度,他甚至怀疑自己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也许自己真的拒绝的话人家也不会在自己的事情上过多思考,就像他们对于自己的不重视,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或者说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季允自嘲地笑笑,算了,反正自己来这里也不是真的想要让季恒涛“重用”自己,他干脆离开了花厅,往外面走去。

记忆中的定远侯府和这里已经没有了太多重合的地方,或许是多年的不断翻新让现实和记忆出现了偏差,又或许是时间将记忆里的东西冲击得零乱残缺。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二十年前,呵,那可真是一个漫长的词,它承载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苦难,太多的变化,还有太多的情感。站在一块假山面前,季允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夜晚,已经有些遥远了,但是还是像刻刀一样,清晰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摸上假山的一个角,犹记得小时候贪玩不小心从上面跌下来,头在上面高磕了一下,留了好多血,只是现在那里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那天晚上,真的是自己的错吗?如果不是自己学着母亲的样子将月华引入身体,如今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他不切实jì

的追思罢了,母亲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他也不可能重回那个单纯快乐的少年。

是自己的错吗?

季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样绝情的追杀,是自己的错,仿佛是不可饶恕的罪孽,是自己的错吗?

不是的,血脉就真的那样不可饶恕吗?

心里的思绪混乱极了。

不,不是的。季允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付出了代价,而季家同样也要付出代价!

“季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不远处,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季允回过神来,是福生。

“没什么。”季允笑了笑,说:“有什么事吗?”

“侯爷回来了,叫你去见他。”

“那走吧。”

第215章 翠春

“侯爷。”回到花厅,季恒涛已经等在那里,季允赶忙上前问候。

“哦?是季先生。”季恒涛转过身来。

“今日诸事烦扰,怠慢了季先生,真是过意不去。”

季允轻轻一笑,说:“侯爷日理万机,有空得见在下,在下深感荣幸。”

季恒涛皱了皱眉,仔细再季允脸上看了看,并没有不耐之色,稍稍缓了缓心绪,说:“先生的事情我也听福生福海兄弟提起了,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先生。”他顿了顿说:“不过季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先生就暂时在我身边听差,等有了合适的位置再为季先生筹谋,你看如何?”

说完之后,季恒涛就定定的看着季允,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情绪,不过季允并没有他想象的不满之色。

季允轻轻点了点头,说:“但凭侯爷吩咐。”说完之后他甚至向季恒涛拱了拱手,说:“多谢侯爷。”

季恒涛面露愧色,说道:“季先生不要这样说,没能给先生安排好一点的位置,本侯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季先生要是再如此客气的话,本侯就没脸见先生了。”

季允摇了摇头,说:“我资历尚浅,侯爷的安排很合适,是我太过让侯爷为难了。”

季恒涛笑笑,说:“季先生过谦了,我已叫人喂先生准bèi

了房间,季先生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多谢侯爷了。”季允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等季允离开以后,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季恒涛身旁,季恒涛问他:“先生观此人如何?”

“尚待查看。”黑衣男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暂且需yào

一段时日。”

季恒涛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是我太过于心急了。”

“侯爷求贤若渴,礼贤下士,此人能得侯爷看中,是他的荣幸。”黑衣男子虽然是说着类似恭维的话,不过他的脸上仍然是什么表情波动也没有,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与他的表情极不相符。

季恒涛却不在意,相反听了他的话他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哈哈笑了一声,大手一挥,说:“先生过誉了,涛有先生便胜过十万雄兵。”

黑衣男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地说:“侯爷过誉了。”

……

季允离开花厅之后就有人带着他去自己的房间,房间的位置很偏,在一个偏角的院落里,因此要走上很远的路。

不过季允并不怎么在意,谢过了带路的下人季允就安心住了下来。

房间是单独的,不过院子里的其他房间住着的却是些下人。季允知dào

单这样看起来,他似乎是被人小看了,且不说是不是季恒涛吩咐的,就安排房间的下人来说,自己被他们当成了家奴一样的人。不过,对于这些他已经不在意了。

房间里一张床,桌子凳子,衣柜什么的都有,东西倒是很齐全,不过看起来没有怎么打扫过。

在长生宗的时候,他住的房间都是每日都是干净整洁的,或者是下人,有时候是季星辰,反正不管自己用不用,随时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是现在很明显的,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被子上的那股淡淡的霉味,充分说明这间房间已经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窗子,随手挥起一阵风,就将房间内的灰尘统统席卷而出,随即手上一道道淡蓝色的火焰在房间里四处点点升起,那股味道终于是散去了。

他回过头,就看到门口有一个丫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眼中是止不住的惊讶。很可能是自己刚才做的被她看到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走到那丫鬟面前说:“有事吗?”

翠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朝自己走了过来,这才反应过来,说:“哦。没事没事。刚才你是在收拾屋子是吧?”

季允点了点头,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在所难免会跟这些人有所交道,面色缓了缓,说:“是啊,刚来这里不收拾一下怎么住人?对了,姑娘,我叫季允,你叫什么?”

“翠春。”少女面上露出一丝粉色,说:“要不要我来帮帮你?”

季允看着差不多的房间,还是点了点头,侧身说:“好啊。”

翠春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想要反悔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进了屋子最先就去收拾床单被子。

季允在后面冷冷地看着她的动作,说:“翠春姑娘,你来定远侯府有多久了?”

“快五年了吧。”翠春思索了一下,转过头来,说:“那年家里遭了灾,爹爹、娘亲还有弟弟都是逃难过来的,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把我卖入了府里,不过好在都过去了。”翠春回忆着往事,面色平静地说道。

“看起来翠春姑娘现在过得还不错啊。”季允稍稍打量了她一眼,衣服虽然是粗布的,不过很干净。

“还好,至少比家里好。”

“翠春姑娘的家人呢?”

“他们啊……他们都回家乡去了。”说到这里翠春面露怅惘,说:“我爹说还是家乡好,所以就带着娘和弟弟回去了,现在也不知dào

过得怎么样了。”

“这样啊,你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季允关心地说道。

“每年我都会托人送点钱回家,前两年还收到过家里的信,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了家人的消息了。”翠春有些沮丧,说:“也不知dào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季允只道这姑娘心地善良,再加上她帮了自己的忙,于是想了想说:“翠春姑娘也应该为自己多多考lǜ

,人的一生还很长,以后要怎么过你想好了吗?”

翠春摇了摇头,说:“后院的林婆婆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一个丫头有什么资格考lǜ

自己的将来?不过是主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了。”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季允说:“对了,季小哥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也姓季,不会跟府里的老爷少爷有什么关系吧?”

季允一愣,心道这姑娘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境,苦笑着摇摇头,说:“哪能啊?我除了身上这身还看得过去以外,哪里有什么地方看起来像个少爷?”

“这倒也是。”翠春拍了拍整饬好的被子,说道:“你要是大少爷的话我就是大小姐的。”

“呵呵。”季允心里漏了一拍,面不改色地说道:“有大小姐给我叠被子,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向她拱了拱手。

翠春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说:“你这个人怎么跟那些公子哥一样,嘴里都是些……”说到这里她住了口,似乎是想不起来说什么好了。

季允也并不在意,拉了凳子过来,说:“坐下来说说话怎么样?”

翠春点了点头,在凳子上坐下,说:“刚才我看你在屋子里弄的那些蓝光是什么?”

“你说那个啊?”季允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伸出手来,只是意念一动,手上有冒出一道蓝光,他将手伸到翠春面前,说:“就是这个。”

翠春向前探身想要仔细看看,季允手上的蓝光忽地变大了,一大团火苗猛地窜起,吓得她身体一颤就要向后倒去。好在季允反应快将她拉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翠春面色一红,说:“这,这是火吗?”

季允点点头,说:“你说呢?”

“那怎么能够在手上烧起来?”翠春很是不解。

季允晕倒,看样子这姑娘连修仙者和道法什么的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想一想这也很正常,也不是每一个人了解这些。于是他也就跟这姑娘讲了些关于这些方面的事情。翠春听得眼睛放光,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她也只是知dào

一些神话传说,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的存zài

。同时,她看向季允的神色也变了,不过不是害pà

,更多的是好奇。

“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会到府里来当下人?”对于这一点,翠春很是不解。

季允摇摇头,说:“我不是下人,只是在这里暂住而已,说不定哪一天就要离开。”

“啊?”翠春捂住了嘴巴,不是下人那不就是客人吗?但是从来没有客人会被安排到这里啊?

季允看出了翠春的疑惑,解释说:“虽然我不是下人不过还是要帮侯爷做事,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以后还要翠春姑娘多多照应啊!”

翠春红了红脸,说:“不,你太客气了。”

季允笑了笑,说:“翠春姑娘确实是帮了我的忙啊。”他看到了翠春粗糙的双手,取出一瓶东西,说:“这件东西就送给翠春姑娘了,权当我的谢礼了,姑娘没事的时候用来擦擦手,会有好处的。”

“不、不用了,我每天洗衣服,用这种东西做什么?”翠春红了脸,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收下东西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第216章 残垣

翠春的事情对于季允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翠春走后,季允就觉得有些无聊了。

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他也没有什么修liàn

的心思,关了门就出去了,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他干脆就在府里转悠起来。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烦扰,可能他现在是在另外一种心情吧。府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匆忙的样子,也就只有季允很闲,他不像是来做事的,反倒像是游玩的,只是下人们住的地方有什么好kàn

的?来来往往的下人看到了季允这个另类,不过也没有人去管他。

定远侯府里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至少在这些下人之间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他们都知dào

府里来了一个人,是要跟在侯爷身边做事的,他们虽然羡慕,但是也知dào

这种事情是羡慕不过来的,再说人家也不是下人,顶多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所以,季允到处乱逛也没有人来干涉他,这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能晃悠的地方也不多,向后院有女眷的地方他是不能改随意进入的,好在他也不是真的要看什么,只是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

不知dào

走到的是什么地方,只是一片萧索之意,离仆人的院落也有些远了,渐渐地什么人也看不到了。

这是一间单独的院落,很荒凉,周围杂草丛生,草地上还有干枯的蛇皮,看起来本性小心的蛇也在这里是那么地明目张胆。很难想先定远侯府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处地方,看起来很是光鲜的侯府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这样的一处地方才对。

季允站在斑驳的大门口,门上的铜锁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上面的题字也早已看不清楚了,而里面的情形似乎也可以从外面的景象猜测出一二来。

这种地方季允是不想来的,平日里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兴趣,他本应该早早走开,只是这会儿他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就站在这里竟然生生地挪不动步子了。冥冥之中,不知dào

是怎么样的力量牵引着他走向那扇门,然后他推开了那道门,门上挂着的锁应声而落,啪嗒一声碎成几块。

“吱嘎。”木门缓缓地打开,厚重的灰尘扑打在季允的脸上,他捂住口鼻之际还是种种地咳嗽了两下才缓过来。

这是一个大大的院子,只是已经站满了齐人高的杂草,还有些破罐烂瓦乱七八糟地堆叠在地上,里面已经灌满了泥土,而且看起来如果想要清理干净要费上不少的劲,那些泥已经和罐子融为一体了,紧紧地攀附在上面。

季允站在离院门不远的地方,他没有再往前走,他看见对面的房间门前的柱子已经褪色,上面的漆已经掉落,而往前一点的房门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地上的杂草已经顺着台阶长到了房门口,季允想或许那黑漆漆得而房间里可能也稀稀落落地立着萎顿的杂草也说不准。

记忆,如潮水一般向他涌过来,这个地方在以前还真的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地方,至少在季允的记忆里它和自己有很大的关联。他身形一闪,就来到了那扇门前,然后他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房门,屋子里一阵响动,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久无人居,想不到这句话如今用在这里同样应景。

季允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这里现在也成了蛇鼠的躲藏之地,他很难将这里和昔日那个充满了温暖阳光和欢笑的地方联系起来。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玩捉迷藏,家中没有人跟自己玩,他就来找那些下人的儿子玩,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经常玩游戏的地方,小小小子不知尊卑,总是在这里搞得鸡飞狗跳。不过,如今,这件院子已经死气沉沉,可能也只有那些已经长大的小家伙们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地方吧,又或者他们也将这里的一切渐渐忘记,直到死亡的时候也没能够想起。

他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一个破旧的拨浪鼓轻轻摇了起来。

拨浪鼓已经发不出那种清脆的声音了,如今只像是朽木之间的碰撞,低沉而又无力,甚至上面的线绳也承shòu不住力量一样,竟然断了。

季允将拨浪鼓放回去,又看了看屋内,然后退了出去。

这个地方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地方了,如今它已然破败,已然腐朽,虽然还没有拆除,但是很明显,它已经被府中的主人遗弃,就等着它自行湮灭,最后轰然倒塌,最后归于尘土。

从那个院子回去的时候,季允的心情一直不好,这里,所有有关于自己的印记啊,就快消散,就快消失……

他不是叹息往事,只是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感觉久无波动的心又不平静下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变化,开始变得尖细,好在他及时平静了下来。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想也没有用,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深吸了一口气,季允爱心里这样告sù

自己。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他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他要看着这座华丽的府邸一点一点地瓦解,倒塌,作为自己年少的陪葬。也作为母亲的祭品。

“娘。”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从他的喉咙深处吐出,季允眼睛湿润,他躺在床上无声地落泪。望着帐顶,他有些出神。

过往,我已经不能再改变了,但是我还能为曾经的一切做点什么,尽管您已经看不到了,但是我不能不做。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我忘不掉,忘不掉,我忘不掉曾经的一切。”残酷的往事已经被刻刀刻在了心上,流着血,透着痛,一扯就是撕心裂肺的苦。我忘不了,所以,我来了。

季允的眼神恢复了冷峻,很快又恢复了温和,谁也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一样,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一种错觉。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217章 先生

“太子年岁也不小了,如今也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夜里,季恒涛躺在床上乐呵呵的对夫人说。

他的夫人是个温婉的性子,她拉了拉被角,听到季恒涛的话她说:“夫君是想为太子张罗婚事吗?”

“我正有此意,皇上虽然近日时而清醒,但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恐怕他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怎么会?不是说有位道长为陛下诊治吗?听说效果还不错。”对于丈夫的话,季夫人有些不解。

季恒涛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生生地咽了回去,他说:“没什么,我也就是说说罢了。”之后他也就不说话了,有的事情可以跟夫人说,而有的事情是连枕边人也不能够说的。

“睡吧。”季恒涛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渐渐入梦。

季夫人见丈夫不说话了,她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闭上眼睛也睡过去了。

半夜里,季允醒了过来。

长年修仙,他已经不太习惯夜里睡觉了,偶尔休憩,也是很短的时间,到了夜里他还是会不由得醒过来。一是因为一直以来修liàn

的时间太过于漫长,那种枯燥的日子里他已经有些无欲无求了,当然只是对于普通人的欲求来说,普通人的欲望已经勾不起他的欲望了;二来是因为他修liàn

的功法的缘故,夜晚正是他修liàn

的好时机,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对于睡觉也就不再那么有需求了。

尽管今天感觉有些疲惫,但是季允也只是睡了没有多久就醒来了。

门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地清晰,站在院中还能听到隔壁屋子里传来的呼噜声,鼾声如雷,睡得可香。

这样的日子他还真的好多年没有经lì

过了,睡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种难言的奢望,有的东西得到了往往就会失去另外的东西。就像成长,长到了就会失去其他,譬如童真,譬如不切实jì

的幻想。

“这些富贵人家还真是享shòu

,这样就睡过去了。”季允伸展了一下臂膀,他的神识已经在瞬间覆盖整个侯府,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睡,包括季候夫妻。

他笑了笑,正想返回屋子开始修liàn

,突然心神一动,他缓缓地关了门,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他循着那股神mì

力量一步一步地走远,直到他停在了一处房门之外。

这是,季恒涛的书房。

对于书房里的那股神mì

力量,他有些不解,有些疑惑。他还没有走近,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衣人,他悄悄关上了门,向四周看了看就离开了。

季允从一边走出来,看着那个黑衣人离去的影子,心中升起一丝疑问。不过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闪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很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季允稍稍打量了一下书房里的布置,他来到了一处书架,在上面不停地摸索着,等碰到一本冰凉的书样的东西,他往那东西上注入了一丝真力,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之后,一道暗门出现,季允正想下去看看的时候,猛地一偏头,数道暗箭从侧面射来。

本想继xù

下去的季允也放qì

了。

“没想到还有机关。”季允不是害pà

了,只是未免惊动他人他放qì

,这应该只是第一道机关,谁知dào

后面还有没有。他也没有管地上散乱的箭矢,抽身就离开了。

“这小子也不知dào

收拾一下残局就走了。”在季允走后不久,一个黑衣人就再次出现在了书房,他将那些箭矢都归为原位,然后把书房里的痕迹都清理干净,看一切恢复正常之后他才关了门离开。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原本应该来的动静并没有来,季允本想季恒涛怎么也会有所反应,不过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样子。

早饭有人送来,这说明自己的地位至少还没有真的跟那些下人一样,要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还真的就可以找一个理由离开,不过昨天晚上的那个神mì

黑影倒是真的让他产生了好奇。

难道说除了自己,还有人对于定远侯府有所觊觎?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福生吗?

季允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他还是能够排除这个人不可能是福生。而福海就更不可能了。

今天,季允又一次见到了季恒涛,还有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

只是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季允的心里就一突,这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到季恒涛书房去的那个人吗?而且,昨夜,他还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奇特的气息,他并不反感这种气息,隐隐的竟然还觉得有一种同类的气息,真是怪哉。

季允并没有多想,向季恒涛行了礼,季恒涛也将那个黑衣人介shào

给了季允。即使如此,季允还是不知dào

这个人姓甚名谁,只知dào

大家都称呼他为“先生”,那人抬头看季允的时候,季允才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不知dào

是为什么,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救安成昊的晚上捡到的那个纸人,一样苍白的脸,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发xiàn

这个人并不怎么笑,总是木着一张脸,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好听,有种喉咙受过伤的感觉。

季允忍不住多看了那个人一眼,却发xiàn

那个人正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自己。第一次,季允在一个人的目光之下感觉到了不自在,天不由得偏了偏头,不去看他。

季允今天开始了他第一天的差事,就是跟在季恒涛身边,跟他到处走,不是要说话的那种,只要像个影子一样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就行了。忙了一天才回到自己的屋子,凡事缠身啊!

季允感叹了一声,又想起那个被逼婚的太子,那家伙倒是个修仙的苗子,只是恐怕是不能如愿了。累了一天,季允也没有睡意,没有办法,成长的环境不同,要是像季天麟他们这样,他现在恐怕也睡了。天生的劳碌命啊。

第218章 赵菡珊

连续忙碌了好些日子,季允得到了一个假期,一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也没有想到有什么要做的事情,白天大好的时光他也不好浪费,干脆出去走走,就当是散散心。

热闹的街市对于季允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如果灵儿在的话她应该会很感兴趣。

季允看到了一家首饰铺,他想了想走了进去,回宗门的时候小丫头的礼肯定是不能少的,什么灵器宝物什么他是买不起,不过一些小东西也不能让他出血。

“客官,您要点什么?金银玉器本店应有尽有。”店里的伙计是个有眼力见的,看他打扮得还行,赶紧着来招呼。

“我就随便看看。”季允说着就朝着金银首饰看去,各种精致的发钗饰物琳琅满目,小姑娘们应该都喜欢这些吧。

“客官是买来送心上人的吧,您来这儿就对了,我们这里的金饰整个京城都是闻名的,那些王孙公子家的夫人小姐也喜欢到我们店里买……哎呦,赵小姐,您来了。”伙计正在向季允滔滔不绝的介shào

着,忽然眼睛一亮,看向门口。

季允不用回头就知dào

是有老熟客来了,他对伙计说:“不用招呼我了,我自己看看就行。”

“那您慢慢看。”伙计抱歉地看了季允一眼,然后就去招呼那个赵小姐了。

“我定的那套首饰做好了吗?”一个女声从后面传来。

“早就做好了,您这几日没来取我们都想着给您送到府上去呢。您等等,我这就去给您取去。”伙计说了抱歉,就转身去取东西去了。

季允看上了一支蝴蝶簪,上面雕饰的两只蝴蝶灵动美丽,他想灵儿那丫头应该会喜欢,不过他还想再看看也就将目光投到了其他东西上面,也就没有怎么注意旁边的一个人。赵菡珊对于今天在这里看到这个人显得很是惊讶,她保证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换成灰烬她也认得出来,这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害得自己跟他“谈心”了一个大晚上的人吗?

从小到大,赵菡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lì

,跟一个陌生男子在夜里说话,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是这个人让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甚至还差点着凉。

只是,他现在在做什么?看他的样子是在给心上人买东西吗?

梁上君子也能用“买”这个字吗?他该不会是先来看好了,等到晚上再来顺手牵羊?

越看赵菡珊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这个人跟寻常的贼子不同,他看不上的东西都不偷,还真的是个怪人。她之所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纯粹是因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把伞不见了,桌上的茶壶里的茶水也被人倒走了一半,她也不知dào

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癖好。那么冷的茶水他也喝得下去,就不怕拉肚子啊?由此可见,这人是一个很有个性的贼,用特立独行来说也不奇怪,因此在赵菡珊看来,他就算是先看好了东西再来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说,现在季允在她的印象里已经是一个很特立独行的贼了,在I赵菡珊看来,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抹不去在赵菡珊眼力是个贼的印象了,尽管他这个贼跟别的贼不一样。

人对于周围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总是会很敏感,如果有人在谈话中不经意提起了你的名字就更甚了,当然对于季允来说,他还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

他知dào

旁边有人在看自己,而且应该是那个赵小姐。他偏过头,奇怪地看着那个人。

“是你?”季允面露惊异,他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个姑娘,那样奇特的经lì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对于这件事和这姑娘他的印象自然是很深,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赵菡珊微微一笑,好奇地看着季允旁边的柜台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看得上得而,我帮你付钱就是。”说着她看着走过来的伙计,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被人听到,说:“好歹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那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

季允一愣,说:“什么样的事情啊?”

赵菡珊看他装傻充愣的样子,不知dào

怎么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伙计已经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柜台上,说:“赵小姐,东西拿过来了。”

赵菡珊匆匆看了一眼,说:“是我想要的,包起来吧。”

伙计连忙应是,手脚利落地将东西包好交到赵菡珊手上,说:“还是老规矩?”

“嗯,银钱道府上来取就是。”赵菡珊收了东西看了一眼季允,最后还是跟伙计道:“这个人,你小心看着,他不是个好人。”

伙计打着哈哈,说:“赵小姐您说笑了,我送您。”

赵菡珊见伙计不听自己的,也淡了那份心思,出了门。她没走多久,季允也跟着出来了。

季允见她还没有走,一愣,说:“赵小姐这是在等我吗?”

赵菡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谁等你了,我是帮那伙计看着你,免得你趁人家不注意顺手牵羊。”

季允苦笑一声,说:“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爹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不过你这回倒是没有坑那伙计,人家做工也不容易,要是丢了东西,差事丢了不说,还不知dào

要赔多少,他的那个老板是个出了名的扒皮。”

季允一愣,随即笑了笑,说:“没想到赵小姐还是这样有正义感的人。连人家小伙计的差事也放在心上。”

“那是,我总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为非作歹吧?”

“什么叫我为非作歹了?我为什么非,做什么歹了?”季允说:“赵小姐,我看你是对我的成见太深,所以看我都不像是好人了,你要知dào

这个世界虽然有坏人,但是好人还是很多的。”

“反正我看你就不像是个好人。”赵菡珊哼哼一声。

“算了,我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季允顿了顿,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买的东西是给你的小情人吗?”赵菡珊看到季允也买了一件东西,有些好奇。

“什么小情人啊?”季允有些无奈地说道:“给我妹妹买的。”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哥哥啊?”赵菡珊像是要重新将季允认识一遍,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几遍,然后说:“这回你做得不错。”

什么叫这回做得不错啊!感情这姑娘还是没把自己当成好人。不过谁叫自己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叫人误会了呢?只是那种事情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自己大半夜地到人家家里去的事情?就是去散散心吗?或者说是走错了路,进错了门?

要是有人跟季允这么说她=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看起来他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赵小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走了一段路,季允才发xiàn

赵菡珊身边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禁感觉有些奇怪,像这样的大家小姐出门都应该有人在旁边跟随才对,这不符合一个大家小姐的身份啊。

赵菡珊闻言一愣,说:“我乐意行不行啊!”

说完,她就快步向前走去。

季允摸摸鼻子,这姑娘怎么了,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啊,怎么像是自己惹到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女人啊,还真的是搞不懂。

不过季允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了,在灵儿的身上他就已经尝过很多次这样的滋味了,往往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小姑娘就生气了,他想了许多,也没有找到自己应该反思的地方。

他跟了上去。

“你跟上来作什么?”赵菡珊看到身边追上来的那人,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只许你走就不许我走啊!”季允难得地跟他开起玩笑来。

“哼!”赵菡珊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哪儿气冲冲的,她放慢了步子,说:“能跟我说说话吗?”

“怎么了?有心事?”季允再是迟钝,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赵菡珊有心事。

赵菡珊说:“有心事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不能解决?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是吗?说说看。”季允不置可否,见赵菡珊并不想多言,道:“人都是在烦恼

第219章 心事

尚食居,二楼临窗的一个座位。

“赵小姐,心情不好你都可以吃这么多啊?”看着眼前暴饮暴食的赵菡珊,季允有些不能理解,说:“你小心着点,待会儿回去拉肚子可不好。”

“心情不好就不能吃东西啊。”赵菡珊说:“我就是想吃东西,我乐意……我……”说到这里,她扔下了手里的鸡腿,望着外边熙熙攘攘的街道,说:“你说那些人他们都是快乐的吗?”

“大小姐,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整日里都日为了一日三餐奔波,你觉得他们快乐不?”

“不快乐?”

季允摇摇头,“谁知dào

呢,个中滋味只有个人才知dào

,谁没有点不开心的事情,谁有没有点忧烦,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就看你自己怎么去想了。”

赵菡珊噗嗤一声笑了,“听起来你很有心得似的。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多感慨,我这个不开心的人好像也没有你多愁善感。”

年纪不大?季允想至少也比你大,不过以他现在的外表来看,确实是不大。

“我再怎么也比你年长。”季允顿了顿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一切慢慢都会好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只有你去做了才会知dào

会不会后悔。”

“只有做了才知dào

会不会后悔。”赵菡珊喃喃地念了一句,眼中露出迷蒙之色,她又看了看街市上的人流,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感到豁然了许多,再看看一旁沉静如水的男子,平整了一下心情,说:“谢谢你。”

谢我?季允一愣,感觉这姑娘有些怪怪的,但是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跟她刚才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关系吧。季允也没有多想,两个人又多聊了一会儿,这才相互告别离去。

回到柳宁巷的家中,星辰还在练功就没有打扰他,转而走进一间房间。

崔常正沉沉的睡着,时间催人老,他已暮气沉沉,早不是那个可以跟自己高声说话的人了,崔常已经老了。

季允转过身来,就看到门口玄明道人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他出了门将房门带上,冲玄明道人招了招手。

“我师弟他……还有多少日子?”玄明道人有些艰涩地开口。

“两个月,或者更短。”季允的声音也很低沉,他说:“你要不要带上他,或许这是你们还能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玄明道人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说:“他这样就很好了,他早就是一个普通人,早就不应该跟着我东奔西走,早就应该安定下来的,都是我耽误了他,是我害了他。”

“老金,你不要自责,人各有命,我们早就应该接受不是?”季允轻拍了他的肩膀,说:“你是一个修士,我想这些道理不应该是我来跟你说。我也知dào

你接受不了,但是你早就应该知dào

会有这么一天的,就是以后,我们之间不也是会有这么一天吗?接受吧,老金,这就是修仙者的命运,痛苦只是一时的。”

玄明道人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说的都是对的,是我太过于执拗了,顺天、改命,多么矛盾,他能够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好我就安心了。你答yīng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对吗?”

季允说:“我会的,现在他就是府里的老太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没有人会苛待他的。”

“那就好,谢谢你了。”

“应该的。”

玄明道人说:“对了,皇帝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还说要封我为国师,你看这事怎么办?”

季允沉吟了一下,说:“这事还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要是能成也不错,不成也不必强求。只要他信任你,就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那个给药的人查出来了吗?”

玄明道人说:“我怀疑是定远侯的人,有一天夜里还有人夜探皇宫,好在他没有看出点什么。后来我跟在那人的身后,就看到他进了定远侯府。”

季允来了兴趣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看到他的正脸了吗?”

玄明道人摇摇头,说:“这个倒是没有看到,那人一声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清,但是……那人总是给我一种很轻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他走路都不带声的,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季允心中若有所悟,说:“我想我知dào

是谁了。”

“谁?”玄明道人有些好奇地说道。

“季侯的身边有一个神mì

人,据我看来,这个人在他的身边有很高的地位,应该是军师一类的人物。而且,这个人呢还很神mì

,你说他跟季侯是一条心,但是我又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季允摇了摇头,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那天晚上在季侯书房外看到的那个黑影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而他到那里是要做什么?

不觉地,季允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晚上的情景,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就是那个人跟自己一样,也是带着目的去季侯府的。

但是他是什么目的呢?

季允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摇了摇头,看向玄明道人,说:“还要拜托你一段时间了,有什么事情要尽快通知我,我的时间不多了。”

玄明道人正襟危坐,道:“怎么说?”

“太子的婚期已定,在下月十五,接下来的时间很紧,京城里有动作的人肯定不少,我的计划就定在那天,等到时候……”

玄明道人走了,留下季允一个人,他心道:“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失败。”不是他的时间定在那一天,而是很多人都把时机定在了那一天,无法更改。

太子成婚之日,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季允摩挲着水杯,一口将饮下,起身,他离开了家,看了一眼府门,往城中而去。

第220章 烦扰

秋意已渐浓,人们的衣衫也增厚了不少。

此时的京城并不为这薄薄秋意晕染,反而充满了喜庆之意,一国储君将要成婚的消息在城中迅速播散,对于浑沌了许久了京城百姓来说,这不啻于又为寻常生活增添了几分谈资。不但如此,储君成婚对于京城百姓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不仅在昭告天下国家继承人已长大成人,于安定人心,稳固江山有不可言说的好处。而且实打实的好处也是不可缺少的,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不过好在也是有盼头的,多是上林苑中太子领地的百姓或许有免税的可能,而且城中还有一日宵禁暂停,倒是不可多得的可以狂欢的夜。

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太子每日就知修liàn

之事,将来怎可为一国君主?”赵菡珊对父亲说:“爹爹,女儿不是不愿意,可以您认为这样的储君将来可以为明君吗?”

赵相目光不明地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轻叹了一口气,说:“菡珊,你的上面有两个姐姐,可是都年少早夭,只有你活了下来。这些年来,看着你健康长大,为父的心中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心想总算是不愧于你的母亲。”

“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自小就很有想法,为父有的时候都在想,要是你是男儿,将来定可以光大我赵家。可是,天意如此,你生来是个女儿,父亲失望之余亦有期待。古来巾帼不让须眉之事太多,为父对你也存有这一份期望。可是,人酸终究不能与天算,如果不是你的姐姐早夭,或许现在也就不是你的事情。”

“太子他将来或可不能成为一贤君,但必定不是暴君,你过去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就不必担忧自己的地位。为父也不是想要攀附皇室,可是,孩儿,你的婚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庆哥他虽然是姨娘的儿子,但是也是你的亲弟弟,他日为父百年之后,能够对你有所帮zhù

扶持的人也只有他了。为父这辈子落魄过,也得yì

过,得到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的母亲,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到头来却是什么福也没有享过。只是可怜我儿年少就没有了母亲,这都是父亲的错。”

赵菡珊鼻子一酸,眼中含泪说:“爹爹,这不是你的错,是女儿没有这个福分。我娘她一定不会怪您的。”

“还是我的珊儿最贴心。”赵相笑了笑,突然猛咳了两声。

“爹爹,您没事吧?”赵菡珊担心地看着父亲,帮他顺气。

“不碍事,早些年落下的病根,老毛病了。”赵相笑了笑,推开女儿,说:“庆哥年纪轻轻就要担负整个家族的重担,不只是他,以后守护赵家的责任也落在你的身上,菡珊,不要怪父亲,爹也是没有办法。”

赵菡珊闻言,低垂下了头,说:“爹爹,其实女儿早就知dào

自己的命运了,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大概,这就是我的命吧。”她抬起头,眼中银光点点,泪水早已湿透脸颊,她的眼中光华已散,倔强地擦了一下脸,说:“女儿会听从爹爹的安排。”说完,就甩头而去。

这就是亲情吗?

狂奔之中,赵菡珊泪眼迷蒙,她已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听到呼呼的风在耳边吹着。为什么就是我要牺牲,为什牺牲的就是我的幸福,那是女儿的一辈子啊,爹爹!

“家族要往上爬,总要有人付出,即使是生命那又何妨?咳咳……”赵相猛咳了两声,绢帕上点点殷红,赵相不着痕迹地擦了擦嘴角,将绢帕收好缓步向着室内走去。

今年的秋天多美啊。今年我赵家就要收获一个太子妃了,呵呵。

“砰!”两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姐姐,你撞到我了!”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好痛!姨娘,庆儿好痛!”

“庆哥哪里伤到了?娘来了,庆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姐姐伤到你了?”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跑来,一把将叫庆哥的孩子抱起,转而对身旁侍女说:“还不快将小姐扶起来,要是哪里摔到了,到时候太子爷该不高兴了!”

“大小姐,你也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不是姨娘说你,你母亲走的早,你出门了也代表着我们相府,应该时时小心才是。这回撞到的是我们庆哥,庆哥是你弟弟,姨娘也不会跟你计较什么,要是冲撞了什么贵人,到时候可就不好了。说句对夫人不敬的话,姨娘是看着你长大的,也是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才会这么跟你说,都是为了你好,你说是不是?”

“姨娘说的是,菡珊还有事情,先走了。”赵菡珊无悲无喜地说道。

“嗯。”姨娘点头道:“来人啊,还不快扶小姐回去。”

“是。”

赵菡珊在侍女的搀扶下,犹如一只会行走的木偶一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我已经尽lì

了,我已经努力过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这就是命吧。

赵菡珊想着,缓缓地合上眼睛,我确实是该认命的,太子妃,其实也不错,多少人相嫁入皇家都可能,而我,又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

……

“季小哥,有人给你的。”翠春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说道。

季允接过那个木盒子,说了声谢谢,见翠春还没有,不禁问道:“你还有事吗?”

“哦,没事了。”翠春红了红脸,像只兔子一样跑掉了。

季允笑了笑,折回屋里,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只透明的珠子,他将珠子对着光细细的看着上面的字,然后一把将珠子捏成了粉末。

时间已经不早了,季允出了门就看到翠春竟然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几步上前,一把捏着翠春的脖子,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的!”

“我……我呼吸不过来了。”翠春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像一只红透的苹果。

季允闻言稍稍松了松手,“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从第一天你就接近我,你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什么企图?”

“我……”翠春的声音变小了,她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好啊,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了,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季允冷笑着看着翠春,只是他的表情让翠春感觉到一阵寒意。

“是先生,他说只要我每日将你的行踪告sù

他,我就可以不用在洗衣房做事了,就可以到小姐身边做个洒扫的丫头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跟先生说的,我没有想要害你。”

“你是怎么跟踪我的?”季允面色已经缓和下来了许多。

翠春说:“先生给了我一颗药丸,说只要我吃下去就不会累,不会想要睡觉也不会感觉饿,而且,最近我走路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像要飘起来一样。”

“飘起来?”季允喃喃的念了一句,对翠春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季小哥……”翠春看着季允的背影,喃喃地念了一句:“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

突然,她瞳孔微张,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不可置信道:“先生?”

“我叫你去监视他你都做了些什么?”黑衣男子冷声说着,微微抬手,翠春就感觉自己不受控zhì

地倒了下去。

“这张面皮倒是不错。”黑衣男子蹲下身,不久之后就站了起来,等他离开的时候那里哪还有翠春?只剩下一滩带有污迹的水,更像是雨天鞋底带上的泥在那里溶解后的样子,谁又会知dào

只是一瞬间,一个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了。

良久,一双脚落在了那滩污水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只听到一声轻叹。

“你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毒心圣手,你为何有助纣为虐?”

“久传毒心圣手心狠手辣,技艺超群,也罢,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无踪,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夜里,季允还是没有睡着,今天,门外已经没有了那个姑娘的身影,季允竟然觉得心里面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狂风乍起,吹得外面的树叶子哗啦啦地往下掉,一根竿子破空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季允愣了愣神,他走到窗边,正想关了窗子,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过来。

他一跃而出,落在那人的面前,等看清了那人的脸,季允一愣,说:“翠春姑娘,你怎么来了?”

“夜里风大,我刚才听到了声响,所以过来看看,季允,你这里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季允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今天的事情你没有怪我吧?”

“没有,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嗯,那我走了。”

看着翠春离开的背影,季允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第221章 王氏

十几日之后。

“老福,我能够给你的信息也就是这一点了,我只知dào

那里不只有一处机关。当然,对于你来说,或许那些机关都不够看的。不过,据我对季恒涛的了解……你还是多加小心才好。”

福生点了点头,说:“我知dào

,老福我还这么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呢。哈哈,你说的那些我也都知dào

一点,最近有事没事的时候我也都有去打探,你就放心好了。”

“老福,你可不能大意啊!”看到福生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季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道。

福生也不是真的如他表现的那样浑不在意,闻言他也正色道:“只是,我希望不管我能不能回来。到时候你都要把解药交给我弟弟,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能够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季允说:“这是当然,我们说好了的,我也不会后悔。”

“那就好。”福生沉吟了一小会儿,说:“我突然有些好奇你说的那幅画了,究竟是一幅什么样的画能够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去取?”福生不是傻子,他知dào

自己想要的解药不是一般人能够配出来的,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季允是不是在骗自己,不过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对于季允已经有些相信了。

再说事情到现在已经不是他相不相信的事情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去做,纵然季允叫他去做比这难上千倍百倍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yīng



至于说值不值得,只要福海能够摆脱身上的痛苦,不管叫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当然这也是为了自己。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dào

那幅画上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童子就可以了,甚至于你还可以多拿点别的东西,这样他也不会怀疑。”

福生点点头,说“你倒是考lǜ

得很清楚啊,不用

你说我也会的。”

一声响动突然从假山后面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因为脚滑踩滑了什么东西一样。

“谁?”季允厉声大喝的同时也迅速往山后行去,没想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偷听自己竟然都没有发xiàn

,这让季允想来不可谓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假山后面是一个妇人,季允没有见过,不过从她的年纪来看,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妆容精致,一身贵气。不用多想,季允就能够推断出这妇人的身份,不出意wài

的话,她应该是季恒涛的夫人王氏,也就是整个季侯府的女主人。

不用他再多想,跟上来的福生就给了他答案。

只见福生很是惊讶道:“夫人?”

王氏笑了笑,说:“是福大哥?这位应该就是季先生了?我本是想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把脚扭了,真是的。”

“那夫人现在这里些着,我去叫丫鬟来。”福生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说完他就走开了,只留下王氏和季允两个人。

两个人也不怎么相熟,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夫……夫人要不要紧?”季允说道。

“不要紧。”王氏温和地笑了笑,说:“季先生今年多大啊?我看和我的大儿子差不多的样子。”

“刚及弱冠。”

“是吗?季先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能得侯爷器重,定是不一般的人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早就想来看看,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再者,季先生也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我这个做母亲的早就应该来拜见先生,今日得见先生,真是三生有幸。”

“夫人客气了,要是没有当日的事情也就没有今日的缘分,都是上天的安排。”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王氏见有丫鬟匆匆赶来,于是对季允说:“看起来我要回去了,改日再与先生说话。”

“夫人慢走。”

看着王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离开,季允眉上轻拧,对福生说:“这位夫人也不是什么高手,为何到了我们身后都没有发觉?”

“季家有门功法,可以改变人的气息,如果不是仔细的话还真的很难发xiàn

,听说那门功法练到极致可与空气融为一体,很难让人发xiàn

。叫什么千……千什么功来着?”

“千相功。”季允冷冷地说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福生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dào

的?”

因为那就是我家传的功夫,我又怎么可能不知dào

?只是这功法明明就是母亲一脉流传下来的,如今竟然成了他季家的功法,还真是可笑!

心中虽然愤nù

,但是季允还是没有说太多,他跟福生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关系,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sù

他得好。所以,他只是说:“没什么,只是偶然听说的,这不是个秘密不是吗?”

“是不是个秘密,这位夫人天赋不好,整日也就只有研究这门功法了,没想到……”福生没有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也不知dào

刚才我们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到。”

季允也是面露忧色,但是并不是很紧张,“你认为呢?”

“看不出来。”

“随便她听到什么还是没有听到什么,这些都是老福你应该去想的事情。”季允甩开步子往前走,道:“反正到时候就算是被抓,也不是我,老福你说是不是?”

福生苦笑一声,跟了上去,“你倒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不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啊!要不,你换一个要求怎么样?”

“我没有别的要你帮忙的地方。”季允停下来,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干,甚至还可以到季侯那里去揭发我,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解药给你了。”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福生苦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dào

那个人的脾气,你觉得就算季侯开口又能怎么样?”

“你知dào

就好。”季允说完就不回头地往前行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福生看着他离开,还能说什么,只是苦笑一声往回走。

……

……

“总觉得这少年很是面熟。”季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回走,脑中不自觉地闪现出刚才那个少年的面容。

她可以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叫季允的人,对于儿子的救命恩人,王氏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早就想要报答,只是好不容易见到原先想到的都没有来得及付诸实施就被旁的心思转移了心神。

在这个姑且还能称之为少年的季允身上,她竟然隐隐看到了丈夫年轻时候的影子,而且眉眼之间总是让她产生了一种丈夫年轻之时的错觉。

明明两个人的长相差别是很大的,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王氏就是有这种感觉,这让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对于丈夫的过往,她不是完全清楚,但是该知dào

她也是知dào

的,在自己嫁给他之前他就有了妻儿,只是不知怎么地竟然失踪了,从此了无音讯。

对于外界的传闻,她一向是嗤之以鼻,明明就是失踪,怎么会被他们传成了死于火灾?或许只有那些稍微年长的老仆才知dào

当年的事情吧,已经二十年了,还有谁能想起呢?

对于此事一向不曾追问的王氏不知怎么地今天竟然特别想知dào

当年的事情,尽管她知dào

这事在丈夫面前是千万不能提的,因为也曾有下人不小心提起随即第二天就死了,从此王氏止住了心里的好奇,从来未曾问过。

只是,今天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像是有一只猫在她的心里挠,要是不能知dào

当年的事情,她恐怕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尤其是,她总觉得那个叫季允的人跟自己的丈夫之间可能存zài

的某种关系让她很是不安,特别是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得到了丈夫的看重,这种不安在她的心里越发严重。

他怎么可能是丈夫的儿子呢?那个年纪就对不上。

王氏也知dào

是不可能的,可是不问清楚,她怎么也不能放心,万一是丈夫在外面和别人的女人?

越想,王氏就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丈夫在外面的事情她几乎都不知dào

,谁能够保证呢?

想到这里,王氏就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头,让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去把林嬷嬷找来,不要让人知dào

。”回到住处,王氏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心腹侍女说道。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进来给王氏问安,“老奴见过夫人。”

“你们都出去。”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王氏才对林嬷嬷说:“老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听说嬷嬷的儿子王管家已经升为内府管家了,诶,我说这些做什么,今天叫嬷嬷过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一问嬷嬷,希望嬷嬷如实相告。”

林嬷嬷低垂了头,说:“夫人请吩咐,老奴一定知无不言,不敢欺瞒。”

“林嬷嬷是个明白事理的,我问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问二十年前的那位夫人的事情,嬷嬷可以告sù

我吗?”

第222章 被困

“这……”闻言,林嬷嬷大惊,随即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为难道:“夫人,老奴年纪大了,这记性就越来越差,再说这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老奴,实在是记不起来。”

“是吗?要不要本夫人帮嬷嬷你好好想想?来人,叫王洪过来,我有事情要问问他。”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林嬷嬷大惊,顿时失了原有了平静。

王氏轻轻一笑,说:“老嬷嬷害pà

什么?要是因为心神不宁出了什么差错,可能就是本夫人也保不住你们母子,你说是不是?”说着她轻轻碰了一下手边的茶碗,顿时就响起乒乒乓乓的碎裂声。

“夫人说的是。”林嬷嬷先是下了一跳,她不怀疑自己要是不能如了夫人的愿恐怕很快就会没有好果子吃,而且不但如此,连自己的儿子也会跟着倒霉,她吸了一口气道:“关于那位夫人的事情,我现在好像记起来了一点。”

“这样就好,我就怕嬷嬷要是忘记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王氏轻轻笑笑,看着战战兢兢的林嬷嬷感到很满yì

,她很享shòu

这种滋味。

“二十多年前,大概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吧,有一天侯爷,当时他还是府里的二少爷。有一天二少爷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姑娘,谁也不知那位姑娘的来历,只知dào

她是二少爷的救命恩人。太老爷和老夫人很感激就让那位姑娘在侯府住了下来……二少爷和那位夫人的日子也很和美,但是谁又知dào

会有后来的事情呢……”

“夫人,老奴知dào

的就是这些了。”林嬷嬷讲完了之后就静立在一边。

“我知dào

了,这件事情不要告sù

别人,你下去吧。”王氏无力地挥了挥手。

“老奴知dào

。”林嬷嬷看了座上的王氏一眼,知趣的离开了。

真想不到堂堂的季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娶了妖怪做媳妇?王氏想着林嬷嬷说的往事也是不禁唏嘘不已,如果说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是二十六或者是二十七也不一定。随即,她就摇了摇头,那个叫季允的小家伙明显不符合。

不过以王氏一向谨慎的性子,她还是决定调查调查。

刚才他们在假山那里说到什么画,神神mì

秘的,还真是有些奇怪。

……

……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之时。

这天晚上,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了季恒涛的书房外面。

他先是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才小心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他也不敢燃什么火烛,不过好在他的视力不错,这点昏暗对他来说什么也算不上,他先在书桌下方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那个不容易发xiàn

的小洞,随即他又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书架上的那个机关。随着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想起,书架的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

这里就是季恒涛书房的密室了。

福生不怎么放心,他摒住呼吸细细的听着夜里的动静,什么异常也没发xiàn

之后他才一个闪身进入了密室。

密室的门缓缓闭上,他知dào

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东西然后回去交给季允,这要自己这次的事情才算是完成,尤其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即使之后季恒涛发xiàn

的话那也没有关系了。

季恒涛是个谨慎的人,他的很多重yào

的东西就放在这里,这是福生早就知dào

的事情,在季家这么多年,即使他不是刻意去知dào

,他也清楚这些。

那两个机关他倒是好找,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箭雨向自己射过来。但是更加具体的他也就不知dào

了,只要小心就好了。

福生是这样告sù

自己。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因为不可能再有下次了,所以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知dào

那意味着什么。

他小心地顺着台阶慢慢地向下走,只是走到尽头的时候遇到一面前将通道完全堵塞,他当然知dào

这不可能是密室的尽头,这里还是有机关!

台阶的两侧很窄,纵然是有夜明珠微弱的光亮,还是很难让人生出安全感来,因为这个时候要是两侧有什么东西跳出来,譬如说箭雨的话,那么他就只能生生受着,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就算是挨上几箭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是这样的小伤都能够要他的命,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箭雨什么的倒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要是有其他什么东西那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后面要是有神mì

人进来的话就能够把自己堵死在这里。

福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他感叹季恒涛生性谨慎的同时也不由得对于现在的情形感到恼怒。

很明显,这面墙上是有机关的,福生也来不及思考,他先敲了敲墙,听到传来的声音,他发xiàn

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普通的墙,至少不是自己随便一下就能轰开的,说不定墙还没有轰开自己就先被埋在这里了。谁知dào

这个过道能够承shòu多大的能量?再说他要是真的这么做可就和自己的初衷违背了,说不定还没有离开就已经被抓了回来,那个人可不是自己轻易能够对付的。开始在墙面上四处摸起来。

他感到脚下一湿,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一样,低头一看,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汞水正缓缓从身后的台阶上慢慢向下流着,一直流到他的脚下,然后缓缓上升。

“该死。”福生向着门口的地方走去,推了推门,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是关死了。

福生不得不在佩服季恒涛的同时也加快找寻机关,但是当他把整面墙从上到下都找完了也没有找到机关。

汞水已经升到的他的膝盖处,要是再不找到机关他恐怕就得饮恨于此,就算是破开大门出去生还的希望也不大。

他向四周看了看,难道说机关不在墙上?

福生很快就在四周摸索起来,但是汞水随着在不停地汇集,他心里的焦虑也更甚,但是他没有放qì

,就算是被困就怎么样,不到最后一刻,休想叫他放qì



福生咬了咬嘴唇,颇有些不甘的意味。

第223章 室中室

“呼!这东西还真是厉害,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福生狠狠地呼了一口气,举步迈入密室的深处。

就差一点,自己就差一点就被逼死在机关里了,没想到季恒涛会把机关设在那个地方,福生也没有多想,开始在密室里四处打量。

密室说起来也跟一间普通的房间差不多,一套桌椅摆在正中,而四周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样子。

画?哪里有画?

福生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都不禁有些怀疑季允说的是不是骗自己的了,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自己,而且就算是骗自己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每一个书架他都找过了,上面都是些绝版的书,也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虽然要费些力qì

,不过只要有心就能够搜罗到。季恒涛该不是这样无聊的人才对,建了一间密室就是为了放这些东西,以福生对季恒涛的观感,这个人应该不是这样无趣的人才是。就算是早些年建造的,就这样用起来不显得太过于大材小用了吗?

书房中的书房?

福生只是一想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如果是密室中的密室呢?

想到这里,福生久久未动的心思又活络的起来,他沉下心来在四处搜索着,东摸摸西搞搞,希望能够在什么地方找到类似于机关一样的东西,不过尽管他找了一大圈,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室中室。

难道说自己的猜想错了?

福生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细细的思索着,他的目光在室内的每一寸地方探过,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但是他所期待的什么机关是一点也痕迹没有。不会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的这个密室就是季恒涛搞出来的另一件书房吧?

福生也不想就这样下结论,不过就目前的情形看来,似乎还真的就是这样。

在进来之前他也曾幻想过很多次密室的情景,对于季恒涛的密室,府里的很多老人都是知dào

的,不只是自己。这并不奇怪,因为在这之前老侯爷也用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密室里的情景恐怕只有季家父子才知dào

,而且就他的观察来看,身为季恒涛长子的季天麟也是不知dào

的。尽管他是小侯爷,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侯爷的人,但是他仍然是不知dào

,甚至季恒涛很少让他到书房里去,单看这一点就知dào

密室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这里肯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许自己想象的真的是那样,唯独只有季恒涛这人将密室改造成的现在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是为了自己的接班人能有个秘密的地方而不让旁人知dào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就只能说明季恒涛的老奸巨猾已经到了一种让人生畏的境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季恒涛的心思之重还真是让人感到可怕了。

……

……

“吱嘎。”福生站起来不知dào

碰到了什么,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从身后发出,福生疑惑的往后面看去,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从后面的墙上裂开。

福生走到墙面前,看着那道整齐的裂缝,很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像是一道门缝。

福生细细的听着动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缓缓地推开了那道门,门很重是石质的,随着他不断向上加力,石门缓缓地打开,里面的情景也越加清晰起来。这是一间不输于外边大小的洞室,只是大概是因为空气不流通的原因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闷闷的,不怎么好受。

里面似乎是被香熏过的一样,气息虽然沉闷,不过那股淡雅如兰的香气让福生感觉好受了很多。他只是有些好奇季恒涛这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兰香呢?

他想不通,很快目光就被一面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

这……福生惊奇了,这个地方自己也是第一次进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里面真的会有季允说的那幅画,就好像他是真的知dào

这里有这样的一幅画一样。

那幅画有些年头的样子了,占了整整的一面墙,除此之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其他的东西都放在离这幅画很远的地方,多是些木箱子一类的东西,福生也没有来得及去看。

他先是来到了画的前面,看着画上的年轻妇人和一个三四岁的童子。

盛夏的树,温婉的女子,嬉闹的孩童,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女子身上浓浓的母性,拨浪鼓波动的声音似乎从画上一直传到福生的耳里,他甚至在心里生出了一丝柔和之意。

画画的人肯定跟画上的女子和孩童关系斐然吧,仅从上面细腻的笔力他就能感觉到作画者的用心。

福生没有多想,他伸手就将墙上的画取了下来,随即小心地将画卷起来小心收好。之后他又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他打开一个木箱子,随手收了些册子。

他也没有多看,只是为了混淆季恒涛,让他猜不出自己的目的。

他匆匆把书册收好之后也没有多看就准bèi

离开。

“拿了我的东西还准bèi

往哪里去啊?”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炸响在福生耳边。

福生心头一震,他看向门口满脸怒意的人,“侯爷?”

“你还知dào

我是侯爷,亏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事事信任于你,没想到竟是养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家贼家贼,家贼难防!哼,今天本侯算是见识了!”季恒涛愤nù

地说道。

经过短暂的巨震之后,福生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知dào

今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善了的,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而且东西就在他的身上,看来今天必有一场恶战了。

他说:“侯爷,既然被你发xiàn

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的事情我希望不要连累福海,他什么都不知dào

!”

“哼,他的事情之后再说。福生,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说说是什么为什么要来我的密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224章 福生之死

“侯爷不是已经知dào

了吗?我来这里不过是想要偷取侯爷这些年的账簿,侯爷再多问又有什么必要?”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嘴硬。”季恒涛伸手在石门上的一处地方一按,一个玄铁的笼子瞬间将福生困在里面。

福生神色不变,沉着道:“侯爷,你这是做什么?”他撑了撑笼子,笼子纹丝不动。

“对付叛徒,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地方需yào

跟你客气的?如果你能够老老实实地交代,或许我还能够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饶你一命,但是你要是冥顽不明的话,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侯爷想知dào

什么?”福生一边想着对策,一边问道。也不知dào

福海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自己连累,还有季允他到底有没有遵守承诺?就算是他遵守承诺恐怕时间也来不及了吧。福生苦涩地笑了笑,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被发xiàn

的这种可能,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

“福生,你不要想着逃跑的事情了,还有你的那个弟弟,他也不要想活。你们兄弟两个,竟然敢背叛我就要做好背叛我的后果。来人!”

“侯爷,这里我……”

“无妨,你进来就是。”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就进来了,他看向笼子里的福生,又看看季侯,说:“侯爷,这人该如何处置?”

季恒涛摇了摇头,说:“他先不急,先生,我需你去将福海抓来,免得他逃了。”

“是。”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就往外面而去。

“福生,你还不说吗?难道真的想要你弟弟在你面前见血你才肯说吗?”

“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侯爷又何必赶尽杀绝?”福生定定的看着季恒涛说道。

“我当然也不想赶尽杀绝,可是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你明知dào

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时候,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你是想置本侯于何地?福生!本侯自问对你不薄,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背叛本侯!”季恒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尽是愤nù

,脸上写满了愤恨。对于福生的背叛,他是最为痛恨的,说是只要福生悔过他就放过福生,但是只有他自己知dào

她内心的愤nù

是到了怎么样的一种程度。

“侯爷,事到如今,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福生闭上了眼睛,他缓缓地将手里拿出来的东西,说:“有人叫我帮他拿这个。”说着他将画递给了季恒涛。

季恒涛接过画,将画缓缓地打开,看到上面的妇人和孩童,他的的神色略有波动,竟是生出了些许的柔和怀念之色。很快,他就面色一变,狠狠地看向福生,厉声道:“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来拿的?”

福生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说。”

季恒涛转过头去,说:“你自裁吧。”

“多谢侯爷,只希望侯爷能饶我弟弟一命,他什么都不知dào

。”

“这个……”季恒涛犹豫了一下,说:“我答yīng

你。”

福生看着外面透过来的弱光,眼中往事一幕幕地浮现,他最后看了一眼外面传来的光亮。他是多么不想就这样死去啊,他说好了要和福海一起去过归隐山林的生活,从此不再涉及世事,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福海,你一定要好好的,再也不要回来了。也许当初带着你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这都是大哥的错,如今,大哥也终于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只是,连累了你……

滚烫的血喷薄而出!

随着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福生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季恒涛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将那些卷册放回原处,而那幅画他没有放回原处而是将它摊在桌上。

“清音,逸儿。”季恒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是你们吗?”

他盯着画看了许久,最终将画卷好收藏起来,这里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或许已经不适合将东西放在这里了。季恒涛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福生缓步离开了密室。

随着密室的门缓缓关上,季恒涛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抽掉了一样,没想到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呵呵。

“侯爷,人没有抓到。”有下人前来禀报说。

季恒涛挥了挥手,说:“不要再这里,一定要给我找到,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是!”

……

……

秋风萧瑟,落叶长天。

城外十里长亭。

“我哥他……”福海拿着那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两枚药丸,他没有吃下去。

“你不是已经知dào

了吗?”季允的心情不是很好,自福生进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关注着,而季恒涛也进去之后他就第一时间联系福海并安排他出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现在传来的消息说明他的判断还是很有远见的,只是福生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东西我都为你准bèi

好了,你走吧。”季允低低地说:“如果福生活着的话,你们兄弟二人肯定能够再见的。”

“我都知dào

,我大哥我为我做了太多,可我……”

“你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这是他一直希望的。”

福海点了点头,说:“这些我都知dào

,只是事到如今,我又应该去什么地方?”

“据说西北有长河落日之美,你或许可以去……”季允知dào

福海不知dào

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他的那种彷徨自己也曾经有过,如果不是有支撑自己的目标,恐怕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吧。西北是广阔之地,或许人到那里之后心胸就会开阔,就会放下往事。

“谢谢你。”福海面色复杂地看着季允。面前的这个人是害得自己哥哥的人,可是同时也是化解自己身体内的毒的人,或许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吧。对于哥哥的命运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对于季允,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但是他有什么可以怪罪人的立场?

最后他一口吞下药丸,冲季允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开。

那一年,兄弟两个同入京城,只为了还当初了一个恩情,如今,一切都已改变,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只是离开的人只有他一个。

……

……

“怎么了?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的感慨?”一个声音出现在季允耳边。

季允转头就对上一张极其苍白的脸,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你有事情吗?”

“好歹也是在一个府里做事,彼此熟悉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是不是?”黑衣男子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明明可以抓住他到侯爷面前去邀功可是我却偏偏放了他,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季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难道你是想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有什么阴谋。”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那人叹息了一口,说:“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而我要做什么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掺和,当然,如果我们能够合zuò

的话也未尝不可。”

“我就知dào

你是别有目的,不过你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感兴趣,我先走了。”季允说完就离开了。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家伙。”黑衣男子看着季允离开的背影,轻声道:“我们终归是一路人,你早晚会来我们的阵营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季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像自己示好还是在探听着什么?季允一时也想不通,他也不想去想。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知dào

这人自己看不透,他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也不知dào

季恒涛怎么会那么信任他?真是一件怪事。

尤其是刚才他跟自己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季允能从他的口中知dào

这人暂时不是自己的敌人,但是他也不是自己的友人,但是将来就很难说了。这个人的行为做事很是让人费解,而他选择到季恒涛的身边似乎是在筹谋着什么事情。

想到京城近来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就远不如他内心的平静。他有预感,在不久之后,这个人一定还会再次在某个地方跟自己重逢,至于是以怎样的一种身份就很难让人猜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自己眼下应该考lǜ

的。

京城的天已经越来越暗了,现今的平静也是掩不住即将发生的波涛,他有预感,不久之后,这里就会乱起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呵呵。

……

……

“废物!怎么会找不到人?他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季恒涛看着跪在地上的下人,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散出消息就说福生落在本侯手里随时有性命之忧,我就不信他还能坐得住?还不快去找!”

“是。”下人听得战战兢兢,听到季恒涛的命令立kè

领命而去。

可是季恒涛不知dào

,已经服了药的福海此刻已经走远了,要想找到他,实在是太难了。

第225章 你根本就不懂

八月十五。

这一天是传统的中秋佳节,也不知dào

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节日,各家各户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除此之外,今日城中还将发生一件大事,关乎国之大事。

当清晨的阳光刚刚洒下的时候,刚刚推开门的人就能够感受到城中的喜庆,来来往往的人面上都带着喜色,不是因为今天是中秋的缘故,而是今日是一国储君大婚的日子,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能够振奋人心的。

百姓都是喜好热闹的,在路过赵相府门的时候总是会驻足多停留几分。府门上的大红绸布象征着今日将要有喜事了,赵相家的女儿赵三小姐即将嫁给太子,成为一国太子妃,而将来更是会成为皇后。

赵三小姐的名号在京中也是极有名的,听说她的上面有两个姐姐,只是小的时候都夭折了,赵家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儿,而这门皇亲是很早就定下来的,要是她的姐姐都在的话,可能就轮不到她的头上了。

众人在感慨赵三小姐好命的时候又何尝知dào

当事人的心境?

“小姐,王家小姐来了。”纵然赵三小姐对待下人一向平易近人,不过随着身份的转变,难免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侍女就是如此。主人家的不悦已经刻在脸上,她要是再不识趣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赵菡珊一身喜服,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折腾,就是精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弱女子。

听到下人的禀报她轻轻揉了揉额头,说:“让她进来吧。”

王小姐是赵三小姐的闺蜜,她赶在赵菡珊出家之前来见她一面,谁都知dào

那个地方不是谁都能够轻易进入的,到时候想要见她一面不知dào

有多麻烦。闺蜜即将加入皇家,王小姐是有些吃味和嫉妒的,不过她很快就转变好了自己的心态,君臣之道在这个世界是很被人看重的,今日之后,赵菡珊为君,她为臣,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送走了王小姐,赵菡珊又觉得无聊了,今日她就只能呆在这里任人摆布,哪里也不能去,而且,从今以后她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只能守在那个地方,直到终老。

父亲说这是为了家族,但是她为什么就要为家族付出?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头上这个姓氏?

对于太子,她只是远远地见过两次而已,没有多深的印象,听说他跟当今的皇上性子差不多,只是却爱好仙道,身为一国储君却有着这样的爱好,赵菡珊也不知dào

这样是不是好。就是这样一个自己还很陌生的人,今天自己就要嫁给他,从此成为他的妻子,想想,她都觉得一切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儿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人能够抵抗?

赵菡珊不无悲哀地想到,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吧。

……

……

“夫君今日为太子迎亲使,应该会很忙吧?”定远侯府中,季夫人王氏一边给季恒涛穿衣,一边说道。她的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意,季侯高兴她这个做妻子也从心里高兴。都不知dào

是多久没有见到季侯有这样愉悦的心情了,她一直担忧却又无从开解。

那些官道上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开口的余地。

季恒涛穿得很喜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抖擞抖擞了精神,说:“好了,那边还有事情要我去处理,我先走了。”

之后,季恒涛就带着季允还有几个侍卫出门去了。

季夫人笑着坐回到梳妆台前,今日她心情不错,也没有叫下人,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慢慢地侍弄着头发。

铜镜里的季夫人已经不再年轻,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她皱了皱眉头,起身到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她服下药之后,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她心头舒爽,只觉得精神一震,再摸一摸眼角,那丝丝皱纹似乎少了不少,先生给的药就是好用。

季夫人正准bèi

将药瓶放回去,突然视线被一处地方吸引,她走过去,拿起了那幅画。

画是卷起来的,她心想难道是丈夫画的?

她慢慢地打开了画,上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童子的画像,看不清正脸,不过那画上浓浓的温情连她这个外行也能够轻易感知。

这画上的女人和孩子是谁?

季夫人的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出于女人生性多疑的本能,她感觉到这幅画似乎在向自己诉说着什么,问题就在那个女人和孩子的身上。而且,这里是自己的卧房,只有自己和丈夫两个人,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丈夫留下的。难道画上的女人和孩子跟丈夫有什么关系吗?

心头的怀疑一旦升起就久久不能平息,吃饭的时候,季老夫人看到儿媳妇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问了几句。

季夫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个疑问告sù

婆婆。

“哦?是什么样的一幅画让我媳妇心神不宁了?”季老夫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爱好,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趣。她想知dào

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竟然自己的媳妇有了这样忧心忡忡的时候,这样的反应在她的身上可是不常见。

季夫人去房间取来了那幅画放在母亲面前。

季老夫人眼神不太好,刚一开始还没有怎么看清楚,不过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却是一惊。

“这是?”季老夫人心头一震,指着画上的女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季夫人一看就知dào

季老夫人肯定知dào

点什么,至少画上的女人她肯定是知dào

的。

“婆婆,您认识这画上的人?”

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怎么可能不认识,唉,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告sù

你也无妨,只是你不要让涛儿知dào

就好了,他心里也苦啊!”

随着季老夫人的叙述,季夫人终于知dào

画上的女人和那个童子是谁了,没想到竟是丈夫的第一任夫人和……他们的儿子。

回到房间的时候,季夫人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丈夫还是放不下,他的心里一直都有那个女人的吧。

只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季家的夫人是我,没有人能够夺走我的位置!更何况还是个妖精!

季夫人这样想着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只是,她突然脚下一顿,那个季允越来越让她生疑了。

听说妖精跟普通人不同,他们不会轻易像普通一样老去,而且那日在假山后,她似乎听到了什么画还有女人、童子什么的,这不就是说的是这幅画吗?

而且后来福生被侯爷发xiàn

在密室引颈自杀,福海不知所踪,好像是为了偷什么东西,难道就是为了这幅画?

已经嫁给季恒涛快二十年了,季夫人从来都不知dào

这幅画的存zài

,那么那个叫季允的人又是怎么知dào

的?再说这幅画也不是名家手笔,有必要冒这样的险吗?

就算季允是画上的那个孩子,一个孩子再怎么妖孽又怎么可能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难道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想回来争夺自己的位置吗?

原本还是有必胜信心的季夫人此时竟是,没有那么强的自信,一切只因为她手上的这幅画,她盯着上面的那个童子,想从他的身上看出季允的影子,但是怎么可能?

……

……

“母亲,您叫儿子来是做什么?”今日季天麟倒是不怎么忙,他只不过是小侯爷,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季侯家的大公子。不过,就算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也应该多去露脸表现,只是还没有出门就被人叫来。

“天麟。”季夫人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儿子,心里一阵欣慰,不管怎么说,儿子就是自己将来的依靠,而且这个儿子对于季夫人来说是如此的满yì



季夫人一共生了三子一女,只有这个儿子是她亲手带大的,其中的感情是很难向外人言明的。

“你觉得……季允这个人,你对他是怎样的看法?”季夫人斟酌着词句,说道。

“母亲怎么想起问他了?他不过是父亲身边的一个侍卫,能够有什么?”季天麟也不是不了解自己的母亲,他说到这里就知dào

母亲肯定是有别的意思。他细细的想了想,说:“真要说起来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怎么说,他的年纪太年轻了,但是做事又很沉稳,你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年纪来,根本就不像个二十岁的人,反倒是像个三四十岁的人。”

“而且,他这个人前后表现很不一致,儿子一直以为他这个人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近来也没有怎么跟交往了。”季天麟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母亲,道:“有一句话,儿子一直不敢说,我总觉得这个人接近我们季府像是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之后后来福生福海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话更是不可信,再加上现在……”

季夫人说:“不说你,其实母亲也是有了这样的怀疑。”

“哦?母亲也有这样的怀疑?”季天麟好奇地看着季夫人,他不知dào

母亲对季允的怀疑是怎么来的,但是这样,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也就有了同盟者。

季夫人取出了那幅画递给季天麟说:“你自己看吧。”

“这是?”季天麟展开了画,抬头疑惑道:“这幅画怎么了?不过是一幅普通的人物画而已,难道画中有什么秘密不成?”

季夫人面色一沉,说:“你仔细看看,这画中的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印象?”季天麟将画上的两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说:“这画上的女子儿子从来没有见过,至于那个孩子更是没有印象。母亲为何给我看这幅画?”

对于儿子,季夫人一向是信任有加,她也不隐瞒,只是对季天麟说:“今日的事情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的父亲。”

“为什么连父亲也不能知dào

?”

“因为他要是知dào

的话,我们母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不知dào

能不能保住?”尽管季夫人也不敢相信,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甚至于在跟婆婆交谈过后她也没有多说,她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听婆婆的意思,她也是只是随便跟自己这么一说,也不怎么想说这个话题,因此只要让儿子守口如瓶就可以了。

“有这么严重?”季天麟心头一惊,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正色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的。”

季夫人面色不明地看着这幅画,说:“就是因为这幅画我才怀疑季允的。知dào

福生为什么死了吗?”

季天麟回答:“不是因为偷窃府中机密吗?”

“你知dào

他偷的‘机密’是什么吗?”季夫人苍凉地笑了笑,说:“就是这幅画,他偷这幅画的时候就被侯爷堵在密室里,到死也没有说为什么要偷这幅画,然后就自杀了。”

“母亲怎么知dào

的?”对于福生的死,季天麟也是知dào

一些内情的,只是不知dào

他偷的到底是什么,就是眼前的这幅画吗?

“推测,不过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季夫人面色沉沉地说道:“侯爷不知dào

是谁指使的,但是我知dào

,那天我出去散步,远远地看到假山那边有人,于是我就用了千相功掩盖了自身的气息,没想到竟然真的没有被他们发xiàn

,只是这样一来我也听到了关于这幅画的事情……就是季允叫福生去偷画的,而且要偷的就是这幅画。也不知dào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叫福生到死都没有说出他来,此人真是太可怕了!”

季天麟心头一震,还是不敢相信,道:“母亲说的都是真的吗?您当时没有听错吗?”

“我虽然没有听得太清楚,但是也差不多,而且没过几天密室被盗,福生自杀这事要怎么解释?”

季天麟沉吟片刻,他知dào

母亲不是空穴来风,更不会跟自己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只是略微想了片刻,他就道:“这么说,季允他果然是别有目的,那么当日他自称在夕照山救二弟的事情……也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

季夫人说:“谁知dào

是不是这样,不过现在看起来八成就是如此了。”

“我就知dào

他没安好心!”季天麟重重地挥了一下拳头,低声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就是母亲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眼下又没有证据,你要记得,这事一定不能说出去,对谁都不能说!”

……

从母亲那里离开之后,季天麟的心情阴郁了几分,没想到这府中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dào

的事情。大哥?自己有大哥吗?不,他季天麟就是季侯府的大公子,在他之上哪里还有什么大公子?

那个季允,不会真的是那个人吧?

季天麟一边在心里猜想着这种可能,越想他就觉得越有这种可能,不然自己和母亲都不知dào

的画他怎么会知dào

呢?而且还知dào

得那么清楚。

他到底想做什么?

“大哥,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还没有走?”季天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天麟微微松开了双手,转过头去,看着二弟说:“有点事情耽误了还没哟来得及出去了,怎么了,不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到处乱跑做什么?今天可不是你能捣乱的日子。”

“大哥,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出去走走罢了。”

季天麟看着季天明一脸傻样,不知dào

怎么的,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严厉道:“别想去见那个什么西陵蓉,上次你拿了小宝的隐灵珠我都还没有跟你算账。我告sù

你,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不就是比我早生了那么两年就可以在我面前耍兄长的威风了。”季天明不满的嘟囔道。

季天麟面色不虞地说道:“今天你哪里也不许给我去,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季天明也来了气,从小到大季天麟虽然也对自己发过脾气,但是像今天这样莫名其妙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可不是后娘养的,年纪也不大,闻言就顶了起来,不服道:“怎么着,季小侯爷,你还没有当上侯爷呢,就跟我耍侯爷威风了?好啊,你不要我出去,我偏要出去,你拿我怎么样?”

“告sù

你季天明,今天你要是敢跟我跨出大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来人,把二少爷送回去,今天不许他出去!”季天麟一挥手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下人。

下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命令,不过大公子的命令他们也不好违抗,只道:“二少爷,得罪了。”说完就架着季天明走了。

“季天麟,你有种!”很远了,还能听到季天明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季天麟努了努嘴,最后只是说出这么句话,他重重地捏了捏拳头。

“来人,被车,去东宫!”

第22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父亲!”此时,东宫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季天麟赶到的时候,季侯正在那里坐镇指挥。

事情不多,不过对于儿子的晚来他虽然心中略微有些不悦,不过想着今天的日子也没有多说,只是小声斥责了两句就放过了。

季天麟出了屋子心里憋着一口也没有地方出,他突然看到不远的地方一个极为熟稔的人,眼睛一眯就走了过去。

“季……先生今日好大的兴致啊,难怪刚才没有见到你,原来是到这里寻自在来了。”季天麟装作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话。

季允轻轻一笑,说:“小侯爷说笑了,我一个闲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有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一直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的家人,他们……可好?”

季允疑惑道:“小侯爷问这些做什么?不过,我的家人早就去世了,如今只与小侄子相依为命,倒是多谢小侯爷的关心了。”

“季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又是我二弟的救命恩人,我就更需yào

关心一下,季先生要是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力所能及。”

“那就多谢了。”季允客气地说道。

两个人没说什么季天麟就离开了,只留下季允一个人在那里莫名其妙。

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难不成还转性了?

季允有些摸不着头脑。

……

……

东宫一直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季允自觉无趣就到处走走停停,他表面上是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一样,实则则是在心里暗暗记着自己走过的地方。

在宗门呆的久了这样大的地方他倒是很有方向感,说来说去建造者的标准似乎都差不多,布局什么的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今日东宫的守卫比平日森严了不少,不过季允走来走去的倒是像是在逛自家的院子。不过守卫再强,修为最高的那个也不过才神虚境中期,还不需yào

放在眼里。

难怪有的宗门甚至可以控zhì

一个国家,实在是皇家的实力相对于宗门来说还是太过于薄弱,一旦牵扯到世俗,在修liàn

上自然就不会那么专注,所以世俗的皇帝一般有个百岁就是好的,而两百岁以上的就更少了。而且这还是长年服用各种灵丹妙药才得以保持。这就是专注与不专注的最大的区别吧。

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长生不老药,除非成仙。不然修仙者苦苦修liàn

又是为了什么?

两全其美,权利荣华与长生,二者不可得兼,就看你怎么取舍了。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两百年的寿数恐怕就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当然也不排除有恐怖的存zài



世家与宗门,说到底就是传承的侧重点不同,追求不同又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说起来这段时间季允虽然也是有了颇多感悟,但是修liàn

的速度远远不上在宗门的时候,那种一心一意只求提升的专心要想在世俗获取实在是太难了。

走到一处大殿的时候,季允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太子的寝宫了,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络绎不绝,一派忙碌的样子。

季允很轻易地就混了进去,不愧是太子住的地方,果然够豪华,够气派,雕梁画栋,金银玉器,气势非凡,里面随便的一样东西就能让普通的六口之家吃喝十几年,真真是太奢靡了。空气中名贵香料的味道就不是一笔小开支,果然投胎是个技术活,这种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还真的是不好把握,季允不由得感叹!

“太子殿下,您的喜服来了。”

太子权德也被折腾得够惨,虽然不像赵菡珊那般惨,不过此时也差不多了,唯一一次相似的记忆就是自己册封为太子的那天,跟今天的情景也就差不多,脸上也要化妆,涂上厚厚的粉,再往镜子里一照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正装又是极其繁琐,一层一层的,反正自己是穿不上去也脱不下来,必须要有人帮忙。

想到过往的惨痛经lì

,权德轻叹了一声,“进来吧。”

一时间一队宫女鱼贯而入,手上捧着的都是一些衣服和装饰品。

权德面无表情地任由宫女在自己身上侍弄,季允看得无聊就准bèi

撤tuì

了,刚一转身就看到远远地季天麟站在那里没有表情地看着自己。

季允走过去,说:“小侯爷怎么过来了,是来看太子的吗?”

季天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我是闲得无聊所以过来走走,这东宫的侍卫都认识我,倒是季先生可要小心了,压实被人当成贼人抓起来可就面上不好kàn

了。”季天麟说完冷冷地看了季允一眼就朝着太子寝宫而去。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吃火药了?还有,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季允甩了甩头,也没往心里去,逛得久了也觉得甚是无聊,甚至就找了亭子自顾自地坐了半晌,一直等到晌午他才起身匆匆去吃了个饭才又闲了下来。

作为迎亲使的季侯不知dào

什么时候早就出门去了。

太子成婚只是要遵从古法在下午黄昏的时候出发迎亲,只是皇家不同于普通人家光是准bèi

工作就极其繁琐,不过作为舅舅的季恒涛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张罗起婚事来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不但他忙碌,还有一个要跟着他打杂的副使更是一刻都停不下来,挺熟那人也是朝中的某个大臣,年纪很大了,亏得他的老胳膊老腿。

……

……

季天麟对季允说:“季先生看起来挺无趣啊?不过几天就是这样,等哪天有空了我约季先生一起玩蹴鞠吧,今天我还在太子面前提起了先生,太子对先生也是颇感兴趣呢,说等他时间宽裕,定是要向季先生好好讨教一番。”

季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大公子还真是为季某费心了,多谢了。”

“季先生想要在前途上更进一步能够跟储君攀上关系是再好不过,我还要四处巡视一番,季先生就请自便吧。”

季允说:“小侯爷尽管去忙,不用管在下。”

季允就觉得今天跟着季恒涛到这里来真是个错误,一来就被晾到一边,想想心里还真是不怎么舒服,不够一想自己这个没有什么官身的人能够帮上什么忙?

说到帮忙,季允心想他其实更乐意捣乱,只是,捣乱的时机还不对,还要再等等。

季允从来没有觉得什么时候像今天的时间这样过得漫长,他待得无聊就干脆上街去了。

街道上一片整洁,很明显是清扫过的,这样的规格已经有些越级了,即使是对一国太子来说也是这样,不过什么反对的声音都没有,这太子要是上位的话不说开疆扩土,至少守成还行。

说起来太子也是自己的表弟,对于姑姑他的印象早就没有了,只是见到今日的情景难免不会感慨一声。

浩荡的队伍自皇城浩浩荡荡,正副二使骑马招摇而去,后面跟着的人更是不少,不但如此,还有士兵路上保卫。

这几天,季允跟着季恒涛也做了不少事情,这规模整个的跟皇帝娶亲有什么区别?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场面稍微小了一点,看来老皇帝真的是不被看好,众人这都急吼吼的去抱太子的大腿去了,须知老皇帝虽然只剩下半条命,但是还没死呢!这些人也真是!

不过,这其中有没有季侯府的影响也说不准,季允猜测是应该有的。不过。真要说当了皇帝再娶亲的君王还真是难找,估计等从太子熬成皇帝都已经七老八十了,似乎这样一来也并不为过。

皇帝常常高寿,倒是太子多是早薨,能做皇帝的人就不要怕命不长,做太子的人可要随时提防。据说当今的太子之前有过三位太子,都没有熬过就去了,这位似乎是生得晚所以才留了下来。只一句话:太子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皇帝身子骨不行,看起来这位主快要熬到头了,而且年纪还那么小,大臣们阿谀奉承也就不足为奇了。

道旁的百姓看得很兴奋,这样的情景估计未来几十年都看不到了,白看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京城的百姓比起其他州府的人来说规矩了很多,自觉地站在道路两旁,中间让开一条道让迎亲队伍可以顺利通行。

人群是摩肩接踵一个挨着一个,季允觉得很是不爽,他干脆到一边的茶楼临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叫上一壶茶就占了个位置自斟自饮起来。

季恒涛先是要到相府将新娘接出来,然后绕着皇城转上一圈才将人送到宫中,等太子和太子妃在帝后跟前行过大礼之后还要护送小两口回东宫,之后才能去参加宴饮,这一圈忙下来就能要了他半条老命。不过,季侯高兴,皇室与赵家的结合也是侯府与相府的利益结合。

从此,相府与侯府就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了。

单是这一点,季侯就浑身有劲,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有劲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第227章 孟樊山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外面这么热闹?”不远的地方,一个青衫男子放下手上的行李,问茶博士。难道说京城的中秋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白天就有庆典?

茶博士一边利落地上茶,一边说“客官是外乡人吧?”

“小哥好眼力,我从幽州而来。”

茶博士眼皮一翻,这很明显好吧。不过开门做生意,何况在京城挣口饭吃不容易,茶博士在对待客人的态度上显得极有素养。“今日是太子娶亲的日子,大家都到街上看热闹去了,这皇家还真会选日子,大家中秋是一家团聚,人家是嫁女娶媳妇。这年的中秋意义非凡啊!”

茶博士打趣地说着,见又有客人进来,赶紧动了身,“好了,您慢用着!”

看着茶博士风风火火地跑开,青衫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用着面前的茶水。

秋日的京城真干啊,好在这茶水还勉勉强强,青衫男子解了口渴这才舒展开来。

刚入京不久,孟樊山也不着急去找客栈,京城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间好一点的客栈。

糕点总是有些不合口味,吃了两口也不觉得那么饿了,孟樊山一闲下来就感觉有些无趣,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都是些糟老头,中年人也不多,很快他眼睛一眯,提起自己的包袱就往窗边走去。

“兄台,我可以坐这里吗?”

突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允回过头一看,一个面色红润的青衫男子提着个包袱,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炼气境初阶,年龄在二十岁上下。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青衫男子高兴地将包袱放下,然后冲了回去,季允看着他取了茶壶茶碗,还有两碟糕点就往这边过来。

东西有些杂乱孟樊山一时手滑,一碟糕点就没拿稳,他正叹息自己的银子的时候,突然嘴巴张得大大的,两块原本应该掉到地上的桂花糕塞到他的嘴里。

“唔唔。”他两眼一翻,脸色顿时憋得通红,两块桂花糕也没有尝到什么味道就钻到了胃里。他赶紧跑到季允旁边,什么也来不及说就猛灌了两碗茶,这才缓过劲来。

等缓过劲来,孟樊山才在凳子上坐好,他一缓过来才看到桌上的本应该落在地上的碟子正好端端地放在那里,除此之外,碟子里面还有几块桂花糕,刚才差点就是这东西把自己给噎死了。堂堂孟樊山怎么能在小小的桂花糕下饮恨,说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是饿死鬼投胎,太跌份了!

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发xiàn

大家只是看了看自己就并不怎么注意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这回头脑也清醒了,除了喉咙那里还有点干涩的感觉,并无多大不适。

他看着季允年轻的脸,心中这才回过神来,这人这么年轻竟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有怎么注意,就发生了,而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想不知dào

,一想起来这才觉得可怕。

“您是修仙者吗?”孟樊山舔着脸凑上去说。不知不觉,对眼前这个人的称呼也变了,而他也没有怎么注意

季允斜睨了他一眼,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是是是,”孟樊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前辈您是哪一派的高人?”

季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呵呵道:“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就是想让您帮我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质。”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这个,我也知dào

我资质不太好,我就是想让您帮我看看我还有没有潜力。”

“你多大了?”

“虚岁十九,快二十了。”孟樊山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shào

,他赶忙说:“我叫孟樊山,幽州人士。”

季允点了点头,说:“幽州在北方,离此地也有数百里的距离,我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是一路从幽州过来的?”

孟樊山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前辈,我此次出门是为了拜师学艺,一路上也到过不少的修仙门派,只是宗门的里的长老似乎对我……所以……”

季允明白他的意思,说:“说实话,你的资质确实不怎么好,虽然已经到了炼气境,不过在我看来你都是借助外力才得以提升的吧。”

“前辈,您说得太对了,只是我的资质……我爹说要是我在年底还没有拜入门派他就要我回家娶妻然后接管家里的生意,不再让我出来了,所以我就想到处试试。”

季允说:“那些小宗门呢?要求应该不会这么高才是?”

孟樊山说:“小宗门哪里有气势?只有像清羽宫那样的大宗门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允就道:“你要是真的这样说我就没有办法了,看起来你是真的不适合修liàn

,还是回家去吧。”

孟樊山急了,他站起来,发xiàn

有人在看着自己他才悻悻地坐下,红了红脸,说:“……不瞒您说,其实我这个人是面子心太重,反正已经到了现在的境地,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说实话,要是任何一个宗门愿意收下我的话,我都是愿意的,只是那些宗门都不愿意收我。”他说着,眼睛突然一亮,道:“要不,前辈您收我做弟子吧,我保证一定会勤勤恳恳,我什么活都会做的!”

季允失笑地摇了摇头,说:“我看得出来你是很想修仙,但是我不需yào

再收一个徒弟,不是因为你的资质,而是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拜了我这个师父更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看着孟樊山暗淡下去的目光,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去处你可以去试一下,或许他们会收下你也不一定。”

“哪里?”

“长生宗。”季允道:“以前大概是不可能的,但是今年或许会有变动,长生宗要广收弟子,得到消息的人也不多,现在你去的话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到明年大家都知dào

了,你要再想去也不可能了。”季允说着,站起来道:“时间可能有些来不及了,或许你应该去租一件飞行宝物。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多谢前辈。”孟樊山说着,就陷入了思考。等季允走了他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问人家的名字,他站起身,匆匆往外面走去,这或许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不管如何他都应该尝试一番。

第228章 改朝换代

皇帝端坐在御座上,他精神不太好,强撑着身体看着满殿中的喜色。皇后坐在下座,正襟危坐。旁边不远的地方站着玄明道人,玄明道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极其淡然的样子。

一对新人在礼官的唱和下行过大礼。

“好好好。”皇帝微笑着名人奉上早已准bèi

好的礼物,新人才起身。

这本是极其喜庆的时刻,突然,大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随即涌入一队身穿甲胄的凶神恶恶的士兵。

“啊!”大厅中的官员顿时吓得抱头鼠窜,一时间混乱之极。

“不要乱!来人,护驾,保护皇上!”唯一还算冷静的季恒涛立kè

指挥在场的士兵。

一时间,两方的人对峙起来,情势极其紧张。

“啪啪啪!”一道清脆的掌声响起,一个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季侯爷果然是非同一般,都到了现在的境地了你还能这么冷静,本王真是佩服。”

季恒涛大声喝道:“靖王,你想做什么?你这是谋逆!”

靖王在贾鹏的陪伴下缓缓步入殿中,他冷冷地笑着,“对,我就是谋逆了,那又怎么样?不过,今天之后谁又敢说本王谋逆?”

“靖王……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老皇帝气得不轻,站起来颤巍巍地指着靖王。

靖王毫无惧意地盯着皇帝,眼中露出愤nù

之火,逼问道:“皇上,我只问你,先太子是怎么死的!”

老皇帝闻言,胸口似是被重锤击打了一般,“你知dào

了,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朕的儿子,妨碍的朕的路都得死!”

“与其说是因为先太子妨碍了皇上,倒不如说是我裴家威胁到了皇上您,不过这些都不重yào

,成王败寇,今日之后,那些恩恩怨怨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靖王自负地一笑,向后一挥手。“来人,将皇上太子请下去。”

“裴贼,休想得逞!”季恒涛大喝一声,就与靖王冲击到一起。

“季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本王今日能来就不会怕你。”说着,靖王身上气势大涨,修为顿升!

“裴贼,你隐藏的实力!”季恒涛胸口受了一道重击,立kè

掏出一颗丹药喂服,只是这一刻的迟疑就被靖王捉住。

太子一脸冷峻,他缓缓闭眼开始捻诀,一边赵菡珊虽然也很紧张,不过面上也没有露出多大的惊恐之色。

“小子,是个好苗子。”权德正在运功,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浑身的力qì

都使不上来,他惊骇地睁开眼睛,“道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跟靖王是一伙的?”

玄明道人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说:“不,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只是不要你小子添乱而已。”说完,他只是在权德身上轻轻一点,权德便瘫软到底,好在有赵菡珊接住他,不然他准得摔个鼻青脸肿。

“妖道,你对太子做了什么?”季恒涛惊呼了一声。

“没有做什么,这小子不会有什么。”玄明道人说完悠然地走到靖王面前。

靖王没想到还有玄明道人这等高人,之前他也派人调查过他,不过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会儿他才发xiàn

这位玄明道人才是位真zhèng

的高人,不过好在他看起来不像是要与自己为敌。

“先生若能助本王得这天下,本王愿奉先生为国师!”

“不,我还不想做你们的国师。”玄明道人说:“若我亲手帮你杀了皇帝,王爷只要答yīng

我一件事情就好。”

“先生请说。”靖王虽然是很平静,不过只有他自己才知dào

心中的激动,不用背负弑君的罪名就能夺取天下,这事情是再好不过了。将来的史书也不用这样大肆篡改了。

“我要靖王放过季家……”看着靖王和季恒涛不可思议的样子,他微微一笑,说:“只是,我希望季家永无宁日,季家之人永远活在伤痛之中……靖王,你可能答yīng

?”

靖王心里松了一口,说:“当然,道长的要求并不过分,本王答yīng

了。”

季恒涛捂着胸口,怒道:“玄明,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阁下自己好好想想去吧。”说完,他手上蹦出一道亮光,瞬间吞没了老皇帝的身体。

……

……

“今日,真是好险。”躺在摇椅上,靖王仍是心有余悸。那个玄明道人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算计,他将一切都算好了,唯独漏了这么一个变数,不过好在一切都向着他猜想的方向发展的。结局还算圆满。

“陛下,事情都安排好了。”贾鹏走过来说道。

靖王转过头看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贾卿辛苦,皇帝的尸体收拾好了吗?还有太子也看好了?”

“都好了。”贾鹏说:“陛下最近太过忧神,要保证龙体啊。”

“休息不了啊,各地的藩王都要好好监视起来,还有老皇帝一定要风光大葬,对了,那位道长?”

“已经不知所踪。”

“这样的人才竟不能为本网所用,真是一大憾事!”靖王重重地捏了捏拳头,说:“不过已经答yīng

了他的事情就要做到,季家就不在此次清洗之中了吧……”说着,靖王揉了揉额头,说:“呵呵,这些事情相信卿都是心中有数的,我也不用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是,臣告退。”

本是合家团圆的中秋,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那些大官人家中多少被强势的官兵破门而入,随即就是不停息的哭喊吵闹。

赵相叹息一声,望着天上的明月,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靖王竟在这个时候动手了,赵家就算不被灭门,将来的破败是免不了的。赵家,都是葬送在了自己手上啊!

想到这里,赵相猛地喷出一口血,虚脱在地。

……

……

城外,柳宁巷中,季允和玄明道人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两盘月饼也没有心思吃。

“想不到靖王竟然如此强势,从此琼陵易主,想一想,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经lì

了那场宫变得魏金同感慨颇多。

“靖王准bèi

充分,筹划多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季允叹了一口气说:“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有的他烦的,几大宗门总要来过问一番,还有朝中的局势一时半会儿也平息不下来。”

“你早就知dào

?”

“不,只能说成功永远都是给有准bèi

的人的,就算没有靖王也会有后来者,也不管他是做什么事,从来都是这样。”季允发了一声感慨。

“你就没有在里面推波助澜?”魏金同有些不相信。

“只能说是给他找了以后的对手罢了,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只要我能达到我的目的就行了,经此一事,季家必定倾颓,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只是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像梦一样。”

魏金同也说:“恐怕季家到现在也不知dào

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更不会想到你的身上。”

季允站起身来,说:“想不想到我并不重yào

,只是心里其实并没有报仇后的惬意感,反倒是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是怎么了?”

魏金同说:“或许你应该平静下来,想想以后的事情。”

季允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点感悟的样子,我要闭关几日,就有劳你为我护法了。”

魏金同说:“无事,你尽管放心就好。”

季允点了点头,起身回到自己的房中。

安静了,他才能够更加清楚地想事情。不可一世的季家就这样倒下了,而且看起来再没有翻身的可能,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没有意想中的高兴,反而觉得沉甸甸的。

报仇,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吧。

季允叹息一声,只是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他还能怎么样?

人说一笑泯恩仇,可如果这要自己这样做的话,他想这也是不可能的。想到季侯府里的温情,他的心里就不能真zhèng

的平静下来,这些年来没有知dào

自己心中的痛苦,偏偏又要生生忍受,就像一个随时会爆zhà

的炮弹颠在心上,只是到如今才真zhèng

移开。

积压在胸口的大石已经不在,只是突然失去那种痛意和重压之后,季允反而有些迷茫了,甚至可以说是不习惯。担任失去了动力之后就会发生自己都不知dào

的改变,至少当三天之后季允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精神都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变得像是无欲无求了,似乎是看透了很多事情。连魏金同都说他现在的状态更像一个修士了,而且还是在深山里呆了上百年的老怪物。他现在就是对很多东西都不在意了,对于街边的热闹,他甚至都不会再去看上一眼,他已经彻底地变了,变得没有人气了。

“星辰,你这是什么眼神?师父还是师父,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季星辰舒了一口气,说:“师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是我师父了呢!”

“死小子,想挨揍是不是?”

“师父,你又正常了。”

季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你这小子,算了,你好好呆在家里,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知dào

了师父。”

……

……

安府。

季允和安鸿博落座之后,季允才说:“恭喜安大人了。”

昨日的宫变安鸿博也是出了不少力,但是也有不少的收获。

安鸿博点了点头,说:“先生太客气了,我之所以如此做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罢了。只恨靖王竟然不遵守约定,就听了一个牛鼻子的话就把先前的约定给摒弃了,我只恨不能亲手手刃仇敌。”

季允说:“令公子的事情想必你早就知dào

了吧?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活着的苦痛未必就不必死了更强。”

安鸿博一愣,随即道:“原来先生早就知dào

了。”

“我也只是不小心听到了罢了,今天过来也是向安大人告辞的。”

“先生要走?”

“我打算到各处走走,算是开阔眼界吧。”季允说着,随即严肃道:“令公子身上的戾气很重,安大人要小心看护,以后我走了也就没有办法帮上忙了。”

“先生您太客气了,小儿的命都是先生救的,还有什么好抱怨地?先生日后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安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安某一定义不容辞。”

季允轻轻一笑,说:“就先谢过了。”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说:“时候不早了,告辞了。”

“先生不等小儿……”出来跟你道别之后再走吗?

面前已经没有了季允了影子,安鸿博心道这位先生越来越仙风道骨了,这样的能人也不知dào

今生还有没有缘分再见。季家,靖王不要你们死,就像先生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呵,或许死真的是太便宜你们了。安鸿博的心思很快就回到了报仇的事情上来,他已经在开始谋划着怎样让季家人受到更加残酷的对待。只是,龙儿你再也看不到了。

离开安家之后,季允心中再无波澜,事情已经做了就不要后悔,也容不得他后悔,就算自己不去说,安鸿博很快也会反应过来,就算他杀了季家人靖王还能够说什么?那只会让跟着他的人心寒,又或许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也说不定。

季允已经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境才说了那样的话,不过一切已经不重yào

了。

站在稍显萧瑟的定远侯府门口,季允只觉得一股萧索之意涌上心头,仅从大门已经无人看守就可以看出,一切都已改变,曾经尊荣无比的定远侯府已经开始衰落了。说不定周围还有密探在紧紧地盯着这里的情况,不过已经不重yào

了。

元成,自己还会回来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是即使会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季允叹息一声,推门而入。

清冷,跟昨天想必仿佛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除了周围的景和建筑都没变之外,一切都不同了。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应该走了吗?”季天麟的声音响在前方。

季允轻轻地看了他一眼,昔日的贵公子已经脱下华丽的衣袍,换上了粗布麻衣,脸色也难看得吓人。

季允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就朝着一边走去。

“你给我站住!”季天麟怒喝一声。

季允停下来,不解地看着他,说:“季公子这是怎么了?”

“季先生?”季天麟还没有说话,一个惊奇的声音响起,季允一看,是安府的管家王叔,“王管家。”

“季先生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事?”王叔对季允很是热情,毕竟季允是二公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安家的恩人,当然也就是他王贵的大恩人了。

季允说:“我来这里取一件东西,王叔怎么到季家来了?”

“靖王将季家归入府里的管辖范围,季侯已经入狱,为防他的家人异动,老爷就派老奴来了。季先生是要去什么东西?跟老奴说一声,老奴这就派人去取来。”王叔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季天麟,“大少爷,你当你我家的大少爷吗?好日子没几天了,等老爷的命令下来可就有的你的苦吃。”

季天麟对此置若罔闻,只是不忿地瞪了季允,一手指着他说:“季允,你不就是不满二十年的事情吗?竟然跟着外人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还是人吗?对了,你不是人,你就是个妖怪!妖怪是没有人性的!”

“你个放肆的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王叔先怒了,“来人,把他给人拉下去!”

季允抬了抬手,说:“王管家不必放在心上,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

王叔狠狠地瞪了季天麟一眼,才走开到一边。

季允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他盯着季天麟,说:“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懂什么?那些恩恩怨怨如今也已经散了,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好自为之。”

季天麟怒声道:“季家已经散了,不过你等着,我总会重振季家,到时候我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是吗?”季允轻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我还真为你感到高兴呢!我的好弟弟!”

季允已经走远,季天麟重重地一拳锤在柱子上,他说要拿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我不能让他得逞!季天麟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季允来到了一间院子,院子了连一个仆人也没有,毫无阻碍地进到里面,推开正房,就看到一个妇人躺在床上。是季夫人。

“谁呀?”王氏艰难地抬了抬头,一愣,说:“是你?”

“想不到夫人还记得我?”

王氏说:“你是来那幅画的吧?”

季允说:“只是最后想来看看。”

王氏指了指柜子,说:“就在那里。”

季允取出那幅画,打开,就看到柳树下恬静的妇人和嬉闹的童子,他伸手想要一触画,画就燃烧起来,顿时化为灰烬。季允看着门口一脸得yì

的季天麟,眉头轻皱,最后轻叹了一口气,“早该烧掉了,好在还记得娘亲的样子。”说完,季允一闪身出现在床边,在王氏身上轻点了几下。

季天麟顿时紧张地冲了进来,“母亲,你怎么样?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季允说:“偷学他人的道法应当如何我想你应该知dào

,我只是把他身上的千相功散去。”

“母亲没事。”王氏艰难地说道。

“母亲。”季天麟哭道。

“你二弟,还有小宝怎么样了?”

“小宝病了,二弟在照顾他,母亲不要担心。”

季允看了屋中的母子二人,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季允,将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身后,传来季天麟的咆哮。

冤冤相报,到底还是不能了,这怨恨,将无止境。只是,季允已经不决定灭口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不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狠狠地瞪了季天麟一眼,才走开到一边。

季允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他盯着季天麟,说:“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懂什么?那些恩恩怨怨如今也已经散了,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好自为之。”

季天麟怒声道:“季家已经散了,不过你等着,我总会重振季家,到时候我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是吗?”季允轻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我还真为你感到高兴呢!我的好弟弟!”

季允已经走远,季天麟重重地一拳锤在柱子上,他说要拿什么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我不能让他得逞!季天麟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季允来到了一间院子,院子了连一个仆人也没有,毫无阻碍地进到里面,推开正房,就看到一个妇人躺在床上。是季夫人。

“谁呀?”王氏艰难地抬了抬头,一愣,说:“是你?”

“想不到夫人还记得我?”

王氏说:“你是来那幅画的吧?”

季允说:“只是最后想来看看。”

王氏指了指柜子,说:“就在那里。”

季允取出那幅画,打开,就看到柳树下恬静的妇人和嬉闹的童子,他伸手想要一触画,画就燃烧起来,顿时化为灰烬。季允看着门口一脸得yì

的季天麟,眉头轻皱,最后轻叹了一口气,“早该烧掉了,好在还记得娘亲的样子。”说完,季允一闪身出现在床边,在王氏身上轻点了几下。

季天麟顿时紧张地冲了进来,“母亲,你怎么样?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季允说:“偷学他人的道法应当如何我想你应该知dào

,我只是把他身上的千相功散去。”

“母亲没事。”王氏艰难地说道。

“母亲。”季天麟哭道。

“你二弟,还有小宝怎么样了?”

“小宝病了,二弟在照顾他,母亲不要担心。”

季允看了屋中的母子二人,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季允,将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身后,传来季天麟的咆哮。

冤冤相报,到底还是不能了,这怨恨,将无止境。只是,季允已经不决定灭口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不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第229章 心境

站在宽阔的街上,看着人潮人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一样,纵然星辰变化,天崩地裂,对于百姓来说,一切都没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或许只是一个名号的变化,如此而已。

季允不知dào

为何叹息了一声,快步离开。

“你来做什么?”

天牢尽头的牢房里,季恒涛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安鸿博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个尽失锐气的中年人,说:“我与侯爷也曾同殿为臣,只是没想到一切变化得这么快,真是让人唏嘘。昔日高高在上的侯爷如今竟成了阶下之囚,天意弄人,你说是不是?”

季恒涛红了眼睛,愤nù

道:“呸!你这个贼子,你还有裴贼都不得好死,皇上……”

安鸿博蹲下身,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生出一种极大的快意。尊贵的季侯爷如今也落在我的手里,还不是任由我折磨,我要让他活着的每一天都痛苦万分。

“贼子?”安鸿博一下子将季恒涛的头重重地撞到地上,狰狞道:“贼子又如何?你还指望着你那个死皇帝来救你吗?”他将季恒涛扯起来与自己平视,狠狠地瞪着他说:“你以为我愿意被人唾骂?靖王做不做皇帝与我何干?”

季恒涛冷笑一声,嘴角的血渍让他的笑容多了一分狰狞,“你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

安鸿博也呵呵地笑了,他笑得有些冷,“乱臣贼子就乱臣贼子,他权家的皇位也不过是这样来的,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季恒涛闭了眼睛不再说话,如今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安鸿博站起身,拍了拍手,说:“我看侯爷再这里过得倒是挺清闲的,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须得给你找点什么活计。嗯,有了,城郊有座皇庄要开始修建了,不如就请侯爷到那里去怎么样?”

季恒涛睁开眼睛,瞪着安鸿博,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要侯爷到那里去松松筋骨,侯爷可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吧?”安鸿博微笑着,突然恶狠狠地瞪着季恒涛,“季恒涛,从今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让你如同活在幽冥九域,我要让你受尽折磨方能消我的心头之恨!”

安鸿博的恨意季恒涛是如此地感受之深,他甚至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寒意。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得罪?”安鸿博笑了,“想起你在我儿灵前假模假样的样子,我就想吐!季恒涛,你的两个儿子做了什么你这个当爹的不会不知dào

吧?”

“他们……做了什么?”

“我的儿子,一个走了,一个也差点没活过来,我的夫人也因此深受打击,你说,我应不应该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你是说,我儿害死了你的儿子?”季恒涛不敢相信。

安鸿博残忍地笑了,说:“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我儿亲口说的还会有假?现在你知dào

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吧?老皇帝的死,季家今日落到如此地步,你季恒涛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安鸿博弯下腰在季恒涛脸上轻轻一拍,“放心,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不仅如此,你的两个儿子也会受到特殊照顾。”

“来人,好好‘伺候’侯爷,等会儿他还要到皇庄做工呢?”安鸿博说完就快步离开。

季恒涛愣了,等他反应过来安鸿博早就不在了。“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儿不可能杀人的!你给我回来!”

可是安鸿博早就离开了,就算他在的话,也不会再听季恒涛的解释。

难怪,难怪他会产生这样的变化,难怪他会投到靖王的阵营,难怪他总是推诿,难怪……

季恒涛瘫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神,真的是自己的错吗?不,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是靖王。他眼中闪过亮光,很快就黯淡下去,就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又能怎么样?靖王大势已成,再无人能够阻挡他,只是季家就这样败在自己的手上的吗?

只是好不甘心啊!

安鸿博的意思他很明白,他要让自己受到折磨,早就习惯了养尊处优的自己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吗?

只是如今功力尽失,甚至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难道要自己去撞墙?

“侯爷过得可好?”一个黑衣人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季恒涛面前。

季恒涛赶忙抬头,“先生?”随即,他就苦笑起来,“想不到来看我的竟然是先生?”

“唉。”黑衣人长叹了一声,说:“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侯爷可有打算?”

季恒涛说:“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我如今已是他人的阶下之徒,何况他们手中还有我的家小,我还能怎么样?对了,我夫人还有儿子,他们怎么样了?”

“侯爷放心,他们很好,在下此来就是想问侯爷要不要把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季恒涛一愣,没有神采的眼睛顿时一亮,说:“先生有办法?”

黑衣人点头,露出他那张惨败的脸,说:“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侯爷如果能够答yīng

的话我立kè

就为侯爷去办成此事。”

季恒涛醒悟过来,“原来先生是有所求啊,那先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侯爷你也知dào

的,就是你们季家的那套千相功,我要完整的心法!”

季恒涛苦笑一声,说:“原来先生是为了这个东西,只是我也没有完整的功法,看样子先生是不准bèi

帮我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dào

?”黑衣男子一把捏住季恒涛的喉咙,说:“你信不信我下一刻就把你的喉咙捏碎?”

“你……怎么可以?”季恒涛呼吸困难,“我真的没有。”

黑衣男子手上的力道加重,狰狞道:“你说是不说?”

“我……真的……没有。”

“那你可以去死了!”黑衣男子,手上一使劲,季恒涛就倒在地上,脖子一歪,没有了生机。

“谁?”黑衣男子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息朝着这边而来,他转过头就看到季允正站在十几米外的地方,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是你?”黑衣男子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他。”季允走到季恒涛的身边,蹲下来在他的颈上一摸,然后站起来,“是你杀了他?”

黑衣男子怀疑地看着季允,说:“像他这样无用的东西死了又怎么样?你跟他不也是有仇吗?怎么这会儿关心起他的死活来了?”

季允面色平静,道:“只是想来跟他说几句话,只是没想到来晚了一步,不过也不是什么重yào

的事情,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死了吧。”

他说得平静,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然后他退出了牢房,离开了。黑衣男子紧接着也跟着消失了。

从此以后,他季允就真的是无父无母了,他没想过要弑父,心里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那里,他说不出自己的悲喜,他只知dào

季恒涛死了,就死在那个人的手里。这人他看不透,他都不知dào

自己刚才怎么能够毫无障碍地说出那样的话来,就好像季恒涛真的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这个人太危险了,季允心想要是自己实力再强一点的话说不定当时就会跟那个人打起来,但是他不能。季恒涛是该死,但是他不应该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让自己知dào

了杀复仇人是谁。

这个人,他迟早还会再见到的,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自己讨债的时候,不为什么,只为了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割舍的血缘关系。

道台境、神台镜,亦或是洞天境?

对于那个人的修为,季允半点也没能感知,他只知dào

这人很厉害,是很厉害的那种!

他神情恍惚地不知dào

走到了哪里,对于周围的一切也充耳不闻,看到一个渡口,他走了过去。他在渡口的位置坐下,脚下就是清泠的河水,映着他孤独的影子。

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前倾,“噗通”一声,倒头栽到水里。

他还是闭着眼睛,也没有反抗,什么动作都没有,他渐渐地往水底下沉下去。初秋的河水很凉,穿过他单薄的衣服,那种寒冷径直接触到他身体,河水灌到了他的耳里,他的鼻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河水很冷,季允很静,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像一具死尸,又像是与河水融为一体了。水波微微流动的声音在他的感知里渐渐变得清晰,慢慢地,水里的每一点动静他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甚至,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手指都没有弯动一下。

他想象着自己死后要是沉入水底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他知dào

这事不可能的。

他明明没有动,但是如果有人在旁边的话肯定会惊讶地发xiàn

此时的季允是顺着水流的方向移动的,他本人什么也没有做,不过他确实是移动的,而他自己也不知dào



季允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只是刚才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对于周围的事情他不知dào

,但是又很清楚一样,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终于,他睁开了眼睛,他还在水里。

脖子上缠上了一弯水草,让他感觉不怎么舒服,他将水草取开,有看到周围有鱼正在安静地吐泡泡,他稍稍向上升了一点,斜入的阳光落在水里折射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这样的景很特别,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吧。

他呆的有些久了,感觉皮肤都皱了,他一抬头伸出了水面,阳光刺在眼角的水滴上略微显得有些迷蒙,还有一些睁不开眼睛。

等周围的景物变得清晰之后,季允才发xiàn

自己不知dào

怎么漂到了一处浅湾,岸边是芦苇和枯草,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安静。

他正处在浅湾的中央,除了他之外,周围就一个人也没有了。他突然心神一动,竟然再次紧闭上眼睛,不过这次他没有沉入水底,而是漂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很快以他为中心,一层一层的水花向四周扩散而出,那水花越来越大,水波也越来越深,渐渐地,那里的水竟然形成了一个中空地带,半点水也没有了。

季允的脚已经落在水底,此时他周围,随着水波不断地向外扩散,那片中空的地方也越来越大,季允的身边已经半点水也沾不到了,四周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水和他阻隔开来。他睁开眼睛,四散开去的水在一瞬间又蒙的回复,一时间季允就又被河水包裹起来了。

很快他就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按着心里的那股感觉走,一次一次,水被推开,然后再次回复,不知dào

循环了多少次,季允才终于失了力qì

倒在水上。他的身体漂在水上,他累坏了,不过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他感悟了自然之中关于水的力量,尽管只是一点点,不过就已经很让人兴奋了。他相信自己既然能够感知到水的力量,那么很快他就会感悟到水中的灵气,很快她就能够修liàn

出灵力了。

灵气就是自然中的事物散发出来的,感知到灵气之后就能够渐渐将真气或者真液转化为灵力,到时候实力就会上到一个新的层次,对于同阶之间的战斗可是占了不少的益处,不但如此,对于之后的修liàn

也是极有好处的。

想不到自己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感悟了,季允都不知dào

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了心情。

他在水上如同在平地一般,躺了一会儿才决定回去。

“师父,您回来啦?”季星辰站在门口,看到师父他很高兴。

“嗯。”季允应了一声,说:“叫你收拾东西你收拾好了吗?”

“师父,都好了,就等着你了。”就快要离开这里了,季星辰有些高兴。

季允跟徒弟说了几句话就进了自己的院子,魏金同和崔常等在那里,两个人一看就是准bèi

好了要走的样子。

季允走到两个人的面前,崔常比以前更显老态,尽管他的脸都被黑布包裹着,不过这自然忙不过季允。

“你们是要到哪里去?”

魏金同说:“你到哪里我们就跟在哪里,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魏金同说着使劲地朝季允使眼色。

季允看了一眼懵懂不知的崔常,说:“崔常跟着我只有四处颠簸的,呆在这里或许更好。”说着她对魏金同招了招手,两个人走开一段距离。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师弟我自己会照顾,不会拖累你的。”

“你误会我了,”季允笑了笑,说:“之前我就说过了,等这件事情了解了我就会放你离开,我季允说过话的就一定会兑现承若,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仆人。”

魏金同苦笑一声,说:“你明知dào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季允的手正封在他的眉心上。

“相信我,不要动。”季允说完就手上发力,一道淡金色的光缓缓地从魏金同的眉心溢出,过了半晌,季允收了手,说:“好了。”

“竟然能够解开?”对此,魏金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你现在相信我了吧?”季允脸色不是很好,他说:“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一个道基境的小子还不用你耗费这么大的心力在我身上,以后,你还有更好的前途,不应该在我这里受委屈。”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吗?”

“我相信你了。”季允开口道:“尽管我们的年纪相差得有些大,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xiàn

你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不好让人接近,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你是一个对待朋友很用心的人,就像你对你师弟。而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是在十年前吧,那个时候你还是个炼气境的小子,那个时候答yīng

你的条件,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心里耿耿于怀,很想把你打一顿。”说着,魏金同自己都笑了,说:“只是没想到才短短的十年没见,你就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进步,我乍一看你的时候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着,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道:“你的前途不会简单,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我也看不出来,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老怪物们和小怪物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按常理,老的叫小的祖宗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交了你这个朋友说不定到时候还占了便宜呢。”

季允挠了挠头,魏金同的意思他自然知dào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重自己,他突然一拍额头,说:“糟了,有件事我给忘了。”

“你小子不好意思就明说嘛,我又不会笑你。”魏金同笑着摇了摇头。

季允说:“我是真的有事情,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就跑了。”

“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是在十年前吧,那个时候你还是个炼气境的小子,那个时候答yīng

你的条件,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心里耿耿于怀,很想把你打一顿。”说着,魏金同自己都笑了,说:“只是没想到才短短的十年没见,你就已经有了如此大的进步,我乍一看你的时候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着,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道:“你的前途不会简单,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我也看不出来,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老怪物们和小怪物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按常理,老的叫小的祖宗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交了你这个朋友说不定到时候还占了便宜呢。”

季允挠了挠头,魏金同的意思他自然知dào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重自己,他突然一拍额头,说:“糟了,有件事我给忘了。”

“你小子不好意思就明说嘛,我又不会笑你。”魏金同笑着摇了摇头。

季允说:“我是真的有事情,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就跑了。

第230章 告别

昌隆拍卖行,这一天还是那么热闹,只是来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可能是受到近来发生的事情的影响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拍卖行的生意,出得起价的人还是那么多,不会因为谁来谁不来生意就做不下去。

季允今天来是来做最后一笔生意的,毫无意wài

的,锁魂圈又卖出了一个高价,只是买的那个人他认识,那个神mì

的黑衣人,或许他还有另外的外号,毒心圣手。

两千块元晶,刨去支付给拍卖行的三百块佣金还有一千七百块。对于这个价格,季允说不上满yì

不满yì

,能够有充足元晶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他不要钱币,最后的这个价格他也说不出什么。

将元晶都收到储物袋里,又把储物袋扔到灵戒里,季允才出了拍卖行的门。

一边走着他一边想着是不是把储物袋给季星辰,不过想想还是作罢,整个长生宗有这类空间类的宝物的弟子不多,要是显露于人前说不定会招来祸事,还是等他修为再高一点给他好了。

在元城的这几个月就像是梦一样的生活,季允都不知dào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季恒涛说到底都是自己的父亲,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死他,但是他还是死了,而且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幕就像是用刀刻在自己的心上,让他无法忘怀。

都是因为我吗?季允想着,尽管他不知dào

季恒涛和黑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总归是有一部分责任的,于情于理,这等杀父之仇他总是要报的,只是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直至在自己眼前消失。

“等等,你等等。”

池明珠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身着黑衣,戴着斗笠黑纱的人,两个月前就是他把冰魄珠交给自己的,她一直记得这个人,而且,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就算这个人不是他的,也和他有着不可分的关系。不然,那日自己喝醉之后怎么会毫无知觉地睡到床上。

季允停了下来,他知dào

教主自己的是谁,这个声音刚才还充斥着整个拍卖行,他转过身看向来人。

“姑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池明珠愣了,这个声音很苍老,很冷淡,怎么可能会是他?她微微闭目,说:“我……是来谢谢你的。”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谢谢你上次把珠子给我。”

季允说:“不用谢,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它放在我这里很多年了,我都以为送不出了,没想到还是回到了姑娘的手中,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大概是吧。”池明珠苦笑了一声,说:“还是要谢谢你。”

季允说:“天色不早了,姑娘还是回去吧。”说完,季允就迈步离开。

一步踏出,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了,或许从刚开始就不应该有交集,好在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后来了。

突然后面传来了池明珠叫他的声音,他一偏头,随即,感觉头上的黑纱飞了起来,他想要抓住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池明珠已经哭了,她呆立在那里,泪眼朦胧,“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池明珠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他,刚才的一下她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了,怎么就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只是希望着黑纱之下是那个人的脸。她已经没有抱希望了,只是不甘心而已,看到他要走了,心里的那股冲动就突然生出来了。然后,她就看到那张脸,那张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明明已经见面了,为什么他不要认我?是因为见到我,所以才会装扮成这样吗?

朦胧之中,池明珠看到一抹黑色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擦了一把眼泪,“我知dào

你不想见到我,我这就走。”

“都这样了,你还想走吗?”季允伸手拉住了她,她只感觉到池明珠愣了一下,然后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季允重新将黑纱戴上,他走在前面,池明珠跟在后面低低地抽泣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等池明珠缓过气来,季允才在一个树林停了下来。

“我知dào

这样对待老熟人不好,老实说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也很惊讶,看到曾经的城主千金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样跟以前的你完全不同。我也在想你到底经lì

了什么,如果你经lì

了不好的事情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我没有在你需yào

的时候帮上你的忙,毕竟池城主对我也有过很大的帮zhù

。不过,你要知dào

,我们已经……”

“不……你不要再说了。”池明珠制止住季允道:“我不要听你后面的话,我……只是要问你,你还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季允一愣,他没有想到池明珠会问这个问题,“明珠,你……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池明珠不是那种很美的女子,不过她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是一种淡淡的温暖吧。只是,如今的他已经心宁如水,他也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女子的心意。

“我,我知dào

了。”池明珠低低地说着,忍住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就往回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池明珠在心里暗暗想到,也是,他这些年都没有怎么变样,不像自己,已经被岁月催老,他怎么可能看得上现在的自己?

池明珠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脚步怎么样都走不快。

身旁很快跟上来一个黑色的影子,池明珠没有理他,只是自己走着自己的。

“明珠,你等一下。”季允郑重道:“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你父亲的。”

池明珠愣了一下,说:“关于爹爹的?”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父亲去世多年,早就没有人记得起父亲了,或许泉城的人都已经把父亲忘记了吧?

父亲早年白头,还受了很重的伤,最后还是早早的去世了,而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却没有能力保护住城主府的地位,甚至还让人赶出来了,流落至此。

“你们家族有一门家传的功法你知dào

吧?”

池明珠点了点头,说:“我知dào

,我们池家祖上也是因为这部功法才得以在泉城立足最后成为一城之主的,只是我是个女孩,父亲就没有把功法传给我,所以即使我知dào

有这么一部功法也不知dào

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你跟我说这些是做什么?”

季允说:“本来我还没有想起,只是现今我也用不上,你父亲当年曾经将这部功法传给了我,只是我虽然学到了大部分的精髓,只是碍于当时修为尚浅还是没有办法将它全部的力量发挥出来。如果你想要回这门功法的话我想我可以教给你。”

池明珠心里一突,家族的功法,父亲当时怎么会传给他?难道是真的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女婿?池明珠只是想着,脸上就一红。

季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同,说:“你想不想学,因为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你要是后悔的话都没有地方了。你想好了吗?”

要走了?

“你要离开京城?”池明珠下意识地问道。

季允点了点头,说:“是的,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宗门了。”

池明珠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你是去了长生宗,那你现在是在长生宗吗?”

“是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

池明珠心情好了不少,说:“我会的。”

这姑娘到底听没听懂我的意思啊?季允也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着,随她呢,就算是来了又怎么样,说不定到了山门都没有会放她进去。

“你到底要不要学?”季允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要学,我当然要学。”池明珠说:“这是我家传的功法,我怎么可能不学?”

季允颔首,郑重道:“在这之前我有一点要跟你说清楚,这关乎你的性命,我希望你能够牢记。”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像书院里的老夫子啊,我会记住的,一字一句我都会记得的。”

季允的语气还是那么严肃,说:“不是我要这么跟你说,而是当初池城主教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部功法的名字叫寂灭无光诀,每次使用的时候都会耗费生机,影响寿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一定不能用,知dào

吗?”说着季允随手向着空中一挥,顿时天地间暗了许多,狂风骤起,隐隐有一股风暴形成,很快,身边的树木都连根倒地,一棵又一颗,大概有上千棵树倒了下来。

然后,轰隆一声,卷起的狂风将所有的树强行推走上百步的距离。

“这,这就是寂灭无光诀吗?”池明珠惊诧地捂了嘴,很快就反应过来,担忧地看着季允,说:“怎么样?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啊?”

“无事,只使出了三成的力,影响不大,只是多年没有动过,生疏了不少。”季允说着,然后笑着对池明珠道:“怎么样?你想学吗?”

池明珠并不犹豫,她说:“当然要学,这么厉害的功法为什么不学?我平时也不用就好了,要是真的有要命的时候也算是我的杀手锏吧。”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季允轻轻笑了笑,说:“对了,你父亲说这部功法是残缺的,也就是说还有另外的一部分,或许找到另外的功法就这部功法补全之后就不会有现在的后遗症了。如果你要是遇到了,希望你能够把握。”

池明珠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难怪父亲越来越老暮,是跟功法不全有关系吗?

季允说:“这是你父亲的愿望,他本来是希望我能帮他完成的,只是我这些年一直都呆在宗门里没怎么出来。如今物归原主,找寻遗册的事情也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池明珠正色道:“我会的,毕竟这是爹爹的心愿,也就是我的心愿。”

“好了,现在我将法诀传授与你。”季允说完就开始一字一句地向池明珠念着法诀,期间还伴随着演示,直到池明珠懂了之后他才开始下一句的讲解。

他明知dào

池明珠有的时候是故yì

装作不懂,他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不厌其烦地为她讲解着。池城主是个令人尊敬的人,池明珠不说他都猜得出个大概,爱女的池城主怎么可能会看着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他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季允心里唏嘘一声,往事已矣,再过多追问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把生者的伤口上结的痂又生生撕开,弄得它鲜血直流罢了。

就算进展缓慢,五天之后,季允就已经决定离开了。

“你要走了吗?

季允点点头,说:“有人在等我。”

“嗯,那个,这几天谢谢你了。”

季允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保重好自己。我走了。”季允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他是真的走了。

池明珠摩挲着手里冰凉的珠子,有些发神,我知dào

现在的我还配不上你,不过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

……

“师父,这几天您到哪里去了?徒儿还以为你丢下我自己走了,好在看到两位老先生都还在我才放心了。”季星辰苦着脸说,几天都没有看到师父他也只是在心里着急,又不敢去问那两个人,只能在心里憋着。

季允笑了笑,说:“为师就出去了几日,你也可以自己回宗门啊?”

“怎么可能?我总是要等着师父的嘛。”

“好了,去拿上你的东西吧,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季星辰兴奋地笑了一声,跑了回去,很快就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回来了,他看到还是只有师父一个人不禁有些奇怪道:“师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两人呢?不会才等完你,又要等那两个人吧?”

季允在徒弟的头上拍了两下,说:“他们不走,就我们两个。”

说着,季允就把飞盘祭了出来,一步跨上,然后对徒弟道:“上来吧。”

季星辰也一下子跳了上来,找好了地方站住。

“出发。”季允低低说着,最后看了元城一眼。

“没有那两个老家伙真是自在不少。”季星辰站在盘子中央,在心里暗暗想着,只是这盘子速度快是快,就是太冷了。

季允看了徒弟瑟瑟发抖的样子,建议说:“你可以尝试着修liàn

,等真气在体内循环就不会冷了。”

季星辰看着师父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的洒脱样子也想说自己可以坚持住,只是这回去的时间未免太长,还真的有些受不了,他也就老老实实地坐下,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修liàn

的状态。

随着真气在体内渐渐循环,一股热力开始在体内循环,果然不冷了,他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

“人走了?”魏金同抬眼看着进来的师弟,他的精神不好,比起以前来差了很多,师弟是真的老了,而自己还要在这人间孤独多少的岁月?

崔常进到屋里,他的旁边还跟着一只大黑狗,大黑狗的精神不怎么好,有气无力的,似乎是在跟崔常比赛谁的精神更差一样。

“走了。”崔常拄着拐棍,长喘了一口气,“老了,就这么一点路都有些受不住了。”

魏金同闻言生出一丝悲意,“师弟,你放心,过几天我们就离开,我就不信整个琼陵国找不出一个能治好你的人,实在不行,我们就去中州,那里的魔修肯定会有办法的。”

“师兄。”崔常面色复杂,他知dào

就算是自己拒绝,师兄肯定也不会听自己的,只是中州,那个地方能去吗?

“你实在是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不值得。”

“你不要再说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qì

的。”魏金同用不容崔常反驳的语气,说:“师弟,你知dào

我说出去的话从来都不会收回的,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把你的修为恢复。这些年,都是我的事情耽误了你,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没想到都这么迟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崔常面色复杂地看着执拗的魏金同,说:“师兄,我的根本就不是病,是命,是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师兄你不要执拗了。”

“是命有怎么样?我们修仙者从来就不信命,就算是命我也能将它改过来!”魏金同大手一挥,道:“你不必再说了,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两****先好好休息一下,后天我们就出发。”

“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崔常虽然是在叹息,不过谁人不想多活些寿数,终归他什么也没有说。

自己真的可以改命吗?

对于未来,崔常更多的是期待,他也担心自己死在路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这就是自己的命了。改命,哪有那么简单啊!

飞盘上,季星辰正在修liàn

,突然感觉到一阵摇晃,他心中一惊,看向一旁的季允,“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231章 回归

季允将法宝停下后才转过身对季星辰说:“刚才好像看到个人,也不知dào

是不是我看错了。下来吧,我们过去看看。”

季星辰应了一声,息了气从上面下来,跟在季允的后面开始往回走。

“这破地方离元城究竟还有多远啊,这一路下来我胳膊都细了一圈,要是哥哥看到肯定会骂我的。都是你,吃那么多,害得我都没吃饱,好饿呀!”

“姐呀,你会饿?说出来我都不信,也只有苦逼的我好好的宗门不呆,跟着你到这荒郊野外吃苦受罪,多吃一点东西又不过分,就当是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了。”

“好啦好啦,快点吃吧,吃完了好上路,磨磨蹭蹭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女子不耐烦地说道。

鹤白扑了扑他的羽毛,顿时一阵羽毛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早有准bèi

的季灵儿顿时向后面一跳,堪堪躲开他的“攻击范围”,只是很快她就转过身看向来人。

这一看,她的眼中就充上了热泪,看着来人,嘴中喃喃道:“哥哥……”

季允眉头皱得紧紧的,走到季灵儿面前,说:“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不是说要你好好地呆在宗门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凶我!你以前都不这样的,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找你,呜呜,你凶我!”

对这个妹妹,季允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看到她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也不会哄女孩子,说:“好了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小辈,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谁?”季灵儿这才看到跟在旁边的季星辰,脸上的泪水立kè

自己抹去,然后不怀好意地看着季星辰,对季允说:“原来是你徒弟啊,我当初还见过他一面的。”

“师叔。”季星辰很有眼力地叫了一声,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似乎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季灵儿笑得诡异,“乖师侄,有空的时候到师叔的落霞峰来,师叔还没有指导指导你的修行呢。”

“一定一定,弟子一定会去拜见师叔的。”季星辰面上答yīng

着,心里却是在泛着苦水,落霞峰,他这个男性生物能够随随便便地去吗?不被打出来就是好的了。他看着一边正在跟那只大白鸟叙旧的师父,这个时候觉得师父是如此地可恨,看到弟子在这里被人刁难还不管不顾,哪里有半分爱hù

弟子的样子嘛。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该走了。”季允拍拍鹤白的脑袋,站在他的背上,季灵儿闻言也放过季星辰迅速跑上去扒住鹤白的脖子不松手,季星辰也不敢耽误,也跟了上去。

鹤白清鸣一声直冲天际。

季星辰看得惊奇,好奇道:“师叔,这是你的坐骑吗?好威风的样子。”

季灵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看不出神色的季允,不咸不淡地说:“你师父没告sù

你?这是他的坐骑,只不过被我征用了罢了,嘻嘻。”

季星辰一呆,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季允的声音传来,“少说点废话,灵儿,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人家就是来找你嘛,顺便,嘿嘿,也就是到处逛了逛,还有你的这只大鸟也是,稍微走了点路他就分不清方向了,差点没把我带到那个旮旯里。”

“明明是你自己贪玩。”鹤白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季灵儿眉头上扬,一把抓住鹤白的脖子,作势就要掐。

鹤白立马就哀嚎道:“姐,姑奶奶,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我头晕,看不清路了……”

季灵儿把他放开,恨恨道:“你个死大白,还没掐你呢,你就嚎上了,无耻!”

鹤白清鸣一声,显得很高兴。

几个人中,只有季星辰显得有些无措,他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师父心道师父就是师父,心性果然不是我能够比的,想到这里他也学着师父的样子坐下来打坐练功了。

还别说,这种练功的方式虽然特别,不过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半个月之后,三人落在了红枫镇,进了一间酒楼,几人吃过饭后也没走。

“哥哥,这里还是那么好玩,自从你……”季灵儿看到季星辰在看她,缓了缓说:“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没有来过,就记得那次你带我来的时候了,你给的前我和大白都拿去买吃的去了,然后我们坐在街边就看到你脸色很不好地过来,大白还在后面苦苦地追,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

“是吗?”季允大概也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笑了笑。

季允转过头来对弟子说:“星辰,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yào

在宗门不好找的话就到这里来找,当然也可以问我。宗门允许外门弟子每个月外出一次,不过时间不能太久,像这次的事情就不在此例了。宗门的规矩你回去之后要看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知dào

了师父。”季星辰回答道。

“好了,为师这里给你一百块元晶,你进去看看有什么需yào

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季允拿出一百块元晶交给徒弟。

“师父,这……”季星辰接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修liàn

要是没有外物辅助可是不行的。”季允笑了笑,说:“早去早回。”

“哥,你给他元晶做什么,你的徒弟需yào

什么你这个做师父的不是更加清楚吗?他要是买些乱七八糟地东西不就浪费了吗?”

“不是这么说,我能够帮他的有多少?”季允目光迷蒙,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能永远都帮他,要是他连什么药草治什么伤,什么法术克什么道法都不知dào

我岂不是耽误他了。吃点亏也没有什么,他虽然错过了最好的修liàn

时机,入门的时间也尚短,但好在为人机敏,将来未必不能有大造化。”

“好吧,你说什么都是有理的。”季灵儿拖着下巴,感觉有些无趣。

季允摇头不语,终于又回宗门了,这个他渡过了十多年的地方。

……

……

外面走来几个结伴而来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身形步法应该是新晋的弟子,其中修为最高的不过是炼气境初期,而低的……季允皱了皱眉,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点,也不过是刚刚修习武道的样子。

宗门什么时候要求这么低了,虽然说是要广收弟子,不过这未免也太有点“饥不择食”了吧?真当他们修liàn

出个样子也不知dào

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那个炼气境的小子稍稍有点资质,至于其他人,他并不看好。

几个少年似乎是走累了,坐下叫了点小菜。

那个炼气境的少年独坐一方,其他几人或是挤着,已经充分表现出各人的地位了。

其中一个少年说:“舒师兄,你说什么时候才会开始试炼呀,这都好几天了,整天除了背那些条条框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真是无趣得紧。”

舒师兄就是那个炼气境的少年,他喝了口水,说:“我也不知dào

,不过师弟你不要着急,各位长老应该又说考量,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说不定这也是一种试炼也说不定。”

“还是舒师兄考lǜ

得周详,是我太过于心急了。”那个少年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舒师兄温和地笑了笑,说:“没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开动吧,走了半天想必也都饿了吧。”

随着舒师兄开动之后,一群少年也放开了矜持,立马开动起来我。

“这群小子还真是……”季灵儿撑着下巴,目光转到那群少年身上,转头她看着季允,说:“哥,你怎么看?”

季允说:“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不过以后的事情谁知dào

呢?说不定这里面还真的会出来一两个成器的呢?”

“哥你说的是大器晚成吧,不过我不怎么看好他们。”季灵儿说:“都还没有收心性,怎么耐得住山上的清净?”

“所以才有门规的束缚。”季允不置可否地说道:“总是会过来的,倒是灵儿,这些年,我让你担心了。”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灵儿是你的妹妹啊。”季灵儿笑得眼睛眯眯,道:“倒是忽然听你说这样的话,人家还有些不习惯呢。”

“大姐啊,能不能小声点,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困啊!”一旁的鹤白趴在桌子上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埋怨道。

“好好好,我不说话行了吧。”季灵儿吐了吐舌头,示意季允走开两步。

两个人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哥,你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吧?”

季允看着灵儿,说:“大概不会吧,宗门是个清静之地,不过一身所学总是要有所用地才不枉此生,不止是为了长生。”

“你说得太玄乎了,不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哥,答yīng

我,以后不要再做让我担心的事了,好吗?”

“知dào

了。”

第232章 抵达

“这死小子,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季灵儿不停地伸头往外面看看,脸上满是不耐之色。

“应该不至于,这小子还是蛮克制的,我们再等等。”季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季星辰的声音。

“师父,师叔,弟子回来了。”季星辰进来就看到师父师叔两个人正在窗边聊天,一边那只大鸟正在呼呼大睡,很是惬意的样子。

季允点了点头,说:“回来了,那就走吧,时候还早,此地离宗门很近,我们就走回去,一边走还可以一边看看这附近的枫叶,也只有这个季节才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叫上鹤白,他这一路累坏了,就让他歇歇。”

“是,师父。”季星辰点点头,去吧鹤白叫醒,之后几个人才一同出了客栈。

“这几人好奇怪啊,那个年轻人竟然叫那人和那个少女师父和师叔,而且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正在吃饭的几个少年抬起头看了季允几个人一眼,刚才就注意到,只是这会儿这边的动静就已经惊动了他们。

刚刚到宗门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几个少年对于周遭的事情自然也是多加注意。

“吃好了就走吧,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而且我看刚才的那几人好像是宗门的弟子,说不定还能遇上呢。”

“舒师兄,是真的吗?”

刚才的几个人的穿着都很寻常,并不是宗门的衣饰,舒师兄竟然说他们是宗门的人?

“只是猜测而已,这附近除了我们长生宗,还有什么强dà

的门派,更何况那两个人的修为我都看不出来。”舒玄瑞摇了摇头,停著说道。

几个人也纷纷放下筷子,其中一个人说道:“那我们快走吧,再晚就追不上了。”

“嗯,不过表现得也不可太过于明显。”舒玄瑞看了几个人渐行渐远地背影,说:“要是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

“还是舒师兄考lǜ

得周到。”

“嗯。”舒玄瑞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

“小家伙,你买了些什么,要不要师叔帮你参考参考?”季灵儿对季星辰说道。

“那就请师叔帮我看看。”说着,季星辰就把自己淘到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有几株药草,还有点小玩意。

“师父,弟子这里还剩了点元晶……”

“不用了,你自己收着吧。”季允摆了摆手,说:“就算是不用来买东西,用来修liàn

也是好的。”

“知dào

了,师父。”

“都是些小玩意。”看到东西之后季灵儿就觉得有些无趣,什么嘛,这小子怎么这么抠,就买了点这些东西,才花了不过二十多块元晶罢了。

看了看她就把东西甩会给季星辰,见他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起,她才对季允道:“哥,你徒弟这么……你不打算给个灵戒或者储物袋什么的?要是一直这么拿着,你就不怕掉了面子呀?”

季星辰闻言也面露期冀之色地看着季允。

季允面色不该地看着徒弟,说:“不是师父小气,而是你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师父给了你,说不定不但会给你带来方便,反而会惹来人的眼红。所以你明白吗?”

季星辰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垂着眼,显得有些落寞。

季允看着徒弟这样的表情,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徒弟这样的表现,说:“你也不用灰心,师父答yīng

你,等你修liàn

到炼气境中期师父就把储物袋给你。”

“真的?”季星辰瞬间抬头,眼中闪露着光彩。

季灵儿在一边咯咯地笑了两声,说:“当然咯,你师父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做数?就算是他反悔师叔也会帮你把东西讨回来的。”

季星辰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只是说:“谢谢,谢谢师叔。”

“你们两个。”季允摇了摇头,突然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不过是那几个小子,应该也是回宗门罢了,哥哥你太过敏感了。”季灵儿看着季允的面色不好,说:“哥,你不舒服吗?”

季允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们走快一点吧。”说着他就率先迈步向前,一步就是好几丈。季灵儿精神一提,也跟着往前,临走时还不忘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说:“快走吧,要是你能够比师叔早到宗门的话就有奖励哦!”说完人就离开了好远,只留下鹤白了季星辰在原地面面相觑。

季星辰只是苦笑,他怎么可能跟得上师叔,只是就这么被留在这里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也学着师父的样子迈步向前,只是师父他们是用走的,而他是用跑的。

“这傻小子,你真当你那师叔是个好人啊,就算你跑过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奖励给你。”鹤白摇了摇头,不过一个人这样呆着也觉得无趣,稍稍聚力,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怎么走了?”几个跟在后面的人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空地,哪里还有什么人?

舒玄瑞脸色不是很好,说:“看来我们是跟不上了,不过要是有缘的话我们还能再见到的,只要到山门去问问不就能知dào

了吗?”

几个少年虽然失望,不过也没有沮丧,“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只是那几个守山的弟子脾气不怎么好,能问出来吗?”

舒玄瑞平静道:“总还是要试试才好。”

守山的弟子在长生宗虽然也不是什么道行太高的弟子,不过比起他们来说实在是高太多了,更何况他们几个人之中也只有舒玄瑞稍微有点战力,其他人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不知dào

是怎么了,这一届的新弟子似乎不怎么受人待见,他们也知dào

一些,不过同门之间,谁不是从最低级的时候开始的吗?为什么要瞧不起人?

等季星辰赶到山门的时候季允和季灵儿已经等在那里了。

季允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对他招招手,说:“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是……师……父。”季星辰脸上露出笑意。

终于回来了。

“那位师兄是无影谷的那位吧?也不知dào

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修为竟然精进如斯,我们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守山弟子看着季允几人离开,不禁唏嘘道。

“无影谷终于也有人了。”

“是呀。”

“不过对上姬师兄还有沈师姐他们还是略差火候。”

“也是。”

第233章 赏星

已近迟暮,葱翠掩映间的长生宗一如往昔的宁静。淡然。葱翠之间有亭台飞瀑,夕照之下,流光潋滟,美不胜收。

“哥,我今天可以到你那里去吗?”

季允看着她一脸不舍得样子,舒展了眉头,说:“当然可以,如今无影谷也只有我和星辰,你能来当然是好,你我兄妹二人多时未曾相聚,正好也可以谈谈。”

“哥,我就知dào

你最好了。”季灵儿笑着挽上季允的手臂,催促鹤白道:“大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难道你想让我和哥哥走着回去吗?”

鹤白不甘地发出一声低鸣,清叫一声化作鹏宇,驮着季允几人振翅而飞。

“舒师兄,终于到了。”几个少年感叹一声往山上的山门而去。

日头早已落下,有淡淡星光,山路崎岖,等到上得山来时,已经更晚了。几个人都累得不行,等走到山门的时候已是累得不行。

守山弟子看着月色中缓缓走来的几人,不悦地说道:“你们几个弟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不知dào

宗门之中若是没有长老的命令是不能够轻易离宗的,念在你们几人这次是初犯就不予追究了。不过你们这月外出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你们可得记住,不然以后受了责罚可就不好了。”他的语气中多是责备之意,对这几个小辈大有看不惯之意。

“师兄,我等下次不会再犯了。”舒玄瑞低眉顺目地说道。

“好了,快些回去吧。”

“是。”

“舒师兄,刚才的那位师兄好凶啊,不过就是出去了一会儿就要这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少年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师兄明显就是看我们不顺眼,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舒玄瑞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何况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不好,再说这里可是长生宗,要是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他就领着几人回到了住处,住处离山门广场不远,由于最近来的弟子太多,宗门外门弟子的住处不够,而内门弟子的住处更不是他们这些弟子可以去的,因此才新起了这么些院落。

院落里有好多新晋弟子,都是刚刚拜入宗门不久,大家几个人住在一间屋里,刚刚来时的热血早就消磨殆尽,而宗门似乎已经把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忘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教导带领,只是在初入门时给每个人一册戒律手册,之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弟子们虽然略微不安,不过也只是忍耐住心中的不安,一****地盼望着能够有人到来。

在进院之后几人又遇到了几个同是新晋弟子,相互之间打了招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你人都是一个房间的,房间里是一个通铺,一个大柜子,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舒师兄,刚才你怎么不问问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几个人?要是他们也是我们宗门的师兄师姐,说不定能够帮上我们?”

舒玄瑞目中满是迷蒙,随即就摇了摇头,道:“你觉得他们会告sù

我们吗?我们不过是刚刚入门的新弟子,就连外门弟子的身份也算不上,除了身上的这套衣饰,就连腰牌、配件我们都没有,更没有引导师兄来教导我们。就算我们知dào

那人是什么人,可是长生宗这么大,我们什么法宝都没有,要想找到一个人有困难?山峦之间路途崎岖,仅凭脚力要如何到达?”

那弟子愣了一下,眼露困惑,不解道:“这……舒师兄,难道我们就只有这样等下去吗?”

舒玄瑞摇了摇头,道:“也许,这也未尝不是宗门对我们待得考验,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要练功的就练功,不想练功的就找点休息吧。”

说完,舒玄瑞就自己找了个地方盘坐下来,静目打坐。

在另外一个院子里,孟樊山有些苦闷地对着天上的繁星发呆。

已经给家中写过信告知现在的一切了,父亲的回信中多说的是些欣慰之话,只是言语中似乎对自己现在境况并不满yì

。父亲一直是想要自己继承家业的,自己如今拂逆了他的意思,恐怕他老人家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还说什么如果在外面呆不下去就尽早回家去,只是他已经发下誓愿,一定要在外面混出一个名头才能回家。免得他们就说自己只会混吃混喝,自己本来就对行商的事情不感兴趣嘛。

只是,修仙孤寂,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这么难捱了,真不知dào

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这与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而且似乎那位前辈跟长生宗有莫大的渊源,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

……

无影谷中,季允独坐书阁之中,眼前的一闪一闪的灯烛,他的手上正在翻看着一册书卷,水之瑶华阵,聚水之力成阵,当真是妙不可言。想到前些日子对水之力颇有感悟,现在看起这部书卷竟是丝毫也不费力,竟然很快就能看懂其中的奥义,真是让人心中喜悦。在这个时候,季允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纵奇才了,往日这些书册看起来都是极其晦涩难懂,他也不过多是翻看一些尚且还能看懂的东西。

要是师父在的话,他有什么疑问尚可径直去问,而师父虽然总是说自己太笨,但是每次总是会为自己解答,而今,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想到师父,季允不禁叹了口气,只是师父离宗已久,也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

他起身来到御灵殿,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里他曾来过一次,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那时,他还不知dào

什么是御灵石,师父也说过要帮自己保管,只是现在师父不在了,而他却还没有那个能力打开那一层的空间,更何况,那里的灵石,似乎被巫老吸食过多,现在也不知dào

是何等境况,要是师父看见了会不会生气?

季允只是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没有了师父的无影谷总像是少了点什么,让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师父他以前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个空寂的地方呆了那么的久的?

四周,除了无影宫并无其他的建筑,山树的影子隐没在月色之中,显现出浅浅的黑色,空寂一片。

在这里呆上那么久,那老头的脾气怪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师父,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地看着无影谷,这里就是我的家,而师父,更是对我关怀备至的亲人,这里就是我要守护的地方。就算是孤寂又如何,我从来也不就是孤寂的人吗?

“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身后传来季灵儿的声音。

看着哥哥孤单的身影,她不觉地柔声说:“哥哥,今天的夜色有那么好kàn

吗?只有星星没有月亮,倒是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景了。”

季允转过身来,身上的冷寂一扫而去,他踏步向前,看着妹妹担忧地目光,轻轻笑了笑,说:“你皱着眉头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不是的,哥哥,我只是觉得……哥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哥哥不开心灵儿也不会开心的。”

季允温柔道:“傻灵儿,哥哥只是有点烦心事,不过灵儿不必介怀,今晚夜色不错,我们一起看看星星怎么样?这里的星星总是给人一种特别闪亮的感觉。”

“好呀,我叫人去准bèi

点点心,跟哥哥一起看星星,这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两个人坐在凳子上,看着远方天际的星空,秋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悦耳,一直吹到两个人的身上。

“哥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刻苦练功,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夜空,我总以为只有有月亮的夜空才是美的,现在看来,其实星空未免也不是不好kàn

。”

季允闻言心里一沉,灵儿那么喜欢玩的姑娘,十年里竟然只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练功,真是苦了她了。

“灵儿,谢谢你。”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啊!”

灵儿撑着头,偏过头看着季允,疑惑道:“哥哥,你说天上真的有神仙吗?他们是不是住在星星上?如果我们成仙了是不是也会住到天上?”

季允想了想,说:“天上有没有我不知dào

,也许以后我们就会知dào

了。”

灵儿若有所思,头倒在季允的肩头,闭着眼睛,喃喃道:“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有你在真好。”

季允温和地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笑着看着天上的星星,没有说话,如果一直都是平静其实也不错。只是,平静的日子真的会这么一直下去吗?

季允皱着眉头,并没有多想其他,今晚的夜色真好,很适合练功,只是偶尔的一次不练又有何妨?

第234章 任务

半月余,季允都呆在书阁里用功,季星辰也不会有事在找自己,这小子近日都在找适合自己的功法修liàn

,倒是忙碌得很。

“呼。”久坐之后,还是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身体,刚刚走出门透气之时就看到阶上有弟子拾级而上,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只是这名弟子他并不怎么熟悉。

那弟子很快就上来,走到季允面前,恭敬道:“季师叔,掌教真人请季师叔前往旭游峰一趟,掌教真人有事情要与师叔相谈。”

“师叔?”季允指着自己道:“你叫我师叔?”他还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辈分已经这么高了,除了有一个徒弟之外,似乎还真的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人口中的师叔了。

“师叔如今贵为无影谷主人,自然比我等弟子身份尊贵,叫师叔也无不妨,师叔还是请先随我到旭游峰见过掌教真人再说吧。”

季允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xù

追问,他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先随你去见掌教。”

旭游峰还是一如往昔,并没有什么变化,再一次来到旭游峰季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跟在那弟子的身后来到的大殿。

“师叔请进,掌教真人在里面等你呢。”

季允对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往里面迈步。

大殿里掌教流云真人坐在主位,旁边还坐着另外几位长老,他们似乎是正在商讨什么事情,见到季允进来才纷纷住口。

季允走到大殿中间,恭敬地行礼道:“弟子见过掌教真人,见过各位长老。”

“呵呵,你来了?我们正说起你呢。”瞿启良一脸悦色地对季允笑了笑,说:“一段时间不见,你的真力似乎又精进了不少,看起来这段时间是有所收获啊!”

“弟子确实是有所感悟。”

荣清在一边说:“刚一听说你还活着我们都很惊讶,这会儿看到你才是真的相信了。当年的事情,也是怪老夫。”

“长老客气了,这事情也是弟子应该做的,更何况虽然历经坎坷,但是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对我也有颇多的益处,长老不必过多介怀,这应该也算是对弟子的磨砺吧。如果不是那日的经lì

,恐怕弟子也不会成长得如此之快。弟子对长老不但没有怨怼,反而很感谢长老。”

“是不是感谢也只有你心里清楚。”梁无风在一边不冷不淡地说道。

季允一愣,看向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只是对于这位长老心中却更是不喜,但是也不好表露在面上,只是说:“弟子不敢。”

“好啦,叙旧的话就稍后再说。”掌教真人不冷不淡的声音让殿中的各种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季允,你可知dào

本座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季允恭敬道:“弟子不知,还请掌教真人明示。”对于掌教真人叫自己来的缘由,自己虽然也想了许多,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晋川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对你而言也算是一种历练,我问你,破天镜可还在你手中?”

“破天镜?”季允想了想,从灵戒里拿出一柄小小的铜镜,上面是道家的符号,显得肃穆。

“掌教今日叫弟子来不会是叫弟子来归还破天镜吧?”

“呵呵。”沈晋川笑了笑,说:“还不至于,既然这东西在你手中那就算了,反正你这次也要用上,带上也能防身,我就暂时不收回了。”

“那,掌教叫弟子前来是为了……”季允已经听出沈晋川的言外之意,看起来是有别的事情要交代自己。

“是这样的,新晋弟子们一直要求要有一个引导师兄,但是这次的弟子中除了有几个资质稍好的,旁的也只算是中规中矩,将来能为我长生宗出上力的恐怕也不多。”

“玉不琢不成器,这些弟子总是要经过一番磨砺才能成才,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些弟子的历练之事。或许,也有人可以通过磨练得到一番成长也说不定。”

季允大概是懂了掌教真人的意思,不禁问道:“掌教真人的意思是?”随即就反应过来,苦了脸,一脸不情愿道:“掌教是让弟子去做他们的引导师兄,可是新晋弟子的引导师兄不是都是外门弟子吗?况且,弟子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恐怕带不好他们。”

沈晋川轻笑了两声,说:“也不是叫你去做他们的引导师兄,而是引导师叔,他们有什么事情都可来问你,而你也要尽心教导,最重yào

的是两个月后你还得带他们到万云渊去历练,他们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你说你没有做过这类的事情,在我看来也没有什么,你就当这是对你的一个历练好了。”

季允嘴里发苦,他自己修liàn

的时间都不够,还要去管一群新弟子,他哪有这个闲心啊?

只是他不得不点头应道:“是,掌教真人。”

等大殿里的人都散去之后,季允才恍然看到瞿师叔正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没动,似乎是在等自己。

“师叔。”

瞿启良转身看着季允说:“是不是对这次的事情很不解?”

季允如实道:“是的,师叔,我不知dào

掌教真人他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交代弟子去做这样的事情?弟子何德何能去教导新弟子?”

“我就知dào

你会问这个问题。”瞿启良道:“你可知dào

你如今的身份已经大有不同。无影谷现今已经没有了主事之人,你就是无影谷新的谷主,当然,你师父还是无影谷的长老,只是他多年未归,无影谷也需yào

一个人来主持大局。所以,此事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掌教只是为了多加磨砺与你。你明白吗?”

季允微敛了眉,说:“弟子知dào

了。”

“你不必忧心,想怎么做都随你,那些弟子嘛,若是因你不慎有所损伤也不会怪罪于你。你可明白?”

“弟子知dào

了。”季允心道:原来这些弟子在长老们的眼中并不怎么看中,可是他不禁竟会有点点的愁绪。

第235章 头痛的事

“真是头痛啊!”回到无影谷季允就像灵儿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末了还免不了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叹。

灵儿听了也只是笑,看着季允确实苦恼的样子,宽慰道:“哥,你也不要烦恼,那些弟子还不是随便打发打发就行了,再说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掌教不是还给了你两个人帮你忙吗?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好了,还不是随随便便搞定?”

季允感叹一声,“你说的也在理,我只是为那些新弟子感到有些不值而已,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得不到好的对待。”

“哪有的事?哥,我真的很怀疑你当初是怎么混进来的,新弟子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没有师父就只能跟着引导师兄修liàn

,等到经过历练正式成为外门弟子的时候还不知dào

有没有现在好呢?混得好一点的就能被各峰的长老执事收作弟子的就算是好的了,其他的被嫌弃的就只能做个做杂事的弟子,什么都要自己去摸索了,要是混的好点还好,要是没什么进展那就不要再说了。”灵儿说到这里都忍不住摇头,似乎是说不下去了一样。

季允说:“你还挺清楚的呀,只是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dào

的?你跟我还不是差不多,我记得你是直接就是外门弟子了。”

“前几年子城不就是那一届的引导师兄吗?”灵儿说完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掩口惊讶,也不再说话。

季允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词,他皱着眉头,说:“子城是谁?”

“子城嘛,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宗门弟子,虽然修为不怎样,但是他人很好的,哥哥你要是见到他肯定会喜欢他的。”

季允觉得怪怪的,能够被灵儿称作人好,“他是哪个峰的弟子?”

“子城是万云渊副峰主的弟子,去年已经是内门弟子了,这可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可不像哥哥你呀。”

季允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哥哥你运气好嘛。”

“唉。”季允突然叹了口气,让灵儿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忘了一件事。”说着他摇了摇头,只是心里在滴血,我的傲红雪啊,也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我怎么会把你给忘了?也不可能特意去那个地方,想想还真是心痛啊!

灵儿在一边看着哥哥痛苦的表情,不可置信道:“哥,你没事吧?不就是一件小事吗?你怎么痛苦成了这个样子?”

季允看着灵儿的表情,有些无奈却又不好说明,只是道:“没什么,不是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两个人正在说话,后面传来季星辰的声音,“师父,有两位师兄找你。”

季允站起来开门,两个三四十岁样貌的弟子正一脸拘谨地站在门外。两个人见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两人来之前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也知dào

这位师叔的一些事情,年纪也只是比两人小上几岁,如今人家已经是道基境的强者了,不说在内门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存zài

,就是去争夺核心弟子的名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看看自己两个人,一个刚刚入到神虚境,一个还是炼气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谁叫自己的修为低,也生不出什么嫉妒之心。两个人都向季允拱手见礼。

“弟子庞尘。”

“弟子薛义。”

“见过季师叔!”

“你们怎么都叫我师叔?”旭游峰来的那个弟子年纪小,修为低,称自己为师叔倒是说得过去,只是这两个人年纪都比自己大,叫师兄还说得过去,要是叫师叔,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庞尘说:“师叔如今是无影谷谷主,身份自然比我等弟子高贵,再说师叔为新弟子的引导师叔,我二人为引导师兄,称您为师叔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季允也不纠结了,似乎宗门里的称呼很混乱,不过也说得上道理,师叔就师叔吧,看这两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人家都不觉得别扭,自己又何必在意?

季允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庞尘取出一卷名册,递给季允,说:“这是新弟子的名册,弟子前来交给师叔。”说着他对薛义使了使颜色,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然后再转交给季允说:“师叔,这是藏兵阁奉掌教之命特意给师叔打造的飞剑。”

“想不到做两个月的引导师叔还有这样的好处。”季允轻轻笑了两声,说:“那我就收下了。对了,你们前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庞尘拱了拱手,说:“我们是来告知师叔明日一早请到山门广场处的弟子房,届时我们会将新弟子召集起来,只等师叔前来就是。”

季允表示自己知dào

了,然后说:“在这方面我没有什么经验,还需yào

两位从旁协助。”

“师叔客气了,这是我二人的分内之事,师叔尽管吩咐好了。如果师叔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两人说完就御剑而飞,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季允手上拿着把柄飞剑,没有剑鞘,比寻常的剑更宽更长,用来做兵器也没有什么,恐怕更方便的就是飞剑的作用更大。

季星辰在一边看得羡慕不已,季允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等你到神虚境的时候师父就送你一柄飞剑,只是这种不要钱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再碰上?”季允把飞剑收好之后才进了屋子,灵儿正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怎么样?这种被人恭敬的滋味不错吧?”

季允坐下,手上还拿着那一卷名册翻看起来,说:“还行吧,只是比起叫师兄来说是稍微要那么爽一点。”

“唉,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哥哥你明天就要住在那边了吗?”

“应该是吧,毕竟每天往来也很麻烦,再说时间也不长,也就两个月左右。”季允看到卷册上孟樊山的名字不知不觉地想起那个少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来了长生宗。而宗门竟然也收下了,真是……

“好吧,那我就走了,这里没有哥哥也没什么意思。”灵儿站起来说:“哥哥,你应该要收拾一番吧,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季允微笑道:“没什么,反正也不是多远的地方,你想什么时候过来看我都行。”

灵儿笑着道:“哥哥,灵儿当然会来看你,只是我回来这么久也没有见过祁雅师姐,她肯定会生气的。”

“祁雅?”季允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这么个人,只是他不是很喜欢这人,语气有些冷淡,道:“你跟你的祁雅师姐很要好吗?”

“是呀,祁雅师姐她人很好的。而且我这次出去的时候也没给她讲,只是留了一张字条,她应该会很担心吧?”

“那你回去吧。总在我这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在,只有星辰在,我看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还不如回去。”

季灵儿扁了扁嘴,说:“你那个徒弟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整日就只知dào

修liàn

,都快修liàn

成一根木头了。我跟她还能够有什么好说的?好啦好啦,我回去了,你就不用送我了,你明天还有事,今天就早早休息吧。”

季允对她摇头笑了笑,说:“好啦,我自己的事情我知dào

,既然你这么想要回去那你就回去吧,我也要好好准bèi

一番。”季允说完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唉,这件事情还真的是……

季允摇了摇头,想到明天的事情他的心里就有些无奈,本来就不想去的,只是掌教之命他不得不违抗,也不得不做这两个月的什么劳什子引导师叔。

来到书阁,季允收了一册书卷到灵戒之中,然后封上书阁的大门,一步一步往阶下而去。

季星辰走过来,看着师父说:“师父,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明日便要到山前广场去吗?”

季允点了点头,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弟子,说:“嗯,明日便去,这段时间你就呆在无影谷里哪里都不许去,为师会将谷口的结阵加固,不会有人会来打扰你的。你的根基尚浅,须得多加用功,这批新来的弟子虽然年纪与你一般,但是你也不可懈怠,要是身为我季允的弟子连这些新弟子都比不上,就会被人耻笑了。他们中也有几个好苗子,所以,你一定要更加努力才是。”

季星辰重重地点了点头,郑重道:“弟子一定会好好练功,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嗯,这样就好,但是也不要忘了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唉,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想来你自己也是明白的,你先下去吧。”

“师父……是,师父。”季星辰看了师父一眼,就离开了。

季允留在原地叹了口气,徒弟也慢慢长大了,再说他是个早慧的孩子,只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才是。季允也知dào

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是再怎么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第236章 引导师叔

还在一片雾霭之中,山前广场旁不远的弟子房。

“诶,快起来了,快起来了,还在睡,知不知dào

出大事了?!”一个刚刚用过早饭的弟子急急忙忙地冲了回来,大声嚷嚷道。

“什么事?”

“吵什么呀?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

顿时,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各间院子中传出来,同时还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衣服还没有怎么穿好。

“仲溪,这么早的,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虽然你很行,但是我们也不会怕你!”

“不是呀,刚刚,刚刚我经过山前广场的时候,听到有师兄说今日引导师兄会过来,你们还在睡,要是被引导师兄知dào

了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要知dào

引导师兄对我们的第一印象是何等的重yào

?你们竟然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仲溪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个月引导师兄三四次都说要来了,但是哪一次是真的?还不如回去睡一觉。”那人说着就摆了摆手要回去。

听着响动的众人也纷纷缩回了耳朵,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天气这么冷,还不如回去好好睡觉得好。

仲溪感叹一声,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呢?

只是刚刚一躺下,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什么事啊?才刚刚躺下,这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大喝响彻在众人耳边,如炸雷一般,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所有新弟子半炷香之后到前方的空地集合,要是有人不到的话,就等着处罚吧!”这人的声音是如此地陌生,但是众人听得胆战心惊,那语气中的不悦是任谁也听得出的。难道真的是引导师兄来了?

有人已经跑了出去,就看到两个白衣弟子御剑离开,他们这才是真的相信了。

顿时是一阵鸡飞狗跳,裤子,裤子在哪儿?唉,你拿错衣服了!鞋,还有一只鞋呢?

半柱香的时间那么短,怎么够,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已经站着两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新弟子们还在收拾自己的衣饰,有的人的头发竟然还是凌乱的,只有几个人是整整齐齐的,他们虽然想笑但是看到这两个师兄如此肃穆的表情,竟是也不敢吱声,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你们一个、二个的,像什么样子!”庞尘面色如冰,冷酷至极,本来让他来教导这些新弟子他就已经够憋屈了,现在看到这样的境况,更是觉得自己一向平静如水的心境更是被面前的这些新弟子们给弄得滔天怒气。

“你们这样像什么话!”

“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是我长生宗的弟子吗?就算你们死新来的,但是自从你们踏进山门,你们的一言一行就要对得起长生宗弟子的名号,看看你们现在像是什么样子?还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还不赶快收拾好!”

“是。”众人齐声应道。

“这是怎么了?”季允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场中的百余人都在整理衣衫,不禁皱了皱眉头,问庞尘道。

庞尘仍是面有怒色,道:“师叔,这些弟子,实在是太过懒散,竟然、竟然……”

季允摆了摆手,场中的情景他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说:“不必再说,此事我自有定夺。”他说着走了过来。

一旁的薛义见季允走了过来,赶忙行礼道:“薛义见过师叔。”

“不必多礼。”季允说着又瞟了瞟,这些新弟子,然后才对庞薛二人说:“既然他们是如此状态,今日看来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他们既然如此懒散,那么今日就叫他们做一天的杂务吧,先把自己的院子收拾干净,不收拾干净今日的饭也不必再吃。就由你二人负责监督吧!”

“是,师叔!”庞薛二人拱手应道。

新弟子第一天就被惩罚,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呢。不过两人也觉得季允的法子不错,今日两个人都气的不了。

“我的居所就在那边的院子,若是事情解决,你二人再来找我吧。本想今日开个好头,没想到……”季允说着,摇头离去。

这些弟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不略施惩戒,恐怕以后还会再犯。

“那人是谁啊?神神mì

秘的,而且两位师兄似乎对他颇为礼遇呢!”等季允一走,剩下的人顿时就开始讨论起来。

“谁知dào

呢?不过肯定比两位师兄厉害,不然他们怎会如此?”

“不是那天的那个人吗?”人群之中,舒玄瑞和旁边的几个小伙伴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不解之色。

“是哪位前辈!原来他真的是长生宗的人?前辈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说不定,前辈早就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孟樊山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

“安静!”庞尘大吼一声,见在场的众人都安静下来才心中满yì

。他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大声说:“想必你们都已知dào

,从今日起,我们两个就是你们的引导师兄了。我是庞尘,他是薛义,以后每日这个时候你们都要在这里集合,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很好,”庞尘点了点头,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厉声道:“今日,你们的表现令引导师叔很不满yì

,今日你们就各自回屋将自己的屋子好好收拾一番,各处都要擦洗,务必做到一尘不染,不然,你们就都不要吃饭了!”

“啊?”听到庞尘的话,众弟子都是沮丧不已。

“师兄,我就不要了吧,我是第一个来的,而且也没有睡懒觉。”人群中发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孟樊山说完这话就发xiàn

众人都在看自己,不由地讷讷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庞尘皱了皱眉头,说:“你要是能够让引导师叔答yīng

,你自然就不用跟他们一起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师叔现在心情不好,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说不定求情不成,反而惩罚更重!”

“什么?刚才的那位是引导师叔?”

“他那么年轻,好像跟我也差不多大一样。”

……

“你们都在嚷嚷什么,坏不快去做事,最后做完的没有饭吃!”

众弟子一听一哄而散,天大地大,还是五脏庙最大。只是,引导师兄还有那个什么引导师叔也太凶了,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众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就取水的去取水,扫地的扫地……这日子没发过了!

第237章 难捱的一天

“一尘不染,什么是一尘不染?这都是多少回了?咱们这都做了一天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要我干活还行,这不给饭吃,都快饿死了。”

“就是啊,师兄们也不怎么吃饭,放在那里不还是浪费了吗?天可见怜的,这是要把人逼疯的地步!师兄们就没有点恻隐之心吗?”

“关键啊,我看是那个什么师叔不用吃饭,所以才定了个这么变态的规矩,反正人家也不会感觉到饿,还有什么恻隐之心?”

众人齐声应是,骨头软的像青虫,此时是东倒一个西倒一个,手里还拿着扫帚、抹布、水桶什么的。

一个个都像是失了力qì

一样,动也不想动。

“舒师兄,这越喝水越饿,现在我是一点力qì

也没有了,要我说你也不要再做了,那两个师兄就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做到天黑也是不可能给饭了。”那人往身后的铺上一倒,哀呼道:“等我明天一觉醒来就有饭吃了,夜里这么长,可怎么才能睡得着?”

舒玄瑞默然看了他们一眼,闷闷的没有说话,十指已经被冷水泡得肿胀,更难挨的是腹中空空,连热水也没有,而冷水不但不能够充饥,一口灌下去反而觉得更加地饿了。

不过他还是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心里他对于这中劳作的事情也很厌烦,但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中告sù

自己,如果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样的话可能会有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个人影无声地站在他的面前,待到他抬头时才发xiàn

了他,他就是那天自己在红枫镇见过的那个人,也是自己的引导师叔。

“师叔。”舒玄瑞干涩着嗓子道。

季允看了看他手上的抹布,身上也沾染了泥垢,他的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说:“你可以不做了,去吃饭吧。”

舒玄瑞心里一松,知dào

自己今天算是过了关,他又看到旁边几个呼呼大睡的伙伴,不忍心道:“师叔,他们……”

季允面色不虞道:“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没有能力替他们做选择,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至于他们,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今天的事情就当是略施惩戒罢了。身为长生宗的弟子,不是来这里混吃等死的,要想比人更强,就必须比旁人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修liàn

,从来就没有捷径可走。”说完这些,季允就离开了,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小子说这么多,或许是看他比较顺眼吧。

“师叔。”舒玄瑞跑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季允的影子?

他看了看手中的抹布,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吗?想到这里他又在木桶里拧了一把,继xù

在地上反复擦拭。等到月上中天,他才将屋子里的东西都顺干净,然后才去了小饭堂。

吃食都已经冷掉,只是有总比没有好,他取了饭食后看到饭堂里还有一个人才走去了他旁边。

“不介yì

我坐这里吧?”

孟樊山抬头看到一个身体单薄的少年就站在自己旁边,手上还端着冷掉的饭食,说:“当然可以。”

等舒玄瑞坐下,他才道:“我叫孟樊山,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小炉子,你要不烤烤再吃?这夜里吃这么冷的东西肯定会受不了的,我的已经热好了,就给你用吧。”说着,孟樊山将面前的小炉子往舒玄瑞的面前一推。

舒玄瑞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满带笑意的脸,想拒绝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将吃食放到火炉边上暖着。

孟樊山咬了一口馒头,只是外面是热的,里面还是硬的,一口下去差点没把牙冻掉,忍不住抱怨道:“今天差点没累死,师叔他老人家也真是的,都是老熟人了,还这么整我?”

老人家?

舒玄瑞想到季允那张怎么也算不上老的脸,不禁摇了摇头。

孟樊山看到他摇头,以为他是以为自己说跟师叔是老熟人是骗他的不禁道:“虽然我跟师叔只是一面之缘,不过我想师叔他老人家肯定早就发xiàn

我是一个修liàn

奇才,所以才叫我到长生宗来的。”

奇才?

想到季允的话,舒玄瑞又不禁摇了摇头。

孟樊山真的是被他打败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从心底升起,他转而道:“今天那些人都没有吃上饭不知dào

该怎么才睡得着?可惜只做了我们三个人的饭,不然给他们带回去一份也是好的。”

舒玄瑞翻动着手上的馒头,说:“要是你真的把东西带回去给那些人的话,师叔恐怕会生气了。”

孟樊山一愣,随即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说实话,我都还没有弄清楚师叔的性子,他老人家要是真的生气了,说不定会得不偿失,甚至我的那份都不要想要了。哦,对了,我都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舒玄瑞。”

“舒……玄瑞,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弟了,大家就要一起努力了。”

“嗯。”舒玄瑞点了点头,一口咬下馒头,只是觉得干涩得紧,就看到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水,不禁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两个人吃过饭后才一起回弟子房,路上碰到了仲溪,只是仲溪正在修liàn

,似乎对两个人的来到并没有多大的注意。

“这个人……夜里都在练功,难怪刚才吃得那么急。”孟樊山自然也是认识仲溪的,这人是新弟子中修为比较靠前的,而且为人也不错,只是有的时候有点爱管闲事。想到仲溪领了两个馒头还没有出门就吃完了,再一想到自己难以下咽的馒头,他不禁摇了摇头,这人真是神人。亦或是,他可能是饿慌了。

两人分别之后,舒玄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喊着“我饿。”

仔细一看,才发xiàn

是在说梦话。

舒玄瑞躺在床上,只觉得那在胃里翻腾的半冷的馒头让他难受得紧,一时竟是睡不着了,起床穿上外衣就出门去了。

第238章 夜游

天上是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隐约间能够看到远处楼阁显露出来的飞檐,仅仅是从这一角就能够想象得出那是怎么样的所在。

舒玄瑞已经分不清方向,他甚至看不出那里是什么地方,看着近在咫尺,但是想要到那样的地方却是远在天涯,要怎么样才能够成为比一般弟子更加高贵的人?唯一可以做到的就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当你在进步的时候,别人也在进步,似乎就真的像那位师叔说的那样,只有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他知dào

,这两个月会有师叔和两位师兄带着新弟子们修liàn

并且给予一定的帮zhù

,但是两个月之后,师叔和引导师兄都会离开,到时候一切就更加只有靠自己了。那个时候,所有的新弟子都会被分派到各处,至于将来能够有什么的成就就只有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舒玄瑞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竟然会觉得有些紧张,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并且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他的心中惶恐多余安定。

以前盼着的时候,别说引导师叔,就算是引导师兄也没有来过一个,但是当你已经快要失望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一点预兆也没有。

舒玄瑞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经过一个院子的时候看到仲溪还在练功,心里那种紧迫的感觉更甚。仲溪都在修liàn

,而自己却在这里消遣散步,也许只是一天不要紧,但是十日,百日,甚至是千日之后呢?两人之间的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吧,当然前提是在仲溪没有走上岔路上来谈的。

但是据自己这些天对这些新弟子的观察,仲溪是个稳扎稳打的人,他从不冒进,这样的人会走上岔路吗?最多也就是比旁人不懂得变通罢了,而且仲溪是这般用功,将来的成就谁也很难说……

他抬头看了天上的星星,只觉得比家乡的星星更加冷清,给人一种疏离之感。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途,经lì

了那么多的艰险,终于拜入长生宗,怎么能如此浑浑噩噩?

他想到当自己离开村子来长生宗拜师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是用多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因为整个村子里只有自己家里有本修liàn

武道的册子,所以他们家里的人比一般人更容易掌握要领,能够尽快地成功。

而自己的命运,似乎就是在干农活和为富人当护院之间选择,但是他不愿意,在村里人的思维里,给人做护院是极其体面的事情,但是家里爷爷就曾做过这样活,而且收入也不错。那家人看着爷爷的份上答yīng

让自己去做那家的护院,说是护院却是那家公子的打手,过了一年的时间,他终于明白这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

暗地里努力练功之时,他也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说服父亲。父亲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尤其是在这种他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可是,好在,自己竟然不知dào

怎么的突pò

了,成为了炼气境的“高手”。

这下子父亲也同意了,他甚至是很欣喜地送自己出门,不但如此,还花银子请村里的赵书生重新为自己改了一个名字。

舒玄瑞知dào

,自己的身上有着父母很大的期望,只是拜入长生宗之后他才知dào

修仙之路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已经上了年纪的师兄甚至一生都只是外门弟子,直到百年的寿数耗尽也没有踏入内门。

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会被宗门重点培养,才会有更加美好的前途,这是所有长生宗弟子的共识,只是,那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就算是再难那又怎么样,将来我一定要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是核心弟子……舒玄瑞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夜里很静,夜风吹过面颊将头发带乱,舒玄瑞抬手将头发向后拨弄的时候,看到百米的前方有隐隐的亮光传来,他走了过去。

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他感觉自己孤单极了,周围的东西影影绰绰,看轮廓有的竟像是不知名的怪物在张牙舞爪。好在这里是长生宗,不然他都会怀疑黑暗里是不是会突然跳出一只怪物来。

这里应该是那位师叔的住处吧?

舒玄瑞走到院门前,伸了伸手,他在想着自己这样进去是不是不太礼貌,师叔会不会生气。最后他还是将手伸到了门上,缓缓地一碰,里面竟然没有上锁,他很容易地就进去了。

吱嘎的门生让他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过来,可能是师叔睡了,又没有熄灯吧。舒玄瑞想着方轻了步子往里面走去,他看到一个小池塘,觉得很奇怪就不禁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他就觉得有些怪异,他往天上看了看,除了星星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朵乌云都看不到。

他使劲地擦了擦眼睛,再往那小池塘中看去,里面明明有一轮弯月,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忍不住向后倒退两步,却噗通一声掉到了水里,水波荡漾,那轮弯月也泛起了层层涟漪,像是被扭曲了一样。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亦或是刚才天上是有弯月的,但是他自己没有发xiàn

,他向上看了看,还是只有星星的夜空,连一朵乌云都没有。

而水中的那弯新月却依旧如斯。

这场景让他感觉诡异极了,他赶忙从池塘里面爬了出来,然后他发xiàn

了一个更让震惊的事情,刚才还是平地的地方,此时出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小池塘,里面水波荡漾,就跟真的一样。

“怎么……怎么可能呢?”他很快就发xiàn

那些池塘的数量在增加,有的池塘竟然在移动,最后只在两个之间留出一小块地方可以落脚。

我不该进来的!

舒玄瑞此时已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某种道术,只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象,要是被师叔发xiàn

了可怎么办?

此刻,舒玄瑞已经生了退意,只是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大大门的痕迹了,四周的黑暗似乎将一切吞没,他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没有发xiàn

大门的影子,而边上的池塘却是没有办法绕过。他的心里不禁有了种慌乱的感觉。

“怎么样?我这里可还好?”一个人影凌空出现,最后落在舒玄瑞的面前。

舒玄瑞大惊,道:“师叔,我,弟子不是故yì

闯进来的,也没有想过会打扰师叔。”

“无妨。”季允说着,随手一挥,所有的池塘都开始移动起来,最后化成一个大池塘。

一片亮光从里面飞出,舒玄瑞看到那是一个小小的铜镜,上面的花纹很奇怪,只是他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季允收了起来。

水之琼华阵竟然还可以这样用,季允虽然只是初初探索,不过第一次就能够有这样的效果让他很满yì

了。他看着一身湿透的舒玄瑞也觉得心里的不满瞬间消失了,舒玄瑞能够进来一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么晚了还来拜访自己,二来当他知dào

今日来的竟是这个小家伙也就没有过多为难,任由他自行参观。只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这么自觉地到自己的阵中来,还一下子就跌倒池塘里,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看到师叔想笑的样子,舒玄瑞觉得心里轻松了少许的同时也不禁尴尬不已。

“弟……弟子失仪了。”舒玄瑞红了红脸说道。

随即他就看到一道淡金色的光芒落到自己的身上,随即身上暖暖的,衣服也干了。

“多谢师叔。”这种法术对于季允来时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但是在舒玄瑞看来却是无比的神奇,再加上今天晚上经lì

了如此玄妙的事情,他更是觉得心中的激荡难以言说,对于像季允这样的修为他既是激动,又是羡慕,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这样。

季允看着舒玄瑞脸上变换的神色不禁觉得有趣,问道:“今夜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是睡不着吗?”

“是有点。”舒玄瑞说。

季允想了想,邀请道:“既然来了,就到屋里坐坐吧,我一个人待得也是无趣。”

舒玄瑞自然是答yīng



在经过大池塘的时候,他不禁又往里面看了看,哪里还有什么月亮,再想到季允收起来的那面镜子,他想那月亮不会是那面铜镜幻化而出的吧?

季允回到房间,给了舒玄瑞一张坐垫之后就自己坐在矮几的后面翻看起书卷来,刚才的那种感觉他还要再熟悉熟悉。

舒玄瑞坐在季允对面,看到矮几上的那册书卷,他有些好奇,忍不住偷偷瞧了瞧,只是这一看顿时觉得心神激荡,心道厉害的同时赶忙静心稳固。等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季允手上的那面铜镜化作十几道光飞了出去。

他看得惊奇不已,心道今天真是涨了见识。

季允看到舒玄瑞的面色,心中他是偷看了自己的书卷,于是把它收了只才道:“我这里还比较清净,明日你还要早起,这杯热茶喝过就回去吧。”说着,季允递上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舒玄瑞一口喝下,只觉得心神舒畅了不少,刚才的震荡也彻底平复下来。他离开之后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看来。

“那位师叔真是深不可测!我以后一定要小心与他结交,今日真是增长了不少见识!”舒玄瑞暗暗在心里想着。

第239章 孟樊山的办法

又是一天,天刚刚蒙蒙亮,一块空地上此时正整整齐齐地站着上百个面露迷蒙的弟子,他们脸上还是一片懵懂之色,还没有怎么清醒。

“都站好了!这个样子怎么行?都没有吃饭吗?”庞尘皱着眉头大吼一声!

听到声音的弟子们身体不自觉地向上一挺。是吃过了,只不过吃饭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再加上昨天一天没吃饭,这还没有吃饱呢。

不过他们也就只敢这样在心里偷偷想一下,决计不敢说出来。

看到他们似乎清醒了不少,庞尘满yì

地点了点头,说:“想必你们都知dào

今天的安排吧,季师叔是你们的引导师叔,只是师叔的事情比较多,也就是偶尔来一次,也就是说,平时都是我和你们的薛师兄负责教导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不可偷懒,要是有人偷懒的话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在这里,我先约法三章,昨天不在的弟子今天要负责山门广场的洒扫工作,然后每个人还要到山上去砍两棵树,以后要是再这样的话可就不只是这点处罚了。”

昨天不在的弟子本来还挺庆幸自己不在的,不过这回听到还有处罚也一个个不禁苦了脸。

“今天上午的事情很简单,所有人就在这里练功,由薛义师兄负责看顾你们。郑青云、贺思明、仲溪、舒玄瑞、孟樊山,你们几个出来。”

“庞师兄。”几个人走到庞尘面前,恭敬地行礼道。

“你们几个由我亲自教导,跟我来。”

几个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然后才一脸不解地跟在庞尘的后面。

“宗门里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了,你们就呆在这个山涧里修liàn

吧,每个人都自己修liàn

自己的,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几个人齐声应是,然后才纷纷闭上眼睛运功,像郑青云、贺思明、仲溪他们身上很快就闪过五颜六色的光华,虽然只是淡淡的,却已经是初现峥嵘了。

“好了。”庞尘点了点头,说:“你们三个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只要去找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进行修liàn

就是了。”

郑青云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一点并不觉得有什么,贺思明也是面上含笑,仲溪虽然也很高兴不过却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dào

了。

“至于你们两个嘛,虽然也是炼气境,但是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庞尘对着舒玄瑞和孟樊山,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两人可有修liàn

的功法?”

舒玄瑞道:“没有。”

孟樊山也紧跟着说:“没有。”

庞尘闻言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说:“没有?这可难办了,你们现在还未正式入门,是不可以去藏经楼观看功法典籍的,只是一些花架子,两个月之后的万云渊之行可就有些困难了。”

郑青云突然抬头道:“庞师兄,万云渊是什么地方?”

庞尘显得极有耐心地向在场的几人解释道:“万云渊在宗门的西北方向,由费玄宁长老掌管,万云渊是宗门最深的地方,门中如有弟子犯下重罪将被流放到那里,如果还能够回来的话那往昔的罪责都可以抹去。只是,至今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了一个被罚下万云渊的弟子从里面出来呢!”

“你们在两个月之后也将到那里去历练,我看你们几个只要这两个月好好练功就一定可以通过的。”

“可是,师兄,不是说那里很……危险吗?”

“不是的,万云渊除了这个功能以外还养着许多的凶兽,门中有的弟子的灵宠也是从那里来的。只是把你们放到其中的一处地方,到时候季师叔也会亲自坐镇,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郑青云来了兴趣,说:“庞师兄可以跟我们讲讲季师叔的事情吗?我们都很感兴趣呢!”他说着又朝着旁边的几个人使眼色,贺思明和孟樊山都说:“是呀,庞师兄,我们都很感兴趣呢!”

“这个……要怎么说呢!说起来季师叔这个人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大概是十一二年前拜入宗门的吧,后来拜入无影谷穆泰长老门下,曾经外出游离十余年,直到最近才回归宗门。说起来,掌教真人和几位长老和他的交情都不错,反正其中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离开也有很多年了。”

“那季师叔的修为……”孟樊山问道。

“据说是道基境,至于什么是道基境我想你们也不明白,不过你们只要知dào

季师叔很强就行了,就是你们几个合力也不能近他的身。”

仲溪也来了兴趣,说:“那师兄你呢?”

庞尘苦笑了一声,道:“我也不行,所以你们必须要好好努力了,毕竟整个宗门能够像季师叔这样在三十岁前进入道基境的人可是不多。”

“我也要在三十岁前进入道基境!”郑青云自信地说道。

庞尘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刚才还觉得这个人是这就几个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所以才对他提的问题多有关照,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就说出这么不自量力的话,季师叔有穆泰长老这样师父,你一个新进来的弟子又有什么资本?

他觉得郑青云已经是狂妄了,于是冷冷地说道:“那你可要加倍努力了。”不说加倍,就是加上百倍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庞尘突然觉得跟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这么多的话很没有意思,于是在一边盘腿坐下,说:“你们也都自行修liàn

吧,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没有问题就不要来打扰。还有,郑青云和贺思明,你们两个昨天无故不到,待会儿可不要忘了到山门广场洒扫还有去山上看两棵树。”

“是,师兄!”两个人应了一声就走开了一点去修liàn

了。

仲溪自然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看到三人都走开了,舒玄瑞对站在一边的孟樊山道:“樊山,我们也去修liàn

吧。”

孟樊山苦了脸,说:“玄瑞,怎么修liàn

啊?我不会啊!”

“啊?”舒玄瑞虽然也不是很懂,但是他听到孟樊山的话还是忍不住脚下一趔趄,差点没有因为过于吃惊而栽到在地。

他看了看闭目修liàn

的庞尘,小声说:“不是吧,你老实告sù

我你的一身修为是怎么来的?”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听说有丹药可以提升人的修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樊山,你该不会是一直吃丹药吃出来的吧?”

孟樊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其实也不都是啦,武道境可是我自己一步一步练出来的,什么捷径也没走。而炼气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我就偶尔吃点丹药什么的,嘿嘿。”孟樊山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好意,他也知dào

吃出来的境界不好,但是那种卡在一处长达几年的痛苦就像是有蚂蚁在自己的身上爬,而自己还不能去抓一样。

舒玄瑞叹了口气,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他了,他只是道:“樊山,你这样下去不行的,没听刚才庞师兄说嘛=吗?两个月以后我们就要去那个什么万云渊了,通过了试炼自然是好的,要是通不过呢?樊山,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们才刚刚进来,我可不想刚进来没多久就被赶回去或者是一直做一个洒扫弟子!”

“啊?”孟樊山惊讶道:“不会这么惨吧?”

舒玄瑞叹了口气,脸色也不是很好,忧虑道:“是不是这样我也只是猜的,但是我觉得也跟这差不了多远,长生宗这么多弟子,凭什么把资源浪费在一个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的弟子身上,到时候,要是通不过试炼,那种后果可能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承shòu的。樊山,这真的不是我在危言耸听,你要是现在开始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孟樊山也感觉到了那种紧迫感,两个月对于修liàn

来说算得了什么呀,他此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抓耳挠腮,道:“来得及什么呀?我除了那些招式其他的根本就不会,再说炼气境要练些什么我根本就不知dào

,对了,玄瑞,你不也是炼气境吗?要不,你教我?”

他可不要回家,要是就这样回去的话不说会被人嘲笑,以后自己的自由就都没有了,从此被关在家里给老爹生孙子,他一想这样的生活就觉得身上一阵冷颤,不行不行,他不能够就这样回去。

突然,他眼睛一亮,说:“我待得武道境可是稳扎稳打的,绝对没有偷工减料,那些家伙还没有武道圆满,要是我被遣送回家的话,他们不是要跟我一样,长生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嘛。”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人白吃白喝的,最后还要被送回去那不是要亏大发了吗?长生宗的掌教肯定不会这么脑残的,所以自己肯定不会被送回家。

舒玄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樊山,修仙不止是要看现在的修为的,还有潜力也是很重yào

的,你不要以为他们的修为现在不如你所以你就放松懈怠,要我看,你还是很危险。”

孟樊山听舒玄瑞这么一说,也觉得危险了,他说:“要不那天我装病吧?”想了想,自己都觉得不可信,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那个时候病,要是之后还是免不了试炼的话,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是想作弊岂不是更有难度?

“要是,玄瑞,还是你教我吧?”孟樊山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法子稍微靠谱一点,尽管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会在两个月里练出什么成就来。

舒玄瑞摇了摇头,说:“樊山,其实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修liàn

到现在的境界的,只是觉得身体里有一团气,但是我根本就不知dào

该怎么继xù

修liàn

下去,这两天,我一直都在苦恼。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帮你?”

“那怎么办?这么说玄瑞你现在其实也跟我差不多,只不过你是守着宝山不知dào

该怎么使力,而我就更惨了,说不定……”他自己说到这里都不敢再向着这个方向继xù

想下去,孟樊山苦了脸,说:“难道真的死定了?我可千万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他来回踱步,猛地在舒玄瑞面前停下来,说:“玄瑞,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能够帮我们了?”

舒玄瑞知dào

孟樊山脑子好使,要是他去经商的话肯定会成为一代巨贾,当然很有可能是那种精明得不能再精明得奸商了。他面带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去找季师叔,他老人家能够用十年的时间就到了那个什么基境,肯定也能够有办法帮我们速成!想想吧,两个月速成的高手,怎么说也是一代奇才了,到时候就算是比不上那三个人,但是宗门肯定不会把我们送回家的。”孟樊山说着,不知dào

是不是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美梦,舒玄瑞仅从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就能隐约猜测出这厮此时在想着什么不切实jì

的事情,他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孟樊山自我陶醉地感叹了一句:“没办法,潜力巨大啊!”

舒玄瑞都不知dào

自己该说点什么了,就算是世界毁灭恐怕也不能阻止这厮无尽幻想的可能吧。

孟樊山睁开眼睛,极具煽情地说道:“所以,为了我们的修仙梦,我们赶快去找季师叔吧。”

“啊?你真的要去?”舒玄瑞以为孟樊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家伙真的陷入到自己编织的美梦里面去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舒玄瑞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找季师叔,要是再像昨天那样又该怎么样?

那种心神激荡,神魂不守的感觉让他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这一想,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似乎身上受的伤还没有好一样。

看到舒玄瑞脸变了颜色,孟樊山不禁关心道:“玄瑞,你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都怪我刚才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没有顾及到你,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我自己去找季师叔?”

还说你没有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

舒玄瑞无奈地想着,很快就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看季师叔他应该不喜欢被人打扰吧,不如我们向庞师兄请教,说起来,庞师兄也是我们的引导师兄吗?向他请教问题应该没有错的。”

孟樊山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盘腿坐下的庞尘说:“你没看到庞师兄在修liàn

吗?要是打扰到他就不好了,再说季师叔也是我们的引导师叔,我们有问题向他老人家请教不是很正常吗?说不定季师叔还会认为我们是好学的弟子呢!他老人家要是一高兴,传我们一个什么厉害的功法,可不就比郑青云他们厉害多了。你说是不是?”

“你……这种问题能够被当成好学的徒弟吗?”舒玄瑞盯着孟樊山,很是怀疑的说道。

孟樊山说:“子曰,人非圣贤书能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叔他老家又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我们诚心向他悔过,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舒玄瑞一愣,觉得孟樊山这人好是无耻,他说:“这个该悔过的人好像也只有你一个吧,我虽然也不会什么功法,不过那是因为我没有啊,要是我有的话我怎么可能不练!”

“那是那是,不过眼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到时候师叔他老人家传了我什么厉害的功法我可不会告sù

你!”孟樊山说着就迈步离开。

舒玄瑞看了他一眼,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想到坐昨天晚上自己虽然擅闯了师叔的地方,但是师叔也没有怪罪自己,想来他老人家也是比较好说话的。哎呀,我们也跟樊山一样了,师叔他老人家一点都不老的,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来。看着孟樊山的影子越来越远,再想想两个月之后的试炼,舒玄瑞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孟樊山得yì

的笑了,我就知dào

你会跟上来。

要是真的叫他自己一个人去他还真的有点怯场,虽然跟师叔他老人家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谁知dào

他的记性好不好,要是他是那种认死理的人,试炼的时候不放自己过关又该怎么办?

不管是为了去跟师叔要功法还是跟师叔套交情,这都是自己必须要去的理由。

好在有舒玄瑞陪着,这也算是有人陪着好壮胆嘛!

“樊山,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不跟你去!”舒玄瑞追上来说道。

“好玄瑞,我就知dào

你不会放我一个人去见师叔的。”孟樊山“激动”地说道。

山涧之中,庞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才那两个人的说话他何尝没有听到,只是装着什么都不知dào

而已。见那两人一走,他才不禁扯了扯嘴角,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第240章 偶然发现

“樊山,我们就这样走了,你说要是庞师兄发xiàn

我们不在会不会不太好?”

走出去好远,舒玄瑞觉得自己就这样跟着孟樊山走了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就像孟樊山说的,炼气境下的弟子还有那么多,自己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比他们差,说起来自己实在是太过冲动了。

孟樊山是何等敏感的人,他第一时间就发xiàn

了舒玄瑞的迟疑,于是怒声道:“玄瑞,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反正你跟着我走就对了。我是你兄弟,又不会害你,出了事情我一个人担着还不行吗?”

舒玄瑞觉得似乎是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说:“樊山,你不要再说了,既然我跟你出来,那事情也有我的一份。”

孟樊山展颜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两个人来到季允居住的居所,相互看了一眼,孟樊山上前一推门就打开了,舒玄瑞有所防备的时候孟樊山已经走了进去,他没有办法,也只有跟着走进去。

“不愧是师叔的地方,就是比我们那破地方好太多了,你看还有池塘,就是不知dào

里面有没有鱼。好久没有吃家里面的鱼了,想念得紧。”孟樊山说着还吞了吞口水,很明显他是想到什么好吃的。

舒玄瑞低垂着头,家,他也很想呢!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很快她就抬起头,对还在幻想中的孟樊山说:“樊山,红枫镇里有家酒楼的红烧鱼做得不错,有机会我们去尝尝。”

孟樊山眼睛一亮,说:“好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山上的饭菜清淡的很,天天都是青菜豆腐。”

舒玄瑞说:“我们还是去找师叔吧。”

两个人来到唯一的房间门口,孟樊山上前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有事?”

两个人看到昏暗的角落里,季允抬起的那张苍白的脸,忍不住有些惊异地后退了两步,师叔这是怎么了?那张脸白得不像是人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像是……鬼一样。

“师叔……您这是怎么了?”

季允摆了摆手,说:“没事,你们,有事吗?”

孟樊山“师叔,弟子们听说两月后有试炼,但是还没有一套修liàn

的功法,所以前来向师叔求教。”

“哦,这样啊,我传你们一套功法,这套法诀虽然不是宗门的法诀,但是你们两个要掌握得当,试炼应该不值一提。法诀我只说一遍,你们记好。”

说着,季允就将裂山拳的口诀传授于两人,最后才说:“你们自行体会吧,没有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你们走吧。”一挥手,带起一阵风,门砰的一声关上。

孟樊山和舒玄瑞对视一眼,离开了季允的住处。

两个人一走,季允就闭上眼睛运功调息,淡金色的光芒和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忽闪忽现,心头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慢慢被抑制,过了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看着手上尖利的指甲慢慢褪去变回正常,他才松了口气。难道说自己真的就不能够修liàn

灵力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尝试将真液转化为灵力就会这个样子?感知灵力的时候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只要自己一尝试修liàn

灵力就会这个样子?

想了想,他站起身来,消失在了原地。

……

落霞峰。

山下。

“你是来找灵儿师妹的?”祁雅看着季允还有些印象,只因最近老是从季灵儿的口中得知这个哥哥的消息。十年未见,记忆中的那个若有若无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后与眼前的这个人重叠在一起。想不到,只是十年的时间就能够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她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但是她说不上来。

季允点了点头,说:“正是,还望祁师妹代为告知灵儿一声,就说我在这里等她。”

祁师妹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她有一丝地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冷不淡地点头,说:“你在这里等着。”

来来往往的女弟子们看到如一棵松一般站在山前的季允,不禁都投来好奇目光,只是这人像是个呆子,有众多的美女相看他也没有多看路过的人。

祁雅很快就回来了,对季允说:“不好意思,灵儿师妹不在,估计是到哪个地方玩去了吧?”

不在?

第一时间,季允都有些怀疑祁雅是不是在骗自己,但是很快他就知dào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点了点头,说:“多谢了。”

祁雅想了想,说:“或许你可以到万云渊去找找,她说不定在那里也说不准。”

“万云渊。”季允喃喃地念了两句,最后说:“好的,我知dào

了,谢谢你。”

“不客气。”

驾着飞剑来到万云渊,季允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高师兄?”

高文安听到声音,疑惑地看着季允,说:“你是?”

高文安还是那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只不过记忆力明显就没有那些人得好了,看着季允虽然感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不过奈何他的脑容量实在太小,打量了季允好久最后还是没有想起一点跟季允有关系的事情来。

“十年前的宗门比试,在枫池,还有沐辰风。”

高文安一愣,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是想起来了,高兴道:“原来是二弟呀,这么多年,你跑哪里去了?我还为你很担心呢!对了,我记得你叫……叫什么来着?”

季允有些无奈,道:“季允。”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高文安说:“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我还以为……”高文安说着,哈哈一笑,说:“想不到你还会来找了,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找你就一定有事情?不对,我来万云渊就是为了找你?

“高师兄可曾看到一个小姑娘来了你们万云渊,对了,那个时候你也是见过的,她是我妹妹。”

“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高文安抓了抓头发,说:“你说的什么姑娘我见过的,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今天还真的来了一个,只不过人家每次来都是去找子城的,你要找他,就到望云台上去吧。他们应在在那里。”

问清了望云台的地方季允才赶了过去,只是没有走多远,他就看到灵儿和一个男弟子站在望云台的上面有说有笑。他没走太近,屏息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子城,望云台这里很辛苦吧,你师父他也是,把你丢在这里就不管不问了,你这样练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够下来?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从来都不来找我!”

宋子城面上泛起一丝苦意,赶忙解释道:“灵儿,不是的,我,师父他说等我再上一阶他就允我下来。再说,这望云台也挺好的,除了下不去之外,也不会有人打扰,对于修liàn

是极好的。”

“好吧,好吧,你每次都这么跟我说,”季灵儿坐在望云台边上,宋子城也跟着坐在她旁边,两个人就看着身边的流云,一时竟都没有说话。

宋子城看着安静地季灵儿,踟蹰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只晶莹的珠子,里面流光潋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他看着旁边没有注意到自己动作的季灵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将珠子递到了季灵儿面前,说:“灵儿,这颗松灵玉是我在一处宝地发xiàn

了,灵儿,送给你。”

季灵儿将那颗松灵玉接过来,放到阳光下看,脸上露出笑意,道:“子城,这颗珠子好好kàn

,里面还会发光呢!”

宋子城也面带笑意,温柔道:“你喜欢就好。”

季灵儿一愣,随即面色一红,轻声道:“我会把它好好收着的。”

不远的地方,季允面色不虞地看着望云台的情景,季灵儿,你可知dào

你这样是在玩火,你是妖,而那宋子城是人……嗯?季允突然眼睛一眯,他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那个宋子城怎么会给自己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只是看着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气氛,他很是不舒服。

宋子城眼睛心神一震,他看向一个方向,只是那里什么人都没有。难道自己的感觉有误?

“子城,你在看什么?”顺着宋子城的目光看去,季灵儿疑惑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宋子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说:“时候不早了,灵儿你早点回去吧,听说你哥哥回来了,改日等我能够下去之后,一定去拜访一下。”

季灵儿笑了,一下子跳起来,只是没有站稳,差点摔下去,只是很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清爽的味道涌入鼻腔。

“子城……”

季灵儿红了红脸,说:“我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季灵儿逃也似的跑开,宋子城轻轻地笑了,摸着胸口被她脸颊碰到的地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第241章 你长大了

季灵儿跑出去好远心里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子城今天好奇怪啊,而且我也好像奇怪,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而且子城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跟哥哥的不一样呢。

松灵玉,冰冰凉凉的,亮晶晶的,好像子城的眼睛,好想吃啊!

“啊!”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季灵儿一抬头就看到季允一脸不虞之色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禁惊讶一声,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季允说:“我到落霞峰去找你,祁雅说你可能在这里于是我就过来了。刚才我问高师兄,知dào

你是在望云台,只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没有一座殿宇的名字是叫望云台的,望云台在什么地方呀?”

季灵儿指了一个方向,说:“望云台在那边,它漂浮在云端之中,哥哥你在地上找当然找不到啦!”她轻轻地笑了,想着哥哥四处找望云台而不得的情景,她终于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丫头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啊,你哥我在万云渊转悠了一大圈,你就只知dào

笑,你知不知dào

这样很伤害我的感情啊?”季允瘪了瘪嘴,道:“你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子城到万云渊上玩去了,一点也不知dào

你哥我找你的辛苦。”

季灵儿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将松灵玉收好,听到季允说起望云台她想也不知dào

是哪个人跟哥哥说的,不然,他怎么会知dào

到望云台来找自己?“哥,谁跟你说我在望云台呀?”

“当然是高师兄了,高师兄说你和子城在望云台,还跟我说在那个方向,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就看到你了,对了,子城呢?他怎么没来送你?”说着,季允还“装模作样”地往季灵儿的身后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哥,子城他在望云台上修liàn

呢,我也只是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就被他赶了出来。”季灵儿说着,似乎是想起了季允的事情,问道:“哥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季允看着季灵儿很想离开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说:“本来想去见见子城的,只是今天我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你,这样吧,我们边走边说怎么样?”

季灵儿当然求之不得,才刚刚从子城那里离开,又怎么好意思再回去?而且带着自己的哥哥,这要怎么解释?

“哥,你是说你要那块玉?”季灵儿听到季允的要求也是一愣,胸口的那块玉已经伴随了自己很多年,而自己几乎是已经习惯了有它的存zài

,只是哥哥突然想要回这块玉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吗?

季允轻轻笑了笑,说:“最近练功的时候遇到一点障碍,心里有些不平静,所以想用它一下。不过,我要是拿走了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季灵儿关切道:“哥,真的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有些担心你。”

什么时候哥哥竟然会要用到玄粼玉?

季允给她一个放心的笑意,说:“你想得太多了,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那好,哥,你拿去吧,你放心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如何压制自己的气息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就算不用也没有关系的。”季灵儿说着,伸开手,一道白光闪过,一块还带着淡淡体温的玉环落到了她的手上。

季灵儿将玉环交到季允的手上,有些感慨,道:“哥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如今灵儿也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不再需yào

哥哥的庇佑了。”季灵儿看到了季允复杂地目光,心里一颤,还是说道:“哥哥,灵儿没有别的意思,你永远是灵儿的哥哥,只是,灵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季灵儿越说越小声,似乎有一种理亏的样子,只是她看着季允面色不好,仍是很倔强,道:“哥哥,十年的时间,灵儿已经有些受不了了,那种****夜夜饱受煎熬的感觉比一世的时间更加漫长。”

季灵儿定定的看着季允的眼睛,近乎轻喃地说道:“哥哥,灵儿想要过一种轻松的生活,可以吗?”

季允心头一窒,十年的离开最终还是伤害到了别人,至少,对于灵儿来说就是一种伤害。季允想象不出她一个世事未知的灵儿要怎样渡过那漫长待得时间,一天天地盼望着自己回来。是自己将灵儿从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带出来的,也是自己答yīng

了会好好照顾她,但是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心里有一种酸楚无处诉说,十年前的封印差点让他崩溃,虚无的天地,不知岁月的漫长时间,没有人了解他心中的痛苦,那种彷徨无力的感觉至今仍是让人心有余悸。那种孤寂无力的感触已经让他对世事淡漠,长久的孤寂似乎不是十年,而是百年那般的漫长,看不到希望,但是还是要继xù

走下去。

季允露出痛苦的颜色,说道:“灵儿,这是你第一次向哥哥提出要求,我自然会答yīng

你。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说实话,我没有立场说什么同意不同意,当初是我将你从那里带出来,但是却没有做好一个兄长的责任。不管你想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哥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呵呵,我似乎忘了,灵儿早就已经长大了,甚至修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哥哥,倒是我太过于担心了。”季允紧紧地握着玄粼玉,摸出一支蝴蝶簪子,跳跃的翅膀还在闪动,他递给季灵儿说:“灵儿,这是哥哥在元城的时候给你买的礼物,之前忘了给你。”

季灵儿接过蝴蝶簪子,说:“哥哥,谢谢你。”

季允抬了抬手,想在季灵儿的头上拍拍,只是手停在空中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灵儿已经长到了,不再是小姑娘了,呵呵,她也要离开自己了。可能是去找她想要的自在,又可能是跟在那个什么子城,也不会再在自己身边,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早就已经不在了。在自己不知dào

的时候,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跟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同。

灵儿,你确实是长大了。

第242章 心境使然

季灵儿的话让季允触动很深,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你还以为她是当初的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边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吗?

你还以为她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了吗?

你只不过是把她从哪个地方带出来了而已,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季允自嘲地一笑,或许当初就是我太过于自己为是了,十年,还有什么感情可以经得起十年这漫长的考验?都说岁月如梭,时光如水,对于修仙者来说确实是这样的,时可以将一个充满激情的人改造成无欲无求的淡然之士,可以摧毁一切你认为很珍贵的感情,连心底深处的记忆都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抹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是她叫你一声哥,你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哥哥,以为自己有资格管她吗?

她的修为比你高,心智也很成熟,唯一欠缺的不过是生活的经验,但是如今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自傲的地方?

那个子城似乎是真的很喜欢灵儿吧?

茫茫尘世,如果有一个可以真zhèng

关心你的人也是一种莫大的幸事,你该放手了!

季允,你从来就是孤独的,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值得你真zhèng

倾诉心事的人?

看着季允远去的背影,季灵儿拿着手上的蝴蝶簪子,心中莫名地涌上了悲伤,哥哥,灵儿永远都是你的妹妹,只是灵儿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要是知dào

……你肯定会对灵儿很失望吧,灵儿希望在哥哥的眼里,灵儿一直是最好的。

……

回到弟子房的时候,季允看到正在苦练裂山拳的孟樊山和舒玄瑞,两个人也看到了季允走过来向季允问了个好。

季允轻轻点头,说:“你们两个继xù

努力吧。”说完,他就走了。

孟樊山摸摸鼻子,“就这样,没有别的话了?”

“师叔看起来心情不好,唉,反正我们也帮不上忙,樊山,刚才你打偏了啊,再来!”

“不是吧,玄瑞,你对着我来?”

“不对着你你怎么会认真?看我的第一拳!”

回到房间之后,季允凝神感受着玄粼玉里的境况,心底呼唤道:“巫老,巫老!”

但是,没有回音。

巫老,你为什么不在?

一股孤寂之意瞬间侵入了季允的心神,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充斥着他,这种感觉难受极了。

他打开门,凌空御剑而去。

“砰砰砰!”无影谷中的山上,只有树木倒地的声音,除此之外,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倒在地上,想着今天的事情,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修liàn

,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

透过重重的树木叶子,隐约看得到天上的云彩。有些晃眼,有些淡漠,有些遥远。

“岑安,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坐在岑安的坟前,坟头上已经长满了草,季允眼中露出了迷蒙之色,在那儿自言自语。

“你就这么死了,应该知dào

人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吧?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人死了以后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不敢,明明觉得活着有的时候很无聊,但是就是没有那种勇气,瞿师叔说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但是今天我似乎有些懂了,我仇恨的人死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快乐,我明明是那么恨他。但是看到他死了,我突然又不想他死了,也觉得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那么的多余。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矛盾?”

“我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无影谷的谷主,尽管那些弟子看着我的目光一天天变化,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小心翼翼地,但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不像个人。”

“呵呵,我忘了,我本来就不是人,唉,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你已经死了,我说出来你也只能听不能说。”

“小的时候我就发xiàn

自己跟旁人不一样,后来跟着娘亲四处逃难,东躲西藏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dào

什么是妖,妖和人有什么区别,这些我都不知dào

,但是我知dào

世间的生物不管是什么只要死了,最后都会去到一处地方,我不知dào

人和妖之间有什么好争斗的地方。听说清羽宫的掌教联合各门派成立了一个诛妖联盟,而且掌教也有意加入,神州的烽火已经渐起,人界修士人人摩拳擦掌,但是我一点也没有那种欣喜。我知dào

自己终究不能够真zhèng

的融入人的世界,要我去对抗妖族,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选择。”

“我只是有些担心灵儿,但是我一个人的能力是如此地弱小,也不想要去争什么,斗什么,只是心里的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我感觉我渐渐控zhì

不住身体里的那种力量了,或许有一天它就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爆fā

出来。”

秋风萧瑟,季允对着一座孤坟碎碎念着,这些藏在心里的话今天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长久他压抑让他心中痛苦,那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dào



“也许,我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也许我应该听娘亲的话,好好做一个寻常人,也许这样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和痛苦了,也许我当初就拜错了师门。长生宗,追求长生,追求天道,注定的孤寂与烦扰,这里没有一丝温暖,永远都是一张张冷漠的脸,或许,这里真的不适合我吧。”

“只是,师父,我能够等到你回来的那一天吗?没有你的无影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家的味道。徒儿只觉得这里好冷好冷,冷到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季允坐在坟前,怅惘着,他不知dào

自己以后要往哪个方向走去,心里的热血已经渐渐冷却。尤其是看着新弟子们兴奋地表情,也许十年百年之后,像我这样的人会更多吧。也许等不到那天,那些今日还在欢笑的弟子明日就会成为像这坟墓中的枯骨一般也说不定,长生宗,自己追求长生,却将门中低下的弟子当成他日进攻妖族的炮灰,岂不可笑?

越是长命的人越是惜命,修为越高的人越不能忍受他人的挑衅,更不容许一点点的冒犯,这就是修仙吗?

季允站起来,慢慢地走着,慢慢地叹息着。

“季允……”

玄粼玉发出淡淡的幽光,里面传出来轻轻地声音。

季允一愣,随即喜道:“巫老,是你吗?”

“是老夫啊。”巫老说:“我似乎又沉睡了很长的时间,大概有十年吧。”

“这么久?那岂不是我进入禁地不久之后的事情?只是,灵儿她怎么没有跟我说起过?”

巫老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他说:“你说那个小姑娘?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当时她听到你的消息时,体内的一股神mì

力量似乎觉醒了,那股力量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随后我便沉睡了,而后来的事情我更是不知dào

。想不到,这再一醒来竟是见到了你,可真是恍然如梦啊!”

“神mì

力量?”灵儿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只不过如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过问她的事情?

季允缓过神来,说:“对了,巫老,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你以后还会沉睡吗?”

“刚才我也不知dào

是在哪个小子的碎碎念中醒过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我的耳边嗡嗡大叫。你这是怎么了?以前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多的感慨啊?”

“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竟然生出许多莫名地悲意,甚至还觉得当初拜入长生宗是一个错误。”

巫老沉寂了一下,说:“既然觉得是个错误那就及时更正好了,小子,妖族的寿命是很长很长的,就算你当初不修仙,也会活很久很久。我看你这么伤春悲秋,看样子是闲得慌,这世间大得很,你肯定没有怎么见识过吧?”

“巫老,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只是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掌教真人叫我去管理新弟子,我不能半途而废。只是,今天还能够看到的人将来也不知dào

会怎么样,我能做的就算对他们要求严格一点,或许也能有个好结果。”

巫老一愣,说:“你这个小子,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以前的你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允一愣,苦笑了一声,问:“巫老,我可以知dào

你活了多久吗?”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dào

,那时间太久太久,久到我都记不住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净问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只是突然觉得生命漫长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我都不知dào

要做些什么事情,总觉得是在浑浑度日。”

巫老没有想到季允竟然会生出厌世之心,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dào

的事情,他说:“要是你有时间的话去帮帮那些凡人,多做一点好事,或许你就会觉得生命太长其实并不没有你什么烦扰。或许你会得到新的感悟。”

季允一愣,说:“这样可以吗?”

巫老沉声道:“修仙,本就是在各种感悟中体味,现在的你应该是遇到屏障了,相信老夫,你还有很多你想要做的事情,只要稍微想想你就会发xiàn

了。”

“真的是这样吗?”

“当年,被封入这块玄粼玉之后无数的****夜夜的孤寂之后,老夫也在想,这漫长的生命几时才是尽头?”巫老陷入了回忆,只是回忆都是空虚的,身为灵体的他对于外界的感知是如此地薄弱,那种要死不活的浑浑噩噩的感觉都不知dào

了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直到自己最后一丝灵力消失之前恐怕都不会再有人发xiàn

自己的存zài

吧?是不是直到自己消散的时候都不会被人发觉?

但是,最终还是有人能和自己心神相通,只是这人却是老对头的后代,想一想心里沉寂已久的怨恨又再次涌了出来,本想利用这小子出来之后再和他算总账,连带着当年他祖宗的账一起算,奈何这小子修为太弱,实在是不堪重用。就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自己还是可以出来,到时候就是算总账的时候,只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怪的,经过了多年的相处之后,自己最终还是不忍心,与这小子到还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巫老想着就想骂自己一下,只不过这小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对,难道是受了情伤?

不会吧,他的承shòu能力不是这么弱才是,这么看不开?

现在的小孩啊,想老夫这么多年都没有想不开,不是一样过来了吗?

巫老想了一想往事,才回过神来,说:“世界很宽广,有的时候,人往往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不能够看透。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够帮你分析分析。”

季允摇了摇头,说:“巫老,你说子弑父是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当然……不一定了,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巫老一听到季允这么问,心里一惊,难道这小子干了这样的事情?

季允自嘲地一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巫老,说:“虽然我知dào

我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那个人想要取他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我就是忘不了他死在我面前的样子,我明明可以阻止事情的发生的。”

巫老听了也是一阵沉默,想不到在季允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说:“要是他还活着,你还会恨他吗?”

季允茫然道:“我不知dào

。”

巫老叹息一声,说:“这就是人,人的情感之复杂,有的时候是自己也不知dào

,你不是厌世,而是把自己的心封起来了。都说人死万事休,世间上的什么恩怨都烟消云散了。孩子,勇敢地面对过去你没做错,只是结局或许不想我们想的那样,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意的,因为你不是天!”

“天……”季允喃喃地念了一句,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dào

,我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总觉得他就是死在我的手上。我……”

巫老叹息一声说:“一时看不开并没有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尽快走出来,天地广阔,自有你的去处,何必把自己困于此地,走过千山万水,心结自然而解。”

季允怀疑,“是这样吗?”

巫老笑了笑,说:“当然。”

有千山万水,只有千万人事,心境已搅乱,怎可复当年?

“嗯。”季允想了想,说:“等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便离开宗门,去看看千山万水,将这世间美景皆看一遍。”

“你小子有雄心啊,看遍世间美景那可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好吧,老夫也陪你疯这一回,到时候咱们就去看着千山万水!”巫老哈哈一笑说道。

季允心下感动,心底的那种孤寂之感再也不复,巫老就像一个慈祥的老者,很宽容地倾听自己的烦恼。而自己也不担心在他的面前会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想起十几年前的第一次与巫老交流的时候,沉静在自己的识海里,巫老的影像和当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还是那个受人尊重的老者。

“巫老,谢谢你。”季允眼眶湿润。

“你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巫老呵呵一笑,说:“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话可累坏老夫了,要不给点真液让老夫我好好补补?”

“巫老你……”季允没想到巫老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竟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才好。

“知dào

你小子吝啬,当年你就是……咦?”巫老正在说着,突然感觉到有丝丝真力传入,一直落到他的灵体周围,直到将它完全包裹。

季允正一手持着玄粼玉,一手往里面注入源源不断的真力。

“巫老,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有能为你做。当初答yīng

你要把你从里面放出来,但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这个能力,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唉,你这小子,还挺有心的。”不枉我这么苦心孤诣地开解你。

玄粼玉上的温润之感越来越浓,季允体内的真力也一点一点地耗竭,他一点也不后悔今日的举动。对于,巫老,他亏欠良多,今日正好弥补心中的空缺。

天渐渐黑了,月亮也升起来了,季允收了手,对巫老说:“巫老,感觉如何?”

“嗯嗯,很舒服啊,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要是天天如此这日子就太美好了。”

季允头上冒着黑线,说:“这个恐怕不可能,偶尔一次还行。”

“老夫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不过偶尔一次也不错啦。”巫老呵呵一笑说道。

季允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看了看天色,祭出飞剑凌空而去。

孟樊山和舒玄瑞还在练功,季允看着挺满yì

,从旁边走了过去。

“好在师叔来的时候没偷懒。”孟樊山坐下来,喘着气说道。

“师叔就算没有看到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舒玄瑞也收了掌,在孟樊山的旁边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第243章 试炼开始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天,天还没有大亮,所有的新弟子已经整装待发,或兴奋、或紧张地站在原地等候。

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佩剑,背在身上与旁的弟子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脸上的稚嫩显露出内心的不安。

季允起得很早,看到经过两个月锻炼的新弟子们开始展露出一种更以往不一样的风采,心中满yì

,面上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叫薛义清点了人数这才对着众位看着他的新弟子们,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知dào

今日就是考核之日吧?等会儿我们会去万云渊,每一个人必须斩获一头猎物才算及格,当然,多多益善就更好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说:“不许人有小动作,更不许对同伴下手,如有人违反,即刻逐出宗门,尔等可听明白?”

众人身形一抖,大声道:“听明白了!”

“很好,考核结束的时间为太阳落山之前,我希望你们都能完成。”

“师叔,要是考核完不成的话会怎样?”有弟子高声问道。

季允看了他一眼,说:“要是完不成,那就只能下山去了。不过,你们放心,我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可以完成的,你们也要有这个信心才是。好了,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季允和庞尘薛义还有几个万云渊过来帮忙的弟子驾着飞剑将众弟子送到了万云渊,落地之后,季允才对一边手持粗棍的高文安说:“高师兄,今天麻烦你了。”

高文安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道:“反正我也是无聊,正好kàn

看你训出来的这帮小家伙怎么样?”

季允笑道:“才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学到点什么,不过是敦促他们强身健体罢了。再说,这等入门试炼也是简单之极,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

高文安笑了笑,说:“虽然是这样,但是那几个人可是几大峰明确争夺的人,你要不要也弄一个回去?”

季允一愣,说:“不过是比旁人早入了炼气境几年。”说着他自己都摇了摇头,也就是这几年的时间,将弟子们的差距拉大,而他们进入宗门时的修为也注定了很多的不公平。毕竟,谁会看你的潜力,有潜力也要表现出来才行。

这个时候他不禁有些庆幸当年进入宗门的时候自己已经是炼气境了,不然后来的际遇还真的很难说。

“我带你们去吧。”高文安,正准bèi

开启机关,被季允止住了,“再等等。”

高文安一愣,随即就看到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

“师父!”季星辰跑到季允面前站定。

高文安听到这个称呼是一阵的不可思议,指着季星辰,说:“这是?”

季允对季星辰说:“星辰,这是万云渊的高师叔,还不快来拜见?你高师叔可费长老的高徒呢!”

季星辰正了正衣衫,郑重地对高文安行礼说:“弟子季星辰见过高师叔。”

这一声高师叔让高文安有些风中凌乱,就是那些新弟子也只有称自己为师兄的,不过依着季允的关系,自己这是平白无故地涨了一辈啊!

看着季星辰恭恭敬敬地对自己行礼,心里那种飘忽劲真不知dào

该怎么描述。

“师……侄啊,是你师父叫你来的吧?”高文安看着季星辰的,面露“慈爱”,想了想从灵戒里掏出一颗闪闪的晶石,递给季星辰说:“初次见面也没有准bèi

什么礼物,这颗玄晶石就送给师侄做见面礼吧。”

季星辰偏头看着自己的师父,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季允笑了笑,说:“你高师叔叫你收着你就收着吧。这玄晶石可是好东西啊,就连师父我都没有怎么见过。”

季星辰听了季允的话这才接过玄晶石,又对高文安道了声谢。

高文安呵呵一笑,说:“你高师叔可是你师父的至交好友,这点东西算什么!”他又偏过头对季允说:“你这是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乖巧的弟子啊?”

季允轻笑道:“这徒弟也就这点还看的过去。嗯,既然人已经到齐了,也差不多出发了。”

高文安闻言开启了机关,一条大道顿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高文安说:“请随我来。”

身后浩浩荡荡的弟子对于季允身边的那个家伙都很好奇,这人也是新弟子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大道的尽头是一片雾霭,除了脚下的路,什么都看不清。

季允几人在这里停下,然后才转过身对身后的弟子说:“诸位,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的就要你们自己走了。都进去吧。”

众人闻言左右看看,一步一步迈向那未知的区域。季允对每一个人都轻轻点头,直到他们都走完了,他才拍了拍季星辰的肩膀,说:“你跟他们不一样,师父叫你来是来历练一番的,你可不要小看这里,在试炼场的后面有一处灵泉,你要是能够到达那里肯定会大有裨益。”

“好呀,季允,你叫你徒弟来就是打了这个主意!”高文安在一边听了季允的话忍不住呲牙咧嘴,你当这灵泉是你家的呀,我都只见过这东西两回,你一来就要你的徒弟去那里,这不是赤露露的打劫吗?

季允叹息一声,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谁叫我这个不成器待得弟子修为这么低,做师父的总要帮帮徒弟不是?再说你这个做师叔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师侄被人欺负吧?”他看季星辰还在,瞪了他一眼,说:“还不赶快去,太阳下山之前要出来的,你师叔都同意了你忍心浪费他的一片好意吗?”

季星辰会意道:“多谢师叔,弟子去了,师父再见。”

说完,整个人就冲进了一片雾霭之中。

“你……”高文安指着季允,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季允,“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是这样的人?”

季允无辜道:“我什么样的人呀?高师兄你可不要乱说,再说那灵泉不就是给新弟子们准bèi

的吗?再说我的徒弟没有经过这一番试炼现在补齐不是正好?而且,我也没有明说好不好?”

高文安一愣,这还没有明说啊,他忍不住翻了翻眼皮,说:“说是这么说,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把地方告sù

那小子啊?这对其他的人不公平。”

季允一摊手,说:“反正他都已经进去了,再说,我又不是不知dào

那个灵泉并不好找。我这徒弟傻呵呵的,要是不点明他恐怕也以为我是带着他来打猎的。”

高文安还能够说什么,无奈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先说好了,下不为例啊。”

“肯定没有下次。”季允心想也要有徒弟才能有下一次啊。

……

……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人呢?”一个弟子还有些晕乎乎的刚才穿过那片白雾的时候他就只感觉到一片眩晕,然后休息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他的周围还站着几个跟他一样懵懂的弟子。

树林很高,周围都是参天的大树,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其中一个文文弱弱的少年打量了四周一会,缓缓说道:“看样子那团白雾是个迷阵将我们所有人都分开了,这林子怪异得很,我们必须要呆在一起,以防不测。”

其他几个人一听也觉得有理,道:“看样子只能这样了,说是每一个人斩获一只猎物,但是我们都只有武道境的修为,要我捉只兔子还行,要是遇到熊啊、老虎什么的,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你认为长生宗这地方会有熊和老虎吗?”

“那是什么?……不会是凶兽吧?”一个弟子哆哆嗦嗦地说道。

“所以我说我们要一起行动才是。”

几个人都表示同意,说:“就听林涛的,我们大家一起抓凶兽,然后一人一个,每个人都出了力也不算违背规则。”

林涛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在这里待得越久越不安全!”

其他的地方也发生着类似的事情,只是有的人是选择和林涛他们那样结成团队,有的人则是分成几拨或是一个人一组。

舒玄瑞跟孟樊山也不知dào

是什么运气,两个人竟然分到了一起,而且除了他们两个,周围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两个人还是在一个破庙里醒过来的。而且庙里的神像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的,破破烂烂的,连个正脸都看不清。

舒玄瑞看到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孟樊山不禁苦笑道:“这运气也太好了,这都分到了一起。”

孟樊山倒是显得很高兴,伸手搭在舒玄瑞的肩上,说:“玄瑞,我们都是这么过命的交情了,而且现在又分在一起,不是说明我们两个的缘分啊!”

舒玄瑞一掌打开他的手,说:“谁跟你的缘分啊!”他说着就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发xiàn

孟樊山没有跟上来,心道这大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不禁哼了声:“你还不跟上来!”

“诶!”孟樊山一听嬉笑着跑上来,说:“玄瑞,我就知dào

你舍不得我!”

舒玄瑞翻了翻眼皮,这小子还不能好好跟他说话!

……

“郑师兄,我们现在应该玩什么地方走啊,这地方阴森森的,不会有鬼吧?”一片坟地,一个弟子看着郑青云瑟瑟发抖。他不是害pà

郑青云,而是害pà

坟地里会不会跳出一具尸体或者一个鬼。

郑青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连带着在场的众人都被他这冷冷地一扫之下后退两步。

郑青云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显然是不想与这些人为伍。

……

“仲溪,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我害pà

。”江河上,仲溪和一个女弟子正坐在竹筏上,女弟子瑟瑟发抖地向仲溪求助。

仲溪偏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可会划船?”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竹筏。

女弟子一愣,也不敢说自己不会,战战兢兢地开始操作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女弟子紧盯着仲溪,生怕他就这样跑了。

仲溪皱了皱眉头,说:“我来吧。”

……

……

“咚咚咚咚!”终于顶开了头上那块沉重的木板,季星辰略微狼狈地爬了上来,随即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真的有鬼啊!”随即他就看到一个跑远的了背影,而周围是一众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人,然后剩下的人也像刚才的那人一眼,连滚带爬地跑了。

季星辰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啊,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洞口,随即眼神就变得怪异起来。自己刚才就是从这座坟里面爬出来的吗?

他走近了一看,可不就是?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那座坟里竟然没有尸骨。有的坟里面即使是没有尸体也是会有衣裳什么的,对于那些找不到尸体的人或者尸体不能带回故乡的人,家人就会为他们建一个衣冠冢,希望他的魂魄可以归来。只是这座坟,明显不是什么衣冠冢,它是一座空坟。

季星辰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坟,这会儿仔细观察才发xiàn

这些坟前的墓碑上都没有碑文,真是奇怪。

他看向在场的除了自己之外的唯一一个人,说:“你怎么不走?”

“我……我腿软。”那人惊恐地盯着季星辰,仿佛他的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上,他害pà

极了。

季星辰看到他的反应不禁乐了,他说:“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鬼,鬼是不会在白天出来的。”

那人一听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啊,这再一打量,这才发xiàn

这人的身上穿的不是跟自己一样吗?原来竟是同门师兄弟。

他也松了一口气,说:“刚才我还以为大白天的见了鬼呢,我说你这人怎么从坟墓里出来呀?”

季星辰苦笑道:“我也不想的啊!”

那人听到季星辰这么一说也是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说:“也是啊,这地方怪怪的,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突然,他大叹一声糟了,“他们都跑了,我怎么办?”说着就要哭起来,“我都不认识路,要怎么出去啊?”

季星辰说:“只要你完成了任务,然后想出去了自然就能出去了。”

那人一愣,说:“你怎么知dào

?”

“不是都是这样的吗?”

“是吗?”

季星辰说着就要往前面走,突然被后面的人拉住了袖子,他有些不耐烦道:“你这人还有完没完,都跟你说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冰冰凉凉的,差点就触碰到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人分明就不是刚才的那个人。

这人身上没有生气!

季星辰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不过他也没有慌张,利剑出鞘瞬间就将眼前的人砍翻。四周,还有十几个这样的“人”正朝着自己和那人过来。只是,那个人已经被吓惨了,哆哆嗦嗦说不出来来。

季星辰暗道了一声废物,几道剑光闪过,那些东西就都倒在地上不能爬起来了。

“你怎么样?”季星辰温言问了一声,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使劲拍了他一下将他拍了回来,这才说:“不就是些小角色,你用得着这么怕吗?”

“这些东西是什么啊?”那人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一片惨白,心有余悸道。

季星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dào

,快走吧,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那人闻言也跟了上来,甚至跑到了季星辰的前面,生怕后面有东西在追他。季星辰摇了摇头,等走到一处岔路口的时候这才悄悄溜掉,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师父交代的事情他可不敢随意带着旁人去。而且,听师父的意思,这些人是很难找到那地方的,走到一处安静地地方,季星辰才取出阵盘和一块元晶开始自己的第一次驱阵。

阵法这东西说容易容易,说困难也困难。要是有资源的话学些低下的阵法也不是不行,关键是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基本上已经被各大宗门垄断,即使是宗门里的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轻易看到的,这就和传承有关了,只要有传承之人,传多传少又有什么区别?要说它困难,那就是稍微有点威力的阵法学起来都是苦难无比的,没有彻底地理解和钻研,依样画葫芦是行不通的。

季星辰现在施展的就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阵法,或者称它为阵法都是太过于高抬它了,大概是因为能够通过阵盘施展出来的原因,所以也就被归入了初级入门的阵法也说不定。季星辰知dào

自己不是很聪明,所以即使是很基础的东西他都会用心钻研,这个阵法就是他目前能够拿得出来的唯一的阵法了。

这是一个用于辨别方向的阵法,虽然低陋,但是从来也没有出过错。

他的手法还有些生涩,但是好歹连贯,耗费了好长的时间,一张泛着光圈的圆图落在他前方的空中。上面有一个小点,就是他目前的位置,而随着他每一次的移动,那个小点也会移动。

他催动着圆图,圆图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就不在转动,随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纷落八方,他这才是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244章 结束

高文安和季允守在入口,两个人的面前不知dào

什么时候出现一面波纹镜,上面显示着各个弟子的位置,随手点一下上面的原点就能够看到那里具体的画面。

季允也在看,只不过他是皱着眉头的,“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人形傀儡,当初我们万云渊有位制作机关傀儡的高人,只是后来不知dào

他人怎么就失踪了,这些傀儡就是他留下来的。师父命人将它们埋在了坟墓里,只是时不时会爬出来,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季允若有所思地点头,说:“这个地方要是作为清修之地倒是不错,平常也没有人来打扰。”

高文安也很赞同,说:“这地方以前爆fā

过瘟疫,后来就荒废了,百年过去,现在也就成为了考核弟子们的去处。”

季允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波纹镜上的画面。

一群人最终还是来到了一座荒村,只是他们不管之前被送到了什么地方,最终都是从一个方向而去的,相互看到之后都感到很惊奇。

郑青云在这些人之中修为最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他面带思索,看着众人说:“这里像是被一座法阵控zhì

,从我们都来到了这座荒村可知这里应该是真zhèng

的起点。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应该从哪一条路走。”

眼前,是三条岔路,分别朝向三个方向,似乎是在告sù

眼前的众人一共有三个选择。但是,这回的选择不是简单的选择,它昭示着各自的前途,没有人敢轻易做出选择。

“郑师兄,你说我们现在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郑青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dào

,不过从这三条路也看不出什么来,而且时候不早了,需yào

尽快做出选择,我就选离我最近的路好了。”他向前一步,走上了左边的路。

留下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跟了上去,也有人走了另外的两条路。

“这有什么讲究吗?”季允笑着问高文安。

高文安也显得很轻松,说:“这就讲求一个缘字了,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岔路,他们都要做出选择,稍微有所改变结局都有可能是不同的。佛家讲缘,我道门又何尝不是,何人习医、何人掌灯都要讲求一个缘分,不是吗?”

季允心里并不同意,但是还是说:“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天道?”

高文安说:“谁人能懂呢?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万般造化,不外乎如此。”

季允说:“大概如此。”

高文安在波纹镜上一点,镜中的画面一变,就出现了一个孤独的少年,他的前方是一个圆形的光盘,而他正对着光盘不疾不徐地走着,他的方向很惊人,竟然避过了结阵中的荒村,径直往深处走去。

高文安看到这里很是惊讶道:“你这个弟子了不得啊,他前面的东西是什么呀,竟然能够准确地为他指引方向。”

季允看着季星辰面前显示方向的阵图不断地变化着方向,心道这里的方向竟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心下惊奇之余对于高文安的问题也做出了回答。

他说:“这算是阵法中的一种,可以助人识别方向,这小子也是精灵,在里面竟然用上了。看样子我可以放心了,不然我还真的担心他会跟着那些弟子一起在里面转圈圈。”

高文安说:“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

季允摇了摇头,在一边坐下,说:“我没有那个心思,就是有这一个徒弟就已经不好受了,再说这两个月来我也是跟这帮小家伙呆了这么久,虽说每一个人的脾性可能不是那么清楚,但是里面还真的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我的徒弟的。”

高文安扔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说:“那个郑青云的修为就不错,小小年纪都有炼气境中期的修为了,你真的不心动?说不定看在你引导师叔的份上,人家会答yīng

也说不定?当然,你的徒弟也不错,已经是炼气境初期的修为了。”

季允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说:“可是我的徒弟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完成了武道到炼气境的过程。”

高文安惊讶道:“这不可能吧?”随即他皱了皱眉头,说:“你该不会是给他用了什么逆天的神药吧?季允,我跟你说,那些东西虽然好,但是会对他将来的发展产生极不利的影响。”

季允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dào

,我只不过是稍微开发了一下他的潜力而已,逆天神药,那东西我有吗?”

高文安说:“也是,恐怕我们宗门都没有这样的神药,得,算我刚才的话没说。只是,老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给他开发潜力的,要不是你说的话,我都不敢相信。要不,你也给我开发开发,我看你现在都是道基境了,有没有什么诀窍?”

季允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这年纪也太大了,已经错过了开发的时期,只能等下辈子了。”

“季允!你竟然敢说我老?”高文安的眼睛瞪起来,那股凶煞的样子还真的有些骇人。

季允再看了一下波纹镜上的画面,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转转。”

高文安眼见季允要走,对庞尘薛义还有几个弟子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去……透透气。”

“你怎么来了?”季允停下来问高文安说道。

高文安跟上来与季允并行道:“以前一直说请你到万云渊来的,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我请你四处走走怎么样?”

季允笑着说:“那就有劳高兄做我的向导了。”

说完,两个人就在万云渊里瞎转悠了两圈,高文安还真的是个称职的向导,加上他人缘不错,连带着季允还认识了几个万云渊的弟子。

“那里是什么地方?”季允指了指浮云之上的高台。

高文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那里是望云台,副峰主一次外出游历时在仙山得到一块仙石,这块仙石可以漂浮在空中,就是这座望云台了。”

“那上面的人是谁?”

“是副峰主的弟子宋子城,这家伙拜入师门不过五年,如今已经是神虚境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只是宋师弟为人比较低调,宗门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大家基本上都不知dào

有他这号人物。说起来跟你还很像呢,一样地默默无名。”

“默默无名不好吗?”季允笑了笑,说:“认识那么多人又怎么样?说不定闭关几年出来之后,谁还记得你这个面孔啊,老面孔也变成新面孔了。”

高文安说:“你说的也是,有的时候也不知dào

那些家伙是到什么地方闭关去了,十几二年之后蹦出一个山猿一样的家伙到山门叫门,人家不让进,又不敢硬闯宗门,还是自家师父给认领回去的。”

季允一愣,说:“有这样的吗?”

高文安乐了,说:“可不就是,这些家伙比守山弟子的修为不知dào

高上多少,硬是不敢硬闯,真是笑死人了。不过,那些守山弟子也是多少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的,也不会为难,要是真的是自己的师兄,到时候人家找起麻烦来也是吃不消,现在也都低调很多了。你要是在宗门里好好带上十几二十年,总会遇到这么一回的。”

季允摇了摇头,说:“高师兄,我怕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此话怎讲?”

“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出去了,可能是找一个地方静心修liàn

,也可能是四处游历吧,宗门的这种氛围我总是有些不能习惯。”

高文安一愣,随即也表示能够理解,只是对于两个人以后都不能见面了表示遗憾,他说:“以你现在的修为说是出去游历也是说得通的,说起来你在宗门也没有呆上多久,这才回来就又要出去了,老哥我是好生羡慕呀。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改好好闭关修liàn

,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季允说:“山中岁月易逝,说不定等高师兄修liàn

出来之时就是我们再见之日。”

高文安点头,说:“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人把万云渊转了两圈就回到了试炼的入口。

已经有几个弟子从里面出来了,面上带着兴奋之色,脸上的喜意是怎么挡也挡不住。

季允走上前去,伸手将两个人手上的竹枝收下说:“你们两个过关了。”

“多谢师叔。”两人躬身行礼道。

季允点点头,随手将竹枝扔回白雾之中,那两根竹枝落地就变成了两头绿色的山猪,两只山猪嘶吼一声后便向着前方跑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消失,越来越多的弟子带着竹枝出来了,季允也一一宣bù

他们通过。

等到太阳的余晖一点点消失直至没有的时候,最后的二十几名弟子也被传送出来,他们手上或有竹枝或者没有。

季允看到季星辰也从里面出来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才对余下没有过关的弟子说:“你们今天的表现不是很好,没有通过今天的试炼,今天收拾一下,明日就下山去吧。”

那些弟子一听就急了,说:“师叔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就一次,我们一定不会再失败的。”

季允摇了摇头,说:“机会已经给了你们,两个月前我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就算再让你们去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再去一次也不可能拿到一支竹枝。”说着他从季星辰手上拿过一支竹枝,甩了回去。

“为什么?”有弟子带着哭腔道。

“因为你们没有仙缘,纵然是勉强修liàn

到炼气境又能怎么样?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这辈子愉快地过完一生不是很好吗?”

“仙缘。”那弟子还在喃喃说道,季允已经走远了。季星辰看着师父离开也赶忙跟上去。

“师兄,仙缘是什么?”有弟子问庞尘说道。

庞尘看着他们像斗败的公鸡,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仙缘就是凡人和修仙者最本质的区别,没有仙缘,这一辈子都不要想有所作为了。”

“不是说人人皆可修仙吗?为什么我们就不行?”那弟子悲愤道。

庞尘怜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从来就公平的事情?或许只有死生之事吧,但是修仙者的寿命本来就比常人长上许多,哪里有什么公平?师叔说得对,凡人有凡人的快乐,或许做个寻常人也不错。你们跟我来,明日我就送你们下山。”

“不!我不相信!”那弟子大吼一声,朝着身后的白雾跑过去,瞬间就消失了影踪。

剩下的弟子看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有几个不甘心的弟子也跟着他跑了进去,但是更多的人还是站在原地,身上的力qì

都被抽干了一样,已经接受了命运。

“要不要把他们追回来?”薛义上前说道。

庞尘摇了摇头,说:“既然他们进去了,说明与里面还有一次缘分,说不定真的能够寻到仙缘也说不定。”

“师兄的意思是……”薛义想着,面上也带着温和地笑意,道:“师兄说的是,说不定这样他们就能够放qì

了。”

高文安奇怪地看了庞尘一眼,他何尝不能白庞尘的意思,要是真的能够寻到那个地方说不定还能够扭转乾坤,但是季允那家伙的弟子已经去过了,能够得到仙缘注身的人又能够有几个?

庞尘没有接话,只是说:“你带着他们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守着。”

薛义听完领着那些弟子走了。

高文安看着庞尘说:“你真的以为那里面有人能够找到那里?”

庞尘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高师兄,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奇迹,尤其是在修仙界。”

高文安也没有否认,说:“你说得在理,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庞尘笑了笑,没有说话。

……

“你到了那个地方,为师很高兴。”

季星辰坐在师父面前,说:“这都是师父教导得力,弟子也只是听从了师父的,不然也到不了那个地方。”

季允说:“据说大约每三十年就能够有一个弟子到达那里,而我宗的姬师兄就是最近一次到达那里的人,从那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将来的成就会低的。前几年他都没有参加宗门比试,不过我想他早就应该有实力挑zhàn

内门弟子,他练到道基境的时候也只有三十岁,现在恐怕是更不得了了。”

“师父,您也不差,他的年纪比您大多了,说起来还是您更厉害才是。”

季允呵呵一笑,说:“你曾经经过珍泉激发潜力,这次又有灵泉激发潜力,将来定会有不凡的成就,何况那个地方有仙缘加深,对于修liàn

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为师跟你说姬师兄的事情就是要让你把他作为目标,你要把他作为追赶的目标,甚至是超越的目标。而且,为师发xiàn

你对于御阵也很有天分,将来无影谷也不愁不兴。”

季星辰似乎从师父的话中抓到了什么,说:“师父何出此言?无影谷有师父自然是不会不兴的。”

季允摇了摇头,说:“过两日为师就将外出游历,先要将无影谷中各处机关阵法与你交代,你须到藏经阁中找一部适合自己的功法潜心修liàn

,平日里也要潜心修liàn

阵法,书阁中的第一层你尽可取阅,还有御灵石为师尚没有这个能力给你,等时机到了为师自会带你你找寻属于你自己的御灵石的。”

“师父……您真的不留下来吗?弟子想跟着师父。”

季允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小的分别又算得了什么?为师也不过出去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跟在师父身边会影响到你的修行的,等你到了师父这个修为,自然可以四处行走。”

季星辰点点头,说:“师父您放心吧,弟子会用心修liàn

的,一定不是辜负师父的期望。”

季允满yì

道:“真是师父的好徒弟,有的时候师父都觉得有些亏待你,只是将你领进门,却没有怎么教导与你。”

季星辰道:“不是的,师父对徒儿很好,徒儿把师父当成父亲一样来尊敬,您虽然没有经常在徒儿身边,但是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儿的今日,徒儿一直很感激师父的,是师父教会了徒儿读书认字,让徒儿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甚至还可以修liàn

道法。师父就徒儿的再生父亲,师父在上,星辰给您磕头了。”季星辰说着,跪倒在地砰砰砰给季允磕了三个响头。

“星辰,你起来吧。”季允无力的叹息了一声,他很想带着季星辰一起去,但是他不能。

他的目光变得迷蒙,他都不知dào

自己要去到什么地方,又怎么为身边的人照亮前路?

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季允说:“星辰,你回去吧,师父想四处走走,再看看长生宗。”可以四处行走。”

季星辰点点头,说:“师父您放心吧,弟子会用心修liàn

的,一定不是辜负师父的期望。”

季允满yì

道:“真是师父的好徒弟,有的时候师父都觉得有些亏待你,只是将你领进门,却没有怎么教导与你。”

季星辰道:“不是的,师父对徒儿很好,徒儿把师父当成父亲一样来尊敬,您虽然没有经常在徒儿身边,但是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儿的今日,徒儿一直很感激师父的,是师父教会了徒儿读书认字,让徒儿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甚至还可以修liàn

道法。师父就徒儿的再生父亲,师父在上,星辰给您磕头了。”季星辰说着,跪倒在地砰砰砰给季允磕了三个响头。

“星辰,你起来吧。”季允无力的叹息了一声,他很想带着季星辰一起去,但是他不能。

他的目光变得迷蒙,他都不知dào

自己要去到什么地方,又怎么为身边的人照亮前路?

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季允说:“星辰,你回去吧,师父想四处走走,再看看长生宗。”

第245章 丹神城

初冬之日,季允一个人站在山巅,极目远眺,入目所见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你还真的就这样走了啊?你的那个徒弟还是不错的,听说你要走差点都要哭了呢。”巫老说道。

季允说:“这是我想要了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即使是初冬,天上已经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落在肩上映出一身的萧索落寞。他想起了数年离开的华师兄,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离开的,他离开的时候有他的师妹挂念着,而自己呢?

或许季星辰会时不时地想起自己吧,就像自己想起了华师兄一样。

“走吧。”季允是对巫老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至于走到哪里他不知dào

,他只想离开这里,宗门这里太过于没有人气了,他不喜欢。

“你想好了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巫老坐在季允的识海中,问道。

季允脚下一停,说:“天地之大,我竟然不知dào

自己应该去往何方。”随即,面上露出苦涩地笑意,说:“不知dào

巫老可有好的去处?”

巫老想了想说:“琼陵国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我觉得你应该往西方去,那里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西方?”季允想了想,说:“好,我就去西方,如今对我来说寿命已经很长了,何不趁着年华正好四处游历?”

巫老一愣,说:“看来你的心结还是未解,竟然对修仙有了抵触?多少人苦修而不得,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外出游历,真不知dào

该怎么说你才好。”

季允说:“巫老,我不是不想要修liàn

,我只是不知dào

自己真zhèng

想要的。人都说修仙好,修仙就可成仙,但是古今多少人,能够成就大业的有几人?”

巫老一愣,说:“你倒是看得淡,不过你这样的心境反倒是最适合修仙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修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有老夫帮你,你定会在这上面少走许多弯路。”

季允说:“我不是妄自菲薄,只是突然不知dào

我当初为什么要修仙,难道只是要求长生吗?孤独一人,无人分享,漫漫长生又有什么意思?”

巫老听了只是笑,说:“总有一天你会有目标的,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值得你为之付出的人罢了。诶,也是我这个糟老头子陪着你,你是不是觉得很没有意思?”

季允一愣神,随即摇了摇头,说:“没有,有巫老您陪着我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为轻松的时候,有您这样的长者在我身边,是季允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您放心,我一定会潜心修liàn

的,就算是为了当初的那个承诺我也会努力修liàn

的。”

“什么承诺?”

季允郑重道:“当初我说以后会帮您重获自由,这个诺言我一直没忘。”

巫老听了反倒是一愣,说:“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季允说:“您对我的助益颇多,我一生都不敢忘,自然要报答您。”

巫老感慨道:“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重情重义之人。老夫算是没有看错人啊!”说着,巫老竟是舒心地笑了。

季允却是在想不管我的生命有多长,到我死的时候一定不能留有遗憾,这样才不枉自己来到这世上一遭。

季允一边走一边和巫老说话,,日子也不觉得有那么难过,说着说着,两个人竟然谈到了妖族。

巫老见识不凡,跟季允说着很多他知dào

的事情,“与人界相比,世间还有一个地方叫妖界,那里生活着的都是妖族,只是数千年前的人妖大战妖界落败,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了。”

“巫老,你说要是妖族登仙的话那人仙与妖仙之间的关系又会如何?他们会打起来,会势不两立吗?”

巫老摇头说:“我也不知dào

,那些人仙或者妖仙从来就不会出现在世人眼前,旁人如何得知?”

季允想了想,开口道:“巫老,最近我在修liàn

灵力的时候身上会产生一些变化,我不知dào

这正不正常?”

“哦?你说的变化是指什么?”

季允便一五一十地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告sù

了巫老,巫老听了只是说:“如果对于人来说这自然是不正常的,但是对于妖来说却是正常的,你身上有妖族的血统,有这些变化并不奇怪,要是你想要做人的话就不要再修liàn

灵力了,要是不在意的话就继xù

吧。难道说,你是在意你身上的妖族血统?”

季允摇头说:“不是的,妖族血统是母亲传给我的,我怎么会在意?没有母亲就不会有今日的我,只是母亲一直希望我可以好好地做人,可是我最后还是违背她,我不知dào

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身上的妖族血统是我永远也不可能回避的问题,我都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它就会显露在别人面前,我的心里很苦恼。”

巫老叹息一声,说:“这没什么的,你是你母亲最珍爱的孩子,如果你做出选择的话我想她也不会怪你的,没有母亲会怪罪自己的儿子。你心里的结应该放下了,我想,你只要过得好她会比任何一个人都为你高兴。”

季允有些伤感道:“是呀,母亲一直都很放纵我,只是她再也看不见了。”

“即使她看不见她也一直都在你的心里,这样,即使她不在人世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只要你记得她她就一直都在,不会消失的。”

季允心中震撼,“我记得她就一直在!”不知dào

怎么的,他只觉得眼中酸涩,想起过往已经不怎么清晰的记忆,记忆里的母亲一直都是温柔的,她从来也不曾老去,她一直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

一滴一滴的眼泪落下,季允擦干了泪水,说:“我会一直记得她的。”说着他放开身体内的压抑,一股蓬勃之力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他的头发开始变成浅色,渐渐地变成了银色,然后不断地抽长,他的眼睛变得尖细,瞳孔也换成了银色,甚至他的手也变得纤长起来,这不是他作为人的样子,而是他作为妖的样子。

他盘坐在地上,一道道红光从他的身体里喷发而出,他闭上眼睛细细的感知着发生在周围的一切变化,他感觉自己变得纯粹了,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心境。母亲是妖那又怎么样,我是她的儿子,我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世,一直以来的逃避也是对于母亲的逃避,我的血液里就是流淌着妖族的血液,可是那又怎么样?

一瞬间,季允想得很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以长生宗弟子的身份外出游历,他不再需yào

在世人的眼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要活得比以前自在。那些母亲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的自在他都要一一尝试。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从银色渐渐变成红色,然后恢复了黑色,他身上的其他的特征也慢慢消失,他感觉自己比以前更加能够自如地控zhì

自己的身体了。

巫老是一直看着他发生变化的,看到他的心境产生如此变化,不由得欣慰道:“看样子你有了新的体悟?”

季允说:“是啊,以前一直小心翼翼地,今天舒展了一次,这种感觉还真的舒服啊。”

巫老说:“你早就没有必要压抑自己,如今海阔天空你更是应该去做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活出一个新的自己。”

“新的自己?”季允跟着念了一句,脸上露出笑意,说:“从今天以后我就要活出一个新的自己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啊!”

巫老哈哈一笑,说:“这样才像是我最初见到的你。”

季允闻言也是一笑,手上红光一闪而过,他眼睛一眯一个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

丹神城。

也不知dào

多少了****夜夜之后,躺在盘子上一路飞来的季允看到下面红彤彤的建筑突然心生好奇,在离城不远的地方落下之后落下之后才收了盘子往城里走去。

这个黑盘他不知dào

叫什么名字,只是用来代步是极好的,好在当初没有卖掉,想到在宗门禁地还扫荡了不少好东西,这会儿他也不用在意了,什么趁手就用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已经离开琼陵国很远了,他也不怕有人会认出自己来,就算是……他看了看身上的一身衣裳,嗯,应该去换一套了。

丹神城也不知dào

是哪个国家的城池,季允晃悠悠地在城中晃悠也没有看自己一眼,看来是真的没有人会认出自己是产生宗的弟子了。

季允先去到一家裁缝铺,随便买了一身衣裳,不招摇,料子也不错,很符合他的性格,紫衣白衫,比起自己之前的衣服好kàn

多了,连带着季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出了裁缝铺,季允就像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赶了好几个月的路,一路上虽然有巫老跟自己说话解闷,旁的时候也是在修liàn

中渡过的,日子可以说是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

如今他已经炼化出了一点点的灵力,只是每次修liàn

灵力的时候身体就会出现异变,即便是玄粼玉也已经不怎么压制得住了。不过季允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他也不怕人看见,近来妖族越来越招摇,就算是被人当成妖族也没有什么。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不被人追杀就好了。

“客官,您住店还是打尖?”小二看到有客人上门,招呼道。

季允说:“有没有独门独院的院子?”

“有的有的,我们这里可是丹神城最好的客栈了,您是一个人住吗?”

季允说:“我只是受不了吵闹,喜欢一个人住,银子不是问题。”说着他取出一大块银锭放在小二面前,大概有十两的样子,说:“这样总行了吧?”

小二收了银子,说:“当然,当然,您跟我来。”

小院里有三间房,院子不大,不过比起一间一间的客房来说已经好太多了,季允也不挑剔,对小二说:“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进来了,晚饭也不用送。”

小二自然是应是。

季允推开正中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就躺在床上闭目休憩,好久都没有睡到床上了,这种感觉还真的是……舒服啊!修仙者也是要有精神享shòu

的,偶尔打打牙祭,好好享shòu

一下更有助于修liàn



季允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好好地睡了一顿才悠悠然醒来。

大清早的,时候还有些早,季允修liàn

了一会儿就已经是中午了,到外面的大堂吃饭,人很多,小二还是昨天的那个小二。

“客官,您吃点什么?”

季允也不知dào

吃点什么好,对于菜名什么的他早就没有了概念,要是让他报几个功法秘籍名的话他可以说上一长串。他左右瞟了瞟旁边桌上的吃食,还是不能跟菜名对上号,说:“随便给我捡两个菜上来就是,不要太油腻。”

小二应了一声,心想两顿没吃的人应该也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他可还记得季允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就没有出来过,要不是客人吩咐了不准打扰他早就进去看了。

季允的菜很快就上来了,有菜有肉,分量不错,颜色看起来也很鲜亮,让人食欲大开。

他正准bèi

开动,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两个蒙着黑纱的黑衣女子走了进来。两个人朝大堂内左右看了一会儿,就朝着季允的方向走了过来。

“没有座位了,我们可以跟你同桌吗?”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季允抬头,看不清她的脸,他只是吃饭,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说:“请便。”

两个女子听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就坐在他的对面,而另一个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旁边的女子身上传来,季允没有多说,埋头吃饭,两个女子的饭菜也很快上来,而她们也是将饭碗放到了黑纱之后,叫人根本就看不到黑纱之后的脸。

季允不喜欢这种气氛,吃过饭就走开了。等他走开没多久,原本坐在季允左手边的女子就揭掉了面前的黑纱,露出一张娇俏的脸。

“锦姨,他已经走了,可差点憋坏我了。”

被叫做锦姨的中年女人并没有拿掉自己的黑纱,她说:“静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这次的事情不容有失,你怎么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静姝并不在意道:“锦姨,我知dào

的,只是被憋坏了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锦姨说:“等过两日的丹神药典之后我们就能回去了。”

静姝巧笑道:“一定要拿到那个东西吗?”

“一定。”锦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静姝,你的年纪不小了,这次你父亲叫我带着你就是要让你来增长见识,丹神药典之中肯定会有很多奇人,要是能够笼络一二,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静姝轻哼了一声,说:“什么丹神啊,早就没有了好不好,就那些普通货色也敢到这里来显摆,我真的不知dào

有什么好kàn

的。”

锦姨只是轻叹说:“过几日接应的人就会到,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

静姝闻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就埋头吃饭,锦姨抬头就对上一双纯净了眼睛,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季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只是有些好奇所以多看了两眼,只不过那个什么锦姨似乎对自己很不友好。季允也觉得无趣,他转身就出了客栈。

城中的建筑跟琼陵国的有很大的不同,不知dào

是为什么每家每户都喜欢将房子的外面涂成红色的,只是人们的衣着也差不多,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季允出门没多久,一阵讨论就落入了他的耳朵。

“再过五天就是丹神庆典了,这回也不知dào

哪些人会来,真的是有些期待呢!”

“龙家的人肯定会来吧,每年这个时候就是我们丹神城最热闹的时候了,只是近两年来的人越来越奇怪了,也不知dào

城主是怎么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竟然也会容许他们参加,真是想不通。”

“我们丹神城一向就很包容,只要人家有这个本事,当然可以来了。”

“……”

季允听下来,大概是明白了丹神庆典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丹神城每年的盛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有城主府主持的比赛,主要是分为药材还有炼丹两个部分。

季允听了也不禁觉得有些意动,不是为了丰厚的奖品,而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他不知dào

跟旁人比起来自己是怎么样的。季允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炼丹,他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炼丹跟炼药说起来也是异曲同工。只是现在研究一样行吗?

不管了,想做就做,季允走上前去问了报名的地点,然后在几个人奇怪的目光下缓步朝着城主府走去。

“不是吧,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他该不会是真的要去报名吧?”

听到问话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愣了,这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来的家伙还真的往城主府去了?热闹的时候了,只是近两年来的人越来越奇怪了,也不知dào

城主是怎么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竟然也会容许他们参加,真是想不通。”

“我们丹神城一向就很包容,只要人家有这个本事,当然可以来了。”

“……”

季允听下来,大概是明白了丹神庆典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丹神城每年的盛世,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有城主府主持的比赛,主要是分为药材还有炼丹两个部分。

季允听了也不禁觉得有些意动,不是为了丰厚的奖品,而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他不知dào

跟旁人比起来自己是怎么样的。季允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炼丹,他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炼丹跟炼药说起来也是异曲同工。只是现在研究一样行吗?

不管了,想做就做,季允走上前去问了报名的地点,然后在几个人奇怪的目光下缓步朝着城主府走去。

“不是吧,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他该不会是真的要去报名吧?”

听到问话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愣了,这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来的家伙还真的往城主府去了?

第246章 惊悚消息

一路走一路看,季允发xiàn

丹神城里也有很多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人,他们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疲惫之色,对于道路也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季允的好奇更深了,丹神药典究竟是怎么样的庆典,竟然吸引了这么的人前来。

城主府前是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的正中有一个巨大的雕像,是一个老者,手持一部,面上威严又隐隐带着笑意俯视众生。季允微微抬头望着雕像,觉得这老者似乎是在看自己一样,他心头的好奇更甚,看向雕像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灵魂通过那双眼睛在与自己对视。

“这座雕像很奇怪啊。”巫老沉声说道。

季允一愣,问道:“哪里奇怪了?巫老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巫老说:“这座雕像里有一股神念,很微弱了,不过还是逃不过老夫的眼睛。”

“神念?那是什么东西?”季允有些疑惑。

巫老笑了,说:“神念就是人留下来的精神念力,就像铭刻在灵器宝器之上的神魂烙印,只不过神魂烙印可以毁去,但是神念就不行了……”

季允听得认真,他大概明白了神念就是一种类似于精神力的东西,它与神魂烙印不同的是神念是有感知力的,更像是一种灵物。季允问巫老什么样修为的人可以修liàn

出神念,巫老给的答案是不一定,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修liàn

出神念来,除非他已经成仙,只有成仙之人才会百分之百修liàn

出神念,至于仙人之下,就真的是太难了,那种可能与天地毁灭有多大的差别?想要天地毁灭,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季允心中一凛,仙人,这个词语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巫老的口中听到了,年少时总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修行终有一天就一定会达到那个境界的,只是随着年岁增长,季允更加明白了仙人这个词语的意思。

难如登天!

想要成仙,是何等的艰难,多少门派一宗的梦想不是想要升仙?而真zhèng

成功了的也不过是仅存于世人的传说之中,谁人又能考证?如今看到这座神像的时候,季允心里的那股火苗又一次地升起了。

天地间竟然真的有仙人!

神念的出现是不是说明这里曾经出现过仙人,而那位仙人和眼前的这座神像应该还有着某种关系。

旁边有人走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对着神像发呆不禁说道:“小兄弟也很敬仰药神吗?”

药神?

季允转过头就看到一个似乎是很熟悉的面孔,一身黑衣,旁边跟着一个小个子。他一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由得脱口道:“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那人也是一愣,听到这么一句话也是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熟悉,“你是?”说着他报出自己的名字,说:“我叫方冷书,我知dào

你是谁了,你是……季、季……”

“季允。”季允舒展了面容,心情也很愉悦道:“一别多年,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方兄,方兄别来无恙啊?”

方冷书也是一笑,说:“多年前我曾到长生宗寻过你,只是没有找到,没想到你会到丹神城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兄弟。”

季允听到方冷书曾到宗门来寻过自己,不禁有些讶然,随即又正了正颜色,最后竟是叹了口气,说:“不是我忘了方兄,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方冷书见季允一脸难言的样子也有些好奇,道:“此话怎讲?”

季允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对了,不知方兄现在住在何处?”

方冷书说了一个客栈的名字,季允发xiàn

他跟自己正好住在同一间客栈,两个人都直叹有缘分。

两个人都相约着一同回去,临走时季允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在方冷书困惑的眼神中跑去报了名,然后才折返回来。

方冷书有些古怪地看着季允,说:“你刚才不是是去报名去了吧?你要参加丹神庆典?”

季允对于方冷书的反应感觉有些奇怪,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方冷书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炼丹?”

季允笑了笑,说:“其实我根本就不会炼丹。”

“啊?”方冷书惊讶了,说:“你不会炼丹去报什么名?难道你只是去看热闹?”他说着自己都奥了呀哦哦图,这可能吗?

如果真的是看热闹的话也不用参赛,只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摇头。

季允看到方冷书不解地样子,悄声道:“我听说这次参赛的人中有很厉害的人,要是只是在旁边看着的话怎么可能跟他们有接触?我的想法也就是去跟那些前辈高人交流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方冷书点了点头,说:“只是你跟他们交流的机会恐怕很小,除非你能够坚持到后面的几场,不然我觉得你还不如在大街上晃悠,还有可能会撞到一个这样的高人。”

季允听出了方冷书话里的调侃,他也不在意,说:“我就是去撞撞运气,有机会就去试一下,成与不成我也不强求。”

方冷书听到季允这么说,也表示赞同,道:“你说的对,成与不成还是两说,就算你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

季允假装面色不虞,道:“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竟说些丧气话。”

方冷书笑了笑,他觉得这人说话挺有意思,跟他交往也挺轻松,说道:“好了,我不说了,免得你说我打击你。”

季允注意到方冷书旁边的小家伙,个子矮矮的,只齐到方冷书的胸前,一身雪白的裘毛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看到季允看他,好奇地打量了他两眼就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季允问方冷书说:“他是当年的那个小家伙吗?怎么好像不认得我了?”

方冷书爱怜摸了摸小野的脑袋,说:“小野,怎么不认识了,叫季大哥啊!”

小野偏头望了望季允,有些扭捏,最后还是哼哼出了一声季大哥。

季允一乐,说:“这还真是当年的那个小家伙啊!”说着也在小野的头上摸了摸。小家伙不怎么乐意,不过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没有反抗。

方冷书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笑了笑说:“我们回客栈再说吧。”

两个人回到客栈,方冷书见季允包了一个院子干脆带着小野一起搬到了季允的院子里。正好还剩下两间房,两个人就都占了去,季允虽然有些不习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倒是多了几分生气,小二送上茶水点心之后,三个人干脆搬到院子里摆开了吃,一边吃还一边说起两人各自的经lì



方冷书这些年多数的时间都在外面游荡,偶尔也会回去看一下师父,他说已经带着小野走过了南方的很多地方,看过了很多风景,经lì

了很多事情。闲下来的时间他也多是用来修liàn

,倒是不至于无聊。

季允听了只是皱眉头,看到方冷书也是道基境初期不禁感觉奇怪,说:“看来方兄这些年来是有奇遇吧?”

方冷书点头,说:“是有些奇遇,我的修为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了很大的提升,不过那一次也差点要了我的命。”说着竟是陷入了回忆,向季允诉说着事情的始末,最后才感慨道:“好在活了下来,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季允听了方冷书的话,这才知dào

他经lì

了这般的凶险。

原来方冷书曾经误入一个秘境,那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少年心性的方冷书看到这么多宝贝摆在自己的面前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可是宝贝实在是太多了,拿了这个顾不上那个,简直就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

也不知dào

怎么的,方冷书后来竟然清醒了,就算是有这么多宝贝,但是自己要是不能出去的话拿到了宝贝又能怎样?如果真的出不去的话这些稀世奇珍也会陪着自己。

那个时候,方冷书突然有一种进入了豪华坟墓的感觉,那些宝贝就是陪葬品,而自己也即将成为墓室里不能再动的尸体。方冷书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口,他当时甚至想着如果有这么多的宝物陪葬,此生也算得上传奇了。

好在他后来还是找到了出口,只是宝物再也没有拿到。回去之后,方冷书以为事情也应该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凶险的事情还在后面。没过几天他就感觉身体里出现了异动,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移动。

他这一看只觉得大为惊骇,有一团灰蒙蒙的雾一样的东西在他的体内晃悠,从胸口的位置一直往他的脑袋上方浮去。他试了很多办法,不管他怎么做都不能抑制那一团灰雾的移动。

任谁发xiàn

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不知dào

的东西的时候,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和猜测就会一直在你的脑子里萦绕不绝。方冷书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就想起了在那处秘境发生的事情,然后他又一次回到了那处秘境,然后看到了他此生都不想再看到的景象。

方冷书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本不想细说,不过看到季允用一种极其好奇地眼神看着自己,他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当我再回到那处秘境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处秘境哪里还有什么珍奇宝物,只是一个很大的残破的洞府。我甚至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但是我确定我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地方。然后我就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个怪异的老妪。她像是用石头雕成的一样,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她还说什么信使来着,反正我搞不懂。尤其让我觉得骇然的是那个老妪只是一抬手我就感觉自己动不了了,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后来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我要死了,我告sù

自己我不能死,要活下去。也不知dào

过了有多久,我发xiàn

我醒了,我也不敢在那个地方多呆,赶紧就跑了。后来我回了师门去找师父,师父耗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将我救回来,但是那团灰雾还是一直呆在我的身体里,我不敢让它一直这么呆着,我就不停地修liàn

。而且我发xiàn

只要我的修为每增加一点那团灰雾对我的影响就会减少一点,于是我就用更多的时间修liàn

,期望可以早日将那团我不知dào

的力量彻底压制。”

方冷书喝了口水,见季允呆呆愣愣的,没有听自己说话,像是在发愣一样,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说:“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事情我已经说了,你不听可不要怪我。”

季允一回神,说:“你说的那个老妪,嗯,她真的说了什么信使吗?”

方冷书有些生气道:“当然了,我说得句句属实,你信不信我可不会再说。”

季允听到方冷书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解释,跑出院子没多久就带回来一副纸笔,将纸摊在桌子上,也没有坐下就画了起来。

随着季允手下的笔墨越来越浓,方冷书也由最初的当然渐渐变得惊骇,他甚至站了起来,也没有管一旁小野的惊讶,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允笔下的那幅画。

季允放下笔,看到方冷书正目瞪口呆地盯着画,那幅画上是一个身着黑衣的老妪,形容枯槁,一双浑浊的眼睛森然地盯着前方,还未细看就给人一种森然可怖之感。

“方兄,你见到的老妪是不是画上的这个?”

方冷书回过神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季允,指着画上的老妪说道:“就是这个,我看到的就是她!”

季允听到方冷书的确定也是呆了,她不是应该在雪峰国的那个西风涯吗?怎么会?

季允赶忙问方冷书说:“你还记得那个秘境的位置吗?”

方冷书说:“我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个地方在西陵国炎城郊外不远,只是现在恐怕已经被人掏空了。”他皱了皱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说:“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那个地方后来不知dào

怎么的就被很多人知dào

了,他们都到那里寻宝去了,现在我也说不好了。”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季允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冷书指了指桌上的画,啧啧叹道:“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了,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季允面色沉重道:“我见过这个女人。在雪峰国,我差一点就死在她的手上,没想到她竟然去了西陵国。”季允说着这话,心里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想再去看看这个女人。尽管心里那股森然之感越来越深,但是心里的渴求也越来越深,他问方冷书说:“你是在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方冷书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道:“应该是在八年前,你要是好奇那可要不得,你不是见过这个人吗?你应该知dào

她的厉害,而且,八年过去了,我想她应该早就不在那里了吧?”

季允口上说自己不过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多问了两句,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到西陵国去一趟。

方冷书听了季允的话,心里的好奇也升了起来,说:“我说了这么多,还不知dào

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季允把这十年发生的事情大概给方冷书说了一遍,说到被封到禁地的时候也没有说起清婆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那里苦修了十年,其他的也都是能少说就少说。方冷书听了也是一阵唏嘘,说:“想不到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说起来你未尝又不是因祸得福,要知dào

寻常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么大的提升?”

季允笑了,说:“方兄你又未尝不是这样?我都有些怀疑你啊刚才是不是在变相地夸自己?”

方冷书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人还真有意思,闷了十年都没有把你给闷坏,要我说再闷上十年你可能就都不会说话了。”

季允说:“这可不能开玩笑的,要是再呆上这么久的时间,我恐怕得疯。我看方兄也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闭关十年就能把身体里的那东西去掉。”

方冷书正色道:“我也是惜命才会这么苦练,要是那东西真的不在了,我恐怕又没有动力了。只是好想歹想我还是想找个能人帮我,这不我就晃悠到丹神城来了。”

季允明白过来,问:“方兄是在等来丹神城参加丹神药典的能人吧?”

方冷书也不否认说:“是呀,只是一切随缘,能治好自然好,不能好我也不强求。”

季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小弟我也略通岐黄,要不给方兄看看?”

他这话一出口就收到了小野的白眼,显然是不信。

方冷书也给季允说了声感谢,只是看病的事情被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想再受一次打击。季允知dào

他的意思,也不强求。意思,闷了十年都没有把你给闷坏,要我说再闷上十年你可能就都不会说话了。”

季允说:“这可不能开玩笑的,要是再呆上这么久的时间,我恐怕得疯。我看方兄也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闭关十年就能把身体里的那东西去掉。”

方冷书正色道:“我也是惜命才会这么苦练,要是那东西真的不在了,我恐怕又没有动力了。只是好想歹想我还是想找个能人帮我,这不我就晃悠到丹神城来了。”

季允明白过来,问:“方兄是在等来丹神城参加丹神药典的能人吧?”

方冷书也不否认说:“是呀,只是一切随缘,能治好自然好,不能好我也不强求。”

季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小弟我也略通岐黄,要不给方兄看看?”

他这话一出口就收到了小野的白眼,显然是不信。

方冷书也给季允说了声感谢,只是看病的事情被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想再受一次打击。季允知dào

他的意思,也不强求。

第247章 噬魂

月明星稀,对于季允来说本应该是极好的练功的时候,只是这天晚上他不知怎么地静不下心来,躺在床上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有办法披上外衣出门去了。

旁边的两间屋子都挺清净,季允稍稍感知了一下才发xiàn

那两人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离开的,已经不在了。

这样也好,季允笑了笑,走出了院门。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身后传来少女的娇声。

季允回头一看,有些愣了,不就是今天的那个姑娘吗?这会儿她没有再戴着黑纱,娇俏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得清清楚楚。

季允只是一愣就恢复了神色,说:“我姓季,姑娘叫在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静姝走到季允旁边,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说:“喂,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季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道有什么东西是好玩的?在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也太那个啥了吧。

静姝瞪了季允一眼,说:“姓季的,你想什么呢?本姑娘是看你站在这里无聊所以才捎带上你的,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走了啊?”

季允一愣,苦笑着说:“我也没有想什么啊?”

静姝听到他这么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都写在脸上了我还能不知dào

,我姐姐说了,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亏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呢!”

季允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喜道:“我说小姑娘,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就这样污蔑我,你还讲不讲理了?”还她姐姐说的,看样子她姐姐也是一个祸害精吧?

静姝不知dào

季允已经给自己的姐姐定了这样的一个标签,有些气呼呼道:“好啦好啦,你不去就算啦,我走啦!”小姑娘说走就走,一晃神就不见了踪影。

季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有些呆了,最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回到房间,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季允感觉心里的烦躁少了许多,不一会儿就进入了修liàn

的状态。他的精神力落在了识海之内,那弯月已经渐渐大了许多,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不由得想起了最开始修习引月录时候的那道女声,若不圆满则道途废!好狠毒!

季允本是不相信的,青婆说的那个什么娘娘真的就是良善之辈吗?不然她留下的道法怎么会要人必须修liàn

成功?

季允想着当初在幻境的时候青婆跟自己说的话,那个时候青婆只是说了什么娘娘,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多谈,至于自己为了离开那里更是昼夜不停地练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追问,而如今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除非自己再次回到幻境。

他也知dào

自己最多只是这么想想罢了,就算自己问了那又能怎么样?

季允也没办法多想,他凭空随手一招,九魂琴就安安稳稳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青婆说这琴本叫四魂琵琶,是用了四个大能的神魂之力锻造而成,而今自己把它改成了七弦琴就要再去找三个大能的神魂铸炼于其中,如此方能发挥出他最大的功力。

这段很久以前的话不知怎么地又出现在季允的脑海里,神魂之力吗?

季允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抚摸着光洁的琴声,想象着里面有四个狰狞的神魂,难怪这琴竟可以将罗姬吞入其中,看来真不简单,我看你叫什么九魂琴,干脆叫噬魂得了。

季允心里这么想着,突然身体一震,随即他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琴,刚才的时候他明明感觉到了来自七弦琴的震动,不是他催动的,更像是七弦琴自己发出来的。难道这琴还成精了不成?

季允将琴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只当是自己眼花了,不过他倒是觉得噬魂资格名字不错,决定着琴的名字就叫做噬魂算了。

他抬起手轻轻放到琴上,随着他手指微动,清冽如山泉的琴声从琴上流泻而出,琴声虽有但是却不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不将剩下的琴弦补好不管对自己,还是对这琴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缺憾。

季允心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将琴补好,只是他还真的不知dào

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将它补好,上两次都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补好的,后来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用类似的方法,只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他最后也就放qì

了。

一边抚琴,季允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踏雨落星辰这句心法,随即他的眼前似乎是出现了幻觉一样,漫天的星星从中坠落下来,他一腾身就踩在星辰之上。只不过星辰是在往下落的,而他却是在不停地踏着星辰往上升。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季允身体一震,仿若是从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中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无波澜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不知dào

是多少次的失败了,季允早已习惯。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季兄,你在里面吗?”

季允站了起来,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他赶忙稳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压制住再一次吐血的冲动,沉沉开口道:“是方兄吗?”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是,季允开门就看到方冷书朦胧的脸,他似乎是刚醒一样,季允装作不知dào

一样:“方兄刚醒吗?”

方冷书说:“是啊,看到你房门紧闭就想过来问问你是不是要跟我一同去用饭。”

季允自然答yīng

,两个人就一同出了院子。

方冷书,你昨晚究竟是做什么去了,竟然不想让我知dào

,殊不知我的精神力非同于常人,你自认为可以瞒住我,却不知dào

我早就洞悉。

方冷书自然是不知dào

季允的想法,他看着季允的脸色不好,关心道:“怎么季兄,是昨晚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

季允道:“没什么,就是修liàn

的时候出了点岔子,现在没事了。”

方冷书又免不了关心几句,见季允肯定自己没事两个人才坐下来吃饭。

第248章 靖雯

算上小野,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即将到来的丹神药典。方冷书见识不凡,总是能够说出很多季允不知dào

的东西,每当季允问起来的时候他也能够不厌其烦地一一解答,更有东西南北各地的异域风情也能信手拈来。

季允正听着,浑然面色一动就看到昨天的那两个女人出了客栈,也不知dào

做什么去了。

方冷书顺着季允的方向看过去,有些奇怪道:“季兄你人的龙家的人?”

“龙家?”季允疑惑道:“不认识啊,方兄怎么这么问?”

方冷书笑了笑说:“这个你问我就算是问对人了,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就是龙家的人。你不要看我,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知dào

,我就是知dào

,龙家的人都是这么副打扮,你以后要是见到这样打扮的人可得小心了。”

季允来了好奇,说:“哦?这有什么说法?”

方冷书解释说:“龙家是一个很神mì

的家族,他们是炼药世家,对各个宗门都是极尽拉拢,尝尝赠药给交好的门派。他们虽然是炼药世家,但是又对那些孤身的药师多行招揽之事,然后再对他们尽心培养。”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像宗门一样,要壮大自然是要不断招揽和培养人才了。”季允也将自己心里的一些猜测说出来,道:“我猜他们能够招揽到的药师应该多半是些刚出家没多久的吧?”

方冷书点头说:“这你算是说对了,那些早就成名的大家怎么可能会加入龙家?那些大家脾气大多古怪的很,不说药师了,像什么丹师、炼器师、御阵师,这些人的脾气更是了不得,一个二个看人都不用正眼瞧的,好像比别人高上很多的样子。当然,人家也确实有这么资本。”方冷书说着自己都苦笑起来,说:“当初我师父问我要不要学医的时候我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些失算了。也怪我当时以为我师父说的药师跟乡下的赤脚大夫一样,要是知dào

药师这么吃香,我肯定想也不想就答yīng

了,只是可惜了。后来我也委婉地向我师父提过,只是他老人家硬是像什么都没有听懂一样,我现在是想学也没有机会了。”方冷书说得感慨,似乎还真的流露出了些后悔。

季允笑了笑,说:“听方兄这么一说,令师的医术应该很厉害了?”

方冷书笑着摇摇头,说:“其实也不是,当初我师父是不想收我这个徒弟的,他想让我拜我师叔为师,只是因缘际会,我还是成了师父的弟子。”

季允听到方冷书这么一说也是愣了,好奇心更重道:“这么说,方兄的师叔应该是一号人物了,只是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人物?”

方冷书也不在意,道:“我师叔姓冯,说起来你可能没有听过,他有一个外号可能你会有所耳闻。”

“什么外号?”

“毒心圣手。”方冷书一边说,一边看着季允的反应,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震惊,心道师叔成名的时候季允还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不知dào

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本来是想看看季允震惊的反应,只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方冷书有些不甘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接下来他就自行给季允解说起自家师叔的光辉事迹。

季允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没有动静完全是因为他听到那个外号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只有思考了。

毒心圣手,真的是毒心圣手?

想到这里,季允看着方冷书的眼神都变了,没想到方冷书与毒心圣手竟是这样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小野突然开口,不满地看着季允说。

季允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面带复杂地看了小野一眼,才看向已经停下不说的方冷书,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我突然感觉心神不稳,我想应该是昨晚练功时候的冲击还没有缓过来,我先回去了。”季允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小野,你是怎么了,刚才怎么跟季兄说那样的话?好好吃你的饭吧!”方冷书看着停下来的小野,有些不满地说道。

小野将饭碗放下,说:“那是你刚才没有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你吃了一样。”

方冷书说:“或许季兄只是看到了饭菜也说不定。他怎么可能把我给吃了?”

小野叹了口气,有些气呼呼的样子,说:“我就知dào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我不说了成吗?”

……

毒心圣手,季允想着方冷书说的话,再想到季恒涛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样子,心里就不能平静。他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围着院子四处转悠。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在拔人的面皮一样,生疼生疼的。

客栈老板似乎是一个颇有情趣的人,竟然养了几株梅花,带着阵阵幽香随风而来。

咔吱一声,一支梅花被他折了下来,他抚上手里枝桠上的梅朵,随手一拧就将梅花拧了下来,直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他才扬手将树枝扔到了地上。心头的火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多,再加上吹了一阵风之后季允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折身返回。

他不知dào

等他离开之后有两个年轻女子站到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

一只莹亮的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梅枝,在梅树找到了创面,她将梅枝放回到梅树上,随即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着什么,随后才松开了手,原本已经分隔的两部分竟然又重合到了一起。

“哇,姐姐你好厉害啊!”静姝看着姐姐的动作,有些夸张地说道。

女子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呀,就知dào

逗姐姐开心。”她虽是在埋怨,眼里却透着笑意,温柔地说:“我虽然把它接了上去,却没有办法将花朵也接上去,再者,用不了两****就会掉下去,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姐姐……”静姝似乎是在撒娇道:“姐姐,人家只不过是在恭维你嘛。像你这样的大美人恭维一下又没有什么错,难道你还要跟小妹计较吗?”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呀。”她再次看了看自己接上去的梅枝,心下还是有些遗憾,明明知dào

已经破碎的东西是不可能再修复如初的,自己为什么还是看不透?

破镜,即使重圆又怎么可能与最初一样没有一点裂痕呢?

“我们去见锦姨吧。”女子笑着说:“这两天你倒是跑得欢,都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吸引你,竟然把姐姐丢下就跑了。”

静姝扮了一个鬼脸,说:“人家早知dào

你一定会来丹神城,再说我也没有乱跑,还不是在这里乖乖的等你?”

女子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说:“你不说我也知dào

你肯定又是跑到什么地方去鬼混了,等会儿我去问锦姨,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妮子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去问嘛,我才没有到处乱跑呢?”

“你等着。”女子说着,语气还是宠溺的。

两个人来到一间院子,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走了过来,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女子,黑纱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将黑纱取下,目光柔和地看着走过来的亭亭少女。

“靖雯,你来了?路上可好?”

被叫做靖雯的女子对锦姨轻轻点头,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劳锦姨挂念了,我一路安好。”

锦姨看着一旁不安分的静姝说:“那就好,这个疯丫头一路上可是没有半分消停的时候,我不敢走开,只能带着她在这里等着你。要我说把她扔在半路上,银子什么都不给她留,我看她到时候也就能安分了。”

靖雯说:“静姝这一路有劳锦姨照顾了,她平时很少出门,只是一时的小孩子心性罢了。”

锦姨看着性格截然不同的姐妹二人,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也知dào

这丫头,算了,我也不说了,你来了就好。不知宗主可有别的吩咐?”

靖雯摇了摇头,说:“一路上也没有收到别的信息,父亲也只是叮嘱说到了丹神城一切都听锦姨的。”锦姨跟在父亲的身边很多年了,连父亲也很敬重她,靖雯虽然平时与锦姨没有什么接触,不过看在人家是长辈的份上也是摆足了面子。

靖雯这么一说,锦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你一路而来也辛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反正时候还早,其他的事情我们明日再说。房间已经给你准bèi

好了。”

靖雯点了点头,说:“有劳锦姨费心了。”

锦姨点头算是接受了靖雯的谢意,说:“我出去走走,你们姐妹两个想来也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就不打搅了。”

等锦姨走了之后,靖雯才推开自己的房间,不用她说静姝就自己跟着跑了进去。

“姐姐,你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靖雯摇了摇头,说:“没有,静姝呢?”

“当然有啦!”静姝愉悦地向靖雯诉说着一路上发生的有趣的见闻,靖雯只是含笑听着,并不接话。

第249章 偶遇

今日的丹神城比起往日来说更加的热闹了,城中的修仙者也比平常多了许多,一大早的他们就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脸上多是带着笑意,也有胸有成竹者、惴惴不安者、面无表情者,亦或是看热闹者。

今天是丹神城一年一度的丹神药典的大事,城中的人都是把这一天当成了一年中的大日子,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

季允几人也随着人潮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两个人的目标不同,一到目的地之后季允就和方冷书分别了。

今天他是要参赛的,除了之前要报名之外,今天还要去报备,不然就会被视为弃权。

接待他的是一个小姑娘,她看着季允写下自己的名字,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啊?而且,他似乎太过于年轻了,这次参赛的人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药师和丹师,就算是有年纪小的也只是来增长一番见识,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名次。小姑娘也没有多说什么,递给季允一个牌子,说:“这是你的凭证,要是丢了可就没有办法进场了。”

季允谢过她才走了出去。回到城主府前的广场的时候,丹神药典已经开始了,高台上一个老者正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今天是丹神城一年一度的大事,不用老夫多说,想必大家都是知dào

规矩的。巳时的时候所以参加此次丹神药典的人都到东城门集合,到时候自会有人为大家安排。”老者说完就走了,台下的众人也是相互讨论着什么,也渐渐散去。

季允找到了方冷书,有些奇怪道:“这丹神药典不是很隆重的事情吗?怎么就只说几句话就走了?”

方冷书解释说:“这丹神城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丹神药典,那些人早就知dào

流程了,再说今天的事情并不是重头戏,这也很正常。”

季允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说:“就算有一种草率的感觉。”他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看重这个什么丹神药典了。

方冷书并不知dào

季允的想法,他说:“刚才那人已经说了巳时到城门集合,你现在不走吗?”

季允摇了摇头,有些兴致阑珊,说道:“时候还早,不急。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方冷书看了小野一眼,说:“好啊。”

两个人就近寻了家茶馆,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

方冷书喝下一口热茶,面色舒展开来,感叹道:“好多年都没有过这样清净的时候了,这次还是托了季兄的福。”

季允笑了笑,也喝了口茶,说:“人生在世去日苦多,方兄应该多多开怀才是。”

方冷书一偏头就看到几个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大街上经过,他指了指下面对季允说:“你看吧,这些人里可都是此次前来参赛的精英们,要是能够认识其中的一两个人就好了。”

季允也循着方冷书的目光看过去,皱了皱眉头说:“这些人的排场还真大。”季允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刚才那人为什么只是说了寥寥几句就走了,方冷书所说的精英们正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眼力见好的下人赶忙热情地过来迎接客人。

方冷书看着季允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了,说:“你是不是在想这些人怎么这么晚才来?”

季允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来早了,或许我现在回去补个觉也来得及。”

方冷书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说:“我知dào

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在什么地方不都是这样的吗?”

季允明白,说:“我早就知dào

了,只是在这里看着他们在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心里真的有些不舒服。”季允站起身说:“我是真的要回去了,抱歉。”

方冷书看到季允的声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知dào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瞧了瞧一旁乖巧的小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他这个人就是心气太高,也不知dào

他待会儿会不会过来。不然可就看不到好戏了。”

小野抬头疑惑的看着方冷书,眼睛眨了眨就自己捧着杯子暖手去了。

……

季允离开茶馆之后心情才稍微好了很多,想到自己一大早就起来到这个地方吹冷风,而人家似乎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重视,季允的心里就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任谁被区别对待,恐怕也会不舒服吧?

季允看着路旁走开的人心想好在跟我一样的人也不少,他的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毫无预兆地,眼前飘过一丝洁白的雪花,竟然下雪了!

季允一愣,天色比起之前来暗上了不少,雪花落在街道两边的装饰物上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没走多远季允就看到三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其中两人他认得,不过人家很明显地就把自己忽略了,再说自己和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喂,你怎么在这里啊?”一声娇憨的女声响在季允的耳边,他看着来人,是那个小姑娘。

“就是出来走走。”季允应了一声,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静姝,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锦姨皱了皱头,她自然对季允还有几分印象,稍稍一回想就知dào

这人是谁。这才几天,静姝最近也因为靖雯的到来没有到处乱跑,她又怎么可能会认得这人?难道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这大雪天的竟也能够遇见?锦姨从来不相信什么偶遇的,况且出门在为,靖雯静姝又是两个姑娘家,她不能不多想一点。

“锦姨多疑的毛病又犯了。”静姝靠近靖雯,悄声说道。

锦姨本是在想着事情,听到靖雯的话当下就有些不悦,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靖雯对静姝道:“静姝,不可乱说,锦姨也是为了我们好,再说锦姨可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她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不过并没有太过苛责,最后只是说:“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知dào

吗?”

静姝看到锦姨正看着自己,当下也知dào

自己刚才的话被锦姨听得差不多了,心下只道锦姨听力惊人的时候也不敢再乱说话了,只得比了嘴巴,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靖雯对锦姨说:“锦姨,静姝她还小,说话不知分寸,还望锦姨不要往心里去。”她的声音柔柔的,锦姨原本已经起了霜的脸也不由得缓和下来,说:“大小姐客气了,老身怎么会对二小姐有不满?看在宗主的份上,老身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靖雯说:“雪越来越大了呢,锦姨我们快去城主府吧。爹爹有一些交代要我亲自说与城主。”

锦姨说:“那就快走吧。”

三个人没多久就到了城主府,管事的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人,看到靖雯三人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是也没敢小瞧,赶紧上前说:“几位是龙家来的贵客吧,城主大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几位请随我来。”

靖雯轻轻点了点头,对管事说:“有劳了。”

管事将三人带往一处偏厅,吩咐人上了茶水,然后就去请城主去了。

三人坐下来,也没有喝茶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随即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贤侄女,你终于来了,叔叔可是想念的紧呢。”

彭广伦人未到声先到,他一步迈入偏厅,接着就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意,说:“两位侄女都来了啊,这位应该就是靖雯了吧,你小的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彭广伦哈哈一笑,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慈祥,然后他看向了静姝,说:“这是静姝吧,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叔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嗯,我想想。”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个晶莹的漂亮珠子递到静姝的手上,说:“这颗五毒珠就但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了。”

五毒珠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宝物,它的作用就在于当周围有毒物的时候五毒珠的颜色就会产生变化,而且还可以为主人吸收周围的毒素,是解毒的宝物。

静姝不敢接,她望着姐姐,希望姐姐来给自己拿主意。

靖雯想了想,对静姝轻轻地点了点头,静姝得了姐姐的同意这才将五毒珠接下,还不忘对彭广伦道了一声谢。

彭广伦看起来很高兴说:“今天府中事务繁多就没有办法看顾各位了,等事情忙完了我再好好地招待你们。”

靖雯说:“彭叔叔,你太客气了,我们知dào

好好照顾自己。你又给静姝这么珍贵的宝物,靖雯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还了。”

彭广伦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贤侄女这是哪里话,还用跟叔叔我客气吗?都是些小东西,不值钱。”

靖雯笑了笑,也不谈这话,取出一封信递给彭广伦说:“这是家父让小女转交给叔叔的信,叔叔看过之后务必烧毁。”

彭广伦严肃地点了点头,接过信,取出信细细看了起来。

第250章 小乞丐

白雪飘飘,不多时就铺了浅浅的一层,人踩上去就把地给踩脏了,一团一团的污迹看得很是不爽。

季允根本就没有回客栈,而是很早地就到了东城门,东城门那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季允稍稍一听就知晓他们是在猜测这一次的题目,看着雪越来越大,众人的心情也不禁抑郁了几分。

季允更是想到了城主府门口的那一幕,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大,有的人在温暖的房间里烤火,而有的人却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受冻。他自嘲地一笑,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谁又会来真zhèng

的关心你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一个衣着破烂的孩子身上。

说他是孩子是因为这个孩子真的很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瑟瑟发抖,脸蛋因为寒冷而冻得发紫,他一个人呆在一个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破皮的嘴角紧抿着,看着眼前谈笑晏晏的众人,眼睛里露出一种叫做坚毅的神情。

季允是第一次在一个穿得像乞丐的人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尤其是拥有这样神情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孩子。

季允不由得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

唐浩看到身前走来一个人,他不由得往后退了退,明明那个人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觉得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之感,明明他是含着笑意的,但是唐浩不觉得他是跟其他人一样是在笑话自己。他低了低头,又忍不住抬头看着来人。

季允开了口,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在这里?”

唐浩举了举手里的牌子,说:“我是来参加丹神药典的。”

季允听到他的话,有些不悦,说:“听着,丹神药典不是你这样的孩子来参加的,你还是回家去吧。”

唐浩紧抿了嘴,倔强地看着季允,说:“为什么我不能参加?城主府早就说了,每个人都可以参加的!”

季允摇了摇头,城主府的定的规矩他还是觉得不错的,他只是觉得让这样一个孩子参赛未免太过于儿戏了,什么修为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是药师或者丹师,甚至连一个普通的药童都算不上,就算是参加了也注定会在第一轮被淘汰。

季允这边的动静早就被人注意到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对季允说:“你也是来让这小子走的吧?我们刚才也不是没有跟他说,只是这小子也不知dào

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宁愿在这里受冻也不愿意离开,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够参加丹神药典,嘿嘿,这不是开玩笑吗?”

季允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来劝他离开,既然他不愿意离开我们也就不应该再过强求。”

中年男子嘿嘿一声就走开了,看样子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其他的人也只是往季允这边看了几眼,可能在他们的心里,季允和这个叫唐浩的可怜虫也是一样的做着不切实jì

的美梦吧。不过,季允有修为,他们甚至还都不怎么看得破,再加上刚才在那个小乞丐面前浪费了不少口水,也就再没有人来找季允的麻烦。

季允自然想不到自己的外貌竟然也能够给这些人诸多遐想,他闲的有些无聊了,对这个目光坚毅的孩子生出了些许好奇,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唐浩,今年十岁了。”唐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告sù

了季允。

风雪之中,唐浩早就冻得没有知觉了,一直到多年之后,每当他想起今日的情景是总是会觉得无比的温暖,因为这一天是他跟这个男人的第一次见面,而这个人也在他后来的人生里给了他极大的影响。当然,这些收拾后话,暂且不提。

“十岁?”季允皱了皱眉头,他还以为唐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呢,这再一打量他才发xiàn

他全身上下基本上就只剩下骨头了,瘦得不成样子。季允在心里感叹的时候才发xiàn

他在发抖,也是,大冬天的还穿着一身单衣,裤子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了,已经盖不住脚踝了,一双粗布的鞋子也挡不住大脚趾从里面探出来。

季允心下叹了一声可怜,抬手放在唐浩的肩上,唐浩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是什么动作也没有,似乎并不在意季允放在他肩上的大手。他这才发xiàn

唐浩的肩也是极其瘦弱的,他有些好奇这样一个孩子到底是怎样活下来的,手上源源不断的真力传入唐浩的身体。

唐浩心中一震,他早就听说过修仙者的故事,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不用穿很多的衣服都不会觉得冷,在丹神城的这些年他也见到过不少的修仙者,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们是不是穿得很少也不会冷,但是现在他相信了。站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不就是修仙者吗?

一股热流在唐浩的身体里流动着,渐渐地,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季允收了手,说:“我加诸在你身体里的热力会渐渐减少,不过也能够让你一个时辰不受冻。”

唐浩很是感激道:“谢谢。”除了谢谢他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才好,甚至他还觉得有些感动。以往的时候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无不是厌弃,而且是有多远躲多远,就好像自己是瘟神一样,只有这个人不嫌弃自己,甚至还给自己加了什么热力。暖暖的,很舒服,这种感觉也只有夏天被太阳照到的时候才会有的。

季允不懂小男孩的心思,他还是皱着眉头,说:“你小小年纪出来做什么?你应该回家去。”

唐浩面露哀戚之色,说:“我要去找一种药草,城主府的人说了,只要找到了药草就能够留下一半。”

季允想了想,似乎比试的第一场是有找药草的这一节,他也就没有多说。

“你要找药草那就找吧。”

季允说完就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第251章 离魂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想起。

季允微微睁眼,一群人走了过来,傲然者有之,平静者亦有之,有老有少,男男女女,几个人聚成一队,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众多等候在此的人顿时精神一震,看向来人。

“那就是无道子吗?他可是药师,要见他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还有那个,野丹派的青云子,已经是丹师了,果然是仙风道骨。”

“……”

无道子和青云子相携而来,也没有多话,开门见山道:“诸位,今日的考题是前往西炎山采集药材,时间为一天,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在此评判,价值最高者胜。诸位,时间不多了,各位早去早回吧。”

无道子说完,众人应了一声就都往一个方向走去,有修为高的一瞬间就没了人影。

“又是采药,每年都是这样,就不能有点新意吗?”一个人无聊地说了一句也跑了。

无道子和青云子回城去了。

“喂,你还不走啊?”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允偏头,“是你们啊?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吧。”季允看了看还没有动了唐浩,摇了摇头。

靖雯对季允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几个人错身而过。

季允看着没有动作的唐浩,心想他应该是已经放qì

了吧,他看了看西炎山的方向,迈步向前。走了没多久,季允停了下来,他向后一看,唐浩正从后面跑了过来。

“你也要去啊?”季允皱了皱眉头说道。

唐浩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季允说:“山里可和城里不一样,要在那里呆上一整天,你确定你受得了?”

唐浩说:“我一定要去。”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季允摇头,不管他自己走了。

西炎山是一座火山,时不时地还会喷发,只不过都是比较小型的,也没有人在意。西炎山最大的特点就是冬日也没有雪,山里温度不高,也算不上寒冷,就算是冬天也有青绿的植物。

大冬天的上山采药,季允稍微想了想就觉得是件很考验人的事情,往往只有到山林的深处才能找到好的药材,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冬天,百草的叶子都已凋落,只有去找根茎,而隐没在泥土之下的根又该是何等地难找。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季允就来到了西炎山的入口,尽管是冬日,山上还是有隐隐的苍绿色,远远地还能看到一座近乎光秃秃的山,那应该就是西炎山的中心了。

季允正准bèi

进去,唐浩已经追了上来,笑脸冻得通红,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还真的跟上来了?”季允忍不住摇头,他看向唐浩的眼神也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唐浩没有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季允没有再这里稍作停留,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qì

也不可能跟得上。

“你跟着我吧。”季允抬腿就进了西炎山。

唐浩赶忙跟了上去。

季允一边走一边感知着周围的境况,四周还有刚进山的人,有的人已经开始搜寻了,有的则是继xù

往里面走。

“我们不找药草吗?”唐浩弱声问道。

季允看了他一眼,说:“这里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药草,不过,你去把那里的土松开。”季允指了一个方向对唐浩说:“那里有一株火云草,那株光杆的就是。”

唐浩闻言跑到火云草的面前,他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他记得这个味道,又一次生病了娘就是用这个草给自己煎水喝的。他跪在地上,小心地刨开了土,将整株火云草取了出来。

“我取出来了!”唐浩高兴地说道。他一转身,才沮丧地发xiàn

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拿着那株火云草,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道影子出现在前方,他眼睛一亮,跑了过去,将火云草举到那人的面前,说:“我拿到了!”

“你收着吧,这东西没啥用。”季允淡淡地说道。

唐浩小心地将火云草收好,这可是好东西,平时生病了都舍不得拿出来用的。

“那里,往下挖土,三寸。”季允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唐浩听了也不怀疑,跑过去挖土去了,果然那里藏着一根根状的东西,唐浩不认识,想来应该也是药吧。

唐浩现在对季允是佩服得紧,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dào

呢?他只是看了那个地方一眼,那里就有药材,真是神了。

两个人走走停停,花费的时间不少,得到的却多是些普通货色,季允都不怎么感兴趣。说起来参加这个什么丹神药典他也就是兴趣所致,真zhèng

让他感兴趣的是城主府前那座神像。

季允什么都没动,就指挥着唐浩都跑西跑,他乐得清闲,唐浩似乎也挺高兴。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渐渐地就落到了众人的后面,他也不在意,反正都是来玩的,就当是打发时间算了。

天色渐渐黑了,唐浩早没有了刚开始的灵动劲,整个人都蔫蔫的,听到季允的话也只是机械的走过去,蹲下然后开始松土。

“咕咕。”一阵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季允奇怪地看了唐浩一眼,见他面色扭捏,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啊,你是不是饿了?”已经很久没有饥饿感了,季允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饿饭太久会出毛病的。

唐浩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我忍忍就过去了。”

季允想了想,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着他捡起几根树枝在地上堆了一个小柴堆,点燃了火,对唐浩招了招手说:“你过来烤烤火,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季允回来的时候已经带着一只洗涮好的野兔,还有一小瓶水。

“唐浩,有东西吃了。”

没有回声,季允走过去才发xiàn

唐浩正缩着身子,已经睡着了。

季允走过去,将熄火的柴堆重新燃起,把兔子串上架到了火上。

一切都弄好之后,季允才走到唐浩的身边,他突然皱了眉头,唐浩面色潮红,显然是受冻了。

季允想了想,从唐浩的怀里取了几株火云草走到一边鼓捣了一会儿。

睡梦中的唐浩正梦到自己调到了寒潭里,他冷得要命,有没有人来救他,只有蜷着身体瑟瑟发抖。他突然感觉嘴里被人塞进了什么东西,有点苦,有点热。他感觉自己掉到了棉花里,软软的,很舒服,很想睡觉。

季允收了手,又取出自己的一套衣服给唐浩披上,这才坐回到柴堆旁边,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柴火。

唐浩是被饿醒的,他坐起来,迷蒙地看向火堆对面的季允,他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他握着身上的衣服,面色复杂。

“你醒了?”季允取下火上油亮油亮的烤兔子,递给唐浩说:“吃吧。”

唐浩愣愣地接过烤兔子,兔子的香味早就飘到了他的鼻子里,他呆呆地接过兔子,人有季允从自己手里拿过衣服。

“你不吃吗?”唐浩回过神来,说道。

季允摇头说:“我不饿。我很久没有烤兔子了,这荒郊野外的也没有盐,你尝尝好不好吃?”

唐浩在季允的旁边坐下,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季允说:“给你。”

季允本想拒绝,不过对上唐浩执拗了眼神也不好说什么,他觉得要是自己不吃这小家伙也不会吃。季允接过兔腿,笑了笑,说:“吃吧。”说着,季允一口咬上了兔腿,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什么也没说,继xù

吃下去。

唐浩也只是见到季允这一小会儿的愣神,他也没在意,撕下另一只兔腿,一口咬上去。

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唐浩说不上来,他已经饿得有些眼晕了,心想可能只是这人的手艺一般,也没在意。

季允看着唐浩兴致勃勃地啃着兔子,不禁有些奇怪道:“味道怎么样?”他吃到的并不好吃,可为什么这小子竟像是在吃着天下绝美的美味一样?

他又咬了一口兔子,还是不好吃。

唐浩停了下来,他看着季允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季允一看他纠结的样子,摆了摆手说:“你说吧,我下次改进就是。”

“其实,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苦,还有点酸,还有种怪怪的味道,你是放了什么东西吗?”

季允苦笑了一声,说:“我看你一直没醒,再加上兔子也没有什么味道,就加了点药材,反正是没有害处的,你放心吃吧。”

唐浩奇怪地看向手里的烤兔子,一时有些无语。

季允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是一只经过了精心处理制作的药膳兔子,吃了很补的。你刚刚病好,吃了很好的。”

“我病了?”唐浩指着自己说道。

季允说:“你刚才受凉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以后不要穿这么少了,你没有修为,这样下去会落下毛病的。”

唐浩苦涩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季允一见也不再问话。

“谢谢。”过了好久,唐浩才说道。

季允轻轻摇头。

休息过了,两个人继xù

往山深处走去。这次季允没有闲着,一是越到里面药材比外面多上许多,再者唐浩的动作实在是太慢,季允有些受不了这种慢吞吞的动作。

有了季允的指点,连个人没多久就收集了很多药材。唐浩显得很高兴,抱着药材说道:“我们都已经收集了这么多的药材了!”

季允心情也不错,说:“是呀,我们再进去一点,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唐浩惊讶,说:“可是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季允摇头,说:“晚上黑乎乎的要怎么找东西?再说夜里凉,说不定还会有狼,明天还有什么精神?”季允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对于药材的感知比起旁人来说强dà

了不少,那些人要找药材可不像自己这么简单。

唐浩说:“你不是要参加丹神药典吗?难道你不是药师?”除了这点,唐浩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人会轻易放qì

,而且这第一轮他们已经坚持了大半的时间。

季允说:“我为什么要参加?我又不需yào

人来承认我,而且那些花架子我还没有兴趣,难道说只有有人承认自己才算是成功的吗?”

唐浩不说话了,他承认季允说得对,他抬起头,“但是,我们好不容易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为什要放qì

?”

季允莫名地看着他,这个小家伙明明就可以回去了,还跟在自己的身后,“你要的药材都齐了吧?”

唐浩摇头,面露迷蒙之色,说:“我不知dào

是不是齐了。”

“怎么说?”季允疑惑道:“这里的药材我们大半都采过了,再往里面就很危险了。”

唐浩说:“我娘生病了,我们没有钱请大夫,所以我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平常的时候这里是不允许人进的,因为城主府的人害pà

人把这里差药草采光了,所以只有丹神药典的时候才会开放。”

“你娘病了?”季允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不早说?你把这些药草拿回去之后怎么办?你知dào

药性吗?”

唐浩听到季允这么一说,愣了,面露痛苦之色,说:“我不知dào

,我真的不知dào

。”说着,他蹲在地上,痛苦地哭出声来。

季允看着他痛苦地样子,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去给你娘看看。”

“可是,你不是要参加丹神药典吗?怎么能够为了我放qì

?”

季允等了他一眼,说:“是丹神药典重yào

还是你娘重yào

?”季允虽然已经有了很长的寿命,但是在他看来,不管是几百年还是几十年的寿数,都是差不多的,不过是在人间逗留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说着,他拉着唐浩就往西炎山外走。

两个人走到山口,山口出有人拦住了他们:“你们是丹神药典的参赛者?已经决定出来了吗?”

季允点头,让唐浩交出所有的药材让他们登记。唐浩说自己不参加丹神药典就把所有的药材都登记在了季允的名下。

季允看了他一眼,对登记的人说:“是不是这里的药材可以取走一半?”

登记的奇怪地看了季允一眼,说:“你不知dào

这些药材都是你参赛的时候要用的吗?你可想好了,要是取走了你可就没有那么多的药材可以消耗了。”

季允看了唐浩一眼,见他眼中露出沮丧之色,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取走一半的药材。”

那人见季允不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将所有的药材平分成两份,交了一份给季允说:“拿走了就不能再退回来了。”

季允表示自己知dào

了,带着唐浩就走了。

“真是可惜,这么多药材拿走了一半,那就跟一般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本来还有不错的有势的,真是可惜了。”负责登记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是人家的选择,说实话,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多药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人肯定不一般,也不知dào

他是哪家的子弟,看起来很年轻啊。我都有点期待他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发挥。”

“到时候我们就清闲下来了,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季允。”

“好奇怪的名字,我记住了。”

……

茅草屋已经遮不住风雪的肆虐,屋顶缺了一个角,有风从四处吹进来。

“娘,我回来了!”唐浩领着季允东拐西拐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小屋。

季允看着破小的茅草屋,心想还有个居所,比起一般的乞丐来说好太多了,但是也很可怜。唐浩已经率先跑了进去,季允还没有走近就听到唐浩的哭声:“娘,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理我?娘你信心啊,你不要不理浩儿!”

季允一惊,赶紧走进去,一个妇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眼睛紧紧地闭着,脸色已经发青。

季允走上前去,伸手在妇人的脖颈处一碰,随即怜悯地看了唐浩一眼,对哭成泪人的唐浩说:“你娘已经去了。”

“不,我娘说她会等着我的,我不会不理我,她说了不会丢下我的。”唐浩抹了一把鼻涕,充满希望地看着季允说道:“你是医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你一定可以救我娘的对吗?”

季允轻轻摇头说:“医师治病不救命,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早点为你娘置办后事吧。如果,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帮你的。”

“我不要!我只要我娘醒过来!我只要她醒过来!”唐浩大哭,不一会儿就晕厥了过去。

季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轻轻摇头,说:“可怜的孩子。”他将唐浩抱起,放到另一间屋子里。想了想,季允走出了门。

没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唐浩已经又回到他母亲的房间,跪在那里无声地落泪。

看到唐浩的样子,季允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他想起了母亲去世时候的情景。

季允没有说话,唐浩回过神看着季允说:“你能帮我安葬我娘吗?”

季允说:“好。”

第252章 又见死气

天地间一片苍茫,瘦弱的男孩跪倒在孤坟前面。

“娘,我没用,我没有办法救你!”唐浩哭着不停地在坟前磕头,铺满了雪的地面上染上了鲜红的血。而他却浑然未觉,还是不停地向着坟头磕头。

季允站在一旁,看着唐浩哀恸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够了,你娘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唐浩的身体一愣,他回过头,看着季允说:“我娘临死的时候我却不在她的身边,我是个不孝子。”他的目光变得呆愣,又转过去不停地对着坟头磕头。

季允突然觉得很生气,他怒道:“够了!你这么作践你自己是做给谁看?要是你娘辛辛苦苦将你养大就是为了看到你在她面前这样作践自己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看到你这样该有多心痛你知dào

吗?”

山间呜呜的风声吹过坟头,似乎是在哭泣。

唐浩停了下来,对着坟头,再一次磕头,然后说:“娘,你放心,孩儿会好好活下去,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说完他站了起来。

季允看到他站起来,不禁松了口气,这小子还没有到崩溃的边缘,心智不错。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就看到唐浩的身体微微一晃,整个人就向下倒下去。

季允一把将他捞起来,这才发xiàn

他的面色不知怎么的变得乌青一片,他伸手在他腕上一摸,随即大惊!

当唐浩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子里昏暗一片,他只觉得身上什么力qì

都没有,稍稍动一下就觉得难受极了。强忍着身体里的眩晕感,他从硬板床上爬了起来,肚中空空,他却已经没有感觉了,脚步虚浮,他也没有办法控zhì



月色之下,一个人影站在院子里。

“季……”唐浩张了张口,临了却不知dào

该怎么称呼这个人,今天他帮了自己很多,不是他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去西炎山,更有可能没有办法回来,而娘的后事也没有办法料理。

季允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门口那个虚弱之极的男孩,心头一叹,说:“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就不要出来了。”

唐浩虚弱道:“我没事……”话一多说,他才发xiàn

嗓子干哑得厉害,那种眩晕感更加强烈,他没有办法,只能靠在门框上。

“我这是怎么了?”唐浩无力地问道。

季允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凉。他说:“你生病了,要好好听我的话。回去躺着吧。”

唐浩觉得自己很不得劲,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自己不是像受凉的症状,问道:“我是什么病?”

季允想了想,问:“你们母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唐浩呆了一下,随即摇头,说:“没有啊,我和我娘在这里能够得罪什么人?”

季允奇怪道:“这就奇怪了,你身体里有一种东西,今天在西炎山的时候我都没有发xiàn

,我想应该是你在接触了你娘之后才沾染上的。我怀疑,你娘就是因为这东西去世的。只是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会是那种东西,竟然以为她是……”季允说着,都自嘲地一笑,还以为自己看得很清楚,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东西。想到自己那次竟然没死,而且还能够将死气吸收而不受它的影响,季允现在想来都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不禁想到了胸前的玄粼玉,或许是它救了自己吧?

唐浩听了也是惊讶,只是他虚弱之极,没有办法撑起自己的身体,不由得放qì

了,说:“你说我娘是被人害死的?”

季允说:“我也只是猜测,因为这种东西寻常人是没有办法接触到的。”

“是什么?”唐浩急切地问道。

“死气。”季允面色凝重道:“我知dào

血阴之地有这东西,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唐浩昏迷的时候季允也和巫老说起过,两人讨论了半天也只得出了这个结论,血阴之地的某些邪修就会用死气来修liàn

,他们的身上就会带有死气。丹神城有邪修吗?

“血阴之地。”唐浩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季允皱了皱眉头,说:“据说中州的低低就是血阴之地,那里汇集了各路妖魔邪修,你就不要打那里的主意了,一个凡人想要进入血阴之地无异于找死。”就是我,也没有那个胆量去那里啊!听到唐浩的问话,季允何尝不知dào

他的意思,他要在他兴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将它掐灭。

可是,他显然是低估了唐浩的决心。

“我一定要到那里去,我要找到害死我娘的人,我要杀了他!”唐浩红着眼,厉声道。

“砰!”的一声,唐浩跪了下来,他仰头看着季允说:“恩人,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要我像一条狗一样地活着我还不如死了,明知dào

我娘是被人害死的我却不能报仇,我愧为人子!你帮帮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就毫不迟疑地砰砰砰地给季允磕了三个响头。

季允无奈地看着他,不知dào

该怎么说,他叹了口气,说:“我不需yào

你的帮忙,今日你我也算是有缘,我救你。但是要我帮你,你却是给我出难题了。”

唐浩说:“我不要你帮我报仇,我娘的仇我会自己去报,我只要你教我道法,我自己去报仇!”说着,他又给季允磕了三个响头,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他磕的力道太重,不一会儿,地上又染成了红色。

季允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好,这般大礼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拒绝,更何况这孤苦无依的少年以后要怎么活下去。他说:“你的体内还有死气,我只能帮你化去一部分,有的已经深入到你的心脉,只有想办法慢慢化解了。我虽然可以收你为徒,但是,如果你体内的死气不能完全化去,你的寿命会很短。即使你将来修为高深,也会影响到你的。除非你愿意成为邪修。”

“那我还能活多久?”

“十年。”季允伸出一根手指,说:“这还要是我不时为你疏导。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要是能够找到五毒珠你的情况可能会有所缓解。五毒珠是世间奇宝,对于万千毒物都有吸收的效果,主人要是长年佩戴不但能够趋避百毒还能够强身健体。只是这等奇宝可遇而不可求,要是你能够得到的话可就太好了。”季允也知dào

自己说的是件不怎么可能的事情,不过,用十年的时间寻找五毒珠和自己不停地为他解除死气的影响也差不多了。

唐浩只是沮丧了一会儿,随即伏倒在地,诚恳道:“弟子唐浩拜见师父。”

季允摸了摸鼻子,说:“我答yīng

你了吗?”他虽是在问着唐浩,心里却只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收了一个徒弟,他看着唐浩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下一叹,说:“你起来吧,日子还长,你要为你娘报仇就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不然仇人没找到你自己就先垮下了。”

唐浩闻言,哪里不明白季允的意思,当下大喜,伏地拜道:“多谢师父!”

季允微微一笑,面露慈色,说:“乖徒儿,起来吧。”

等唐浩再躺回去,季允才面露难色,对巫老说:“这孩子似乎不是贫苦人家出身,只是不知dào

他经lì

了什么,母子二人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巫老沉吟了一会儿,也觉得季允说得有理,道:“你要问他吗?”

“我问他做什么?从今以后她就是我季允的徒弟了,他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管,他愿意说也好,不愿意说也罢,说与不说又如何?”

巫老说:“看样子你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我只是觉得他和我有一些相似罢了。再说,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不管他谁又来管他?”季允看了看屋内的那个小小的影子,心下一叹,说:“也不知dào

我是怎么了,最近总有些悲天悯人。这样是不是不好?”

巫老说:“你修道又不是修魔道,弑杀并不是正途,心怀天下也不是不好。”

季允摇头,说:“我并不是心怀天下,我只是心随所至,想到什么地方就做到什么地方,有点随心了。”

巫老说:“这样也好。”

季允说:“等他稍微缓过来我就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要跟着我我就带他离开这里,如果他不愿意我就给他留下点东西,他就只有自行参悟了。”

巫老说:“你的考lǜ

是对的,毕竟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外面广阔的天地才是你应该去的。”

季允说:“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第二日一早,唐浩已经醒了过来。

季允问他以后要不要跟自己离开丹神城,唐浩想了想就说愿意。

季允说自己今日要去参加丹神药典,让唐浩在家再陪他娘一日,毕竟以后他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唐浩听了季允的安排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季允看他神情委顿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253章 丹神药典(一)

“你刚刚从西炎山回来吗?”当季允回到城主府前的广场的时候,方冷书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季允也不隐瞒,说:“昨天下午我就出来了,有点事情就没有回来。”

方冷书表示理解,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也就是问问,你不用跟我说这么清楚。”

季允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

“看,他们回来了!”

季允顺着众人的声音看过去,一队人从广场外走了过来。正是昨天进入西炎山的众人,他们面色疲惫,不过多是兴致不错,看起来收获不少。

方冷书凑了上来,说:“你昨天就走了,肯定没有他们采到的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都说了你是来凑凑样子的,不用不好意思。”

季允怒道:“你就不会说点好的,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打击我!”

方冷书笑了,说:“就是因为我们这么熟了,所以我才这么跟你说话啊,这点打击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方冷书说着,朝着高台上看去,他没有看季允,似乎真的把季允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这么自在。

季允觉得很无奈,他也看向高台。

高台上是一个中年人,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高声说:“各位,今日我们相聚在此,我冯广伦也就不多说闲话了。丹神药典在我丹神城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我丹神城也走出了不少的丹师药师。各位想必已经很期待了,我就先说了,这次丹神药典的奖励是神念加身,由于神念的珍贵,所以只有前三名才能够得到神念加身的机会。”

季允一听就来了精神,神念加身,他不由得看了看他座神像,心中升起一丝火热。

方冷书倒是没有注意到季允的反应,在一边冷冷地说:“谁不知dào

这神念根本就没有办法取走,不然早就没有了,还轮得到这些人?这奖励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分别嘛。”

季允一愣,他再一次看了看那座神像,真的没有办法取走吗?

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对冯广伦的话产生什么热烈的反响,似乎也就只有自己显得有些激动,看样子真的和方冷书说的一样了,这大概是一个惯例吧。

果然冯广伦只是顿了顿就继xù

道:“除此之外,获得前三名的参赛者还能够获得化灵丹,希望大家都能够全力以赴。”

化灵丹!

季允倒吸了一口气,化灵丹是中品丹药,需yào

很多珍奇的材料炼制而成,而且也不是随随便便地一个人能够炼制出来的,不但需yào

耗费大量的精神力和修为,而且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化为乌有。一切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水。可见炼制化灵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宗门中的丹堂之中,恐怕也就只有梁无风有这个能力,其他人想不要想。再看这在场的人中,也只有那个青云子有这个能耐。

周围的人与季允的表现也差不多,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化灵丹,我没有听错吧?可以帮zhù

人修liàn

灵力的化灵丹,我没有听错吧,这也太大方了吧?”

“我也听到了,可惜了,我没有这个能力,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拿出化灵丹来?”

“你,也不看看这在场的人,谁不比你强?”一个人不屑地说道,看那人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一挺胸,说:“你不要看我,反正我比你强。”

“也就只有青云子才能够炼制出这等灵丹了,平时能够拿到辅基丹也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不知dào

哪些人的运气好,能够拿到化灵丹?”

“拿到也是人家的本事,我也想要啊!”

“……”

季允听了,这算是明白了,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方冷书看到季允的神色,哪里不知dào

季允的想法,他说:“看你的样子就知dào

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想要拿到化灵丹必须要打败龙家的人。嗯,虽然这次来的是几个女人,不过龙家的人你都不要小看,更不要说其他人!”方冷书说着,又跟季允指了指好几个人。

季允顺着方冷书的目光在场中逡巡了一圈,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对手还真的不少,这些人面色冷静,不像那些人,只是冷静地看着场中正在布置的人。而他们每一个人无不是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些人才是自己真zhèng

的对手!

这个时候,季允对化灵丹也有了很大的兴趣,尽管他已经开始修liàn

灵力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不过要是欧化灵丹辅助的话效果会更好。

我一定要拿到一颗化灵丹!

季允重重地握了握拳头,心中想到。

场中有人搬来一张又一张的台子,非铜非铁,似乎是某种矿石制作而成。在场的众人也是知dào

规矩的,看到布置的人抬着东西过来都自行退让。

好在广场修得大,几百张台子围着高台放下之后,众人还能够站下。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冯广伦宣bù

丹神药典正式开始,每个参赛者拿着自己的凭证寻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几个老者围站在赛场周围,然后众人齐动,一个覆盖大半个广场的结界就此产生。

季允的位置在离城主府很远的一个角落,他的身后甚至就站在观看的民众。方冷书跟他说了些加油打气的话之后就不知dào

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概是觉得没有意思吧。

无道子站到了高台之上,朗声说:“第一场,所有人须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认出你们面前的药材。二十种中认出越多越好,只取前一百人。”说着,他随手一挥,每个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二十种药材。

季允左右看了一下,他发xiàn

左右的人面前出现的药材都各不相同,只有一两样是一样的。这可能是为了防止作弊吧。

场中人得了药草,就开始分辨起来,也有的人四处张望,一副信心不足的样子。季允看大多数人都埋头分辨,也不再去看旁人,拿起面前的药材看了起来。

第254章 丹神药典(二)

给出的药材也不都是完整的,更多的只有的一部分,有的往往只有一片叶子,或者一块根须,很是考验人。这需yào

有很强的基本功或者丰富的经验才能够分毫不差地将所有的药材都辨识出来。

不只是季允,在场的人大都皱起了眉头,呈一副思索状。

“这是个什么东西,闻着味道有点像甘草,又有点不像。我鼻子堵了,真是倒霉!”

“这跟须是什么,有点像人参啊,就是不知dào

能不能尝尝,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诶,这个我知dào

,赶紧写下来!”

“这是什么题目啊?比去年的难多了!”

“……”

有人哀嚎,自有人成竹在胸,提起笔来唰唰唰地在纸上写着,偶尔做沉思状,也是一会儿就有了答案。

季允已经写下了几味药的名字,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端详着手里的一根光杆,光秃秃的,闻一闻也没什么味道,要是舔,那么多人看着他也做不出来。

还是经验太少了,很多药材他都知dào

,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能够辨认出来,但前提是给出的药材得是完整的,这个时候季允才发xiàn

自己在这方面做的功课实在是不够,一个合格的药师所具备的最基本素质就是要识药,要是连药材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准确分辨,那就说明这个人是不合格的药师。尽管给出的药材都是残缺的,但是残缺的药材它也是药材,只不过更加考验药师们平时所做的功课和观察力了。这同样也是一个药师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如果在细微的地方都不能仔细观察到,那么出现差错的可能和后果将不可想象。

这真的不是季允在自己吓自己,经过一番思考,他觉得这种可能是很大的。药师和丹师是个细致的活,要是粗心是很有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的。

高台之上,无道子和青云子坐在那里喝茶,两个人的目光也时不时地扫过台下的众多参赛者。

青云子看着台下愁眉不展的众人,说:“这次的题目是不是太过刁钻了?”

无道子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身为药师,如果连最基本的辨识药材的能力都不具备,那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药师?”

青云子点了点头,他承认无道子说得不无在理之处,只不过他还是说:“在我们丹师一脉,淬炼之道其实更为重yào

,我们也不需yào

不完整的药材。不过,无道子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就继xù

看下去吧。”

无道子心中有些不虞,这个青云子又在自己面前卖弄了,丹师很了不起吗?要是我药师一脉出一个药神,你们青云子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做这般姿态?

药神,那已经是一个极其遥远的传说了,无道子心中想着,只是觉得苦涩一片。

几千年前,丹神一脉出现了一个丹神,从此丹师一脉一直傲然于药师一脉,自觉高人一等,直到今日仍有人只知丹师而不知药师,真是天底下大大笑话!说起来丹师一脉也是从药师一脉分出去的,而今丹师力压药师,在无道子看来这是药师一脉的耻辱,但是却又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看了看台下正奋笔疾书的弟子,心中略觉宽慰,再一扫在场的众多参赛者,又有几人是以药师的身份前来参赛的?恐怕能有一成就已经算是多的了罢。无道子想着,只觉得心头一阵苦涩!

席鹏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还有最后两种药材了,他抬头望向高台,师父和青云子正在说着什么。他注意到旁边的香已经燃了大半,时间不多了。

突然,师父看向了他并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还以一个微笑,低下头又继xù

研究起面前的药材。师父是此次丹神药典的重yào

人物,他绝对不能跟师父丢人,他看了看旁边的那人,他是青云子的徒弟,自己一定不能够输给这个人。席鹏远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一直知dào

师父心中的心结,尽管师徒二人都知dào

那样的愿望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他们都存有这样的一个幻想,尤其是在丹师的面前他不能够输!

耿风正在伏案写着药材的名字,他只要保证自己能够进入到下一轮的比试中就可以了。好在师父早就得了消息让自己先行练习了不少时间,不然可就悬了。他注意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一偏头,不正是无道子的徒弟席鹏远吗?

面无表情地对席鹏远点了点头,耿风埋头继xù

思考着手上的药材。他们丹师从来就不会用不完整的药材,这无道子说得好听,什么为了考验观察力和是否是一个合格的丹师。分明就是在打击丹师而扶植药师好不好?更确定的是在赤裸裸地为席鹏远扫清敌人,不过好在我耿风早有准bèi

,不然还真的就让你们师徒二人得逞了!有我在,他席鹏远想要得到第一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耿风又看了看龙家姐妹的进度,又把席鹏远甩到了一边,在他看来席鹏远还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根本不值得自己权力出手。就算你席鹏远第一场赢了我那又怎么样,接下来的才是真zhèng

的重头戏。无道子除了在这种小事上耍点小聪明还能做什么?

耿风想到这里根本就不再把席鹏远放在眼里,转而埋头专心对付剩下的药材。

季允呆在角落里,手上的动作也没有继xù

,他在想一个重yào

的事情。

场外的看客们自然是看不到离自己太远的参赛者的状态,他们只看得到最近的。

“他怎么不写下去了?是不是不会了?”

“我看八成是了,亏我还看了他这么久,以为他会进前一百呢!”

“写不下去很正常嘛,你看那些人不也是写不出来吗?”

“反正我看悬!”

“……”

季允自然是不知dào

结界外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也听不到。这个结界设置的就是只能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而里面的人是听不到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的。

第255章 丹神药典(三)

到底要不要作弊呢?

作弊!

这两个字出现在季允的脑子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要说他的脑子里就有一部《万草集》,里面记载的药物的种类之齐全是他目前所见到的药书所不能够相比的,说起来惭愧得紧,他到目前都还没有将整本书看完。要不是突发奇想来参加丹神药典,他可能都想不到还有这本书的存zài



绝世神书竟然被自己给忘了,想到这里他都觉得有些脸红。

想了想,季允闭上了眼睛,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虚影落在了识海之中,他随手一招,《万草集》随心而至。他拿着《万草集》快速地翻动,这看书的速度和仔细的程度是以往绝不能相提并论的,他主要是看图。他第一次发xiàn

上面绘画的那些药草是如此地细致,细致到了上面的毛也很清晰。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说看得越仔细就会显现得越清楚?

季允想不明白,他也没有那个时间。他快速地翻看着《万草集》,等等,是这个吗?季允停了下来,他细细地看着书上所画的药物形状,再一回想,就是这个!

季允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睛,将名字写在了纸上,然后他再一次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提笔写下另一种药材的名字……

“咦?那个参赛者?”青云子正无聊地四处看着,忽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季允。这人相貌平平,所作所为也很奇怪,每写一种药材的名字的时候他都要闭上眼睛,但是睁开眼睛之后他就会快速地在纸上写出药材的名字,而且他的神情似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想到这里,青云子动了!

季允正沉浸在自己的识海里,他突然感觉到有目光注视到自己的身上,而且那两道目光是来自于一个高出自己太多的强者。

应该是高台上的某个人吧。

季允想着,睁开了眼睛,台子前方一个人站在了季允的面前。

季允抬头就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眼睛的主人正是青云子。青云子扫了一眼季允纸上写下的药名,他不由得再看向季允,每一样写下的名字都是对的,甚至连一点修改涂抹的痕迹都没有。真是怪哉!

青云子对季允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季允看着他离开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接下来进入识海的时候就更加地小心了。

半柱香的时间内,季允发xiàn

这回翻看《万草集》比起以往更加仔细了,看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dào

多少倍,不过记住的却比以前更多了。深刻的记忆从来不是靠死记硬背,要让他慢慢地将记忆中的药物与面前的一一对上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花费的时间不知会增长多少。

季允在纸上写下名字和座次,放下笔,轻轻吹干上面的墨渍,这才随手一扬,将写好的纸张送上了高台。

青云子一直在注意着季允这一边,此时他的手边也已经收上来的好几份答卷,看到季允这边飞来一张答卷,他毫不犹豫地收了过来,往上一瞟不禁暗自点头。

“你也来看看这份答卷吧。”青云子将答卷递给无道子,无道子看了也是点头,说:“不错。可以进入下一轮。”二十种药材写对了十八种,能够进入下一轮是不用质疑的了。不禁也看向了角落里的季允。不过,也仅只是一眼而已。

季允也想过将所有的药材名写出来,只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只要能够进入下一轮就好了。如果这么早就被人注意到的话,接下来他面对的压力可就不知dào

要大上多少了。一贯不喜欢被人关注,他想了想,觉得写十八种应该保险,另外两个很难的他没有写。

就像耿风所想的一样,第一场的比试也不过是热身罢了,接下来的才是真zhèng

的重头戏。

交卷之后,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四周还有不少人苦苦冥思,季允坐在座位上,无聊地发东看西看,显得很有兴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不管写完还是没有写完的,手边的答卷通通被无道子随手一卷飞走。

一时间叹息声、哄闹声不绝于耳,众人窃窃私语,也只敢和附近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审核的时间更快,无道子和青云子每看一份答卷的时候,前方的空气中就会出现正确的答案,只需yào

对上一对就行。

当场,进入下一轮的名单就出来了,两个人没有质疑,就当场公布。

第二轮考炼药,药师炼制洗髓液,丹师炼制筑基丹,以炼制的优劣作为成绩,时间为四个时辰。

当下,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两份药材,不言而喻,每个人允许失败一次。

炼制洗髓液和筑基丹的材料是一样的,如果药师和丹师炼制出来的品相相当则判丹师胜,没有办法,药师一直以来就被歧视。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没有办法改变了。

对于药师来说这是没有办法反抗的,但是对于丹师来说却是个好机会。

洗髓液,季允已经炼制过很多次,当初他炼制的第一种药液就是洗髓液,尽管很多年都没有碰过了,不过对于第一次炼制的药液他的印象很深。可以说,闭上眼睛也能够随便配置出来。

周围不断有各种颜色的火生了出来,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惊呼,随着这一声惊讶之后,周围的火都弱了几分,有的甚至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季允心头一凛,这是高级火焰对低级火焰的压制!

“兽火!竟然是兽火啊!”

“不愧是青云子的弟子,光是这兽火可能就能将大部分的人压制住吧?”

“看,龙家的人不知dào

使的什么宝贝,竟然无惧兽火的压制!”只见,龙靖雯的周围一道紫光闪过,稍稍颤抖的火苗再次平稳下来。

天地间有神火、天火、地火、兽火几种异火,不管是哪一种对于普通的火焰都有压制得能力,越高等级的火焰就需yào

越高超的控火能力,被异火反噬而被烧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耿风,你至于这样吗?”席鹏远再一次催动火焰,奈何他离耿风实在是太近,被压制得厉害,不由得暂时放qì



耿风倨傲地看了他一眼,说:“炼药师都是像你这样没用吗?席鹏远,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装清高?”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席鹏远红了脸,不屑道:“有种你就一直用你的兽火,我不相信你能一直支撑下去!”

使用异火是要消耗修为的,除非你已经与异火融为一体才能做到随心所欲,但是这是不可能,与异火融合,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试问谁人的躯体可以承shòu住异火?

耿风用一种怜悯地目光看着席鹏远说:“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提醒,就算我撑不下去,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看你要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炼制出洗髓液?”

耿风随手打出一道力,催动着兽火将药鼎预热,他也不再去看席鹏远,仿佛已经不把他这个人放到眼里了。

无道子看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只有离耿风稍远的人还能勉强维持,不过看起来也很吃力。只有龙家的人还有几个经验老道的人早有防备未受到多大的影响。尤其是他的弟子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只能强行催动火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的准bèi

不足啊!偏头对青云子说:“你早就知dào

耿风有兽火了吧?”

无道子问得很平静,青云子却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责难,他不由得有些不悦,道:“赛场好像没有说不能用兽火吧?再者,丹神药典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兽火,既然来参赛了,就要早早地考lǜ

到这种情形。你说是不是?”

无道子无比郁闷,他知dào

自己刚才说话有欠妥当,但是你青云子也不用这样来挤兑我。现在受困的是我的徒弟,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无道子也想过去帮席鹏远一把,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青云子在一边,他又不好做什么动作,只能阴郁着脸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青云子心中得yì

,这回终于压了你一回,每次在我面前装清高,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青云子的心情更加愉悦了,看着正在有条不紊地炼制筑基丹的徒弟,他不由得满yì

地点了点头。

筑基丹不是太难的丹药,对于耿风来说不在话下,青云子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徒弟的。

不由得,他又一次朝着季允的方向望了过去。

此时的季允正手持一把小刀,在砧板上不疾不徐地切药,而他的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并不被眼前紧张的局面所动。如果不是他砧板上切的是药材,不然青云子都要以为他是在准bèi

午饭了。

季允注意到了看着自己的目光,微微抬头就对上了青云子探究的目光,他微微一笑,低头继xù

手上的动作。

第256章 丹神药典(四)

季允已经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有了毛病,每一次制药的时候他都要把药材切得整整齐齐的,不然心里就会很不舒服。好在这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也没有太在意。

尽管对于炼丹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季允还是知dào

不少,经验丰富的药师炼一枚筑基丹大概需yào

两个个时辰或者更短的时间。比起普通的学徒要一天甚至好几天的时间更不可相提并论。耿风到了什么样的水准他不知dào

,但是他有兽火就能够大大加快炼药的速度。

季允只需yào

那个叫耿风的人能够给自己留出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样他就能够将洗髓液炼制出来。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应该坚持不住了吧。只有神虚境后期的修为,再怎么也坚持不了四个时辰。

不只是季允,在场的很多人都在等待耿风停手的时刻。

对于耿风,他们不是没有嫉妒,但更多是对于自己能力的埋怨,谁让自己能力不行,谁让自己没有一个牛逼的师尊?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心生退意,毕竟接下来的比试中他们可耽误不起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如直接放qì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耿风的脸色渐渐苍白,额上虚汗阵阵,他吸了口气,手上收力,兽火熄灭。

他轻轻敲了敲药鼎,一阵清幽的药香散发出来,看来已经丹成。

只见他取出一个玉瓶,一颗丹丸药鼎飞出,径直落入瓶中。耿风面上露出如释重负之感,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坐下来,彻底地放松下来。毕竟,一个时辰成丹他还是很第一次尝试,更何况驱动兽火不是常人所想的那般容易。本想奚落一下席鹏远,不过席鹏远正忙着制药,他就算说什么恐怕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季允也将药鼎架上,往里面注上水就开始煮药。

洗髓液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他的样子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他甚至没有站在,坐在凳子上控火,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殊不知他其实是在想事情,他在想唐浩的事情,或者说他是在想死气的事情。

丹神城怎么会有死气呢?

季允微微抬头,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这些从各地赶来参加丹神药典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但是谁是那个从血阴之地而来的邪修?

“噗噗!”水冒泡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将各种药材一一放入,然后再慢慢炖煮。

看起老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可是只有接触过的人才知dào

其中的艰难,每一样药材的比例和放入的先后是不一样的,像季允这样已经做到随心所欲的人不多,首先他的记忆力极好,其次应该是他有这方面的天分吧,尤其是天分这种东西是真的不能用常理才推断的。

外面观战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季允的动作,这个一直都表现得特立独行的人自然给了他们很多的印象,尤其是在第一场的时候,他那种懒懒的样子就让很多人记住了他,更何况他竟然还莫名其妙地进入了第二轮。这让看过了很多次丹神药典的人跌破眼镜,就要怀疑丹神药典是不是有什么黑幕。不过,他们只是一想又觉得不怎么可能。丹神药典一向是以公正公开才得以闻名四海,断然不可能自毁招牌。

众人这会儿看季允的神色已经不复刚开始的时候的不在意,转而已经有了些许的期待,有的人甚至希望季允能够杀入下一局,这很有可能是跟他的外表有关,毕竟他的一身打扮也不是白瞎,再加上那超然的气质,隐隐竟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势。再加上他的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毕竟大多数人都在第一轮中被淘汰了,而在场的台子凳子一时也没有搬走。因此,他的周围也就出现了一种中空的现象。而大多数人都是靠近主考官所在的高台,季允也大概猜到了座次的安排,应给是以个人的能力来安排的。

而像季允这种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自然就只有做到后面的角落里了。

“就这样就好了?”周围看着季允炼药的人惊讶中又带着难以置信。

这些人看过的丹神药典不知几何,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炼药,心中的吃惊更是难以言表。要是这样也能炼药的话,炼药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嘛!也无怪乎药师一直被丹师压制,从季允的表现看来他们似乎得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

药师都是这样炼药也就不能怪丹师一直把他们压制了,先前众人看耿风的表现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就算是站上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觉得难受。但是到了季允这里看着他的众人都有了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站在前面的人看得更远,他们还看到了高台之下同样有一位药师正在细心地炼药,神情手法和季允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看位置,那人应该是无道子的徒弟席鹏远吧?

很快就有人说起他来。

“不愧是大师的弟子,岂是什么寻常角色也能相提并论的?只可惜我老娘没有给我一双明亮的眼睛,不然肯定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他们哪里知dào

,季允虽然看起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心下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炼丹炼药都是极为考验人的,稍有一丝不慎,所炼的丹药就会化为灰烬,更有严重者还会炸炉。好在这炼的不是高级的药,不然要是炸炉可就有的看了。

所以,炼药最需yào

精力集中,炼药的时间不能过长也不能过短,选择的材料要搭配得宜,不然炼制的药的效用也很有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说,炼药是个细致活,再加上要有浑厚的基础,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松胜任的。

在场的参赛者之中恐怕也就只有季允表现得这么闲适。他的目标只是化灵丹,再者也有来此检验一下自身实力的意思,说到底,他学的是毒药师一门,只是很久以来,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正常的药师,反正他又不用毒药作恶,谁能说他是毒药师?

丹神药典的主要的参赛者都是百岁一下的年轻人,至于百岁之上修为深厚的年长者是不屑于来与小辈争抢的。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才是开场,真zhèng

的大菜是要到这一赛之后,那个时候才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无人注意的角落,唐浩缩着身子,踮着脚往里面看。在赛场内逡巡了一圈才终于看到了在角落里季允,只见他撑着头,微闭着眼睛,在唐浩看来一副疲倦的样子。

“师父。”唐浩喃喃地念着,眼中隐有泪光。

都是因为我,师父才会这么累,要是、要是师父输了怎么办?

季允并不知dào

唐浩来了,更不知dào

他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虽然微闭着眼睛,其实也在时刻注意着眼前的情况。

是时候了!他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药鼎,里面的水已经渐渐变得浓稠,他拿起准bèi

好的小棍在里面慢慢搅动,对于外面的事情浑然未觉。他手上微动,药鼎下方的火焰顿时缩小了两圈,只维持着一撮很小很小的火,慢慢地熬着。

药汁就是要用小火慢慢地熬成,各种药材的功用才能够交汇共融,最后变成洗筋易髓的洗髓液。

前方,季允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龙靖雯娇喝一声,一拍药鼎,一枚筑基丹从中飞出,径直落入早就准bèi

好的玉盘!

“好,不愧是龙家的人,没有兽火竟也能这么快炼制出筑基丹!”无道子赞赏地说道。

“咦?她这是做什么?”青云子惊讶一声,看着龙靖雯又动了,她将剩下的药材一样一样地融合,再放入药鼎之中,不但如此,她还加入了其他几味药材。

“难道她还想炼制培元丹?”青云子说道。

“培元丹?”无道子想了想,说:“既然已经炼制了筑基丹又为何要炼制培元丹?两者的用处不是一样的吗?”

青云子解惑道:“培元丹和筑基丹的功用虽是差不多,甚至炼制起来还要简单几分,但是两者合二为一的效果却是大大的不同。有了筑基丹可以有一半的机会突pò

炼气境,而再加上培元丹就又多了三成。可以说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武道之境就能直通炼气境,除非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材。”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无道子表示大为惊叹。平日里他也不过是钻习药理,对于丹道并没有过多的研究。

青云子皱了皱眉头说:“只是这种方法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寻常人谁能够同时经受两份药力?”

无道子表示理解,不禁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两个人对视一眼,转头看着在场还在忙碌着的参赛者。

阵阵药香不时从各个方向飘出,偶有一两声炸响的声音传出,药鼎被毁。随即露出一张灰败的脸,药鼎被毁,还能继xù

吗?

第257章 丹神药典(五)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药鼎之中只大部分的水已经烧干,只剩下很少的药汁,药汁越来越浓稠,已临近融合的极限。季允终于收手,他取出一个药瓶,随手一挥,药鼎里的药汁便飞入药瓶之中,满满地装满了整个药瓶。

“呼!”总算是成功了。

对于季允来说,炼制洗髓液很简单,奈何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不免还是会有些紧张。

他确定这一瓶洗髓液是自己一直以来炼制出来所有的洗髓液中的精品,不仅品相上乘,没有半分杂质,而且效果也肯定很好。

随着最后一刻到来,所有人都摒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台上的青云子和无道子。

“嗯,所有的成品都在这里了。”无道子沉吟一声,拿起耿风炼制的筑基丹,放在手里细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面上露出一丝和缓之色,说道:“这筑基丹品相上乘,上品。”

说完,他又拿起了席鹏远所制的洗髓液稍稍看了看说:“不错,也是上品。”

“这枚筑基丹是龙家姑娘炼制的,也是不错,上品。”他拿起龙靖雯炼制的筑基丹,正想细细看,突然精神一震,旁边飘来的药香,幽幽的给人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青云子正拿着一瓶洗髓液,细细地闻着味道,不由地感叹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这洗髓液竟是由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辈炼制而成。要我看来,与无道兄你也不逞多让啊!”

无道子惊讶一声,接过青云子手上的洗髓液,这一看只觉得老脸微微有些发红,再一看徒弟所炼的洗髓液,这要是称上品的话那么手上的这一瓶应该称什么才好?

“这、这……”无道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青云子不以为意,带着淡淡的遗憾说:“这应该是极品洗髓液吧,只可惜了,这小家伙要是修liàn

丹道的话将来的成就恐怕犹未可知。能够教出这般人物的也不知是何方大能?”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为这样的一个好苗子不能早点被自己碰上而可惜。

青云子何尝看不出季允的修为?

如此年轻的道基境修士,恐怕在中州也是难寻,再加上此人在药术上竟也有如此地境地,用后生可畏来说也不为过。

无道子突然没有了兴致,他兴致缺缺道:“先把今天的结果公布下去吧。”说着,他挑挑拣拣,总共拿出了十八份筑基丹和两份洗髓液放到一边,算是确定了这次突出重围的二十人。

当结果公布下去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了。

这算是什么?

无数的疑惑、羡慕、妒忌的目光都看向角落里季允,谁也没有想到这人才是真zhèng

的真人不露相,不声不响地就拿到了这场比试的头名。

席鹏远面色铁青地看着季允,今天是他这些年受的气最多的一天了,先有耿风在前,后又是这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来的家伙。跟何况这家伙还是药师,药师啊!

自己的师父就在台上,而自己这个徒弟却让师父面上无光,而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家伙。

席鹏远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就觉得一团火在心里烧,打败了无道子的弟子肯定很得yì

吧,只是席鹏远越看就越受不了季允这种装逼的表情。在他看来,季允的样子就是在装逼,他宁愿季允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就像那个耿风一样。而季允这个样子,他简直就是有火发不出,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季允收拾好了台子上的东西,将剩下的药材收好,平白得来的东西肯定要好好收着,不然都对不起自己。

还有今天炼制的洗髓液也是自己的,想想都觉得欢乐不已。

龙靖雯低敛头看了看药鼎里的半颗残丹,时间还是太短了,不能支持自己炼制成功。

她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神色淡然的男子收拾了东西正往这边过来,露出微微的笑意,友好冲他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季允对上龙靖雯的目光微微一愣,随意嘴角也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兄台怎么称呼?”耿风站在青云子的旁边,探究地看着季允说道。

“季允。”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季允接过青云子递过来的洗髓液,道了一声谢也走了。

“这人还不错!”耿风想了想对师父说。

青云子说:“你不恨他抢了你的第一?”

“下次再抢回来就是了!”耿风伸展了一下身子,看着在场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意兴阑珊道:“真是无聊,师父,我走啦!今天晚上还有约呢!”

青云子点点头,说:“去吧!”

……

季允走出街口的时候就看到唐浩孱弱的身体在那里不停地徘徊,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什么,直到季允走到他的面前他才发xiàn



“师父。”唐浩看季允的面上并没有喜色,心想还是我害了师父,一时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他本是想看着师父比赛的,只是听到旁边的人说的话他心里的不安越甚,最后甚至没敢呆在那里,只到师父回去的必经之地等着。

季允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眼中的暗淡,心道昨天还是那样有灵气的孩子,今天却已经孤苦无依,如果不是碰到了自己,他要靠着什么样的意志才能肚子在这艰难的世间好好地活下去?

天越来越凉了,他的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单薄的衣服。

“走吧,想必你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季允取出一件外衣给他披上,说:“师父带你去吃东西。”

季允见唐浩有些扭捏,不禁问他怎么了。

唐浩说:“师父,我会弄脏了你的衣服。”

季允呵呵一笑,说:“一件衣服我还是有的,走吧,晚了吃多了会睡不着的!”说完率步离去。

一阵冷风吹过来,唐浩这会儿也觉得有些冷了,小心地紧了紧身上了衣裳不让它拖到地上,也向着季允的方向跑过去了。

月光越发清冷,将唐浩小小的身影拉得老长。

第258章 丹神药典(六)

两人吃过饭后,唐浩很快就睡着了。

看到他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皱的样子,季允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折返回自己的房间,就着油灯,拿起方冷书的留信。信上说他有事不得不离开,希望自己能够原谅。季允看了也没有什么表示,缘聚缘散,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将来甚至就是不再见面也是有可能的。

闲来无事,季允很快就进入了修liàn

的状态,油灯不知dào

在什么时候熄灭,幽幽的夜色之中,季允的身上有点点银光环绕,绕着他不停地旋转飞舞,似是暗夜的精灵。

只见他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口鲜血。

他不由得苦笑,踏雨落星辰,果真是有这么难练吗?

好在他修liàn

的功法恢复力极强,不然时不时来一下,任是修仙者也受不了。

今天的比试持续的时间有点长,是最后一场,科目是炼制一种自己最擅长的药剂,以药物的炼制难易程度来评判高低。对徒弟交待了一番,季允才来到了广场。

今天的广场与昨日有了很大的不同,寻常人不能进入,里面隔着很远的地方摆着一张台子,一共有二十个,每个台子相隔的很远,而且有结界萦绕,应该是为了防止有意wài

发生而波及他人。

看到如此郑重的场面,犹是季允表现得不怎么在意,心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郑重。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突出表现,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高台的下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高台上的情况,当然高台上的人也能一眼看到他。

时间还早,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先到了,看到季允也微微点头示好。

季允也还以一笑。

“今天你打算炼制什么?”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耿风面带笑意,踏着风走了过来。

季允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想好。”

耿风以为他是不愿意说,也不强求,说:“我打算炼制寒凝丹。”说着,他甚至叹了口气,说:“也不知dào

能不能成功。席鹏远那小子可是要炼制凝冰露的,看样子是要跟我一对到底了。”

季允奇怪地看着他,说:“寒凝丹可是中阶灵丹,你有把握吗?”不怪他怀疑,耿风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炼制中阶的丹药是很耗费心力的,季允不得不怀疑他的能力。

耿风笑了笑,说:“反正我就是来争这个第一的,今天我可不会让着你,你可要注意了。”

季允对于他的爽朗很有好感,说:“我也不是吃素的,你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我都跟你说了,这回你该告sù

我你要炼制什么了吧?”耿风诚恳地看着季允说道。

季允沉吟了半晌,说:“既然你们都要炼制中阶的灵药,那我也炼制中阶的吧,说起来,凝冰露我还没有炼制过,这回正好试试手。”

耿风很不相信季允的话,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又信了两分说:“你真没有炼制过?”

“没有啊,炼药并不是我的主业,平时的时间我都用来修liàn

了,炼药只是为了自己用,集市上的丹药太贵了。”

耿风听了差点石化,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看季允说:“大哥,我这回是真的对你五体投地了。”季允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知dào

说什么好的郁闷。

“不过,既然你没有练过凝冰露,我要提醒你了,席鹏远这家伙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练习这这,我估计他应该就是为这场比试做准bèi

,你可要小心了。”耿风想了想,好心地提醒道。

季允笑了,说:“放心吧。”

两个人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发xiàn

两个人的位置正挨着,不由得相视一笑。

没多久,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走了过来,等走到季允旁边的时候,轻轻地对季允点了点头,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季允认得这个女孩,只知dào

她叫龙靖雯,是方冷书所说的那个神mì

的龙家的人。同样也是个强手,他对耿风招了招手小声地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知dào

吗?”

耿风不怀好意地看了季允一眼,说:“怎么了?看上她了?我跟你说她可不是个好追的,席鹏远那小子就喜欢人家,只不过人家根本都不鸟她。我看你比那小子长得帅,说不定还有机会。”

季允都不知dào

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了,脑子里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得失笑道:“你说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就是问问你她的实力怎么样?”

耿风闻言不由得神情一正,说:“她是龙家的人,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她的炼丹术可是不一般,我估计也是一个中级丹师。昨天我还是借助兽火的助益才略占优势,这人可不能小瞧。”

季允暗自点头,看来这一场中自己最需yào

注意的就是席鹏远和龙靖雯了,不过这个耿风也不是个吃素的,他有兽火,起点就要比人高,反观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一口药鼎都是岑安当年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给自己找来的,说出来都有些寒酸。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渐渐的人也来齐了。

一个面色阴郁的男子走了过来,在经过季允的身边的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待会儿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zhèng

的炼药术。”

也不等季允有所反应他就走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季允不禁苦笑,心想那位耿风跟你的过节好像更大吧,怎么好像是我得罪了你一样?

不由得季允多想,外间不一会儿进来许多人,那种规模根本就不是昨天可以相提并论的,看来这是动真格的了。

一位老者走到了高台的正中,如鹰的眼冷冷地扫过台下的所有人,朗声说:“诸位都是进入最后一关的英才,今日所比的就是个人在三天之内炼制一种丹药或者药汁,然后凭优排名。现在就开始吧!”老者说完,袖手一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各自的面前都出现了整整齐齐的药材。

第259章 一锅大杂烩

看到面前的药材,季允也是醉了,这些东西不都是那天自己跟唐浩一起到西炎山上采来的吗?

数量还是挺多的,尽管少掉了一半,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也是多出他们太多了,不过,这些东西要怎么炼药?

其中,火云草占了一大半,治伤寒效果还不错,要是炼药,只是想想季允都忍不住直摇头。再看别的,东凑西凑可凑不出一份正常的药方来。

左右看了看,人家的东西虽然少,但是好歹也能配成一副药,难怪耿风不怕跟自己说,说了也没有办法改变。

耿风也是注意到了季允面前的东西,他一看,手一抖,差点把药鼎给砸了,忍不住嘴角一抽抽,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龙靖雯也看了季允一眼,美目只是稍稍一抬,眼中露出一丝错愕,随即就埋头弄手上的东西。

反倒是席鹏远看到季允面前的东西显得特别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幸灾乐祸,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dào

的菜鸟,还想跟我争,看来昨天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想到这里他阴鹜地看向耿风,看到他手上一动,兽火便被他激发出来。

看到这里他心头还是一跳,好在今天有结界阻挡,兽火的影响并不如昨天的那般明显。不过,他还是能从那红色的火焰中感受到一丝心悸和危机,这家伙一直就是自己修liàn

路上的挡路石,今天一定要叫他好kàn

!至于那个姓龙的,我也要让你看看我席鹏远真zhèng

的实力。想到那张孤傲的俏脸,他不禁心头一热。

季允皱着眉头东挑西拣,早知dào

就进到深山里面去了,那里肯定有更高级的东西,而自己面前的这些东西除了能够炼制几分伤寒药之外,剩下的也就是缺这个少那个的,想到这里,季允心中后悔的同时也不禁暗暗思考着头绪。

无奈,季允向台上的老者示意可不可以用自带的药材。

老者闻言一愣,再看季允面前的药材,不由得暗自叹息,已经闯入了前二十,没想到竟是在药材上被拦住了。不过,大赛的规矩是早就定下的,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得遗憾地对季允摇了摇头。

其余人也多数看到了季允面前的药材,也是一愣,随即也觉得遗憾。

季允得了回答也不气馁,他将每一种药材分门别类,一样一样地归置好,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着每一种药材的药性和相互作用会产生的效果。

他这一想就是到了下午,不但想,他甚至还要来了纸笔不时在纸上画上几笔,然后又是思考。

因为他奇特的举动,高台上有不少人刚开始还会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他的行动中看出点什么,不过,时间一长众人都失了兴致,更有人直接闭目养神。

季允顾不上这些,他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创造一个全新的药方,因为除此之外他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期间,周围的人都看到季允这边一直没有炼药,离得远的心下疑惑,离得近的却只是在心里暗道这人还在垂死挣扎!

等到天快要黑了季允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眼中露出一丝莫名地光彩,真zhèng

一天,他都是在思考中渡过的,不知dào

多久,他都没有这样思考了。

还是在看到那一堆的火云草的时候他突然灵感一来,火云草除了治疗伤寒还有一种不易被人注意到的效果。

众所周知,服用火云草之后,人会比平常更嗜睡,那是因为火云草中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只要将它从中提取出来,再辅以其中的一两味特殊的药材,汇集到一定的量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季允都在赞叹自己的心思之细腻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

昏睡药,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市场上很难寻的东西,实在是因为炼制昏睡药的药材难寻,而且炼制不易。炼制昏睡药都要从一种名叫意迷草的果实中提取,光是炼制的程序就是极其复杂的,再要继承一包昏睡药更不容易。

季允不怎么清楚市场上昏睡药的价格,不过这东西一向是有价无市,只要谁有就没有卖不出去的。

昏睡药,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它的用处是极强的,尤其是用于驯服灵兽的时候应用广泛。

灵兽大都是极其高傲的,轻易不会与人签订契约,只有在它们意志不清的时候才更容易与人定契约。虽然使用了昏睡药也不一定会成功,但是成功率是在灵兽清醒的时候的好几倍,因此一般驯兽之人都会各处寻找昏睡药。

只是,一来,昏睡药的材料被各大宗门把持,寻常人很难寻到,二是因为寻常的炼药师都不愿意炼制这等药材,因为实在是太耗费时间的精力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炼制一些洗髓液、醒神水更实在。

对于很多的药师来说,能够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的炼药才是有意义的。除非他特别缺钱,不然很少有人会选择炼制昏睡药,这东西说起来真的是再简单不过了,不过却往往要一两个月昼夜不停地炼制才能完成一份。对于本来就很无趣的生活来说,更是不小的折磨。

季允生了火,将药鼎架了上去。

他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炼制火云草,一时也不敢多用,只是取了几株放到药鼎里预热。

他的眼睛一下也不敢离开药鼎,看着火云草的枝叶一点点地卷曲,直到变得干脆,季允这才熄了火将里面的火云草去了出来,观察了一会儿他将火云草掰开了一根,里面有一根头发丝一样的细丝。

想也没想,季允将那根细丝含在了嘴里,果然,一股淡淡的很特别的味道涌入味蕾之间。就是这个东西!

如获至宝的季允赶紧又从另外的几根火云草里面将那根细丝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接下来,他便如法炮制,将所有的火云草都这样弄。

本来如果用水煮的话应该更好的抽,但是他不知dào

里面那根细丝里蕴含的特殊物质会不会溶到水里,而他要做的并不是药水,所以也就只有放qì

,而直接生剥的话又很费眼力,所以他只能选择炙烤,将里面的水分稍稍蒸干,形成一层中空,这样就更好操作了。

季允动作很快,高台上的那些老者看到季允对着一堆火云草动作不停的时候虽然心中也很疑惑,不过更多的人直接选择了无视。已经用火云草打发时间了吗?看样子很快就要放qì

了!

无道子也是不时地注意着季允,这个在昨天的比试中力挫众人的无名少年今天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季允对他来说还真的就是无名,如果不是昨天的表现让人看在眼里,恐怕今天他还是不会注意到他。他实在是太平凡了,至少在众多资质绝伦的休闲少年中他死在是有些不起眼,不过稍稍一看,他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修为再所有的参赛者中是最高的,如此年轻的道基境真的是很少见。不过,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

相对于修仙来说,在无道子看来,丹道和药道才更加具有优势。

只要有资源,在场的参赛者迟早有一天都会成为道基境强者,而且他们的前途还不止如此,可是仅仅只是在修liàn

一途上早年有成就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天道的人,他看得太多了。

在他看来,季允就是因为在修liàn

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如今竟要对着一堆火云草发呆。

用火云草炼药,这在丹药界,说出来都是笑话。无道子都有一种不想看下去的冲动,实在是……太可耻了!而他怎么能这样面不改色地继xù

下去?

想到这里,无道子都有一种想要拍死季允的冲动,不过他只能在心里暗道好在这小子不是自己的徒弟,不然这脸面都要被丢光了,以后见了其他药师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无道子不禁有一种为这小子的师尊蒙羞的感觉,真是孽徒啊!!

季允并不知dào

有人在心里这样腹诽他,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烹炒着从所有的火云草里抽出来的那根细丝。

细丝太过于脆弱,季允又怕它糊掉,只能用最小的火来操作,他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想到自己即将可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制作昏睡药的方法,季允的心里就是一种止不住的激动。

时间差不多了,闻到药鼎中飘散出来的淡淡的药味,季允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想到这里,他摒住了呼吸,将旁边早就准bèi

好的药草放了进去。净灵草,可以去除药物中的异味。现在的灵兽都变聪明了,有异味的东西他们都是不吃的,因此昏睡药中的药味也要去除。

看到季允不停地往药鼎里添药的动作,连一向当然的青云子也惊呆了。

这、这小子是要炒一锅大杂烩吗?

第260章 吃了,睡了!

手上行云流水,季允不敢有分毫的大意。

夜已经很凉了,天上一轮明月普照大地,柔柔的月华与广场两边刺啦燃烧的大火头相映成辉,将整个广场照得透亮。

龙靖雯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看向右前方的那个正干得热火朝天的白衣男子。

她记得很清楚,他的面前摆放的是一堆火云草,火云草能做什么,就算是没有学过药理的人也是知dào

的。难道说昨天的一切都只是误打误撞吗?

龙靖雯想得很清楚,要是自己的面前放着的是这些东西,她肯定也不知dào

该怎么做才好,对于药师来说,一堆火云草除了炼制最简单的伤寒药也就没有别的用处了。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挣扎?

想到这里,龙靖雯原本对他印象还不错,这时也不禁觉得他有些不知进退了。即使是弄出了一方药剂,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白费力qì



揉了揉酸涩的臂膀,龙靖雯决定稍微休息一下再继xù

,她现在进行到了煮药的阶段,只要看好火就行了。

坐在凳子上,她的心思有些飘远了。

月色是如此地明亮,却又带着孤傲冷清,让人忍不住伤感,竟是想起了家乡。

父亲说家乡以前的月亮也是明亮的,只是后来一场大祸之后,那里再也没有月亮了,往往云层之后有淡淡的光晕,大家都说那就是月亮,直到大家都从那里搬出来之后,才真zhèng

地见过这样的明亮的月亮。

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就像这天上的月亮一样,淡华中竟然有一种孤单的感觉,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龙靖雯总感觉他的心思不在丹神药典之上,他似乎只是想要化灵丹吧。

季允自然不知dào

有人在盯着他看,他只是微微感觉有些不适,不过很快就将这种怪异的感觉抛之脑后。

今天,他感觉自己经lì

了很多,就算是没有好的灵药他一样也能够震惊全场,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笑了。

舒展了一下身体,真是太舒服了,暖暖的月华缓缓地渗入身体,经脉之中都是一片银光的月华,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空灵了,可惜没有办法全身心修liàn

,不然说不定能突pò

也说不准。

药鼎里滋滋的爆破声,声音很小,除了他基本上不会有人听到。他拿着药杵轻轻地倒弄着,点点的药粉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好像在对他眨眼睛。

脸上带着浅浅的轻笑,他将所有的药材都捣成的粉末,轻轻闻了一下,净灵草已经将火云草中的药味掩盖,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东西就像是很普通的药粉,看不出任何不同。

取出一张上好的宣纸,将所有的药末都平铺在上面。

看着这些药粉,季允轻轻地笑了,这些药粉都是他在火云草中精心提取的,一共用到了上百株火云草才炼制出了这么一点,可以说是精华中的精华。寻常人要是得了伤寒,只要用上几株就会觉得嗜睡,而他却用上了上百株,这效果,不用想就知dào

会很强。

现在是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只是可惜没有试药的人了,他左右看了看,发xiàn

每个人都在专心炼药,也是,估计也就只有自己现在才能这样悠闲吧?

他偏了偏头,看到撑着头正在看自己的龙靖雯,眼下她没有覆上黑纱,脸上略带疲惫之色,正一边看火一边若有所思地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两个人的距离也不远,季允笑了笑,拿出一张宣纸撕下一张纸条唰唰唰写了几个小字,趁着台上的人不注意,手上打了个结印,一道弱不可见的流光就飞向了龙靖雯。

“嗯?”龙靖雯在在发呆,忽然感觉面前有东西碰到了她的鼻子,痒痒的,伸手一摸,是一张小纸条。

她左右看了看,发xiàn

那个家伙正在冲自己笑,她很奇怪,看着他把宣纸上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引入玉瓶之中,然后剩下了一点,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竟然把剩下的药粉给吃了!

吃了!!

龙靖雯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允会有这样的动作,他是生病了吗?

可是不像啊!

龙靖雯再看了看纸条上俊逸的字,不禁想到他是怎么将纸条扔过来的?

要知dào

设置结界的人可不是在场的参赛者的修为,如果随意乱动的话肯定会被他们察觉的,更不要说在赛场内传送纸条这类实物了。她手上一动,这才发xiàn

上面有淡淡的流光,也不知dào

是不是她的错觉,再一看时那流光竟然消失了,只剩下雪白的纸。

这个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随手将纸条扔进了火里,一道亮光闪过,纸条便在烈火之下化为灰烬,了无痕迹。

她再一抬头看去的时候,季允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趴在了台子上,看起来是睡了过去。

他竟然真的,他怎么敢在赛场上睡觉?

龙靖雯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

父亲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果真是如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会相信有人竟然在这样的地方睡觉,而且睡得如此心安理得,而且这个人还让自己到点了叫醒他,他就不怕自己不叫他,就让他这么一直睡下去?

赛场上,偶有人稍微抬头,第一时间就能够发xiàn

趴在台子上睡着了的季允。这个人还真是个怪胎,比赛场上也能够睡觉,是不是不想要成绩了?还是说他已经炼制成功了?不过完成之后不是应该离赛吗?就算是再怎么想睡觉也不能在这里睡呀!

这还有理吗?

隔得远的自然不是特别清楚,再加上不能够交头接耳,就是是有疑问也只能憋在心里,等到比试结束之后才能够问。

而挨得近的大概也能够猜测出一点,看来这人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能够放qì



众人看季允的神色已经不复刚开始的忌惮,也是,一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来的野小子,恐怕也就是昨天不知dào

踩了什么****运得了第一,今天真zhèng

的较量这就不行了吧?

第261章 神像的异象

高台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几位,只剩下三四个人。毕竟,对于这些大佬来说,看着一群小东西炼药实在是有辱他们的身份,要不是丹神药典的名号够响,而且还有记忆球将他们的影像记录下来广播到各地,他们可没有这个兴趣。

“丹枫长老,天色不早了,您看您是不是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有我们就好了。”作为丹神城的城主,彭广伦自然是不能离场的,只能一直呆在这里。虽然说修仙者精神力不错,不过在这以天为庐的广场上,还是免不了让人有些不舒服。已经有好几个人借口要修liàn

离开了,除了青云子和无道子这两人跟他的交情不错没有离开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丹林的丹枫长老没有走了。看到老头子兴致缺缺的样子,彭广伦以为他是累了,所以小声地建议道。

丹枫长老并不领情,他摆了摆手,说:“老朽还没有这般腐朽不堪,正所谓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眼下这场比试并没有结束,我怎么能够离开呢?”说着,他指了指台下趴在台子上的季允,说:“那小子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守着一堆火云草也不离开,这般困倦了竟也要坚持,实在难得!少年人都能够坚持如斯,我辈身为前辈楷模,又怎能轻易离去?”

彭广伦嘴角一抽,早就听说这位丹枫长老性情古怪,尤其是思维非常人所能理解,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闻名不如见面啊!

我也知dào

他是想等着比试的最后一刻,可是你怎么知dào

他是这么想的,都已经是道基境了,不思如何修liàn

,竟然在赛场上睡觉,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再说困倦,他一个年轻人,年富力强,再困倦能够困倦到什么地步,公然在赛场上睡觉,这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嘛!也不知dào

这丹枫长老是不是年老昏聩,这么明显的事情竟然看不出来?

彭广伦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也仅仅是这么想想罢了,在这位丹枫长老的面前,他还真的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长老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也只是担心长老的身体。”彭广伦讪讪地笑了笑,说道。

丹枫长老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道:“城主也是关心老朽,老朽没事,这身子骨还经受得起。”

“那就好,长老要是有什么吩咐的话尽管吩咐好了,在下就在场中巡视。”彭广伦做足了姿态,尊敬道。

“城主客气了。”丹枫长老点了点头,说道。

“这小子……”丹枫长老半眯着眼睛,眼神飘忽,看着趴在台子上季允,不知dào

在想什么。

青云子和无道子也听到了丹枫长老和彭广伦的对话,两个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可奈何之色。丹枫长老今年也有三百多岁了,一生沉浸于丹道,没有人知dào

他的道行到底到了哪一境界,只知dào

丹林之主对这位老头都是极为敬重。可想他的丹道到了怎样可怕的境地,只是这老头一生沉浸于丹道之中,不但没有收徒,更是连娶妻生子都没有过。像丹神药典这种级别的赛事应该是不会吸引他才是。

说到炼丹,丹神城恐怕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听说这位丹枫长老曾经在一天之内连续炼药两百余颗,而且颗颗皆是精品,其记录至今尚无人能够打破,实在是太过惊骇。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竟是丹道高手,或许他已经是大丹师了,或者更高也说不定。

他来丹神城会有什么样的目的?会不会是要收徒吧?

两个人都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们并不相信,丹枫长老要收徒的话,在丹林怎么找不到,要千里迢迢赶赴丹神城?丹神城之所以叫丹神城而不被人攻讦,完全是因为这座丹神的神像,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有一座神像,当地的人一直说是丹神的神像,从此这里就叫丹神城了。

其他地方的当时药师也不是没有提出过异议,也曾派人前来查看,这座神像中确实是有神念的,故而大家也就默认了丹神城的名号,既然这神像中有神念,那么叫做丹神城似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青云子抬头看了看那神像,他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神像好像是在俯视着自己一般,他心头一滞,一种难言的感觉在心里升起,他说不出来,只觉得难受异常,他赶忙低了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仅仅只是看了那个神像一眼,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青云子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这座神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感觉,而今天是怎么了,自己怎么有一种在他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的感觉?

“青云兄,你怎么了?”无道子发xiàn

了青云子的异常,他的脸上表露出来的神色似乎表明这他刚才好像经lì

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可是两个人都在这个地方,如果有什么事情她应该不会没有感觉。难道是那个丹枫长老在做什么怪吗?

无道子看着丹枫长老平静无波的脸,不由得暗暗想着。

青云子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可能是在这里待得有些久了,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我出去走走。”青云子站了起来,只一晃眼就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丹枫长老听到风声,若有若无的抬了一下头,复又合上了眼睛。

彭广伦正在赛场的外围巡视,说实话,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过作为此次大赛的组织者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刻也不能离开。此刻,他正环抱着手,有些麻木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一阵轻微的在耳边响起,他一偏头,就看到青云子走了过来。

“怎么了?在那里守着有些无聊吧?”彭广伦看着青云子有些歉然道:“我不知dào

无道子也会来……”无道子和青云子早年就有些不对付,不是为人处事上的矛盾,而是在丹药两道上的见解上有出入。两个人一个认为丹道强于药道,一个说丹道就是药道分离出去的,就算暂时比药道强也还是属于药道。两人谁也不说不赢对方,每每见面就会斗上一场,后来两人的徒弟也似乎继承了老辈间的矛盾,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少过。

彭广伦本来是邀请了青云子,想到他和无道子之间的矛盾也就没有邀请无道子,哪知无道子不请自来。作为东道主,他还能够说什么,只能说欢迎了。

好在两个人这回似乎都挺克制的,还没有怎么闹腾。

彭广伦也是知dào

两个人其实也就是见解不同的矛盾,只是后来演变成了常态反倒让人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是化不开的仇怨。不过,他知dào

,这样的好景不会太过长久,两个人的比试已经上升为弟子间的比试,看吧,只要这场比试结束之后,具体的情况会发展到什么境地还有的看。

想到这里,彭广伦就忍不住的头痛。

“彭城主这是怎么了?”看到彭广伦揉额头的样子,青云子忍不住问道。

彭广伦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近来事情有点多,一时有些烦扰。青云兄这是怎么了,是累了吗?都是我这两天太忙了,没有顾及到青云兄,还望青云兄见谅啊!”

青云子说:“不关城主的事,是我一时有些烦闷,所以出来走走。”说着,他不由得又抬头看了那座神像一眼。那神像似乎是若有所感,竟像是微微偏了偏头,冷笑着直视青云子。

青云子惊骇极了,也不敢再看,他总觉得那神像的眼里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意思,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即使不再看他仍是觉得心里跳得厉害,他想象着仿佛那座神像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他不敢再想下去,但是又控zhì

不住自己继xù

想下去。

青云子的变化彭广伦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只看到青云子看了丹神像一眼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似乎是看到什么很惊骇地东西。他看了神像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神像还是对着前方的大街,“青云兄你怎么了?”

青云子觉得自己不能够在忍着了,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受不了,他小心地措辞问彭广伦说:“彭城主有没有、觉得这神像有的时候会像活人一眼看着你的时候?”

“像活人看着你?”彭广伦失笑地摇了摇头,说:“青云兄是在开玩笑吧?虽然这神像做的很逼真,但是怎么可能会像活人一眼看着你?青云兄你再看看。”

青云子和彭广伦再一次抬头看着那座神像,彭广伦还在说着什么,可是青云子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刚才明明就看到了那神像看着自己在冷冷地笑。可是彭广伦为什么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难道就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彭广伦再叫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听到,他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第262章 噩梦之肖蒙

季允不知dào

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此刻这种奇妙的感觉很真实。

耳畔,河风在呼呼地吹着,痒痒的,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站在江中的小排上,悠闲而又惬意。周围很静,但是他总有一种很不平静的感觉,流水哗啦啦地不停地冲刷,渐渐地,带着一丝猩红。

是血!

他眼睛一眯,脚下一使力,竹排便在他的催动下逆水而上。

江面上已经满是鲜红,四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一活口!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上面绣着一株杏林草,看起来是同一势力的人。

他倒吸了口冷气,将竹排停在岸边,踏上河岸之后他顺着暗上的小径走了过去,只因那边传来一阵打斗声。

“肖蒙,还不束手就擒!”一群人围住一个黑衣人说道。

是龙家的人!

季允眼睛一缩,他一眼就认出那个被团团围住的人是龙家的人,只因这人的穿着打扮和龙靖雯很像,只是有稍微的不同,不过这一点点的不同也只是很小罢了。

被称为肖蒙的人此刻已经算是困兽犹斗了,他只是强撑着一口气,面对着团团将他围住的人仍是面不改色,道:“休想!我知dào

你们想要什么,不过……”肖蒙说着竟是咧着嘴笑了,鲜血混着他的笑容,显得十分可怖。

“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说着,他浑身气势陡然一变,竟是瞬间增强了不少,而他本人也瞬间白头。

围住肖蒙的头子看到肖蒙的变化,猛然间失声道:“不好,他化魔了!快把他杀死,不然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说着,他就率先冲了上去,只是他刚刚踏出一步,身子就像是肿大的气球,猛地一下炸裂开来,瞬间碎肉飞溅!

而他周围的人也都变成一一重复了头领的命运,瞬间,整个树林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季允看到这一团碎肉也忍不住心里范呕,这种场景只有真zhèng

看到的人才能够明白其中的可怖。

“嗯?有人?”肖蒙抬起头来,向着季允所在的方向走来。

季允不敢大意,立马气息一变,千相功的作用立马突显,他整个人像是与空气融为一体一般。

这个时候季允才敢看向肖蒙,此时他已经抬起了头,一张脸满是褶皱,而他竟然没有眼珠!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流着血,应该是在不久前造成的。

季允心头一滞,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在看着一头魔鬼在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他也不敢乱动,他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肖蒙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眼前的人杀死,那些人个个都是好手,修为最高的是道基境,最低的也是神虚境,季允知dào

自己是在做梦,不然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做出赌注,要是自己死在梦中会不会醒来,他不知dào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更何况这梦是如此的真实,那股血腥味都是如此的让人作呕。

他眼睁睁地看着肖蒙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凑到他的面前,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世事一样,正在与他对视着,而他却不敢闭上眼睛。

终于,肖蒙移开了他的眼睛,他径直地往岸边走去,他走进了江中。

像一个鬼魂一样,毫不费力地踩在半空之中,他口中喃喃,念着在季允听起来像是在绞肉一样的难听的咒语。

一阵黑雾自他的身体散发出来,越来越浓,直到将两岸湮灭,直到天地间都是一片昏暗之色,直到很久之后……

季允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没有离开,或许是想要离开也没有那个力qì

把。他看到了此生最为不可思议的景象。

原本已经死去的人一个个慢慢站了起来,他们身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然后他们一个个上了船。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很安静,也很沉静,像一个肃穆的仪式。

季允缓缓地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一只只船在黑暗的江上越飘越远,一直漂到远方,很像鬼神传说中地府三途河上的情景。那些黑色的影子也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四周的黑雾才渐渐散开,如果不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季允都以为刚才看到的只是假象,可是现在他都不知dào

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假象了。

这真的实在做梦吗?

季允有些怀疑地想着,毕竟这一切太过诡异的同时,却又显得是那么地真实,真实地他已经分不清了。

他走进树林,那里一块块碎肉混着脑浆到处都是,再想起脑浆碰裂时的瞬间,他终于是忍不住伏在一棵树上呕吐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杀过人,更没有见过这样的杀人方式。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突然他眼睛一跳,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盒子。

他走过去将盒子捡了起来,只觉得沉重之极,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他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真当他觉得无趣的时候,从那只盒子里射出来一道黑光,直直地射向季允的眉心!

季允心中一惊,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却已经无力阻止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光射到他的眉心,直到冲入他的识海之中!

“你是什么东西!”

季允闭上眼睛,大喝一声说道。

“哈哈哈……”那道黑光化作一个人影站在了季允的识海中,竟是肖蒙!

“你是肖蒙!”季允忍不住大惊,他、他不是刚才跟着那些人一起走了吗?

“你不要乱来!”季允呼和一声,全力调动心神,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瞬间,他发xiàn

自己仿佛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了,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肖蒙打量了季允的识海一眼,说:“这里的景象还不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季允稳住心神说道。

“千年了,你是第一个入我梦境之人,我要你在这里陪着我!”

季允分明看到肖蒙空洞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凸起!

第263章 魔音绕耳

只见那两个血洞之中鼓起了两个肉球,泛着鲜红的血,混着初长的鲜肉,从肖蒙的眼洞之中长了出来。

季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还是人吗?

尽管生死不能动弹分毫,但是季允还是不想放qì

,他可以亲眼看着这个怪物不费吹灰之力地爆掉了那些人,可以想象这人该是如何地可怕?

这个时候,季允开始埋怨自己,什么地方不睡,偏偏在这里睡觉了。

看着肖蒙现在的样子,他终于想起了点什么。

“那座神像?”季允指着肖蒙说:“你就是那座神像,不,你只是寄生在里面而已,你就是那股神念!”

肖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感应到本尊的存zài

,没错!我就是在那座神像里面,我吧自己伪装成了一道神念,接受世人供奉,正是靠着这些供奉香火我的神力才能不灭。本尊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能量,本想不久之日破土而出,重现世间,没想到今日竟有人自动送上门来。”肖蒙用他那血肉模糊的双眼打量着季允,似乎很是满yì

道:“你这副身躯倒是不错,颇具我当年的风采,看来上天真是待我肖蒙不薄!”

季允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肖蒙的意思,“你想要夺舍?”

肖蒙并不否认道:“正是,送上来的躯体,哪有不用之理,更何况我对你还是挺满yì

的!”肖蒙说着并没有什么动作,说:“千年了,我看着这脚下的人来来往往,倾听着他们的诉求,我无一不满足,只为了那一点点地供奉。”肖蒙指着脚下,那里正是比赛场,此时还是在夜里,只不过天上的月亮已经偏沉,过不了多久就是新的一天。

季允顺着肖蒙指的方向看过去,他一眼就看到场中沉睡的自己,只可惜那具躯体中已经没有了灵魂,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算是灵魂出体,如果不想办法回去的话他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这样幼稚的比赛我都不知dào

看了多少场了,不过我对你这个小子还是挺刮目相看的,也只有你敢在我的面前睡觉。”肖蒙说着手上一抓,一把红艳的火云草出现在他的手中。

“谁能想到平凡如斯的火云草竟然可以让一个人的灵魂出窍,真是妙哉,妙哉啊!”

季允听着肖蒙的话,面上凝重,心中却是在暗暗焦急。

他不能呆在这里,他一定要离开!

肖蒙突然转过头来,他的那双眼睛明明就只是肉球,但是季允分明看到了其中的不怀好意。

“跟你说了这么多,也该是时候了!”忽地,肖蒙化作了一道黑光向着季允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季允的手上一转,噬魂出现在他的手上!

“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肖蒙停在了季允的面前,面带古怪地盯着季允说。

季允面色一凝,并没有答话,托着噬魂就盘坐下来,他面色凝重,一点也没有思考,手上流光闪动,阵阵琴音带着滔天的血腥向肖蒙冲了过去!瞬间,就将一片黑雾中的肖蒙打散!

“《歼血》?”肖蒙一口就叫出了这首曲子的名字,随即他就哈哈一笑,说:“你这小子,竟然将这样一首魔曲练得乱七八糟,十成的功力也只能发挥两成!”

季允也是第一次用着首曲子来对付强敌,《歼血》是他当初在幻境之中与青婆学来的,这首曲中蕴含着强dà

的怨气,每弹奏一次便会耗费一次心力,更何况这曲子要是再常人面前弹奏肯定会被人视为异类,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万万不会弹奏的!只是没想到这肖蒙倒是极具慧眼,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季允弹奏的曲子,而且他似乎也认得自己手中的这把琴。

季允只知dào

自己是在一刻不停地弹奏着《歼血》,而他的面前,肖蒙也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散,一直不能够凝聚成型。

他的手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除非将这一曲奏完,不然他是不可能停下来的,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从不弹奏这首曲子的缘故,一旦开始只有到曲终才能够停下来,犹如是有什么东西附体一般,他感觉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小子,再不停下来,就算是看在故人的份上我也不会再停手了!”肖蒙愤nù

的声音传来。

季允额上冒汗,他已经没有半点办法停下来了,甚至他不能够说一句话,这就是《歼血》的厉害之处!

他可以肯定,要是自己面前的是千军万马,估计现在已经没有活口了,但是要拿下不是,是肖蒙这个没有任何肉身的灵体。在他看来《歼血》是借助于主人的身体在自由发挥,它是一首真zhèng

的魔曲!

与此同时,在比赛场中,一阵突兀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盘桓在整个广场之中!

“不好,有人突袭!”彭广伦精神一振,大吼一声!

除了他,场中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丹林长老瞬间就站了起来,他只是一愣,随即叫道:“魔音!快封闭六识!”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喊出口,场中的护卫一个个便化成了一团肉浆,细看的话还会发xiàn

他们似乎是被什么像细线的东西绞死的!

除此之外,场中爆破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大药鼎都砰的一声炸碎,二十个参赛者中有十五六个瞬间死于非命!也同那些护卫一样炸成了肉浆!剩下的人却是在丹枫长老和青云子和无道子的保护之下暂时免于一死!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呆愣之中就被丹枫长老一下子卷到了一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彭广伦跑了过来,问道。

他的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痕正冒着青烟,看起来伤得不轻!

“有人在弹奏魔曲!”丹枫长老面色凝重道:“如果不想城中的人都死掉的话,赶紧加固这里的结界,还有,这次不是来了两个御阵师吗?赶紧叫他们过来帮忙!”丹枫长老说完甩出一个药鼎就砸向广场正中的神像!

砰的一声之后,那神像的手臂掉了一只,随即,琴声也是一停!

趁着这个时候,青云子和无道子几人卷着在场的人瞬间出了结界!

铮铮铮!

那琴声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继xù

响起,即使是出了结界,众人依旧能够感受到心里大那种震颤!

刚才,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形容了,众人如在梦中!

此时回过头来,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额依旧是那么的可怕!

“噗!”

众人忍不住,齐齐喷出一口血,心神晃动得厉害!

“好厉害的魔音!”青云子咬了咬嘴角,说:“你们快点离开这里,我去叫人来帮忙!”最先反应过来的青云子说完就消失了。

剩下的人都是心有余悸,赶紧平息了一下心神。

席鹏远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结界似乎撑不下去了!”说着他一转身也消失了。

剩下的人看到他的动作,也有人跑了。

耿风看到龙靖雯旁白昏迷不醒的季允,道:“他怎么了?”

龙靖雯已经拍了季允好几下,摇了摇头说:“不知dào

,我叫了他好几下他都不醒。”

耿风摸了摸季允的脉,说:“他脉搏虚弱,看样子是刚才伤得不清,需yào

好好修养。”说着,他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说:“现在只有城主府是最安全的,我们先把他安置在城主府吧?”

龙靖雯也觉得耿风说得有理,毕竟城中只有城主府的防卫色最强的,“好,就先把他安置在城主府吧。”说着,两个人就扶着季允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城主府中的众人此刻也得了消息,看到耿风和龙靖雯也只是匆匆点头就朝着结界的方向奔了过去。

“结界就要崩溃了,赶快加固!”彭广伦和青云子带着一众人来到了结界的边缘处,看到已经有了裂痕的结界,他忍着心头的不适大声说道:“陈长老,孟长老,也有劳你们了!”

说着,众人都开始加固结界。而陈长老和孟长老也联合施放固灵阵法。

“丹枫长老在做什么?”众人稍稍松了口气,就看到结界中的丹枫长老正在对着神像打砸!他们不是在场的人,很自然地将目光看向了彭广伦三人。

彭广伦想了想,说道:“我想,丹枫长老肯能是发xiàn

了什么吧?”他也不敢多说,要是平时他看到有人对神像不敬,早就不管不顾将此人捉起来了,但是现在第一个发xiàn

问题的人是丹枫长老,而且他也是觉得那座神像似乎是有什么问题。不由得,他想起来青云子当时问他的话。

那座神像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座神像,只觉得心头一缩,只因这座平日里一直显得很平和的神像此时不知dào

为什么显得如此地狰狞,仿佛化身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怪兽,要将在场的人随时吞噬了一样!

青云子就站在彭广伦的旁边,看到彭广伦的异色他也忍不住再看了那神像一样。

两个人相对而视。

“你看到了?”青云子问。

彭广伦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第264章 丹枫

“彭城主,这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就有人问道。

喷管轮看向那人,是陈长老,他苦笑了一声,说:“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不过事情可能跟丹神神像有关。不过此时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丹神神像?”陈长老看向场中的神像,此时神像的异变他也是一眼就发xiàn

了。

“怎么会这样?”陈长老惊呼一声,他自然也是知dào

轻重缓急的,他皱了皱眉头说:“丹枫长老一个人能行吗?”

“丹枫长老是道台境强者,要是他都无力阻挡的话,我们……”一旁的孟长老没有继xù

说下去。

“神像中蕴含有一丝神念,若是那丝神念出了问题,我想我们都会有大麻烦。”有人说道。那人说着,突然浑身一震,大叫一声:“不好!丹枫长老有危险!”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神像之上掉了下来,径直落到地上,没有了声响。

一切都安静了,彭广伦冲了进去,青云子和无道子相顾一眼,也冲了进去……

场中,那摄人心魄的魔音早已不见,只剩下垂危的丹枫长老,还有那残破的神像。

明月低垂,照着场中,一片萧索破败。

……

“呃。”季允抬了抬手,动不了了。他微微睁开眼睛,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你醒啦?”龙靖雯走了进来,翻了翻季允的眼皮,坐在床边说:“昨天你是怎么了?竟然在比赛的时候睡觉,你可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差点没有要了你的命。”

季允稍作回忆,就想起了昨天发生在广场的事情,他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困惑”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比赛结束了吗?”

龙靖雯回忆着说完昨天的事情之后才说:“你还真是命大,好了,药典不能继xù

了,不过好在人在就没事了。”说着,她取出一枚丹药,说:“把它吃下去,过两天你就会好了。”

“嗯。”季允轻轻含着药丸,唇间触到一只柔缓,只觉得很香,忍不住舔了一下,

“你这人!”龙靖雯红了红脸,缩回手说:“怎么还舔人家的……哎呀,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竟像只小兔子一样逃走了。

季允呵呵一笑,盯着床顶,暗暗运功。约莫小半个时辰,他才从床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引月录》还是有这么好处的,至少受伤了容易好。

他走出门去,外面一切都很陌生。

闭上眼睛,将神识向外扩展,神识瞬间穿过他所在的小院,到达外面的天地。

仆人甲:“昨天晚上可真是吓人,城主和几位长老现在都还在外面主持大局呢!”

仆人乙:“可不是,听说还是丹枫长老力挽狂澜,道台境的强者就是不一样,可希望他老人家一定要好好地呀。”

婢女丁经过,看了他们一眼:“丹枫长老已经醒过来了,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当心我给常管事说你们两个又在这里偷奸耍滑不干正事!”

仆人甲:“怎么会?我们这就去做事。”

“哼!”婢女丁娇哼一声就走了。

仆人乙:“丹枫长老果然不是常人,这么快就好了!”

仆人甲:“我们换个地方说去,那呢子回来又要装模作样了!”

神识回到季允的身上,季允面露奇怪之色。

丹枫长老?

就是昨晚那个突然出现的怪老头?

他只记得自己正在不受控zhì

地弹琴,而外面似乎有人正在击打神像,他只觉得心神一动,只是稍微停了一会儿,然后一个药鼎就飞了进来。之后,肖蒙似乎并不想对付自己,然后就和那只药鼎打了起来,之后曲终,他只觉得一阵晕眩,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

“贤侄,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季允的身后响起。

季允心头一惊,什么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一点感应都没有。

他转过头去,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好像昨天是出现在高台上中的某一个,当时他也没有仔细看,只是稍稍注意了一下。

“你是?”

“怎么?昨天才见过了,今天就想不起来?”“丹枫”长老呵呵一笑,说:“贤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季允悚然一惊,道:“你是……肖蒙?”

丹枫长老呵呵一笑,说:“叫什么肖蒙啊?肖蒙已死,如今,本座乃是丹林丹枫长老,贤侄可要记清楚了。”

“这么说,你已经夺了丹枫长老的舍?”季允看着这具陌生的身体,而里面现在住着一个可怖的灵魂。

“当然,”丹枫自负地一笑,说:“不过是个道台境的修为,这点还难不倒本座,难道贤侄想要本座夺你的舍你才高兴?”

季允有些艰涩,肖蒙是何等的强悍他自然是知dào

的,就连噬魂都没有办法将他击溃,可见他的恐怖。

“那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了……”丹枫邪邪的一笑,说:“能够使用那把琴的人,嗯,应该说不上是人,反正我们都是一类人,我又为何要害你?”

季允心头一颤,说:“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么一套虚伪的作态?你千万不要否认,因为你否认也没有办法的事情。”丹枫长老说:“人是那么虚伪,哪有做妖做魔好?你要不要跟着我,保管你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季允怒声道:“休想!”

“呵呵,你会改变主意的!”丹枫幽幽说着,像是一只在吐信子的色,“这一天很快的,你相信我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季允受不了他的装神弄鬼,忍不住怒道。

“我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你认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丹枫说着,道:“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的这一点。”

“肖蒙!”

“这可不是一个小辈应该对长辈的态度。”丹枫摇了摇头,说:“看样子你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好了,你放心,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丹枫哈哈一笑,说着转身就走了。

“肖蒙你给我站住!”

“怎么了?”丹枫转过身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丹枫邪邪的一笑,说:“我做事还不需yào

向你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个你很快很快就会知dào

了。”说完,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季允的面前。

他到底要做什么?

季允重重地捏了捏拳头,心中有怒火却是无处散发的感觉。

肖蒙,这个沉浸在神像中近千年的灵魂,如今一朝脱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季允左思右想,就是没有半分头绪,而且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什么做妖做魔,难道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这还用想的吗?

季允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子肯定是因为受伤所以变得有些迟钝了。他早就不是人了,就凭他一下子就能够将那么多人瞬间分解成碎末,他早就不是人了。

“巫老。”没有办法,遇到这种问题之后,季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问巫老。

可是巫老并没有回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或许是跟自己这次受伤有关吧,季允这么想着也没往心里去,或许过一段日子巫老就会跟自己联系吧。

他哪里知dào

昨天他的动静那么大,差点就把自己的肉身毁了,要不是玄粼玉及时将他护住,说不定他现在也和之前的肖蒙是一个状态了。巫老自然也就是因此而沉睡,只是季允没有想到而已。

出了城主府,季允第一眼就看到了广场上的一片残垣,几乎是形成一个大圈的样子,里面都是坑坑洼洼,那座神像歪歪扭扭,只剩下半个身子。

还有人在那里清扫着,彭广伦和几个长老就站在旁边以防有什么不测。

“你醒了?”耿风看到季允出来,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季允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了。听龙姑娘说昨天是你们把我送到城主府中的,谢谢你了。”

耿风摇头笑道:“应该的嘛。”说着他偏头看了一眼,场中的境况,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说:“太惨了。”

他只说了三个字,不过季允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名叫“后怕”的情绪。

季允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

耿风低了低头,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惨的场景……”

“我要去找一个人,我先走了,如果有事,就到长风客栈找我。”

“嗯。”耿风点了点头,说“我会的。你有事就先走吧。”说着他又偏头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众人。

季允摇了摇头,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害pà

还要看,也不知dào

耿风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

他看了看城主府,可能是不想再见到肖蒙吧,尽管他换了一副样貌,但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面前是一个狰狞面貌的错觉。

第265章 有徒如此

街道和寻常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热闹,只不过来来往往的人们谈论的更多的是城主府广场发生的事情。

没有人亲眼看到事情的始末,但是他们依旧可以说得热火朝天,像是亲眼所见的一样。

“知dào

吗?昨天晚上有世外强者突袭,想要抢夺化灵丹,然后一场大战自然是不可避免,尽管有结界相持,还是差点把广场給夷平了!”

“世外强者怎么会为了化灵丹出手,分明是有神丹出世,但是那些丹师哪里有那个控zhì

能力,后来炸炉了!那一声炸响我昨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可惜了,还死了那么多人,真是……”一人摇摇头,很是叹惋地说道。

……

这样不着边际的言论还有很多,季允一路行来听到的版本就不下二十种,每一种都不带重复的,每一种都像是真的。

可是,偏偏每一种都不是。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事实说出去,但是他人微言轻,就算他说出去又能怎么样,谁会信呢?

而且,他要如何说明自己是怎么知dào

这事情的?

季允就这样一直皱着眉头走到了长风客栈。

“客官,听说您昨日也是参加了丹神药典,能不能将当时的情况给我们说说?”眼尖的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季允,要他将事情的始末说出。

季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有很好几个常客坐在大厅之中,看样子也是在谈论昨天晚上的事情。此时,听到店小二的话,众人都抬头看着季允,面露渴望之色,似乎也是希望季允能够讲讲昨晚的事情。

季允头上冒着粗汗,取出一张方巾擦完了额头,才苍白的脸说:“不好意思,各位,我身体不适,需yào

静养,这好不容易才回来,等我好了一定将事情的始末都一五一十地告sù

大家好吗?”季允说着,身体一颤,竟像是要摔倒了一样。

小二赶忙扶住他,只觉得手上一腻,一看,竟然是血。

“客官,您受伤了!”

“没事。”季允苍白了脸,摆了摆手,说:“只是小伤罢了,静养几日就好了。”说着还往前走两步。

小二怕他摔倒,赶忙扶住他说:“我扶您回去。”

众人看到季允这个样子也没人阻拦,只是等他一走,这才有人说道:“真是可怜啊!伤的这么重,还走了这么长的路,也不知dào

他这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这人唏嘘道。

“师父,您怎么了?”正在无所事事的唐浩看到季允这般虚弱的样子,不禁惊讶万分。他今天没有出门,也不知dào

外面的事情。看到季允这样,也走过来和店小二一左一右地扶着季允谈到床上。

“唉,一言难尽啊!”季允叹了口气,看了看小二说:“多谢小二哥了。”

“客官,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受伤的就应该让人回来招呼我们一声,我们也好来接您啊!”小二真诚的说道。

季允说:“当时也没想到,不过就算是想到了那里也没人可以传话的。”季允说:“你都不知dào

当时的场景,要是看了难保你这一生都得要做这个噩梦啊!”

小二笑着点头,心想晚上路上也没人,他找不到传话也很正常,说:“是,是,您说的是,还是您想得周到。”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您怎么走了一晚上?这早上路上总该有人吧?”

季允嘴角一抽,你还真以为我走了一晚上的路啊?

从这里到城主府,也就只要半柱香的时间好吧?

“那个,我那会儿不是走不动吗?就先找了个地方疗伤,等好了点这才回来的。”

小二一听这才觉得心里的那点怪异感消失不见,点头说:“您说的是。您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需yào

的您尽管吩咐好了。”

“今天谢谢你了。”

“都是应该的。”小二说完这才走了。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小二一走,唐浩就半跪在季允的窗前,哭得稀里哗啦。他记得,娘亲快要死之前就是这样躺在床上的。

季允笑了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欣慰道:“我是何其有幸,收到你这样的徒弟。”说着,他呵呵笑了起来,说:“之前总是觉得你可怜,所以才留下了你。现在,反倒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极其英明的决定。”

唐浩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师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季允点头笑道:“会的,我只是受了点小伤。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师父。”

“我会好好照顾师父的。师父,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东西?”

季允点头,说:“是有点饿了,去叫小二送点稀粥过来吧。”

唐浩站起来,说:“师父,你等着,我这就去。”说完,撒开腿就往外面跑去。

看着唐浩急急忙忙离开的样子,季允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当初收下这个弟子的时候他只是怜他可怜,看到他在母亲窗前痛哭的样子,不过是想起了越加飘远的往事,甚至可以说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后来发xiàn

他的身上有死气缠绕,不过是想让他多活些时日,想尽自己的所能照顾他一下,而现在……

季允躺在床上,倒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师父,稀粥来了!”唐浩捧着一碗粥进来,端到季允面前。

“给我吧。”季允伸出手去。

唐浩没有将碗递到季允的手上,反而是说:“师父,我喂你。”说着,舀起一勺子稀粥,小心地吹了吹,送到季允嘴边。

季允失笑,张嘴将稀粥含在嘴里。

稀粥没有什么味道,却软软的,暖暖的,充斥在季允的心里。

季允看着唐浩认真的样子,说:“你怎么会喂人的?”

“以前我生病了,我娘就是这样喂我的。”唐浩舀起第二勺,送到季允的嘴边,示意他吃下去,“师父,你吃呀。”

季允笑了,“师父吃。”

这个时候,季允心想,就算是不能修liàn

有成,有这么个弟子,这一辈子也不算失败。

第266章 窃珠

“师父,你怎么了?”看到季允呆愣的样子,唐浩不由地关切地问道。

季允摇了摇头,说:“没事。”说着,几下就把稀粥吃完了。

刚刚吃完没多久,一个小女孩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唐浩挡住她说:“你不能进来,我师父病了,不能见你。”

龙静姝道:“我听说你师父回来了,还不是关心他。你这小孩,走开啦!”

“你才是小孩呢!”唐浩生气道。

“还说你不是小孩,都还没有我高!”小姑娘一把将唐浩挤开,登堂入室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快要病死了,我过来看看你。”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季允的床边,左右晃了晃脑袋看着季允,说:“也不是要死了啊!”

“你才要死呢!”唐浩冲了过来,拉着龙靖雯,“你起来!”

“我就不起来你拿我怎么着?”龙靖雯身子一沉,任凭唐浩怎么拉她都没有挪动分毫,看着唐浩气喘吁吁地样子,她不禁得yì

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点力qì

都没有。”

“你……你给我起来!”唐浩尤不死心地拉着龙静姝。

“就不起来,就不起来!”小姑娘很是得yì

地晃了晃身子。

季允眼睛一眯,对唐浩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我又话要跟这位……小龙姑娘说。”

唐浩一滞,随即黯淡地点了点头,说:“是。”

龙静姝吐了吐舌头,看得唐浩只喷火,只不过师父已经叫他出去,他不敢违逆。

“小龙姑娘,你身上带着的这个是叫五毒珠吗?”季允抬手指了指龙静姝脖子上挂着的珠子。

“是呀,是彭叔叔……”小姑娘捂了嘴巴,心道:“坏了坏了,姐姐说不能把彭叔叔说出去的。”

季允倒是没有怎么在意,道:“能把这东西给我看看吗?”

龙静姝怀疑地看着季允,护住胸前的五毒珠,“你想怎么样啊?姐姐说这珠子不能离身的,它可以保护我!”

季允面露悲色,说:“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就不用勉强了。”

“你这人真怪,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不看了。”龙静姝嘟囔道:“你要看也可以,喏,给你。”说着就把珠子取了下来。

季允接过来,细细地摩挲着,好了好久才说:“确实与传说中描述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小龙姑娘很喜欢这珠子。”

龙静姝娇笑道:“当然,它这么好kàn

,我自然很喜欢。”

季允微微一眯眼,说:“我有更好kàn

的珠子,要是跟小龙姑娘交换的话,不知dào

你觉得怎么样?”

龙静姝连忙摆手,说:“不行的,姐姐说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的。”

季允转而问道:“小龙姑娘家是丹道世家吧?”

龙静姝将季允不再追问五毒珠的事情,将五毒珠重新带回到脖子上,说:“是呀!我家里的人都是炼丹的,这是所有人都知dào

的事呀,我爹爹是最厉害的人了……”说起自家的事情,龙静姝显得特别有精神,“我姐姐说你要是炼丹的话肯定会很厉害,可惜你是个炼药的。怎么有点晕晕的?”

季允将龙静姝小心地平放到床上,“五毒珠,只能防毒,只可惜我的昏睡药可不是毒啊!”季允没有想到刚刚研制出来的昏睡药竟然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可惜却是用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真是浪费。

五毒珠,传闻可以自动吸收周围的毒物,使佩戴之人不受毒物侵扰。

季允不知dào

传闻是不是真的这样,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才不得不使用昏睡药。

“看了这么久,进来吧!”

门开了,唐浩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龙静姝,他还有些缓不过劲来,“师父,她……”

“她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季允说着,解下了五毒珠上的绳子,重新用一根绳子将五毒珠串了起来,戴到唐浩的脖子上,叮嘱道:“这是五毒珠,你要好好保管,不能让人看到,知dào

吗?来,把他藏到领子里。”

唐浩点了点头,“师父,这就是能救我的五毒珠吗?”那日,季允的话唐浩记得很清楚,谁不想活得久一点,更何况她还要跟师父好好学本事,然后给娘报仇呢!

季允点了点,呵呵地笑了,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待会儿等她醒了你就说她睡过去了,知dào

么?”

唐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师父,我知dào

了。”

“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玩去吧。”

“师父,你的伤……”

“无碍,我还要伪造一个五毒珠,没有时间了。”

等唐浩离开之后季允才从灵戒中取出了一枚漆黑的珠子,这颗珠子是他从禁地中出来时得到的,他研究了半天也不知dào

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质地什么的跟那可五毒珠倒是挺像。

手掌握紧将整颗珠子握在手心,一团黑光从中溢出,季允想也不想地就将溢出来的黑气吸了进去。没有什么味道,至少对他来说是没毒的。

张开手心的时候,那颗原本漆黑的珠子竟然变得透明。

只是还是没有五毒珠的莹亮。

想了想,季允闭上眼睛开始感悟周围的灵气,渐渐地,他手中升起一丝光华,他毫不迟疑地将自己所能汇集的灵力统统注入了珠子之中,然后他在珠子外面打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以免其中的灵力外泄。

季允估摸着这阵法能够持续两个月左右,之后里面的灵力会渐渐流失,直至变成一颗暗淡无光的珠子。

两个月,足够了。到时候自己和唐浩早就不知dào

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她们发xiàn

那又能怎么样?

只是,想起救了自己的龙靖雯季允只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抱歉了,龙姑娘,我也知dào

这种宝物你们是不可能割舍的,只是,为了我的徒弟,我不得不这么做。”季允说着将珠子穿好线挂回到龙静姝的脖子上。

……

“我这是怎么了?”龙静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摸了摸脖子上的五毒珠,还在,心下松了口气,走出门去,就看到唐浩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个药罐。

“喂,你师父呢?”

唐浩偏了偏头,说:“师父在别间休息呢,你醒了?”

龙静姝觉得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我怎么睡过去了?”

唐浩翻了个白眼,说:“我怎么知dào

?既然醒了你就回去吧,你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你。”

龙静姝看了看天色,日头高照,已经中午了,她不由得惊呼道:“都这么晚了,不行不行,我得赶快回去,锦姨又以为我出去玩了!”她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说:“我都忘了是来传话的,姐姐说丹枫长老找你师父有事,不过也不急啦,叫他两天后到城主府去,一定要记得啊!惨了惨了,差点把这么重yào

的事情给忘了,还好还好。”

看着龙静姝风风火火的样子,唐浩忍不住翻了翻眼皮,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

不过左右一想人家的五毒珠还在自己这里,还是不要这么恶毒算了。转而,唐浩又专心对付起眼前的药罐。

“师父,药好了,吃药吧。”唐浩小心地端着药碗走到季允的面前,拿着勺子又想喂。

季允摆了摆手说:“还是一次喝完吧,一勺一勺的得苦死。”

唐浩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将药碗递到季允的手上,“师父,小心烫。”

季允端过碗来,一口喝下。

其实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看这弟子如此尽心服侍的份上,也不好突然就好起来,免得让他知dào

自己之前是在骗他。再者,也能够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刚才那个小妮子说让你两天之后到城主府去,说是丹枫长老找你有事。师父,丹枫长老是什么人啊?”

季允神色一动,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反正你要记得,他不是个好人就对了。”

“啊?那师父,你还去吗?”唐浩紧张道。

季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你认为师父应该去吗?”

“如果是那个人很厉害的话师父就不要去好了,当然,如果那个人不厉害的话……我觉得,师父你大可去。”唐浩的声音越来越小,颇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

季允摇头笑道:“你这小子,还要给师父留面子吗?”他的眉头越皱越深,说:“那是个千年的老妖怪,实力如何我还真的不太清楚,不过想来比师父厉害。既然我的徒弟都这么说了,我还是不去见他得好了。”

不去见他也不知dào

他会不会找上门来,季允想了想,说:“明日吧,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便走。”缓了缓,他说:“你可愿随我一同离开?毕竟你的母亲……才过世不久。”

唐浩闻言,心神一暗,说:“我娘她一定能理解的,等我为娘报仇之后我再回娘的坟前请罪。”

季允摸了摸唐浩的头,“你娘会为有你这样的儿子高兴的。”

唐浩眼神一暗,低着头默然不语。

第二日,两个人还是没有来得及离开,耿风就找上门来。

“耿兄,有事吗?”

“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小娃娃是你儿子?想不到季兄年纪不大,竟然都有了儿子?在下真是佩服啊!”耿风看到唐浩,不禁说道。

季允苦笑一声,说:“耿兄莫要再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不过,唐浩和我的儿子也无一般,是我近日收的徒弟。”说着,季允朝唐浩招了招手,“来,这是你耿叔叔,快跟耿叔叔见礼。”

唐浩走过来郑重地向耿风见礼道:“唐浩见过耿叔叔。”

“好啊,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啊!小子,你耿叔叔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紫云丹就给你吧,你师父也是个有能耐的人,怎么用他是知dào

的。”

“丹药。”唐浩在心里暗暗念了句,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有些不以为然地接过来,“谢谢耿叔叔。”

耿风不知dào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嫌弃了,看到唐浩恭敬有礼的样子,笑着道:“好孩子,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跟你师父说。”

唐浩看了季允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有些闷闷不乐地往一边去。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季允说:“今天本来是答yīng

他去东市玩的,不过你不是来了吗?这不……”

“呵呵,怪我,怪我!”耿风呵呵一笑。

“小孩子罢了,情绪就是有些多变。”季允不在意道:“今日,耿兄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吗?”

耿风道:“确实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件事。”说着耿风不由得一阵打量季允,说:“想不到啊,季兄,真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是这么有背景之人,不然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一个普通人!”

季允闻言一愣,当看耿风的表情又不似作假,不禁疑惑更甚,道:“我怎么了?什么背景啊,耿兄你说清楚啊!”

耿风一撇嘴,道:“我说季允,咱们俩都这么熟了,你就不用再瞒我了。原来丹枫长老之所以会来丹神城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季允一愣,说:“这关我什么事?”

“你都是丹枫长老的侄子,你就不要跟我装了。”耿风一副看外星人一样的样子,说:“丹枫长老都亲自说了,你再否认也不可能了。再者,丹枫长老今日知dào

我来看你,特意让我给你送来了疗伤圣药,丹枫长老对你可真好。”说着,耿风掏出一个晶莹的小瓶递给季允,说:“这是丹枫长老亲自炼制的,你一定要用啊。”

季允接过来,说:“多谢耿兄亲自给我送药。”

耿风打量了季允一眼,说:“看样子,季兄也好得差不多了,丹枫长老说如果你行动方便的话就赶紧去见他。我也觉得你的伤势要是丹枫长老亲自来看的话估计很快就能好了吧。你要是担心你的徒弟也可以把他一同接入城主府,彭城主与我师父是至交好友,再加上你是丹枫长老的侄子,彭城主欢迎还来不及。”耿风以为季允是心忧自己的徒弟,所以昨日才一早回来客栈。

“多谢耿兄还这么记挂着我。”季允心里苦笑,这耿风啊什么都不知dào

,看样子我是不去都不行了。丹枫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叔叔侄子的,季允才不相信这人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心。可是,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季允左思右想,还是想不清楚,想了想,他对耿风说:“耿兄,不是我要故yì

瞒你,而是你知dào

的,毕竟像我叔叔那样的人,要是给他丢脸了就不好了。所以,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耿风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拍了拍季允的肩膀,说:“季兄,我懂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的,像在我们师门,那些厉害的长老的徒弟还不是有很多人盯着,就等着人出错。也不知dào

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人家就算是出丑他们也当不上内门弟子,或者核心弟子。这可能就是吃不到葡萄盼葡萄酸吧。”

季允听耿风这么说这才想起还不知dào

耿风的门派,不禁问道:“不知耿兄师承何处?”

耿风笑了笑,说:“流云宗。”

季允想了想,对于耿风说的流云宗没有半分印象,不禁问道:“在下见识浅薄,不知这流云宗……”

“流云宗在离此西南八千里左右的流云山脉,季兄若是有机会到我流云宗来,我一定亲自招待季兄。”

季允呵呵一笑,说:“那是,有机会我一定去叨扰。”

“那我们就说定了,季兄你可一定要来啊!”

“那是,那是。”季允苦笑道:“改日我一定会去的。”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耿风伸了伸手,说:“不如我看季兄你今日还是跟我一同回城主府吧,我看季兄也无甚大碍了,这一路之上我也能照看一二。”

“看来耿兄还真是把我当成重伤之人了。也罢也罢,我就和耿兄一同回去是了,今天的事情多谢耿兄了。”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我去找找你那个徒弟,你在这里等着。”耿风对季允挥了挥手,转身就去找唐浩去了。

看到耿风已经离开,季允实在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还兄弟呢,有这么坑兄弟的人吗?再说自己跟他很熟吗?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才几个时辰啊,这就称兄道弟了?

丹枫,不,肖蒙那个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允可不相信他真的会对自己有那么好,这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也罢,既然逃不掉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到耿风已经将唐浩领了回来,耿风看到季允果然站在原地等候,笑着说:“走吧,徒弟都已经给你领回来了。”

季允点点头说:“有劳耿兄了。”

耿风摇头,道:“季兄客气了。”说着对唐浩说:“还不去扶着你师父?”

唐浩走到季允旁边,抬头看季允说:“师父……”

季允看出他眼中的疑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有师父呢。”

第267章 丹枫的建议

“贤侄你来了?咳咳……”丹枫看到季允过来猛咳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季允看了耿风一眼,面无表情道:“叔叔要保重身体才是。”

“那是,那是,你这样说叔叔很高兴。”丹枫呵呵笑了,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过两日我们就回丹林。”说着他转头对耿风说:“今日的事情还要多谢耿小友了。”

耿风听着两个人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左右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听到丹枫的话赶忙躬身道:“长老客气了,应该的。”在他看来不管是从丹枫的身份还是他对丹神城说做的事情,自己为他做的这么一件小事实在是不足挂齿。

“是呀。”季允咬牙切齿道:“我和叔叔还有点事情要谈,耿兄……”如果耿风不是什么都不知dào

的话,他有一种很想把他掐死的冲动。

“那我就先告辞了。”耿风听出季允的弦外之音,赶忙对丹枫躬了躬身就离开了。

“贤侄,你这么对耿风可是你的不对了。”丹枫淡淡地对季允说道。

“我这么对他都算是好的了。”季允横眉冷对,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叔叔什么贤侄,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的叔叔。”

丹枫呵呵一笑,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丹枫摇了摇头,说:“你就是防范心思太重了,我承认刚开始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过后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不打不相识?”季允冷笑一声,说:“都以命相博了,却是是不打不相识!”

“你呀!我要怎么说你才能够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季允皱着眉头,冷哼一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我非亲非故,我不相信你会对我‘一见如故’。”

“很好,我就知dào

你是这么想的!”丹枫面带微笑,道:“好吧,我确实是有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情?”季允皱眉道。

“中州有一灵岩,我虽然得以重现人世,但是与这身体尚不能完全融合,所以,我需yào

你去中州替我取灵岩。”丹枫徐徐道:“我本是不知dào

你的,不过看到你的那把琴,我就知dào

你肯定能够帮我。”

“噬魂?”季允疑惑道:“我的琴怎么了?”

“此琴我曾有缘一见,虽然如今变换的模样,不过气息是骗不了人的。当时它还是一把琵琶,只是不知为何会落到你的手中,又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看在它前主人的份上我不与你为难,你觉得我的这个说法如何?”

季允缓缓摇头,说:“不信。”

“以后你自会知dào

。”丹枫含笑,像一个慈祥的老者,不过季允知dào

他不过是装出来,并不将丹枫的话放在心上,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做事?就因为你比我强?”

丹枫呵呵一笑,一把将唐浩抓过来,说:“我知dào

这是你新收的徒弟,我看他资质寻常,如果你要将他培养成才至少要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但是如果交到我的手上,我保证,不出七年,他就能够有所小成,你觉得这个交yì

如何?”

唐浩脸色苍白,看着季允有些不知所措,“师父……”师父说得对,这人果然不是个好人。

“小唐浩,我是你师父的叔叔,你叫我一声叔公,我就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与你,你觉得怎么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竭力,不日你就可以为你母亲报仇了,怎么,你不愿意,还是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的母亲?”丹枫的语气越来越重,最后竟像是在逼问一般。

唐浩脸色涨得通红,惊慌道:“不,不是的,我没有!师父……”他望着季允,有些不知所措。

季允将唐浩拉过来,面色凝重地看着丹枫道:“肖蒙,我不知dào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俩之间的恩怨,你不应该迁怒到的弟子身上。至于我弟子的事情,我自然会亲力亲为,就不劳你费心了。”七年,除非有绝世之才,或者是勤奋之才,不免仅仅是七年就要让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平庸之人有所小成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是辅以强dà

的资源也没有这么强悍的,除非是有高人强行催发,以类似于揠苗助长的方法强行提升人的修为。

这方法见效虽快,但是所带来的后遗症却是极其严重的。重者寿命极短,仿若昙花一现,再者一旦失去强者的不断提升,修为滑落速度大为增加。再者修为虽高却往往连修为低于自己的人都打不过,因此一般是没有人用这种方法提升修为的。而且,此方法几乎已经被各大宗门视为禁法,除非是有天大的仇恨,不然一般人是不会用这种方法助人提升修为的。

季允一听丹枫这么一说第一个反应就是丹枫会用这样的方法助唐浩提升,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丹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苦色,道:“我就知dào

咱们之间的误会很深,看来季允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季允想了想,看着唐浩眼中的迷蒙与渴望,心知丹枫是说出了他心里的渴求。

报仇真的就有那么重yào

吗?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元城之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事到如今,是怨还是悔?

季允也不知dào

是不是要鼓励唐浩报仇,他只想一切都随唐浩的选择,没有其中的领悟,任谁说都是徒劳。况且,没有谁能够为谁做出决定,更何况是杀母之仇?

“你娘的仇会报的,只不过你娘肯定也不会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帮她报仇,你只要努力修liàn

,他日未尝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报仇雪恨。你要知dào

,这世上是不可能有人想要长大便能长大的,也不可能有人想要成为高手那便能成为高手的,真是如此,那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唐浩心神一震,他虽然天资不行,不过经lì

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就懂事了。

“是,师父,弟子知dào

了。”唐浩低垂了头,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七年和二十年,哪个更具有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师父说得对,天下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修仙者,哪里不知dào

修liàn

的事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季允摸了摸唐浩的头,说:“你愿不愿意道丹林去修习?”

“丹林?”唐浩抬头疑惑地看着季允,“丹林是什么地方?”

季允指了指丹枫,说:“有叔叔在,我想唐浩进入丹林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

丹枫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是同意了?”

季允说:“我打算去一趟中州,只不过是三五年后的事情了。你能等吗?”

“三年?”丹枫笑了,说:“这有何难?不过是三年罢了,希望你能够遵守你的诺言。”

季允点头,说:“当然,我也希望这孩子在三年之间能够有所长进,我不希望他在人的视线中,只要他能够系统地将所有的药理常识理清就好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丹枫长老有这个能力吧?”

丹枫没想到季允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很快笑道:“我会亲自教导他,你尽可放心。”

季允摇头,说:“不,我正是这样我才不放心,我只要他在丹林有所长进罢了,至于叔叔你只要保证他的安全,我想这并不难吧?”

“当然!”丹枫笑道:“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师父……为什么?”唐浩听到季允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不明白师父之前明明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却要改变主意?

季允笑了笑,摸着唐浩的头说:“丹林是中州第一丹药门派,你到那里能够学到最系统的基本知识,对你现在没有半分基础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三年,三年之后师父就会到丹林去接你,到时候师父希望你能够奋发图强。到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你说好不好?”

唐浩流泪,道:“师父,你为什么不要徒儿?徒儿有哪里做得不好吗?徒儿知dào

徒儿天资驽钝,让师父失望了!”

季允叹气道:“你没有让师父失望,师父一直以你为荣。纵然你去了丹林,师父也还是你的师父,师父既然答yīng

你将来会去接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在这期间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师父希望等师父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能让师父刮目相看,到时候师父希望你能够有能力去到那个地方。”

唐浩知dào

季允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他忍住心头的哀恸,说:“徒儿知dào

了,师父。徒儿会好好地努力,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好了,你们师徒二人有话就慢慢说,过两****就要带着他去丹林了。就不打扰你们师徒二人说话了。”丹枫呵呵一笑,就离开了。

季允看着他离开,眼中的怒火却是越来越深。

第268章 只能对不起你了

等丹枫走了之后,唐浩满是不解地问季允道:“师父,你不是说他是坏人的吗?又为什么要送弟子到他住的地方?”

季允无奈地摇头,说:“你别看他是个糟老头子,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之所以跟他说那么多就是为了探得他的底线在哪里?”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唐浩不信。

因为他的躯体里住着一个千年的老妖怪。季允苦笑着摇头,说:“就是有那么厉害。你别看他怎么好说话,实jì

上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退让的,我要是不答yīng

估计他就会用强了。你说我是答yīng

还是不答yīng

?”想到这里,季允也知dào

自己在徒弟面前说这种话显得有些丧气,不过他不希望唐浩因此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收了弟子却不能尽到作为师父的责任,季允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是自己对不起唐浩,可是不说的话他怕将来唐浩多想让师徒两个人之间有所误解,所以才决定开诚布公。

果然,唐浩听了季允的话,也紧张起来说:“师父,那我们跑吧。我就不相信打不过还不过!”

季允摇头,说:“我从未跟他说起过你的事情,但是你觉得他为什么能够知dào

,一定是对你我师徒二人了如指掌。我们想要离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样怎么办?”唐浩忧心道。

季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个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师父会想办法解决的。其实丹林也是个好地方,东州最厉害的丹师药师就在那里,当然这个丹枫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若是能够在其中有所进步,不是倒数的,师父就很满足了。”

唐浩问季允说:“师父是药师还是丹师?”

季允回答:“药师,不过天下丹药一家,是丹师还是药师都要随缘了。至于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师父也不强求,如果你想成为丹师的话我也不会阻拦。”

唐浩说:“师父你放心,徒儿一定会成为药师的。只是成为药师能够为我娘报仇吗?”得知季允是药师的时候,唐浩心里不是没有纠结的,在他看来,药师怎么能够为娘亲报仇呢?

“唐浩,你可不要小看了药师,天下杀人者唯药师最厉害。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了。”季允呵呵一笑,他说的药师可不是寻常的药师,而是毒药师。到时候他会仔细像唐浩解释毒药师,他要怎么选择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是吗?”唐浩不知季允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相信师父。

“来吧,师父跟你交代一下此去丹林的事情。”季允拉着唐浩来到城主府中两个人的住处。

一番交代之后,季允才叫唐浩回到自己的屋子,而他一人则是呆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唐浩知dào

师父的心里有事,也没敢打扰,一个人趴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云彩。丹林,那是个什么地方?

“看来自己以往还真的是有些骄傲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是不能够小觑天下人,尽管丹枫他已经不是个正常的人了。”季允暗暗在心里想着。他不是不能够逃离这里并且不然丹枫发xiàn

,且不说逃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如果自己因为丹枫实力强dà

就不敢面对而生了退隐之心,那么以后一遇到困境自己是不是就会想着逃避?

再者他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肖蒙的重生让他想起了一个跟他很像的人,那就是巫老。

季允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当初自己就曾说要让巫老从玄粼玉中出来,而今,肖蒙做到了。看到丹枫现在的状况,季允的心里就活泛了。他想看看丹枫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到时候自己也有借鉴的方法。依丹枫的意思,即使是找到了一个极其合适的躯体,似乎也是有问题的。

不过灵岩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真的能够帮zhù

肉身和灵魂相结合吗?

季允从未听说过什么灵岩,不过想来到时候就会知dào

了。

三年,既能够让唐浩有地方学习,而且还有丹枫这样的强者“照看”,他相信唐浩不会有什么问题,至少对于他的安全自己是不用担心了。不过,之后的时间呢?

季允可不知dào

丹枫是个什么样的人,谁知dào

自己为他做成了事情之后他会不会反悔甚至杀人灭口,这都是季允要防范的事情。

三五年的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是极短的,他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时间段就是因为他笃定丹枫会答yīng

,如果再长了他不知dào

丹枫会不会答yīng



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获得更强的自保能力那就是自己最强的凭证。可是在三五年的时间不但要不停地修liàn

,还要取得丹枫所说的灵岩,时间可能有些不够啊!

“中州!”看来自己只能去中州了,到时候一边修liàn

一边寻找灵岩的下落。

至于丹枫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灵岩,季允不知dào

,他相信就算是自己问了丹枫也不会告sù

自己,那还不如不问。

传闻中州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那里是妖修和魔修的地盘,不但如此还有各种魔物的所在,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季允也知dào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去那里无异于找死,可是事在人为,只有经lì

更大的磨砺才能够有更大的收获。

平坦之途的修行只是循序渐进,只有剑走偏锋才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季允已经决定了,这次,就去中州。不管那里是个什么地方,他都要去闯一闯。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唐浩,还有巫老。

季允感受着心口玄粼玉传来的凉意,心中暗道:“巫老,等你醒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找到放你出来的方法了。巫老,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的,一定!”

玄粼玉微微散出一丝凉意,很舒服,也很让人安心,季允摸着那只玉环,心下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巫老,你感觉到了,对吗?

他看着窗外的流云,暗道:唐浩,师父只能对不起你了。

第270章 柔弱书生

又行了六七日,季允来到了一处山隘,山谷之中炊烟袅袅,似是有村庄。

一路行来,季允已是风尘仆仆,此刻他的样貌不像是个修仙者,反倒是像个风尘仆仆的路人。身上尽是泥土,将他的衣袍染成了灰色。

是该时候收拾一下自己了,想到许多时日没有尝过的饭菜,季允不禁有些馋了。

修仙者并非六根清净,不食五谷,只是往往一次闭关的时间比较长,故而很多人都习惯了不吃饭。因此这样的习惯一旦养成就会让人有一种习以为常之感,渐渐地也就脱离了俗世,转而一心一意地用在修liàn

之上。

想到那日在西炎山和唐浩一同享用的那只烤兔,尽管那日也没有什么辅料,自己甚至还加上了奇奇怪怪的味道,尽管不是很好吃,不过想起来还是有些令人怀念。

本来也没有想到这回事,季允看到了浓浓的炊烟就想到了,更何况肚中的馋虫起来了,他想了想就往有炊烟的地方走过去。

果然是村庄。

村中的人可能是很少见到有外人进来,看到季允都觉得有些惊奇。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地看着季允,并没有人来问他,直到一个老者站在了他的面前。

“年轻人,你是从外面来的吗?看你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要不要到我家里稍微歇息一下?”那老者极其慈祥地问道。

这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季允感到有些惊奇,看人家这么和善,他赶忙拱了拱手,道:“在下季允,偶然途径此地,不知老丈是?”

老者说:“老丈是这张村的村长,我们村子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

季允再次拱了拱手,说:“多谢村长。在下正想讨口水喝呢!”

“哈哈,那敢情好,你随我来吧!”老者笑呵呵地说道。

季允跟着老丈来到了村中的一间农家,里面走出来一个少女打扮的村姑,一声身布衣服,手上正拿着一把柴刀。看到老丈,这才想起了什么说:“爷爷,您回来了?家里的柴火烧完了,我正准bèi

到山上去砍点柴火,这是?”少女看到爷爷身旁的季允,不禁疑惑的问道。这人实在是面生得紧,她皱着眉头怎么也没有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是家里的客人。”老丈跟孙女介shào

之后才对季允说:“这是老丈的孙女小雨。小雨,既然没柴烧了那还不赶紧去?”老丈对孙女说道。

小雨应了一声,说:“我这就去。”

季允听到爷孙两人的对话,似乎他们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不禁感觉有些惊奇,道:“村长,怎么不见您的儿子?”

老丈闻言,身形一滞,季允一见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过说出去的话也没有办法再收回,后悔的同时季允也不禁道:“我看小雨姑娘很能干啊!”

老丈明白季允的好意,笑了笑,招呼季允到屋里坐下,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小雨的父亲早些年去世了,所以也就我们爷孙两个相依为命。嘿嘿。”村长是笑,不过季允却是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些许苦涩,也不敢再问,道:“小雨姑娘一个人上山好吗?我这身上也有点气力,不如我去帮她砍柴吧?”

老丈盯着季允看了一眼,见到他眼中的真诚,点了点头说:“既然客人想要帮忙那可就再好不过了,我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用,现在全靠丫头照顾。今日你来连口热水都还没有喝上却要让你一个柔弱书生帮忙,真是过意不去。”

文弱书生?

这老丈是从什么地方看出自己是个文弱书生的?

季允觉得自己虽然长得有些瘦弱,可是跟文弱书生却是沾不上边的,而且他也不喜欢看书,更没有看过什么教化世人的圣贤书。

季允也不打算跟老丈多费口舌,柔弱书生就就柔弱书生吧。

向老丈问清楚了方向,季允就往山上去了。

还未走近老远就听到砰砰砰的砍柴声,那种钝器与干柴相碰击的声音听起来着实让人难受。也不知dào

这姑娘的柴刀用了多少年没有换过了,季允走到小雨面前的时候就看到她正挽着袖子对着干枯的枯枝不停地砍。她的额上已经有了汗渍,不过动作却娴熟无比,柴刀虽然钝,却一点也不妨碍她砍柴。

有点意思!

季允在心里感叹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老丈怀念儿子时候的样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不知dào

长成这么大究竟糟了多少罪?

小雨抬手擦汗的同时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季允,这人不是爷爷的客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雨姑娘吗?”季允冲她微微一笑,说:“我看小雨姑娘一个人出来砍柴,所以想过来帮帮吗?”

小雨闻言不知dào

为什么有一种很想笑的冲动,而且她还就这么做了。

只听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季允有些不屑地说道:“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干过这样的活?”村里的老夫子她就知dào

,那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干过农活,整日与诗书为伍,他老伴去世之后还是学生来帮他料理家事不然现在也不知dào

会过成什么样子?

眼前这人虽然与那老夫子不一样,不过她听过爷爷讲起那老夫子年轻时候的事情,再一对比季允,就觉得这人就是老夫子年轻时候的翻版。更何况她在路上也听到不少人谈论他,因而心中更是确定。

文弱书生?

季允心头苦笑,心道自己难道真的那么像书生吗?

还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捉只鸡都会绊倒的文弱书生?

那根本就是丧失自理能力的三级残废好不好?

季允已经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我真的是来帮忙的。”季允再次重申这一点说道。

“是是是,你呆在一边看着就好,不要打扰我。”小雨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举着柴刀就继xù

手上的事情。今天的天气不好,可要在下雨之前砍够近日的柴火才行。

第271章 砍柴

季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小雨姑娘请到一边,看我如何将这柴给你砍下来。”说着,只见他手中银光一闪,却是剑光迭起,宛若碧日长虹,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便稳稳的落于季允的手中。

小雨这时也不禁有些呆愣,她分明记得这人身上没有刀剑,这会儿怎么凭空就出现了一柄剑?

季允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微微笑道:“小雨姑娘,你且在旁边看着就是。”说着只见剑光一闪,虽然是一闪却是不知dào

他挥了多少剑,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季允就停了下来。

小雨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相看这人能耍出什么花招,见他停手不由得一愣,这就好了吗?

她定睛一看,什么反应也没有嘛,原来就是个空架子,砍柴哪有那么简单的挥一下剑就好的?自己之前竟然不知dào

是怎么的迷了心智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想到这里,小雨不禁有些愤然,刚想发作就听到嗤嗤嗤的声音不断响起。

周围的灌木都整整齐齐的躺倒在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乱。

“这……”小雨忍不住捂了口,不禁有些震惊地看着季允。

村里最好的砍柴好手也没有他这么简单的,就这么随便的挥了一下,真是难以想象。

小雨好奇地看着季允在那里擦拭剑身,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书里的剑客仗剑天涯的段子,她虽是一个小小的村姑,可是村里也有要好的玩伴,少不了要给她讲些奇闻异志。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眼前的这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书里说的剑客。

“小雨姑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季允微微一笑,说:“我看今天的天气不好,还是赶紧将柴火收拾回去才是。”

小雨应了一声,早就准bèi

好的绳子将柴火一堆一堆地捆上。

她一个小女子虽是很能干,不过这会儿力qì

就显得有些小,不一会儿就有些倦意。

季允收了剑,走过去,蹲到小雨的旁边帮她把柴捆好。

到底不是专业的,做起活来是有点生疏,一时间两人竟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小雨见他根本就是来捣乱的,有些生气道:“大少爷,你还是到一边去吧,你这都捆不紧待会儿怎么带回去?还是我来吧,你看着就好。”

季允心想我可不是大少爷,听到小雨的埋怨也没有多说,径直走到一边去了。

果然当初是历练不够,当初道宗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活计,这捆柴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懂,单是砍还差不多,在他看来这东西甚是无用,想要火那还不容易,随便用点真力催发不就行了?再者把柴火都堆到飞剑上,只要一个呼吸就能到,还需yào

捆来捆去的吗?

这种活计根本就是多事嘛,听说一种绳子绑上什么东西就能够绑得紧紧的,果然还是修仙便利。当然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好,只是随着他修liàn

时日的增加,各种想法也渐渐地与修仙界的思想相统一,如今竟是也有了一些呆板和对仙凡的看法。

“好了。”小雨拍了拍手手上的灰土,看到季允正看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脸不知怎么地竟然有些微微发烫的感觉。见他没有反应,走到近前又叫两声仍是没有反应,这才发xiàn

他是在发呆。

小雨瞬间就没有了好眼色,原来竟是在发呆。

看来这人已经成了书呆子了,这会儿竟然有些魔怔了,真是不知dào

还能不能治?

季允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小雨一脸不悦地样子,心想这姑娘的脸色变得真快,就跟这天气一般,简直是风云莫测啊。

“喂,呆子,你能背点柴吗?我一个人可背不动。”小雨很想将所有的柴火背回去,奈何季允砍得太多,这些都够他们爷孙两个烧上一个月了,简直就是砍了一座柴山嘛!

呆子?

季允不知dào

自己的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不过他也没有这个兴趣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点了点头,说:“那放着我来吧。”说着,他竟是一手提起一捆柴,一副毫不费力地样子。

“喂,你可要小心了,这么多柴你受得了吗?”小雨也背着一大捆,看到季允左右相提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她想的是要是这家伙不小心闪了腰,他在这里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难道要我来照料?这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住在家里?说出去多不好?

季允倒是不知dào

小姑娘的心思,只当她是在关心自己,偏头对她笑了笑,说:“这点东西还不在话下,小事一桩。”

“说大话。”下雨忍不住翻了翻眼皮,道。

她看了季允一眼,说:“你好像还没有告sù

我你的名字呢。对了,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小雨心想着。

“季允。”季允一笑,说:“名字这东西随便叫叫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小雨皱了眉头,她没有想到季允会说这样的话,“爷爷说名字是父母对子女的期望,怎么能够轻视呢?”

小雨的话说得很小声,不过季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他不禁有些讶然,随即便是沉默,最初的名字中确实蕴含着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和祝愿,可是当你把这份期望舍去换了名字之后有该怎么样呢?

“不过,你的名字很好听。是什么意思啊?”小雨很快就把季允之前的话忘诸脑后,问起别的问题来。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季允淡淡地说:“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至于当初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我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

看到季允落寞的样子,小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自幼丧父丧母,虽然平日里表现得很开朗,可是心里的那种敏感却是一般人不能够理解的。她感觉得到,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有故事,而且是那种会让人感到悲伤的故事。

咬了咬嘴唇,一时间她竟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

第269章 梵净山

一直往西,季允已经不知dào

自己行了多久的路,直到再一座山前停下。

这一路大概有月余的时间,不吃不喝一路向前,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季允拿出丹枫给的地图,仔细地对照了一番,这才知dào

这里正是他所说的梵净山。

据之前打探而来的消息,再往西千余里就是中州地界,他本不想再此停留,只不过途径梵净山之时从上空往下看,只觉得其中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故而停下来想要查探一番。

季允落在山下,稍稍感知了一番便往山中而去。

梵净山不知从何时起便是这个名字,久到没有人能够说出来源,这里的人只知dào

这座山叫梵净山,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消息了。

从山名上看来似乎和佛道有关,不过这已经不重yào

了。

走了没多久,季允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有迷阵!

季允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他哂然一笑,悠闲得左右来回,约莫一刻钟之后他从迷阵中出来了。再往身后一看,却只看到山上的小径,并无别的异常。

“果然异常!”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这布阵之法实在高明!

对于布阵之人,季允倒是很想见一见,只是从未听说这梵净山中还有人,故人季允猜测这个阵法应该是有人在很久以前布下的,但是时间不会太久,不会超过百年。

这样的迷阵耗费的能量不多,只要元晶充足,就算是坚持上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世上会有人用巨额的元晶来维持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作用的阵法吗?

季允摇摇头,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就不会这样做。

这梵净山中的特殊气息难道是来自于此?

走了没有多久,季允就被眼前的景观惊讶到了。

一座破败的山庄掩映在浓浓的山岚之中,空中有霭霭雾气,叫人根本就看不真切。那座黑色的山庄安安静静地坐落在远处,什么声音都没有,寂静得可怕。似乎是隐在黑暗中的怪兽,不期然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地感觉。

“这里是?”季允走上前去,他站在山庄门口,只见恢宏的大门,硕大的石狮子,无不显示着这里曾经的恢宏大气,季允甚至可以想象这里曾经的恢宏。可是,现在留在自己眼前的却只是浓浓的灰败之色,一片破败之象。

“梵净山庄。”门匾上的大字依旧苍劲有力,只是斑驳之色甚重,无不显示着这里的落寞。

季允一闪身就进了梵净山庄,里面已经杂草丛生,整个庭院里与人齐高的杂草无处不是,只不过这里的杂草和别处的很不一样,都是黑色的,透露着一股不寻常。隐隐的,季允在杂草之间看到有东西,他走过去这才发xiàn

竟是死人骨,而这些死人的骸骨竟然也是黑色的。零零散散的,季允在梵净山庄转悠了一圈,竟是发xiàn

了上百具这样的骸骨。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大字:灭门!

出了这个季允实在是想不出为何这里会有这样的景象,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此生竟能看到这样的情景。

这个梵净山庄到底是什么地方,又为什么这里竟会是这样的一番情景,而且外面的那个迷阵也透着蹊跷,难道是梵净山庄的人施放的?

一个个疑问出现在季允的脑海里让他感觉有些头大,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对这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梵净山庄也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正转身离开却感觉脚底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一愣,发xiàn

那是个极其精致的盒子,而且他看着竟然会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将那个盒子捡起,扔进了灵戒中就抬步离开了。

梵净山的由来应该是因为这座梵净山庄吧?

季允扭头看了看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梵净山庄。

这座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梵净山庄给了他极强的压迫感,呆在那里的他觉得很不舒服。

毒药师……

真的是毒药师吗?

头脑中不自觉地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词,季允曾经听说过毒药师一怒之下便是生灵尽失,流血漂橹,对于这个他虽然听说却没有多大的感悟,可是如今看到梵净山庄这样他不禁在心里想着毒药师的可怕。

真的是这样吗?

季允暗暗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梵净山庄,或许曾经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招致了今天的祸事,如果自己今天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他怎么能够相信毒药师竟然真的这么可怕?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梵净山庄中竟是还不生长出翠绿的草木,就连山庄中的树也是黑色的,只是早就丧失了生机,竟不知为何却依然不停地生长着,真是太可怕了!

梵净山庄。

两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此处。

“你让他来此看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要让他一点一点地接受这样的景象,以后他会看到越来越多的这种景象。他会慢慢地习惯的,当已经见怪不怪之后,接受起来也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那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说:“肖蒙,你真的认为他有这样的才能吗?我查过了,他的经lì

实在是平平无奇,修为也没有哪里够看的,没有什么出彩的。值得你这么尽心培养嘛?”

“呵呵,我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有过问题。无殇,你不要怀疑我!”丹枫有些不悦道:“你说我为什么要他去中州?确实,他现在还很弱,可你不要忘了,中州是个可以改变人的地方。三五年不行,那就十年,二十年,无殇,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无殇轻叹了口气,说:“我可能是真的老了,或许你真的是对的。”

丹枫呵呵一笑,笑得有些瘆人,说:“无殇,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归,我一定要策划周详,你懂吗?”

“你说得是。”无殇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够揭下,这讨厌的面具真是让人心烦!”无殇呵呵一笑,说:“其实我也是挺看好那孩子的,只是年纪大了,顾虑总是会多上一些。”

丹枫点点头,说:“你的顾虑我懂,所以我才说我们输不起。千万妖界百姓盼望这一天很久了,可是无殇,我们还是要继xù

坚持下去,不是吗?”

“当初妖王陨落,妖族从此一蹶不振,这么多年了我们不也是一直坚持下来了吗?”无殇似是在怀念,又是似是在感慨,苍老的声音带着忧虑说:“近来有部分妖族行事越发放纵,诛妖联盟的声势也愈加浩大,我担心……”

无殇没有说完,不过丹枫却是懂了他的意思,他的眼中闪露着精光和一丝决绝,“不过多是些人界修liàn

而成的妖物,妄想与妖界之众有同等地位真是可笑!不过,有他们帮我们吸引一下注意力倒是不错,你说呢?”

无殇一愣,他也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很快就明白了丹枫的意思,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丹枫望了望天上的流云,眼中露出渴望之色,说:“你说要是我们妖界也有如此秀丽的风光该是多好?真是可惜啊!”

无殇也与他一同望天,面露感慨之色,说:“我也希望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以后可不要叫错了名字,如今我是丹林丹枫,至于肖蒙,他早就在千年前的人妖一战中折损。”丹枫语中带着一丝哀伤,负手望天说:“这一去就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要早早准bèi

,争取将整个丹林握入掌中,到时候胜算便又能增加几成。”

无殇皱了皱眉,说:“这事不急,慢慢来就是。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

丹枫说:“我知dào

分寸,你放心就好了。肖蒙死了,但是丹枫不会。”

无殇放心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果然时间让人成长,经lì

了一番世事之后你跟以前不同了。”

丹枫有些不喜无殇的话,不过并没有多说,只是皱了皱眉头,说:“千年的煎熬熬过来,就什么都能够忍受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避免被人怀疑,以后没有要紧事的话我们就不用见面了。我就先走了。”

丹枫说完就向前踏步离开,空气中只是稍稍扭曲他整个人就消失了在虚空之中。

无殇感叹一声,“我早已没有了当初了雄心,只是,丹枫他是回不了头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只有舍命陪君了了!唉,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呵呵。”无殇自言自语,说着也消失了。

寂静的山林之中是一片死寂,连鸟兽声都没有。山中的浓雾越来越浓,直至将这个梵净山笼罩其中,叫人不走进就看不清。

远远地,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这里竟然有一座山。而寻常人更是常常在此迷路,很多进入其中的人往往都没有出来,久而久之,梵净山越发神mì

,而附近更是罕无人迹。

第272章 山隐者

轰……

一声炸响响彻天际,虽然是初春,不过这样的天气也是不常见的,四周的风也渐渐升起,吹得山林呼呼作响。

小雨紧了紧挂在肩上的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道:“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们赶快走吧。”

此刻,季允也没有什么心思,他点了点头,说:“那快走吧。”

若说要回到村子,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是今天他不愿意这样做,且不说这姑娘已经把他当成了柔弱书生,或许现在的印象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山中有愚民,这是对于不知世事的山民来说,他自然是不想吓到他们;山中又有高人,确实对那些在凡尘中苦苦挣扎的世人的念想。

他不愿坏了这一份淳朴,书生也好,修仙者也罢,不过都只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不需多时,他便要离开这里,此生经年或许都再无缘分,又何必去打搅人家的安宁。此刻他跟在小雨身后一脚一脚地踩在地上,到底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还是跟旁人不同的。

小雨走得很快,越来越黑的天让她有了急迫感,她太知dào

这种天气的可怕,要是下了雨山路更是不好走,不说这一堆柴火拿回去都没有办法烧,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没有地方寻干的柴,到时候日子可是难过了。

想到这里,小雨不禁加快了速度,脚下竟像是生了风一般,向前走着。

猛地,不知dào

踩到了什么,脚下竟是一趔趄,身体前倾,忍不住就要往前倒去。

季允将柴火一丢,眼疾手快地就将她拉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季允说:“小雨姑娘,我知dào

你心急着回去,不过也要好好顾着自己,你要是有什么闪失那你爷爷要怎么办?”

小雨闻言,眼中一酸,说:“谢谢你。”

“不客气。”季允说着,从小雨的手中拉过柴说:“我来提吧,这样也能揍得快一些。”

小雨怪异地看着季允,说:“你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力qì

?”她看到季允毫不费力地将所有的柴火揽在身上,走起路来竟然像是毫不受影响的样子,不禁有些惊奇地说道。

季允想了想,说:“我也就是天生力qì

比别人大,你可别看我长得这么瘦弱,其实可有的是气力呢!”

小雨呵呵一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是天生神力呢!我还以为天生神力的人都是壮汉呢,没想到竟也有长你这样的?”

季允都不知dào

该怎么说这姑娘了,只能催促着她快点走,还天生神力呢,这种说法也只能糊弄一下你这小姑娘。

快到家门的时候,小雨紧着从季允的手上扯下来两捆柴,季允不答yīng

这姑娘还有特别焦急的样子。

季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不多说,就将一只上手的都给了小雨,看到她费力的将柴火搬进去也只是失笑地摇摇头。

老丈看到季允两人回来,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说:“我们这儿啊就是天气难辨,往往中午的时候还是这下午就下起雨来,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老丈说着,向季允招了招手,说:“过来坐,让这小丫头去忙活。小雨儿,快去烧火做饭吧,爷爷我都饿了。”

小雨听了也只是一笑,应了一声就跑到厨房去了。

一道亮光在天际闪过,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一声炸响。

轰……

随即,淅淅沥沥的雨击打树叶的声音传来,一时间整个天地都被一片雨雾笼罩。

“这雨看样子是要下两天。”老丈似乎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看着季允说:“这两****就呆在这里吧,等雨停了再走。”

季允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说:“多谢了。”

老丈笑了,这才点头,说:“人在外乡要是没人帮zhù

可不知dào

有多难,我能帮你一点也是一点,你不用挂在心上。”

两个人一边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说话,经过一番了解,季允这才知dào

这位老丈姓张,渐渐地也就叫他张爷爷。

老丈听了很高兴,说他们这个村子不过二十多户人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消遣活动,好不容易看到季允这个生人竟是不知不觉地话也多了。

老人家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说年少的时候也曾伙着村里的几个年轻到外面去,也算是见识了一番外面的世界,这些年来偶尔也会想念那个时候的光景,不过说起来却又觉得还是家里好。人在外乡总会不知不觉露出一丝胆怯,心下也不是那么放得开,再加上外面的世界跟他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后来也是觉得不习惯就回了家,此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了。

两个人说话,他免不了也要问点外面的事情。

其实季允对于这些来说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好歹这一年多来都是在外面闯荡,说话起来也是条路清晰,他自讲得是些自己清楚明白的事情,不过老丈听起来也觉得津津有味。听到季允说的那些惊奇,直感叹自己当初还是见识过少,自以为有了见识没想到还是有些坐井观天的意味。

季允觉得这老爷子挺有趣的,两个人说话也不觉得无缺,倒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

小雨叫两人吃饭两人这才停止了谈话,老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季允都不知dào

这老爷子当初是怎么当上村长的,他这会儿倒是看出来些什么来。

在这样与世无争的小山村,民心淳朴,实在是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矛盾,这老爷子又是这样和善的人,做村长也不是那么不能让人理解。

老爷子的估算到底是出了问题,大雨一直下了半个月,这期间季允一直想要离开,不过老爷子说山路不好走,硬是不要听走。

季允知dào

老爷子是寂寞了,他也不觉得烦,倒是安生地在村里多呆了十几天,这才离开。

本来想给老丈留点银子,不过想来这小山村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用上银子的,想来想去季允都觉得自己像是吃白食的。除了来的那一天帮人家砍了点柴之外,整日里就是在忙自己的事情。砍的那点柴都不够补自己的伙食费,季允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有些可耻。本来人家两爷孙的日子就不好过,自己还吃白食,实在是说不过去。

每次吃饭时他都说自己饭量小,也就只吃一点点,两人最开始都以为他是在推脱,在讲礼或者是在不好意思。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两人也没发xiàn

他有什么异常,渐渐也就接受了这人只吃半碗饭的说法。大概不干活的人都不怎么吃饭吧?

小雨想过之后也不再纠结,只是如今那人走了她竟不知dào

为何竟然会有种失落感,仿佛有什么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却是什么话也不能说出来。

“咦,这是什么?”小雨在季允的枕头下发xiàn

了两个小小的瓶子,上面有字,不过她却不认识。

这是他掉的?

小雨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她赶紧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村口看着重重山际,层层云雾之间,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握着手里的瓶子,小雨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只是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就连平日里要好的姐妹跟她打招呼她也没理。

他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雨握了握手里的小瓶,心中不知dào

是一种什么样说不来的感觉。她只知dào

不能跟爷爷说,因为就连她也说不清楚。

小雨拿着柴刀去了山上,去到那个月前砍柴的地方,那天,她什么柴都没有砍,只是呆坐在那里,撑着下巴不知dào

在想什么。

不知dào

是过了多久,有一天她在山上竟然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他看到了她只是微笑地问她又在砍柴吗?

小雨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上的柴刀。

那人只是微笑,并未向当初那般帮她砍柴,他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准bèi

离开。

小雨邀他去家里住他也只是摇头,说:“自己只是途径此地,不久便要离开了。”

后来的后来,小雨再也没有见过他,她甚至不知dào

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人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那人身上的冷意和陌生。

不知dào

是在多少年之后,小雨已经是一个老婆婆了,一日在村口她又看到了他,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不过小雨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他还是当年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冷淡。他或许已经忘记了这个曾经来过的山村,他只是在村口辨别的一下方向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小雨想到当年的事情,难怪他那么不费力地就砍了那么多的柴而且毫不费力地提了回来。她这才明白当初竟是遇到了山隐者。

山隐者是他们那里对于山中修士的称呼,小雨一直把那当成传说,没想到竟然亲眼得见。

不知为何,她心中多年来不可名状的缺憾竟是没有了,只剩下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仙凡有别,这是小雨临死前的体悟。

第273章 丰城

日夜不停地赶路之后,季允来到了丰城。

丰城为中州边缘大城,这里气象恢宏,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恐怖。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季允迈步入城,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在临街处看到一间客栈,季允想也没想就迈步进去。

店里冷冷清清的,光线也不太好,有些老态的掌柜的守在柜台后面,面前泡了一杯茶,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细细地看着,季允瞟眼一看,叫什么奇侠传,看起来这掌柜的还是个武侠迷。掌柜的听到有声音抬头眯着眼睛一看,是一个年轻人。

“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房。”

“天字二号房如何?”

“没有问题。”

掌柜的站起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身将柜台后面的墙壁上的一块写着“天字二号房”的挂牌向后翻,将挂牌的背面朝外。然后才走出了柜台,对季允说:“客官请随我来。”

季允跟在老头的后面,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显得很破旧冷清的客栈,心想难怪生意不好,这掌柜的就没个笑脸,就是有客人也受不了他这样的服wù

态度。

不过季允倒是不怎么介yì

,相安无事便好。

房间在二楼的一个角落的第二间,掌柜的推开了门,立马就有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这什么客栈,倒像是很久没有住人了一样。

“客官先呆会儿,我去拿了笤帚清扫一下。”掌柜的对季允说。

季允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季允觉得有些麻烦,本来想扭头就走,不过这里清净他倒是喜欢。

掌柜抬眼看了季允一眼,那眼神在季允看来总有些怪怪的样子,说:“那我去给客官拿来。”说着慢悠悠地走开了。

屋子里的灰尘实在太多,季允也没有进去,抬头看着门框上的小木牌,上面写着“天,贰”,想来就是门号了。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号,房间门紧闭着,里面似乎是没有人。难道是出去了?

季允摸着下巴,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掌柜不一会儿就晃晃悠悠地回来了,季允接过他手上的工具道了声谢,这才进到屋里。

其实房间里也不是很脏,只是有些灰尘,让人有些不舒服。季允将窗户推开,温和地阳光就照到屋子里面。

掌柜的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走了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烛台放到屋中的桌子上,见季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接过洒扫的工具,对季允说:“客官吃饭否?我那儿还有点吃的。”

季允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饿,等会儿我要出去走走。掌柜的知dào

这附近有些什么好去处吗?”

掌柜的看着季允,有些犹豫不定,缓了缓才说:“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这种事情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季允很干脆地点头说:“是呀,我今日才到这丰城来,想在这里呆上几天顺便再问问路。”丹枫给的地图就只指到这里,他也就只有到这里还探寻探寻。

掌柜的虚了口气,说:“客官在外面呆的时间不要太长,天黑之前就回来吧,到了晚上若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出去了。”

季允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从这掌柜的口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他说:“难道是夜里有宵禁?”

很多地方夜里都是有宵禁的,他并不感到奇怪。

掌柜的看了季允一眼,似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最后还是道:“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这夜里不太平。不过你也不用害pà

,只要不出去就没事了,这么多年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掌柜的能细说吗?”季允来了好奇说道。

掌柜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意深谈,只是说:“还不就是那么回事,这里是中州,还不是那些东西。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说了免得你害pà

。”掌柜说着就要离开。

季允见他不愿意说也只能作罢,他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见掌柜的要走赶忙叫住他说:“这隔壁是有人住吗?”

季允问的隔壁是天字一号房,他感觉旁边明明是没有人住的,只是不知dào

这掌柜的为何要把自己安排在二号房。

掌柜的闻言停住了身,看到季允一脸迷惑的样子,解释说:“那里没有人住,你要是听到隔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千万不要去看,知dào

吗?”掌柜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季允一眼这才离开。

这掌柜的还真是奇怪了。

季允心中想着,出门时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号房,想到掌柜的话他就没有上前,转身就出了客栈。

午时刚过,街上的人不多,可能是呆在家里吧。

季允想着就四处晃悠,算是看看地形,只觉得这里的风情与外面相比2多了几分粗犷豪迈,城中的人多是寻常人,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惶之色。想着掌柜的话,季允还是忍不住猜测着他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不过左右他也没有想出来。

在街上转悠了一大圈,看着日头西斜他就回了客栈,只是回去的时候手上已经拿到了一张丰城和附近临近城镇的地图。

他打算在客栈住一晚就离开,他的时间不多了,他需yào

赶紧找个地方修liàn



可是在中州他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只有先打探一下,不然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到时候可就好kàn

了。

他打算在中州边缘找一处修行之地,只是这一路过来才知dào

有多难,他原本的打算是找座山修个茅草屋,最好是那里有药草,不过他想要是自己潜心修liàn

的话说不定等三五年之后自己还是没有摸清楚这中州的格局,到时候要怎么去找丹枫所说的灵岩。

想来想去,还是一边寻找一边修liàn

比较实在。想到这里季允也就心安了,只是这丰城应该是没有丹枫所说的灵岩的,在他想来那东西应该不好找,但是他也不沮丧,来日方长,季允这样跟自己说。

第274章 怪事

晚上,月光很亮,很柔和,透过窗户找到屋子里,在地上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余的都是它柔和的光辉。

季允睁着眼睛和衣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屋子里的影影绰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一方面他要打探灵岩的下落,一方面又要增加自己的修行,不容易啊不容易。

忽然,他的眼睛定住了,似乎那些投在地上的月光中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样,只看到照在地上的月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像是水波一般,很快就没有了痕迹。可是季允看到了,他真真zhèng

正地看到了这样的怪事,他可以肯定这是他生平所没有看到过的。

中州,果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平静,这里面有事!

季允想着并没有起身,他坚信事情不用自己去追究到了需yào

了解的时候他就会知dào

了,况且他也不会再在这里呆上太久。

不过这件怪事却给他提了一个醒。

这里是中州,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大家谈之色变的地方,自古就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可见这背后有很恐怖的事情,不过他没有这个兴趣,跟因为他知dào

自己的实力,稍有不慎,恐怕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自己都不知dào



还是不要操这个心,季允缓了口气这么对自己说道。

“吱嘎。”隔壁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地明显刺耳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不会是掌柜的吧?

季允想了想就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掌柜的住在另一端的房间,这么晚了怎么可能到处跑?

他想起了日间掌柜的跟他说起的话,夜里有声音还不要去看,难道说隔壁有什么问题吗?

随即,季允又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几道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似乎是三个人的样子。

真的不去看吗?

季允闭了眼睛,不一会儿还是睁了开来,释fàng

出神识向隔壁探区,不去看稍微感知一下总可以吧。

季允想着就付之行动,只是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怪异之色,两道墙之间放佛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神识阻隔在外,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力qì

都没有办法穿过。

真是怪了,季允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事情的人,只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他的脑子里有些混乱。

走到窗边,一道清凉的风吹到脸上,很是舒适。他清醒了不少,稍稍探出头去,向下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正准bèi

将目光收回来,一偏头不期然撞上一双幽邃的眼睛。

是隔壁一号房的人,季允有些愕然,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处理。

只是多看了他一眼,那人就缩了回去,似乎不喜欢别人的窥探。

季允不相信随便一个人都能够住到一号房中去,只因为掌柜的话他就有了很多的猜测,只是这些猜测都没有地方求证。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对方那双幽邃的眼睛,幽暗中有些寒冷,有点像当初在深山中见到的野兽的眼睛,里面充满着一种他不怎么看得懂的幽冷光芒,只是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

季允的感觉一向很准,他并不想招惹隔壁的人,他知dào

这不是自己害pà

,只是他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好在,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季允想着关上了窗子。

这回他没有睡下,反而是坐下开始练功,时时刻刻都要练功了,季允鞭策自己说,时间不多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供自己挥霍了。

只是每到练功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一种极其苦恼的情绪在心里发酵,第三层踏雨落星辰他一直没有办法练成功,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将这一层领悟至清,不然怎么会总是在这里卡壳。只是他知dào

自己的问题,却苦于没有办法解惑,《引月录》的难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好在他意志坚毅,再加上尝过了这部功法的好处还有最初的那个威胁,他明白不管千难万难,自己都要将其练成。

深深地吸了口气,季允又一次地沉浸到自己制造出来的意境中去,他知dào

只有先行的领悟之后才能够再说别的,之后才能够将功法运用到实践中,然后才是说别的事情的时候。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抬手再一次擦掉嘴角的鲜血。

“咳!”他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向前一倾,然后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

季允苦笑了一声,缓缓运气疗伤,至少抗打击能力又提高了不少,他这样想着心里稍稍好受了许多。

丹药?

这已经不是现在能够解决问题的东西了,心境跟不上说什么都是白搭,丹药只是辅助,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身。

“砰砰!”外面传来敲门声。

季允心头一震,天还没亮,掌柜的应该不会来找自己吧。

想到掌柜的话,他心里有些犹豫,夜里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吗?

想到这里季允没有动,只是坐在床上平心静气。

只是没过一会,那声音又再一次响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响了。

“砰砰砰砰!”

季允只是微抬了一眼,还是没理。

“砰砰……砰砰……砰砰!”

那声音越来越响,说是在敲门,更像是在撞门一样。门被撞得吱嘎吱嘎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的人或者是其他大有一种不撞开就不罢休之感。季允已经不能确定站在外面的是不是人了,因为没有这样不懂礼貌的人,更可况除了这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季允站了起来,心中的激荡稍稍缓解了些,只是心里的血气还是不停地往上涌。他撑着心口,走到门边,凝神看着映在门上的影子。

那是个修长的影子,高高的,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季允想了想还是没动,那声音响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那个影子走开了。

季允心下放心了,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去开门,他想可能是掌柜今天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他心里有了戒备,他想平日的自己不是这么胆小,可是这里是中州啊。他什么都不懂,听从这些晓事的长辈的话总是没有错的,至少他想不出掌柜的有什么要对自己不利的理由。

这一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季允打开房门的时候还猛地吓了一跳,只见掌柜正端着一盆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似乎是刚到的样子,见季允开门一把将水盆往季允的手里递,然后就走了。

季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深究,接过面盆就洗漱起来。

他下楼的时候掌柜也不知dào

去什么地方了,竟是连人影也没有。

身后传来脚步声,季允回头就看到掌柜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季允他也是一愣神,说:“这么快啊?”

季允点点头,说:“想早点赶路。”

掌柜的走到季允的旁边,突然脸色一变,说:“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

季允摇头,说:“没有啊,我都是听了掌柜的话,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不过……”

“不过什么?”掌柜的似乎有些着急,没等季允说完就打断他问道。

“就是大半夜里我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只是敲门的人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他只是敲门也不说话,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都准bèi

去开门了,只是突然想到掌柜您说的话我就没敢动。后来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那人才离开的。怎么掌柜没有听到吗?”季允盯着掌柜说道。

掌柜摇头,说:“昨晚上我倒是睡得安稳,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说着他面带复杂地看着季允,说:“你真的什么都没动,也没有答话?”

季允摇头。

掌柜默然,摆了摆手,说:“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就算了。你今天是要走吧?”

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季允感觉今天掌柜的话比昨天多了些,不过他也没有怎么在意,老年人有些古怪总是可以理解的。

季允闻言点点头,道:“今日就要离开,我就拜别掌柜了。”

“嗯。”掌柜应了一声,算是知dào

了,他回到柜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手上又拿起那本奇侠传,竟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季允看了他一眼,这掌柜的也就这点爱好了吧。

他也没多想,转身就走了出去。

掌柜看着他离开,微微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发生,谁信啊!希望你不要被他们找到吧。”说完他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他看得很慢似乎是真的在感悟其中的乐趣呢!

季允舒展了一下,取出手里的地图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准了方向,将地图往灵戒里一塞,这才抬腿迈步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都怪自己买地图得而时候也不仔细看,画得可真够抽象的,差一点都辨不出方向来了。季允轻轻笑了一声,也不以为意。

早上天气好,心情好嘛,就不与那卖劣货的奸商计较了。

第275章 几十年的第一个

“这什么破地图?话说这里应该是昆吾山吧?”深山之中,季允忍不住挠头,抬头一望高不可攀的古树,这要是方向搞错了岂不是很气人?

他侧着耳朵,突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像是脚步声,又像是野兽在山间疾行的声音。

很快,那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季允的面前,是一只纤瘦的豹子,那豹子速度奇快,一眨眼就落在季允面前。

停住了……

随即在地上翻了一个滚,化成了一个人形,高高瘦瘦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季允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豹子化成的人有些邪气,他虽然不害pà

妖怪,暗自警戒的时候却看这这妖怪并不上前,只是盯着季允。

“你是什么人?”季允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此言有失妥当,这位兄台怎么也不可能是个人,而且他就是在自己面前化的身。

豹子冷漠地盯着季允,终于开了口说:“你不是中州人士?”

“是呀。”季允回到:“不知豹兄是怎么看出来的?”

豹子说:“昨日我到丰城,遇到了你,故而前来提醒你。”

季允有些惊讶道:“难道豹兄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

豹子摇头,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提醒你,你昨天可是惹上大麻烦了。还是赶快离开吧。”

季允眼睛一转,随即拱了拱手,道:“这位豹兄,请问去凉城怎么走?”

豹子抬爪指了一个方向。

季允道了一声谢就往那方向而去。

豹子看着季允一点也不害pà

,转身就走,不禁有些愕然,他深深地看了季允一眼就化为一只矫健的豹子一会儿就消失在重重山林之间。

“这年头的豹子都这么聪明了。”季允走着一边想着,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心想也不知dào

这豹子想把自己引导什么地方去,他也不犹豫,抬腿就往豹子指的方向而去。

一间茅草屋出现在季允的视线里,袅袅的轻烟从烟囱中冒出,季允不禁有些愕然,随即就压下心里的好奇走了过去。

“有人吗?”季允站在篱笆的外面,看着院子里正在侍弄菜园子的老汉。

老汉闻声抬起佝偻待得背,虚了虚眼睛,“谁呀?”

“小生是从外乡来的,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不知可否讨口水喝?”

“哦……”老汉慢悠悠地应了一声,说:“进来吧。”说完走到门边给季允打开了门。

“多谢老人家了。”季允客气的说道。

“来,来喝水吧。”老汉颤颤巍巍地进到屋里不久就给季允端来一碗茶水,“给。”

季允接过来一饮而尽,将碗送还到老汉手里,打量了一下四周说:“老人家就一个人住吗?”

老汉指了指厨房说:“老婆子在做晚饭,你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季允推辞说:“这多不好啊?”

老汉不在意地说道:“来者是客嘛,来到屋里来吧,外面冷。”

季允跟着老汉进到屋里,看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样子,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说:“老人家,屋里就只有你们老两口两个人吗?儿女呢?”

老汉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痛苦,说:“原本是有一个儿子的,只是后来进了山被野兽吃了,就只剩下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

季允也是感叹了一声,有些唏嘘地说:“那你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老汉似乎是有所感触,点点头,说:“可不就是,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季允撑了撑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说:“怎么觉得头有点晕?”

“你是赶路累了,休息一下吧。”老汉说着。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老头子,昏过去了吗?”

“你还用问吗?”老头指了指季允,说:“这可好久没有开荤了,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这等修仙者吃了可是能够提升修为的,还是生吃最好。”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老了,牙口不好,我的那一份就清蒸吧,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老汉涎着口水说道。

季允并没有昏睡过去,听到有人要把自己生吃和清蒸,纵使在能够隐忍此时也不能不出声了。所以在场的三人看到季允缓缓地站了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你,你……”老汉指着季允,不知dào

该说什么。

季允脸上挂着一丝寒霜,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三只妖,说:“你们刚才讨论着要吃的就是我吗?豹兄,亏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够骗我呢?”季允的语气有些狰狞的意味,说:“豹兄山中指路,真当我是不谙世事,不知艰险的白痴么?”

被季允阴冷的目光一扫,豹子也有些不敢与他直视,皱着眉头说:“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季允说:“怀疑,这需yào

理由吗?作为一只妖的你会相信一个人对你说的话吗?”说着他又扫过在场的老汉和老婆婆,说:“你们这一家人就是在这里骗取过路的行人?”

老婆婆冷恻恻地说:“你是这几十年中的唯一一个,不过,就算你知dào

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落在我们的肚子里。”说着她冲小豹子使了一个眼色,小豹子会意猛地幻作一只猛豹当即就像季允扑过来。

“豹兄,你的武力值不行。”季允伸出一只手一弹便将小豹子弹落到一个角落里,哀嚎不已。

另外两只豹子一见小豹子受伤也不跟季允废话,毫不犹豫,立马手段立初,立马左右夹击季允。

兽爪泛出阴冷的光,划破空气,带着一种狰狞。

“好不容易可以化为人形为什么不好好修行?”季允有些可惜地说道。对于妖类,他没有别的道士的那种嫉恨,恨不得杀而后快。

两只豹子虽然也很勇猛,不过在季允看来根本就是不够看的,不一会儿就被他打倒在地,一个一个的像是要断气了一般。

季允想着以往自己遇到的凶兽也没有这几个好打,难道这三只豹子平日里就不思进取,连一点防身的本事都没有?

第276章 豹子也有伤心事

“英雄饶命啊!英雄!”老汉率先就哭嚷道,扒着季允的裤腿,哭得那个伤心,就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季允有些嫌恶,像一脚把他踢开,最后还是忍住了,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吗?”

老汉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说:“英雄,我们也是不想的啊,实在是生计难以维持,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们不是妖吗?怎么这么点用都没有?”季允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中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一向被修仙者视为此生大敌的妖类竟然混成了这个样子,这简直……简直就是不能想象的事情。于是他的语气又变了,根本不相信这人的话,怒道:“休得骗我。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老汉痛哭道:“英雄是外乡人自然是不知dào

我们中州的事情,妖怪那么多,前一段时间又有大人说要做什么大事,大家也都相信了,所以都把自己积攒了许久的灵石宝物什么的进献上去,如今才这般落魄。”

“大事?”季允面带疑惑,道:“什么大事?”

“这……”老汉支支吾吾的,却是没有了下文。

季允只当他是在骗自己,现如今没有了下文,是无论如何也不再相信他,一脚把他踢开,说:“我知dào

你是在骗我,不过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他看到老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的那口气又上来了,厉喝一声,“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自断一臂吧!”

“这怎么可以?”老婆婆闻言惊呼一声,道:“我们不是已经认输了吗?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

季允斜睨了她一眼,说:“我刚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说完他又瞪着老汉,“你答yīng

是不答yīng

?”

“我……我跟你拼了!”一旁的小豹子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着季允冲过来!

“豹儿!”老汉一声大呼,还只说了两个字就见小豹子在季允身前一尺的地方停下来,似乎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断了去路,红着眼睛张牙舞爪愣是不能再前进一步。

季允一伸手就毫不费力地掐住小豹子的脖子,面色冷峻道:“看来我刚才的话都是废话了。”

“你不要欺负小孩子。有种冲我来!”老婆婆也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有些怯弱又毫不退让地盯着季允,仿佛他只要一有异动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季允撕碎。

季允摇了摇头,颇觉得无趣,总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老幼妇孺,这么一想他顿时就失了兴趣,将小豹子一松,再次看向老汉说:“刚才的这一次就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们计较。我的实力你也看到的,只要我心神一动你们一家子就都不要活了,所以,你就把你知dào

的事情都好好跟我说一遍。就比如你刚才提到的什么大事,我保证,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再难为你们,你看怎么样?”

老汉看季允的神色不似作假,左右看了看妻儿,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都告sù

你……”

离开的时候季允都不知dào

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有点沉重又有点说不出来的烦躁。

妖族和人族,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啊!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从老汉的口中季允第一次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妖族,在妖族之中也有像寻常人类的存zài

,他们只是能够幻化成人形,但是却并不能够修liàn

,只是妖族中最底层的民众。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够幻化成人是因为他们的祖上是修liàn

成妖的,有了这个血统,幻化成人形的几率就大了许多,即使他是不能够修liàn

的妖。不过,即使是不能修liàn

他也比普通人强上不知dào

多少倍,如果季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毫无防范的初出茅庐的修仙者,或许还真的会栽在那三只妖的手里。

妖族之中除了散修,真zhèng

能够修liàn

的是妖族中有仙缘的妖,这个仙缘是需yào

获取的。那就需yào

实力,而真zhèng

的大妖往往都是出身于世族,实力越强的世族越有仙缘,这一点和人界的修仙者有的很大的区别。

不过,殊途同归,季允还是很容易就能够理解的。

至于那三只小妖,跟住在山里的山民没有什么区别,日子过得也是苦巴巴的,还差一点就死到了季允的手里。

虽然山民的见识不多,也很浅显,不过季允也从老汉的口中大致得知了关于这中州的不少事情。

譬如中州很多的地方力量是由妖掌管,而人在这里是极其少的存zài

,跟让他惊奇的是中州的妖身上基本没有妖气,只是在这里出生的妖都不能够离开,所以外面才会传说中州是妖魔横行的世界。季允心想要是他们能够离开的话那就是真zhèng

的妖魔横行了。

老汉提到一个这附近极有权势的妖,大家都叫他青云大人。

青云大人住在凉城,掌管着已凉城为中心的三座城池,分别是丰城,凉城和炎城。

三座城中的规矩就是妖族不能轻易在城中轻易制造杀孽,除非你能够将人引出去。

季允一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吗?

难怪那个掌柜说夜里不要出门。

季允想到这里对那个青云大人倒是产生了一点兴趣,妖不伤人,真是怪了!

不过老汉后来的话又让季允的疑惑得到的答案,原来这几座城池都离外面比较近,妖虽然不能够离开,但是人却是可以离开的,很多珍奇的东西都要靠这些人从外面运进来,自然而来,两方倒也相安无事。

“征税。”季允喃喃念着这个几乎只有在人界才能够听到的词,这个青云大人每年都要向辖地的民众征税,粮食、元晶、宝物都可以,还真是有够杂乱的。

听了老汉的话,季允才知dào

他们家之所以这么穷就是因为青云大人每年的征税,对于他们这种遵纪守法的山民来说可是不容易,要把青云大人的税除开然后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季允回想着老汉的话竟然觉得有些心酸,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百姓受苦,掌权者才不会管底层民众的疾苦。

或许他们也不是不知dào

,但是民众对于这种生活状态早就习惯了,只要不触及底线,不然大多数的人活不下就没事。因为他们再怎么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凉城,自己的下一站不就是凉城吗?

季允坐在飞盘上,皱着眉头,此去凉城说不定还能够遇到那个什么青云大人,老汉所说的大事他也要打探一番,毕竟季允还是不能够真zhèng

地把自己当成妖类,要是妖族真的准bèi

进攻人界那么自己要不要有所准bèi



进攻人界?除非把中州的封印破了,但是千年来封印从未有过动荡,要破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c

……

……

据此不过千里的凉城。

一处恢宏但并不华丽的府邸。

外界传闻的青云大人正坐在厅中的大椅上,一身墨绿色的衣服与他的脸色相得益彰,英挺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怒意,猛地将手上的账本扔出去。

“这就是今年的税收?怎么比往年少了三成?”

站在下方的管事战战兢兢,将账本捡了回来,小心地看着青云的脸色,说:“大人,今年天气不好,丰城和炎城都歉收了,下面的人日子过得也很苦,大人总不能看着您的子民们活不下去吧?”

青云心头的火烧过之后也没有刚才那么愤nù

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抿紧了嘴,终于还是长叹一声,说:“本座何尝不是不能够了解民间疾苦的人,只是羊管事,本座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我们妖族苦守在这一片苦寒之地长达千年,难道就要这么一直过下去。”

羊管事弓腰拜道:“大人的苦心我等自是知晓,只是恕属下直言,大人没有必要为了这一点点的功绩而不顾辖地的子民,就算是到时候事情成了,大人也未免没有地方需yào

靠他们的。”

青云默然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说得对,今年的赋税就如此吧。你去拟,不,还是我亲自章程向碧岚大人陈情,想必她不会为难我们。”

羊管事躬了躬身,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

青云提着笔,思绪万千,却是不知dào

该怎么写,想了想他毅然在纸上飘飘洒洒地写下一行字,再一思索,不一会儿就将整张纸些得满满的。

放下笔,他仔细看了看自己刚才写的,“想必大人能够理解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到时候再想办法了。”轻叹了口气,青云唤了声:“来人。”

“大人。”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去,把这信送去给碧岚大人。”

“是。”那人双手接过青云手上的信,躬了躬身这才转身离开。

“为了妖族的未来,总要有人牺牲。”青云叹了口气,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天空,心里被愁绪塞得满满的。

第277章 青云受伤

“来人。”青云走出大厅,唤了一声。

一名属下走了过来,躬身敬道:“大人。”

“随我去城中走一圈。”青云淡淡地说道。

“这……”那属下迟疑了一声,说:“大人,最近城中不太平,有乱党余孽,属下正命人全力搜捕,大人这个时候出去恐怕不妥。”

青云恨恨地摔了一下袍袖,目光幽冷,说:“贼子安知天下之大事,就为一己私利,该杀!”说着,他并未停下步子,仍旧出门,一边走一边说:“本座为凉城抚使,岂能怕这些魍魉小人?走吧!”

那属下看着青云,嗫嚅了一下,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多是为了一天的生计奔波不停,青云走在街上,看着自己治下的老城,不禁心有感触。

“本座为这凉城抚使已有三十余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就怕出了一点乱子。如今却有贼子在城中躲藏,风听,我是不是有些地方做得还不够好?”

被叫做风听的侍卫长闻言赶忙说道:“大人为凉城付出了太多心血,只是百姓愚昧,不能理解大人的苦心。但是属下以为,他日他们定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会为不听从大人的诏令而悔恨。”

青云摇了摇头,说:“百姓并未有错,要说错都是本座的错。身为抚使却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你说,这难道还不是我的错吗?”

“大人心忧百姓,可大人也有大人的立场。大人,请恕属下说一句不敬的话,依属下看来,此时这些乱党正是大人的晋升之阶。碧岚大人可不会管大人您拿到的是不是乱党,只要有个交代就好,可大人您为何对他们这般纵容?难道大人就想一直带着这苦寒之地,郁郁不得志吗?还有,属下听说今年的赋税又没交齐,属下心忧大人要是不能让碧岚大人满yì

的话,属下恐怕碧岚大人会以此为借口……”

青云双目一瞪,厉声说:“是谁告sù

你这些的?是不是羊管事?”

风听一愣,说:“羊管事也是为了大人好。大人可知羊管事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大人也应该体谅羊管事的用心才是。”

青云闻言一愣,长叹一声,最后还是无力地垂手,说:“算了,此事休要再提。”

风听无言,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边城百姓苦啊!”青云瞟到墙角的两个年老的乞丐,心下哀戚,不禁走了过去,蹲下身询问:“老人家你怎么样?”

乞丐微微眯了眯眼,“是抚使大人?”

这声音有些怪异。

青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流光刺入他的心脏,穿身而过,他整个人向后仰倒。

“大人!”风听大惊。

“狗官!”

“你等乱党!找死!”随即是噗噗的刀剑扎入血肉的声音,两个乞丐顿时被剁成肉酱。

“大人,你怎么样?”风听赶到青云的身旁,将他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青云吐出一口墨绿色的血,有些艰难地开口,说:“我没事,还死不了。”

“大人放心,乱党已经伏诛,我送达人回去!”风听和赶过来的护卫一同扶着青云,几道绿光在空中一闪,几人便消失在了街角。

“怎么样?大人可还好?”床榻之前,羊管事问大夫说道。

大夫摇了摇头,说:“歹徒所用的凶器乃是玄凝寒刺,在下无能为力,只求上天保佑抚使大人度过此劫。”

“玄凝寒刺?”风听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乱党杀不了碧岚却伤害我家大人,真是该死!”早就有风声说乱党刺客潜入卫城想要刺杀碧岚,可惜功败垂成,便躲到了凉城。他们准bèi

的工具就是玄凝寒刺,此为为至阴之物,一旦沾染就会阻隔气血,没办法提气,每每运功就会刺痛无比。能够克制玄凝寒刺的也就只有至阳之物了,只是凉城偏陋,一时去哪里找至阳之物?

风听的脸色立时就变得不好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同样不好的羊管事,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大夫说:“大夫,我送你。”

“咳。”青云抚着胸口,咳嗽了一声,仰头看着羊管事,说:“不用担心,还不能伤我性命。”

羊管事点点头,说:“大人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派人前去张榜寻找名医。”

“不用了……”青云摆摆手,说:“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dào

了,寻医的事情慢慢来就是了。要是现在出了这事,碧岚大人恐怕以为我们是在欺骗与她,还是等时机稍稍晚点再说吧。”

羊管事还欲再说点什么,却被青云打断,“你出去吧,我没事。”

“是。”羊管事担忧的看了青云一眼,无奈地退了出去。

羊管事刚刚退出就风听道:“大人怎么样?”

羊管事摇摇头,说:“大人不愿意张榜寻医,不过这事也不能耽误,你私下里去找就是。”

风听点点头,说:“这事我去办,还请羊管事多多费心了。”

“这是自然。”羊管事点点头,说:“照顾好大人是我的本分。”

“好。那我这就去。”风听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羊管事的面前。

羊管事看着外面风听离开之后这才离开,回到房间之后,他左思右想,还是提笔写下一封书信。

青云大人在街上遇刺的事情一时间传遍整个凉城,抚使府顿时门庭若市,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青云没有办法迎接,都是羊管事在操持。

“你说,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青云看着跪在下面的羊管事,眼中怒意不止。

羊管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面不改色地看着青云,正色说:“大人,羊奉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人,大人为了追捕乱党被乱党所伤。只有如此,此次的危机方能化解,大人又何必为此事耿耿于怀。更何况乱党如此猖獗,简直是死有余辜!他们已非大人臣民,大人早就不应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青云喟然长叹,“你说得有理。”

第278章 安阑大人

“小二,来几样招牌菜。”季允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二应了一声,使劲地擦了擦桌子,给季允斟上了一杯茶这才跑开。

“听说了吗?青云大人为追捕乱党,被乱党所伤,现如今还卧病在床。青云大人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抚使大人,怎么就着了小人的道?”旁边的桌子传出来低声讨论的声音。

青云大人?

季允来了兴趣,不由得屏息听他们说话。

“就是,不过听说乱贼已经被乱棍打死,真是便宜他们了!”

“青云大人就是太慈厚了,所以说人就是跟我们要不一样,奸险狡诈,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呵呵,我当时谁在这里狗吠,原来是狗兄你啊!”门口,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一个摇着纸扇的华贵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下人,一看就是一个不可一世二世祖。

扇子一收,那华贵男子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人面前,怒目看着他,随即手一挥,“来人给我打!”

瞬时,一群人从他的后面涌出,顿时场中一片混乱。

“王、王公子,不要再打了!”

王公子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子,看着他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说:“你还敢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嗯?”

“我、我不敢了。”

“哼,没胆的东西!滚吧!”

“还有你们,统统给我滚!”王公子双眼一瞪,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原本还很热闹的大厅立马安静下来,只留下一堆残碟烂碗。一片狼藉。

“客官,您的饭菜。”小二见大厅里安静下来,这才小心地给季允送菜。

季允执箸一指厅中坐下的王公子,说:“那人是什么人?”

小二偏头一看,说:“那是城中王氏的小公子,在这凉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恶霸,”小二小心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这个人可惹不得。客官,您慢用。”

季允点点头,开始用饭。

凉城果然不是自己往常的印象中的城池,这里人妖混杂,各种势力相互交错。要将此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可不是一般的手段,青云大人,季允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青云大人的名号,不由得竟是对他产生了诸多兴趣。

要是能够遇到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快看快看!碧岚大人的使者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随即街道上传来一阵热烈。

季允透过窗户,看到一队人马自街头疾驰而过,为首之人是一个黑衣男子,鹰目冷峻,面无表情,后面跟着一群灰衣人,似是那人的属下。

队伍很快就消失在的街道的另一角,季允若有所思,据打探来的消息,那里应该是抚使府的方向。

“看来是有大事了。”季允喃喃着用竹筷敲击着桌面,摇摇头,继xù

吃饭。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最要紧的是这顿饭食可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刚才那人不是向阑公子吗?向阑公子前来,肯定是没好事,我们快跟过去看看!”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出声,随即一众人也颇为赞同地点头,跟着跑了过去,只一眨眼的时间,街道上的人就少了一半,季允分明看到那奔跑于其中的人有的竟然因为过于激动而化成了原形,四只爪在地上奔跑。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季允摇头,这样的景象恐怕也只有在中州才能够看到,要是再其他地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早就喊打喊杀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一声蛮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允偏头,就见那位王公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哟,不知dào

是什么地方来的小子,长得倒是不错嘛。”那王公子看到季允的正脸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伸手就要捏季允的下巴。

季允面色铁青,随手一挡,冷漠道:“请你自重!”

“自重?”王公子朝旁边的人挤眉弄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说道:“听到了吗?他竟然让本公子自重?”

“实话告sù

你,本公子今天看上你了,识相的乖乖跟本公子走,不然,休怪我动粗!”说着,王公子挽起袖子,不怀好意地看着季允。

季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打他出道以来就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轻浮,更何况是调戏。如果说是一个姑娘调戏自己的话他还能够勉强接受,但是这个男的还是就算了吧。

“这小白脸惨了,被王顶真遇到,那可不是好事!”早有喜欢看热闹的人将几人围在中间,窃窃私语起来。

“是呀是呀,这王顶真欺男霸女,凡是他看上的都被他糟蹋得……”说着那人不停地摇头,仿若真zhèng

亲眼看到了那样的惨事。

听到在场的人的小声谈话,季允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不去又如何?”季允冷冷地盯着王顶真。

王顶真淫笑一声,说:“你说呢?”

季允冷笑一声,身上瞬间迸发出一阵杀气,顿时将毫无准bèi

的王顶真向后冲击。

王顶真虽然没有受伤,不过也是气恼不已,何尝有人这样对他?

王顶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中露出一丝恶狠狠的光芒,就像恶狼看到猎物那般凶狠,“给我上,打死不论!”

“是!”身后的爪牙立马上前,分散四周将季允团团围住中间。

季允面色沉静,冷冷地看着冒着冷光的众人,冷哼一声,一道霓虹贯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泛冷的幽光,剑锋所指,乃是王顶真。

“都一起上吧!”季允冷冷地开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齐扑向季允。

季允随手一挥,血光一闪,便是重重的到地声,一步步走向王顶真,季允居高临下,看着因为恐惧而摔倒的王顶真,眼中一片讥诮。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王顶真哆哆嗦嗦地说道,他这回是真的害pà

了,属下都死在眼前的这人手里,由不得他不害pà

。第一次,他感觉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可是王家的公子,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用剑指着自己。

对呀,自己的身后可是王家,这人再怎么猖狂又能够拿自己怎么着?还害得本公子今日在众人的面前颜面尽失,这个仇不能不报!

“你敢杀我吗?”王顶真想清了,他不由得张狂地笑道:“我可是王家的公子,你敢杀我吗?你来呀!”他的嘴脸在季允的眼里看起来是如此地可憎。

“如你所愿。”季允冰冷地吐出四个字,手腕翻动,剑尖微动,就从王顶真的脖子上划过一道细痕。

“你、你怎么敢?”王盯着犹自不可置信地指着季允,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是生命已经渐渐从他的身体中流走。

砰!

一只头颅从王顶真的脖子上滚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啊!”周围的人也都是惊呆了,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刚才的杀人凶手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等他们想起来这才纷纷避走,这里可不是好地方,得赶紧走,赶紧走。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有几个人甚至差点被疯狂的人流挤得晕过去。

……

……

抚使府中的大厅之中,一身黑衣的安阑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上,门口皆被他带来的人所把守。

羊管事站在厅中,有些拘谨地看着安阑。

“青云大人怎么不来?本使虽然只是代表碧岚大人,不过青云怠慢本使本使亦是无话可说,不过要是碧岚大人知dào

了……”安阑的话没有说完,不过任谁都能够听出他的不满还有淡淡的威胁之意。

羊管事身形一颤,深吸了一口气,躬了躬身,说:“安阑公子,我家大人日前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卧床休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哦?病了?”安阑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却是带着一丝讥诮,“这病得可真是时候,偏偏就在本使来的时候病了,却要你这个下人来,看样子真的是病得不轻呢。”

羊管事心头更颤,稳了稳心神说:“下官所言句句属实,半点不敢欺瞒与大人,抚使大人却是是病了。”

安阑点点头,见羊管事说的不算作伪,不过他的态度不能改变,站起身来,负手道:“既然他病了,那我也应该亲自前往探视才是。羊管事,请带路吧。”

羊管事迟疑了一下,躬了躬身,说:“是,大人请随我来。”

安阑还未至,就已经有人向青云报gào

说:“大人。安阑大人来了。”

青云面带讥诮,道:“他这还是不相信我啊,也罢,我这就去见他。”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大人,您身受重伤,还是躺着吧。想必安阑大人也能够理解的。”风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走过来的安阑和羊管事。

果然,羊管事朗声对室内说:“大人,安阑大人来看您了!”

第279章 追捕(一)

一进到青云的卧室,安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来青云大人伤得不轻。”

青云已经起来了,披着一件衣服走到安阑的面前,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只不过整个人仍是显得精神奕奕,半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我没事,多谢安阑使者的关心了。”青云脸上露出清澈的笑意,说:“不知安阑使者前来是否带来了碧岚大人的旨意?”

安阑面色一正,莫名地看了青云一眼,说:“碧岚大人自是有旨意,大人对你今年的表现不甚满yì

,不过考lǜ

到你兢兢业业为凉城付出了这么多的份上,念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就暂时不与你追究了。不过,大人说了,等她得出空闲会亲自来凉城与你讨论讨论凉城的一些事宜。”

安阑的语气有些冷淡,他似乎是在向青云叙述碧岚的旨意。不过,青云还是从安阑的语气中听出了话外之意。

这次不追究,那就是下次要追究了,或许碧岚来的时候自己就不会有好果子吃,毕竟在碧岚辖下的几位抚使之中自己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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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青云点了点头,说:“我知dào

了,咳……”他捂住了嘴,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憋红了脸,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安阑说:“看来青云大人的身体还需yào

调养,我就先行离开,等大人好些了我们再作详谈。”

“多谢安阑使者的好意,本座……本座没事。”青云有些艰涩地开口道。

“大人还是稍作休息吧。”安阑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去。

“大人,您感觉如何了?”羊管事在一旁看着青云满脸通红的样子,心中不安地说道。

青云摆了摆手,说:“碧岚大概就要来了,我等好好修养,不能让她看出异样。”

已经走远的安阑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准bèi

进屋的青云,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这青云大人还是老样子,被玄凝寒刺所伤竟还要强撑,当真是面子比命重yào



安阑回到厅前,突然看到那里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看样貌应该是父子,不像是府中的人,此刻正在与侍卫争辩着什么。

“这是何事?”安阑皱了皱眉头,说:“这样成何体统?”

“您是?”那中年人看到安阑不由得问道。

“安阑。”

“原来是安阑大人,大人您可以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中年男子听到安阑的话,立马激动起来。他也是太过于激动,所以一时也没有认出安阑来,像安阑这般的人物对他来说是高山一样不能逾越的,“安阑大人,今日有贼子在城中行凶,当众把我的儿子给打死了,大人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安阑皱了皱头,看着浑身长得像猪一样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这种小事也要来找自己,将肇事者抓起啦不就是了,更何况他对人类没有半分好感,死了就死了,关他什么事?

王泰宏自是不知dào

安阑的想法,不过安阑一直以来都是这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有人欠了他银子不还一样。听到安阑的问话,立马回道:“小的是王家族长王泰宏,安阑大人可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

王泰宏?安阑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

“是呀大人,今日我弟弟在醉仙楼门前被人生生打死了。大人可一定得为我们做主!”一旁王泰宏的儿子王顶丰见安阑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壮了壮胆说道。

“我记得,凉城是有个王家。莫非就是你们家?”安阑终于有了点印象,道:“我记得十年前碧岚大人曾说凉城之定海针,应该就是你们家了吧?”

“不敢不敢,都是大人们的抬举。”王泰宏赶忙谦虚地说道,同时他又小心地看了看安阑的脸色,这才说道:“大人,您看?”

安阑也是一脸肃穆,道:“凉城的事情本来我是不便插手的,不过青云抚使近日染疾,此事你也是知dào

的。”

王泰宏赶忙点头,说:“那是,此事本来就不应该麻烦青云大人,大人此次为了追捕乱党被乱党所伤,我们身为青云大人治下的臣民对于青云大人受伤这件事情也是很遗憾。”说起青云手上的事情王泰宏就像是自己收了伤一样,脸上那痛苦就跟自己受了伤没有多大的区别。

安阑有些受不了,冷冷地说道:“此事我知dào

了。”想不到,一向缺根筋的青云也知dào

用这件事来在碧岚大人的面前邀功,或者就算只是抹去此次事件的阴影那也是好的。不过安阑并不相信这是是青云说出去的,他遮掩还来不及。

“这是你是听谁说的?是青云……大人说的?”

王泰宏如实道:“是不是青云大人说的我们也不知dào

,不过这件事情是抚使府中的下人走漏出来的,我们也见过了抚使府中的羊管事,他也证实了这件事情。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安阑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不好地说道:“我也是刚刚从你的口中得知,青云大人忠心可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他还是老性子。”说着他还不停地摇头,一副感同身受又或者是在表现着自己对于青云的性子知之甚多的样子。

“对了,还是说说你儿子的事情吧。既然青云大人暂时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吧。想必青云也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安阑似是想到了什么这才回归到正题上说道。

王泰宏赶忙说:“不会不会,青云大人爱民如子,安阑大人又是碧岚大人身边的红人,两位大人都是一心为民,小的只能对大人和青云大人感激不尽。”

安阑微微有些不屑于王泰宏的说法,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们可曾派人去抓捕凶犯?”

王泰宏说:“已经派出人去了,只是至今尚未有踪迹,小的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来向大人求助。”

安阑点点头,说:“可知此人样貌?”

王泰宏赶忙拿出一张画卷,徐徐展开,说:“这是依据今天看到那贼人样貌的人的描述所画。”

安阑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卷上的人,说:“此人可是凉城人士?”

王泰宏:“不是,我们也向四周的几城求证过了,此人是不久前从东州那边过来的。”

安阑:“既然这人入了我中州,又不遵循我中州的法度,如今竟敢在此杀人,本座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王泰宏激动道:“那大人可是有办法了,此人行踪诡谲,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安阑点点头表示知dào

了,说:“此事就交给我了,稍等。”说着,安阑就闭上眼睛,手上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念的什么晦涩的口诀,一时间,在他的头顶便出现了一个纹路复杂地黑色花纹一般的圆盘,上面以一种无法观察的速度在不停地闪现着图像。

“父亲,安阑大人这是在做什么?”王顶丰小心地问着父亲。他知dào

今日因为小弟的事情父亲很是伤感,心情也不好,他也不敢说些别的,只不过在这事上还能够稍稍提及,其他的他是半点也不敢说的。

王泰宏本来心里是有火气的,不过看着儿子也是一副悲痛的样子,心想他们兄弟自幼感情就好,这大儿子也很伤心,本来想骂人的话出了口却变了样。只听他叹息一声,说:“这是安阑大人的绝技,搜罗大发,听说能够将世间的一切想要知dào

的事情打听出来,在这搜罗大法之下没有不能够知dào

的。好在我们今天是遇到了安阑大人,不然杀害你弟弟的凶手还不知dào

要逍遥到几时?”

王顶丰低了低头,说:“父亲放心,今日我们一定能够抓到害死顶真的歹人,我一定要先让他在地牢生生受到十年的痛苦,然后每天都用刀来割他的血肉,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王泰宏听到王顶丰的话也是生生打了一个冷颤,他只是想着要凶徒以命抵命罢了,不过听着儿子的话却是更加狠毒。

“父亲,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得这么容易罢了。”王顶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过了,不过推脱到因为兄弟之情所以对凶徒憎恶不已上也是说得过去的。想到这里他继xù

道:“顶真他虽然有的时候有些顽皮,不过每每想起他被人……他那个样子,我的心就好痛,我恨得不得吃了那人的肉,喝了他的血!”

王泰宏呼了一口,拍了拍王顶丰的肩膀,说:“丰儿,不要太难过了,顶真的仇我们一定会为他报的。”

说着他又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阑。

闭上眼睛的安阑面上多了一丝黑气,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口中喃喃地咒语在王家父子两人听来像是某种从来也没有听过的语言,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心思注意。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安阑的眼睛才缓缓地睁开。

一直注意着他的王家父子也是被他给下了一跳,只见安阑的眼睛是一片漆黑,像一个大大的黑球,被那双没有眼仁的眼睛盯着,两个人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了。

中州是妖魔的世界他们是深有体会,不过即使是在中州也是要遵循游戏规则,王家在这些大人物的眼里虽然算不得什么重yào

角色,不过王泰宏知dào

中州的统治者离不开他们这些人。人妖两不相扰,这就是人与妖妥协的产物,要是没有人的话,中州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也是王家能够在中州立足的根本,也是他们沾沾自喜的。

王泰宏虽然也不喜欢甚至有些看不起妖,不过他不会说,只是把这些情绪埋在心里。因为他深深地知dào

,虽然人类在中州也有立足之地,但是要是你惹恼了他们的话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家族已经离不开中州了,要是去到外面不说能不能离开,就算是能够离开想要找一处能够立足的地方并不容易。因此他也就一直奉行着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不与妖结恶,但是也不与妖相近,不但如此反而多多结交人类修士。

这也就是王家之所以能够在中州立足并被称为凉城定海神针的原因,因为一旦凉城没有王家安抚那些人类修士,那么凉城非得大乱一场不可。

骨子里,王泰宏就是有些害pà

妖的,因为他一直把这类生物看成是畜生一般的出身,不过是修liàn

有成的畜生罢了。看到安阑待得这个样子,他的心里是有些打鼓的,不过他好歹也是王家的家主,这点控zhì

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过了好一会儿,安阑的眼睛才缓缓的有了点眼仁,过了更长的时间他才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看到王家父子的样子,他不禁勾了勾嘴角,有些冷漠地说道:“本座的样子吓到你们了吧?”

王家父子赶忙摇头,说:“只是被大人的英姿折服。”

安阑心知他们不过是言不由衷罢了,只是也不必拆穿,只是好笑地看着他们,说:“人已经找到了,离城三十里的紫竹林。”

王泰宏一愣,他知dào

安阑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在紫竹林,不过那里已经找过了,家人也说那里并没有人啊!

他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王顶丰却是开口说:“家人已经将那里翻来覆去找了几遍,根本就没有人啊大人!”

“怎么?你是在怀疑本座吗?”安阑冷漠地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很冷,王顶丰只觉得像是有冬日的冰一层层地覆盖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有些难受,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想要法抗,却是一点力qì

也没有,就是动一根手指头的想法也没有办法实现。嘶!

这安阑也太强了吧!

他都已经是神虚境的强者了,在安阑的面前竟是连一个多余的年头都升不起,那么这人应该是有多强!

王顶丰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经彻底地接受了。

王泰宏看到儿子的异样,立马对安阑说:“大人息怒,犬子不是故yì

要冒犯大人的,只是因为今日小儿的离世故而在大人的面前有些无状了,还望大人海涵。”

“哼!”安阑冷哼一声,说:“本座还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这次我也知dào

你们的心情,就不予你们追究了。”

“是。”王泰宏说:“既然大人已经说了歹人是在紫竹林,那么肯定是我们的人有什么地方没有搜查仔细,小的这就回去派人再去,一定会将歹人抓回来!”

“那个人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好自为之吧。”安阑对身后不远的地方的一个属下一招手,然后对王泰宏说:“我就派一人跟你们前去吧,他应该还能够帮上点忙。你,跟着他们去找人吧。”这句话是对走过来的灰衣人说的。

灰衣人闻言像安阑躬了躬身,说:“是,大人。”

“多谢大人。”王泰宏也对安阑说道:“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了,这就告辞了。”

安阑点点头,说:“去吧。”

看着王泰宏父子二人离开的背影,安阑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来这凉城竟是要帮人做这样的事情,卑贱人类竟敢在本座的面前耍花招,要不是碧岚大人有命,我又何苦要装作这般的姿态!

安阑对于王家父子的事情很是不满,对于他来说,王家死没死人关他何事,更何况这事情是抚使府应该管的,他一个客人一来就是帮人做苦活。

青云!你就是这般待客之道?难怪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升迁,都是你自找的!

……

……

凉城离城往东三十里的紫竹林里此刻闹哄哄的,上百位人类修士进入了其中。

王家父子亲自带队,两个人几乎是从抚使府一出来就立马带着家中的仆役还有结交的各路修士进入其中。

王顶丰一直有一句话想说,不过身后一直跟着安阑派过来的人这才一直忍着。等到安阑的那个属下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拉了拉父亲的衣角,轻声道:“父亲,您真的相信这紫竹林中有那个人吗?”

王泰宏看了儿子一眼,说:“别人说的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是安阑说的那么即使有误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安阑他没有必要要骗我们。”

王顶丰见父亲说得这般肯定,也不再继xù

,转而谈起别的事情说:“父亲,你说安阑今日到凉城来所谓何事?听说抚使大人这一年的赋税又没有交齐,你说他来会不会是?”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王泰宏却是明悟,道:“若是正常来说应该是训斥一番,不过青云大人才为追捕乱党而伤,恐怕碧岚大人会再一次对他手下留停。”

王顶丰对于父亲的话有些失望,一直以来他就希望家族能够再进一步,可是他知dào

那一步是有多么地艰难,犹如登天一般。

王泰宏看到儿子失落的样子不禁瞪了他一眼,说:“收起你的那些小算盘,就算青云大人倒了这凉城也轮不到我们王家,那代价不是我们所能够承shòu得起的。”

王顶丰闻言不禁默然。他低垂了头,却是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他才拉了拉父亲的衣角,轻声道:“父亲,您真的相信这紫竹林中有那个人吗?”

王泰宏看了儿子一眼,说:“别人说的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既然是安阑说的那么即使有误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安阑他没有必要要骗我们。”

王顶丰见父亲说得这般肯定,也不再继xù

,转而谈起别的事情说:“父亲,你说安阑今日到凉城来所谓何事?听说抚使大人这一年的赋税又没有交齐,你说他来会不会是?”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王泰宏却是明悟,道:“若是正常来说应该是训斥一番,不过青云大人才为追捕乱党而伤,恐怕碧岚大人会再一次对他手下留停。”

王顶丰对于父亲的话有些失望,一直以来他就希望家族能够再进一步,可是他知dào

那一步是有多么地艰难,犹如登天一般。

王泰宏看到儿子失落的样子不禁瞪了他一眼,说:“收起你的那些小算盘,就算青云大人倒了这凉城也轮不到我们王家,那代价不是我们所能够承shòu得起的。”

王顶丰闻言不禁默然。他低垂了头,却是没有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第280章 追捕(二)

“这紫竹林跟往常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嘛,这都是搜查了第三遍,哪个角落里有多少只蚂蚁,在做什么我现在都能跟你说清楚。”搜寻的队伍中,一个面带疲惫的修士有些不虞地说道。从城中再到城外,来来回回,他都不知dào

自己跑了多少冤枉路,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许多人都看到了他都不由得会怀疑王家是不是编了这么一个理由来欺骗众人。

王家的小公子死得惨啊!

虽然也不是个好人,不过人都死了,这些过错也就不便再追究了。再者众人也都受过王家的恩惠和方便,这种出力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便推辞。

众人都只把这事当成是一件小事,找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更何况有这么多人一起找,整个凉城就算是地下的蚯蚓都得翻天。哪知dào

这差事不好做啊,那个人也不知dào

躲到哪里去了,众人几乎是掘地三尺,愣是没有半点影子,这个时候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王家请过来帮忙的,还可以发发牢骚,不过王家的人却是半点不耐都不可以显现出来,端着主人家给的饭碗就要忠于职守,这不只是忠心的事情,再者大家都知dào

这个时候就是要卖力的时候,不然要是让家主或者少主看到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王顶丰跟王泰宏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一对人也去找人去了,他怕自己再在父亲的面前呆下去的话恐怕会被父亲看出点什么来。

对于王顶真的死,他心中唏嘘地同时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痛苦,甚至他还有些感谢那个砍了王顶真人头的人,一个整天只知dào

飞鹰斗狗的烂泥也想着挑zhàn

自己大哥的权力,死了也就死了吧。

不过王顶丰却是知dào

此人不能够留,不把王家放在眼里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

王顶丰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奇怪,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正常。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有劳大家了。”王顶真很快就看到了一群懈怠的人,不消说,这些人都是看在王家面子上才过来的。王顶丰对于他们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满,不过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更是一副惭愧的样子,说:“舍弟今日惨遭不幸,本该是我这个做兄长为他报仇。不过顶丰鄙陋,还要麻烦各位跟我一同在这里奔波,顶丰真是心中有愧。”

“诶,王公子说的是哪里话,王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王公子你实在是太客气了。”人群中一个人说道。

此言一出,立马就有人附和道:“是呀,王少主,我们都是凉城的人,更何况是这等歹毒的人,我们自然也都有这个义务将他抓回来,以告慰四公子的在天之灵。”

“就是就是,王少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就是出把力的事情,这有什么难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都表现得愤慨不已,仿佛要找的人跟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王顶丰感动地向众人弯腰一揖:“大家今日的援手顶丰铭感五内,顶丰代家父谢谢各位了,请受顶丰一拜。”说着就要弯下腰去。

“王少主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种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少主何必如此客气!”

“就是,王少主太客气,再说我们人还没有找到,怎么担当得起?”

“王少主放心,就算是把这紫竹林给翻过来也一定给你找到!”

“顶丰就在这里谢过各位了,”王顶丰一副悲痛的样子,说:“等过了舍弟的头七,在下一定再加感谢各位。”

“王少主客气了。”众人说了一句,这才纷纷散开,也不像刚才那样聚在一起抱怨了,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寻找。

“少主,我们也去找吗?”一个心腹对王顶丰小声说道。

“人在哪个方向?”

心腹指了一个远离众人的方向说:“那边。”

王顶丰点点头,一挥手对身后的护院说:“我们往那个方向。”说着,就带着人往那心腹所指的方向而去。

众人一路走一路寻,愣是半点踪迹都没有,走了一路,王顶丰也是有些着急,不过他却是耐着性子跟着心腹不着痕迹地指引下走着。

王顶丰突然停了,说:“你们继xù

往前面搜寻,不要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是!”众位护院齐声应道。王顶丰却是移步往一边走过去,在那里站着一个灰衣人,凭那身衣裳和那人脸上和安阑别无二致的冷漠神色,王顶丰确定他就是安阑身边的人。

“特使。”王顶丰走到那人的面前拱了拱手,说道。

那人望了望不远处王顶丰的心腹,说:“你找我有事?”

王顶丰想到心里的那个计划,心中忍不住颤抖,不过最终还是一咬牙,说:“是。”

“说吧。”那人平静地开口,面上还是没有半点神色波动,仿佛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属下想……”王顶丰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属下的自称,他没有注意,只是小心地向面前的这人陈述着自己的计划,他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在不受自己控zhì

地跳动,仿佛随时会脱离自己的身体跑到别的地方去。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知dào

说完,他的身体还在颤抖。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那人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在王顶丰看来,他甚至不知dào

那是不是笑。只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判断了,他正震惊在自己所说的这一段大逆不道的话里面,他甚至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根本就是只有疯子才能够说出来的话,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要做一件大事,他愿意去赌这一次。

哪怕是失败。

对,哪怕是失败,他也一定要试一下,不然,他真的不甘心。

王顶丰知dào

自己要成事必须借助外力,所以当看到安阑的时候他的心里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又一次像猛虎一般从囚牢里出来了。

现在,他将自己大打算都一五一十地跟眼前这个人说了,他所求的不过是她身后之人的支持。

他紧张的看着面前的这人,他甚至都不知dào

自己刚才磕磕绊绊的话能不能打动面前的这人,他在等着他的回话。

“我知dào

了,这事我会禀报安阑大人,一切都要等大人定夺。”

王顶丰松了口气,事情差不多已经成功了一半,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并不指望面前的这人承诺他什么,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如此而已。

放松下来的王顶丰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湿透,看来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够做多了,不然以后会被自己给吓死的。

“敢问特使尊姓?”放松下来的王顶丰去了心里的事这才敢问道。

“羌阴。”那人淡淡地说,他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人影,说:“你该去了。”

王顶丰对羌阴拱了拱手,说:“在下告辞。”

“哼!”羌阴看着渐渐离开的王顶丰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冷笑。

“少主,那人怎么说?”王顶丰走过去之后,他的心腹按捺不住问他道。

“阿诚,你是唯一知dào

我计划的人,你会一直为本公子保守秘密的对吗?”王顶丰却是突然问道。

被叫做阿诚的心腹立马表态说:“阿诚永远忠于少主,不敢背叛。”

“那就好。”王顶丰拍了阿诚的背一下,嘴角露出自得之意,说:“本公子就知dào

阿诚不会背叛本公子的。”

阿诚心下觉得有些恐惧,少主真是越来越恐怖了,他真的要做那样的事情吗?

阿诚小心地看了王顶丰一眼,见他面色不变,心下更是骇然,只将头埋得更低。

王顶丰看到阿诚的反应,心下满yì

,说:“阿诚,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他日……算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王顶丰之所以止口不谈是因为他看到人向他走了过来,这人有些面生,衣着也很随意,不是自家的护院。应该是城中的某个修士吧。

想到这里王顶丰的面上露出一丝谦恭之色,看着来人,说:“这位壮士可是找到了那贼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顶丰都觉得自己有些假,这人细皮嫩肉的,身无二两肉,是无论如何也和壮士扯不上边的。

那人却是没有半点不满,只是对王顶丰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找到贼人,只是在前方我们遇上了一个迷阵,他们一时半会儿被困在其中没有办法脱身。我也是看到王公子这才前来求助。”

“什么?迷阵?”王顶丰一听就觉得事态有异,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走到那边的时候不由得就失去了方向,有人说起过,不过起先大家也都没有注意,心想这紫竹林里都是竹枝,到处也都差不多,心想可能是那人感觉错了。可是后来大家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在地上做了个标记,后来才发xiàn

我们是困在了迷阵之中。”那人徐徐道:“我现在倒是相信我们要找大那人应该就在那附近,也许是因为发xiàn

了我们所以才设下了这阵法吧?”

王顶丰点点头,对于他的猜测也觉得有理,说道:“你说得对,这紫竹林从未听说过有阵法这等东西,想来应该是那人了。”

“哼!”说着,他重重地冷哼一声,“难怪一直找不到人,原来此人竟是御阵师,不过就算他又天大的神通今日也要饮恨于此。”

“有王少主在,此人定然插翅难逃!”那人肯定地说道。

王顶丰想了想,说道:“只是仅凭我们三人的能力还是没有办法救出所有的人,须得去找一名御阵师来才好,这样吧,阿诚,你就和这位少侠一同去寻找父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明,我就留在这里,以防那人趁乱逃走。”

“是。”阿诚立马应声。那人也是轻轻点头,说:“王少主请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那就有劳了。”

……

……

紫竹林中,阿诚和少侠相对无声。

走了一会儿,少侠停了下来,问阿诚说:“阿诚,王老爷在什么地方?我们还要走多久?”

阿诚也停了下来,对少侠说:“老爷就在西边的入口处,他说一旦有什么消息就立马去那里禀报于他,我们再走一会儿就能到了。”

突然,阿诚有些疑惑,道:“对了,少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少侠面色不变,走到阿诚的旁边,突然脸色微微一扭曲,说:“你现在应该知dào

了。”说着他重重地一把击打在阿诚的后颈处,阿诚眼睛露出一丝惊讶和了悟,不过他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就昏了过去。

脚下一条长长的拖痕在竹叶漫布的地上显露,随即,一阵风起,混乱的地方就恢复了杂乱无序。站在空地上的少年气息微微一动,给人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他笑了笑,信步往前走,目标是西方的紫竹林入口。

他微微皱着眉头,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这群人竟然在紫竹林里搜寻了半天,而这次更像是笃定了他在这里一样。

凉城王家,果然不是一般人家!

季允心头冷笑,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我倒要去看看!

入口处的情景已经显现在他的视野里,两个护卫全神贯注地守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旁,警惕异常。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季允突然疾步上前,一边走还一边叫:“王老爷,王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情?”王泰宏瞬间问道。这个人他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城中的某位修仙者,不过那些人他见得多但记住的少,一时也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只是看他有些焦急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季允跑到王泰宏的面前,说:“紫竹林里出现了迷阵,我想应该是那贼人布置的。现如今大多数人都被困在了里面,还请王老爷赶快叫人去请御阵师来破解此阵,把大家都救出来才是正道!”

王泰宏皱了皱眉头,看了季允一样,说:“你怎么出来了?我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季允心头一颤,不是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觉。他稍稍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虽然以一敌百是很豪气的事情,不过他不是笨蛋,还是觉得这样有些傻。心道还是应该及早脱身才是。

想到这里,他忙说:“我因为进去的晚,还没有深陷其中,所以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出来。哎呀,王老爷,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那人既然能够将大部分人迷困于其中想来本事不小,还有我哥哥也在里面呢。王老爷,我们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可不想就这么白白送了命。”季允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放佛王泰宏真的是想让他们来送命的一样。

王泰宏也不得不说:“这事我马上就叫人去办,这样吧,王放,你速去清雅楼请卓先生过来,就说紫竹林中有歹人乱施禁法将大家困住了。”

名叫王放的护院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老爷,小的去卓先生恐怕不会来。”

“不来?”王泰宏就想发火,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缓,说:“也是,卓先生身为凉城大御阵师确实可以不卖老夫的面子,这样吧,我亲自去请。”

王泰宏看着王放木讷的样子,说:“王虎跟着我去,王放你就和这位小兄弟一起去阵法处守着,免得那贼人趁乱逃走。”

王放一听这差事变了,立马松了一口,说:“是,老爷。”

王泰宏对季允点点头,说:“我就先去城中请卓先生过来,你还王放就先看着这里,怎么样?”

季允说:“王老爷放心,有我们在这里,一定不会让那人逃了。”

“我们走!”王泰宏领着护卫走了。

王放对季允说:“少侠,我们现在就去那阵法的地方吧。”

季允轻轻笑了笑,“不急,你看这是什么?”

王放:“什么啊?”

“拳头!”季允猛地以一个蕴含了极大能量的拳头向王放揍了过去,王放哪里能够反应过来,当即左边的眼睛就青了。

王放只觉得眼前一阵金光乱窜,眼睛也疼得厉害,头还有点晕晕的。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右边的眼睛传来一阵疼痛。

“这么不禁打?”季允吹了吹正冒着青烟的拳头,看着轰然倒地的王放,不由得摇了摇头,“砂锅一般的拳头都没听过,这该是有多无知啊!”说完,他拖着王放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紫竹林的入口。

等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才将王放放了下来。

“被我的拳头打到,应该睡个半天就能醒了。嘶!这大汉还挺禁打的,现在感觉手有点痛。早知dào

就该找根木棍榔头什么的,真是失策。”季允一边自言自语地给王放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这才飘飘然离去。

要是我的昏睡药还在的话哪里需yào

这么麻烦?

临走的时候,季允想到自己更大的失策不由得心下叹然。那人逃了。”

“我们走!”王泰宏领着护卫走了。

王放对季允说:“少侠,我们现在就去那阵法的地方吧。”

季允轻轻笑了笑,“不急,你看这是什么?”

王放:“什么啊?”

“拳头!”季允猛地以一个蕴含了极大能量的拳头向王放揍了过去,王放哪里能够反应过来,当即左边的眼睛就青了。

王放只觉得眼前一阵金光乱窜,眼睛也疼得厉害,头还有点晕晕的。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右边的眼睛传来一阵疼痛。

“这么不禁打?”季允吹了吹正冒着青烟的拳头,看着轰然倒地的王放,不由得摇了摇头,“砂锅一般的拳头都没听过,这该是有多无知啊!”说完,他拖着王放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紫竹林的入口。

等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才将王放放了下来。

“被我的拳头打到,应该睡个半天就能醒了。嘶!这大汉还挺禁打的,现在感觉手有点痛。早知dào

就该找根木棍榔头什么的,真是失策。”季允一边自言自语地给王放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这才飘飘然离去。

要是我的昏睡药还在的话哪里需yào

这么麻烦?

临走的时候,季允想到自己更大的失策不由得心下叹然。

第281章 清雅阁

清雅阁。不过是城郊的一处小院,上书“清雅阁”三字故而得名。

王泰宏和王虎落在小院门前,见大门紧闭,不由得高声道:“王家王泰宏前来拜见卓先生,还请卓先生一见!”

“吱嘎。”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皆白的人开了门,他并不老,相反看起来还比王泰宏显得年轻了许多。

卓云打量了王泰宏一眼,不疾不徐道:“王家主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今日城中英豪皆随我去追逐贼子,却不料贼人竟然设下迷阵……”一番叙述之后,卓云点了点头,说:“此事我既然知晓就不能不管,我这就随王家主一同前去吧。”

王泰宏连忙一揖,“多谢卓先生。”

两个人前脚离开,一个角落里就跳出来一个人,正是已经离开了紫竹林的季允。

我就在这里,想必他们也没人会相信我竟然会在这里。

季允想象着自己捧杯喝茶而一帮人还在四处搜捕他的情景,就不禁生出一种恶趣味。实在是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好玩的事情了。想着,他身形一动就瞬间消失在原处,一下子落到清雅阁的院子里。

“卓先生,怎么了?”王泰宏看到卓云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

卓云似笑非笑,道:“家中有只小怪闯入,真是奇特,待我待会儿回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小东西。”

王泰宏面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说:“卓先生的道法已经到了如此精妙的境界,身在外却能够感知家中之事,老夫真是佩服。”

卓云轻轻吐了口气,说:“以心祭炼之道法,自然心有所感。”

王泰宏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无趣,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到了紫竹林。

站在紫竹林的入口,卓云微微吸了口气,“这里确实有一股阵法激荡的气息。”说着他卷起袖袍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王泰宏和王虎相对而视,也跟了上去。

“这里应该就是阵法的位置了。”密林中,卓云停了下来,隐隐地,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淡淡的,有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他皱着眉头,手上结印,一阵光华闪过,化成一个光华闪耀大球,瞬间整个紫竹林中的温度似乎都上升了,靠得近的紫竹卷起了叶子,渐渐萎靡。

卓云手上一松,那光球飘向前方,高高挂起,然后一个渐渐清晰的情景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卓云对王泰宏说:“阵法已经破解,我先走了。”

王泰宏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卓云了,“多谢卓先生了,该日一定去拜访卓先生。”

卓云轻轻摇了摇头,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说完,整个人就化作一道流云消失了。

“快,找人来救人!”王泰宏面色沉沉地对王虎说。

“王放和那个少侠……”王虎是想问那两个人怎么不见人影。

王泰宏面色阴沉地说:“事情还不明显吗?恐怕我们都看走眼了,那个所谓的少侠就是杀死真儿的凶手!”

王虎大感惊讶,“老爷,我们都看过那个人的画像,根本就不一样啊。”

“谁知dào

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不过,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要把他给追回来,不然,我们王家也如何在凉城立足!”王泰宏咬牙切齿地说着,瞪了王虎一眼,“还不快去?”

“是!”王虎听完转身就往后面跑去。

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众人,王泰宏心中也是震惊,一个道基境的小子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弄成这个样子,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人。除非……他不是人。

王泰宏的眼中露出一丝迷惑之色,此处的人几乎都是凉城的人类修士,而今却伤的伤,死的死。

他绝不相信仅凭这一个小子就能悄无声息地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够从容离开,更何况还是让自己一时都没有发觉的本事。

抚使府……会是那里下的手吗?

王泰宏知dào

近来王家是有些张狂了,但是在立场上他一向是和抚使府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也只有小儿子有的时候会到处惹是生非,激化人类与妖修的矛盾。他也是知dào

的,却从来都没有制止过,因为这虽然得罪了不少的妖修,但是同时也让城中的人类修士对于王家多加好感。

难道说这已经惹恼了抚使府吗?

结合青云抚使受伤的事情,还有安阑的的到来,跟巧合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就在今天被人当众打死。

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试问一个人类修士有这样的胆量敢光天化日地在凉城杀害王家的人?

想到这里,王泰宏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得很,他已经不知dào

该怎样解释发生的事情,如果那个人能够抓住的话。

当然,他知dào

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既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那么以后要寻找就更加困难了。

“父……亲。”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王泰宏心神一震,循着生意就看到了一脸是血的王顶丰,“顶丰!”

他赶忙过去,将王顶丰扶住,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就掏出一颗丹药塞到王顶丰的嘴里,“顶丰先不要说话。”他手上一道精纯的真力化入王顶丰的身体,看到王顶丰的脸色慢慢好转,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顶丰将事情的始末都跟父亲说了,“我本想是在外面守着,以防那贼人逃跑。但是,不知dào

怎么的一下子就被吸到这阵法里,里面烈日骄阳,还有无数的乱矢飞来,孩儿不小心,中了箭上的毒。好在父亲来得及时,不然,孩儿恐怕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援救了人已经来到,王泰宏拍了拍儿子的背,说:“此事为父已经知dào

了,先回去养伤。”说着招过来两个人,将王顶丰扶起来。

王顶丰挣扎了一下,说:“孩儿没事,父亲就跟孩儿说吧。”他看着父亲脸色不太好,已然明白父亲恐怕是知dào

什么。

王泰宏看着儿子,不太想打击他,不过想了想还是沉声道:“那个跟你报信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王顶丰一阵错愕,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是吗?”王泰宏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说:“为父也是被他给骗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因为你的小斯阿诚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过。说不定现在已经遭了毒手。”

“啊?”

王顶丰正在惊讶的时候突然看到阿诚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少主,少主……”他跑到王家父子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家主,少主,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阿诚没用,让他跑了。”

王顶丰抚着胸,忍着想咯血的冲动,生生将嘴里的血咽了回去,“你没事就好,我们都知dào

了,起来吧。”

“谢少主。”阿诚站起来,这会儿才看到王顶丰身上的斑斑血迹,不由得大惊:“少主,你受伤了?”

“我没事。”王顶丰问阿诚,“看到羌阴大人了吗?”

阿诚说:“羌阴大人回抚使府了,说是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安阑大人,就是羌阴大人将小的叫醒的。”

王泰宏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皱了皱眉头,对阿诚说:“这里的事情要处理好还需yào

一段时间,你带着少爷回去。叫上王虎,路上一定要小心。”

“老爷,那个歹人不会在半路上吧?”

王泰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爷都伤成这个样子,想那歹人也不敢再呆在这里了。”

“是。”阿诚应了一声就去扶着王顶丰,“少爷,我们快走吧。”

王顶丰对父亲说:“孩儿就先走了。”

王泰宏温和地点点头,说:“去吧。”

……

……

王家。

议事大厅中,几位正在厅中等候的长老看到王泰宏领着一队人走了进来,不禁纷纷站起来。

他们已经从暗沉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的经过,便自发在这厅中等候,此时看到王泰宏一脸冷峻地走了进来,也全都肃穆而立。

“家主,今天的事情我们都知dào

了,要不要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出力?”一个头发虚白的长老向前一步,面色沉静地说道。

“陈长老有心了。”王泰宏的语气不是太好,他微抬了抬手,说:“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们也都散去吧。”

几个长老看不懂王泰宏的意思,不过也都不敢违逆,你看我我看你,轻叹了口气便告辞离去。

“家主,这让不会让长老们寒心吗?”一个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王泰宏的身旁,小声地说道。

王泰宏说:“他们吃我王家的饭,我还管他们的感受?你也下去吧,我没叫你就不要打扰了。”

中年人疑惑地看了王泰宏一眼,身体一顿,躬身道:“知dào

了,家主。”

“王德。”

“是,家主。”中年人转过身来。

“把门关好。”

“是。”王德应了一声,面上隐约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王泰宏想了想,在厅中来来回回,不知dào

在想什么。

王德轻叹了一口气,将门轻轻合上。

第282章 瑶华境

清雅楼。

季允推开大门走进屋中,立时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了。

在外面只能看到一层的低矮房子此刻完全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到处是流光潋滟,点点流光在空气中飘散,划出优美的轨迹,季允深吸了一口气。

“好强的灵气。”季允看得眼花缭乱。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上面有一个漂浮的圆形的圆圈,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有淡淡的光晕,甚至还有点虚无的柑橘。不过他可以隐隐感觉到从其中散发出来的吸引力。

他有些好奇,忍不住跃上半空站在那个圆圈的面前细细地观察起来,忍不住,他碰了一下那个光圈,然后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季允只感觉身体受到一股强力的吸引,他还没有来得及抵抗,眼前的情景就产生的变化。

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脱离了凡尘的错觉,四周的一切都是被光晕包围的世界,脚下踩着的似乎也不是土地了,像是踏在虚空之中,很空荡又很真实大感觉不断充斥于灵感之中。他已经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眼前,被一团迷雾笼罩,他看不清楚,轻轻伸手一触,眼前的事物似乎知dào

自己的心中所想,竟然渐渐散去,露出更加宽广的天地。

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再往前也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空间里似乎就只有这三件东西。

季允坐在石凳上,思考着刚才奇异的经lì



传说有强dà

的御阵师可以穿过层层空间将一部分的空间圈禁起来,再辅以特殊的手法使人可以穿越层层空间到达自己圈禁起来的空间,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空间法阵?

那么这里的东西,比如脚下站着的地方应该也是用法阵凝结而成的。

想到这里,季允不禁心潮澎湃,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但是他也觉得这种猜测应该和自己想象的没有多大的出入了。这里不是阵法缔结出来的幻象,那么就应该是空间法阵了。

“这位大师肯是位阵法大师!”季允不由得感叹着说。他听到了王泰宏和卓云的话,再看到卓云屋内的摆设他大概也能猜测出卓云的身份,他是一名御阵师,而且还是那种已经达到了一定高度的大师,而这种高度很有可能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和想象的。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有幸见识到如此高超的阵法,真是不枉此生啊!

要是师父能够见到该有多好啊!

不自觉地,季允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师父的影子在记忆中已经越来越遥远,自己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听的日子。可是,师父是因为自己才出走宗门的,想到这里,季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额上一道裂痕在季允的心念之间露出,一只通红的眼睛缓缓地露了出来,那只眼睛像是因为很久没有出来而感觉有些不适,眨了几下,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这才往四周看去。

四周都是如光晕一般地缠绕在一起的纹路,看不懂,看不懂啊!

季允只看到他身处的空间之中,有如倪华的阵法刻线在不停地飞旋,剪不断理还乱的线纹让人目不暇接,只觉得看到这些都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不但如此,还要极度专心才能稍微看得清楚一些,不然只是一瞬的晃神,就已经不知dào

刚才视线上所及的到哪个地方了。

只有脚下的阵法还稍微好上一些,至少不会乱转,而是有规律地围成十几个相互交叉的圆圈,不停地在脚下旋转而已。

季允揉了揉酸涩发胀眼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过,只有脚下的阵法能够看得比较清楚,不过,手中没有阵盘一时也没有办法将阵法刻录下来。

实在是支撑不住了,额上的眼睛瞬间消失。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季允不禁有些苦涩地笑了,“那个阵法在大师的眼里肯定不堪一击吧。”

好奇心一过他这才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毕竟随意闯入人家的地方是不好的,听说有不少的大师脾气都不好。

“你这小子,竟然跑到我的瑶华境中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如炸雷在季允的耳边响起,立时吓了他一跳。

季允转过身,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卓云站在不远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季允赶忙行礼道:“小子无意闯入,还请先生原谅。”

“哦?无意?”卓云神色不明地看着季允,“你叫什么名字?”

“季允。”季允恭恭敬敬地说道。

看着卓云一步一步地走来,他不知为何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丝紧张之感。

“你怕我?”卓云在石凳上坐下,说道。

季允摇摇头,说:“先生仙风道骨,俊逸非常,小子怎么会怕?”只是这人的身上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竟然隐隐有一种畏惧之感。

“仙风道骨……呵呵……”卓云面前出现一个壶,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季允的面前,“可饮一杯乎?”

季允看了面前的清露,漾着淡淡的微光,一副晶莹明亮的样子,执杯说:“谢谢先生的甘露。”

卓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口饮下,又看着季允说:“请。”

季允点头,也一口饮下。

像是清甜的甘露,又像是隔夜的白开水,平平淡淡的,滋味无边,又莫名地寻常。

好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深沉于水,不知身在何方。

“饮了我的琼云露,从此六识清净,心静自然,不再受世俗之扰,浣化新生,岂不美哉?”卓云伸手将桌上的玉壶一收,看着已经沉醉的季允微微一笑。

“繁华如梦,往事皆可已矣。从今以后,你便是师父坐下唯一的弟子,你将成为这中州的主人。我的少主。”

卓云轻轻地笑着,他抱起季允,慢慢地迈出了瑶华境,慢慢地走出了清雅阁,慢慢地飘向了半天之上的闲云。

身后的清雅阁渐渐地隐入昏暗之中。

风轻、云淡,一切都没有改变,又似乎隐隐的,有所不同了。

第283章 梦回世事转

万阶的台阶之上,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那沉闷的声音显示出它的恢宏与古朴,一个白衣人缓缓踱步而上,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少年。

少年俊逸的脸上一片恬静,额上是一个紧闭的眼睛,他的银色头发飘飘而起。

长阶上站着一个个手持斧兵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沉默和肃穆,看到白衣人怀里的少年,众人皆惊。

“大人,这是?”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银色的头发,尖细的面庞,还是那只紧闭的眼睛,无一不在向他们昭示着一件事情。可是,那样奇幻的传说就生生地发xiàn

在你的面前时,叫你如何能够相信?

卓云面色无喜,轻轻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轻吐道:“这幽云城的主人回来了。从今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少主!”

众人相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喜意,顿时,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眼中热泪盈眶。

“少主!”

“少主!”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幽云城,直达天际,卓云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往上走,仿佛此刻他已经掌握了整个天下!

“卓云,你已经把少主带回来了?”一入幽云城,就有一个女子迎面走来。

卓云看了看怀里的少年,说:“少主很有悟性呢!宁萱,化形池可准bèi

好了?”

“已经准bèi

好了。”宁萱看了看卓云怀里沉睡的少年,说:“你给他吃了琼云露?”

“琼云露使人忘却前生,只可惜只有一次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幽云城的少主了,俗尘往事,这只会阻扰他的修行。”卓云悠悠的说道:“他只要是我们幽云城的少主这一点就好了,不是吗?”

宁萱美目轻转,轻笑了一声,说:“你说得对。”

“等他醒了就去化形池吧,他身上的凡人血统都要统统洗去,半点也不能留。”卓云说着疾步往前面的宫殿走去,宁萱跟在他的身旁,好奇地打量着安静的少年,说:“少主叫什么名字?”

卓云想了想,说:“他之前的名字也不能用了,对了,血龄呢?”

宁萱说:“他出门去了,大概要月余才能够回来。”

“够了,等他回来我们再一同商量少主的名字,在这期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卓云将季允放在宽大的雕花床上,细细为他盖上华丽的毯子,这才转过身对宁萱说:“等他安安静静地睡吧,我们出去说。”

……

……

“这里是什么地方?”季允游走在一片虚空之中,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什么人都没有。

“我儿要好好地活下去,要好好的,好好的。”

“娘亲……”他看到一个琴晚秀丽的女子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她看也不看他,就这样从他的面前走过,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无尽的奔跑,还是奔跑,但是眼前已经没有了娘亲的身影。

“通江,你的床着火了!”

正在他颓唐的时候,看到了沐辰风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大哥,之前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闯荡天下的,你怎么能撇下星辰一个人走了呢?”

“我没想的……”

“哥哥,你看,今天的夜色很美呢。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么美的星星。”

“徒儿拜见师父。”

“这些元晶都给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对了,你本来就不是人,你这个妖怪!”

“不出三五年,师父就会去丹林接你。”

……

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出现在季允的面前,他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像是水中的月亮镜子中的花朵,一碰就都没有了,都消失了。

季允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这是为什么……

他痛苦地摔倒在地,不觉得疼痛,只觉得心痛。

……

……

长生宗,忘机山。

沐辰风的面前摆放着几枚铜钱,他抚上自己卜卦所用的铜钱,心中思绪万千。

多年过去,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孱弱的倔强又有些想不通的少年了,他的身形伟岸了,只是脸上苍白无比。

“大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轻轻的一声断裂声,一枚铜钱裂成了两半,刺入他的手心,点点鲜血缓缓流出,而他却浑然未觉。

食指沾了一点矮几上的鲜血,轻轻地触到额头,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古朴的大殿中,一个俊美得有些妖冶的少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角流着泪,流露出痛苦不安。

这个少年分明就不是大哥,但是为什么他给自己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自己明明是看大哥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沐辰风猛地撑开眼睛,一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倒地,他抚着心口,脸色苍白得吓人。

“辰风,你这是怎么了?”荣清进来看到沐辰风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他,手上精纯的灵力顿时涌入沐辰风的身体。

荣清看到矮几上碎裂的铜钱和鲜血,不由道:“你刚才卜算了什么,竟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又用了那种力量?早跟你说了,你现在的修为就想窥破天机会要了你的命的。”

沐辰风摇了摇头,“师父,弟子已经没事了。”他心中在想,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辰风,我看你还是修养两个月吧。记住,这两个月不许再妄测天机,没有我的允许,一枚铜钱你的都不要想碰!”荣清严厉的说道。

“是,师父,弟子知dào

了。”自己如今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是那么困难,要如何再卜算?

躺在床上,沐辰风还在想着自己看到的情景。

他能看到的地方都应该是真实的,而自己卜的是大哥,那么那个少年就应该是大哥。只是,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又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那个地方,不像是一般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卓云和宁萱正在一处偏殿讨论着什么,宁萱突然站了起来,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有东西进入了幽云城?”

卓云面露思索之色,说:“宁萱,你刚才也感觉到了吧,幽云城好像有了一阵波动?那应该是人类修士伪神识的进入。想不到人类修士中竟也有这样的人,伪神识啊,千万人中恐怕也难有一个。”

“伪神识?”宁萱面上露出一丝好奇,说:“这等人我也只是曾经有听说过,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只是不知这人到我幽云城所为何事?”说着她的面上露出一丝忧色,说:“只是不知dào

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卓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冲着少主来的。这人实力低微,想来不是敌人。只可惜少主醒来也不会再识得此人,不然我们未尝不能让少主招揽此人为我幽云城所用。只是这人太过于莽撞,竟敢到我幽云城来,后患不小啊!”

宁萱倒是不以为意,说:“等少主功成之日还不知dào

此人是否尚在人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卓云点点头,望着外面的天空,说:“你我,任重道远啊!”

宁萱说:“纵使前路艰阻,我们还不是要继xù

走下去。”

卓云偏头,没有说话。

……

……

一个半月之后,躺在复古雕花大床上的少年缓缓地睁开了银色的眼睛。

缕缕阳光从外面射入,照在地上,温温热热的,还有点明亮。

少年忍不住挡了挡眼睛,有些疑惑地从床上站起来,光着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揉着脑袋,还有点晕晕的。

推开门,外面是一个广阔的广场,他拾级而下,拖着长长的银色头发,走到空旷的广场中间,看着周围极其陌生的一幕,脑中的思绪还像是浆糊一般,理不清了。

他一转身,一个美丽的女子微笑地看着他,“少主醒了?”

“少主?”少年迷惑地摸了摸鼻子,说:“你是在叫我吗?”

“对呀。”宁萱盈盈走来,抬手抚上少年的前额,将少年额上的乱发理顺,“少主沉睡了太久,可能还有点迷糊吧。”

少年感受着女子的善意,已经相信了她的话,说:“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醒来却一点也记不得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宁萱柔柔地笑了笑,说:“那少主还记得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好像都不记得了。”

宁萱拉着少年往宫殿的方向走去,“少主跟我过来。”

少年点点头。

镜子中的少年一脸俊美,眼露迷惑之色,看着镜中宁萱细细地为他梳理头发。

“我该叫你什么?”

女子停了下来,“看来少主是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这些都不急。少主叫我宁萱就好。”

“宁萱。”少年喃喃地念着,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问:“那我叫什么名字?”

宁萱停了停,放下手上的梳子,拿起一个素色的簪,将少年的头发束好。

“少主的事情待会儿还是去问你的师父去吧。”

第284章 幽珏

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白衫白发,一黑丝紫衣。

“少主醒了,估计待会儿就会来见我们了,你可想好,今日若是定了,你以后身上的担子可就不轻了。”一身紫衣的陌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卓云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说:“此事我们中间总要有人承担,不过,就算是我,你身上的担子有能够轻到什么地方去?”

“也是。”陌风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从今天开始,怕是要忙碌许久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人同时偏头,就看到宁萱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两人都知dào

少年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但是看起来还是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人的面上都露出笑意。

“去吧。”宁萱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都记住我跟你说的了吧?”

少年点了点头,走到大殿的正中,对陌风拱了拱手,说:“见过陌风护法。”然后,他又对卓云拱了拱手,说:“见过师父。”

“少主客气了。”陌风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

卓云站起身来,走到少年的面前,说:“听宁萱说你忘记了一些事情。那么,现在,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少年抬头望着卓云,心里隐隐的有些抗拒,有些陌生,但是他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师父,这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一点点地记忆都没有了。

“师父,我想问我是谁?”

卓云向前两步,转身对少年说:“跟着我来,你想要知dào

的师父都会告sù

你。”

“嗯。”少年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宁萱,这才跟在卓云的身后,步出大殿。

“卓云带着少主出去做什么?”宁萱在椅子上坐下,问陌风说道。

“这可能也是他的教育中的一步吧。”陌风微微一笑,弹出一只鸡腿到宁萱的面前,说:“刚才他在我没敢拿出来,都冷了。”

宁萱接到手里,说:“这味道我早就问道了,你身上一股子味道,还想要人不知dào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说着,有滋有味地啃着手里的鸡腿。

陌风向后一躺,嘴里叼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早点给吃了,都没什么味道了。”

宁萱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去看他。

……

……

城头之上,少年跟在卓云的身后,默不作声。

他的脑子里还没有转过弯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的路人,这些路人有红头发,有黄头发,还有绿头发,各种各样颜色的头发,在来来往往的不同人的身上,像一朵朵鲜艳的花。人们的长相也是各不相同,但是这些在少年看来虽然陌生,但并不奇怪。他只是看了城下一眼,就又默默地跟在卓云的身后,登上城楼的最高处。

“这里是幽云城,整个中州的中心,而你,这这座城池的主人。”卓云停了下来,看着季允,又指了指城下的民众,“你看到城中的百姓了吗?”

少年点了点头,说:“看到了。”

卓云声音低沉地说道:“就是这些百姓,他们都是少主你的子民,他们时时刻刻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里,能够获得自由。而少主,你的身上就寄托着他们全部的希望。你明白吗?”

少年摇了摇头,说:“他们为什么不自由?”

卓云说:“因为这中州被人类修士借助仙魔封印给封印住了,所有的人都出不去,只能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挣扎……”说着,他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要记得,你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

少年看看卓云,又看看城下的百姓,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好了,我们回去吧,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来这里。”卓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这些,你以后都会慢慢知dào

的,不要想太多了。”

少年点点头,突然问道:“你真的是我的师父吗?”

卓云身形一滞,头也没回地说道:“以前的事情你大概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不过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这样的话。”

“难道真的是我说错话了?”少年摸了摸鼻子,看到卓云不高兴的样子又有些沮丧,赶忙跟了上去,说:“师……师父,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的,我……”

卓云停了下来,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少年,轻叹了一口气,说:“少主纵使有错也是我们臣子的错,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错了就是错了,我应该向师父道歉的。”少年倔强地说道。

“幽珏。”卓云突然道:“你名幽珏,记住你自己的名字,再记住你的使命,记得你应该做些什么。”卓云说完,就翩然而去。

少年睁着迷茫的眼睛,还有些迷惑,喃喃道:“幽珏,是我的名字吗?幽珏……”他看着已经离开的卓云,赶忙按着记忆中的路往回走。

幽云城,对于幽珏来时还是陌生的,他不知dào

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跟他说,他也就不问了。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流云飞鸟,他不禁想起卓云说的话,那些鸟也飞不开吗?

阳光很灿烂,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一点也不温暖。

一个人影旋转着落在幽珏的眼里,挡住他眼前的阳光。

“少主,你怎么躺在这里?”宁萱看着幽珏对着天空发呆的样子,又望了望天空,说:“什么都没有啊,有什么好kàn

的?”

幽珏坐了起来,看着宁萱。

“宁萱。”幽珏叫着宁萱的名字,总觉得有些别扭,可能是因为直呼比自己年长,甚至看起来是辈分上的年长让他有些不适。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宁萱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萱姐可以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吗?”幽珏问道。

宁萱有些为难,说:“那我说了少主就能想起什么来吗?”

幽珏摇了摇头,说:“我……”

“如果过去的事情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yào

的话,我可以告sù

你。你想听吗?”

幽珏摇了摇头,“可能真的也不是那么重yào

吧。”

第285章 化形池

在距离宫殿很远很远的一处地方,还未至便已经能够感觉到炎热。

幽珏跟着卓云,穿过一个茂密的树林,卓云停了下来,前方走来两个精壮的黑衣男子,他们的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一片肃穆。

卓云问:“谷令,化形池已经准bèi

好了吗?”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准bèi

就绪,就等少主来了。”说着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卓云身旁的少年,与另一个人微微躬身,“见过少主。”

对于他们的态度,幽珏有些不满,不过他见卓云也没有说什么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越过两人跟在卓云的后面。

又走了大约百米,一个大大的血池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里面冒着血泡,看起来很是恶心。

卓云偏头看到幽珏一脸嫌恶的样子,笑了笑,说:“没有什么的,下去吧。”

幽珏看到卓云不可更改的样子就知dào

自己是没有办法拒绝了,他看了看血池,点点头,咬牙噗通一声就跃了进去。

只是刚一进去,他就听到一声撕拉的声音,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融化了,变得支离破碎,也就是说他一瞬间就变得赤裸裸。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血水慢慢浸上脖子,但是他已经无力阻止了,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往身体里钻,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钻,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对他施以酷刑。他咬着嘴巴,一声不发,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卓云看到幽珏的样子忍不住点了点头,只要时机到了,他就能够进化成为完完全全的妖,到时候他的身上的人类血统都将被排除体外,纵使还有些许残留,对于他来时也几乎没有影响了。

他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来人,是谷令。

谷令站在卓云的旁边,看着已经倒入化形池的幽珏,说道:“常人进入这化形池都会受不了,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坚持住,真是不简单。”

卓云悠悠道:“不这样做怎么能够激发他的血脉之力,只有激发了血脉之力才能够进阶神速,这一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先苦后乐而已。”

谷令沉默着没有说话。

痛,无边的刺痛,甚至都已经到了麻木地地步,幽珏已经什么都不知dào

了,他只是本能地抵抗着,但是每一次形成的保护膜都会被一次次地无情冲垮,然后那种让人近乎绝望的刺痛已经深入到骨髓,深入到心肺,深入到灵魂。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无尽的刺痛的冲刷。

这些血水似乎是冲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又冲出了他的身体。

他不知dào

这有什么区别,但是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哀伤的东西被带走了,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地去想都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心,像是被揉碎了,又被重新组合起来,不知dào

过了多久,也不知dào

这种撕碎和组合到底重复了多少次,就在幽珏觉得世界已经昏暗的时候,他感觉身体一轻,身上一凉,然后他看到了卓云。

“以后,每过半年你都要到这化形池来一次,这对你有好处。”卓云给幽珏披上崭新的衣袍,叮嘱道。

幽珏忍着身上的疼痛点了点头,说道:“知dào

了。”

“那我们就走了。”卓云对谷令点了点头,抱着幽珏走了。

“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卓云将幽珏放下之后,关切地问道。

幽珏动了动身上,说:“好像感觉身体变轻了许多,还有,就是很痛。”说着,他还苦了脸。

卓云看着幽珏的样子,哈哈一笑,说:“傻孩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慢慢地就会好了。”

……

……

第二天,卓云带过来一件很奇特的东西,至少在幽珏看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一个漆黑的石头,也没有什么亮点,就是随便丢在路边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卓云将石头放在幽珏的面前,“将它吃下去,然后用心地吸收。”

幽珏疑惑地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卓云,问:“这是什么东西?”

“御灵石。”卓云耐着性子解释说:“你把以前的道法都忘记了,只是空有修为却不知dào

如何修liàn

,我要重新教你如何使用身上的力量。”说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还有,你的灵力也修liàn

得乱七八糟的,过两****便教你如何修liàn

出灵力来。”

幽珏点了点头,拿起那块黑糊糊的石头,一口一口地咬了下去。

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也没有他想象的会割牙,只是细细碎碎的,并不好吞咽。

卓云看到他的样子面上挂着笑意,说:“我们妖的能力就是这么强悍,等你在化形池里多泡几次,你身上的能力会越来越强,甚至你的肉身也会强上以前的许多倍。你自己慢慢地就会能够感知到了。”

身体里涌起一股奇特的力量,幽珏闭上眼睛用心体悟,他感觉那些由石头化成的细碎的砂砾慢慢地分散,最后都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面,有一种奇特的玄妙进入了他的身体。像是一种奇异的能量,与他的身体缓缓融合。额上的眼睛一睁,另外的两只眼睛也缓缓睁开。

卓云看到幽珏的样子就知dào

他成功了,说:“速度还是慢了点,不过还勉强凑合吧。”他说的是不满yì

,不过幽珏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满yì

,不由得,他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你要重新学习阵法,还有,这部道法你先拿去炼着。”说着,卓云掏出一只黑色的玉简,递到幽珏的面前,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我。”

幽珏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你先好好练着吧,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都要跟我一起学阵法,其他时间就由你自行安排好了。”

幽珏点了点头,将玉简收好,说“知dào

了。”

卓云想了想,取出一个蓝色的挂坠递给幽珏,说:“这个储物挂坠就给你了,你好生收着。”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卓云才离开。

第286章 幽水诀

手上的挂坠不知dào

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由一根细细地绳子串起来,通体呈幽蓝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幽光。

幽珏将挂坠挂到脖子上,小心地抚摸着,他看了看眼前的东西,试着将玉简放进去,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在不停地尝试着,他发xiàn

里卖弄除了活物不能装之外可以放好多的东西,恐怕整个房间的东西放下之后都还会有不少的空闲。

时间渐渐过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赶紧取出卓云给的玉简,往上面注入一丝真力催动之后,一段段信息就从中溢出。

幽水诀。

听名字很一般嘛,幽珏没有在意,继xù

往下看。

幽水诀。人阶高级功法,共分九层,练成之后可练成幽水,幽水所过便能将一切沾染到的事物送入幽冥,杀伤力极大,练成难度大。

幽珏看着眼中露出一丝兴奋,这幽水诀也也太厉害了吧,所过之处,一切送入幽冥不就是说沾者必死吗?

兴奋过后他也知dào

这幽水诀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的,随即看到第一层,清水。

将清水练自能够随心控zhì

,水随心动。

幽珏看了看法门,牢牢记住之后将玉简收起。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桌上的水杯,将清水随心控zhì

,不是很简单吗?

“来!”随手一指,水确实是动了,不过杯子也跟着一起动了,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飞到空中没多会儿便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几瓣。控物诀他也学了许多,要做到物随心动还不是小菜一碟?偏偏这幽水诀却说要什么心神感应,委实也太难了点。不过他没有放qì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进步不多,坚持的时间慢慢增加,不过也不是太长,距离水随心动还差得远。不过他记得只要引水,倒是没有再出现将杯子一起转移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幽珏都在练习中度过的。

期间卓云来了两次,看到幽珏都是在努力练习,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一大早,幽珏就去找卓云。

卓云住的地方离他不是很远,出门转过一个花园,半个池塘就到了。

他去的时候卓云正在和陌风说话,陌风看到幽珏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好了,你来得挺准时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卓云说着走回一旁的书架上取下来一本厚厚的书放到幽珏的面前,说:“这是我这些年来的心得体会,你先收着,我们现在开始最简单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在阵法修liàn

中有多个类别,分别是迷惑类,空间类,防御类,进攻累……那么,我现在要你做出选择,你要学哪一个类别?”

幽珏想了想,说:“其实我不是很懂,那弟子问师父,您擅长哪一类?”

卓云老脸有些红,说:“我擅长防御类,不过其他的也都有些涉猎,要是教你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么,你现在能够告sù

我,你想好了吗?”

幽珏想了想,说:“我的幽水诀应该是进攻类的,正所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那我就不学防御类的了……”幽珏在侃侃而谈,不过他显然是忽略了卓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卓云几番变化得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么,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选好学哪一个?”

幽珏挠了挠头,苦着脸说:“这么多我怎么选得过来,选项太多了。”

卓云心叹,记忆洗去似乎性格也变了,真不知dào

是好事还是坏事。

“既然你选出不来那就抓阄吧。”卓云起身到一旁的书桌上取了几张纸,唰唰写了几张揉成团放到幽珏的面前,“你从里面随便抓出一个,上面写的什么你就学什么。不许用道法作弊。”

幽珏看着眼前的纸团,想了想抓了面前的一个,捏了捏放下拿起旁边的一个,说:“我就要这个了。”

卓云将其他的纸团扔开,说:“打开看看。”

“防御类。”幽珏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轻轻念出声。

卓云面带笑意,说:“看来你我师徒和这防御类的真的是很有缘啊!”他嘴上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在得yì

,每一个我都写的防御类,要摸到别的那是不可能的。

卓云正了正色,说:“今天我们的任务不多,你只要好好地感知就行了。要想学阵,必须要先行了解阵法的威力,不然你施展出来的阵法恐怕连自己都不知dào

阵法的威力,要是遇到强dà

的对手,那是很可怕的事情。你要知dào

,有的时候胜负往往就只在一瞬间,就算是后悔也追悔莫及。所以,在平时的练习中必须要严格要求自己。”说着他手指微曲,往墙角弹出一道光,然后看着幽珏,“进去吧。好好感知一下这道防御屏的威力。进去之后你可以试着击打破坏。”

幽珏点点头,毫不费力地就穿过了阵法。在进入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一样。

看来自己忘记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

可是,就像宁萱说的,就算是自己知dào

一些以往的事情,那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就算是他们说的,对于自己来说还不是和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有什么不一样?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么就没有必要再陷入对于过去的追忆中。

卓云看到幽珏从容进入的样子,眼睛一眯,看来有的影响之深的习惯还是会留下来,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的,重点是他会想起以往的事情来吗?

卓云眯着眼睛,应该是不会的吧?

自己曾经不也是饮下了醉云露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了,过往的岁月就当是白活了一场罢了,甚至在喝下醉云露前特意写下的东西也从来都没有翻阅过。既然已经决意忘记,再往前看又有什么意义?

就像幽珏来说,或许自己为他做决定或许真的没有想过他是否愿意的问题,但是卓云想要是自己当时没有那样做的话,那么现在的幽珏又会是什么样的,他能够那么容易地接受眼前的一切吗?他会心甘情愿放qì

做人转而做妖吗?

卓云想了想,觉得这几乎是困难的。

好在他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卓云想到这里心也安了不少。

是呀,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作为人的季允,而只有作为妖的幽珏,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又不是同时存zài

的,作为人的他消失了,换回了作为妖的幽珏。一切的改变似乎并不大,但是两种不同的命运却已经悄然改变。

眼前的防御屏是一个呈现为环形的防御屏,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

幽珏在里面转了一圈,悠悠走出来,对卓云说:“还请师父教我。”

对于幽珏可以自由进出阵法的事情卓云已经能够很淡定地接受了,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没有多大的用,不过对于不会阵法或者一时没有办法破解阵法的同等级对手来说,就是很大的阻扰了。想想吧,你被控zhì

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活动的空间也很窄小,那么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防御性的阵法有的是为自己阻隔攻击,有的则是起到拖延对手行动力的作用,说起来和攻击性的差别已经很小了,只不过不会对对手产生攻击性而已。不过,让对手等着挨揍也就不差那一道工序了。

听到幽珏的话,卓云虽然表现得很冷淡,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已经升起了一道淡淡的欣喜,想不到啊,我卓云到了这般的年岁竟能够收到一个满yì

的徒儿,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看着幽珏的目光更是满yì

了,点点头,说:“你刚才可有什么感悟?”

幽珏想了想,说:“要说到感悟,我就觉得这防御屏有些华而不实。”

卓云一听面色就有些不好了,淡淡道:“那你说说什么地方有问题?”

幽珏转身看着防御屏说:“虽然他的缺陷我还没有找出来,我也知dào

要破这个阵法无外乎是强力摧毁或者找到它的破绽以点击面。但是就我看到的是,这个防御屏也太大了,这样不是等着人去充分破坏吗?要是它再小一点……”

幽珏的话还没有说完,卓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看来你对它的观察力和领悟力还是挺有心得的。不过呢,吃法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些道理不用我说想必你也是知dào

的。你今天就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的感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阵法我也会教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我建议你将那本笔记好好kàn

看。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

幽珏应了一声,将卓云给的那本巨厚的书装到挂坠里才告辞离开。

卓云看着自己随手结出来的防御屏,撑着下巴,“小一点?”说着,他手上微动,一道亮光再一次注入防御屏。

第287章 隐约的记忆

层层叠翠之间,依稀听得见隐隐的流水声,慢慢地,一条小溪出现在视线里。

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站在溪边,手上一次又一次地缔结着结印,然后,一道道的水光从溪流中升起,化成一道道各式各样的线条,缠绕上溪边的小树灌木。偶尔也有失败的时候,不过,少年似乎并不觉得沮丧,只是再一次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起!”少年低吼一声,一道更加粗壮的水柱从溪流中升腾而起,少年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是支撑不住这样的水柱。

身后的人看不到少年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要是站在少年的面前的话肯定能够看到少年脸上闪过的一丝喜意。他心念一动,那水柱就飞了起来,翻滚着,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条水柱都要来得更有力量。

突然,少年身体一歪,水柱并没有以他想要的方向飞腾,而是直直地朝自己奔过来,他条件地往旁边一躲,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陌风。

水柱已经化为了水幕,在陌风一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去!”陌风轻喝一声,袖口一拂,水幕就落回到溪流之中,泛起朵朵浪花,远去了。

“陌风护法。”幽珏对陌风拱了拱手,他知dào

陌风是师父的同辈,但是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叫陌风的护法,因为他觉得陌风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从来都不笑的。

可是,他记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陌风的,要说也可能是以前的时候,可是自己的记忆都没有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应该像自己一样忘记了不久好了吗?他实在是搞不懂陌风到底是不喜欢自己还是真的本性如此,因此一直以来都是对他敬而远之。

“少主客气了。”陌风点了点头,说:“刚才我见少主在练习的应该是我幽云城的幽水诀吧?”

幽珏点点头,说:“正是,陌风护法也会这幽水诀吗?”

陌风摇了摇头,深看了幽珏一眼,说:“幽水诀是前幽云城主人所创,除了他的血脉,旁人是不能够练的。”

“为什么?”幽珏说。

陌风偏过头,说:“曾经有一个地方叫幽水城,那里有一条河叫幽水河,幽水诀的所创者就是在幽水河中感悟练成了幽水诀,他将幽水炼制到了自己的血脉之中,如果不是他的血脉,在练这一门道法的时候就会被幽水中的吞噬力所影响,想要练成是非常困难的,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反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幽珏点点头,说:“谢谢陌风护法的解惑,我想我懂了。”

陌风颔首说:“既然少主正在勤练武功,我就不打扰了。”他踏步离开,忽然脚下一顿,偏头看了幽珏一眼,说:“少主要是在修liàn

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毕竟,我当初也差点成为少主的老师。”

陌风已经走了,不过他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又向他解释了什么,好像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幽珏想不明白,他摇了摇头,便不再去管刚才的事情,继xù

手上的事情。

等到这一条小溪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天已经黑了。

“今天的月亮好大呀!”幽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月光虽然清冷,不过却给他一种很舒服,很熟悉的感觉,他感觉天上的明月似乎冥冥之中和自己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突然,他的脑袋里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他抱住了脑袋所在一个角落里,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道浆糊。

铮!

有什么声音在空气里响起,他感觉那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之后,脑袋里乱乱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切都变得正常了。

“琴?”不远处窗边的矮几上,一把通体黑色的古琴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有月光落在上面,给它增添了一种柔和朦胧之感。

一瞬间,幽珏的目光就被吸引了,他呆呆地走了过去,坐下,然后小心地抚摸着有着三根断弦的琴。心里闪过一丝震颤,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很久一样。

他小心地端详着琴,抬手抚上,心里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甚,自己已经应该是用过这琴的吧。

幽珏摸着琴,一道忧郁的《晚风》从他的手间倾泻而出,搅动着淡淡的月华飞旋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之感在他的心灵升腾而起。

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而且他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样忧郁的一首曲子,但是他现在就生生地把它弹奏出来了,是那么地流畅,那么地清婉,仿佛自己之前就已经弹奏过许多次了一般。

“看来,有的东西是醉云露不能够洗去的。”卓云的声音轻轻响起,他看着窗边忧郁单薄的少年,眼中露出一道迷惑。

陌风看了卓云一眼,说:“有的人就算他喝下了醉云露,也不过是洗掉了他想要忘记的,但是内心深处的情感怎么可能就轻易消失?说到底,他还是他。”

卓云听了陌风的话有些默然,他知dào

陌风说的人是自己,不过他并不反驳,只是说:“有些改变做了就是做了,不可能再重来一次。谁知dào

即使重来又会不会选择一种更激烈的手段,所以忘记了,有的时候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陌风笑了,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已经忘了我又何必再为你操心。只是,有的时候,对月长叹,都不会思考自己的前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吗?”

“有的时候也会想,但是当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慢慢就会变得习惯了,最后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卓云看着还在轻弹曲子的少年,说:“不知dào

今晚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有些伤感,难道是伤心的曲子听不得?”

陌风笑了笑,说:“你不是这样的人。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看看月亮,我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赏月了。”

卓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风情的。”

“风情……”陌风身形一颤,说:“我只是想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吃鸡腿罢了。”

“鸡腿?我就知dào

。”卓云摇了摇头,这个吃货!

第288章 前往秦阳城

曲中,虚空之中,幽珏仿佛看到了什么。隐隐的,在这个只有他的空间之中,一条一条的字句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倏然站起来,看到面前的字句:

峨眉初带露

半弦染琵琶,

踏雨落星辰。

……

一字一句,一条一条,在他的面前闪过,最后像是用刻刀刻在了他的心里。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就是他以前修liàn

的功法。

《引月录》。

好奇怪的名字,但是名字间有透着一种淡淡的磅礴之气,天上的月亮都可以引下,不可谓不霸气!

幽珏闭目盘坐在蒲垫之上,就着自己刚刚得到的心法开始修liàn



他感觉天上的月亮似乎与自己有了某奏关联,筋脉之中有点点的月华,而他的修为也在慢慢地变得凝实起来。

很容易,他就修liàn

成了第一层。

这就是自己以前修liàn

的功法,幽珏感到很兴奋,因为在修liàn

的时候他没有半点阻力地就学会了,而且身体里一点排斥和陌生感也没有。就算是记忆力出现了问题,但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幽珏相信这就是自己以前修liàn

的功法。

想到这里,他开始尝试第二层,很快第二层也成功了,这人幽珏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相信自己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不世之才,即使是天才也没有这样修liàn

的,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自己已经成功地修liàn

出了前两层,这就像是复习一样,已经理解过的东西哪里还需yào

什么费力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就想试试第三层,但是当他试到第三层的时候,料想中的成功并没有如期而来。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擦去嘴角银中带红的血,看来自己也只练到了第二层。

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很快就再一次投入到了修liàn

之中。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仅仅只是一个晚上,他还没有办法将第三层练成。

实在是太难了,他简直不知dào

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前两层练成的,因为在他看来第三层都这么难,前面待得恐怕也会简单。不过越是这样,他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就越是上来,他不相信自己不可能练不成,唯一欠缺的可能就是时间吧。他哪里知dào

就算是当初的自己也没有这么容易就将第三层练成的。

卓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不太好,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幽珏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失掉的血一时还没有补回来,不过那功法虽然难练,但是恢复的能力真的是难以想象,他现在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卓云看他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说:“今天我们就继xù

昨天的……”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转眼八年的春秋就悠悠然过去了。

这一天,幽珏从血池走了出来,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面色如常。

他手指微张,一道红光从掌心升起,他面上带着笑意,微微握拳,手上的红光乍然消失。

“恭喜少主,今日大功告成了!”谷令从一边走过来,说道。

幽珏淡淡地颔首,说:“借你吉言,这里以后恐怕是没有机会再来了,不过我还是挺怀念这里了。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了。”

谷令听了幽珏的话,也没有什么表情,说:“少主客气了。”

幽珏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谷令看着幽珏离开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复杂,少主在幽云城的时间不长了。

多年的时间,幽珏每半年都会来一次血池,他的表现谷令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只是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因此也只是看在眼里,并不说话。不过谷令对于幽珏还是很满yì

的,幽珏的坚毅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别看他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愣是什么样痛苦都不吱声,每一次都是这样。

不过,之后的事情都不是他能够管的了,想来三位护法应该有安排吧。

一处古旧的宫殿之中,幽珏跪倒在地,一旁站在卓云、陌风和宁萱。

“少主拜别祖先吧!”卓云轻轻开口道。

幽珏点了点头,看了看面前高案上的神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嗯。”陌风轻唔了一声,说:“少主请起。”

幽珏站了起来,与三人一同走出殿门。

“少主此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宁萱理了理幽珏的衣裳,有些不舍地说道。

幽珏也有些感慨,他有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说:“宁萱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少主从未出过远门,我就是有些担心。”宁萱眼中露着闪闪的光亮,从身上取出一个储物袋,说:“少主带在身上吧,出门在外,没有点钱傍身是不行的。”

幽珏点了点头,接过来,里面足足有两千块元晶,他也没有废话,“谢谢宁萱姐姐。”说完,他把储物袋收好,这才对一旁待得卓云和陌风拱了拱手,说:“拜别师父,还有陌风护法了。”

卓云点点头,眼中的深沉不可见人,说:“我对你的交代你都记清楚了吗?”

“幽珏记清楚了,不仗势欺人,不堕了我幽云城的名头。”

“嗯,我就不送你了,去吧。”

幽珏点点头,背着琴就走了。

看着幽珏离开的样子,陌风偏头看了看卓云,面上露出一丝戏谑,“舍不得了吧?”

卓云不看他,径直走了。

“看来是真的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陌风看着宁萱说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宁萱也闷闷不乐地走了。

陌风摸了摸鼻子,“舍不得就舍不得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好像我就舍得一样……”

幽云城。

还是如往日一般的热闹,城中来来往往皆是贩夫走卒,都是为了一日的生计而奔波。

幽珏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他匆匆从城中而过,穿过城门,径直就离开了幽云城。

“不知何年才能够回来。”幽珏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前方的荒野,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

……

“外面的世界果然有不同的风光!”不出两日,幽珏就已经站在了秦阳城的街头上。

秦阳城是幽云城东南方的一座大城,只是这里是探险者的领地,这里的商户也很多,不过也都是为来这里探险的探险者开店。

秦阳城的不远处有一处秘境,据说那里有很多奇宝,每年都有人前去探索,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去到秘境的深处,不过时而有人从中带来回来,且听说里面的宝物不可胜数,更是吸引了不少人不断前往。

只是听回来的人说里面的凶险也是不少,更是难以想象,有很多人都是进去了就没能回来,因此不少人都是组队而去。

不用说了,幽珏来秦阳也是为了去那个秘境,不过比起那些摸不着头脑的探险者来说,他的手上有着更加详尽的资料。

他先去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打算补充一下补给,然后便是等待时机。

对于他来说现在并不是最好的进入时间,因为据他手上的资料显示,月明之日,秘境才会完全显现,那时才是最佳的进入时间。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小二一件幽珏这副打扮的人就觉得是寻常来探险的人,不过,他的身上却隐隐地带着一股贵气。

兴许是某个贵家子弟吧?

小二想着,招待得也更加上心了。

幽珏点点头,说:“住店,一间最好的上房。”没有多余的废话。

小二赶忙道:“有有有,客官请随我来。”

很快,幽珏就见识了所谓的最好的上房。

幽珏皱着眉头,看着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房间,心想这就是最好的房间,不说跟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差大太远了,就算幽云城中的客栈也比不上啊。为了出门方便,他可是做了不少的功课,当然平时住宿的地方也是略有研究。

“这就是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幽珏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颇有点不露而威之感。

“客官,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上房了。”小二似乎是怕幽珏离开,赶忙又道:“别说是小店,就是别的客栈也是如此。”

幽珏听了小二的解释,这才面色稍好,说:“怎么回事?”

“秦阳城地窄人多,地方实在是不够用,您就担待担待。”小二见到幽珏的样子这才确定眼前的这人是真zhèng

大富大贵之人。在秦阳城虽说时有身份不一般的人出现,小二也见了不少,不过他这种底层的小人物自是知dào

自己的几斤几两,他只要好好伺候就行了。

幽珏点点头,正准bèi

进去,不过还是退了回来,说:“先把这儿打扫打扫,务必做到一尘不染。”

小二为难地看着幽珏,这,这已经打扫干净了,还要怎么打扫啊?

“又是一个颐指气使的大少爷!”一旁传来一声娇声,一个青衣少女站在那里,有些生气地看着幽珏。她的旁边站着三个少年,也是一个个没有好脸色地看着幽珏。

幽珏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他冷哼了一声,挥走了小二,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

第289章 万相和尚

在客栈呆了几天,幽珏一直没有出门,而是在房间内修liàn

幽水诀。八年的勤修苦练,加上身体的不断改造与强化,如今的他和以前的自己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八年来,他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他相信自己就是幽云城的少主,而那一段不在记忆中的过往,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被人忘记,不再被提起。

不管记忆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终究不能改变自己现在的境况。

就像手中的水,随心而动,随心而走。心之所往,何处便是自己的归程。

“呼!”手上,白雾缭绕,整个房间中的水都统统消失不见,幽珏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感觉很是满yì



将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落下的东西,幽珏这才开门出去。

“这位少爷几日没出来,我还以为你饿死了呢!”一出门没多久,幽珏就听到一个娇蛮的女声,他偏头一看,有点印象,不就是前几日在门口说什么自己是个颐指气使的少爷。

幽珏记得当时自己就被气得不轻,什么颐指气使,他已经可从来也不屑于如此,他幽珏一向都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上次就没有跟她一般计较,这回还说上瘾了,真当自己的权力很大,可以随便与人指指点点。

哼!

幽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姑娘你的时间很闲是吧。整天就关心别人是不是吃了饭,跟我家管家的婆子差不多。”说完他一甩袖,只留给那女子一个背影。

“你……”那姑娘狠狠地一跺脚,“装什么装,竟然敢冒犯本姑娘!”

幽珏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连顿步的迟疑都没有便迈步离开,陌风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果然没有骗我!

……

……

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已经都没有发xiàn

有什么可以值得自己买的东西,偌大一个秦阳城,竟然是假货劣货的集聚地,而且那些奸商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说什么高级货色,幽珏听来简直是嗤之以鼻。

幽珏心念一动,一张黑色的菜盘子就出现在他脚下,带着他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这个菜盘子是卓云给的,据他说这菜盘子是自己以前常常使用的法器。

幽珏曾经举着这个菜盘子在阳光下以三百六十度的是叫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可是无论他怎么观察怎么看都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惊艳绝伦的地方,实在是想不通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会把它当成宝物。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也只有特立独行的人才能够用上这么有性格的法器。

幽珏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只是随着记忆的消失,那种个性也随着记忆消失了。怪不得宁萱他们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不愿意讲自己的那段往事,想来一定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他们都羞于提起了吧。

幽珏决心好好做人,因此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洗心革面”,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每看到三人满yì

的样子,心里的那种满足感就更强了。

秦阳城的北边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寺庙,寺庙里没有和尚。

幽珏站在庙宇前面,奇怪地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

梵净寺。

幽珏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他一看到这三个字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一段幽暗的记忆要从中破出,化作一只狰狞的巨兽向自己扑来,他偏过头不去看那字。

他还是进到了寺中。

和寻常的废旧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一片破烂,显然是很久没有住人了。

“也不知dào

这里以前的香火怎么样?”幽珏的面上带着冷笑,佛门竟然感到中州来宣扬他们的佛道,简直就是找死。

向一群妖魔宣扬佛道,呵呵,怎么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施主,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且不停贫僧一言?”一个声音靡靡从空中传来,若远若近,若即若离,若真似幻,不可捉摸。

“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幽珏冷哼一声,暗自戒备。

“倏”的一声,空气中有隐隐的破空声,一个身着黑衣的和尚显露在幽珏的面前。

这和尚,好奇怪呀?

幽珏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和尚,他一身黑衣,手上持着一串佛珠,额上有一个黑黑的圆点,他的嘴唇也是黑的,身上还隐隐冒着黑气,不,更准确地说来,应该是魔气。

这和尚已经入了魔!

佛家弟子却入了魔道,幽珏在为佛门可悲的同时又更加地警惕了。

据说佛门的清气可以净化世间一切的邪物,而自己眼前的可不就是正宗的佛门弟子,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眼前的样子,那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入了我梵净寺,说明与我佛有缘,何不留下来,皈依我佛?”和尚直直的盯着幽珏,一字一句地说道。

幽珏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一阵不适,想了想才开口道:“这梵净寺有什么好的,青灯古佛,就是如你这般样子吗?”

和尚的眼睛一缩,说:“贫僧万相,听施主的意思是不想皈依我佛了?”

幽珏说:“你这和尚还挺聪明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要让人皈依你的佛祖就快去找旁人吧!在我的身上也只是浪费时间。”

和尚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说:“噢,我知dào

了,你是来寻那东西的。”

幽珏眼睛一缩,有些激动道:“你知dào

?”

“哼!我当然知dào

。”一股浓重的魔气随着和尚的声音响起瞬间笼罩了整个梵净寺。

一时间,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幽珏冷哼一声,“小小魔物也敢阻拦与我,不自量力!”说着,他手上微动,一道倾泻之声轰然在天际响彻。

一道水龙舒然而至,环绕在幽珏的身旁。

幽珏冷然而立,衣袂飘飘,他看着面前已经沉浸在一片黑雾之中的和尚,冷声道:“万相和尚,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第290章 不可理喻

“放马过来?你尽可一试!”万相和尚冷哼一声,周围的黑气更甚,他闭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词。

随即,一道道黑气从他的额上冲出来,与他佛珠上涌出来的黑气交织在一起。

万相舔了舔嘴角,有些邪恶地笑了。

“去!”他低喝一声,一道黑气就向着幽珏冲了过去。

幽珏也不敢怠慢,水龙一分为三,封闭恩从三个方向想万相和尚散发出来的黑气搅动在一起。

他练的幽水诀如今已经到了第四层,用卓云的话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待得事情了,第四层的幽水诀所过之处便犹如洪水肆虐之后,以吞噬为雄,尤其是这样的魔气,更是它的滋养物。要是能够将这和尚给吞了,想必威力定能更胜一层!

只一瞬间的时间,幽珏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和尚的身上,他沉着地控zhì

着水龙的运动,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黑气吞噬掉了。

“你……”万相和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空空,一脸镇定的幽珏,嘴唇都有些颤抖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吞噬我的魔气?”

幽珏一步步向前踏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万相和尚的心上,他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说:“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来惹我。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珍惜?”万相和尚突然笑了,他咧嘴一笑,嘴角突然裂开,一条条的黑色虫子从他的嘴里爬出来。

“想要杀我?没有那么容易!”万相和尚的声音惊悚无比,他的身躯化成了一条条的黑色可怖虫子,在空中分崩离析。

“要想找到我,先把这些尸虫统统杀死吧,哈哈哈哈!”和尚狂妄的声音还在空中隐隐回声,而眼前的虫子却是已经遍布了整个视野,所到之处都是黑漆漆的虫子。

尸虫……幽珏听说有的尸体埋入土里之后就会生出虫子来,这些虫子以尸体为食,直到将整具尸体啃噬得只剩下骨头架子。

只是一想,幽珏就觉得身上有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而且,眼前的尸虫似乎还是变异了的,竟然不惧水。

幽水诀的威力他是知dào

的,随手幽水一波又一波,冲刷掉的尸虫竟然又缓缓地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虽然挣扎,不过却没有幽珏想象的那样会一片一片地死去。

看来,这变异的尸虫也是具有吞噬能力的一种,要是能够修liàn

得成,定然会有一番大作用,只是这虫子也太恶心了!

幽珏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只是效果看起来并不是太好。

他正准bèi

用引月录的第三式踏雨落星辰,他相信只要这一招下去,在场的虫子都得钉死在原地。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有动作,就听到一声娇喝,随即,一道黄光一闪而过,眼前的虫子就少了一堆,然后,四个人就进入了幽珏的视野。他看见来人,神色不变地往渐渐清晰起来的大殿中走去。

“喂,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啊!我们好心帮你,你就这样走了?”一个黄衣女子落在幽珏的面前,瞪着眼睛,气鼓鼓地看着幽珏。

“怎么了,姑娘?”幽珏配合地问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姑娘脸上的神色更是怒气冲冲,叉着腰道:“我们好心帮你,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就这么走了?”说着,她一脸不屑地看着幽珏,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幽珏没有她想的那样有羞耻心,面色不改地说道:“刚才的事情多谢姑娘了,你们帮我解决了一点小麻烦,我谢谢你们了。”说着,他继xù

往大殿里走去。

“你!”姑娘狠狠地一跺脚,“你不可理喻!”

幽珏不理她,在大殿中来来回回,不断打量着大殿中的佛像。

罗茯苓看着幽珏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好好修理他一顿!

“罗姑娘,我们已经把外面的东西解决了。”一个蓝衣少年一步踏入,只是看到幽珏的时候面色不自觉地冷了下来,这人不就是那天待得那个人吗?

对于将罗茯苓气道的人他一向是没有好感的,只不过现在有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他不得不先跟罗茯苓说:“罗姑娘,你身上还有没有避毒散,王兄他不小心被一只虫子咬伤了。”

“他们人呢?”罗茯苓听到沈青俞的话不禁紧张起来,从灵戒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说:“还有,快带我去。”说着,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这里的佛像也没有什么好kàn

的。”幽珏在大殿中转悠了一圈也没有什么重大发xiàn

。他偏头一看,透过破烂的门,他能够看到三个人正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受伤的少年。

“真是笨死了!”幽珏不由得撇了撇嘴角,要是突然有什么东西袭击的话说不定还会怎么样呢!

幽珏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今天好像是有一种被自己说中的感觉,因为他看到在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头,那不就是那个万相和尚吗?

想也没想,他手上一道浊水已经从手上飞射而出,瞬间将那个和尚头击得粉碎。

不对,这和尚没死!

幽珏一出手就知dào

对方只是又缩了回去,自己刚才等于只是击打到了对方的灵体,根本就不是实体受伤。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罗茯苓收了药就看到幽珏刚才一瞬间的动作,那种山河之势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想要偷袭。

“我怎么了?”幽珏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很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他的涵养够好,早就收拾她了。

“怎么了?你刚才趁我们不注意想要偷袭,要不是本姑娘看到了,你说不定已经得手了。”在罗茯苓看来,幽珏就是因为自己窥破了他的行径这才罢手。言罢,她看向幽珏的眼神更加不善了。而她的身后也跟着进来了三个人,也是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不但如此,众人都是一副神情戒备的脸色看着幽珏。仿佛,只要他一有什么异动,众人就会群起而攻之。

“看来是我枉做好人了。”幽珏不以为意,轻轻摇头,在众人不善地目光中出了大殿。

“算他还有自知之明。”沈青俞早就看幽珏不顺眼了,这个时候也是这样说:“罗姑娘,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他们刚才都去注意伤者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大殿里罗茯苓和人争吵的声音。

罗茯苓一愣,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幽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看那个家伙不顺眼。接下来我们要小心点。”罗茯苓特意提醒道。

沈青俞点头,说:“罗姑娘说得对,刚才王兄就伤着了,我们这么几个人确实是要小心点。”

“这个地方也太过于古怪了,除了刚才的那个怪人以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其中的一个灰衣少年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说:“你说的那个东西真的在这里吗?不知dào

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他话音一落就被沈青俞狠狠地瞪了一眼,说:“姚胜,你要是胆小就早说,现在你跟我们说你想要离开,你觉得你一个能够离开吗?”

“这,”姚胜也有些心虚,毕竟预感这种东西是怎么说的清楚的?他红了脸,摇了摇头,说:“沈兄,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说了,我……”

“算了,我们都是看在是一个地方的人这才带着你,不然你能够来吗?等我们拿到了秘境里的东西到时候就能够拜入幽云神殿了。”沈青俞想到美好的未来不禁说出声来。几个人听到他的话也是面色一喜,姚胜更是把刚才的话给忘了,赶忙说自己刚才是鬼迷了心窍,都不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

三人虽然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过多责备,只是心里的想法谁有能够说得清楚。

走在外面的幽珏突然嘴角露出一丝莫名地意味。

幽云神殿,很有意思的一个地方,说起来他还去过一次,不过是去接受血脉的传承,只是失败了。他这次外出历练也有提升修为然后再次去幽云神殿去接受血脉传承。

想到传承的能量,幽珏的心里生出一种渴望,下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嗯,成功!

幽珏紧紧地捏了捏拳头,这一次的秘境探险不容有失。他要以一个普通弟子的身份进入幽云神殿,然后靠近血脉传承之地,就算是一时没有办法传承成功也能够不停地影响体内的血脉纯化,然后修为进阶神速。这一直是幽珏所向往的。

他已经陷入到了修liàn

进阶的那种美妙之中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追求更高层次的修为的渴望。

幽珏也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只是,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他闭上眼睛,慢慢地思考着刚才给他那种感觉的不妥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幽珏想着,突然他眼前一亮!

第291章 消失的地方

“你们看那个怪人在外面干什么?”沈青俞的声音突然吸引了其他三人,听到声音纷纷偏头看向殿外。

影影绰绰的黑雾之中,幽珏状似癫狂左右摇摆,他的步子很是奇怪,像是在跳舞又不像,在旁人看起来有些可稽。

“他这是在做什么,好像是中了魔怔一般?”王景辉已经缓了过来,刚才的伤已渐渐好了,听到声音他也一同向外面看去,不由得说道。

姚胜也拍了拍胸口道:“今天怎么尽遇到些怪事,先是那些怪虫子,现在又是这个怪人。”他眼睛往四周左探右看,心有余悸道:“我看这个地方怪阴森,不如我们早点回去吧。”

沈青俞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怒其不争道:“你个胆小鬼,要是不敢呆在这里你自己回去!”

罗茯苓看着姚胜的颜色也不好了,有些生气的说道:“小胜,当初我们是说好的,将来还要一起去幽云神殿,你要是现在退怯,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下山去吧。”

姚胜面色一红,嗫嚅道:“罗姐姐,是我不对。只是,我一直就怕那东西,所以才会……”

“怕鬼是吧?”罗茯苓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小胜,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世上是没有鬼的。再说你当初看到大那个白影也不一定是鬼呀。说不定是某个过路的修仙者让你不小心看到了。”罗茯苓知dào

姚胜小的时候曾经在夜里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倏然一下在他的面前消失。

一直以来,姚胜的心里都有阴影,尤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他可能是又想起了那样的情景吧。

“小胜放心,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有……有那种东西,我们也不怕是不是?”罗茯苓安慰地对姚胜说道。

姚胜重重地点了点头,强撑了胆子说道:“有罗姐姐在,我不怕。”

沈青俞看到姚胜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心里虽然鄙夷,不过也没有表现在面上,只是说:“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姚胜点点头,说:“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他眼睛突然一眯,说道:“你们看,那个人,要消失不见了!”

三人闻声齐齐看去,只见那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曲了一样,那人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奇异动作,只见他面前红光一闪,他迈步向前,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空中。

消失,他竟然消失了!

沈青俞第一个跑了出去,站在幽珏刚刚站的地方,细细打量了一圈,然后看向走过来的三人,摇了摇头说:“看不出什么异常,真是怪了。”

王景辉捂住伤口,轻咳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睿智,说:“好好想想,他刚才是在做什么?”说着,他看向姚胜,说:“小胜,你的记性好,你想想,刚才他的动作是什么样的?你还有印象吗?”

姚胜摇了摇头,说:“刚才我跟罗姐姐说话,没有看到什么。”

王景辉也不灰心,而是撑着下巴说道:“我在家的时候家里曾经来过一位御阵师,我看他们的步伐之间有些许相似。”

沈青俞听到王景辉的话也是醒悟过来,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御阵师,我曾经也有幸见到过,你一说我也觉得像。但是,你说刚才在是在做什么?难道这里有阵法吗?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姚胜也道:“是呀,这里很正常啊,没有一点点地问题。”

罗茯苓也是面露思索,不过思考这种事情明显不适合她,只是稍稍想了想,她就摇头道:“不行,我想不出来。那个怪人这般不识好人心,我们何必管他的死活!”想到幽珏一副欠揍的表情,还有他“恩将仇报”的表现,罗茯苓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说起那个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景辉摇了摇头,说:“可是,我们必须要知dào

他是怎么消失在这个地方的。我总觉得,这梵净寺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摆在我们面前,现在,我们就站在那个秘密的面前。可是,这中间,却有什么神mì

的东西将我们阻隔在了这一边,想要入内却不得其法。”

沈青俞很快就反应过来,问:“你是说,那人已经找到秘密的所在了。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那个人的痕迹去找吗?”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人,罗茯苓和姚胜听到沈青俞的话也是反映了过来。

罗茯苓说:“可是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除了知dào

他是在这个地方消失的,其他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那个怪人,也真是的,要走也不带着我们。”说着,她竟是开始抱怨起来了。

王景辉轻咳了一声,说:“他的气息应该还没有消散,青俞兄,你家族不是有一件追踪的法器吗?趁着那人还没有离开太久,现在已经还有作用。”

沈青俞本来是不想要将这件家族宝物亮出来的,毕竟这不仅是家族的宝物,也是他的宝贝。

不过他也知dào

现在的情况要是自己不将东西拿出来,恐怕在场的几人当即就要跟自己撕破脸了,在这个时候,他有些嫉恨王景辉了。不就是书读的比自己多,知dào

的比自己多,现在竟然来指挥自己。不过,我……我忍了!

沈青俞有些不高兴地拿出了一个青铜器模样的刻着图案的一个东西,似乎是从某一套编钟上面取下来的一块。

上面刻画的图案像是一个看不出品种的兽类,有点像鼠,但是不是。

“这就是青俞兄的宝物?”王景辉看着沈青俞手上的编钟,说:“早就听闻沈兄家中的宝物不同凡响,今日一看,果然非同一般。”说着,他见沈青俞的面色似乎并不好,他也不多想,说:“事不宜迟,沈兄快开始吧。”

沈青俞点点头,看着在场的众人,说:“我要开始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点要先说明。待会儿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惊讶。”他是面对着姚胜说的。

姚胜知dào

自己胆子小,沈青俞对他的态度不好他是知dào

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胆子太小了的缘故吧。

他低了低头,说:“知dào

了。”

第292章 想不到的事情

沈青俞示意三人站得远一点,他这才催动青铜编钟。

顿时,只听到悠扬的一声编钟响彻在整个梵净寺,阴影之中仿若有某种声音在与之响应,那声音绵绵长长,不绝于耳。

接着。便是一道青光闪过,青色与黑色相互搅动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众人如置身在一个奇幻的景象之中。

一声低低的吼叫声响过,编钟上刻画的动物似乎是活了过来一样,跳到了沈青俞的手上。

沈青俞转过身对三人说:“现在,你们跟这我吧。青黎已经嗅到了那个人的影子。”说着,他对罗茯苓说:“罗姑娘,小心。”

罗茯苓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知dào

了。”

另外两个人也点点头,跟在沈青俞的身后。

几个人像是在原地转圈圈一样,走了好一会儿,罗茯苓终于是忍不住了,不禁问道:“你的这个宝贝真的能够带着我们找到那个人?我怎么感觉一直在原地转圈圈一样。”四周已经被渐渐浓密的青色笼罩,罗茯苓渐渐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有跟在沈青俞的身后兜兜转转。

沈青俞没有停下来,使用青黎对他来说消耗极大,可是他又不得不向罗茯苓解释说:“罗姑娘,青黎带着我们走的路都是刚才那个人走过的,王兄刚才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们找到那个人的行动轨迹吗?”

罗茯苓这才点点头,也没有什么怨言了,说:“我就是问问,沈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罗姑娘是哪里的话,出门在外我们就要相互扶持,更何况罗姑娘有疑问,在下自当为罗姑娘解惑。”沈青俞说着话,突然眼睛一闪,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感觉,前面好像有门。”

几人听了也都紧张起来,紧紧地跟在沈青俞的身后。

前方的虚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扭曲了,沈青俞眼睛一缩,收了青黎,说道:“看来就是这里了。”坚持了这么久,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好在他终于找到了。

王景辉和罗茯苓相视一眼,面上露着笑意。

罗茯苓当即向前一步,一只脚踏入虚空,还不然转头对三人道:“我们快点吧,要是被那个人先得了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沈青俞没有说什么,赶忙跟上,姚胜也紧接着跟了上去,王景辉知dào

他是害pà

,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跟刚才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罗茯苓看着眼前的景象,皱了皱眉头,说:“我怎么感觉我们从那道门里进去了之后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呢?沈青俞,你说,刚才你是不是使了什么障眼法?”

沈青俞只觉得窦娥都没有自己冤,他伸手一指王景辉说:“我都是按着王兄的说法做的,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纳闷呀。”沈青俞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傻了眼,这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因此,他也觉得自己是被王景辉给耍了,不由得有些怒气地说道。

王景辉轻轻抚手,一副睿智的样子,道:“之前的那个人是怎么消失我想你们应该都看见了吧?”

此话一出,三人点头。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

“当然不一样了,”王景辉还是在优雅地笑着,只是他的面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见王景辉的身上瞬间涌出一大阵黑气,他的五官也开始扭曲,渐渐变成了一个和尚模样的人。

姚胜本是站在王景辉的身后,现在突然见他产生了异变,赶忙尖叫着逃也似的跑到罗茯苓的旁边。“罗姐姐,王大哥,他是怎么了?”

罗茯苓拍了拍姚胜以作安慰,面带怒容地盯着眼前的和尚,说:“你这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

“被我的宝贝咬到了还想要活命,简直是痴心妄想!”和尚说着,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化成一堆尸虫,向三人扑过去!

“快,快,砍死这些讨人厌的虫子!”

“呀,罗姐姐,我被咬到了!”

三人狼狈地从尸虫堆里冲杀出来,罗茯苓看着正在冒虚汗的姚胜,关切道:“小胜,你怎么了?你被虫子咬到了吗?”

姚胜点点头,有些虚弱地抬手道:“罗姐姐,给我药。”

罗茯苓刚刚点头,就被沈青俞一下子拉到了一边。

“你不要命了,王兄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沈青俞低低地说道。

提到王景辉,罗茯苓就有些伤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温文尔雅,如今,却是怎么样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都不知dào

。想到四个人到秦阳城城来的时候说的话,罗茯苓落泪了。

“等我们去了秘境,拿到了宝贝就可以进入幽云神殿了。”

“是呀,听说能够从秘境中出来的人无不是能够毫无阻碍地拜入幽云神殿,等我们去了幽云神殿,说不定有一天就能够进入幽云城,听说幽云城离幽云神殿很近。我一直想去,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幽云城是中州的中心,那里戒备森严,除了原本就住在那里的居民之外,寻常人想要进入是很难的,要经过层层的搜查,而且听去过的人说外乡人去被人监视是寻常的事情。

除非是幽云神殿的弟子。

四个人其实也不是想去幽云城,更想的是去幽云神殿。因为那里有中州最高超的道法,寻常的宗派是没有的,要学习高深大道法只有拜入幽云神殿。

因此,他们也就来寻寻秘境,毕竟,幽云神殿的考核实在是太难了,每年能够通过的人十不存一,而且它不同于一般的宗派,每个人的一生只有两次机会,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要是再某个秘境中寻到了宝贝至少能够成为外门弟子,但是一般的宝贝幽云神殿是看不上眼的,因此几个人也就将主意打到了秦阳城外的秘境上。

为了不至于空手而归,几个人呢是做足了准bèi

,打算先到这梵净寺来寻一样东西然后再去秘境中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梵净寺竟然这么可怕。要知dào

,他们才刚刚到这里来呀,可是还没有多久的事情,王景辉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子下消失了。

他现在是生还是死?

这是困在两人心上的问题,罗茯苓看了看一旁已经昏迷过去的姚胜,目光中露出复杂之色。王景辉的事情才发生不久,现在姚胜又……不,她不能够丢下他不管,姚胜一直把自己当姐姐的,如今,自己怎么能够因为那只是可能的事情就不管他。更何况他受伤了,要是自己不管他的话,他一定会死的。

“你……”沈青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茯苓,他似乎不敢相信罗茯苓怎么还敢去帮那小子,她不知dào

她的做法有可能会害死他们两个人吗?

罗茯苓轻叹了一口气,说:“小胜……他是我弟弟,我不能丢下他不管,我不能看着他去死。”说着,她抬起泫然欲泣的眼,看着沈青俞,说:“青俞,你过来帮帮忙好吗?”

沈青俞身形一震,她刚才叫他什么?是青俞吗?

他心软了,点了点头,走过去蹲下去,面色复杂地扶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姚胜,等罗茯苓给他喂过药之后,沈青俞才艰涩地开口,道:“要是他真的……”

罗茯苓知dào

他的意思,她别过头去,语中是听不出的悲伤,说:“要是他真的那样,你,你就把杀死了吧。”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情感。罗茯苓有些不能相信刚才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显得痛苦极了,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我是不是很坏,我竟然要杀死我的亲弟弟。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呀,我怎么忍心,我怎么下得去手?”

沈青俞揉了揉有些不适的腿,走到她的身边,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良久,他终于说道:“罗姑娘,你不要伤心。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些年来,你就像姐姐一样照顾他,要是他知dào

伤了你,他也一定不会心安的。你只要知dào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茯苓抬头看着沈青俞,擦了擦眼泪,说:“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懂的。”说着,她走回到姚胜的身边,蹲下,细细地看着他稚嫩的脸。

“你安静的样子真的让我有些不习惯呢!”她低低地说道。

沈青俞动了动,只觉得身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看着罗茯苓,见她还是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姚胜,咬了咬发白的嘴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儿,姚胜才醒了,看到罗茯苓的时候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还一直说:“罗姐姐,我好害pà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胜乖,没事了,有姐姐在,没事了,没事了。”罗茯苓轻轻拍着姚胜的背,安慰地说道。

好一会儿,姚胜才渐渐缓了过来,他一抬头,突然神色紧张,眼中露出惊惧,“姐姐,你的身后!”

第293章 一个人偶

“怎么了……”罗茯苓刚一回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噗”的一声,沈青俞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摔倒在地。

她抬头,看向站在那里一脸冷峻的幽珏,突然生气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他?”她看向摔倒在地,已经晕厥过去的沈青俞,对姚胜说:“小胜,快过去看看他。”

姚胜点点头,小心地看了幽珏一眼,蹲在地上去看沈青俞。

幽珏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皱了皱眉头,说:“你难道没有发xiàn

他的问题吗?”说着他手上一道红光闪过,钻进沈青俞的身体,然后,两个已经变红的尸虫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呕!”罗茯苓忍不住呕吐,全身鸡皮疙瘩发麻,“什么虫子啊?那么恶心?”

“不过是些尸虫。”幽珏手上轻轻捏了一个诀,两只尸虫化作尘埃,消散于空中。

“他已经没有问题了,醒了就可以走了。”幽珏善意地提醒道:“这里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握权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说着,他就要离开。

“等等。”

幽珏转身,看到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皱了皱眉头,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罗茯苓讪讪地收回手,说:“那个,你要去哪里?”

幽珏见她面带不安的神色,不由得缓和了,说:“去找我要找的东西。”

“是不是一个人偶?”罗茯苓忍不住问道。

幽珏一愣,说:“你们也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是呀,看起来我们要找的是一样东西,不如我们一起吧。”罗茯苓见幽珏的脸色不是很好,解释地说道:“人多力量大嘛。”

“我不需yào

人多,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幽珏冷漠地说道。

罗茯苓突然心头火起,叉着腰道:“你明明就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这样是装给谁看?”

幽珏也不在意,说:“我们很熟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他还记得两人见面的次数,细细数来,这是第四次。前两次是在客栈,后两次是在这梵净寺。而且,他犹记得,两个人见面似乎就没有什么好事,不是在吵架就是在你瞪我我瞪你,像是结了什么仇一样。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罗茯苓冷哼了一声,转过去看沈青俞,他已经醒了过来,似乎还不知dào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胜刚要说话就被罗茯苓制止住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还没有走的幽珏v,说:“青俞,你被虫子咬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沈青俞大惊,他有些惊惶的看着罗茯苓,说:“茯苓,我没事的,哪里有什么虫子,我怎么不知dào

?”

罗茯苓不知dào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地上的虫子早就化作的尘烟,与泥土混合在了一起,她摇了摇头,说:“我们刚才看你晕过去了,所以以为你……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

沈青俞总觉得自己的晕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一点印象也没有,看到一旁的幽珏,他哼了一声,不悦道:“他怎么在这里?”

“大巧碰到了。”罗茯苓说着,就看到幽珏转身就要离开,赶忙拉着沈青俞跟了上去。至于姚胜,已经没有人管他了,他也不在意,像只小尾巴一样屁颠屁颠地跟在罗茯苓后面。

后面有人跟着,幽珏也不在意,他早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走。

或许是不想看着她送死吧。

幽珏这么想着,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沈青俞有些不满地说道。

罗茯苓道:“不跟着他我们怎么办?你还能够催动青黎吗?”

沈青俞听了罗茯苓的话这才安静了,是呀,自己现在还能够催动青黎吗?

他沉默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深重的打击一样。

幽珏走的路奇奇怪怪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还要绕上几圈,后面的人不知dào

他的动机,想问又不知dào

该以什么样的名目去问。

终于,幽珏停了下来,在梵净山走了一圈,他也是受够了,不过他从来不是把这样不耐的情绪摆在脸上,他睁开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一瞬间,整个梵净寺都变成一片血红色,看起来诡异血腥。

手上,一个血色的光球缓缓生成,幽珏将光球放出,低喝一声:“去!”

顿时,地动山摇,一种天地将塌的感觉袭扰在众人的心上,后面的三人干阿门那个稳住,这才没有摔倒。

随即,空气中都扭曲了,原本的寺庙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洞穴,四个人正站在洞穴中的通道里,前方,看不到尽头。

幽珏挥了挥面前因为震动而产生的灰尘碎屑,这才向前面走去。

已经快要到了,幽珏心中松了一口气,真是好厉害的阵法,要不是偶然的发xiàn

他都差点被骗了,只是这种手法好熟悉啊。幽珏不敢相信,卓云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再说世间厉害的御阵师又不止他一个。

这种想法虽然有点灭自己威风的意味,不过他幽珏一向是敢于承认各种不足,再说,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罗茯苓和沈青俞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喜,看来要到地方了。

“应该在前面不远了。”罗茯苓带着笑意说道。

沈青俞拉住她,在她不解地目光中小声道:“前面有什么还不知dào

呢,你就这样跑过去不要命了?我们就让他在前面打头阵不是挺好的吗?”

“青俞,你是什么意思?”罗茯苓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沈青俞,“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青俞,不沈青俞,我罗茯苓算是看透你了。你怕死不去,我去!小胜,我们走!”

“茯苓。”沈青俞叫了一声,但是没有回话,罗茯苓已经带着姚胜走了。

“他是你什么人?”沈青俞有些愤恨道:“一个小白脸,你难道也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我还不是害pà

你受伤,这还是我的错?呵呵。”

第294章 恐怖的前兆

“那个东西就在前面了吗?”罗茯苓走到幽珏的旁边问道。

没有回答,罗茯苓已经习惯了,正当她以为不会再有回答的时候,幽珏说话了,“如果没有造错地方的话前面就是了。”

“我叫罗茯苓,他是我弟弟姚胜。你叫什么名字啊?”好不容易,罗茯苓才想起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dào

,于是说道。

幽珏愣了一下,说出自己的名字。

“幽珏。”

“幽珏?”罗茯苓笑了,说:“你的那个珏是什么珏,是决定的决吗?”

“王玉珏。”

“要小心了,前面的东西很厉害。”幽珏面色突然变得冷峻,说话的同时,他的袖口已经泛起了一圈一圈如水的涟漪。

罗茯苓听了他的话也是紧张了起来,她把姚胜拉到身后,手上一晃,一把月轮形的法器握在手里。

“砰砰砰。”有轻轻地声音清晰地响彻在通道里,很有节奏。

幽珏额上红光一闪而出,直直往前方射过去!

随即,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响过,他整个人像是站在海面上随波而流,一股浩瀚之力从他的两袖飞出,化作好好荡荡的水向通道的那一边冲过去。

或许是那边的东西无处躲藏的缘故,幽珏感觉尚未练成的幽水之中有了些不同的东西,威力又上了一层,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欣慰的,因为增加的越多说明他们要面对的东西越恐怖,而这只是第一波,或者说才刚刚开始而已。

“怎么样了,你打到什么东西了吗?”罗茯苓在一边问道。

“打到了。”幽水回流,回到幽珏的身上,留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数的残肢断臂,甚至还有骷髅头。

“啊!”罗茯苓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了?”沈青俞一直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现在见罗茯苓受了惊吓,觉得现在是解除误会的大好时机,赶忙跑了过去,关切地问道:“茯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罗茯苓一听这话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冷笑一声:“他能欺负我什么?你不是一直跟在后面吗?有什么看不到的?”说着,她也不理沈青俞,走到幽珏的旁边蹲下,说:“这些骷髅有什么问题吗?”

经过了短暂的惊吓她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只是当时看到向山一样的鼓楼确实是下了一大跳。现在心里还有点扑通扑通的。

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像这么多的死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人已经死了很久了。”幽珏说:“人死了是不可能自己动的,刚才听到的声音肯定还有别的东西躲在通道的另一边,我们要小心了。”他站起来,看到一脸阴郁的沈青俞,不知dào

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也不在意,对罗茯苓说:“我走前面,没有事的。”

“嗯。”罗茯苓点点头,心想:“在大少爷也不是当初看到的那样目中无人吧。”想起第一眼看到幽珏的时候,她觉得这人就跟城里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没有什么区别,住个店都好像比别人金贵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有些看不惯,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脸上不知不觉竟带上的笑容,拉着姚胜跟在他的身后。

至于沈青俞,先晾凉他,久了不收拾,这大少爷毛病又犯了。

想到这里,罗茯苓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她知dào

沈青俞对自己的心思,本来是不怎么看得上他的,不过自己走到哪里这大少爷就跟到哪里,也不叫苦。时间久了,罗茯苓发觉得这人也不是没有那么不可取,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她充分明白了一点,大少爷还是大少爷,这少爷毛病是骨子里的,要改很不容易。

不过这大少爷之间也有不同的嘛,至少从他和幽珏两个人来看,其实人的性格方面也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的。

“幽珏,我还没有问你,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罗茯苓看幽珏虽然冷冰冰的,但是至少这个人更有的大少爷不一样,不会轻易发脾气。因此也就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幽珏一愣,他没有想过有人会问自己阻隔问题,只是顿了顿,才说:“就是一个小城,可能都没有人听说过吧。”

“这样啊。”罗茯苓没想到他会说谎,还当真了,以为幽珏真的来自于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小城也就不问这个了。他可能是因为是乡下地方的人所以有些自卑吧?

罗茯苓很有感触地想着,想当年她初次出门的时候还不是因为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而备受宗门弟子待得歧视,不过现在好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如今已经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是从小地方来的人而看不起自己。

“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也是从小地方来的。”罗茯苓说着,见幽珏面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才讪讪道:“那个,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沈青俞是一直注意到两个人的谈话,听懂幽珏的话本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罗茯苓就又住了口。

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罢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想到这里,沈青俞的面色稍稍缓了缓,也不把幽珏放在眼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有本事的人能够威赫一世的,身后没有强dà

的实力,要想走得远是何等的艰难,尤其是在中州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不过,沈青俞也不确定他的身后有没有强dà

的家族,想到今天因为这个小子而在茯苓面前失了面子,他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以后不要犯在我手里。沈青俞想着。

幽珏听了罗茯苓的话,不知dào

自己该说点什么,至少他现在对这个姑娘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点。

“罗姑娘,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幽珏面色稍缓,道:“眼下的事情还是如何对付那个怪物。”

“怪物?”罗茯苓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怪物啊?是那些虫子吗?”

幽珏摇了摇头,说:“是一个和尚,一个已经修成了妖道的和尚,或者他已经入了魔也说不定。”

“有那样的和尚吗?我们怎么没有看到?”罗茯苓不是不相信幽珏的话,只是他说的太过于离奇了,佛门弟子怎么会修妖道或是魔道呢?

幽珏问罗茯苓说:“你以前可曾听说过梵净寺?”

罗茯苓摇头,道:“从未听说,我们来此原本也不知dào

这里有一座佛寺的,只是到了才知dào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中州怎么会有佛寺?”中州虽然也和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差不多,不过它的统治权却在妖修的手里,这里是妖道的天下,从本质上来说,中州已经不是人类的世界了。那么,一向与妖门为敌佛道怎么能够在这样的土壤中生存下去?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中州,从来没有听说有百姓信奉佛道,他们的信仰自由一个,那就是幽云神殿。

一直以来,幽云神殿就在中州苦心经营,治下门徒遍布整个中州,哪里还能有佛门的立足之地?

“那你说的和尚?”罗茯苓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以前就没有发xiàn

梵净寺的存zài

吗?”要是早有人发xiàn

的话,梵净寺还能够留到现在?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幽珏摇了摇头,罗茯苓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这也是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想不通就不要想,幽珏这样告sù

自己说:“反正现下梵净寺的事情被我发xiàn

了,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这个地方了。”

“可能你不知dào

,我刚刚来梵净寺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说他叫万相和尚。我看他古怪得很,浑身上下出来那个秃头还有手上的佛珠之外,根本就不像个和尚。浑身黑乎乎的,还不停地往外面冒黑气,跟我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最后还放了一些尸虫出来。”幽珏会想起刚刚进入梵净寺的事情,说到那些尸虫的时候他也觉得恶心得要命,只觉得头皮一阵炸麻,说不出滋味。

罗茯苓点点头,说:“那些虫子就是那个和尚放出来的?出家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幽珏说:“你不要忘了,他已经不是正常的和尚了,修的道法也没有半点佛门清气。”

罗茯苓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和尚已经不是正常的和尚,红了红脸,说:“是呀。”

“嗯,总之你看到了和尚之后,就应该是他无疑了。”幽珏低头看了一眼不小心踩到的一根人骨,说:“可能这里曾经也是香火鼎盛,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衰落了。”

罗茯苓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脚下,“这些人骨,就是以前在这里的和尚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又知dào

呢?”

罗茯苓默然了,说:“死了这么多人,真是太恐怖了。”

“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幽珏似乎意有所指。

第295章 费尽心思的求死

通道幽长,曲曲折折,似乎没有尽头。

只听得到几个人呢呼吸的声音,还有沙沙不一的脚步声。

没有人说话,一切似乎更加安静了,只是这安静似乎显得有些太长太长了。

终于,前面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再也没有了前路,四个人才不得不停下来。

“前面好像没有路了。”罗茯苓走到巨石面前,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缝隙,说:“我们会不会走错了路?”

幽珏也陷入了沉思,一时没有说话。

“害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没想到竟是堵在这里了。”空旷的通道之中,沈青俞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彻,似是在嘲弄一般。

终于有一个出气的时候了,一路上他不知dào

憋屈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终于能够发泄出来。

幽珏没有说话,罗茯苓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瞪着沈青俞说:“你要是觉得不好你可以走啊,我们可没有让你跟着。真不知dào

你今天是怎么了,大少爷脾气又犯了。”在她看来,沈青俞的命都是幽珏救的,现在他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冷嘲热讽,叫她怎么听得下去?

沈青俞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幽珏说道:“茯苓,他是一个外人呀,你为了他就这么跟我说话?”

“哼,你不知dào

错还在这里乱说,我看我是最近对你太好了!”罗茯苓也来了气,偏过头去,说:“你爱怎么的怎么,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这么说他!”

“他!他是你什么人啊,茯苓!你就没有看到过我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喜欢什么我都送到你的面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换来的是这个?”沈青俞满脸痛苦地说道。

“你、你不要再这里说这些话好不好?”罗茯苓已经快要疯了,这个沈青俞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旁的幽珏没有管他们,他摸了摸巨石,手上云起力道,然后在姚胜惊讶的目光中将巨石化为粉末。

“走了。”幽珏说了一句就往前面走去,身后正在争吵的两个人听到幽珏的声音也都愣了,然后是呆了。

“那么大的石头,你是怎么把它……弄成那样的?”姚胜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姐姐已经是神虚境的强者了,可是我觉得她也不能像你这样毫不费力地将大石头打成粉末。”

幽珏淡淡地说道:“等你到了我的修为也可以的,很简单的。”

“那你是什么修为呢?”姚胜更加好奇地问道。

幽珏看了一眼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罗茯苓,说:“比你姐姐高一点。”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脸蛋红了,好囧啊。

现在她才注意到幽珏的修为,可能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比自己高一点吧。罗茯苓现在才发xiàn

自己根本就看不透幽珏的实力,那么他肯定是比自己高了,只是不知dào

高到了什么程度。罗茯苓现在是神虚境后期,那么他应该也就是神虚境后期巅峰,或者道基境了。

这是她能够想象的比较正常的范围,她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修士会高出自己许多。

沈青俞面色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那种难受得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没想到这个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来的野小子修为竟然如此如斯!

“茯苓,等等我!”沈青俞看到三人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大石头的后面是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地方的景象,大大小小的石室有十几个,无一地,里面都是空空如也,很多年没有人进了,除了还能看出点端倪的储存食物的器皿,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面还有人吗?”罗茯苓问幽珏道。

“不知dào

。”就算是用上了神识左右搜索了,但是都没有发xiàn



不但是这里,就是梵净寺里,那个奇怪的和尚似乎也突然消失了,再无痕迹。

什么不知dào

啊?你那么厉害,用神识搜一下不就知dào

了吗?

沈青俞暗暗想着,不过他看了一眼罗茯苓,想到刚才的不愉快,很明智地没有说话。

“已经是最后一间石室了。”罗茯苓站在最后一间石室门口,语气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欣喜,前面的一次次希望和一次次打击她已经受够了,这里面会有吗?

她不敢想,如果真的有那固然好,可是,如果没有的话,那之前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吱嘎……

石室打开的难听的摩擦声像磨子一样,慢慢地研磨在人的身上,石室里的情景慢慢展现在人的面前,空空如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看来不在这里。”罗茯苓沮丧地说道。

“不。”幽珏手指在空中微微一点,说:“这里有故事。”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奇异的影像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漫天的流失,逃亡的僧人,一片混乱。

不知dào

是谁的声音唤醒了慌乱的人群。

“快,走密道,从那里可以逃出去!”

这声音对于求告无门的众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往密道跑去。

追兵已经在后面,而密道是那么的漫长,遥遥无期,他们踏上的不是逃生的路,而是黄泉路。

因为,前面有一块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巨石把众人的去路堵死。

外面,是震天的叫喊声!

“佛门余孽竟然敢在中州作乱,给我烧,把他们统统烧死在里面!”

画面一转,一个和尚跪倒大殿中,殿中主位上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万相,既然你已经甘愿归降本座,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妖道中人了,你可愿意。”

伏在地上的万相抬起头,说:“愿意。”

“好!”主位上一拍扶手,语气中透着欢欣,“佛门弟子如今竟成了我妖道中人,好,好啊!”他手上一道黑雾隐没在万相的体内。

“不要妄动,万相,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妖道中人了。你会发xiàn

,妖道,其实更适合你!”

“更适合我?”万相嘲讽地笑着,笑得癫狂,直到笑出了眼泪。

“啊!”他痛呼一声,缩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报应,报应啊!”

万相的眼中露出了痛苦地神色,都是因为自己,师兄弟们才会死得那么痛苦,一想起他们在自己的面前痛苦地倒下的时候,万相才幡然悔悟。

“我错了,佛与妖怎么能够共生?哈哈,我太痴心妄想,竟然还想苟活于世?杀了我,快杀了我!”

“尊主,他……”一个人凑到主位前,望着上面的人,说道。

“他想死?没那么容易。去,把他关进地牢,我要亲自炼制。”

不知dào

多少天过去了,万相从地牢中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身后有一根看不出材质的线牵引什么东西,等到他完全从里面出来,才赫然发xiàn

后面站着的,竟是另外一个与万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万相,回你的梵净寺吧,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黑衣的万相点了点头,一步一步离开。而另外一个万相却留了下来,只不过他的面上是说不出来的痛苦,仿若受尽了世间所有的苦痛一般。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尊主疲惫地说道。

“恭喜尊主神功大成。”一属下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他的面前。

而幻象,在这里断开。

“呼!”幽珏和罗茯苓等人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才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幽珏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情;“传闻有一秘法可将人的魂魄一分为二,用于制作傀儡,为阴阳傀儡,一方可控zhì

另一方,端是厉害得紧。”

罗茯苓听得眼睛都直了,傀儡她不是没有听过,可是像幽珏说的那种她可是闻所未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真的有这样的傀儡吗?还魂魄一分为二?真的能这样的话那要杀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是一分为二,其实也就是刮下一小部分,再施以秘法用以控zhì

主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玄幻。”幽珏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不过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有此秘法的除了幽云神殿还有谁?

那个尊主,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你在想什么?”罗茯苓问道:“也不知dào

那个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幽珏突然往石室的一角指去。

“那是……王景辉,怎么会这样?景辉,你怎么样了?”罗茯苓跑了过去,蹲在王景辉的身旁,“太好了,你还没有死,来,我这里还有药,快吃吧。”她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幽蓝色的药丸,塞到王景辉的嘴里。

“我这是怎么了?”王景辉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

“太好了,王兄你没事!”沈青俞高兴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这是?”王景辉刚刚问了一句,幽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个东西要过来了。”

他还没有说话,一个幽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不愧是幽珏公子,这么快就能够感知到我的存zài

,不过,你今天惹恼了我也不要想我会手下留情。”一脸黑色的万相站在洞室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知dào

我?”幽珏只是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他就轻笑了一声,“也是,你的主人让你前来的,你当然知dào

我是谁。说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他要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他的面上已经覆上了薄薄的怒色,语气也不好,透着一股恼意。

万相的脸上无悲无喜,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娃娃,面无表情地说道:“尊主说这次的事情是对幽珏公子的考验,要是公子能够打败区区在下,他就会达成公子的愿望,让公子前往幽云神殿。”

幽珏看了一眼早已经倒在地上,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的罗茯苓几人,偏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万相,他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因此很不高兴道:“何必如此枉费心机,不就是要我打败你吗?偏偏要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他浑身气息一变,锐利地眼睛如芒刺看着万相,眼中的银色也越聚越深。

万相点点头,说:“早就听说幽珏公子聪明睿智,今日贫僧定要好好向公子讨教讨教。”说着,他的身上爆fā

出浓浓的死亡气息,平静无波,让人心悸。

幽珏全然不惧,他单手一抓,噬魂便落入手中,苍冷的幽暗琴面上似有水波在微微晃动。他目光凌厉,随手在琴上一波,滚滚幽水混着琴音扑卷而去,仿若铺天大浪,生生将整个通道破出了一道豁大的口子。

万相如同一一叶扁舟随波逐浪在苍茫的大海左右飘摆,随时都要被吞噬一般,显得弱小而又脆弱。

这一招噬浪滔天是幽珏这些年修liàn

两部功法时突发奇想地将两种功法融合的结果,今天刚好用来试试身手。

突然,幽珏眼中的万相变了,他变成了三个,每一个都一模一样,分站在幽珏的三个方向,用一样的表情看着幽珏。

然后,他们动了!

天地间都是一种晦涩的口诀,有些像佛门的佛法,但是其中透露的玄妙却又不是那么简单。

澎!

一声惊雷之后,飞溅的狂潮伴随着呼号的风以及晦涩得让人耳朵发疼的咒语如同一团乱麻搅动在四周。

用兴风作浪在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幽珏眼睛一眯,他手上泛出两道银光,化作条条丝线向三个万相飞绕,两个瞬间就被缠得不能动弹丝毫,只有剩下的一个还站在幽珏的面前。

“御阵之法,果然不同凡响!”万相叹了一口气,几个幻影也归为一个,脱离了幽珏的控zhì

,不过一瞬间,又出现了五个万相和尚。

幽珏看着,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他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自己刚才的努力就都全部白费了,这和尚着实不好对付!

幽珏已经将万相和尚归入到了极其难对付的角色,也不知dào

幽云神殿的那位是怎么调教的,这和尚好生厉害!

“去!”是个人形化成了密密麻麻的尸虫,向幽珏涌了过去。

幽水诀对这些虫子没有什么作用,似乎是属性相同的东西并没有产生排斥。刚刚遇到这些虫子的时候幽珏就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因此他第一时间就没有想过要使用幽水诀,而是摆好了琴席地坐下。

眼中,是一片锐利。

铮!

“雨落!”幽珏轻喝一声,悠然旋律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搅乱了,化作点点星华,如锐刺,将靠近他的尸虫击出大大小小的破洞。不一会儿,地上就摆满了不下万余只尸虫的尸体,很是恶心。

“你竟然毁了我的尸虫!”万相露出了他狰狞的脸,那是一张不同于之前的脸,上面坑坑洞洞,是用某种特别的刑具弄上去的。

那是一种布满了凹凸的刑具,一般是用在女子的身上,她们往往不能够给忍受自己的容颜变成那种让自己感觉很可怖的样子,因此很少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刑具下面不改色。只是,万相的身上好像也没有逃过这种刑罚的摧残。

“看到我的脸了吗?那种生生地被烙上的痛苦没有人能够明白。”万相露出嘲讽之色,说:“中州,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你放肆!”幽珏这回是真的怒了,他抓着噬魂就砰砰地堂哥不停,也不管音律是否优美,他抓住了琴一遍又一遍地弹琴。

而万相竟然没有反抗,而是静静地接受着音律幻化而成的刀刃的片片割身,直到他本人身上的肉掉了一地。

幽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淡漠中略显满足的万相,若有所思道:“你为何不躲?难道你想死?”经过了最初的愤nù

之后,他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万相露出畅快的笑意,只是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显得无比狰狞可怕,并且还在不停地往外面冒着血水。

“我早就想死了,只是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万相面露平静,眼中是一片清澈,哪里能够看到之前的暴虐。

“师兄、师弟,万相很快就能够来找你了,我这一身的罪孽,很快就能够解脱了。阿弥陀佛。”万相双手合十,竟是显得庄重肃穆。他那张流满了血的脸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怖,仿若有人为其增添了一摸纯色。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万相的身体开始破碎。

“没有用处的傀儡,下场如何,恐怕就莫过于此了。”幽珏淡淡地看着万相的身体一点点地裂开,像烧陶时候因为技艺不精而碎裂开来的陶器,渐渐布满裂纹。

万相突然笑了,笑得无声,“谢谢你。”

幽珏从他的口型中看到的。

“一心求死。当初又何必……生而不能,连求死都要这般费尽心思。”幽珏摇摇头,捡起万相裂开后留下来的人偶,轻叹了一口气。

身上的肉掉了一地。

幽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淡漠中略显满足的万相,若有所思道:“你为何不躲?难道你想死?”经过了最初的愤nù

之后,他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万相露出畅快的笑意,只是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显得无比狰狞可怕,并且还在不停地往外面冒着血水。

“我早就想死了,只是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万相面露平静,眼中是一片清澈,哪里能够看到之前的暴虐。

“师兄、师弟,万相很快就能够来找你了,我这一身的罪孽,很快就能够解脱了。阿弥陀佛。”万相双手合十,竟是显得庄重肃穆。他那张流满了血的脸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怖,仿若有人为其增添了一摸纯色。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忧伤,万相的身体开始破碎。

“没有用处的傀儡,下场如何,恐怕就莫过于此了。”幽珏淡淡地看着万相的身体一点点地裂开,像烧陶时候因为技艺不精而碎裂开来的陶器,渐渐布满裂纹。

万相突然笑了,笑得无声,“谢谢你。”

幽珏从他的口型中看到的。

“一心求死。当初又何必……生而不能,连求死都要这般费尽心思。”幽珏摇摇头,捡起万相裂开后留下来的人偶,轻叹了一口气。

第296章 红色任务

万相就这样死了,一个连自己的只有都不能控zhì

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而他却是想尽了办法,借助自己的一双手将他杀死。

真是悲哀啊!

虚空之中,隐隐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往前踏出一步,走到幽珏的面前,“幽珏少主,如今你已经拿到了东西,尊主说少主随时可以前往幽云神殿,尊主恭候少主的大驾。”

“那、秘境。”

“尊主说既然少主已经把东西拿到了,就不用再前往秘境了。尊主说了,少主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黑衣男子与另一名黑衣男子相对而视,两人同时发力。

空气中,一个人影渐渐浮现,有些朦胧,有些破碎,有些透明。

正是万相。

“他这是?”幽珏看着万相渐渐聚拢的身体,有些惊讶地说道。

“他的事情要让尊主来决定,竟然想死,真是该死!”黑衣男子面上带着一丝隐隐的愠怒,“想死?也要尊主的意思。”

“尊主正在等着万相,我们就先走了。”两个人微微躬身,就消失在幽珏的面前。

原来,人偶,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莫名地,幽珏为万相感到一丝可悲,如果连生死都已经没有办法掌握,世间还有比这样更加让人觉得可悲的呢?

看了一眼手上的人偶,黑色的,小小的,幽珏知dào

,这人偶是一件宝物,可以踢人抵挡一次强dà

的冲击,几乎是那种可以生死的冲击。

将人偶放到罗茯苓的手上,幽珏缓步离开。

人偶,他不需yào



……

……

幽云神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显得特别低调,根本就没有弟子认识他。只是,山门处早就有人得到了通知放他进入。

走在陌生的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黑衣弟子,幽珏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竟然闪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特别奇怪,但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可能是跟那些忘掉了记忆有关吧。

这些记忆,或许有一天突然就能够想起来,又或许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只是,这些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来往的弟子都好奇地打量着幽珏,这个衣着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竟然这样自由自在地行走无人阻拦。

幽云神殿最高处,名叫冷幽殿。

殿门没有一个人,他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一个人坐在主座上,看着幽珏进来缓缓地站了起来。

邶星缓缓走了下来,站在幽珏的面前,说:“少主,幽云神殿的景色如何?”

幽珏看着他被银色面具遮住的半张脸,点点头,说:“邶星长老客气了,幽云神殿的景色还不错,弟子们也很勤勉。”

邶星已经没有没有听到人这么叫他了,闻言一愣,说:“听说少主这一次是直接从秦阳城到的幽云神殿,怎么没有回幽云城见见三位护法?”

“出门时我曾决定,血脉之力没有觉醒就一定不会回去。再说,在那里已经没有灵感了,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区别?”幽珏淡淡地说道:“接下来的时间要有劳你了。”

邶星点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为少主安排沉幽宫吧?”

幽珏只是稍稍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就普通的弟子房吧,清幽一点就可以了。还有,这次来的不是幽云少主,而是幽珏。”

邶星一下子就明白了幽珏的意思,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安排下去,除了特别的几个人,其他人都不会知dào

少主的真实身份,少主尽可放心。”

“嗯。”幽珏点点头,说:“多谢你了。”

“少主客气了。”邶星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柔和,说:“少主且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的事情我先去安排。”

幽珏欠了欠身,目送邶星离开。

在冷幽殿坐了一会儿,邶星就回来了。

“少主,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是现在去还是等会儿去?”

幽珏说:“你将地方告sù

我就行了,我自己去就行。以后、我们就少见吧。”

邶星没有不高兴,点点头,说:“我明白少主的意思。”说完,他将住处的位置告sù

幽珏,然后交给幽珏一枚象征着外门弟子的腰牌。幽珏想要低调的意思他懂,也没有显示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来到自己的住处,确实是一间很幽静的院子,周围的几个院子都没有住人,很符合他要求的清幽。

推门进入,院子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三间房间,窗明几净。

三间房间加起来都没有他的寝殿大,老实说邶星的提议他不是不满yì

,只不过这样大张旗鼓的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好事。既然已经打算在幽云神殿呆上很长的时间,隐藏身份自然是最好的做法。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也可以有一个清净。

幽珏就这样住了下来,他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怎么出门,一天到晚几乎都是呆在房间里修liàn



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但是就是这样的日子,他生生过了两个月。

“外面的空气果然就是好。”幽珏伸了伸懒腰,终于出门去了。

苍翠掩映之间,幽珏慢慢地行走着,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行走一样。

他不知dào

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随便走走,就不知dào

怎么来到了这里。

小小的瀑布,从山上倾泻而出,清冷的水汽落在脸上,带来一阵舒爽。

“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的地盘?’一个清冷的女声出现在不远的地方,幽珏转身,就看到一个俏生生地黑衣女子站在他的身后。

那女子看到幽珏有些愣住了,这人给他一种好熟悉的感觉,那个八年前盗走自己妹妹五毒珠的人,跟眼前的这人是何等的相像。只是,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好多细节的地方都跟那个人不同,只是,为什么她第一眼就将面前这人当成那个人。

幽珏一愣,说:“这里怎么就是你的地方了?又没有写你的名字?”

“我说是就是!”龙靖雯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没有告sù

我你的名字。”

“幽珏。”声音有些冷,他说完转身就走。

“既然这里是你的地方,那么我离开就好了。”幽珏对她淡淡地点头,身形优雅地离开。

龙靖雯看着幽珏离开的样子,再看他刚才不似作假的样子。

世上真的有这样相像的人吗?

明明形不似,但是神却是给人一种很相像的感觉。

不是他?

龙靖雯想到了那个贼,心想要是某一天遇到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不然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幽珏!”幽珏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熟人。

幽珏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点头,“罗姑娘,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这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死了。那个人偶,是你留下来的?”罗茯苓想到已经被用掉的人偶,说:“那个,你的人偶被我用掉了。”说着,他取出一只灰扑扑的人偶说:“已经没法用了,不过我没有丢。”

幽珏看了一眼人偶,说:“用掉了就用掉了,用掉了就说明已经发挥了它的用处。你们好好的就好。”说着,他抬头看着她身后的另外三人,说:“你们也都来了?”

三个人中除了姚胜,其他人跟幽珏都不是很熟,只是碍于礼貌,都点点头。

“我们今天才到的。”罗茯苓伸展了一下身体,说:“我们想先去住处,你住在什么地方,过两天再去找你。”

幽珏看着他们略带疲惫的脸,点点头,说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就看着他们离开。

……

……

几日过后,罗茯苓果然来找他了,她打量着幽珏的住处,说:“你住的地方这么偏僻啊,不过我觉得不错,一个人住可比我们那里好太多了。”

幽珏取了茶具,给她斟上一杯茶,说:“喝茶。”

罗茯苓端起茶,没喝,微微嗅了一口,露出迷醉的表情,“这是清山龙芽?很名贵的茶叶,怎么来的?”她看着幽珏的祥子,想着他是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的贵公子。

幽珏似是明白她的疑惑,悠悠道:“从别人那里顺手牵羊来的。没想到却是好东西。”

罗茯苓笑了,语气轻快地说道:“什么时候再去打劫叫上我!啧!这样的好东西可是不多见!”

幽珏微微一笑,说:“好呀。”打劫,恐怕得到幽云城去打劫了,只是,不知dào

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想到陌风要是知dào

了自己的茶叶都被他顺走了,不知dào

会不会暴跳如雷,心痛至死。陌风一向是个会享shòu

的人,尤其是在吃喝方面,他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在吃喝方面都是极度奢靡。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罗茯苓站起身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转身对幽珏道:“明日我们都决定去任务大厅接任务,你要不要一起?”

“接任务?”幽珏有些疑惑,他并不知dào

这东西是什么。

“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dào

吧?”罗茯苓看到幽珏茫然地目光就知dào

了个大概,想到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而且他和自己也是外门弟子。为了前途,她仔仔细细地将任务大厅和接任务的事情跟幽珏解释清楚。

“总而言之,像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只有通过接任务才能够得到积分,然后用获得的积分才能够换取需yào

的功法还有资源。我都不知dào

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还好有我,不然你可惨了!”罗茯苓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幽珏啊,你大少爷的脾气可不能再犯了。一定要和其他师兄弟们搞好关系,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要不是我知dào

你的为人,说不定都会以为你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你这个人就是面冷心热,只要跟大家多多接触,你就会知dào

大家在一起的感觉有多好。”

幽珏对于这个并不感兴趣,摇摇头,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像罗茯苓说的那种情景他是想都没有想过。况且,只要他愿意,幽云神殿的所有功法他都能随意观看,根本就不需yào

她说的积分。

不过一想自己这样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点点头,说:“明天我去找你们。”

“这才对嘛。”罗茯苓笑了,酒窝浅浅,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你一定要来呀!”

幽珏点头,“你放心好了。”

看着罗茯苓高兴地离开,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朋友?

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好陌生,好不习惯,但是却是如此的新鲜,如此地让人心旷神怡。

往日的情景渐渐浮上心头,是刚开始的时候,卓云对他说的。

“幽云城的少主是没有朋友的,你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能够配得上是你的朋友。无情道,天地恒,你千万不要为情所扰。”

卓云所说的一言一字都还是那么地熟悉,在他的耳边一样不停地来回浮现,就像咒语一样,不好听,却一直响个不停。

没有朋友。

无情道,天地恒。

幽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目光迷离,露出一丝迷茫,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要是卓云知dào

了,他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卓云不仅是三大护法中的一个,而且,他还是自己的师父。这些年来,为了自己修为上的事情,他放qì

了好多,每日为了自己的事情都在劳神。

这些,幽珏都看在眼里,也很是感动,只是他不知dào

为什么,“师父”二字每每到了嘴边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仿佛一口气就会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吧。

对于卓云,幽珏是感激的,同时他又是歉疚的。

“既然答yīng

了别人,明日去看看也不妨。”幽珏暗暗地在心里说道,他轻叹了一口气,不知dào

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yīng

,难道自己真的将他们当成了朋友?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们?

其实说不上是有多么地熟悉,认识的时间才多久?他们从未帮上过自己的忙,相反反而是自己帮过他们不少,这是朋友吗?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洗漱之后,幽珏就离开院子前往任务大厅。

任务大厅理弟子房并不远,可能是为了方便弟子们接任务吧?

来这里的弟子很多,想来都是为了任务来的。

他来的时间有些早,在大厅里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他不由得抬头看着大厅里闪烁的光点。有黄色的,有绿色的,也有蓝色的,灰色的,其中黄色的最少,灰色的最多。

幽珏找了一个人,有些不习惯地问道:“这位……师姐,请问这些光点的原色分别是什么意思?”

那女弟子愣了一下,不过看到幽珏英俊的面庞,她愣了,面上露出一丝羞红,说:“你看到了吗?黄色是最高等级的,也就是最难的,当然奖励也是最多的,然后是绿色,蓝色,灰色。你看到了吗?灰色的最多,也是最容易完成的任务。比如说到某个地方去寻找某种药草,猎杀一头凶兽什么的,大多数的弟子都能够完成的。你要接任务的话,只要在上面点一下就好了。”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她不好意思地对幽珏点点头,转身离开。

幽珏对她道了一声谢,转头看着大厅上不时浮现的光点。

他毫不犹豫地就往红色光点多的地方走去,他也没有多看,就在三个红点上点了一下。

刚才离开的那个女弟子虽然走开了,不过她还是不时地注视着幽珏这边的情形,看到幽珏的表现,她不禁一愣。

“没想到看起来挺沉稳的,不过和那些好大喜功的人有什么区别?”她还没有说话,旁边早就有注意到幽珏的人开口了,“不自量力的人,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对于旁人的冷嘲热讽,幽珏并不在意。他接了任务之后就走到大厅的门口等着,待看到罗茯苓几人走过来,他朝三人轻轻招了招手,然后走过去,说:“你们来了?”

罗茯苓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愉快道:“你这么早就到了?是不是等久了?”

幽珏淡淡地摇头,说:“不是很久,我已经把任务接好了,你们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吧?”听了幽珏的话,罗茯苓不禁有些好奇,说:“你领的任务是什么?”

“三个红色的。”幽珏淡淡地说道。

“啊?”罗茯苓惊讶道:“你怎么能够领红色的呢?你知不知dào

红色的是最难的,几乎是不能完成的!还三个!你不要命了?”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很多过路的人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皆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幽珏。

在他们看来,这人不是太过于自负,就是太过于白痴。

这样的人时常都会遇到,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多看了幽珏一眼就离开了。

“是呀,幽珏,我看你还是换一个任务吧?”王景辉突然开口说道。他听罗茯苓说了幽珏的事情,对于幽珏他还是很感激的,不想看到他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红色的很危险,他不想幽珏此事。

别?”她还没有说话,旁边早就有注意到幽珏的人开口了,“不自量力的人,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对于旁人的冷嘲热讽,幽珏并不在意。他接了任务之后就走到大厅的门口等着,待看到罗茯苓几人走过来,他朝三人轻轻招了招手,然后走过去,说:“你们来了?”

罗茯苓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愉快道:“你这么早就到了?是不是等久了?”

幽珏淡淡地摇头,说:“不是很久,我已经把任务接好了,你们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吧?”听了幽珏的话,罗茯苓不禁有些好奇,说:“你领的任务是什么?”

“三个红色的。”幽珏淡淡地说道。

“啊?”罗茯苓惊讶道:“你怎么能够领红色的呢?你知不知dào

红色的是最难的,几乎是不能完成的!还三个!你不要命了?”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很多过路的人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皆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幽珏。

在他们看来,这人不是太过于自负,就是太过于白痴。

这样的人时常都会遇到,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多看了幽珏一眼就离开了。

“是呀,幽珏,我看你还是换一个任务吧?”王景辉突然开口说道。他听罗茯苓说了幽珏的事情,对于幽珏他还是很感激的,不想看到他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毕竟,红色的很危险,他不想幽珏此事。

第297章 包在我身上

“既然人家都这么有信心了,我看我们还说什么好?说不定人家还不领情。”一道嘲讽的声音适时响起,听起来是那么地欠揍。

“你、你怎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沈青俞看到幽珏飘过来的带着寒光的眼神,有些怯懦地说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幽珏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他的那双眼睛中看不到什么和善,像一道锋刃在沈青俞的面上来回刮动。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沈青俞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不下万八十回了。

罗茯苓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不对起来,皱着眉头瞪了沈青俞一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对幽珏说:“他就是那个样子,你不要介yì

。”

“有的人看到人就喜欢乱咬,我自然不会在意。”幽珏淡淡的说:“我已经接了三个红色的,你们还要其他的吗?”

“当然。”罗茯苓点点头,说:“我们想要接几个简单的任务,毕竟生活的负担不小,总要找点收入来源,是吧!”她说得轻快,这种特意的语气让幽珏有些感慨。

这姑娘虽然脑子不太好使,有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喜欢管闲事,还爱打抱不平,不过总的说来性子却是好的。幽珏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恶感,相反觉得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是呀,不过我的选择还是不变,你们要选什么就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幽珏轻快地说着,对另外几人轻轻点头,目光触及到沈青俞的时候变得没有温度。

沈青俞也有些尴尬,他也知dào

自己今天又做了一件蠢事,不过不是对于幽珏的态度的问题上,而是他是当着罗茯苓的面做了这等蠢事,好不容易化解了上次茯苓对自己的误解,这回竟是又弄巧成拙了。

这小子不是早就应该死在梵净山,与那个和尚同归于尽了吗?

那日他们醒来之后没有看到幽珏,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来到幽云神殿,还是甩不掉幽珏的影子,对于沈青俞来说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其实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沈青俞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看不惯这小子在茯苓的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要不是看在他是他们几个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当然,他早就忘记了幽珏修为比自己高的这件事情。

他在这里呆不下去,对王景辉说:“王兄,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接任务,我怕茯苓一个人可能选不过来。”

王景辉全盘看着幽珏和沈青俞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他呆在这里也觉得有些尴尬,听到沈青俞的话立马就觉得是个逃开的好时机。他有些歉意地对幽珏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幽珏也不以为意,摊了摊手,“王兄自便便可。”

话落,沈青俞就和王景辉离开前往任务大厅,只留下幽珏和姚胜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幽珏轻咳了一声,不知dào

要怎么化解眼前的尴尬,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个,你多大了?”

姚胜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有些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的人,“我今年十二了。”

“哦,十二了呀。”听到十二这个数字,幽珏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生出一丝暖意,“十二好呀,年少无忧,最是欢快的时候。”

姚胜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不过他早就见过这人,也不怎么害羞,仰头看着幽珏,说:“那你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幽珏看着他只是用好奇地目光在看自己,并没有别的特别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二岁……”他不甘心地再次尝试着回想,不过没有意wài

地,这一次他还是失败了。

纵然对于以前的事情已经不介yì

了,可是有的时候难免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想,谁会不关心过往的事情,纵然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但是属于自己的那份烙印还是一直在影响着自己的生活。只是,这种影响对于他来说只能算一种奢侈,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记忆,一点点的都没有。

“你怎么了?”姚胜看到幽珏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了。”他轻笑一声,在姚胜不解的目光的注视下为他解惑道:“前几年受了一次重伤,关于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不过这并不影响现在的生活不是吗?”

姚胜若有所思,低着头想了想抬头看着幽珏道:“罗姐姐会医术,我让她给你看看说不定还有可能会好。”

幽珏失笑,幽云城最好的灵丹和药师都治不好,你姐姐,她能行吗?

他正要摇头,就听到罗茯苓得而声音:“没想到在你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样吧,我也粗通一点医术,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给你看看。”

幽珏想要摇头,就看到罗茯苓关切地目光,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等改天吧,改天再麻烦你。毕竟我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

罗茯苓一听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对,这件事情先不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幽珏心想你这位姑娘口气还真不小,竟然说一定能够治好我,不知dào

有多少人曾经在我面前说过这句话,到最后呢,还不是没有人能够治好。

只是他整个人一向比较含蓄,也没有显露出来,说:“好呀,到时候就要麻烦罗姑娘了。”

罗茯苓露出笑脸,说:“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们是好朋友嘛。对了,你也不要叫我罗姑娘,罗姑娘的,我听着怪不习惯的。要不,你也叫我茯苓好了。”

感受到她的爽朗,,幽珏也露出笑意,说:“好的,茯苓。”

“嗯。”罗茯苓抬头看了看天色,说:“时间也不早了,我接了几个灰色的任务,我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几人自是没有意见,都说好,便一同离开任务大厅。

第298章 谓之朋友

“我们一共领取了五个灰色任务,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我们最近的青云镇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那里今年发了一场洪水,死了很多人,我们的任务就是去采药。”罗茯苓站在众人的中间侃侃而谈,说:“我已经打听过了,在里青云镇两百里的一处凌云崖有他们要的草药,我们要先去那里。你们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罗茯苓说完就看着众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建议。

“我当然没有意见了,茯苓学过医药,有她在,这个任务肯定不难完成。”沈青俞道:“那些灾民现在肯定还在等着我们救命,我们这就去吧。”

其他的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在选择飞行工具的时候,众人犯了难。王景辉看向幽珏,说:“不知dào

幽兄有没有什么厉害的飞行法宝?”

幽珏心想他这么问可能是没有飞行的法宝,当即点了点头,说:“有。”说着,他祭出了他的黑盘。凌空一跃就站在了盘子上面,然后对着下面的几人说:“都上来吧!”

四个人虽然对于幽珏的飞行法宝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夜没有开口多问,毕竟很多人不喜欢别人过多询问自己的飞行法宝。

“走了。”见众人都找好了位置坐下,幽珏低低说了一声,便御着黑盘飞上高空。

久了之后,大家已经习惯了黑盘,不但没有那种可笑,反而速度还挺快的。已经适应之后大家也就站了起来,毕竟一直坐着也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罗茯苓研究了一会儿黑盘上的图案之后站到了幽珏的旁边,看着周围飞过的流云,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们的飞行法宝都损坏了,上次在梵净寺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刚刚醒过来,也找不到你,就想着离开。只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将我们所有人都困在了那里,要不是你留下的那个人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恐怕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幽珏有些奇怪,道:“那个和尚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出事?”

罗茯苓见幽珏确实是一副什么都不知dào

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道:“你都不知dào

,梵净寺毁了,莫名地烧起了黑色的火,将整座寺庙给烧了。那火也不知dào

是什么火,只要是接触到那火的东西都会自己烧起来,烧得一点也不剩,真是太恐怖了。后来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又在秦阳城修养了好久才去的秘境。本来以为没有什么机会的,不过后来我们倒是也阴差阳错找到了一件宝物,因此也就来到幽云神殿。”

一口气说完这些,罗茯苓似乎还没有缓过气来,看着幽珏道:“对了,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我们还以为你过世了。”

幽珏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他顿了顿,才道:“其实,我与那万相和尚斗法之后就受了很重的伤,当时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我身上又没有救命的良药,只有下山。我在山下修养了几天才好,后来的事情不提也罢。”越提越不知dào

该怎么往下编了。幽珏想着,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是感慨道:“我这辈子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呢。差点就过不去了,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见不到我。”

罗茯苓惊讶地啊了一声,说:“原来你伤得那么重啊,我还以为你是故yì

不管我们呢。”

幽珏苦叹了一口气,说:“好在有惊无险。”

什么狗屁的有惊无险,什么事情都没有好不?

想到万相,幽珏倒生出了想要去看看他的想法,只是刚刚离开,自己又不是一个人,也不好回去。再说,以邶星那个人的性格,会不会让自己见还是一个未知数。

罗茯苓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想到了那天的事情所以心情有些不好,也就没有再多说,只是说:“我先过去了,到了凌云崖你再叫我好了。”

幽珏点点头,说:“你放心。”

罗茯苓心事重重地走了,幽珏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的谎话是不是编的有些过分了。

一个谎话就要有千千万万个谎言来圆谎,果然不适合自己啊!

光是这么一个谎话他就觉得有些不好了,毕竟以后说起这段事的时候自己的说法都要不变,想一想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那岂不是就穿帮了?

幽珏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叹气,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真是!

没有经lì

过的事情就算是编造得再怎么天衣无缝,都不可能说得那么感同身受,也不可能有那么深刻的记忆力。谁知dào

放松之下会不会忘记。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亏心事了。

对于旁人,幽珏一向是没有这样的感觉的,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却是自己已经引为朋友的人。他不知dào

要怎么跟朋友相处,但是想来也无外乎坦诚相待吧。

又一次想去卓云的话,幽珏第一次在心里有了挣扎和怀疑,或许,卓云说得对,自己是一个不需yào

朋友的人。

要身份没身份,生活经lì

也不相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自己成为朋友?就像那个沈青俞,他一直看自己不顺眼,要是这事发生在幽云城,就是十个百个沈青俞此时也已经去了九幽,哪还有命在自己面前蹦跶?

自己跟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幽珏暗暗在心里想着,看样子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不知dào

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一种慌慌的感觉,仿佛和他们接触久了自己就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人,那不是他想要的。

罢了,等这次的任务做完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他都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答yīng

这样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需yào

靠去做任务来获得那些在他们眼里珍贵的资源吗?

他不需yào



他生来就是踩在顶端的人,这些在旁人眼里看起来珍贵无比的东西他却可以随意取用,甚至没有人会来说他,也不会有人有什么不对。这一切,都是因为身份二字!

都是因为血脉,或者说都是因为权力!

站在高处的人就是有这样的特权,有各种各样的权力,有各种各样在旁人看起来基本上就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或许那些东西被人视若珍宝,但是在这些站在高处的人来说却是那么的普通,甚至不能让他们为此皱眉。他们根本就不会为这些东西的丢失忧心,也不会为得到而欣喜,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理所当然。

想着自己的事情,幽珏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天下,有谁能够和自己成为朋友的?

有谁能够理解自己的?

恐怕没有!

那么自己眼下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卓云所说的蠢事?

陌风曾经告sù

自己,卓云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做过这样的蠢事,只是后来他一直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提起。他之所以这么跟幽珏说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教xùn

能够提醒幽珏不步他的前尘。

因此,对于卓云自报伤心事的做法他很感动,人能够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更何况这个很还是为了他好。他没有理由不尊敬卓云,只是每一次想要叫“师父”那两个字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跟卓云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自己恐怕就是常人所说的那种没有心的人吧?

可能他是真的没有心吧?

有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一个没有了过去的人,他的感情,他的经lì

都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些仅存的生活常识没有消失之外,还有什么存zài

于本身的?

或许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长大的躯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罗茯苓一直注意着幽珏,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也不禁呆了。

想到幽珏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心里不知怎么的升起一股悲伤,幽珏他很孤独吧!

她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

沈青俞看着罗茯苓低迷的样子,再狐疑的看了幽珏一眼,这个人到底和茯苓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沈青俞一直就看幽珏不顺眼,只是他都忍了下来,因为,只要有罗茯苓在他就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好不容易在她心里树立起的形象就会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彻底崩塌。对此,沈青俞一点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知dào

是这个人夺去了罗茯苓对他的关注。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on过来不会在自己的面前看别人,她也不会露出这样伤心的神色。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幽珏的人!

沈青俞重重地捏了捏拳头,幽珏,你给我记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沈青俞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一次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不但是这样想着,并且还是想着要这么实施知识,他知dào

时机不对。他要忍,对,要忍,人到茯苓不在的时候。

闭目中的幽珏并不知dào

有人打起了他的心思。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一片雾白,就这样吧,以后,你还是你,而你,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因为,没有人会在知dào

你的身份后还真心实意和你做朋友的,幽珏,你不要再天真了。

第299章 前往凌云崖

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视野里,远远的,还有些模糊,不怎么看得清楚。不过那直插云霄的挺直山峰,如一个矗立在天边的高耸巨人。

凌云崖,果然不负它的名字,高耸入云,直插天际,浩荡磅礴。

这样的高山,在地处平原的幽云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幽珏也是此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山,只觉得心头一时升起重重豪迈,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在心里升起。

只是,他一直是一个含蓄的人,即使是这样的情感也是留藏在心底,稍稍舒展了身体。只觉得凛冽的风让整个人的身心都舒畅了不少,甚是舒服。

心神一动,脚下一用力,黑盘的速度就在他的心念之间升了上来。

“大家准bèi

一下,我们到了。”幽珏语带轻快地说道。

“这么快就到了?”罗茯苓站了起来,走到幽珏的身旁,看着远处层层云雾之间的凌云崖,一时间也觉得轻快,说:“凌云崖竟是长这个样子了,我们赶快过去吧。”

姚胜也跟着罗茯苓走了过来,站在她的旁边,说:“罗姐姐,好漂亮啊!”

“是呀。”罗茯苓轻快的点点头,说:“这凌云崖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峰,山间云绕,直通天际。传说,有仙人就曾在这凌云崖到达仙界。”

“仙界?真的有那个地方吗?”姚胜好奇地问道。

“这、我也不知dào

。”罗茯苓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们中州没有仙人已经很久了,不止是中州,这世间,还有没有闲人,谁又知dào

?”

听到这对姐弟的对话,幽珏也沉默了,仙人,哪里有仙人?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只是,这个传说却是真的,只是真实地存zài

于数千年之前。

数千年前,或许是还要更久远的时候,仙神大战将中州毁于一旦,从此世间再无仙人之名,再无仙神之迹。有的也只是一个尸横遍野,妖魔遍生的中州,中州之人之物,或多或少都被魔物侵扰,大多数人也因此产生了变化,他们的血统之中有了妖魔的血脉影响,而他们的后代子孙在岁月的光河之中不断激发着自身的血脉之力。

不是他们想要变成妖魔,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因为没有强dà

的能力,想要活下去是那么地艰难,那么地不可能。

好在,随着岁月的渐渐流逝,中州迎来了它的新主人,那就是妖。妖的能力比寻常人高上许多,就算是那些被妖化了的人也比不上,这些人知dào

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融于人界,因此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妖,甘愿被妖族统治。渐渐地,今日中州的秩序也就这样慢慢形成。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似乎也并不长久,大约是在千年前的时候,中州之主想要对外扩张,企图给他的子民争取更加宽广的生活空间。由此,人类修士与妖族修士之间爆fā

了一场史无前列的战争,那一战,妖族之主陨落,而人类修士也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但是,人妖之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下了不解地仇恨,只要人界有妖族出现,那么就会受到人类修士的追讨。

中州,已经被视为妖界,而其余的地方则是人界。中州有人类修士的封印结界,只要是在中州出生的妖族就没有办法离开中州道人界作乱,而同时,中州也有妖族的封印,只要是人类修士,只要踏入中州,修为就会被压制。

这似乎是一种平衡,维持着中州与外界的平衡,同时也面前维持着这近千年的和平。

人类一向好内斗,他们心想着,只要做好防范,只要中州的封印还在,他们就能够继xù

过他们的太平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他们岂知妖族的野心,这滔天的仇恨之火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算了?纵然是千年过去了,妖族重返人间的心还是没有停止,纵然这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容易,那么地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为,这种决心就像血脉之力一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妖族的血脉里。

纵然时光流转,纵然天地改变,这样的决心却是永远也不会改变,不但如此,它还会一直传下去,不知dào

哪一天才会停止。

这些有些是幽珏在妖族史书上看到的,有些则是卓云等人跟他说的。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重担他就忍不住吸气,那几乎是不怎么可能的事情,因为,中州是如此贫瘠的土地,它还能承shòu这样的重压吗?

幽珏不敢想,他也不敢拒绝,他已经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但是,身体里的血脉一直在叫嚣着:这重担,你必须担着,不然,你就是整个中州的罪人!

中州的罪人,这样的名声他怎么敢担,他明白,自己的脚下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不是他选的,但是他却不得不一直走下去,不能回头!

因此,他从幽云城出来了,他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让自己变得更强。至于为什么,他不知dào

,或许他也不需yào

知dào

,因为千年了,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qì

这个梦想的。那也是他的先祖梦寐以求的。

“你怎么了?”罗茯苓看着幽珏沉思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道。因为再不提醒的话所有人都会撞到山上的崖壁上。

幽珏从思绪中醒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黑盘停下,“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没什么的,我这不提醒你了吗?”罗茯苓不在乎地笑了笑,率先跃下黑盘,“你们都快下来吧!”

姚胜倒是一下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王景辉经过幽珏的身旁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声谢,幽珏也客气道:“不客气。”

沈青俞已经不知dào

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差点让他们所有人都上西天的人,这都不用责备,还要说谢?只有他自己知dào

他刚才的心的提到嗓子眼了,差点就没有跳出来。好在他福大命大,不然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也一跃而下。

幽珏并不在意,收了黑盘就走到众人面前。

第300章 伤人

“这里就是凌云崖了。”罗茯苓站在山前,抬眼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感叹了一声之后才转过身对另外几人说道:“等会儿我们就从山脚一直往上山去,这次的任务是要采集治疗疫病的药草。”说着,她取出一张纸,上面已经写写画上了图。她把图放在几人的面前,说:“看到这几种药草了吗?接下来我们要采集的就是这些,你们都好好记记,名字什么的我都写清楚了,你们看看。”

“嗯。”王景辉接过来,摆放在一块石头上,对几人招了招手,说:“都来看看吧。”

沈青俞和姚胜都点点头走到王景辉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那张图纸。心情还尚未平复的幽珏则是没有上前,他站在罗茯苓的旁边,同样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说:“罗、茯苓以前采过药吗?”

“嗯,我父亲就是一名药师,我自幼便跟着他上山采药,之手后来……”她笑了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总是要互相伤害,我父亲他一直是一个一心救人的医者,只是有一次他救的那个人死了,然后人家要他抵命……”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来的伤感,她抬了抬头,想把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只是她似乎失败了。

一张手帕递到她的手里,她一抬头就看到幽珏淡漠地对她点了点头,看着手里那张洁白如雪的手巾,她有些犹豫。

“这……”

“谁都有伤心的时候。”幽珏轻轻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用跟我说这些的。”

“我……”罗茯苓以为他不喜欢听,声音低了下去,说:“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幽珏摇摇头,说:“有的时候你们够找人分担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我看得出来,你虽然看起来很开朗,但是你的心里肯定也有事情,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刚才我也有不对,我不该问你这些勾起你的伤心事。”

罗茯苓摇摇头,想要笑,那笑容看起来又有些奇怪,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将手巾攥在手里,说:“你的手巾,我会还给你的。”

幽珏并不在意,说:“不用了。”再说,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不不不,我一定要还你的。”罗茯苓红了红脸,说:“那个,你不去看看图吗?”

“等他们看完了不久可以给我了吗?”幽珏淡淡地说道。

罗茯苓一愣,说:“也对啊,反正教导我手上也没有什么用。”说着,她走了过去,看着那三个还在努力看图的人,再看看幽珏淡定的样子,一时只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这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吗?

“喂,你们看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沈青俞抬头看着罗茯苓,说:“茯苓,我们现在就上山去吧,那些百姓还等着我们的药救命呢。再说我们早一点完成任务就可以早一点回去了,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做。你们说是不是?”

王景辉还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他点点头,说:“沈兄说得对,我看事不宜迟,我们就上山去吧。”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凌云崖,只觉得心头一阵豪情,不禁感叹一声,“这山,真是威武!”

“嗯。”罗茯苓也很赞同地说道:“第一次登这么高的山我也觉得很有趣,我们快点上山去吧。”她把刚才三人看过的草图递给幽珏,说:“喏,你拿着。”

“嗯。”幽珏接过图纸,目光触及到上面画的药草的时候,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似乎,他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那好像是一本书,上面画着很多的药草的图案,每一页都有,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他觉得熟悉。

他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痛苦之中。一时间,他觉得脑子里面乱极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横冲乱撞,在不停地挤压着他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大脑。

他有些受不了了,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幽珏的异常让正准bèi

登山的几人都停下来步子,罗茯苓跑过来扶住他,担忧地问道:“幽珏,你怎么了?”

只是,她的声音于幽珏来说他一点也听不清楚了,他不知dào

罗茯苓在说什么,只觉得原本就很乱的脑子里又有什么乱哄哄的东西在叫,那声音折磨着他,让他无所适从,只是本能地一挥!

“啊!”一声惨叫之后,他听到有东西飞了出去。然后是更大的惊呼声。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便是一片触目的红色,是血。

他一偏头,就看到沈青俞通红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自己,而王景辉和姚胜聚在罗茯苓的身旁,紧张地看着她。

罗茯苓靠在石壁上,她的眼神已经涣散,身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而她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呕血,一口又一口地血沫像止不住的喷泉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她手里的手巾早就有白色染成了惊人的红色。

“不许过来!”幽珏刚刚动了一步,就被沈青俞挡住。他看着幽珏的眼神中只有仇恨,有恐惧,但是很快就被他的仇恨说掩盖。对于幽珏,他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恐怖,只是一挥袖,茯苓就……就快活不成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丹药都没有用,父亲在他离家的时候给的救命神丹已经服下了两颗,可是除了延缓了她吐血的速度,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的生命就在慢慢消失,就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地消失,而他却一点用都没有。

第一次,沈青俞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这样的感情真的不受自己的控zhì



他们说喜欢不是爱,如果不是跟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自己的喜欢根本不会持续太久的时间,而如果自己离开的话,那么这种喜欢就会淡去。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身份不对等,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沈青俞曾经也想听从朋友们的建议,离罗茯苓远一点,她不过是一个药师的女儿,跟自己根本就不相配。但是,每一次离开他都会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挖空了一样,让他不能远离。

他曾经想着,自己娶她回家,他知dào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做的。茯苓不会喜欢这样的,沈青俞很清楚,他只要在自己还拥有自由的时候跟她一起渡过一段美好时光就好了。那就是沈青俞在之前所想到的。

然而,看到她被人一掌挥开,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就要死去的时候,他才清楚,原来有的感情真的不是说的那么容易。他这才知dào

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地可笑,多么地不切实jì

,因为要忘记她实在是太难了,只是想一想就已经这么心痛。可是,她就要离开了,不管自己忘不忘记,不管自己做什么选择,她就要离开了。

“我、我跟你拼了!”沈青俞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勇气,要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做这样以卵击石的事情来,他一向隐忍惯了。如果不是确定能够一击必中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轻易出手,但是现在他已经管不到这么多了,他要为茯苓报仇,他要杀了眼前的整个人!

“砰!”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凭空响起,幽珏毫无阻碍地将沈青俞的攻击化开,他手上还拿捏着分寸,并没有伤到他。

“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幽珏只是淡淡地扫了另外两个人,他们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发xiàn

自己根本就开不了口,至于埋怨谩骂的话,此时说出来还有什么用?

不自觉地,两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给幽珏让出一点空间。

幽珏将罗茯苓揽在怀里,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头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的她和往常的差别是多大呀,以前她蹦蹦跳跳的,还会说多话,会哭会笑,会骂人。但是现在,她却只能软软地倒在这里,无声无息地等待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王景辉看得出来幽珏不是故yì

的,只是他还是感觉惋惜,还有说不出来的忧伤。毕竟,躺在这里的也是他的朋友,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并没有责备,只是在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在说话,“她的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话要更她说就快点说吧。”

幽珏点点头,他看着罗茯苓,坚定地说道:“你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说着,他掌心抚上罗茯苓的背,一股精纯的灵力从他的手心涌入罗茯苓的体内,维持着她的生机。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才停了下来,看到罗茯苓已经不呕血了,他这才站了起来,对姚胜说:“看着你姐姐,我去去就回。”姚胜真要说点什么,只是幽珏已经不在了。

第301章 山中有灵

“他人呢?”姚胜看着已经空空如也得地方,有些愣了,他赶忙去看罗茯苓,她还是很虚弱,只是看起来并没有之前的萎顿。

“罗姐姐,你怎么样了?噢,你不要说话,幽珏说他会回来救你的,你一定要挺住。”姚胜语带哭腔地说道。

罗茯苓动了动眼睛,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流泪。

王景辉已经去看过了沈青俞,好在他只是昏过去了,身体并没有大碍。他松了一口,回过去看罗茯苓,见她比刚才好了许多,轻叹了一口气,或许幽珏真的有办法救茯苓也说不准。

凌云崖的深处,幽珏脸色苍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就继xù

往里面走。

《万草集》希望你能够帮我。

幽珏手里还捏着一本年代久远的泛黄的书,书上的三个大字正是“万草集”。那是他从识海中取出来的,以前他很少使用识海,因为只要他一动用就会痛苦不已,仿佛有人在他的脑子里锯一样,因此他从不把东西放入识海,就算是他从识海中取出来的琴也没有再放入其中。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识海中会有其他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一本记载着药学的书。而自己,竟然因为这本书将罗茯苓伤到了。

我一定要救活她!

幽珏在心里想着,他翻着《万草集》快速地往凌云崖的深处走去,只有深处才会有珍奇的药材。

《万草集》中所记载的每一种药材不但有形状药性,而且还有生长环境和采集方法。他这次需yào

的药材中最为重yào

的就是一种名叫还神草的药草。在这样的深山之中,应该会有还神草吧。

幽珏不是很确定,但是他也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总是要碰碰运气的。闭上眼睛,神识瞬间飞出,向凌云崖的深处飞去!

还神草,还神草。

牢牢地记着还神草的形貌,幽珏在飞速略过山中的时候也在不停地观察着他经过的药草中是否有他要的东西。缓缓地睁开眼睛,幽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山中只刮过一道又一道的风,没有人影,不多时,幽珏停了下来,他的是手中已经有了好几种药草。

“应该就是这些了。”对照着《万草集》上的图,稍稍一分辨就确定了手上的东西就是他要的。

“还剩下还神草了。”幽珏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将手上的药草收好之后,他取出了琴,然后往那个方向走去。

“什么人!”还没有靠近一声疾呼之后,一个硕大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饿面前,是一个背着两柄巨斧的壮硕的人。

幽珏微不可察地冲那人点了点头,说:“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还望兄台行个方便。”

“哈哈,你知dào

我是什么人,我也知dào

你是什么人,行个方便这倒是说不上,如果你要说你是来拿还神草的,那么你请回吧。”巨人低头看着幽珏,还算友好地说道。

幽珏不屑地看着巨人,冷傲道:“这中州万灵哪一个没有受到过先祖荫庇,莫说是一株小小的还魂草,就是你这凌云崖只要我想要,不知dào

有多少人会争先恐后为本座前仆后继。”

“幽珏少主,我承认你说的有理,不过他们就算是来了也不是看在少主的份上,而是看在幽云三大护法的面子上。少主莫要以为你一个人的能量就这么大,我荤虫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名叫荤虫的巨人说:“这山中的其他东西少主要取走都行,我绝无二话,就是这还魂草,却是万万不能轻易给的。”

“你这是故yì

与我为难?”幽珏面色一冷,不悦道。

“我哪有这个意思,少主是不明白我们这些人的难处。”荤虫用他那贪婪的目光看着幽珏,说:“少主家大业大,要是……呵呵,我想这对于少主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幽珏木管一沉,低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看少主身上的储物坠子就挺不错的,不如……”

“好呀。”幽珏咬了咬牙,猛地把琴甩到面前,厉声道:“只要你有命来取!”说话间,他的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一道破空之音便瞬间从他的指尖激发而出,带着幽冷的死寂。

荤虫面容一正,“早闻幽云幽珏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让我荤虫来试试!”说着,他手上两柄斧子向前一砍,便是两条深坑,而那深坑从他的脚下一直往幽珏冲击而来,化作两只巨口似乎是要将他吞入其中。

幽珏眸光一冷,低喝一声:“幻光万相!”接着,便有千万华光从他的身上飞出,化作绚烂无比的光束,在空中不停地搅动,将荤虫裹在其中。而同时,幽珏往上一跃,在落下的时候脚下已经是量大深坑,再没有地方可以站的。

万千华光像破碎的棉絮一般散落,荤虫的高大身躯上已经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伤痕。他面带怒容,道:“幽珏,你不要欺人太甚,看在幽云城的份上我对你手下留情,你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说着,他双手持斧,向着空中连砍了十几斧。

巨斧的影子如有实质一般砸在空中,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立时将幽珏站立的地方砍得乱七八糟,除了他之外周围已经没有一片好物,皆是破碎不堪。

幽珏缓缓收了面前的防御阵法,脸色极不好kàn

的盯着荤虫,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两下子。抖了一下被他砍破的衣衫,幽珏冷冷地看着荤虫,一把将琴立在身旁。

“我这把琴名叫噬魂,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噬魂的威力!”说着,他手上的动作狂乱起来,随着音律响起,一道道如有实质的锋芒便从噬魂中飞出,狂暴地飞向荤虫!

那锋芒的数量已经数不清,荤虫只有抵挡的分,立时便有些手忙脚乱。等他将锋芒都挡开之时,一柄锋利的长剑已经挨到了他的脖子,上面传来的寒光足足能够将人冻住。

第302章 倾诉

“那个,那个不要这么暴力嘛,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可不可以把剑拿开,这多危险啊!”荤虫带着猥琐的笑,小心地看着脖子上的剑。

幽珏手上轻动,就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这么说,你刚才也是在跟我开玩笑的?”

“玩笑?当然,当然。是不知dào

幽珏公子将来是我们幽州之主,我怎么敢跟公子动手,刚才的事情当然是玩笑了。”荤虫悄悄地顶了顶脖子边上的剑,剑身犹如磐石一般丝毫不动,他不禁苦了脸说:“公子,噢不,少主,您看你还要救您的朋友,何必跟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计较?”

幽珏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说:“还神草在你那里吧?”

荤虫点点头,赶忙掏出一株药草递给幽珏。

“这个?”幽珏看了看手里已经有些蔫了的药草,再拿出《万草集》翻到还神草的那一页稍稍比对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说:“是这个,就是不知dào

你是怎么把它弄成这个样子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就只有一株?”

荤虫赶忙点点头,说:“就只有一株了。”

“好吧,你可以滚了。”幽珏将剑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淡淡地说道。

“那、我就走了。”荤虫深受打击地说道。

幽珏将还魂草小心地收好,这才离开。

荤虫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舔了舔指上的血,“不就是想找个人打一架吗?差点就破相了。”一边自言自语的同时,他提上自己的巨斧就往回走。

一回到山下,王景辉就看了过来,“怎么样了?你有办法救茯苓吗?”

幽珏点点头,从身上取出药草,对两人说:“我找到了药。”说着,他蹲在罗茯苓的身旁,“茯苓,茯苓,你还好吧?”

罗茯苓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幽珏,有些艰涩道:“我还好。”

幽珏点点头,低声道:“茯苓,你等我一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有事的。”

“嗯。”罗茯苓想要点头但是连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已经没有办法实现,只能用凄楚的目光看着幽珏。

“这样安静的你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看到这样的罗茯苓,幽珏不知dào

自己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这样的活泼的罗茯苓不该是这样的,她不应该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不应该无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流失。

幽珏轻声问:“你应该有药炉吧?”

“嗯。”低低的声音从罗茯苓的嘴里出来,她没有办法动,只能用目光示意幽珏。顺着罗茯苓的目光看向她的储物戒指,幽珏接住了一个药炉。

“等着我。”幽珏说了一句就转过身将药炉放到一旁,他伸手将姚胜招了过来,说:“去找点清水过来,嗯,就在那边转过去不远的地方有水。”他指了一个方向对姚胜说道。

姚胜点点头,他知dào

幽珏要做的是什么,赶忙点点头,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姚胜就带着一壶水过来,幽珏接过来倒在砂锅里,燃上火后就将药草一一放入。熬药的同时,幽珏还不时看看罗茯苓的情况,见她虽然虚弱,但是还能挺住,不时跟她说说话,让她保持精神。

“石壁上不舒服吧?”幽珏轻轻说了句,将罗茯苓揽到了怀里,理了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说:“现在还行吧?”

罗茯苓没有说话,只是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他。幽珏能够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

“你等等,药马上就好了,吃了药你就会好了。”幽珏低低地说着,不时弄一下药,只是熬药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要那么久的时间才行。看着罗茯苓一点点的变得疲倦的样子,幽珏心中焦急的同时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她抱紧的同时手上一道灵力再次注入罗茯苓的体内。

一个时辰过后,幽珏将煎好的药倒了出来。

药成了,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茯苓,茯苓,快,吃药了。”他拿过药碗,降了降温才凑到罗茯苓的嘴边,说:“快吃下去,吃下去你就会好了。”罗茯苓已经是强撑了,她能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吃药,闻到了一股药味,她自觉地张开了嘴巴,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就喝了下去。然后,她也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是长久的黑暗。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罗茯苓微微睁开了眼睛,她一动就惊动了人。

幽珏看着从怀里的罗茯苓醒来,抬了抬她的头,说:“你醒了?”

“嗯。”罗茯苓撑着身体起来,看着面前的火堆和沉睡过去的几人,再偏头看了看幽珏,轻声道:“已经是晚上了吗?”

幽珏点点头,说:“是呀,你昏迷了很久。”幽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空,说:“今天晚上的星星不错,你想去看看吗?”

罗茯苓也抬头看了看星空,说:“好呀,我今天也睡了太久。”

“那我抱你。”幽珏一把将罗茯苓抱起,只觉得她好轻,一跃便消失在原地。在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稍平的台子,将罗茯苓扶着坐好,幽珏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想要直起身体而不得的样子,他轻叹了一口气将他轻轻揽在怀里,低声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罗茯苓感觉有些别扭,不过还是没有挣脱,只是红了红脸,说:“你、你说什么?我、我没有怪你啊。”

幽珏说:“我不知dào

我当时是怎么了,好像是想到了一点以前的事情,要是知dào

是你,我肯定不会伤到你的。”

不知dào

是不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她忍不住身体一颤,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说:“其实,我没有怪你的。你为了我去找药草,而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嗯。”幽珏抬头看了看星空,说:“你看天上的星星,有一种说法是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当有一颗星星坠落的时候就说明有一个人离世了。在家里的时候,我没事就会看天上的星星,有的时候我就会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的时候,也会有一颗星星会为我落下吗?”

听着幽珏低低的声音,罗茯苓不知dào

心里为什么会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呢?”

“那是因为我一直不知dào

自己的过去。”幽珏笑了笑,说:“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我就想通了,不管有没有对于过去的记忆,我还是我不会改变。而且,还有那么多关心我的人,我不只是要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地活着,好好练功,这样才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本来我是想通了的,可是一有关于以前的事情我就会不自觉地激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很重yào

的东西被我忘掉了一样。今天,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

低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混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罗茯苓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她都不知dào

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了。

“这很正常的,你的问题并不是问题,慢慢地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这句话,她就转头看着夜空,说:“今天的星星真亮啊!”

“嗯。”有一种柔软的感觉在幽珏的心里升起,仿佛很久之前他也曾跟人这么一起看过星星,那一夜的星空也很美,星星还是那些星星,但是看星星的人是眼前的人吗?

记忆啊!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任性的来,但是却都是这样模糊,模糊得让人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久久的没有声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天际间一个光点一闪而过,两个人都看了过去。

“一颗星星坠落了。”罗茯苓低低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么真切地感受过死亡,我真的以为我就要死了的时候,想象的死亡却没有到来。”她说的声音越来越低,道:“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pà

,我发xiàn

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值得我珍惜的人和事,我想到了自己曾经经lì

的很多事情,现在想来真是很有一种不同的感触。”

低低的倾诉在夜空下响起,幽珏定定的看着她,不知dào

该说点什么好。死亡的威胁确实会给人带来一些思考,更多的可能是对于生活的感悟,就像星星。每一个繁星满天的夜里,星星都是那么多,看起来也都差不多,但是谁知dào

那些星星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而之前的,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了。

幽珏低低地问道,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说:“那你当时想到了什么?”

罗茯苓一愣,抬头看着夜空说:“我想了很多,我想我要是能够活下来一定好好生活,好好地对待身边的人。”

幽珏点点头,是呀,好好对待身边的人。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到自己,幽珏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心里默然。

第303章 那么一分妖孽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想来应该是药发挥出了全部的功效,天亮之时罗茯苓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王景辉走了过来,看着罗茯苓关心地问道:“茯苓,你还好吧?”

罗茯苓点点头,说:“我还好呀,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我们就上山采药去吧。”她偏过头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沈青俞,问:“青俞,你还好吧?”

沈青俞点了点头,不是很有精神地点点头,说:“我没事,昨天我就是太关心你了。”

“嗯,那就好,幽珏他也不是故yì

的。”罗茯苓笑了笑,想到昨天的事情,她不想幽珏和沈青俞有什么矛盾,毕竟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再说她已经没有事了。两个人能够好好地自然是她的期望。

“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沈青俞脸色还是不是很好,他看了幽珏一眼,想着干脆眼不见为净,对罗茯苓和王景辉说:“我到前面去,你们在后面好好跟着。”

“那你小心。”说完话,几个人就以沈青俞为首,然后是罗茯苓和王景辉以及姚胜,最后才是幽珏。

因为昨天的事情,幽珏自觉地走在队伍的后面,昨天他已经进过山了,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路上,他还取出《万草集》细细地看了起来,一看还真的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书中的东西他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身上也不是没有带着治伤的良药,不过稍稍一想知晓一些药理也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就像昨天的事情,身上的药只能延缓伤势根本就不能治病,真的要遇上点什么大麻烦还是没有办法解决。

想到这里,幽珏便更加仔细地看书,书上涉及到的药理知识还真的是很丰富,不但有各种药物的说明,还有一些药方,渐渐地,幽珏入了神。

“好了,这里已经有我们要的药草了。大家开始采药吧。”罗茯苓率先停了下来,说道。

几个人点点头,分头走开。

幽珏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走过去,对罗茯苓说:“昨天问我进山的时候看到了一大片的陀灵草,我想应该够我们用了。”

“真的呀,在什么地方?”

“在那边。”幽珏指了一个方向,说:“我带你去吧。”

罗茯苓点点头,说:“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多的话我们可就轻松不少。”

幽珏点点头,说:“也是偶然看到的,昨天为了给你采药,其他的也都没有怎么注意,只是这陀灵草长势不错,也就稍稍留意了一下。”

听到幽珏说起昨天进山的事情,她不禁来了兴趣,问道:“昨天你给我治伤的药是什么呀?明明我伤得那么重,只吃了一副药就好了。你也会懂医术吗?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对了,你的药方能不能给我看看?”

听到罗茯苓的问话,幽珏不知dào

自己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好,再说他不是一个蠢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分的很清楚,只是稍稍想了想,他便说:“我对医理不怎么的懂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药方,是我家传的方子,据说效果不错,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是这样啊。”罗茯苓说:“那个,刚才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啊,毕竟是你的家传药方嘛。我知dào

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再说你还救了我的命。”

幽珏听来不知dào

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有点堵,毕竟让罗茯苓受伤的人是他,救她不过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又哪里需yào

谈什么感谢。真的不知dào

这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好像跟旁人的不一样呢?

领着罗茯苓来到一片坡地,就看到云雾之间是遍地的陀灵草,绿油油的,开满了整个坡。

“哇,真的有这么多的陀灵草啊!”罗茯苓跑过去,细细地看着脚下的陀灵草,她取出工具开始挖起来,说:“真多,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陀灵草长在一起的。”

幽珏走到她的旁边蹲下来,看着罗茯苓挖药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挖药,只是他没有工具,不过也没有弄伤药草。

当手指接触到泥土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放佛要破土而出的不是药草,而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心里出来一样。看着沾了土的手,他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难道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要涌上心头了吗?

最近,这种感觉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往往只是很短的时间,不过就是这么地让人难受,甚至觉得心里有点堵,有点慌,有点不安。

“你怎么了?”手上已经有了一大把的陀灵草,罗茯苓扎成一束放到一边,正准bèi

继xù

就看到正在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的幽珏。

不消说,他的手还挺好kàn

的,不过也不会有人这么自恋吧?

罗茯苓怀疑地看着幽珏,想了想还是靠了过来,说:“喂,你怎么了?呆了还是傻了?”

“嗯?”幽珏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他淡漠的样子,说:“没什么,挖药吧。”

“哦。”罗茯苓见他没有继xù

像刚才那样看自己的手,而是在很认真地挖药。他低着头,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是在用手挖药,但是就是这样,他挖出来的每一棵都是完好的没有一点破损。

他的手指很灵活,就像是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刚刚明明说了自己不会医术的吗?

难道是、天分?

想到天分这两个字,罗茯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两个字,就算是再有天分的人,也不会无师自通,那已经不是天分了,而视妖孽好不好。不过,她越看幽珏还真的觉得他有那么一份妖孽的潜质。

我在想什么呀,乱七八糟的!

罗茯苓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挖药草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幽珏周围的一片都已经被他挖完了,他活动了一下手指,看着同样挖出来很多的罗茯苓,说:“不用再挖了,我想应该够了。”

第304章 秘境之说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也终于从埋头挖药中回过神来。

看着被他们剃了秃头的山坡,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原来我们已经挖了这么多呀?”

幽珏点点头,说:“是呀,总要给它留下一点,不要挖完了。”

罗茯苓惊讶道:“你怎么知dào

的?我父亲以前就说,像这样的药草不要挖完了,不然以后就长不出来了。所以,他经常都去不同的地方采药。”说起父亲,罗茯苓的眼神中就会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看得出来,说到自己的父亲,她很高兴。

幽珏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不知dào

这样的感觉是一种什么样的,因为他没有父亲,不但没有父亲,他连母亲都没有。

他曾经问过卓云,但是卓云给的答案也是不知dào



卓云说自己是他从东州寻回来的,只是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了记忆,不管什么样的大夫都看不好他的毛病。

“差不多了,走吧。”

幽珏已经离开,罗茯苓也觉得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也就住了口,追了过去。

“咦?他们人呢?”回到之前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罗茯苓看着孤零零的幽珏,跑过去,说:“他们不是在这里吗?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说着,她又跑到周围不远的地方去找了一圈,这才回来沮丧地告sù

幽珏道:“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他们的人影。真是的,走路也不等等我们,就这么跑了,真是太没有义气了!”

听到她的话,幽珏反而陷入了思考,毕竟凭姚胜和王景辉两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会不会是失踪了?

“我想我大概知dào

他们去哪里了。”幽珏摸了摸下巴,在罗茯苓疑惑地目光中说出两个字,“荤虫。”

“荤虫?”罗茯苓跟着念了一遍,说:“这是什么东西?”

幽珏向她解释说:“你听说过有的深山之中是有灵气的吧?”

“这个我知dào

呀,我父亲说有一次他进山迷了路,然后就遇到了一个老人家给他指路,顺着老人的指路他才得以出来,后来我父亲再往山里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老人。后来,他就跟我说那一次他应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山精。据说很多有灵气的山中都会孕育出这种有灵气的山精。”

罗茯苓已经给出了答案,幽珏听了也是点头,说:“想不到你懂的还挺多的,是的,很多深山里都是有山精的,他们一般是由山中的古物,灵石或者其他的什么有灵气的东西修liàn

而成的。在这中州的万千大山之中,就有数不清的山精,当然也就包括这座凌云崖。而我说的荤虫,就是这座凌云崖中的一个山精。”

“啊?”罗茯苓惊讶一声,道:“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山里有山精吧?”

“不然你以为呢?”幽珏点点头,说:“昨天我进山的时候就遇到了那只山精,后来我还打了他一顿,我想他可能是记仇了,所以今天才来报复的吧?”

“不是吧,大哥,我父亲说山精都是好的,你怎么把他给打了?”

幽珏无奈地一摊手,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呀,要不这样的话,那么我还真的不知dào

该上哪里去给你找药草。要不是我打了他一顿,他能拿出救命的药草吗?要我说,他就是欠揍,要是再让我见到,我一定见一次打一次,没想到我还没有找上门去,他就自己送上门来,看来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听到幽珏说的这么暴力,罗茯苓也不禁为那个名叫荤虫的家伙感到有一些不好了。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家伙这么暴力,人家都没有惹他就被揍了,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嘛。跟街上强抢民女的家伙有什么区别嘛。

罗茯苓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只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不小心说了出来,听得幽珏很是无语。

“等你看到那家伙就会知dào

你刚才的想法是多么地不可能,那家伙的体型简直不能够用正常二字来说,一般人根本就想象不到。”

罗茯苓不相信幽珏的话,不过当幽珏将一块东西摔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真的明白了幽珏之前说的话的意思。

“这、这就是你说的荤虫?”

幽珏点了点头,说:“是呀,这家伙乃是山中的一块顽石吸收了日月精华所化,力qì

倒是大得惊人,不过你不用害pà

,我已经把他放倒了,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罗茯苓关心的不是荤虫,而是失踪的几个人,“那他们人呢?”

幽珏摇了摇头,说:“没有找到,刚才我已经用神识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发xiàn

。不过我想这家伙应该知dào

。”

“荤虫,不要再装睡了,不然我不介yì

把你打成碎石头。”低低的威胁声在荤虫的头顶响起,还想要昏睡装傻的荤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只见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幽珏那张面若冰霜的脸,不由得想到了凌云崖顶上的温度,赶忙说:“幽珏少、”看到幽珏威胁的眼神,平日也不怎么喜欢思考的荤虫竟然变得聪明了起来,扯出一个笑容来说,“那个,幽珏公子啊,我是真的不知dào

您的朋友去哪里了呀?再说,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不敢抓他们呀。”

“你快说,姑奶奶我可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你是凌云崖的山精,凌云崖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dào

?”原本还有些同情荤虫的罗茯苓听到荤虫的话这就不高兴了,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不要想骗我。信不信我把你的牙敲掉?”

“信,我信。”荤虫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幽珏是这样,我就忍了,谁让自己惹不起呢。但是你,你跟幽珏是一起的,那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么欺负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命苦啊!

想到这里,荤虫吸了一口,说:“那个,我说。刚才他们是进到了凌云秘境之中去了,真的不关我们的是。那个高个子的突然说他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他们一帮人就进到凌云秘境中去了。我都说了,真的不关我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dào

。”荤虫感觉自己都快要哭了,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人明显是一副不想放过自己的样子,那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给撕了一样。

“凌云秘境,那是什么地方?”幽珏问道。

荤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那个,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个类似于其他的空间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空白,相当于是其他的地方了,要通过某种媒介就能够进入。”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地东西啊,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懂啊?”罗茯苓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

“空白。”幽珏喃喃的念了一句,说:“你说的秘境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很强dà

,很变态的妖?”

荤虫惊讶道:“我都说不明白的东西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理解,不错不错,里面就是有一只很强dà

的妖,只是那只妖已经很老了,脾气也不怎么好。都不知dào

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地方,在这里一住就是上百年,整天还疯疯癫癫的。要不是我打不过她,早把她赶出去了。”说起那个妖,荤虫还郁郁不忿。

幽珏又问:“那个媒介是什么东西?”

“那边的崖壁上有一副壁画,通过那幅壁画就能够进去了。”荤虫站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不禁有些伤感还带着一丝无辜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见幽珏点头,他这才兴奋地跑了,那奔跑的速度,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看到幽珏将荤虫放走,罗茯苓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幽珏点了点头,往荤虫说的方向走过去,说:“我知dào

他说的是什么,那个地方又称为幻境,是修liàn

有成的大妖,以自身的功力开辟出来的新的空间。那里,只属于那片空间的主人,任意的支配权,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任何人一旦进入他的空间就只能听其支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一下子便将他的空间打碎,不然就只能受制于他。”

“那,你能够打碎他的空间吗?”罗茯苓看着幽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道。

幽珏摇了摇头,说:“没有把握,能够稳定自己不受他的影响就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

幽珏的话对于罗茯苓来说不啻于一盆冷水泼在她的身上,她不禁有些低迷道:“你都这么厉害,那我岂不是更没用了。”

幽珏停了下来,他已经看到了壁画,转过头看,看着罗茯苓,说:“这样,你还是要救他们吗?”

罗茯苓犹豫了一下,说:“当然,他么是我的朋友。”

幽珏点点头,说:“那好,只要你不后悔。”

“等等。”

“怎么了?”

“这是我的事,我不想你跟着我涉险。”

第305章 入幻境

“我不想你跟着我涉险。”

听到这句话,幽珏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击,罗茯苓的说法不似作假。他笑了笑,又顿了顿,说:“你也太小看我了,不就是一个秘境吗?我还不看在眼里,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去救他们,那么我怎么也不好袖手旁观,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昨天的努力不是就都白费了吗?”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是在罗茯苓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感人至深的话来,没想到是为了他昨天的努力不白费。

“哼!你爱来不来,关我什么事?”罗茯苓冷哼一声,走到壁画的面前。

壁画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上面长满了藤蔓植物。

拨开那些植物,可以看得出来,那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小童,那女子长相奇特,不似一般人,额间有点点的光华,一张脸冷漠中透露着无情。她旁边的小童也与她的表情别无二致,两个人之间冰冷的,仿佛隔着寒冰,仿若身处酷寒。

“这幅画真奇怪。”罗茯苓偏着头看着幽珏,说:“明明是母子,为什么都是一副冰块脸?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有点像你呢?”

幽珏轻哼一声,说:“那是你眼睛有问题,看什么都像是一样的。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是母子的?”

罗茯苓气鼓鼓地说道:“你的眼睛才有问题呢?至于他们是不是母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吗?”

“好吧好吧,这个问题我就先不和你争辩了,反正他们是什么关系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不是要就你的朋友吗?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都是你,害我把正事都差点给忘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吧,不过,要怎么进去啊?”

“没见识的女人还敢来说我。”幽珏摇了摇头,说:“看好了。”说话的同时,他手上发出一道红光,瞬间就将整个石壁笼罩在一片光华之中。随即,一阵吸力从石壁中传来,在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幽珏和罗茯苓两人只感觉一阵眩晕,然后两个人眼前的情景一换,整个世界都已经改变了。

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一片苍茫,什么都看不清。罗茯苓问幽珏说:“我们这就是到了你们说的那个幻境?”

幽珏点了点头,说:“我想应该是的。”

罗茯苓眨了眨眼睛,说:“好像起雾了,那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幽珏冷笑一声,说:“什么起雾啊,这些都不过是幻象罢了,这里名叫幻境,那么这个幻境的主人就能够控zhì

这里的一切。”

罗茯苓惊呼一声,说:“连天气都可以控zhì

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幽珏往前走了两步,左右看了看,听到罗茯苓的话又折返回来,“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是你在这里遇上的人都可能不是真的。”

“那,你是不是真的呢?”罗茯苓开玩笑地说道,说着,还要用手去摸他的脸,就像是真的要通过这种方法来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幽珏。

幽珏有些不悦地偏过头,冷声说道:“我是不是真的不用你来验证,你只要小心你自己就是了。”说完,他一挥袖往前走大踏步去。

“不知dào

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大少爷的毛病又犯了。”罗茯苓感叹了一句,也不得不跟上去。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他们呀?”罗茯苓问幽珏道。

幽珏脚下也没停,说:“先跟我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

“是呀,如果不见到那个人的话,我想你是带不走你的朋友们的。你看!”往前一指,稍稍一偏头果然就看到了罗茯苓惊喜的面容,“小胜,青俞,景辉,你们没事吧?”

幽珏一把拉住激动不已的她,说:“不要过去。”

罗茯苓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你看,他们都好虚弱的样子,好像受伤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说着,他的额上红光一闪,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红色,然后,刚才还在的人统统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罗茯苓不敢相信地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幻境,真实地让你几乎以为是真的。”幽珏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红色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刚才雾蒙蒙的状态。

“她来了。”幽珏淡淡地提醒罗茯苓,说:“待会儿我们见机行事。”

“她?”罗茯苓说着,突然捂住了嘴巴,“不会是那个人要来了吧?”

幽珏没有回答她,因为那个人已经过来了。

那是一个蒙着脸的女人,牵着一个木讷的小童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罗茯苓不知dào

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拉了拉幽珏的衣袖,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有点瘆人呢?”

“你之前胆子不是很大的吗?”幽珏答非所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缓缓而来的母子二人。

那女人停在幽珏前面不远的地方,定定的看着幽珏,缓缓吐字,“我说是谁,原来是尊驾到来,有失远迎。”

幽珏说:“客气了,唐突而来,打扰你清修了。”

“呵呵,我在这里能有什么清修,尊驾不用多说,那几个人我是不会放的。”女人低声道:“这里实在太冷清了,一个人都没有,我找他们就是让他们和我说说话。这点小小的要求,尊驾一定能够满足我吧?”

幽珏摇了摇头,说:“世间无处没有人,你只要走出去就能够感觉到温暖。只可惜,你已将自己冰封,不愿意走出去。”

这两个人说的什么跟什么呀。

罗茯苓在一旁听得不解,这个幽珏都说的是些什么呀,她忍不住说道:“你不是有你的儿子吗?为什么要抓了我的朋友?”

幽珏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那女人面色一变,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儿子?这就是我的儿子吗?哈哈哈哈!”不知dào

什么时候,她旁边的那个小童已经化为了一个雪人,和刚才那个能动的童子简直就是两种样子。

“你、你怎么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冰人?”罗茯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简直就已经冲击到了她对于整个世界的看法,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幽珏也看不下去了,这女人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他不知dào

罗茯苓还会说些什么,要是惹到她了就不好了。或者说,现在已经惹到她了。

“她的儿子本来就是一个冰人,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里的东西除了她,当然,还有你的几个朋友是活人之外,其他的你要是看到一只兔子,那肯定不是真的。都是这个女人用法术幻化而成的。”

“啊?”罗茯苓听了忍不住惊呼一声,说:“那、那她的儿子也不是真的了?”

幽珏点了点头,说:“看起来应该是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至于她为什么幻化出一个儿子来,我就不知dào

了。”看着她还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幽珏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dào

自己现在已经大祸临头了吗?

“尊驾,您请到一边去好吗?这个女人我要让她留下来,陪着我,每天跟我说话。”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耳边,就是有准bèi

的幽珏也被她吓了一跳。

“我,我才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罗茯苓忍不住说道。刚才听了幽珏的话,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我是来找我的朋友的,我才不要呆在这里呢!”

“找朋友?”女人轻轻摸了一下手上的丹蔻,似笑非笑地说道:“想必尊驾已经跟你说过我这里的事情了吧?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从来不会强求别人做事,你的朋友呢,也都答yīng

留在我这里。你觉得他们还会跟你回去吗?”

罗茯苓立马反驳道:“不可能的,他们才不会呆着这里!”

“是吗?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的朋友答yīng

跟你回去,那我就放你们走,要是你的朋友不愿意,那你也留下来好不好?”女人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诱惑的意味。

罗茯苓想了想就点头,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啊!”她是想到了之前幽珏说的话,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好对付,要是真的能够这么简单就将他们带回去,自然也就免了一桩麻烦。

女人看着一边想要说话的幽珏,摇了摇头,说:“尊驾可否移步说话?”

幽珏看了罗茯苓一眼,也不知dào

眼前的女人打的什么主意,点了点头。

“喂,你们别走,他们人呢?”罗茯苓一见两人要走,赶忙大声问道。

女人愣了一下,挥了一下袖子,然后罗茯苓就消失在两个人的面前。

“早就听说幽云城的少主不是一般人,怎么今日也到我凌云崖管起别人的闲事了?”女人看着幽珏,语气不善道。

第306章 不会实现的承诺

幽珏一愣,说:“想到前辈身在凌云崖竟也听过小辈的名字?”

女人低低笑了一声,说:“我虽然身处在这深山之中,不过离幽云城也不远,再说你还有几个至交好友偶尔也会和我传递一下消息什么的。知dào

这些也不足为奇。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她去找,只是能不能找到那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幽珏摇了摇头,说:“你应该不是真的想要人留下陪你说话吧?”他环顾四周,说:“也是,这里寒冰笼罩,自是寂寥,你有这样的感觉也是正常,只是你不应该强迫人做这样的事。”

“强迫?”女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怪异地看了幽珏一眼,说:“敢问幽云城行事是否都是让人心甘情愿,一点强迫都没有吗?”

听到女人说起幽云城,幽珏不禁有些怒了,“幽云城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至于是否有不公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幽云,为了中州,前辈似乎过问得有点多了。”

女人并不为幽珏的态度所感,反而说道:“幽云少主不愧是幽云少主,不过我也跟少主说了,这里是我的地方,该怎么做是我的事情,少主好像管不到这里的事情?”

幽珏也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不过一旦涉及到幽云城的事情他就不能退让,幽云的事情不容外人说道。

“整个中州都是我幽云城下管辖,就连前辈你现在寄居的凌云山也是我中州的,只要是我中州的地界我就能管!”

“是吗?看来少主很有自信嘛,不过少主可知,如今的中州早已经不是过去的中州了,少主想要四方来朝恐怕还有困难。”

幽珏眼睛一眯,冷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曾听说陌风护法每几年中好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呆在外面,尊驾可知这是为何?”

幽珏没有接话,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说:“中州贫瘠,但是每年的税收不少,今年青云镇就发了大水,我看又有很多人要吃不饱了。”

幽珏听懂了,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道:“你是说反民?我知dào

,陌风出门多数的时候都是为了平息地方上的动乱,应该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没有那么严重?”女人轻笑了一声,说:“我的少主,你看看,去青云镇看看,你就会知dào

我说的不是信口胡编的。当官的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受灾,能不能吃饱。他们巴不得能够收到更多的赋税,才好作为他们的晋身之阶。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幽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听到这些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女人叹了一口,没有说这个,转而道:“今天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我们去看看你的那个朋友有没有叫醒那些人?哦,忘了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幽珏说道:“只是一般认识的关系。”

“那样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不然我可就难办了。”两个人说话的时间就站在了一处亭台之上。

“你的亭子造得不怎么样,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幽珏指了指亭子顶上的一处地方说道。

女人很是无语地看了幽珏一眼,转而看向河堤上的罗茯苓,指着她说道:“我看她好像还没有找到她的朋友嘛,也不知dào

她是什么样的信心跟我打赌,要是输了她可是要留在这里陪我的。尊驾应该不阻拦吧?”

幽珏笑了笑,说:“前辈弄了这么一批假货让她找,你说她要是真的从里面找到了愿意跟她回去的岂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这都是些什么呀,长得一模一样,让人怎么找嘛。”罗茯苓的面前有好几个沈青俞,好几个王景辉还有好几个姚胜,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都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管自己怎么跟他们说话,但是就是没有人理她。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没有办法了。

忽然,眼前的人都化为一片一片的,破碎掉了,化成一块一块的冰屑,噗噗地落在脚下。

罗茯苓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道:“怎么会这样呢?”

“好了,我现在没有作假了。”女人偏头看着幽珏,手上袖口一挥,说:“你看着,我不会再作假的。这三个是真的。”

幽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茯苓。

“这是软的。”捏了捏姚胜的脸蛋,罗茯苓已经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些都是那个女人弄出来整自己的,现在的应该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那她也不能放qì

,总要试一试才知dào



“小胜,快醒醒,不要再睡了。”轻轻摇着姚胜的身体,罗茯苓开始了她再一次的呼唤。

“景辉,景辉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青俞,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是不是冻坏了?”

“……”

看着罗茯苓无用的动作,幽珏总觉得自己有一种在看戏的样子,不由得偏头看了看那女人,说:“前辈,你把他们都封住了,她是不可能叫醒的。这样,你不是稳赢了吗?”

“本来就是我稳赢了,我又没有强逼着她答yīng

。”

幽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双指并拢,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言。

“尊驾是要帮她吗?”

幽珏没有答话,手中光华一闪,三束光落到三个人的身上,收手之后,他才对女人说:“我和她是一起来的,我只出这一次手。不如我也和你打一次赌,要是她叫不醒,那我也跟着留下来,你看怎么样?”

女人笑了,单指一点,说:“我不和你赌。这样吧,我把他们放了,你答yīng

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幽珏平静道:“他们可能值不了我的一个允诺。”

“那,算是一个请求怎么样?”

幽珏顿了顿,“说吧。”

“我想,如果他日少主去到东州的时候,能够帮我找一下我的儿子吗?”

“就是之前那个的样子?”幽珏问。

女人点了点头,说:“我出不了中州,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看他一眼,哪怕是听到他活着的消息也好。我只怕,中州出去的孩子活不久,我只希望能够再听到他的消息。”

幽珏默然,然后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我答yīng

。”

“这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是在耍我们吗?”罗茯苓和沈青俞等人走了过来,看着女人渐渐消失于雾霭之中的影子,疑惑道。

“她的目标是我。”费尽心思,就是为了一个可能不会实现的承诺。她求的是什么?幽珏低低说了一句,没有人听清楚,“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第307章 同道与非同道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几个人在山中兜兜转转,需yào

的大部分药草都找到了。

站在山巅,众人都忍不住大大呼了一口气,对于药理白痴的他们来说,要想正确地找到药材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挑zhàn



不过,他们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幽珏和他们也都差不多却也能够做得像罗茯苓那样,他动作娴熟,一嗲也看不出菜鸟的本质,难道说是他们太笨了?

“幽珏,想不到你这么能干,如果不是知dào

的话,我都怀疑你以前是不是学过这方面的。”罗茯苓笑着对幽珏说:“你这么有天分的人要不也跟着我一块修习医理?”

幽珏摇了摇头,说:“我对这个并不强求,只要能够认识药草就行了。我要走的是修行之道。”

“知dào

,看你每天都这么用功的样子,我就知dào

了。难怪你小小年纪就比我们厉害了,勤奋也是必不可少的嘛。”罗茯苓以一种长者的语气说:“看到你这么勤奋,你师父他老人家也一定很欣慰吧。”

“是的,他一直以我为骄傲,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幽珏说得郑重,这让本来想要笑出声来的罗茯苓止住了这个冲动,她不禁点了点头,说:“你师父一定会以你为骄傲的,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一定可以走得更远,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幽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必须要走得更远,变得更强。”

看到幽珏这个样子,罗茯苓发觉她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你说他是一个修liàn

狂人又不怎么看得出来,但是你看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跟你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又不觉得这人是在跟你开玩笑。

总之,在罗茯苓看来,幽珏是个很奇怪的人,至于什么地方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只能干笑着点点头,说:“是呀是呀。”

看到她这个样子,幽珏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撒不出来,是呀,自己的想法旁人怎么会懂,怎么会理解。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幽珏想着,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地正确,自己是真的没有朋友的,或者,也不需yào

有朋友。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朋友对于他来说,更像是麻烦。就会惹麻烦,还要自己去解决,什么时候他成了专门为别人解决麻烦的人了?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修liàn



等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就去完成自己的三个红色任务,然后回幽云神殿好生练功吧。

神色莫名地看了罗茯苓一眼,幽珏说:“东西都已经差不多了,我看我们现在就去青云镇吧。”

“等一下。”罗茯苓面对着山涧,山风阵阵,将她的衣袖吹得飞舞起来,她也产生一种登高临风的气概,忍不住说道:“你看这山河多么壮阔,这里的景色多么优美!”感叹了一声之后,她说:“你说要是我死后能够葬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幽珏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问题?我们修仙,不就是为了追求长生,追求仙道,追求永恒,怎么会想到死的问题?”

罗茯苓偏头看着幽珏,见他说得认真,忍不住叹了一口,说:“那是你们这种修为高的人想的,我的想法就很实jì

了。凭我的资质,我最多还能够活个两三百年,对于我来说这就已经够了。”说着,不觉得有些悲伤,道:“谁人不想要活得更长久,人生一世,天地之广,却只能囿于一地。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离开中州,去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外面的繁花似锦是不是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知dào

想到了什么,自己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你看我在这里瞎想些什么,这些事情都是那些大人物要考lǜ

的。或许他们正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哪里会想到这些?”

幽珏哦了一声,说:“你怎么知dào

他们会是这样想的,或许他们正在忧国忧民也说不定。”

罗茯苓嗤笑一声,摇着头说:“我的大少爷,你还是太天真了,有的事情你不懂。”

幽珏还要再问,她却只是摇头,并不再多说。

这个时候,王景辉走了过来,站在两个人的面前,说:“我看今日天色已晚,方向难别,这山上的风景还不错,我们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早一早再去青云镇。”

“还是景辉的建议最中肯,还有人跟我说今天就要走,一点常识也没有!”

“我没有常识?”幽珏忍不住说道。夜里赶路又不是不行,再说还能找不到路?

王景辉也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对与幽珏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抵抗情绪,或许是因为自己看不透这个人的缘故吧。不过一想到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不得不说两句:“幽珏也是想要早点完成任务,茯苓你就少说两句吧。”

“行了行了,我少说两句。”罗茯苓说着,走到一边,“我去捡柴火总行了吧。”

“茯苓,我跟你一起去。”沈青俞赶忙跟了上去。

“今天的山景不错,山岚葱翠,层峦叠起,美不胜收。”王景辉似乎化为一个诗人,感叹了两句之后竟开始吟诵诗歌。

幽珏有些受不了这种文人骚客的气场,悄悄走开。

姚胜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乱画着。

幽珏走到他的旁边,这才看到他是在写什么东西,只是心情看起来不好。一向没有窥探别人心思的幽珏又不得不走开,自己找了一个角落竟是也看起山色来了。

山间有层层流云,飞来逸去,时聚时散,风起时翻涌,风落时流散。这样的景色在幽云城是没有的,只是,如今他却没有欣赏的心思。这两日听到了不少不好的话,他要好好想想。

他只是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他那副专心的样子在王景辉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原来幽珏与我也是同道中人啊!

第308章 青云镇

罗茯苓抱了柴火过来,看到以同样一种姿势背对着自己的两个,“柴火都弄好了,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干什么?”

王景辉应了一声,走过去,对沈青俞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上的树枝说:“辛苦了。”

沈青俞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茯苓能做的我也一定要学会啊!”他是带着笑意说的,说话的时候还看了看罗茯苓,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罗茯苓并没有什么表示,沈青俞又看了看幽珏,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多说了。

柴火噼噼啪啪地燃起,因为还有些湿气,燃烧得并不彻底,不时发出一声声爆竹似的声音。

五个人围坐在柴堆外面,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圈。

罗茯苓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中的树枝拨弄着柴堆,柴堆上架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发出滋滋的声音。

沈青俞拨弄了一下兔子肉,已经好了,他取下来,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撕下一只兔腿递给幽珏,“这个给你。”

幽珏愣了一下,看着他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用了,我不吃,你们吃吧。”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一边。

沈青俞难堪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鹜,他将兔腿递给了罗茯苓,“茯苓,你尝尝这个兔腿吧,我闻着还挺香的。”

罗茯苓点点头,接过来,然后又将兔腿递给了姚胜,说:“小胜,你饿了吧,快点吃吧。”姚胜将兔腿接过之后,她才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幽珏的面前。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阵阵山风裹着丝丝的寒意,在耳畔吹得呼呼作响。

“你怎么不吃?是不习惯吗?”

听到声音,幽珏回过头,看着幽光下的罗茯苓。夜里的她跟白天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吵了,她安静了许多。

摇了摇头,幽珏说:“可能是吧,不过我不饿。”他吃不惯那些油腻的东西,尤其还是烤得黑乎乎的东西,即使知dào

是兔肉,不过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口。

罗茯苓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知dào

吗?最先青俞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吃这种东西,他说不干净。可是,再怎么不干净也要吃啊,吃了会暖和一点的。”她捏了捏幽珏的手,发xiàn

他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冰冰的,就像他这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

幽珏眼睛一缩,抽出手来,说:“男女授受不亲,茯苓你不知dào

么?”

罗茯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说道:“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不过是关心你,你可不要误会,我对你可没有意思!”

“那样最好。”幽珏冷冷地说着,偏过头去,眼中是深潭一样的深色,让人看不清楚。

身后的人走了,幽珏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准bèi

往回走,轻巧的脚步声又在身后响起,是罗茯苓。

“我给你拿来了一只鸡腿,兔子都被他们吃光了。”一只油乎乎的鸡腿伸到他的面前,他目光不明地看了眼前的鸡腿一眼,还是接了过来。

看了半晌,终于咬上一口。

“怎么样?这鸡腿的味道不错吧?”罗茯苓负着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幽珏轻轻点了点头,“还不错,就是瘦了点。”

“拜托,大少爷,这是山鸡,还是这种高山上的山鸡,你能期望它能够长多胖?”

幽珏点点头,“也是。”说着,又啃了一口,味道还行,勉勉强强吧。

“好啦,我也要去吃东西了,一天没吃东西,怪有些想的。”罗茯苓伸了个懒腰,说:“你吃完了就自己过来吧。”

幽珏看着手上的山鸡腿,摇了摇头,随手一扔,鸡腿落入深渊之中。

……

……

青云镇。

五个人走在青云镇的大街上,这里与寻常的村镇的样貌很不一样,街上的泥沙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到处都是极度混乱的样子。

“看来洪水已经退了。”王景辉打量着路旁萧索的商铺,说:“也不知dào

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昔日的繁华,最苦的还是老百姓。”

沈青俞赞同道:“王兄说得不错,我看我们还是先去交接这一次采到的药草吧。”

“嗯,我看眼下最重yào

的就是疫病的治疗了,这可耽误不起。”罗茯苓也说道。她拍了拍好像在发呆的幽珏,说:“喂,你在发什么呆呀,还不快点走!”

幽珏摸了摸鼻子,说:“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感慨罢了。”

“我看你就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罗茯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就去交药草,也好帮帮忙。”

“嗯。”幽珏点点头,跟了上去。

这次发布任务的是青云镇的一处医馆,据说是因为人手实在不够所以才向外不断发布任务,幽珏他们已经是第五波来交任务的人。

几个人还没有走近,一个眼尖的伙计就挤从人满为患的人堆中挤了出来,擦着汗说道:“几位是来交任务的吧,跟我往里面去吧。”

王景辉点说:“正是,我们就是来交任务的。”

伙计笑着说道:“各位跟我到里面来吧。不过要小心一点,这里的都是因为疫病生病的人。”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躺了一个院子还在不断呻吟的病人,幽珏也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样,这里的县府就都不管吗?”

伙计听到幽珏的话也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县府哪里管得过来?这次的洪水要不是县府的几位大人极力抵挡恐怕死伤的人数就更多了,他们消耗极多,也都要修养,现在哪里有精力来管我们这些小民?不过说起来我们这里的县官大人比起其他地方的来说都好多了,听说邻近的几个地方有比我们这里更惨的,但是县官还在夜夜笙歌,真是一点也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伙计突然住了口,说:“瞧,我这个人就是有些话多,们听听就是了。跟我来吧。”

几个人去到后院,院子里一派忙碌的样子,有的在晾晒分拣药材,有的手上拿着蒲扇在小心地看顾着药炉。

伙计对着一个正在左右走来走去看顾着药炉的年轻背影招呼了一声:“唐药师,送药材的人来了!”

“我们这个唐药师是个很好的人,你别看他冷冰冰的,他是面冷心热,要是他态度不好的话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趁着空闲,伙计偏过头对幽珏几人说道。

几个人都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们只是来交任务的,态度的问题跟他们没有关系。

“哦,人来了?”被叫做唐药师的人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你……”他的眼睛在看到幽珏的时候突然一缩,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说:“你……”

对于他的目光幽珏有些不喜,冷漠道:“幽云神殿,幽珏。”

“幽云神殿……幽珏,看来是我认错人了,你跟我的一位长辈有些相像。”唐浩自嘲地摇了摇头,面前的这个人明明跟他就不一样,这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唐浩平复了一下心绪,道:“你们都将药材收集好了?”

罗茯苓从灵戒中取出他们这几日的成果,说:“你要的那些药材我们都弄齐了。”

唐浩稍稍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说:“将药材放下吧,任务你们已经完成了,这是凭证。”说着,他拿出一块晶莹的亮片交给罗茯苓。

罗茯苓与沈青俞对视了一眼,也没走,而是对唐浩道:“唐药师,我看这里需yào

帮zhù

的人很多,我也懂一点药理,不如我们留下来给你们打打下手怎么样?”

唐浩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随你们。”说完也没有什么安排,就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刚才的伙计看到众人尴尬的样子忍不住贴了上来,说:“你们不要在意,唐药师他就是这个性子,不是对你们有意见。这样吧,既然你们要帮忙那这些药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待会儿我把药材的配法给你们,你们就将每一份药配好就是了。”

几个人也觉得这伙计说得还比较靠谱,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吧。”

将药材摊到一边,几个人就跟着伙计一起分拣药材。

几个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熟了,罗茯苓问:“对了,还没有问小哥你叫什么呢?”

“你们叫我小林就好了,我就是这家医馆的伙计,平时帮客人取药什么的。”

“那小林,你们这个唐药师的脾气这么坏,平时的生意也有这么好吗?”罗茯苓问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的问话有点奇怪,连忙补救道:“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们唐药师的医术很高明吗?”

“那是,不过唐药师不是我们本地人,他只是经过。不过他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就连我们医馆的坐堂大夫都比不上,好在这几天有他在,不然都不知dào

还要死多少人呢!”小林一片唏嘘地说道。

第309章 幽珏的祖方

“是吗?原来他不是这里的人啊!”罗茯苓手上的动作没停,手上的动作不停的同时,也不忘说话,只是道:“看不出来他这么冷冰冰的人还有这么一副好心肠。”

小林笑了笑,说:“可不就是,唐药师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淡,不过他人还是很好的。”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唐药师,您快来看看啊,我爹快不行了!”

正在制药的唐浩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焦急的样子,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说:“走,我去看看。”

这个时候,罗茯苓也站了起来,说:“我也懂一点医理,我也去帮帮忙。”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唐浩正在和刚才那位中年男子说话。“你父亲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眼下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病人很多,很多药材也都不齐,如果能够在两天之内找到我要的药,他可能还有救,但是……”

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唐药师,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我爹呀,我求求你了!”

唐浩无奈地摇头,轻叹一声:“你……你先起来,我尽lì

就是。”

男子激动地站起身来,“谢谢,谢谢唐药师。”

罗茯苓摇了摇头,说:“我对这姓唐的又有新看法了,这家伙也不是看起来的这么不近人情嘛。”她走了过去,蹲下看了看身体已经有些腐烂的老人,摇了摇头,站起来对唐浩说:“他都这样了,你真的有法子救活?”

唐浩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事在人为,不管怎样都要尽最后一份心。你也要有心理准bèi

,毕竟老爷子年纪大了。”后面的一句是对那个中年男子说的,他听了也只是点头,说:“我当然相信唐药师,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会怨您的。”

“你看开一点,生生死死的事情,上天早就已经注定了,人力时有尽。”唐浩轻轻地摇头,走开了。

罗茯苓一个人立在那里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眼睛一瞟看到幽珏,招了招手,“过来,过来!”

幽珏疑惑地看着她,走过去,说:“怎么了?刚才的事情我都听到了,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我虽然没有那个什么唐药师厉害,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家是祖传的医药世家,我救不了死人,但是活人总是有办法的嘛。”

“那你可曾想到了什么办法?”他问话的同时,沈青俞等人也走了过来。

“我要是有我也和唐药师一样在这医馆治病救人了,不过嘛,我没有,你有啊?”

“我有?”幽珏疑惑地说:“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不是药师,这种事情我怎么懂?”

罗茯苓一跺脚道:“你忘了,你家里祖传的那个什么药方了吗?当时我都要死了还不就是你的药把我给救活的?”

王景辉也道:“是呀,幽兄,我知dào

这种事情可能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这等救人活命的大事。我想如果你家里人知dào

的话肯定也会同意的。”

幽珏沉吟,没有说话。

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他当时就不应该说是什么祖传的。不过,除了这么说难道又能够说是自己当时依据罗茯苓的伤情来配制的?这样的说法不说靠不靠谱,就是罗茯苓听了还不知dào

会怎么样。就算他是一个门外汉也是知dào

这种治病救人的方子是不能够乱出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不过他的迟疑都让众人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家里的药方说出来。

沈青俞也是一脸叹惋道:“幽兄啊,你看这位老人家都这么可怜了,我们家里也是有长辈的。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就真的忍心看到一个老人受这样的苦吗?”

中年男子听了一会儿这方才确定这些人说的好像真的还是那么一回事,不由得他也看向幽珏,道:“仙师,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爹。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啊!您就可怜可怜我们父子二人吧!”

幽珏一愣,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

“幽兄,你看人家这么可怜,难道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了吗?我们修道之人不就是要达济天下,这么一个老人在你的眼里或许不是什么,但是就算是看在这位大哥的份上,你也应该施以援手不是?”沈青俞定定的看着幽珏,他面容平静,一脸和煦,如谦谦公子一般,仿若真的有一颗悲悯之心。

罗茯苓也说:“是呀幽珏,青俞说得对,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或许就是一件死物,只有真zhèng

有用的东西它才是有意义的。你就救救这位老人家吧!”

幽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好吧,我救就是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我的药就一定有用。”

中年男子赶忙激动道:“那是那是,仙师肯救我爹就是了。”

“给我一只笔,一个安静的房间,我要细细回想一下。”幽珏对小林说道。

小林不是很相信,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跟我来吧。”

幽珏冲在场的人点了点头,说:“我们这就走吧。”

小林带着幽珏来到一间房间,看到幽珏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他取来纸笔,不禁有些担忧道:“幽公子,您真的有办法救那个老伯吗?不是我怀疑您,只是……”

幽珏提笔蘸了蘸墨,说:“没什么,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还能够说什么。其实,我的药能不能救人我也不知dào

,只是如今也就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提笔要写,不过突然话锋一转,说:“刚才我听到你们唐药师说缺什么药,不知dào

是什么药?”

“哦,是一味珍贵药材,名叫九龙阳参,是续命的好东西,只是这东西只在北边有产。青云又发了水灾,这九龙阳参就更加紧缺了。”

幽珏点头道:“确实如此,你们唐药师可是要用九龙阳参给那老人家续命,然后再寻他法?”

小林回答道:“可不就是,唐药师用药极猛,如果没有九龙阳参的话,我怕那老伯恐怕受不了。”

幽珏明白地颔首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们唐药师性子有些急,只是没有看出来他这么冷冰冰的人竟然会是副急性子。”他摇了摇头,说:“真是看不懂了。”

“好了,我要好好想想药方,你先出去等候。最好,不要有人来打扰。”幽珏撑着头,一副思索不得的样子。

小林说:“那好,我就先去外面等。”

小林一走,幽珏这才取出《万草集》,回想着刚才那位老人的症状,再细细地翻看着书。

还真的以为世上会有包治百病的药?

想到众人刚才的样子,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罗茯苓和王景辉倒是算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已经习以为常的热心肠,另一个是时常会忧国忧民的书生文人。

他翻书的速度很快,每每看了一遍就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前面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不知不不觉就翻到了后面。

“那个老人家到底是什么病呢?”挠了挠头,幽珏有些不确定地走到窗口,观察起那个老人家。

“似乎、似乎,又不像。”他摇了摇头,走回去细细地一边翻书一边想着。

“《万草集》已经阅完,现在获得诊病技能。”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幽珏吓了一跳,不过他看到《万草集》上闪过的一道幽光就反应过来。“听说有的法器只要碰触到触发点就会有附加功能。”他喃喃自语的同时也将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是什么时候把书看完的?我记得我就翻了翻后面的几页,难道说我以前真的看过这本书?”抚摸着《万草集》显得有些古旧的书页,幽珏想:是不是真的有了诊病的能力试试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他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小林一听到声音就探了过来,“幽公子,您写出来了?”

幽珏说:“我想再先去看看老人家,毕竟,用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应该谨慎才是。”

小林点头说:“那是当然。”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幽珏稍微有些靠谱了,没有乱来。

老人家躺的地方就在距离房间不是太远的地方,由于病人太多,他们干脆就多在地上打起了地铺。老人的儿子守在他的旁边,看到幽云走过来,他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幽珏摆了摆手,说:“你不用站起来,我看看老人就走。”说着,他细细地观察起老人的面容。

形如枯槁,面无血色,这是幽珏见到他真容的第一个想法。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搭在老人的腕上。

明明是第一次做,但是当手触到老人的皮肤待得时候,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从来没有过的熟悉感。

小林在医馆多年,一看幽珏出手就知dào

他的肚子里是有货的。“原来幽公子还会诊病啊!”

第310章 那就不走了

幽珏冲他点了点头,将老人的袖子拉回去,说:“有过涉猎。”他站起身,对中年男子说:“我这就回去给你父亲开药。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让唐药师帮忙看看。”

中年男子连忙感谢的同时也直说不敢,他怕幽珏误会。

一转身,幽珏就对上一双探究的眼,轻轻点了点头,“唐药师。”

唐浩微微点头,说:“幽珏公子真的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只是……”说着他低了低头,转身离去。

幽珏感觉有些莫名奇妙,这位唐药师真是奇怪,说些奇怪的话,整个人也很奇怪,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东倒西歪的病人,幽珏看着中年男子问小林说:““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家的其他人?””

小林顺着幽珏的目光看向那个中年男子,说:“他们家除了他和老伯,其他人都在洪水中死了。他还有双懂事的儿女,真是可惜了。”

幽珏看他目光悲悯,并不像看惯了生死的医者,说:“小林,其实你很适合学医。”

小林赶忙摇了摇头,说:“我不行的,我资质平庸,做不来这些,要是让我称称药什么的还行。”

幽珏温和地笑了,说:“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慈悯者当为医师。医师治病救人,不为自己。像那些丹师、药师,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修行啊!”他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拗口的话,看着小林迷惑不解的样子轻轻地摇头走到左边唰唰写下一张药方稍稍吹了吹递给小林说:“药方我已经写好了,你拿去交给唐药师吧。”

小林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方,说:“幽公子,这就是你的能治百病的祖方吗?”

幽珏抬头,看着透过门缝的微光,有些晃眼,他一偏头就看到站在窗前的影子。“你相信有治百病的药吗?”

“以前在街口的时候会听到有人售卖包治百病的药,不过我从来都不信的。”

“那不就成了,要是包治百病,那世上就没有病死的人了。”幽珏放好笔墨,擦掉不小心弄在手指上的黑墨,说:“我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唐浩,两个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回到后院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把药草分拣好了。

看到幽珏,罗茯苓笑着走上前去,“怎么样?药方写好了?”

幽珏淡淡地应了一声。

罗茯苓见他兴致并不高,以为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不禁说道:“幽珏,我知dào

要你交出祖传的方子可能有一点强人所难,但是你不觉得救人一命更有价值吗?”

幽珏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再看到旁边带着淡淡笑意的沈青俞,不禁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罗姑娘,我之所以会犹豫,那是因为我并不确定我的药是不是真的能够救到人。罗姑娘也是医者,难道也会相信世间竟有医治百病的良方吗?可是你们都在叫我交出方子,现在方子我也交出来了,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想这已经不是我能够控zhì

的了。”

说完,他便一挥袖子离开了。

“我是真的做错了吗?”罗茯苓低低地说道。

沈青俞道:“茯苓,你不要难过。其实也有我的不对,我只是想着既然连唐药师都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么我们还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又何尝不知dào

这样做可能会有风险。但是,茯苓,如果真的有用那么我们不也算是救了一命吗?”

“青俞,你说的什么话,你也是好心。我想,幽珏他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等他想明白他就不会再生气了。”

沈青俞柔声道:“但愿吧。”

“我去看看他。”罗茯苓说完就走开了。

……

……

兜兜转转,出了医馆,幽珏不知dào

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地上的泥沙将他的衣角染得污浊,一向爱洁的他却并没有注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小事上也会有勾心斗角,也会有鄙陋手段。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将心神放在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上,只是难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到心绪。

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的戾气渐渐缓和,他又是那个翩翩冷静的幽珏。

“你怎么过来了?”幽珏轻轻说道。

罗茯苓以为他是发xiàn

了自己,不对啊,她隐藏得很好啊,就连呼吸都没有发出一下。

她还没有动,一个人出现在他的实现里。

唐浩轻轻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幽珏。

“你真的是幽珏吗?”唐浩盯着幽珏问道。

幽珏笑了笑,说:“我自然是我,难道还会有别人?”顿了一下,他说:“唐药师是从外面进来的吧?”

唐浩一愣说:“外面?”

“唐药师是从东州进来的。”幽珏轻声道:“我不知dào

你一个东州人族药师为什么要来中州,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刷什么花招,因为,只要有我在,你的任何企图都是不可能做成的。”

唐浩突然呵呵一笑,面色无波道:“想不到幽珏公子竟是第一个看破我身份的人,我想在中州有这个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吧。相反,我现在对于幽珏公子的身份倒是更加好奇。”

“好奇对你并没有好处。”幽珏目光一冷,说:“唐药师来中州是为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要是不说呢?”

幽珏道:“那你可能就回不了东州了。”

“幽珏公子何必如此认真?”唐浩道。

“怎么?你不相信?”

“我当然相信,想必凭幽珏公子的能力,想要在下区区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幽珏眸光一松,说:“你知dào

我是什么人?”

“幽珏公子的身上有一种跟常人不一样的气息。”唐浩并不回避幽珏的目光,说:“在东州的时候,我在薛邢峰的身上看到过。”

“薛邢峰?”

“诛妖联盟的盟主。”

幽珏眉间一挑,露出他那只红色的眼睛,透出一股邪魅:“呵呵,我倒真的想去看看这个什么诛妖联盟的盟主。”

唐浩突然呃了一声,倒在地上。

幽珏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

“知dào

了我的身份,我会再让你回去吗?”

第311章 幽珏的秘密

罗茯苓看得心惊,这个样子的幽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脸上何时有过这样的无情,一向都是那种温和,而现在他的身上竟然又了那种让她感到心惊的狠厉。

她一点也不会怀疑下一个时候,他会一把将唐药师杀死,或者再来一个毁尸灭迹,这也是说不定的。

“出来。”幽珏低低地说道。

罗茯苓心中发颤,指尖都在忍不住地颤抖,她发xiàn

自己半点能动的想法都不能实施,她已经被眼下的幽珏给吓到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幽珏发xiàn

她的吗?

她还没有动作,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他衣着华贵,比起幽珏身上的料子好太多,袖口还有金线绣的图案。但是,他走到幽珏的面前却是一副恭敬地样子。

“少主。”那人低低地说了句。

幽珏轻轻点了点头,说:“他们让你跟着我这么久,现在是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做。”

“没有少主的吩咐,属下不敢出现。再说,大人们也是担心少主,让属下随时传递少主的消息。”

幽珏身上的气息一变,仿若又是那个在幽云城的幽珏,他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声道:“这个人,你把他带走。”

“少主打算作何安排?”

“把他。”

罗茯苓的手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耳朵伸直,一动也不敢动。

幽珏想了想,说:“找个地方好好安置,等我有空了我会亲自去看他。另外,找一个药师扮成他的样子继xù

给百姓治病。”

“是。”黑衣人抱起唐浩,就要离开,不过被幽珏叫住。

“等你回去之后就不要再来了。我的事情我自己知dào

。”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少主,这恐怕不行。”

被人顶撞,幽珏有些不悦,沉声道:“我问你,我还能不能做主?”

黑衣人心头一颤,少主的修为又精进了,他忍不住低头,说:“少主自是能够做主的。”他已经想好了,说什么都不能离开少主太远,至于少主说的他也会送信回去让大人们决断。

“你走吧。”幽珏挥了挥手,那个人就像刚才出现那样悄无声息离开,罗茯苓睁大了眼睛,愣是没有看出点什么。

幽珏站在原地,呆呆地,“为什么这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

……

幽珏走了不知dào

多久,罗茯苓瘫坐在假山后面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幽珏,幽珏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神mì



心事重重地回到医馆,就看到幽珏正和“唐药师”在温和地交谈着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唐药师”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唐药师”见到她也没有什么语言,轻轻颔首就走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简直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幽、幽珏,刚才你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你?”

幽珏说:“刚才我心情不好,出去转了转。刚才唐药师已经看过我的药方了,他说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给那位老人家用。”

“是吗?”罗茯苓僵硬地笑了笑,说:“幽珏你这次是真的帮上忙了。”

“是吗?”幽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其实你们说得对,药方再好没有用武之地和一个没用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能够救人,我想我的家里人也应该会很高兴的。”

“嗯。”罗茯苓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幽珏,我一直不知dào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连这样珍贵的药方都有?”

幽珏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说:“就是边城的一个小家族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茯苓你交朋友还要看人的家世背景吗?”

罗茯苓赶忙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了,我家里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家族。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幽珏站了起来,若有若无地说:“有的时候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时候不早了,小林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处,我先去休息了。”

幽珏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幽珏,到底是不是真的拿我们当朋友?

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应该不屑于与我们这样的人做朋友吧。

罗茯苓呆呆地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回到自己的住处,只觉得身心俱疲。不管怎么说,幽珏至少救了我的命,他应该不是一个坏人。

躺在床上,她只觉得今天的事情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玄幻,不知dào

怎么了,她突然有了一种身边的人都戴着她看不透的面具,她有些无所适从。

合上眼,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修liàn

的事情更是没有了心思。干脆出门,黑暗之中有一道纤瘦的影子立在影影绰绰之中,她看着熟悉,忍不住走了过去。

那人听到声音转头过来,看到罗茯苓忍不住轻轻一笑,说:“原来是罗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罗茯苓心头一颤,忍住不安的情绪,勉强地一笑,只是她的笑容在黑暗中并不被人看出。

“睡不着,唐药师,你怎么也没睡?”

她睁大了眼睛,想努力看到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唐药师,只是这人除了刚才浅浅的笑意,再没有一丝别的表情。

“只是想到了这里的百姓,不知dào

剩下的药材什么时候才能够送到。再说夜里也不能没有人,我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好处理。”

罗茯苓说:“我看在唐药师的帮zhù

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病人回家了。唐药师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唐药师点了点头,说:“虽然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不过我这一身所学好歹也有了用武之地。”

罗茯苓道:“唐药师忧心百姓,真是让茯苓自愧不如。”

“罗姑娘客气了,姑娘今天也做了很多。只是可惜我没有什么好报答姑娘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想到报酬,本来就是应该的,应该的。”罗茯苓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好,一想到这张刚刚熟悉的面皮之下是另一个不熟悉的脸,她心头就不禁升起一股鸡皮疙瘩。

怎么就会这么像,就连声音都一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唐药师的话似乎比先前的那位多了许多,也好说话。

不,什么好说话,他们明明就是要害人家,我怎么还能说他比较像唐药师。之所以话多肯定是因为本性如此,想到本姑娘跟他不熟所以才会这么说。

你以为我就不知dào

你是个冒牌货吗?不过我要不要拆穿他呢?

他是幽珏的人,肯定只听幽珏的,再说人家也是药师,还会演戏,就算是我说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是,真zhèng

的唐药师被人送到了什么地方?

他那个人虽然冷冰冰的,但是怎么也说得上是一个好人,怎么能够就这样死在幽珏的手上。也不知dào

幽珏会怎么处置他?

要是去问他他会不会也让人把我送走,然后找一个人来顶替自己,然后“不小心”死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还活着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越想,罗茯苓就越觉得可怕,她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做么做的后果。

仅仅是因为人家知dào

了他的身份,幽珏就要杀人灭口,让人家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踪,她更是不能想象这样做的后果。

这么一想来,她才发xiàn

原来自己对幽珏一点都不了解,更不知dào

他心里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不禁惆怅起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罗姑娘,你怎么了?”

罗茯苓回过神来,看到唐药师明亮的眸中的一丝关切,心道这演得还真够像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没什么,可能是想睡觉了。”罗茯苓说:“那个,唐药师,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唐药师点了点头,说:“好的,罗姑娘慢走。”

“你还挺有闲心的,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跟小姑娘谈天说地的。”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

唐药师转过身看懂幽珏,躬了躬身,道:“属下知罪。”

黑暗中幽珏的身形渐渐显露,一身合体的布衫,虽然廉价穿在他的身上显出一股惬意。“我看她是有些怀疑你了,今后你说话做事都小心一点。”

“是。”

“好了,天快亮了,你去做事吧。”

唐药师对幽珏躬了躬身,这才离开。

幽珏站在原地,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以他对罗茯苓的了解,她不像是会说出那些话的人。

幽珏揉着额头,心想就算她发xiàn

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自己何必怕她。

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他舒展了一下身体向外面走去。

天际露出一丝微弱的光,昭示着天快亮了。还没有走到外堂,就又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疾步走了进来,差点与幽珏撞上。

那人退后一步,看到幽珏的样貌突然一愣,随即像幽珏拱了拱手,说:“请问是幽公子吗?”

幽珏点点头,说:“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312章 请柬被烧

那下人见幽珏点头,露出一丝喜色,道:“大人听说幽公子驾临。今晚在醉云楼设下酒宴,特命小的前来相请,还请公子务必赏脸。”

幽珏说:“你说的大人是哪一位?”

“县官王顶丰王大人。”

青云镇是这附近唯一的一座大镇,县衙便选在了青云镇。可以说,青云镇的县官是这附近几座城镇最大的官。

幽珏冷声拒绝:“不必了,我在此地也是稍作停留,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酒宴,我就不参加了。你替我多谢他的美意。”

下人有些为难,道:“可是大人说请幽公子务必赏脸,要是公子不到的话……”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客气,不过在幽珏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冷笑一声,“小小的一个县令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回去告sù

他,这醉云楼我是一定不会去的。”

“这……”下人不知dào

什么地方弄砸了,刚刚还和善的幽珏一下子就翻脸了,莫不是他和大人有过节?

“快滚!”幽珏冷声喝道,挥袖离去。

下人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请柬,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突然,他眼前一亮,赶忙迎了上去。

“这位姑娘,能不能烦请你帮我一个忙?”

……

……

手上拿着那封请柬,罗茯苓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时一听那人说是给幽珏的,她也没有多想就接了过来,这会儿却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了。不用说幽珏肯定是拒绝了人家的好意,自己接过人家的请柬这算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桌上的请柬,罗茯苓只感觉那是一只烫手的山芋,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了。

“青云镇的县令怎么会请幽珏去赴宴?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算了,还是拿去给他吧。”拿上桌上的请柬就出门去了。

走了没有多久,就遇上了沈青俞。

看到罗茯苓手上的请柬,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茯苓,你手上拿着是什么?”

“哦,是幽珏的。有人请他晚上去醉云楼赴宴,应该是他在这里的朋友吧。”罗茯苓敷衍地说道,她左右望了望都没有看到幽珏,说:“对了,你看到幽珏了吗?”

沈青俞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不过刚才我看到他了。他好像是要出门做什么事情,你的请柬恐怕是送不成了。”

罗茯苓看了一眼手上的请柬,哭丧着脸说:“青俞,这回我恐怕是做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沈青俞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我看幽珏他可能是不想去参加这个什么宴会,有个人要我把请柬交给他,我怕他可能真的不会去。”

沈青俞一听是这么一回事,说:“这有什么呀,你把请柬放到他的屋里,到时候他去不去都不关你的事情。再说了,你本来就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他要是真的不去的话你还能逼着他去?”

“可是……”这不一样啊,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算了,也只能这样了。”罗茯苓无奈地摇了摇头,两个人一同去了幽珏的屋里,将请柬放到他的桌上后才一同离开。

只是,不久之后,一个人影悄悄潜入。

“请柬。”沈青俞冷笑一声,打卡请柬,上面只写着务必赏光,恭候的字样,什么人,什么地点都没有写,这请柬做得不伦不类,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冷笑一声,手上闪过一丝幽光,请柬便在他的手上化为了灰烟。

幽珏啊幽珏,就让你的朋友慢慢地在醉云楼等你吧?

你这样的人也需yào

有朋友吗?

……

……

“少主的药方真是有用,昨天的那位老人家已经好多了。”幽珏和唐药师并肩从医馆外面行来,行到外院的时候,唐药师低声对幽珏说道。

幽珏点了点头,说:“这里的县令似乎知dào

我来的事情,我想我不能够在这里呆了。不久之后就要离开。”

唐药师不解道:“这是为何?”他说着,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属下明白少主的意思了,属下今天晚上会亲自去拜访他。”

幽珏点了点头,说:“我看你医术高明,师从何处?”

唐药师回答:“幽云神殿药司司主是我的师父。听说少主这里缺人,特意毛遂自荐。”

幽珏笑了笑,说:“这些年,幽云神殿人才辈出,看来邶星殿主花费了不少心血。”

唐药师道:“尊主大人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为幽云神殿付出了很多。”

幽珏颔首道:“我在幽云城的时候就曾听过邶星长老的事情,看到幽云神殿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我心中也是高兴。”说着,他话锋一转,道:“改日我会亲自去药司,到时候唐药师可要以真面目示人,我看能不能认出唐药师的本尊来。”

唐药师微微欠身道:“随时恭候少主大驾。”

幽珏摆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聚。我先回去了。”

唐药师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他面上一尘不染的冰霜,显得客气疏远。

幽珏也是一点头,迈步离开。

回到房间,幽珏不知dào

该做什么好。

摸了摸桌上的细灰,幽珏若有所思。

在外人的眼里,他不是医师,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有唐药师在,大多数的病人都在慢慢好转,他去更像是添乱。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出去,去看看那个青云县令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手上一弹,一道红光划过天际,收拾好之后他才施施然到了醉云楼。

还未走进,一个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幽珏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幽珏打量了他一下,说:“我不习惯这些俗套。你就是王县令?”

“正是。”王顶丰拱了拱手,说:“下官王顶丰见过尊驾!”

“呵呵,有什么话还是进去说吧。”幽珏不冷不淡道。

王顶丰躬身道:“那是,那是,尊驾先请。”

醉云楼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他们一桌,再无旁人。

幽珏看着王顶丰为自己斟茶,稍稍打量了一下,说:“看起来,这醉云楼是县令大人的产业。生意如何?”

王顶丰坐下,看了看幽珏的神色,说:“祖上略有薄产,就在此开了一家酒楼。生意还不错。”

“今天你给我的请柬被人烧了。王大人是将请柬给了旁人转交吗?”

“啊?”王顶丰站起来,说:“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幽珏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知dào

了。”

王顶丰面带怒色对一旁的仆人道:“去,把阿诚叫来!”

第313章 所谓大腿

阿诚就是来给幽珏送口信的人,被叫来的时候,他一脸的疑惑不解。

王顶丰对阿诚说:“阿诚,你是不是把请柬交给了别人?”

阿诚看了幽珏一眼,这才对王顶丰说:“大人,当时我将请柬送给幽公子,但是幽公子不收,所以我就给了一位姑娘,请她代为转交给幽公子。”

听到阿诚的话,王顶丰不禁有些为难地看了幽珏一样,说:“这个,可能是下人做的还不够。至于烧请柬的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幽珏摆了摆手,说:“不必了,我大概知dào

是谁了,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想问问你是否在请柬上写上了什么不该写的。”

王顶丰摆手,说:“下官不敢,上面并未提及公子的名讳。就连落款什么的都没有。”

幽珏点点头,说:“听说县令大人在这一次的洪灾中也是不遗余力,很是用心。这点我就记下了。”他站起身,说:“今天和王大人喝茶很舒服,我就先走了。”

王顶丰赶忙站起身送幽珏,“公子慢走。”

等幽珏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里,阿诚才凑了上来,对王顶丰说:“大人,这人很厉害吗?我看大人对他的称呼很不一般。”

王顶丰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来凑到嘴边,说:“好在之前听到了风声。”他抬头看了阿诚一眼,说:“不是我之前不告sù

你,我怕给你说了你心里会有压力。不过现在给你说说也是无妨。”

他咂了一口茶,缓缓道:“还记得我曾经让你派人去打探的消息吗?”

“大人说的消息是指?”

“幽云城的消息。”王顶丰说:“前些日子不是从幽云城传来消息,说是幽珏少主外出游历,其中有一个方向就是幽云神殿,因此我就早做了准bèi

。还好,这次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让少主对我有了印象。”

阿诚听了有些惊讶,道:“大人是说刚才的那人就是幽云城的那位?”

王顶丰点头,道:“我观他气度应该是此人不会有错。”

阿诚道:“可是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满yì

的地方,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做事不周到?”

王顶丰摇了摇头,说:“可能还要感谢你呢。听他说之前不想来的,我想他过来应该是为了过问请柬被烧一事,你不但没有做错,反而还帮了我的忙。只是,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阿诚低声道:“之前我以为他不是什么重yào

人物,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再说您的请柬上连个名字都没写,我当然不会太过重视了。

王顶丰笑了笑,说:“也罢,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办事可要小心一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阿诚忙道:“阿诚虽然蠢笨,但是对大人的忠心是天地可鉴。”

王顶丰点头道:“也就是你的忠心还能够有点用。”

王顶丰跟他这么说的次数已经不下十次,阿诚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他说:“不就是请柬被烧了,他为什么反而要来找大人?”

王顶丰将茶一饮而尽,说:“这就是他们跟我们的不同之处了,要知dào

处的位置越高人的疑心就越重,这位幽珏公子虽然少不更事,但是也不缺这种心计。”他站起来往外走,说:“他恐怕是怀疑他身边的人,因此特意来向本官求证。”

“身为青云县令已经有好些年了,是该动一动了。”想到当年不惜抱上安阑的大腿才得以洗脉,勉强有了妖族血统,散尽家财几经打拼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身处到这个位置,他才知dào

这中州的官是有多难当,除非有过人的功绩,要想往上升是有多难。

不过好在有了官身整个家族都能跟着受益,只要不出大错,基本上都不会有大问题。

只是,小小的青云县令他怎么能够满足,至少也要是一个城的城主或者是抚使也行,只是眼下看来这个目标是多么地遥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幽珏来了幽云神殿,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来青云镇也说不定。

王顶丰日夜苦盼,他想到了当年抱安阑大腿的时候,现在来了一条跟粗的大腿,岂有不抱之理?更何况正跟中州再没有比这条大腿更粗的腿了。

王顶丰深知抱大腿的精髓,那就是先要投其所好,他只要幽珏先对他有个印象就行了,至于之后的事情还要慢慢来。

幽珏的身份特殊,经过对幽珏的一番研究,他发xiàn

幽珏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关心,唯独关心百姓。因此他就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忧国忧民,勤政爱民的好官。为了维持自己的这个形象,在主持青云镇以及周边地区的工作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最前面。

每当有苦痛的时候他都告sù

自己,为了大腿,拼了!

要是能够抱上幽珏的大腿,那什么安阑就可以滚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尽管已经离开了凉城多年,但是安阑的影响还是没有减弱。

如果是说是安阑,不如说是碧岚的影响力。

作为一个封疆大吏,碧岚的影响力在整个中州都算是有上几分的,而且这幽城的大人跟她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因此也还是能够影响到他的仕途。

对于安阑,王顶丰早就没有了耐心,如今的安阑对于他的仕途已经没有什么影响力了,只是碍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再加上要是安阑跟人说上一点自己的坏话,那么自己就惨了,虽然幽城抚使不一定会因为一句话就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处理,但是这印象差了还是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路。

只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王顶丰对于摆脱安阑的影响更加迫切,他需yào

找到一个更加有力的支持者。

那么能够入他眼的人已经很少了,这其中就有幽珏。

中州的少主,虽然是有名无实,但是谁能够否认他的影响力?如果被幽珏承认,那么自己以后的路还会那么艰难吗?

第314章 人心

王顶丰的算盘打得很精,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他深知自己不能够操之过急,因为只要他做得太过于过火,就很有可能会导致相反的效果,这是他所不能够承shòu的损失。

因此,在得知幽珏的到来时,他既有惊喜又有紧张。

因为他不知dào

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也不知dào

自己之前的猜测到底是不是成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确定。

现在,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是至少让幽珏对他有了印象。像他这样没有怎么出过门的公子来说,如果以后谈到官员的话,他想幽珏肯定会想到自己,而且自己还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印象。

但是,这并不保险,因为那些大人物根本就不会关心一个下等官员的事。那么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增加在幽珏心中的分量,也就是砝码,为了这个,他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

幽珏自然是不会知dào

王顶丰的心中所想,他回想着阿诚说的话,目光莫名地看着远处的罗茯苓。是她烧掉的吗?

不,应该不会。

幽珏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事实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幽珏,不要太过于自负了。

卓云的声音还在耳畔响起,他曾告sù

自己,当你对一个人有了怀疑之后就不要轻易排除这种怀疑,更不要用你所谓的想象的推测来猜想事情的经过,你要尊重的应该是事实,只有事实才能说明一切。

可是什么才是事实?

会是沈青俞吗?

还是王景辉,或者是姚胜。

这些人都是可能跟罗茯苓接触的人。

想到这里,他走到了罗茯苓的面前,说:“茯苓,我桌上的请柬是你放的吗?”

罗茯苓点头,道:“是呀。是一个下人打扮的人交给我的,他说要你去参加一个宴会,你不在,所以我就把请柬放在了你的桌上。怎么了,你要去参加那个宴会吗?”

幽珏本想摇头,不过他却是点了点头,看到旁边走过来的沈青俞,状似无意道:“是我在青云镇的一个朋友,他听说我来的青云镇,所以特意约我今天晚上到醉云楼一聚。茯苓,今天晚上你也来怎么样?”

罗茯苓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这样不会太唐突吗?”

“没事,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到时候我跟他打声招呼就行了。”幽珏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你和沈兄还有王兄姚胜也都一起来吧,我看这些天大家都很辛苦,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不如就趁今天好好聚聚。”

罗茯苓神色复杂地看了幽珏一眼,说:“你有心了。”

幽珏语气轻快道:“那今天晚上你可要多吃一点,就当是你给我送请柬的犒劳吧。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安排。”

幽珏这样的态度让罗茯苓有些不适,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青俞也跟着我一起给你送的请柬呢。”

幽珏眼色变暗,不知dào

在想什么,只听他低低道:“原来是这样啊。”说着他就低低地笑了出来,“看来我的猜测有的时候还是挺准的嘛。”

罗茯苓看着幽珏奇异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在说什么啊?”

幽珏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罢了。记得叫上他们晚上到醉云楼一聚。”

听到有吃的,自然不会有人拒绝,青云镇虽然已经从洪灾之中缓了过来,但是物资到现在还是不是很充足。就比如现在很紧缺的药材,当然还有新鲜的食材。

天刚刚黑,一群人来到醉云楼就有早就准bèi

好的人在那里等候了。

幽珏已经和王顶丰通过气了,两个人见面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互相问候,说完话之后这才落座。

席间,众人吃吃喝喝,推杯换盏,好不自在。

这一席一直吃到了天黑。

幽珏说要和老朋友多聊一会儿,让他们先走。几个人对视一眼,王景辉这才说:“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他们老朋友多年不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罗茯苓也道:“那行,我们就先回去。走吧。”

等人都走了,幽珏和王顶丰的手上还拿着一只酒杯,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口饮下。

醉意正酣,幽珏对王顶丰说:“王大人,我幽珏虽然涉世不多,但是我看人是很准的。你这个人有野心,有抱负,只是我不知dào

你的野心,你的抱负所谓如何?”

幽珏的话像是有冷风在他的脑袋上一吹,他立马就清醒了,“幽珏公子,我王顶丰对公子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啊!”

幽珏摇了摇头,说:“算了吧,你的这些把戏我看得太多了。”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基本上的他也是明白的。

这****也向那些病人打听过王顶丰在青云镇任上的所作所为。

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向寻常的官吏那样鱼肉乡里,搜刮油水,但是也不能说这个人有多大的才能。

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在任期间除了抵御洪水的这一次还算有所建树,其他的时候都表现平平。也不知dào

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混进官场的,而且他的血脉似乎还有点问题。

王顶丰借着酒意说道:“公子明察秋毫,但是我我认为公子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王某不才,愿为公子前驱。”

幽珏冷笑一声说:“那你可愿为我去死!”

王顶丰一愣,看着幽珏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酒意也清醒了几分,他明白这次是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他必须要做决定,至于幽珏接不接受就不是他能够控zhì

的。

这是在赌。

王顶丰深深地明白眼下的处境,可是人生什么时候不是在赌,就如他当初的赌博一样。只是当初的赌博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父亲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被宗族除名,从此只有自己一个人艰难打拼。好在唯一好的结果便是自己当初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挤入中州的官场这算是他最初的想法和愿望,只是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安阑不会容忍自己的戏弄,碧岚座下的红人家得力助手。

想到这里,王顶丰的心里就是一阵苦涩。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对于那些在上面的大人物来说,像自己这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随意便可以放qì

,就可以丢弃。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因此他从来没有放qì

为自己找一个更加有力的靠山,到时候,什么安阑,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就可以去死了!

只是,他深知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是何其的艰难,上无门路,下面也没有支持自己的人,每走一步的都是那么地艰难。

现在,终于是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了,而他又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赶忙正襟危坐,虽然看起来很认真,但是他知dào

此时他的腿正在微微颤抖,手心也微微有了失意。在这等关键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还像之前那样从容淡定。

尤其是幽珏的话让他心里一突。

那你可愿为我去死?

谁人想去死呢?除非是生无可恋,谁不想好好活着,这是在赌。

王顶丰深深地明白眼下的处境,可是人生什么时候不是在赌,就如他当初的赌博一样。只是当初的赌博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父亲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被宗族除名,从此只有自己一个人艰难打拼。好在唯一好的结果便是自己当初的愿望算是实现了。

挤入中州的官场这算是他最初的想法和愿望,只是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因为安阑不会容忍自己的戏弄,碧岚座下的红人家得力助手。

想到这里,王顶丰的心里就是一阵苦涩。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对于那些在上面的大人物来说,像自己这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随意便可以放qì

,就可以丢弃。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他深知朝中有人好做官,因此他从来没有放qì

为自己找一个更加有力的靠山,到时候,什么安阑,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就可以去死了!

只是,他深知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是何其的艰难,上无门路,下面也没有支持自己的人,每走一步的都是那么地艰难。

现在,终于是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了,而他又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赶忙正襟危坐,虽然看起来很认真,但是他知dào

此时他的腿正在微微颤抖,手心也微微有了失意。在这等关键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还像之前那样从容淡定。

尤其是幽珏的话让他心里一突。

那你可愿为我去死?

谁人想去死呢?除非是生无可恋,谁不想好好活着,这是在赌。只有人嫌自己的命太短,没有人会嫌自己活得太长的。

第315章 诱人的选择

夜凉如水,阵阵的虫声还在耳畔作响。

醉云楼中,席上的杯碟早已撤下,王顶丰坐在凳子上一直没有离开。

阿诚走过来,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大人,夜深了。”

王顶丰回过神来,他刚才还在想之前的事情,那一幕是如此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幽珏的话还在不停地响彻在他的耳边,突然抬起头,却并没有人,原来刚才他以为幽珏去而复返,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他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回去吧。”

阿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道:“大人,事情不顺利吗?”

王顶丰摇了摇头,有些苦涩地说道:“他虽然答yīng

了,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我总觉得他的态度,似乎并不明朗。何去何从,我好好好思量一番。”

阿诚说:“大人不是常说事情要三思而后行,今日怎么就向她摊牌了?我觉得如果我是他的话,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大人。”

王顶丰哦了一声,说:“你怎么看?”

阿诚小心地看了王顶丰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无异色,这才道:“像他们这种身处高位的人要想相信一个人是很难的,再说,就如大人。在这青云镇,不知dào

有多少人前仆后继,想要获得大人的青睐。就是阿诚,每日接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邀请也是不计其数。”

王顶丰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着,他不禁苦笑一声,仰头望着渐渐沉灭的月亮,说:“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也是,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堂堂中州少主,就算只是有名无实,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他的荣光地位。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的,却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呵呵,王顶丰啊王顶丰,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王家少主了吗?”

一阵风过,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竟微微晃动了几下,眼看就要摔倒。

阿诚赶忙上前扶住他道:“大人小心。”

“我很好。”王顶丰拨开阿诚扶住他的手,说:“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你也以为我没用了吗?”

王顶丰越走越远,阿诚心中焦急,追上去,道:“大人,你喝醉了。”

王顶丰突然转过来,恶狠狠地盯着阿诚,厉声道:“你看着我,你看看我,我还是当年那个王家少主吗?那个不可一世,狂放不羁的王顶丰吗?”

阿诚默然。

他跟着王顶丰已经有十多年了,一路走来,酸酸苦苦,个中心酸,他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当年,王顶丰已经是王家的少主,是下一任的家主。他为人谦逊,待人和善,早就被家族视为下一任家主,对他悉心培养,族中的大小事务他也有参与,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将来能够更好地接替家主的重任。

但是,私下里,王顶丰对于家族只是边城凉城的一个小家族并不满足。

虽然王家在凉城是说一不二的角色,但是对于整个中州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不计其数。如果硬要算的话,王家最多也就算是三流家族。要想更有影响力,除了加深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别无他法。

不过在中州,要想挤入上等社会,除了自身的影响力之外还要看血统。

是的,中州是一个看重血统的地方,这里是妖族的囊中之物,人族根本无法打破血脉统治下的层层壁垒,除非他将自己也变成他们的同类。唯一的办法就是洗血,也就是在人族的血统中融入妖族的血统。

这是一件具有极大风险的事情,但是王顶丰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乎了。他搭上了安阑的线,在他的运作下成功洗血,成为了拥有妖族血统的人。

但是即使是这样,妖族血统在他的身体中也会有排斥现象,每每总是会让他感到痛苦难安。

对此,他并不后悔,自小他就明白,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只有自己付出了才会有收获。他本以为自己的行为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dào

。但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与安阑交yì

的事情还是被人发xiàn



他的父亲王家家主与他断绝关系,将他扫地出门,从此,他就是只能依靠自己的王顶丰,而不再是王家少主王顶丰。除了姓氏没有改变之外,他与凉城王家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凉城的人族看不起他,将他视为人族的耻辱,凉城的妖族也看不上他,说他是个杂种。

这种日子不知dào

过了多久,安阑似乎终于想到了他这么个人,他也由此得以脱离凉城,去到外面更为广阔的天地。

八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终于由成为了这青云镇的县官。

这一切,阿诚都看在眼里,他亲眼看到王顶丰这些年来一点一滴地变化,他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王顶丰了,他变得更加冷静,也更加贪慕权势和财富。

只有曾经拥有过后的失去,才会让人更加渴望。

很明显,现在的王顶丰就是这样。

“大人已经不是王家的少主了。”阿诚想了想还是说道:“大人能够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没有家族的支持,大人依然能够实现当初的抱负。”

“抱负?”王顶丰苦笑了一声,道:“你知dào

我当初的抱负是什么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实现家族的强dà

,王家在凉城虽然看起来表面风光,但是我知dào

,那不过是看起来罢了。抚使府需yào

王家稳固凉城人族,所以王家便能稳如泰山,甚至看起来举足轻重。但是,如果抚使府不再需yào

王家了,又或者他不想要王家在凉城施展影响,那么便可以再有张家,再有李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我也不是想要整个家族都变成我现在这样,但是他们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将我的努力否定,将之贬斥为不切实jì

的幻想。哈哈,看着吧,王家会越来越弱,最后像那些衰落的家族一样被扫入尘埃。”王顶丰说着,竟是有些癫狂了,他哈哈一笑,笑得有些苦涩,道:“我没有错!”

阿诚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赶忙上前扶住他道:“大人,你喝醉了。”

王顶丰斜睨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喝醉了?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我知dào

我在说什么……”他还想要说点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栽到在地。

阿诚赶忙上前,只看到王顶丰已经呼呼地打着呼噜,沉沉的睡着了。

一个黑影落在他的面前,阿诚抬头,看到来人,只觉得异常惊讶,“幽公子?”

幽珏看了一眼摔得鼻青脸肿的王顶丰,道:“把他给我吧。”

阿诚看了王顶丰一眼,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说:“公子要将大人带到哪里去?”

幽珏说:“你不用管了。”

幽暗的房间,王顶丰昏昏醒来,幽暗的房间中一个背对着他的黑影在在他的面前。酒意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清醒了,他防备地看着那个黑影,说:“你是谁?”

黑影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醒了?”

王顶丰努力地睁了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黑影定定的看着王顶丰,不知dào

少主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来协助自己。他声音沉沉道:“我是你你就不用管了,少主说了,他叫你去查一个人。如果你能够将事情办妥的话,少主自然会有重赏。”

王顶丰闻言精神一振,瞬间就彻底清醒了,他看着这个黑衣人,也不觉得有那么可怖了,他道:“你是少主的人?”

黑衣人用一种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就不必再多说废话。少主说了此次让你去东州一趟,你去调差一个叫季允的人。两个月之内务必要有回音。”

王顶丰有些犹豫,他知dào

中州封印对于自己的血脉并不会有压制,去到东州也不会有什么事。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能够为少主办事,我自会尽心尽lì

,但是,我毕竟是青云县令,贸然离开恐怕不妥。”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少主看得起你你还吞吞吐吐,不情不愿,看来你嘴上说忠于少主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心实意。”

王顶丰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对少主的忠心天地可鉴,不敢妄言。”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那样最好,你不要想着朝秦暮楚,既然你已经投奔少主,少主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少主说了,如果这件事情你做得好的话那么就是少主身边的随从了,你可要知dào

,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个是小小的县官,一个是少主身边的随从,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县官就算再怎么升也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够走得更远,但是少主身边的随从,虽然并没有确定的官职,却是多少人想要都不能的。

一瞬间,王顶丰就有了决断。

第316章 东州任务

“不知dào

这个季允是什么人?”有了决定的王顶丰一旦选择了就不会再改变,于是他这样问道。

“不太清楚,我们只知dào

他与丹林唐浩有些关系。八年前在中州凉城杀死了当时王家家主的小儿子王顶真后就消失了,从此再无踪迹。其他的我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顶真……”这个很多年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耳里的时候,他不知dào

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有些怀念,怀念年少时候兄弟在一起嘻嘻玩乐的情景,有些伤感,伤感于幼弟的年少早夭,更让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些无谓的争斗和猜想。

如今,一切都已经远离,渐渐地让自己也记不清,他不知dào

那些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只是感慨于光阴的无情。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微微勾起,说道:“哦,说起来这个王顶真还是你的兄弟,少主要你去查的人就是当年杀死你弟弟至今一直逍遥法外的凶徒。”

王顶丰神色默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他定了定心神,抬起头看着黑衣人,说:“少主要顶丰去做什么顶丰就做什么,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念而罔顾少主的命令。这次叫我去查季允,那么我要查的人也只是他,至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他顿了顿,继xù

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凉城王家的人了,这份仇恨也不应该由我来背负。我会先去丹林,然后在去查季允的事情。”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我想你这次还需yào

接触一个人。”

王顶丰问:“谁?”

“丹林的丹枫长老。我想他应该知dào

一些当年的事情,还有这个唐浩就是在他的手下成长起来的,而唐浩正是季允的弟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王顶丰听得有些混乱,不过他大概也明白这其中复杂的关系,而这复杂地关系之间发生的事情真是需yào

他去查探的。

他点了点头,说:“有了这些我已经大概有方向了,明天我就动身去东州。”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主子的话永远都是最重yào

的,只要珠子需yào

,你就要立kè

去做,在主子还没有想到问你的时候你就要完成,你知dào

我的意思。”

王顶丰正襟危坐,他明白从现在开始,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可以说,从他答yīng

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青云镇的县官,而是幽云城幽珏的仆人,从此追随于他,只要他的吩咐自己就要去完成。

他定了定身,说:“我收拾一下,这就去。”他看着黑衣人,说:“只是,以后我应该怎么跟你联系?”

黑衣人掏出一根短笛,递给王顶丰,说:“以后想要联系我就吹响它。”说着,他取出一页曲谱,说:“把它记牢了,然后烧掉。”

王顶丰点了点头,接过曲谱,说:“不知大人怎么称呼?”两个人现在身份已经转变,王顶丰很自觉地将自己定位为这位黑衣人的手下。

“就叫我暗影吧。”黑衣人说:“以后没事的时候不要来找我,我只是少主的影子,有事你就去找少主,当然前提是这一次的事情你能够圆满完成。”

王顶丰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次的任务应该是他要让幽珏承认的一份考卷。

漫漫东州,要想寻找一个人是何其的艰难,不啻于大海捞针,虽然有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毕竟已经是八年前的消息,而如今这些消息也已经没有用了。不过,就算暗示再苦再难,他也不可以抱怨一句困难。

看到王顶丰点头,暗影很是满yì

地说道:“好了,嘴皮子说说谁都会的,我没有时间看你在这里表演,我先走了,有问题你再找我。”

暗影已经走了,王顶丰手上拿着一张薄纸,上面写着曲谱,他跟着哼了两声想到暗影的吩咐,毫不犹豫地便将纸张烧成了灰烬。

东州,想到那个地方王顶丰就只觉得一股火在心里烧起来,他推门而出,稍稍辨明了一下方向,这才往住处走去。

阿诚正在门口不安地左右徘徊,看到王顶丰回来他这才眼睛一亮,跑到王顶丰的面前,激动道:“大人,你这一晚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让人带个信回来?”

王顶丰深深地看了阿诚一眼,说:“阿诚,收拾一下行礼,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我们一会儿离开这里。”

阿诚惊讶道:“大人,怎么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他想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幽珏,再联系一下自家主人的心思,他道:“难道大人要高升了?可是,应该不会这么快才会。”

听到阿诚的话,王顶丰不禁有些黯然道:“阿诚,从今以后,我便与这官场再无关系。呵呵,不知dào

怎么的,我想起了东州的太监,我辛苦了这么久,如今也算是混到了御前,只是从外臣混到了内臣。”说到这里,他不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有些感慨。

兜兜转转,走到如今的一步,他不知dào

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之前并不觉得,只有当你真zhèng

意识到要舍弃当初努力得到的东西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让人感觉深刻。

初阳将升,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浅,就像他的前路,纵然并不可知,不知dào

阳光照耀之后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但是,他已经无力阻挡,只能一往无前。

深吸了一口气,王顶丰理了理衣裳,道:“阿诚,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带上东西我们就走吧。”

阿诚应了一声,跑回去,没过多久就跑出来,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看到阳光照到王顶丰的身上,那发丝间的微光闪动了一下,让他误以为王顶丰已经长了白发。

听到身后的声音,王顶丰眉眼低垂,遮住了情绪,只说了一句,“走吧。”

第317章 去见老朋友

几日过后,又有一个送药的来到,幽珏发xiàn

他认得这个一袭黑衣的女子,也是幽云神殿的弟子。就是他这次到幽云神殿遇到的那个女弟子。

龙靖雯看到幽珏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与唐药师交接过后便离开了。

“病人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看这里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也只有这事情结束之后我才能离开。”唐药师跟幽珏已经很熟了。虽说上下有别,但是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之后,两个人的相处相对于之前来说可以算得上轻动了。

站在屋檐下,唐药师对幽珏道:“都不知dào

那个人是什么心思,就这点事情也能够折腾这么久,现在落在我身上。不过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幽珏看着已经空下来的院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回头道:“唐药师对于这种小事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不过也没有什么,像唐药师这样的高手,只是区区疫病,自是手到擒来。只是不知dào

唐药师对于我志强的决定是不是心存愤懑,有所不满呢?”

幽珏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怒意,但是唐药师却并不能如之前那么淡然,还是要解释:“少主多虑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相反这一次也算是我的一次历练,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幽珏低低地笑了,“有本事的人确实应该有骄傲的资本,只是这种资本在我看来,或许和你的并不一样。”他向前两步,说:“本事都是人培养出来的,唐药师你说是吗?”

唐药师面色不改,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少主说的不错,本事都是培养出来的,就像少主,也是卓云护法倾尽所有才有了少主的今日。”

幽珏深深地看了唐药师一眼,那张熟悉的脸之下,是一张陌生的正带着怀疑地脸正在用一种不太恭敬地表情跟自己说话。

如果是以前,幽珏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这个人恐怕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坠入幽冥,永无翻身之日了。但是在这几天看过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他的心变得更加地豁达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中州百姓的样子,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生活穷困潦倒,与他们相伴的也就只有贫穷和潦倒。洪水带着了他们亲人的生命,也带来了疫病,但是他可以从这些难民的身上看到的并不是自暴自弃,相反他们病好之后都回去努力生产生活,即使是带着忧伤和悲痛,他们也坚强的继xù

活着。

活着,是多么幸运,又是多么痛苦地事情,寥寥光阴,他们不是修仙者,仅仅也就只有几十年的光阴,但是就是这在修仙者看来只有仅仅几十年的光阴也是如此地困难,充满的困苦艰难,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像荒原上的野草,生生不息,顽强地活着。

这些都是以往住在豪华的宫殿之中的幽珏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的生命就是在下人的服侍中渡过的,他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liàn

,再没有别的。他的未来早就有人为他安排好了,而他也只要跟着安排好的走下去就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的生活还会有这样的情形,因为在幽云城他看到大百姓可能也并不富足,但是比起青云镇的百姓来说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以往幽珏对于百姓生活的认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即使是在百姓之中也会有这么大的差别。这种差别让他简直难以想象,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并不是他的妄想,而是事实。

可以说,在青云镇的这些日子,他看到了很多,灾后泥泞的街道也只是一方面的,他看到的更多的却是被洪水肆虐过后颗粒无收的天地,他看到了忍饥挨饿的饥民,看到了饿殍遍野,看到了人间地狱。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地弱小,他想如果他没有幽云少主的身份,是不是也会像这些灾民一样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待,只能忍耐。

好在他的少主的身份还有点用,在暗影的帮zhù

下青云镇的府衙开仓振民,这才没有再天灾之后再添人祸。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中州是个贫瘠的地方,不但如此,这里的灾祸更是不少,每年各地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灾祸,虽然不是人祸,但是在天灾之后地方官府的不作为也让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幽珏不知dào

是不是还会有比青云镇更加凄惨的地方,但是他知dào

这种事情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从根本上扭转任何局面,但是这样的情形却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不管自己这个中州的少主是不是名存实亡,不过既然自己的身上背负着这样的重担,他就应该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这些原本就属于他的责任。

以前,他对于官场的事情并不关注,因为这些事情都有卓云和陌风在处理,他看到的也都是一片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景象。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只有在最底层,深入到下面,你才能看到真zhèng

的事实真相。

或许眼前看到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存zài

吧?

对于唐药师话里的不恭敬,幽珏懂的,他可能是看到了自己整日与难民在一起故而觉得有些自降身份,但是幽珏并不在意。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也问过卓云,卓云说自己今日都是为了中州的未来在努力,是为了中州的将来在付出。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个说话未免有些虚幻,但是今天他不再这么认为。是时候担起属于我的责任了。

幽珏看了唐药师一眼,说:“我知dào

你的想法,但是我有我的想法。你可能已经觉得我这个少主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用了,或许你也是因此起了轻视我的心思。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既然你想要回去了,那么我也就不强求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回去吧,这里应该也不再需yào

你了。”

听到幽珏的话,唐药师不禁有些默然,他不知dào

幽珏是抽的哪门子风,不过他却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有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的风度很像想象中的中州少主,但是有的时候你又觉得之前的看法也许并不是真的。

在这种极为矛盾的思想下,你已经不能将眼前的人当成正常的中州少主来看了。因为有的时候你会在他的身上看到两种性格的交织,一种是锋芒外露,一种则是含蓄内敛,你简直已经不知dào

自己应该相信哪一种判断,只能随着他表现想出来的样子来进行推测理解。

这段时间,唐药师看到的幽珏一直是以一种平和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为那些病人端药,细细地观察他们的病情,然后还送一些人回家。这样的表现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少主应该表现出来的气势。

不知不觉地,他便以为幽珏他也许真的是一个傀儡吧,被卓云推到前台的傀儡,除了拥有他少主的名头之外,他什么也没有了,他既是一个软弱的可怜虫,除了能用他的名头吓唬下面不知情的人之外,他还能够做什么?

不知不觉地,唐药师认为自己终于是看清了幽珏的本质,甚至还为他感到一丝可悲,这也是他在幽珏面前说出那番话的缘故。

不过,看到幽珏离开的背影,他反应了过来,自己终究是没有看清眼前的这个人,不知dào

他心中的想法,因为他不懂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会自折身份与下层的泥腿子结交。幽珏就算只是一个傀儡也不是那些泥腿子能够相比的,就算是如此他也不应该这样做才是。

至于忧国忧民,爱民如子,更不是一个傀儡主子有能力和想法去做的事情。

稍稍一想,他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是没有看懂这个人。

若说在中州最神mì

的人是谁,莫过于幽珏了。

下面的人几乎都不知dào

他的姓名,很多人甚至不知dào

他的存zài

,他的存zài

感在下层几乎是没有得而,人们不需yào

知dào

他的头顶最大的那个人是谁,他们只要知dào

自己今年应该交多少粮,然后努力地在地里刨食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关心地事情。

但是对于稍微有点地位的人来说,了解上面的风向动态就是极为重yào

的事情。只要还在这里面混,要是什么都不知dào

那苦日子也就不远了。

唐药师自然也得算是这其中的一员了。说完了刚才的一番话后,他隐隐有些后悔,不过看幽珏也没有什么表示,心中的不安也就褪去。傀儡就是傀儡,一点脾气也没有。

要知dào

幽珏就算只是一个傀儡,他也是中州的少主,自己这般冒犯他,就是把自己抓起来或者砍了头都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好在幽珏什么也没有说。

他心下放松的同时不禁更加鄙视幽珏了,他只是有些愤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中州少主,要是他是的话哪里还有卓云的事情,更不会这么窝囊。

幽珏自是不知dào

唐药师的想法,他走出医馆,在门口看到了整装的罗茯苓几人。他们说好了今日就离开,看到幽珏王景辉对他笑着点了点头,说:“幽兄,你来了,我们这就走吧。”

幽珏看了看在场的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先走吧。”

王景辉惊讶一声,道:“幽兄有事啊?”

幽珏点了点头,道:“这附近有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我想着过来了就应该过去拜访一下。我与我的这位朋友极为要好,这一去也不知dào

要在他的地方住上多久,就不方便和你们一起了。再说,你们还有任务要去完成,也不好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耽误你们。”

王景辉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幽兄说他不方面,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沈青俞也点头,对罗茯苓道:“茯苓,你都听到了,幽珏说他要去他的朋友那里,我们身上的任务还有不少,我看王兄说得不错,我们这就和幽珏分别吧。”

听到幽珏说到老朋友的时候罗茯苓心中一震,她想到了唐药师,心想幽珏该不是要去看唐药师吧。

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再加上这么几天的观察,她还是能够从细微之处发xiàn

现在的唐药师跟最初看到的那位的区别。

如今这医馆之中的唐药师果真是被人掉了包的。

唐药师虽然性子冷冰冰的,也不怎么搭理人,但是罗茯苓能够看得出他心里是一个人关爱他人的好人,他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悲悯世人的医者。而现在的唐药师的眼中却没有这样的神情,他像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不看重病人的苦痛。

他下药的手法虽然也是激烈,但是罗茯苓在他的神情中看到的只是淡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人是真zhèng

的医者吗?

自幼便随父亲四处寻医问药的罗茯苓自然是能够从细微之中感知到这其中的区别差异。仅是从这两个人之间的神态之中她便能够确定,当时所看到的情景真的不是幻觉。这几天,她都在细细地观察着唐药师,她能够确定这位唐药师肯定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而如今,幽珏说他要去见好友,她不得不想到唐药师。

这几日,幽珏完全就又时间去见他所谓的好友,就像那天在醉云楼时候一样,她不相信在这小小的青云镇,幽珏竟然有接二连三的好友。想他也不是这里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有这么多的朋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联系之前的事情,她稍稍一想,就发觉了其中的关系。

幽珏,他又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罗茯苓微微一笑,伸展了一下身体,望向医馆内,说道:“看着这些病人们都好了,我感觉自己也做了一件好事,很有成就感。幽珏你也是吗?”

幽珏点点头,顺着罗茯苓的目光看向医馆,说道:“是呀,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般经lì

虽然有趣,不过还是觉得心中充实。”

“有趣?”罗茯苓低低道,声音轻的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在幽珏的眼里,这样的经lì

就仅仅只是有趣吗?

他知不知dào

这样的灾难,这样的痛苦对于那些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目光悠然,看着幽珏道:“你说你要去见你的朋友,我也想去看一看,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幽珏眉头微皱,他想了想,说道:“不是我的欢迎茯苓,而是我的这位朋友性子有些冷淡,不喜欢生人。我都已经这么久了没有见到他,我想要是茯苓突然拜访恐怕不妥。”

罗茯苓瞪着眼睛说道:“我知dào

你就是不想要我跟着你,你就是觉得我烦。我才不会相信你的朋友会把我们赶出来。青俞,你说是不是啊?”她偏过头去看沈青俞却看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不由得疑惑道:“青俞,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并不高兴?”

沈青俞扯了扯自己的面部肌肉,想让它看起来更加轻松一些,道:他微微动了动嘴角,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看到这些灾民,不知dào

他们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办,不禁心中有些不安。”说着,他顿了顿,又道:“茯苓,我看幽珏既然说他要去见多年未见的好友,我们也不方便一同前去,不如我们就与幽兄在此分别吧。”

罗茯苓心中挂念着唐药师,不希望他在幽珏的手中出什么事。但是,幽珏救过她的命,也不是坏人,可能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不对,但是罗茯苓还是觉得他们是朋友。再说,那天的事情她也是知dào

的很清楚的,幽珏之所以抓了唐药师是因为他怀疑唐药师是潜入中州的坏人。说到底他的触发点也是好的。

可是,自幼深受父亲影响的罗茯苓根本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人在自己的面前殒命,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又不能够说出来。

她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幽珏既然不想让人知dào

他的事情,要是自己说出去肯定不好。而且,她还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把幽珏的事情说出去了,他们肯定做不成朋友了。她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想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直觉说起来有些玄妙,甚至是虚幻,但是她就是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以前,她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是,这一次,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主子的话永远都是最重yào

的,只要珠子需yào

,”受父亲影响的罗茯苓根本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人在自己的面前殒命,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又不能够说出来。

她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幽珏既然不想让人知dào

他的事情,要是自己说出去肯定不好。而且,她还有一种感觉,要是自己把幽珏的事情说出去了,他们肯定做不成朋友了。她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想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直觉说起来有些玄妙,甚至是虚幻,但是她就是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以前,她对此是嗤之以鼻的,但是,这一次,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主子的话永远都是最重yào

的,只要珠子需yào

,”

第318章 唐浩的猜测

幽珏走在前面,罗茯苓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走到一处山林,幽珏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跟在他的后面的罗茯苓,皱着眉头说道:“罗姑娘,我走了一路你就跟了一路,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罗茯苓看着幽珏无奈地样子,张了张嘴,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走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幽珏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自是不能相信,只是她不说,他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摇头,道:“算了,问你你也不说,随你了。”说着,他脚下生风,在罗茯苓的一声惊呼之中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看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幽珏突然消失,罗茯苓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看了一眼茂密的山林,想也没有想就往山上跑去。

“你说她这么急着找我是想要做什么?”幽珏仰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罗茯苓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暗影站在他的旁边,也看着罗茯苓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或许是因为少主的魅力太大的缘故吧。”

幽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样的话暗影是从来也不会说出来的,他一向都是一个谨慎正经的人,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轻浮的话来。

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本座怎么不知dào

我什么时候的魅力有这么大了,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暗影也能这样调戏起我来。看样子,你这段时间是过得太清闲了。”

听到幽珏的话,暗影只剩下苦笑,他无奈道:“少主,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压力有些大,故而从跟你说了这样的话。您也知dào

,要我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幽珏有些惊异u暗影的态度,瞟了他一眼,说道:“看起来你最近的心情不错。”说着,他朝山上看了一眼,说:“带我去见见他。”

暗影应了一声就在幽珏的前面为他引路。

两个人化作空中的微风,拂过苍翠的树林,消失在苍茫的山间。

看到眼前的小木屋,幽珏皱了皱眉头,说:“这几天他就呆在这里?”

暗影点了点头头,快步走上前去将木屋的门打开,然后转过身对幽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是的,这几****都一直呆在这里。属下在青云镇也没有什么熟人,想到少主的安排,为了保险起见故而就将他安排在了这里,希望少主不会嫌属下办事不力。”

幽珏进到屋中,看着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到暗影的身上的金色的光芒,柔柔的日光晒在他的身上,多了一丝柔和,少了一分棱角。

幽珏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轻声道:“你总能够猜透我的心思,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你?”说着,他迈步走到墙角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蹲在角落里面,埋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听到屋中响起的脚步声,唐浩微微睁了睁眼,有些艰难地抬头看去,就看到幽珏冷峻地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中毫无人类的情感,然而他的脸上明明是有笑意的,不过却不是给自己的。或许,即使是给自己的那也只是嘲讽的笑意,那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沦为阶下之囚的自己,又或许是胜利者的笑容,他看得刺眼,不由得偏了偏头不去看他。

幽珏走上前去,蹲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知dào

我为什么把你留到今日吗?”

看着幽珏的冰冷中散发着寒光的目光,唐浩不由得心神一颤,他知dào

眼前的这个人是说到做到的人,他真的会杀掉自己的。

在他的目光的逼死下,唐浩不由得低下了头,“你想要怎样?”

幽珏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颓丧的少年。这样的神情让他感到熟悉,他搜遍了曾经的记忆,但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让他冷峻地心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他甚至想要伸手触碰他,问问他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当他的手触上少年的头发的时候,内心的震颤让他惊讶地起身,然后后退,然后离开。

同样震惊的还有唐浩,在那双他憎恶的手碰到他的头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只是后面是墙壁,而且现在的他一点力qì

也使不上来,毫无躲避的可能,他只能生生受着那让他无比厌恶的抚摸。

只是,当那只手真zhèng

摸到他的头的时候,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嘶吼,眼前的人他分明就是自己多年未见,一直在寻找的人。

“师父。”眼中落下泪来,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往日的情景不断出现在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涌,不停地涌现。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就放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而昨天,师父说要去中州,他说三五年之后就会来丹林接他。可是,日复一日,他遵从师父的嘱咐,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修liàn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勤奋,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学习,都是在修liàn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师父的到来,但是,直到八年过去了,师父还是没有来履行他的承诺。

脑海中有一种可怕的想法,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在他看来,师父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不敢想的是师父不想要自己了,他当初与丹林的承诺不过是他的脱身之法罢了,可是他不敢相信,他也不能相信。他不知dào

如果事实真的是像他想象的这样的话他还有什么样的理由平心静气地学医,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等待终是让人不安和害pà

的,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决定离开丹林,道中州去寻找师父。

因为他记得当初师父就是说要到中州去,但是自从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中州再东州人的眼里就是一个蛮荒的未开化之地,不但如此,那里遍布着妖魔,没有一片太平之地。

当他来到中州之后,虽然发xiàn

事实上并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般是个龙潭虎穴,但是身在异乡,又有中州封印禁制的压制,他的修为生生缩掉了四成,整个人实力大减。

在来到青云镇的时候,他发xiàn

这里的人得了疫病,想到师父在丹神城的时候救了自己的情景,再看到眼前的灾民,内心中一个医者的良知终于将对于妖族的歧视压制。

他想,如果师父在的话他会怎么做。师父肯定会救这些人吧,就像当初救下了饥寒交迫,差点死去的自己一样。

随着跟那些灾民的接触,看到他们渐渐好转,唐浩终于了悟了一丝对于医者的仁德。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清楚地知dào

这些灾民是把他当成了救苦救难的尊者。甚至还有人把家里唯一的粮食带来送给他。这就是百姓淳朴的心,它无关于种族,只在于人心。即使自己没有吃的也会把家里唯一的吃的拿出来送给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而更多的苦痛他们也只是默默忍受。

在东州的时候,唐浩也曾经跟随着丹林的师兄弟们到外面的世界帮zhù

百姓,这样的情景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如今才有了一种自己还在东州的错觉,毕竟不管是哪个地方的百姓,他们的表象都是这般可爱。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多久,就有送药的人过来。他原本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只是在看到其中的一个人之后心中有些震惊。

那是一个身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尽管他隐藏得很好,但是唐浩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他一向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对于人的情感他一向能够及时察觉。

他知dào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而且这种气息他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就没有怎么在意。

在看到幽珏对那个老者那般用心地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眼前的这人是个好人的错觉。

终于,越看这人的做派,他越是觉得熟悉,终于,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清羽宫掌教,也是诛妖联盟的盟主,薛邢峰。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一方面他的身上有的修仙者固有的冷峻,那种对世事的冷淡就是修仙者对于外物的一贯态度。但是同时在对待下层普通人的时候,他却又表现得极为和善,仿若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主人一般,他总是不大声喝下面的人说话,但是关起门来,他还是那个面冷心冷的薛邢峰。

唐浩知dào

这些也是从偶然中的知dào

的,这样强烈的反差给了他极大的印象,他简直有些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看错了,冤枉了一个一心为民的好人。

但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一个人有多样的面具并不奇怪,他稍稍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连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但是,他在幽珏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气息,这种极为熟悉的气息不就是当初在薛邢峰身上也看到过的吗?

再一想这人的姓名,幽珏,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想就算是中州的很多人恐怕也不会了解这其中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上面的事情能够有资格知dào

的无外乎都是一些有资历,有权势地位的人,像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只要管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至于上头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应该知晓和置喙的。

幽这个姓不多,不但不多,而且还是一个极为神mì

的姓氏。

在来中州之前,唐浩对于中州的一些事情也做了相当多的了解。

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年来,他虽然对丹枫一直有排斥之心,但是两个人也一向相安无事。在丹林,他是一个天赋不好的弟子,因此也不会有人愿意与他结交,再加上他每日都是在练功之中渡过的,因此认识的人也就更少了,他能够得到消息的途径也是很少的。

但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丹枫除了最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好之外,后来还是不错的,他记得在刚刚开始识药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够供自己练习的药材。但是,他每每能够在一觉醒来之后发xiàn

房间里的桌上多了很多寻常的药材。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不会认为是有看上他的师姐师妹们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到自己的房中送药来的。再说也没有听说有人是送药的。

在丹林,他真zhèng

认识的人也就算丹枫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他需yào

什么的时候他的房间里就会适时出现那些东西,比如药鼎,比如储物袋。

像这样珍贵的东西,即使是在丹林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送人的。丹林有钱的弟子虽然很多,但是更多的却是像他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弟子,整日里还在为了交上每个月的例药愁苦不已,四处奔波,有这样的好东西自己不当成最好的宝贝还来不及,怎么肯轻易送人?更何况还是这种连姓名都不让对方知dào

的馈赠。尽管已经确定大概就是丹枫的手笔,但是唐浩还是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帮自己,难道是因为当初与师父的约定吗?

唐浩没有去问他,也不想去问他。他当然还记得当初师父离开东州,前往的中州的缘故就是因为这个丹枫,如果不是他的话师父还会和自己呆在一起,他也不会去中州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八年,八年中唐浩与丹枫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就像他们表面上的关系所表现得一样,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弟子,而丹枫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两个人之间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关系的人。

期间,除了去追问师父的下落之外,唐浩从来没有去见过丹枫。当然,丹枫的“馈赠”他都是毫无保留的收下了,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资本的小小弟子,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选择,再加上他也觉得丹枫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师父。

他躲在一个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只是要付出的只是小小的一些恩惠,然后就让他们师徒二人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把他当成恩人来对待。

唐浩的年纪虽小,但是经lì

多的孩子总是有更多的感触和想法,他比寻常人想的更多,想得更远,更何况是这种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上。

因此,他一方面保持着和丹枫的距离,一方面又不得不告sù

自己,这些都不过是当初的交换条件,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小小的恩惠而忘记当初师父说付出的代价,这些不过只是一点利息而已。

在心底里,唐浩觉得丹枫做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当然你得承认这个人至少还有点最后的廉耻心。

这次来中州时候也是丹枫为他做的决定。

唐浩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的细节,以及他和丹枫谈话的所有内容。

那似乎是两个人八年之中说话最多的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听从丹枫说话的一次。以往,他都是能不见就不见,即使是见面也是匆匆一面,然后就是好久之后才能再次见到。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乌云蔽日,天昏昏沉沉的。

唐浩一向是不怎么注意天气的,不过那天的天实在是太过于昏暗,再加上他还用上了灯烛,因此对于那天的情形他还有些印象深刻。

那天,他正在屋中熬着一炉药,一个黑影投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那个黑影他很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丹枫。

他有些惊讶于这个人的阴魂不散,不过他一向习惯将想法藏在心里,因此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摆弄着眼前的药鼎。

对于他的无礼,丹枫并不以为意,他看着唐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低低一笑,说:“你这罐药怕是熬不成了。”唐浩放下手中的蒲扇,抬头看着丹枫,说道:“你今日为何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事呢。”丹枫悠悠道:“我来,自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唐浩皱着眉头,说道:“丹枫长老的事情必定有无数弟子心随往之,唐浩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弟子,恐怕帮不上长老的忙。”

丹枫说:“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你会去做。我想,你应该你找你的师父去了,毕竟,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拜一位师父,我想丹林终究不是你的归处。”

唐浩抬了抬眼,看着丹枫,说:“你就不怕我和我师父一样,也不回来了吗?”

丹枫摇头道:“不是这里的人我又为何要强留。再说,你师父此时已经改名易姓,就连你到了他的面前他恐怕也是认不出来你的……他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唐浩惊讶道:“这些你是怎么知dào

的?我怎么知dào

你是不是在骗我?”

丹枫悠悠道:“我有没有骗你你以后自然会知dào

,我只能跟你说的便是,你的师父早已经今非昔比,或许你以后见到了也是不敢相信,不敢相认的……”

不敢相信,不敢相认。

是说现在吗?

怕是熬不成了。”唐浩放下手中的蒲扇,抬头看着丹枫,说道:“你今日为何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事呢。”丹枫悠悠道:“我来,自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唐浩皱着眉头,说道:“丹枫长老的事情必定有无数弟子心随往之,唐浩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弟子,恐怕帮不上长老的忙。”

丹枫说:“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你会去做。我想,你应该你找你的师父去了,毕竟,这么多年,你都不愿意拜一位师父,我想丹林终究不是你的归处。”

唐浩抬了抬眼,看着丹枫,说:“你就不怕我和我师父一样,也不回来了吗?”

丹枫摇头道:“不是这里的人我又为何要强留。再说,你师父此时已经改名易姓,就连你到了他的面前他恐怕也是认不出来你的……他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唐浩惊讶道:“这些你是怎么知dào

的?我怎么知dào

你是不是在骗我?”

丹枫悠悠道:“我有没有骗你你以后自然会知dào

,我只能跟你说的便是,你的师父早已经今非昔比,或许你以后见到了也是不敢相信,不敢相认的……”

不敢相信,不敢相认。

是说现在吗?

第319章 唐浩的认定

幽珏,中州的少主,他会是当初的那个人吗?他会是自己时时在梦里想要与之相见的人吗?

光辉之中,那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亦如当初分别之时的那般,渐渐地与那个人的影子重合起来。

他就是师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这个发xiàn

让唐浩震撼不已,尽管刚刚见面的时候他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等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因这世间相像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是神色之间有些相像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心里在这一刻从来没有像这般笃定地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日夜想要见到的人。

只是,这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他没能相认,而当他远离的时候,自己却已经没有了这般力qì

去做了。

他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无力得很,不用说了,他仰倒在地上,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流出,悲哀之极。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面前还是那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用一种俯视的姿势低头看着唐浩。

“你……”唐浩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得紧,说出这么一个字就觉得艰难异常了。

幽珏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冷声道:“你不是药师吗?怎么自己会让自己生病?”

暗影已经离开多时,此刻,天色昏暗,他站在微光之中,看着阴影里的唐浩,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

“我的筋脉都已经被你们封住了,哪里还有什么能力自保,生病也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药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从东州来的吗?”唐浩微微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幽珏说道。

幽珏沉吟了一下,下颌微抬,目光晦暗,说道:“因为我看你可疑,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唐浩一愣,苦笑了一声,说:“可疑?我既不是东州来的探子,又不是想要来中州做什么事情。我来……只是想找一个人罢了。一个很重yào

的人。”他声音低低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助地嘶吼,有些哽咽,有些说不出来的哀伤。

幽珏眉头微皱,他看着唐浩,在思考着他说的话是否是真zhèng

,他扫了唐浩一眼,说:“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唐浩费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幽珏,说道:“我想我应该是找到了他,可是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他忘记了曾经发生的种种,他也忘记了我。”他说着说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还真是一个病秧子。”幽珏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从储物坠子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喂到唐浩的嘴里。

夜很深了,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竟是唰唰地下起雨来。

睡梦中的唐浩有些不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

幽珏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来,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取出一件衣裳,给他披上。

等他做完这些事情才惊觉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但是为什么在面对这个少年的时候却会做出如此地事情来?

这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根本就不觉得突兀,甚至还很享shòu



看着少年恬淡安静的样子,他不知dào

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就像他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少年的命来一样,这一切都是这样发生了,它发生得毫无道理可言,但是却让幽珏觉得是那么地自然,甚至他没有一点负担就接受这样的做法。

一见如故,不,用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可能大概就是如此吧,不然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了,唰唰的雨声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冲走,只留下雨声,在这寂静的山野之间,他只听到了唐浩低低的呼吸声。

他的脸微微有了些暖意,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得像雪人一般。

他想了想,伸出手去,手上绵纯的灵力倾泻而出,涌入到少年的体内。

睡梦中的唐浩也觉得舒服,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幽珏看得好笑,嘴角也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

不知是多久了,雨终于停了,唐浩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禁制已经被人解开了,他左右张望,除了一堆快要烧尽的火堆,就什么都没有了。

身上还有一套干净的黑衣,他一愣,将衣服放到一边,走了出去。

早上的空气总是很清新,尤其是在雨后的早晨,还能够闻到芳草淡淡的清香。

唐浩站在门口,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幽珏。

他站在高出的岩石上,眺望着远方,不知dào

在想什么。

身子轻盈了不少,他知dào

昨天是有人帮了他,此刻他的力qì

已经恢复。

他看着远处的幽珏,想要往他的那个方向走去,但是却不知dào

为什么脚像是粘在了地上,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挪动分毫,他想他是不知dào

该怎么跟他说话吧。

可是,站在那里的那个人,他明明曾经就是自己的师父,是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像自己施以援手的人。如果当初没有他,那么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唐浩。或许,自己早就死了吧?

唐浩看着幽珏,不知不觉的眼中露出一丝湿意,渐渐地就有控zhì

不住之感。他想到了那个永远都很温和地师父,他从来不会大声对自己说话,他的脸上永远都是淡淡的笑意,亦或者是淡淡的疏离。他是那样温文如玉的人,但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变得冰冷,有些无情,他甚至已经不认得自己了。

这样的他,还是自己当初想要找寻的人吗?

想到这里,幽珏不禁有些迷惑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远方,眼中并无聚焦。

第320章 洗血

幽珏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一脸思索的唐浩,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目无焦距地看着自己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人掏空了灵魂,浑浑不知dào

所在。就连幽珏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有些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只是他一向都是一个内敛的人,这样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渐渐地,唐浩也自己回过神来,他吓了一跳,不知dào

幽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要过来也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想来应该过来很久了。

看着幽珏眼中的冷漠,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抖,有些嗫嚅道:“那个,我不是……”他只感觉一阵风过,幽珏已经不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看到幽珏站到了前面的地方背对着自己,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唐浩,幽珏目光变冷,冷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唐浩一愣,说道:“走?上哪儿去?”

幽珏说:“你身上的禁制我已经解去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我你最好不要做出让我后悔的事情。”

“后悔待得事情?”唐浩低声呢喃,他还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就只听到幽珏道:“最好不要让我后悔放了你!不然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面前。”他严肃地警告道。“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想着放了你,要是旁人早就命丧在我手上,哪里还能像你这样在我面前活蹦乱跳?”不自觉地,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有些不悦道:“好了,你的事情也没有了,还不离开?”

想象之中本应该离开的唐浩却并没有离开,他愣愣地看着幽珏,突然跪倒在地上,砰砰砰就给幽珏磕了三个响头。

幽珏有些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我不取你的性命,你也不用这样。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不应该这样死掉……哎呀,我都不知dào

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净做些不靠谱的事情。”他撑着额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唐浩的动作。

唐浩重重地磕完三个响头,头上已经有了血痕,他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晶莹,道:“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留在你的身边。”

幽珏惊讶,怀疑地看着唐浩说:“你该不会是想呆在我的身边想要趁机探听你想要的情报吧?我想,你应该明白,像我的身份,是不会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唐浩的目光并不闪避,他定定地看着幽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就算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除非你杀了我。”

幽珏低低笑出声来,“呵呵,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滥杀无辜,你当我喜欢杀人吗?我不知dào

你为什么想要留在我的身边,不过我要告sù

你的是,你要留在我的身边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愿意……洗血。”他低低地说出最后两个字,眼中露出一丝戏谑,还有本性中显露出来的残忍。

他不知dào

他那样的眼神在唐浩看来就和那些恶魔看起来没有丝毫分别,他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残忍。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师父怎么会让自己洗血呢?

这一刻,他又有些动摇内心的想法了,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是师父呢?尽管他和师父在很多的地方有些相像,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是师父,怎么可能?

他的心面临着滴血,还有不安和恐惧,他后退了两步,就像是怕与眼前的人产生丝毫联系。

洗血,即使是在中州也是一种禁法,他的残忍让人生畏,如果不是一般的人,没有强dà

的意志力,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在中州,想要做妖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人能够轻易欧妖族血统,即使是和妖族结亲,生下来的有妖族血脉的后代也多是早夭,能过活得久的根本就是少数。

人与妖,本来就是不同的类种,两种血脉怎么可能轻易交融,做到毫不排斥。

这不仅仅是血脉上的交融排斥的关系,更多的是两种血脉之间的融合和对抗。

尤其是像中州这个有着重重禁制的地方,对于妖族和人类的压制是不一样的,拥有两种血脉的人想要活下去无意会比常人困难许多,个呢不要说是由单纯的人化为妖了。

洗血说起来操作并不难,就是将人身体里的血液抽干,然后晾上十天,等到身体里的血液都流尽之后再注入妖族的血液。

血液,是人类精气聚集之地,没有了血脉就等于是抽掉了自己的生命,更不要说是将身体里的血液都抽干。

很少有人能够挨得过,往往是还没有等到新鲜的血液注入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化为干尸的死法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有人研究出来的一种只抽掉一半多的血液便能够让人类拥有妖族血统的方法,只是这种方法比起较为原始的一种来说效果并没有那么好,虽然活下来的几率增大了,但是所带来的后遗症是前者的数倍,许多人往往在后半生都在与这样或者那样的痛苦斗争。

后来,洗血之法也就渐渐被人们摒弃,因为往往经lì

了洗血的人,只有不到两成的人能够好活下来,更多的人都在换血的过程中死去了。

洗血之法也因为其残忍,渐渐地也就被列入了中州的禁法之中,到现在几乎已经不会有人想要尝试了。

洗血带来的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血统上的变化,它只能让洗血者在某些方面能够产生一些变化,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妖族的某些能力,只是这些能力往往并不突出。只不过,经lì

的洗血的人往往已经不能够再称之为真zhèng

的人了,他们往往会产生一些不同于人类的变化,因此也就会被人族驱逐,不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人了,即使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有可能会和寻常人不一样。

妖族的血脉之力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的存zài

力士如此地明显,就如妖族的世代传称一般,生生不息,永无尽绝。

唐浩有些颤抖,他有些站立不稳地看着幽珏,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委屈,“为什么?”

幽珏抬眼,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说:“想要我放心只有这个办法,不然,你就回去吧。我不会阻拦的,要是你再挡在我的面前,就不要怪我后悔了。”

唐浩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是稍稍想了想,便抬头看着幽珏,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就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

幽珏点点头,目无表情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知dào

洗血意味着什么,既然你知dào

,你就应该好好选择。我说了,要想留在我的身百年,就只有这个办法。这样,你还会答yīng

留下来吗?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以后就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幽珏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

都不要再出现了吗?

唐浩低低地想着幽珏的话,突然他后退了一步,就在幽珏认为他会知难而退的时候,他突然到:“我答yīng

你!”

我答yīng

你!

这四个字用尽了唐浩所有的力qì

,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瘫软了,变得没有了力qì



幽珏愣住了,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看样子我的魅力还真是不小,竟然有人会答yīng

洗血,目的却只是为了留在我的身边。”

幽珏说是这么说着,不过他可不相信这个唐浩真的只是为了留在自己的身边,再说一个男子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图谋的会是什么?

他眼睛一眯,想着让王顶丰前去东州着实是个不错的决定,心下高兴之余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既然你都已经考lǜ

好了,那么我也不用矫情。我这个人说到做到,既然是答yīng

了你的事情我自当做到。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跟在我的身边了。至于洗血的事情,这个事情说来简单,操作起来却是有些复杂。眼下我的身上还有任务要去完成,等我的事情了解之后才能有时间帮你洗血。”他看着唐浩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禁心下疑虑更深。

果然他的目的不是这么单纯,这后面肯定有阴谋。

幽珏是这么想的,嘴上道:“唐浩,我就这样叫你吧。现在,我们就出发吧。”说着,幽珏祭出了他的黑盘,一跃而上,看着下面呆呆愣愣的唐浩,有些不悦道:“你怎么还不上来?”

黑盘,唐浩曾经见过的,他不会忘记。纵然师父在他的面前只拿出个一次,他还是那么印象深刻。

这是师父的黑盘啊!

这世间会有一模一样的法器吗?

答案是否定的。

唐浩瘫坐在黑盘之上,想到之前的决定,他终是松了一口,不会错的。自己找到师父了!

他想对这天空高喊一声,奈何他只是张了张嘴,便将这话咽了下去。

就算以后真的要洗血,也不会有那么恐怖了吧?

唐浩心想着,仍是呆呆地看着风中衣袂飘飘的幽珏。渐渐地,与记忆中的那个影子重合在一起。

第321章 风一样的少女

黑盘如一道急促的风,划过天际,仿若一道黑光,嗖的一声便扬长而去。

不远处的山林上,坐在地上休息的罗茯苓偶一抬眼便看到黑盘上的两个人,不就是幽珏和唐药师吗?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幽珏果然是来找唐药师的。

不过,转念一想,就又想到害得自己在这山上到处乱跑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这个人?

二人已经远离,罗茯苓犹自愤恨不已,一跺脚,怒声道:“好你个幽珏,要是让我看到你可一定要叫你好kàn

!”说完,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包袱,扬长而去。

……

焦云城。

这是一处繁华的城镇,城中拥挤的人潮足以证明这里的繁华。

这几日,两人一路西行,看惯了山山水水,终于到了这焦云城。

看到城楼上那三个大字,唐浩有些不理解道:“此处为何称为焦云城?”

幽珏示意他抬头看天,唐浩疑惑地看向天空之上,随即便有些惊讶,说:“这里的云怎么有一种淡淡的红色?”

幽珏也看着天上淡红的云朵,说道:“这焦云城的由来便是因为这天上的红云,据说每到冬日,这里的云是黄色的,就像被烧焦了一样,因而这里也就得名焦云城。”

这几日的相处,唐浩已经慢慢习惯了幽珏的幽珏说话的方式,偶尔也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道:“想不到中州竟是如此有趣的地方,当初我来的时候还以为这里净是蛮荒僻野呢!”

幽珏轻笑一声,道:“这里确实是蛮荒僻野,只是这些有趣的地方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好kàn

而已。”说着,他竟是叹了一口,幽幽说道:“什么时候,中州要是能像东州那般土地肥沃,资源广博,那就好了。”

唐浩闻言,撇了撇嘴,说道:“看来他们说的不错,你们中州就是日夜想要灭亡东州,不过,你认为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幽珏冷峻地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道:“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中州的子民,怎么会了解这其中的压抑苦痛?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过也只是对牛弹琴。走了。”他挥手便往城中走去。

唐浩想了想幽珏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卖身”给幽珏了,也再没有了自己的立场,看到幽珏走远,赶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场中兜兜转转,街上的东西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幽珏拿起这样看看之后又放下,转而又去看别的东西。

唐浩就跟在他的后面,眼中一副思索之色,幽珏只看不买,莫不是囊中羞涩,没有银钱?

不过,这样的话他又不能够说出口,只能面色不虞地跟在幽珏的后面。

幽珏似乎玩累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而颇有感触地对唐浩说:“以前在幽云城的时候,卓云不喜欢我到大街上去,他说那样有违我少主的身份。可是,我从来不把这些看在眼里,相反,我觉得街市上很有趣,至少比那个冰冷的宫殿让人觉得有趣得多。”他竟是叹了一口气,仿若一个迟暮之人那般缺乏生气。

“唐浩,听说你曾经在丹林学医?”幽珏状似无意地说道。

唐浩眉眼低垂,苦笑了一声,说道:“是呀。当初我之所以会去那个地方,还是我最敬重的长者送我去的。”说话的时候,唐浩抬眼看了幽珏一眼,两人目光对视,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幽珏皱了皱眉头,想要把这种奇怪的感觉驱除出脑海。

风过,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你、为何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心里是这么想的,等说出口幽珏才发xiàn

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口,不禁有些懊恼。

哪知dào

唐浩闻言身躯一震,他看着幽珏不知dào

该不该说出口,只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幽珏见他支支吾吾的,也没有多说什么,道:“算了,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强求。”

唐浩嘴唇微动,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想要听一个故事吗?”

幽珏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道:“哦,你说说那也无妨,我就当姑且听听。”

唐浩想了想,说:“说起来那也是一言难尽。”

幽珏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唐浩听了,一口气憋在心口,也不敢发作,只是缓缓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约摸已经快九年了。那一年的冬天,我和娘亲来到了丹神城……”往事是如此地不堪,漫长的岁月,不过少顷便说了个大概。只是省下了许多心酸,许多难堪。

路过的人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只是两个人并没有打扰到旁人的自觉,一个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之中,一个却是皱着眉头,还在自我思考。

幽珏看了唐浩一眼,以前学过的观人之术这会儿倒是让他派上了用场。他看唐浩一脸沉痛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想我懂了,你来中州就是为了寻找你的师父,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你不去寻找你的师父,又为何要跟在我的身边?”

唐浩闻言,张了张嘴,他很想告sù

幽珏,他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但是,他发xiàn

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怯懦。明明张口就能够说的事情,为什么在他看来却是这般艰难。刚才的叙述已经将他的力qì

抽尽,现在是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他害pà

了,他害pà

幽珏不相信,怕他说自己是在编瞎话,所以他沉默了。

幽珏目光阴鹜地看着他,说:“不要以为说些故事来给我听我就会相信你。这样的话,你以后就不要说了。”

唐浩还没有回过神来,幽珏已经走远了。

唐浩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你都说了些什么啊,笨死了!

唐浩埋怨着自己,也不忘追上去,这一次,他不能再把师父给弄丢了。

对于身后的这只小尾巴,幽珏没有放在心上,仍旧是看他的,逛他的。

两个人来到一间酒楼,幽珏看了唐浩一眼,对他说道:“你初来中州,有没有试过这里的美食?”

唐浩摇头道:“我不饿,也不需yào

吃东西。”对于像他们这个等级的修士来说,吃食已经没有那么重yào

了,就算是不吃东西也不会轻易死去的。

幽珏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说道:“想吃东西就吃呀,谁说修士就不能吃东

西了。以前我还在幽云城的时候,每次修liàn

之后就要早点好东西来吃,这样才不会觉得修liàn

没有意义了。懂得生活有的时候跟能够帮zhù

我的在修liàn

上的获得更多的感悟。”幽珏说着,已经找到了一张桌子,对唐浩招了招手,说道:“这家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快过来,要不然就没有座位了。”

似乎是要印证什么,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屁股就落在他看好的座位上,再往上看是一张气鼓鼓地脸。

幽珏一愣,这人他认识。

“罗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罗茯苓气哼哼地瞪着幽珏,说道:“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幽珏对她有些无奈,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罗茯苓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唐浩,说:“唐药师不在青云镇,怎么也跟着这个家伙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唐浩不知dào

两个人之间的过节,不过听到罗茯苓的态度就知dào

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付,对罗茯苓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木着一张脸说道:“青云镇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就跟着幽、幽公子到处走走。”

“到处走走啊?”罗茯苓明显不信,道:“我看你是被他拐着来的吧?”

唐浩心中一突,小心地看了幽珏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这才说道:“罗姑娘对在下的关心我心领了,只是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罗茯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得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也就不便多管了,只是要是这个家伙欺负了你的话尽管跟我说,本女侠一向好打抱不平,不会让任何一个恶人在我面前作恶的。”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幽珏瞟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罗姑娘对我的误会很深,也罢,我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就不打扰罗姑娘的雅兴了。”说着,他甩身离开。

唐浩也跟着走了。

罗茯苓拿起一只筷子,恨恨地插到桌面上,吓到了一旁的小二。“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经过了刚才的事情,罗茯苓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愤愤的瞪了小二一眼,起身离去。

小二觉得很委屈,你不吃法到酒楼来做什么?

“幽珏,你又甩本姑娘,这次我要是让你逃了我就不姓罗!”罗茯苓叉着腰愤愤地往外跑。

唐浩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风一样的女子,说道:“她刚才好像说是要找你。可是,为什么你明明就在这里,她人却跑了。”

幽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可能是因为她眼神不太好吧。”

第322章 摊牌

眼神不太好?

唐浩想象着这个可能性,很快就郑重地摇了摇头,说:“我看她是怒火攻心,因此才丧失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幽珏点头说道:“不管是她的眼神不好还是怒火攻心,都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

唐浩疑惑地望着幽珏,说:“说明了什么?”

幽珏郑重道:“说明她有毛病啊!”

“啊!”唐浩惊呼一声,不知dào

一向正常的幽珏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无语。

说完之后幽珏感觉心神一松,连日来的压抑都消失不见,随即他又想到刚才罗茯苓的话。隐隐的,他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罗茯苓的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手自己对唐浩如何如何的有歹心,她是怎么看出来?

他可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还有什么直觉在他看来都是无稽之谈。她肯定是发xiàn

了什么,但是她是怎么发xiàn

的?一想到如此,幽珏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了。

“走,我们去追上她。”下定了决心,幽珏说道。

唐浩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因为幽珏已经走远了,他无奈只有赶忙跟上去。

感觉最近的日子里,他总是在跟着幽珏四处奔跑,而在幽珏的面前他一向都没有发言权,因为往往还没有等到他说话,幽珏就已经已行动来表明了他的决定。

还有一层不让唐浩不能反驳幽珏的原因是他坚信幽珏是他的师父,尽管他的样貌已经发生了变化,人也很年轻,岁月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丝毫刻印,但是他就是相信这个已经成为了中州少主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只有面对他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才会在心头涌现,那种感觉是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想到师父以前对自己的好,再看到他现在的失忆,唐浩觉得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师父怎么会来到中州,他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不过,好在他还活着,这才是最重yào

的事情。

想到这里,唐浩的脚下没有停,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师父,从今以后,他都要跟在师父的身边,就算,就算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他也在所不惜。因为,如果当初没有师父,就不会有现在的唐浩,一切都是自己欠师父的,就让他用命来回报师父吧。

唐浩半天没有跟上来,幽珏不自觉地放慢了脚程,他都忘记了,这小子的修为奇低,也不知dào

他是有多大的胆子就敢到中州来。

要知dào

,从东州来的修士,尤其是只身前来的修士在中州要是被人打劫了都没有地方哭,更可况中州民风剽悍,只是打劫这样的事情还是轻的。要是谋财害命的话更是没有说理的地方,这小子大胆子真是太大了。

幽珏还没有感叹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偏头,果然是唐浩这小子正喘着粗气向自己跑过来。

看着他奔跑的样子,不自觉地,脑子里竟会出现一个纤弱的童子向自己跑过来的情景。而那个童子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叫了一声师父。

他一愣,师父?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词?

唐浩跑到幽珏的面前,面色潮红,看到幽珏恬然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多年以前雪地里那个淡然的身影。师父他一直在等我。

唐浩想着,心里涌出一股热气,一声“师父”脱口而出。等说出来他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但是他看到幽珏呆愣的样子,讷讷地不知dào

说什么好。

幽珏回过神来,看着唐浩,眼中露出一副思索之色,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唐浩张了张口,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

幽珏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来中州是不是来找我的?”

唐浩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是个诚实的孩子,尤其是在面对师父的时候,他不会说谎,看着幽珏,真诚地说道:“是的,我就是来找师父的。八年前他离开了我到中州来,然后我就来找他,但是他却已经不认识我了。不但如此,他的样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差点都认不出他来了。我一直想说的,只是,我害pà

你不相信我,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啊。”

看着唐浩诚恳地样子,幽珏说:“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季允。”

幽珏想到了那天让暗影从唐浩的脑中提取到的记忆,他知dào

唐浩没有说谎。只是,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是眼前的这个小子的师父。

八年前,他才多大的年纪?那样的年纪就收徒弟,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只是,这小子木讷得很,外表冷酷,实则是不善言辞,因此给人一种冷淡的样子。

结合刚才莫名其妙的想法,幽珏已经相信了一大半,他真的是这小子的师父吗?

卓云曾经说自己是他从东州找回来的,但是如果唐浩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卓云当初就是在说谎。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

自己的失忆,跟他有关系吗?

一瞬间,幽珏想到了很多。

他眼神变换,最后看着唐浩,说道:“你仔细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吧。”

唐浩不知dào

幽珏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拒绝,慢慢地回忆着。

良顷,他终于将往事一段不漏地讲述完了,看到幽珏阴沉的脸,没敢继xù

说下去。

幽珏抬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变成了银色,其中有阵阵魔力传来,让一碰触到他目光的唐浩不自觉地睡去。

幽珏来回走动,不断思索着有关卓云的事情,现在越想越觉得当初的事情总有些不对劲。有的地方卓云根本就没有跟自己说清楚,他是不是真的给自己吃了什么让人失忆的东西?

看着昏睡过去的唐浩,幽珏伸了伸手,还是没有动手。他本想看看唐浩的记忆,但是手刚伸出去就收了回来。

搜魂大法对人的精神力有着极大的影响,唐浩不久前才经lì

过一次,要是再来一次说不定就会给他造成损伤。无奈,他只能坐在一般自行梳理着思路。

第323章 师徒相认

东方鱼白,唐浩悠悠转醒,身旁已经没有一人。

他从床上坐起来,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他明明是在荒野中昏过去的。

“是师父。”他惊觉起身,环顾整间房间,没有发xiàn

幽珏的影子。

他走出寝室,外面是一间厅堂,幽珏正在桌旁摆弄着碗筷,看到唐浩,对他招了招手,说道:“我料你也应该快醒了,昨日你受了惊吓,我、为师特意给你弄了点小米粥,你过来尝尝。”

“师父。”那低低的声音,越来越让人感到熟悉,唐浩看着对他温和地笑着的幽珏,忍不住想要落泪,走过去,哽咽道:“师父。”

幽珏温和地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实话跟你说,我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只是,我相信你没有骗我,至于师徒之称,我想私下里这么叫还是可以,但是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能这么叫了。”

唐浩闻言有些沮丧,不过他并没有灰心,应了一声说道:“是,师父,徒儿知dào

了。”他是这般的恭谨,亦如多年前的那个懵懂不知的少年。

幽珏看到他委屈的样子,心中好笑,但是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毕竟,就算他们真的是师徒,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只是多了一点曾经的相识,但是就是这一点曾经的相识如今已经被他遗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回来。

幽珏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能够安慰眼前的少年,他一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沉默,长久的沉默,只听得到唐浩持箸碰击碗的声音,他小心地喝着粥,放下,抬头看着幽珏道:“师父,是不是我治好你的失忆,你就会认我了?”

幽珏闻言却是沉默,过了许久才叹息一声,说:“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师父的话,我又怎么会不认你?”

唐浩说:“你就是我的师父,你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师父,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是治好你的,我会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

幽珏看了他一眼,说:“记得以前的事情?”他苦笑着摇头道:“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yào

了,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有八年记忆的生活。真的不重yào

了。”唐浩却是很执拗,说道:“不,师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幽珏看着他,笑了,说:“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他推开房门,让外面的阳光照到屋里,转过头对唐浩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幽珏竟然捡了一个徒弟。”

唐浩闻言也笑了。

柔和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微微的暖意,只是照不进人内心的阴暗,暖不了早就已经冰冷的心。

……

……

吃过饭没多久,两人居住的院子就来了一位娇客,正是幽珏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的罗茯苓。

当幽珏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一只狗鼻子,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气愤不已,恨声道:“你们两个冰块脸,走到哪里都像是别人欠了你们钱一样,你们这么奇特,本姑娘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不就什么都知dào

了?真是没见识!”说着,她还有些愤懑,进到屋中看到唐浩有些呆愣的样子,不禁愣了,说:“那个,刚才我不是在说你啊。我只是在说他。”她还指了指幽珏,意思是自己真的在说幽珏。

只不过看到幽珏嘴角的笑意,她有些气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浩却是瞪了她一眼,走开了。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药师吗?虽然医术是比我要高上那么一点。

这么有个性?还是说冰块脸都惹不得,又或者这位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少爷?

罗茯苓想着的时候,有些不解与唐浩的表现,她想他肯定是刚刚听到了自己说的话,这会儿想要解释却又不知dào

应该如何解释才是好的。

一时间,三个人竟是僵持了下来。

幽珏打破沉寂,说道:“罗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罗茯苓心中正有气,听到幽珏这么一说,这才道:“幽珏,这才短短的几天你就这么不认人了?之前还‘茯苓茯苓’的叫呢,现在怎么改口叫我罗姑娘了?我说咱们两个都这么熟了,就不必要再这么客气了吧?”

幽珏皱了皱眉头,说:“好吧,茯苓,你能跟我说护送你从青云镇一直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罗茯苓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她心想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

“我……”罗茯苓捂住了嘴,说:“那个,之前我跟着你呢,是想要跟你去见见你的那位老朋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半路把我给甩了。喂,幽珏,好歹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就这样把我给甩了,我真的心里很不舒服。这件事情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我知dào

你和你的那个什么老朋友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知dào

。我说咱们走路都能碰上,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你知dào

吗?要不是昨天在酒楼看到你,我都不知dào

咱们竟然这么有缘,在这焦云城都能遇上,真是不容易啊!”

幽珏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编瞎话,还一点都不脸红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深。

对于罗茯苓的鬼话他是一点也不相信的,他打量着她,心里却在想着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时候,罗茯苓已经和唐浩接上话了。

“原来你也唐啊?我跟你说我姑父的表舅的二姨的表妹姓唐。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唐浩听着,只觉得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只是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她有病呢?

他走到幽珏的旁边,看着幽珏说道:“我不想呆在这里。”

幽珏闻声,抬了抬眼说道:“既然不喜欢那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山间的景色。”

唐浩点头,两个人说着就要往外走。

罗茯苓看到他们要走,赶忙追上去,说道:“你们怎么就不等等我?”

第324章 无福消受

幽珏和唐浩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只是让两个人都感到头痛的是,后面还跟着一个罗茯苓。

山间的景色很美,很幽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是很享shòu

的样子。

茂密的山林之间,高大的树木投射下阳光的影子,透过参差不齐的树叶,投下斑驳的树影。

走在树荫的阴影之间,两个人像是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境界,平静而又祥和。

看着两个人安静的样子,罗茯苓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们……”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是说出口,然后就是无边的沉默,只能听见三个人走路的沙沙声。

突然,罗茯苓的声音响起来,她指着天上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幽珏和唐浩同时抬头,两个人纷纷惊讶道:“那不是一个人吗?”

说话之间,罗茯苓早就出手,将那个人接了下来,罗茯苓很难想象,要是自己没有接住他的话估计这个人就会摔成肉饼。

虽然说修士只要神识不灭,肉身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向来神魂和肉身之间的紧密关系不是应该轻易打破的,因此肉身损毁对于神识来说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掉下来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眉头紧紧地闭着,眼睛也没有睁开,似乎正承shòu着极大的痛苦。

“唐浩,你快过来看看,他快不行了。”罗茯苓在那青年的腕上把了一脉,焦急地对唐浩说道。

唐浩看了幽珏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走过去,在青年的旁边蹲下,为他把脉。

幽珏在一边盯着青年已经青紫的脸,心道:“这人已经伤及的心肺,全身各处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这具身体怕是要废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唐浩说道:“他的身体各个器官都坏掉,要救治恐怕是有困难的。”他站起身,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道:“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罗茯苓眼中晶莹,似有泪珠,她还是不放qì

地说道:“唐浩,你那么厉害,在青云镇还救了那么多人,你肯定有办法帮他的对吗?”

唐浩摇了摇头,说:“罗姑娘,生死有命,再说,即使没有了这具身体,他也不一定会死。”

“可是。”罗茯苓还要说点什么,幽珏已经走了过来在一旁蹲下,说道:“我来试试吧。”说着,他取出一枚丹药塞到青年的口中,然后手中运气,一股灵力涌入青年的身体。

幽珏手中的灵力一直源源不断地涌入青年的身体,即使是在昏迷中的青年似乎也有了反应,脸色也不似刚才的那般痛苦。

幽珏的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他看了青年一眼,一咬牙,继xù

坚持着。

罗茯苓只是一直盯着青年,看到他脸色转好,不禁有些高兴地说道:“太好了,他好像比刚才好了很多呢!”

站在一旁的唐浩却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幽珏,说:“幽、幽珏,你休息一会儿吧,你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堂堂的中州少主竟然用自己的灵力为他人续命,这样的事情就是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师父他或许真的适合做这中州的少主,他一心为人,比起以前来说更加有人味了,尽管现在的他离人来说越来越远,但是他比起以前来说显得更加有了情。

听到唐浩担忧的问话,罗茯苓也看向幽珏,见他手尖的灵力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浩大,再想到这些天他都一直在为了灾民的事情四处奔波,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焦云城。他这些日子肯定没有好好休息吧。

再说,像他这样的大少爷,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想到这里,罗茯苓也说道:“幽珏,你就算是救人也要保重好自己,量力而行,要是灵力枯竭,你会很难受的。”

幽珏看了她一眼,却只是默然摇头,说:“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说完,他手上一使劲,一道灵力又从他的手中涌入到青年的体内。

两个人都担心地看着在场的两人,罗茯苓和唐浩对视一眼,对幽珏说:“幽珏,你歇歇吧,我们两个也是可以的。要不,我们来替你一会儿?”

幽珏无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视野中的东西轻飘飘的,头脑也浑沌得很。他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然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对于唐浩和罗茯苓的大声呼喊浑然不知,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好想要休息。

不知dào

又过了多久,幽珏醒来的时候他是躺在床上的,原来唐浩和罗茯苓将他送回了之前的住处。

这个地方是他在焦云城找的一处小院子,虽然是小了点,不过五脏俱全,且离城较远,倒是个僻静的所在。

天已经黑了,只是不知dào

自己昏睡了多久。

他刚刚出门就遇上一个娇俏的人影,夜里很黑,一下子没有看清楚是谁,倒是觉得这个端着东西的姑娘少了一份野性,多了一点恬静。

这人真是罗茯苓。

看到幽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说道:“幽珏,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幽珏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脱力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这是?”他这才看清了罗茯苓手上的东西,是一碗正冒着热气的粥,只不过粥的味道有些怪异,他吸了吸鼻子,是糊了吧。

罗茯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粥都糊在锅里了,就这么一点能用的。要不,等会儿我再去给你煮?”

幽珏有些讶异,一向给他一种粗野的罗茯苓竟然会给人煮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想到她煮的粥是糊的这一点他也就释然了。

对于罗茯苓的好意,他稍稍想了想就拒绝了,这东西能喝吗?想来都不知dào

糊成什么样子了,竟然就只有这么一小碗。

罗茯苓见幽珏不要,说:“既然你不要那我就送进去了?”

幽珏咦了一声,说道:“那个人醒了吗?”

罗茯苓点点头,说:“你睡过去之后我们又给他输了一会儿真气,这会儿他已经醒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幽珏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就点头答yīng

,说:“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去到另一间房,躺在床上的人虽然还不能动弹,不过已经睁着眼睛,看起来还很清醒。唐浩坐在一边看着他的情况。

听到推门的声音,唐浩偏头就看到了跟在罗茯苓身后的幽珏,他大喜地站起来,走到幽珏的面前说道:“你、你醒了?”

幽珏任他打量,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没事了,稍稍修养一下就会好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罗茯苓已经坐到了床前,正持着木勺一下一下地给那人喂粥。一边喂还一边说:“你现在病了就要好好喝粥,你乖啊!”

幽珏感觉有些受不了,拉了拉唐浩的衣袖,小声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唐浩有些无奈,说道:“我也不知dào

罗姑娘今天是怎么了,照顾这个人跟照顾她的儿子一样用心,要不是知dào

罗姑娘还没有成亲我都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她的儿子。再说,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这种母性的光辉,真是奇怪呢。”

“母性的光辉?”幽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词语是用在罗茯苓身上的吗?

这不正常,而且是很不正常,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他突然想知dào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罗茯苓产生所谓的母性的光辉?

他走到窗边,细看才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全身都被百步包住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用白布缠绕在一起的尸体,除了眼睛还睁着之外,简直惨不忍睹。

他甚至可以想象白布之下的惨状,因为那层层的白布之中偶有红色的液体渗出。

幽珏奇怪地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唐浩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你知dào

他是怎么醒的吗?”

幽珏摇头,这之间的事情他怎么会知dào



唐浩苦笑一声,说:“说来也是巧了,你之前给这人输入灵力的时候他都有感觉了,只是一直醒不过来。后来你晕过去我们就把你们带了回来。当时是我送的你,罗姑娘负责他,但是,谁知dào

她把人家撞到树上了。也不知dào

是撞到了哪个神经,他就醒来了,只是这身体却是再也承shòu不了半点伤痛了。”

听完唐浩的描述,幽珏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还好自己没有落到这个魔女的手上,不然现在躺在这里喝粥的人就是自己了。这女人是没有伤也能给你整出一身伤来。

难怪她今天这么反常还知dào

照顾起病人来,而且还会想到去煮粥。

不过,一想到她煮的粥,幽珏想看来自己还是真的无福消受。

就让这个伤病员继xù

感受罗姑娘的关怀吧。

不知dào

是不是错觉,幽珏甚至认为躺在床上的人有一种想要死的感觉。任谁老是将粥饭喂到鼻子里,这心里能好受到哪里去?

叹一声无福消受,幽珏默默地走了。

第325章 苦命的宋子阳

在焦云城耽误了半个月,被裹在粽子的躺在床上的人也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这家伙每每看到罗茯苓的时候,总是会露出一副恐惧之色,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杀人狂魔。

幽珏心想罗茯苓施加在他身上的恐惧恐怕是太过于深刻,不然怎么会有人畏惧一个人到了这样的境地?

他心生同情的时候也不禁暗自感到好笑,谁能想到一向热心肠的罗茯苓会被人视为洪水猛兽。

看到罗茯苓每每挫败的样子,他只是会心地一笑。这下子罗茯苓是摊上了,毕竟这些日子她也对于自己之前的鲁莽行为感到愧疚,愧疚之余她便想到为他好好服wù

一下。

因此这段时间,这人的一切起居事宜都是她在负责,想想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要说罗茯苓以前连自己的老爹都没有照顾得这么尽心。原本还是很认真的,只是奈何那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每看到罗茯苓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久而久之,罗茯苓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么尽心尽lì

,取而代之的是敷衍。恢复了本性的罗茯苓看到那人的一口气还在,死不了的样子,也不反省自己当初对待别人的粗暴行为,竟然心安理得起来。

“宋子阳,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姐姐要进城,我看你跟着我一起去怎么样?”罗茯苓坐在藤椅上,兴致缺缺地看着一边正在凝神修养的人,悠悠说道。

宋子阳这段时间也被憋坏了,每日只能躺在床上,还要服用各种汤药,再加上罗茯苓为他特别定制的食物,那销魂的滋味简直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仿若自己生活在无边的炼狱之中。

他的脸色还很苍白,正坐在阳光下屏气调息,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修为功法现在还不能运转自如。

听到罗茯苓的话,他只觉得心头一阵火气直往头上冲,瞬间脸色通红,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我、我不……”

“小阳子,你刚才说什么?”罗茯苓起身走到宋子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上狰狞净露,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宋子阳说了一个字,只看到眼前一片红色,一股热气从口中喷薄而出!

咚的一声!

把罗茯苓给吓了一跳,她赶忙扶住摔倒在地的宋子阳,焦急道:“宋子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她有些害pà

地将手指伸到宋子阳的鼻前。

“呼,还有气。”放松下来的罗茯苓这才摸了摸宋子阳的脉,喃喃道:“不应该啊,怎么怒急攻心晕过去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将宋子阳放回到床上重新躺下,罗茯苓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想去找唐浩,不过唐浩现在正和幽珏在一起不知dào

说些什么悄悄话。最近,她总是觉得幽珏越来越神mì

了,她想要取打招呼,但是又不想去,只是想着要尽量远离幽珏。

她很想要提醒唐浩幽珏不是正常人,但是看到唐浩和幽珏这般要好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放qì



唐浩是个性子老实的人,要是他把自己的话说给幽珏听了,那么这家伙还不仇视自己?

在关乎自己的事情上,她罗茯苓一向都是极有远见和先见之明的,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她又偷偷缩了回来。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家伙,在想了想对付怒急攻心的法子,口中喃喃念着,“怒急攻心?这可不是寻常的毛病,要怎么治呢?似乎以前也没有遇到过,真是难为死我了。”她抓耳挠腮地念叨了一会儿,突然眼中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有了!”想到这里她便跑到厨房取出自己的药炉,然后把捡好的药放入其中熬下。

大概是两个时辰之后,一碗经过她精心熬制的药终于出锅了。

端着药碗,罗茯苓不禁感叹了一句,“好家伙,这么多的人参,就熬了这么一点出来。不过以前爹爹说了不能用太多的人参,但是、这些人参都是些普通货色,丢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要的,给他喝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算了算了,都熬出来了,难道还有不吃的?”罗茯苓喃喃自语地端着药碗去到宋子阳的房间。

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宋子阳,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罗茯苓却是突然有一点自责。

她给宋子阳摆了个方便进食的姿势,这才拿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将药送到宋子阳的口中。

“小阳子,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我真的不知dào

你这么禁不起吓。再说,只是去逛街,又不会有什么事,你为何吓成这个样子。你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我真的不是故yì

要吓你的。你乖乖吃药,吃完药之后就会好的。我把我所有的人参都给你了,人参补气血,你吃了以后可千万要快点好起来。”

罗茯苓一边碎碎念着,药碗中的药汁也一点点的减少。

但是,很快,罗茯苓就发xiàn

了不对劲。

原本脸色不太好的宋子阳却是脸色涨红,跟一只火红的辣椒没有什么区别,就差没有喷出火来。

看到宋子阳的样子,她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因为宋子阳的鼻中流出血来。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随着她的惊呼声落下,房间里也瞬间出现了两个人,正是幽珏和唐浩。

“怎么回事?”幽珏沉声道。

“我、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唐浩却是吸了吸鼻子,说:“好大的人参味,你给他吃了人参?”看到罗茯苓手中的碗,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罗茯苓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要说吃一点人参还是可以的,只是似乎你的用量有些过了。”幽珏看了看昏迷中的宋子阳,声音低低地说道。

“那,那可怎么办呀?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今天我就是把他给气晕了,所以我就想给他补补,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成这个样子。以前我也诊治过不少病人,只是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以后一定不再这样了。”说到后面,罗茯苓的声音都变低了,一副愧疚不已的样子。

幽珏轻叹了一声,说:“你先到外面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可是……”罗茯苓不想走。没有亲眼看到小阳子好起来,她怎么会放心?

“难道你想看着他光着身子的样子?”

“啊?”罗茯苓红了红脸,赶忙说道:“那我就出去了。”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似乎身后有东西在追她一样。

“这种事情想来你应该是能解决的吧?”幽珏对唐浩说。

唐浩点点头,说:“不是什么大事。师父,你刚才怎么那般吓唬她,罗姑娘也是好心。”

“我要是不好好吓唬她一下还不知dào

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做了错事还一副无辜的样子,这可是人命,要是一不留神,还不得死在她的手上。再说,她虽然有的时候冒冒失失的,但是她的本事还是有的。”她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我看得出来,她很想要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成为一名出色的药师,只不过,身为药师要是这样不把病人的痛苦看在眼里,做事情不经过思量,我想以后她会吃很大的亏。当然,我是不希望有更多的病人稀里糊涂地死在她的手里,所以才会吓唬她一下。要她知dào

,身为医者,不能够给病人乱用药。”

他看了一眼已经憋成了红虾的宋子阳,对唐浩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出去了。”

唐浩点头,说:“师父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幽珏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而出。

门外,罗茯苓正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听到后面传来声音,她一偏头,就看到幽珏向她悠悠走来。

她站起来,问幽珏道:“怎么样?他没事了吗?”

幽珏说:“哪有这么快,唐浩在里面给他医治。”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罗茯苓也跟着叹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声音低低地说道:“这次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吓着他,不然他就不会这样了。”

“抱歉地话你应该去对宋兄弟说。”幽珏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甩身离开。

罗茯苓没有心情去注意幽珏,她心事重重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阵忧虑。

……

……

自宋子阳好了之后,他发xiàn

罗茯苓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也不对他大声呼和,说话总是轻声言语,仿佛是怕吓到他。

对此,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因为不管他怎么说,罗茯苓就像一个黏皮糖一样跟在他的后面。

他到山间散步的时候,前面挡路的荆棘总是会被人提前扫荡赶紧,他想喝水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把温水送到他的手中,他想要坐下休息的时候,椅子上已经多了一张软软的垫子……

不用说,自从身体稍稍好了之后,宋子阳就开始享shòu

一种旁人难以想象的服wù



对于罗茯苓的服侍,他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之前的阴影还在,现在看到罗茯苓一脸温和笑意地随叫随到,他真的是想要感叹一句,女人是天底下最善变的生物。

想他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罗茯苓,她喂他粥喝,对他轻言细语,尽管粥的味道很不好,但是他也感觉到了这关心之后的浓浓暖意。

但是,后来他才真zhèng

地了解了这个姑娘强dà

的内心以及她的本性。

自从他能够下地之后,他所有的生活都逃不开这个女人的魔爪。他很难相信眼下正尽lì

表现得温柔淑雅的女人是罗茯苓,这只是她伪装出来的一面罢了。

宋子阳不知dào

等自己完全好了之后她会不会“旧病复发”,因此为了避免她以后对自己的摧残,他总是尽量的避免和罗茯苓的接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记住自己。

对于罗茯苓的殷勤对待,幽珏只觉得头痛万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女人,这简直就已经不是女人了,而是女魔了。而且,比起他以前见到的所有女魔都要来的恐怖。

还没有一个女魔会这样折磨他。

“修为,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啊!”看着自己白净无力地双手,宋子阳稍稍想要尝试调动一下体内的气息,却是感觉到疼痛难忍。

身体里面,只有一丝微弱的灵力能够感知,其他的他根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场大战仿佛还近在眼前,宋子阳闭着眼睛都能够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每一个细节。

他不能就这样做一个废人,他要回去好好跟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好好算算他们之间的账。只是,现在的他还有这个能力吗?

愤而一拳挥到旁边的柱子上,以往柱子会应声而倒,但是现在,感到疼痛的是自己。

这样的疼痛他并不放在心上,想到自己几乎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这样苦痛还算什么?

只不过,人终究是不喜欢自虐的,明明知dào

的痛苦,又怎么会自己挨上去主动承shòu折磨?

很明显,宋子阳不是这样的人,他知dào

什么事自己应该要的,什么是自己需yào

拒绝的。

罗茯苓的好意就属于他应该拒绝的一类,只是拒绝着拒绝着他也就渐渐地不想要拒绝了,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却是不怎么想得明白。

他正在忧愁着自己的事情,一个阴影落在他的头上,他仰头,就看到幽珏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对于这个人,他是十分感激的,如果当初没有他的话,自己恐怕活不到现在,只是这个人一向冷冰冰的,他有点反感的同时又有一种亲切。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一类人,永远不会将真实的表情让人看到,就算是他受伤快要死的时候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有的时候他在想,为什么父亲要如此无情,为什么他从来不肯对自己笑一下?

漫长的年月中,他从来没有等到过父亲的任何一次微笑。他本以为父亲就是这样心冷的人,但是直到他为自己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叮嘱自己要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他才幡然醒醒悟。原来,在父亲的心里,自己这个儿子其实是很重yào

的,只是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让他自己以为自己是一个冰冷的人,也让外人认为他是一个无情的。

如今,父亲已经走了,留给他的只剩下怀念,也只有在自己创造的梦中才能够与父亲相聚,与他天伦之乐。

梦醒,什么都依旧不能改变,只是让悲伤更甚,难过更多。

那个杀兄弑父的孽子!

想到这里,宋子阳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就向着幽珏袭来。

幽珏轻易握住他软绵绵的拳头,没有使上多大的劲,便将宋子阳推了回去。

宋子阳踉跄一声,清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人是幽珏,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抱歉,刚才我……”

幽珏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沉声说道:“你是心魔入体,如果不将心魔驱除的话,我想你还要再继xù

受这样的痛苦。”

宋子阳听了幽珏的话,也是痛苦万分,他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境况,说道:“我身上有血海深仇,你看看这样的我,如果不是你们救的我,我想我现在根本就活不成。如今,我的灵脉尽损,连一点灵力都施展不出来,你说,我的仇要怎么报?”说着,他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这样的重压让他生不如死,“这样的活着,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他大吼一声,终于将这些天来的压抑倾诉而出,痛苦地像一只野兽。

“幽珏,你对小阳子做了什么?”罗茯苓闻声赶来,看到眼下的情景不禁就喝问幽珏说道。

“不是他,”宋子阳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看到罗茯苓明显不信的样子,这才解释道:“只是想到了杀父仇人,心中悲悯不已,罗姑娘,让你见笑了。”

罗茯苓不知宋子阳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又听到他说什么杀父仇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立马愧疚道:“刚才我说错话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啊!”她想:原来小阳子这么可怜,我以后要对他好一点。

想到这里,她柔声说道:“小阳子,你放心,你父亲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你就不要这么伤心难过了。”

罗茯苓的话本是好意,只是在宋子阳听来更加不是滋味,他想到自己如今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说报仇了,就是生活自理都成问题,不由得悲凉道:“我还有什么能力去说报仇?”

“这……”罗茯苓心知自己不小心又揭到宋子阳的伤口,心中焦急,也不敢再说话,只能求助地看向一边的幽珏,用手捅了捅他,说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幽珏想了想,说道:“宋兄弟要是想要报仇的话,在下倒是有一个办法。”

第326章 少主之间的对话

“什么?”听到幽珏的话,宋子阳不由得问道。

“据说在中州地底有一处地方名叫血阴之地,那里有一处至阴至寒之地,生长着一株名叫血影枝的奇物,如果有此物相助,我想宋兄弟受伤的筋脉都能够恢复如初。”

听到幽珏的话,宋子阳不禁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他凄然说道:“你说的没错,血阴之地是有这么一株奇药,沐浴着寒霜生长,即使是极寒之地的生物也没有它耐寒。在煞气越浓的地方它生长得越为茂盛,因此,血阴之主将它养在了一处血气极浓的地方,一般人进入都是困难更何况它也不一定会有作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过另外的几个人还是听清楚了。

幽珏眼中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而罗茯苓却是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说道:“怎么会?我也听说过血影枝,不过我听到的版本更加恐怖,,听人说它是以吸食人的血肉为食,藤蔓长成之后就像人的手臂一样,一旦靠近它的人就会被它缠绕吸食。听说它最后还会长成灵物,全身通红,像是有血液一样,而且可以自己行走,所以血阴之地的主人都会在血影枝快要成熟之前将其采摘。不过也听说过有人将其练成身外化身,只是没有成功反倒被它吸干了精血。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呢!”罗茯苓自己说着都打了一个寒颤,就像她亲眼看到了那样恐怖的事情一样。

宋子阳摇摇头,说:“罗姑娘,其实血影枝不是你说的那样,它既不会化成灵物,也不会吸食人的精血,而且它不是红色的,是白色的。只是它生长得地方是血气极浓之地,可能曾经有人亲眼看到过,但是没有仔细看,因此才会以为它也是红色的。其实,在血雾之后,真zhèng

的血影枝是白色的。”

罗茯苓听了宋子阳的话,说道:“小阳子你这么清楚,那你说说刚才幽珏的话对不会,血影枝真的这么有用吗?它可以治好你的对吗?”

宋子阳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不说血影枝能不能治好我,但是现在它已经不在了,要生长出来至少还需yào

上百年的时间,我能够等到那一天吗?”

罗茯苓又道:“你怎么知dào

它不在,莫非你亲眼看到有人把它采下来了?”

宋子阳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该如何说起,只是为难地看着他们。

“你看吧,你就是猜测,我们也知dào

血阴之地很恐怖,但是,小阳子,我们是朋友啊。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就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我知dào

刚才你只是怕我们为了你去冒险,所以才会故yì

那样说的对吗?”

罗茯苓陷入了自己的思想之中,她能够想到了理由就是这个,因此她在想象着宋子阳之所以“知dào

”那么多的原因,而这个理由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宋子阳苦笑,听着罗茯苓的瞎编乱造,只是惊奇于世间竟然有这样善于编瞎话的人,难道说女人都有这样的天赋吗?

他想不明白,只是无奈地摇头,正想点头,但是看到一旁幽珏别有深意的目光,忽然到口的话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了。

“幽兄?”他试探着问道。

幽珏轻笑了一声,说:“之前,我一直都在猜测着宋兄弟的身份,这么年轻,原本修为也是精深,只是不知dào

受到了何种攻击,不但肉身损毁,近乎崩溃,不但如此,而且灵脉也被腐蚀。我在想,什么地方会有如此狠毒的手段,刚刚我就想到了,这个地方就是血阴之地。而且,宋兄弟刚才所说的关于血影枝的事情是一点没错,这就让我更加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宋兄弟是来自血阴之地,不仅如此,宋兄弟在血阴之地的地位恐怕不低。因为,即使是血阴之地的人,也不是都知dào

血影枝的事情。至于茯苓刚才说的,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我想,在血阴之地,有关血影枝的事情是被禁止的,几乎不会有人讨论,所有经过了漫漫年月,有关血影枝的事情几乎已经被人遗忘。我说得可对?血阴之主的公子,我应该叫你宋公子还是继xù

叫你宋兄弟?”说到此处,幽珏的目光已经泛冷,他直视着宋子阳,似乎是要将他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

在幽珏强烈的目光的注视下,宋子阳终是偏过头去,不看幽珏的眼睛,说:“那又怎么样?我虽然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们。”

“害我们?”幽珏嗤笑一声,不屑道:“宋公子不妨好好kàn

看现在的自己,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能力害我们?难道说你是想要趁我们不备害我们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们救了我的性命,我对你们只有感激,怎么谈得上起歹心?我虽然是血阴之地之人,但是我宋子阳一向光明磊落,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我宋子阳不屑为之!”他说得正气凛然,一副坦荡公子的模样。

幽珏见了只是摇头叹息。

看到幽珏摇头的样子,宋子阳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继xù

解释说:“我宋子阳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情。幽兄要是不相信的话,我……”

听到宋子阳已经快要发誓,罗茯苓赶紧说道:“幽珏,小阳子跟我们这么久,难道我们就都看不出他的本性来吗?我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有坏心的人,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们的。再说,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他现在这么虚弱,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伤害到你们?再说,人的出身是不能够由自己决定的,我们都知dào

血阴之地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也不能说那么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呀。”

幽珏听得有些不耐烦,对罗茯苓说:“你先到一边去,我有话要跟宋兄弟说。”

罗茯苓不知dào

幽珏要做什么,看了看宋子阳,说道:“我哪里也不去,今天的事情不说清楚,我是什么地方都不会去的。幽珏。你不要想支开我,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小阳子的!”

罗茯苓的话让幽珏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欺负弱者的人一样,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冷声道:“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幽珏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要留下吗?那我就让你留下好了!”说着,他袖口一挥,一道光屏将幽珏二人和罗茯苓阻隔开来。

站在光屏这边的罗茯苓只能心急地敲打着光屏,但是无论她使出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将光屏打破,只能焦急地看着外面。

唐浩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也在看着光屏外面的幽珏和宋子阳。看到唐浩,罗茯苓就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样,赶忙招呼唐浩,说道:“唐浩,你快来看看,幽珏施了一个可恶的道术,我没有办法过去了!”

唐浩平静地看着光屏外面的两人,轻轻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你不用担心,幽公子不会拿宋兄弟怎么样的。”

罗茯苓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知dào

不会?算了,我早该知dào

你靠不住,你那么喜欢幽珏,我都想知dào

他是你什么人,怎么你每次都那么维护他?”她气呼呼地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早就不应该找你!”

对于罗茯苓的态度,唐浩并不放在心上,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宋子阳说话的幽珏,他的面上不自觉地露出浅浅的笑意,原来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师父,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师父他能不能再想起自己,对他来说,竟也不是那么重yào

了。重yào

的是,他们师徒还能够像曾经那样在一起,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呆在师父的身边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再是他需yào

担忧地事情。即使师父是真的记不起来了,那么自己就让他再一次地认识自己这个徒弟不就行了?反正,在他的心里,师父永远不会变,他会像以前那样孝顺师父,这不就是已经很好的结局了吗?

“看你那个样子,谁还不知dào

你对幽珏有意思?”一旁已经放qì

了的罗茯苓曲着手,以一种窥破奸情的样子看着唐浩。

唐浩初时并没有听懂,不过他一看到罗茯苓的表情时就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看幽珏,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冷声对罗茯苓说道:“罗姑娘,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请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罗茯苓咯咯笑道:“看吧,我就只说了幽珏一句,你怎么就发火了?我记得你在幽珏的面前可不是这样的。那是要多温顺有多温顺,你们两个认识才不到一个人,你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也会对人这么温顺听话,姐姐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么聪明机敏,一眼就看出你们之间的不同寻常,你就不要否认了嘛。”

“你……着实可恶!我们才不是这样的关系!”唐浩怒了!他想也没想,一手在空中一抓,然后就极速向着罗茯苓攻去。

空气中,一道流光飞过,只听到一声风声,唐浩已是杀机毕现!

罗茯苓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玩笑话会让唐浩这般恼怒,不由得一边躲闪一边道:“你这是何必!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认真吗?”

唐浩听了也没有停下,大声说:“就算是玩笑也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他!”

说着,手上一道风过,一把闪着寒光的冷剑握在手中,一刻也不迟疑的向罗茯苓刺去!

罗茯苓见了也是大怒,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要跟我拼命,真不知dào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就只知dào

是蛮力吗?”她往后一躲,便也不再畏惧,手中一轮弯月形的法宝将她环住,弹去唐浩的剑光!

……

……

不远处的亭台之上,幽珏和宋子阳相对而坐,相互对视着,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宋子阳才缓缓说道:“幽兄刚才说得信誓旦旦,不知dào

是否真的有办法帮我?至于你刚才说的血影枝,我看是用不上了。”

幽珏点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dào

,半月之前,血阴之地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斗争,事关血阴之地的归属。”他手上凭空出现一只茶杯,轻轻对宋子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子阳的面前也出现一杯香茗。他青轻啜了一口,悠悠说道:“好茶自然是要何人共享才能够品出味道,尤其是懂得茶道的知音。”

宋子阳看了幽珏一眼,端上茶杯也喝了一口,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其中的韵味,良久才睁开眼睛,说道:“这样的好茶幽公子给我喝却是有些暴殄天物了,我没有等价的东西与你交换。”

幽珏轻笑一声,说道:“那你想必是知dào

这是什么茶了?”

宋子阳放下茶杯,鼻间仿佛还有茶的清香,让让你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他说:“我曾经听说中州最好的茶叶不是从东州引进,而是幽云城中血池百步之外的一丛茶树是最好的,每年只收一次,用泉冰化成的水沸煮是最好的。这茶叶每年出产不足十斤,很是珍贵。父尊曾经得到过一些,我也有幸跟着讨了口福,没想到今日竟能再次品尝,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幽云少主幽珏,就是你对不?”他定定的看着幽珏,肯定地说道。

幽珏轻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一向不将幽云城放在眼里的血阴之地也会知dào

我幽珏的名号?我是否应该感到万分荣幸?”

宋子阳说:“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幽珏少主想必是早就认出了我来,只是,我不知dào

你为何今天才说出实情?”

幽珏听了只是轻轻摇头,说:“你可知dào

我在幽云城平日的功课是什么?”

宋子阳说:“不知。”

幽珏说道:“也不是什么,只是其中有一门功课却是要认熟各个地方,各个势力的关键人物。那时,我的书房中到处都是人物画像还有他们的生平事迹和各种介shào

简介,其中有一幅正是你的。”

“所以,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时你便认出我来了?”

幽珏摇头,说道:“不,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你来,因为那样狼狈的你,身上也没有画像中的美衣华服,仅仅只是一面,我又怎么能够轻易认定你就是宋子阳。我之所以确认是你,是因为你的名字,还有你不经意之间表现出来的气度。你虽然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身的气度,但是有的时候,人身上的气质不是刻意的动作姿势就能够改变的。更何况,你对于这一点并不熟稔,因此我也就渐渐地想到了你。”

宋子阳苦笑一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防备你们,我知dào

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他们还会四处找寻我。就算是在中州,我想他们虽然稍有顾忌,但是也不会放qì

寻找我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屁股下的宝座也是坐不安稳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现在是如何地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座下之臣心神反意,不愿臣服。”说到这里,他终于是有了一丝血阴之地少主的气概,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为之一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幽珏见了好笑,不忍打击他,又不得不击破他的美梦说道:“你可知那人已经宣bù

你已经死了,且是那种死无全尸的景象。那人就将一个与你身形差不多的人砍成碎肉放在他们面前,而你口中还抱有一线希望他们还有点气节的臣子却是半分怀疑都没有就接受这个事实,不但将他奉为新的主人,还把你隆重厚葬了。”

幽珏缓缓说出口的话让宋子阳难以相信。

他豁然起身,不可置信,一挥衣袖道:“他不过是当初被逐出家门的孽子罢了。我父尊待他们多好,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没有骨气!难道我就这么容易死了吗?”

幽珏缓缓摇头,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宋子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他们当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没有死,但是就算你没有死那又能怎么样?一个不能给他们带来切实利益的尊主,要与不要,那又有什么区别?宋子阳,你该清醒了,你最大的底牌已经没有了。现在,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你没有后援,没有依靠,你只有靠你自己了!”

宋子阳瘫坐在石凳上,指着幽珏厉声道:“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你只是为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幽珏说:“我为何要骗你,我骗你能在你身上获得多大的好处?你只要回去看看你就会知dào

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有我的目的。因为只有我的帮忙,你才有可能重新得到你失去了,才能为你的父亲报仇。怎么?他夺走了你的一切,你却还要在这里自怨自艾,异想天开吗?”

宋子阳终于崩溃,他呆了,坐在石凳上一句话也没说。

他知dào

,幽珏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事实怎么可能被真相掩盖?他失望、伤心的只是背叛,只是难言的失落。他想不明白,曾经还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一辈子效忠自己的臣下竟然通通叛变了。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幽珏沉沉道:“其实也是有一部分忠于你的人为你据理力争。”他看着宋子阳眼中闪过的光亮,轻笑一声,仿佛是在说一件不关自身的话,说:“只是,他们都死了。所以,现在剩下的人都是你的仇人,刚才我的话也没有错。”

宋子阳沉默了。眼中的光芒散去。

他猛然吐出一口血,然后木然擦去,抬头,“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宋子阳,你该清醒了,你最大的底牌已经没有了。现在,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你没有后援,没有依靠,你只有靠你自己了!”

宋子阳瘫坐在石凳上,指着幽珏厉声道:“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你只是为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幽珏说:“我为何要骗你,我骗你能在你身上获得多大的好处?你只要回去看看你就会知dào

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有我的目的。因为只有我的帮忙,你才有可能重新得到你失去了,才能为你的父亲报仇。怎么?他夺走了你的一切,你却还要在这里自怨自艾,异想天开吗?”

宋子阳终于崩溃,他呆了,坐在石凳上一句话也没说。

他知dào

,幽珏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事实怎么可能被真相掩盖?他失望、伤心的只是背叛,只是难言的失落。他想不明白,曾经还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一辈子效忠自己的臣下竟然通通叛变了。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幽珏沉沉道:“其实也是有一部分忠于你的人为你据理力争。”他看着宋子阳眼中闪过的光亮,轻笑一声,仿佛是在说一件不关自身的话,说:“只是,他们都死了。所以,现在剩下的人都是你的仇人,刚才我的话也没有错。”

宋子阳沉默了。眼中的光芒散去。

他猛然吐出一口血,然后木然擦去,抬头,“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第327章 返回幽云城

幽珏轻轻笑了,说:“宋兄弟,你说的这些未免为时尚早,你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宋子阳眼睛一黯,轻轻垂头。

是呀,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身居高位,一呼百应的血阴少主了。如今的他一无所有,就连自己的命都是别人救的,除了早年积攒下来的一些宝物,如今可以说得上是真zhèng

的身无长物。

“既然我已经没有了作用,那么你又为何要帮我?”宋子阳抬头,早已不复之前的锐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期盼,他期盼自己在幽珏的眼里还有点价值,这样他就能够有机会复仇了。

现在,复仇已经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他相信,如果不是这个心念一直在支撑着他,他是不可能坚持到今天的。

“当然,我看重的是你曾经的身份,等你成为血阴之主之后,我希望你能履行现在的诺言。”幽珏悠悠说道:“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当中州与东州开战的时候,你可以帮一下我的忙。”

宋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疯了!你竟然想要打破千年以来的封印,你会害了中州的!我血阴之地虽然自成一脉,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冷静、冷静,”幽珏缓缓道:“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血阴之地的少主了,你现在还有什么立场跟我讨论这件事情?”他轻叹一声,说:“中州与东州之间的封印还没有办法完全打破,但是攻取东州的计划是他们早就拟定好的,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你不知dào

,他们原本以为只要我回来了,就能继承先王的遗志,获得其无上传承,但是,我想他们恐怕要失望了。不瞒你说,我至今还未完全觉醒血脉之力,每一次师徒觉醒,都会发xiàn

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之中阻隔着,不然我突pò

。我想,我定然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那你为何还要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管我以后会不会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成为血阴的主人,但是我是不会答yīng

你的!”

幽珏说:“这并没有时间的限制,可能是这两年的事情,也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期限。我听说,血阴之地中有与东州相连的通道,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

宋子阳点头,说道:“是真的,东州时不时就会有流亡的修士通过那条通道来到我血阴之地,只是他们多受不了血阴之地的魔煞之气,殒命的不少。不过,能够活下来的也多是成为了血阴之地的一方霸主。”

“那我之前的条件?”

“我没有把握。”宋子阳如实道:“想必你也知dào

,血阴之地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龙蛇混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即使是血阴之主也不能妄动,只能不断平衡各方之间的平衡。”

幽珏叹然,说道:“想不到血阴之主的日子过得这般艰难,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宋子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让你见笑了。”

幽珏摇头,道:“这没什么的,当年先祖也是在重重的困境之中崛起,整合各方势力,才有了如今子孙的享乐。你既然不能成为享乐之辈,那就要成为开天辟地之人。”

宋子阳听了忍不住热血澎湃,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惨状,他便有些凄然,道:“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我,还能够成为你所说的那样的人吗?”

幽珏说:“还记得先前我们说的血影枝吗?”

宋子阳摇头,说:“没有用的,今年是血影枝成熟的第一百三十年,血影枝成熟之后,只要不摘取,它还会活很久,甚至比它生长得时间更长。这株血影枝本来是我父亲打算用来陪葬的,但是他受了重伤,就想到了血影枝传说中的功用,可是根本就没有用。所以,如今就算血影枝对我有用却已经是没有了,除非等到下一次它长出来。可是,不说时间的长短,就算是服用之后也不见得会有作用。”

幽珏摇摇头,问:“你平常都不看书的吗?”

宋子阳说:“看的,很多书我都看过。我平日里的爱好就是看书,书房里的书我基本上是看过的,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孤本。”

幽珏点头,说:“那你可曾看过一本名叫《堪舆典论》的书?是一本上古流传下来的风水道法,很是玄妙,据说能够读懂的人便能修liàn

成世间独一无二的玄功,可轻易改变一个地方甚至一个国家,乃至一个人一生的气运祸福。”

宋子阳惊讶道:“世间竟有如此奇书?”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幽珏轻轻点头,说道:“看样子你是没有看过了,不过我曾经在一本手抄残本上看到过关于血影枝的描述。此物原本叫血阴枝,而非血影枝,它也不是生长在地上,而是生长在地底。地上的枝蔓毫无作用,只有地下的才是真zhèng

有用的东西。你看过树木水中的倒影吗?血阴枝就是长在那倒影之处的,当然,它现在也就叫血影枝了。只有长在地下的才是真zhèng

有用的部分,而站上上面的一点用都没有。我相信,你的心中也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生长在血气之中的血影枝会是白色的?因为真zhèng

的血影枝是长在地下的,它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红黑色的,它的枝蔓就像人的血脉一样,你若是看了一定会感到惊奇的。”

听了幽珏的话,宋子阳不禁感到震惊不已,他相信幽珏不会编出这样的话来骗自己,但是在血阴之地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但是他,就是他的先辈都没有发xiàn

这其中的异同,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不由得,他心里也生出一丝期望之色。

“真的有用吗?”

幽珏说:“我不能保证,只是典籍中确实是有记载的。你若是不相信,我自可以去幽云城为你取来。”

宋子阳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好。

幽珏低低笑了一声,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不过我也能理解,也罢,我这就去幽云城为你取来。”

他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刀光剑影中正在酣战的唐浩和罗茯苓。

这两个人怎么打起来了?

撤去光屏,走到两人面前将两人分开。

唐浩惴惴不安,本以为他会训斥一番,没想到只听幽珏说:“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唐浩摇头说:“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幽珏点点头,说:“我要去幽云城,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唐浩正待点头,却只听得罗茯苓大声道:“什么?你要去幽云城?”

幽珏颔首道:“正是,有一些事情要去办,就不能带上罗姑娘了。”说着,他单手向前一指,一个黑色的盘子就漂浮在半空之中,幽珏拉着唐浩一跃而上,随手一挥,宋子阳也落在了上面。

罗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三人已经消失在天际之间。

她狠狠地一跺脚,“幽云城是吧?知dào

地方难道我还会跟丢?好你个幽珏,你想甩了我,我偏偏不让你得逞!”

说话的同时,她的弯月落在手中,一脚登上,也飞了出去。

……

……

再一次回到幽云城,幽珏早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兴奋。

幽云城还是如往昔一般,沐浴中浓重的暮色,显得极为美好。

三人走到幽云城的街上,左右看着城中奔波的百姓和繁华的街景。

宋子阳和唐浩是第一次到幽云城来,宋子阳却是看得有些呆了,说道:“想不到幽云城竟是这般景象,早就听说过,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过来,今日可真是有眼福了。”

街边渐渐亮起来的朵朵灯笼,在两个人的眼里就是天上的星星,唐浩也是感叹了一句,说:“没想到中州也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幽珏面色如常地走在街上,轻声说道:“幽云城中禁止飞行,可一定要记得我的话,还有,唐浩,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吗?”

唐浩闻言点头,说:“嗯,我都记清楚了,我就是你在外面捡来的一个小斯嘛,其他的我不会多说的。”

幽珏点头,说:“这就好。”他抬眼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高大的墙楼,正了正身上的衣冠,说:“好了,我们就要进去了。你们两个也不要紧张。”

两个正当点头的时候,一个人匆匆走到幽珏的旁边,附耳轻声道:“少主,您要我弄的典籍还要差一会儿,不如少主就先带着他们在城中逛上一圈。少主放心,只需yào

稍刻就能好。”幽珏听了只觉得怒气横生,又没有办法发火,只能轻声道:“好吧,一切你来安排。”

那人刚刚退下,宋子阳便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我的一个下人,他听说我要回来,特地来给我通风报信,说是我师父听说我从幽云神殿逃走,所有还在发火,说我只要一回去就要给我好kàn

。”

宋子阳一听非但没有觉得异样,反而深有同感地说道:“是呀,当初我父尊也是这样,老说我不务正业。不知有多少次说要打死我这个不孝子,只是这老头子现在是没这个机会了。”说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道:“我想要再听他骂我一句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幽珏轻轻叹息一声,道:“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宋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老尊主去世了,你就要更加勤勉,让他老人家在泉下也能瞑目。”

想到半月之前的事情,宋子阳不禁有些伤感,道:“谁知dào

当初会出现那样的事情?我现在真恨不得在那个孽子还没有成气候的时候就将他一掌拍死,如果当初不是我鬼迷了心窍,念在什么兄弟之情上,也不会让他长成现在的样子,更不会害了我家父尊。说起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也算是了解了始末的人,他清楚宋子阳之所以落到如今的田地乃是因为他的兄弟宋子城。宋子城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这位兄弟颇有些不同寻常。血脉不纯,不是纯正的血阴血脉。

在中州,包括血阴之地,血脉都是大家极为重视的东西,这关系到传承的大事,也是一个家族繁衍鼎盛的依据。血脉不纯,一般会被宗族边缘化,而让血脉更纯的子弟挤入家族的核心。说起来是很不公平也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并没有绝对的公平。

宋子城早年便是因为这个缘故远离家族,他不像一般的宗族子弟只是在某些地方负责家族的经营,他是真zhèng

远离中州的唯一一个。

这其中,或许是说不清道不明大大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缘故。宋子城黯然离开血阴之地,一去就是十几年,直到如今才回返。只是,他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千瞳魔女,据说此人有非同一般的大能耐,身上有千只瞳,擅长布阵,很是厉害。

听到幽珏的话,宋子阳不禁悲从中来,眼中一阵湿热,只是忍住没有溢出。

“宋兄弟,你还好吗?”幽珏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说道:“我看天色已晚,不如你今天就在城中的客栈歇上一歇,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明日,你再来,顺便也就能见见我的长辈。”

宋子阳一愣,不过听幽珏说的也有理,他点点头,说:“幽兄考lǜ

得周到,你家中也有长辈,我贸然前去确实是有不妥。”

幽珏轻咦了一声,说道:“宋兄弟这就是想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想必你也知dào

,我这么一声不吭地回去肯定要受责难,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不这样,我今晚就去将那本书偷出来,我也就当没有回去过。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我。”

宋子阳听幽珏说得这般凶险,不禁也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说到底都是我害了幽兄,只是,幽兄,三位护法真的不会怪你吗?”

幽珏一拍胸脯说道:“我才是幽云城的主人,他们都得给我三分面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宋子阳不禁想到了关于幽珏的事情,这家伙也是憋屈得紧,眼睛没有问题的人都知dào

这家伙的手上是没有实权的。眼下在自己的地盘竟然也这么小心翼翼,简直比以前的自己还要苦逼。

这下,他是这的有些感动了,说:“那我就在客栈等你,幽兄可一定要来呀。”

幽珏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定然不会失约的。”说着,对宋子阳挥了挥手,又对唐浩说道:“你也不用跟着我了,待会儿我会来找你们的。”

原本,幽珏是想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的,顺便再见一见卓云等人,只是事到方才,他改变了主意。

回到自己的寝殿,幽珏还没有坐多久,卓云和宁萱就来了。

看到老神在在的幽珏,卓云不禁冷眉一竖,不解道:“时间还未到,少主怎么就回来了?难道是你的血脉之力觉醒了?”他一掌摸向幽珏的额头,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失望地说道:“还没有觉醒,你回来做什么?”

倒是一边的宁萱看到幽珏很是高兴,说道:“少主回来就回来嘛,反正在哪里修liàn

都是一样的,也没有必要再幽云神殿受苦。”

“你懂什么?”卓云不悦道:“幽云神殿虽说不能与幽云城相比,但是那里的修士众多,又有邶星等人,少主在修liàn

之上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够得到他们的帮zhù

。只是,我听说少主在幽云神殿也没有呆上几日,不但如此,还把邶星为你准bèi

的人偶拱手送人。少主,你的行为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你可知梵净寺中的人偶是邶星特意为你炼制的,耗费了多大的心力,你怎可如此莽撞?”

“那人偶已经被茯苓他们用掉了,就算是想要找回来也不行了。”

卓云冷笑一声,说:“你说的茯苓就是那几个额用了你人偶的人。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要不是人偶的事情,我想幽云神殿会不会收他们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是说只要从秘境中取到宝物的人就能够进入幽云神殿吗?”

“是,当然没错。”卓云冷哼一声,“可是,他们却是拿着幽云神殿的宝物换取的另外一件宝物,这已经犯了幽云神殿的大忌。”

“那他们会怎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如果他们确实是有大才的话我想未来前途自然是不用说,但是如果他们没有本事,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幽珏皱眉说道:“可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关他们的事情啊!”

“可是他们动用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进入幽云神殿本就是来路不正,有此后果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说了一通,卓云才感到心里的气稍微顺了,说:“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撞?”

“那人偶已经被茯苓他们用掉了,就算是想要找回来也不行了。”

卓云冷笑一声,说:“你说的茯苓就是那几个额用了你人偶的人。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要不是人偶的事情,我想幽云神殿会不会收他们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是说只要从秘境中取到宝物的人就能够进入幽云神殿吗?”

“是,当然没错。”卓云冷哼一声,“可是,他们却是拿着幽云神殿的宝物换取的另外一件宝物,这已经犯了幽云神殿的大忌。”

“那他们会怎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如果他们确实是有大才的话我想未来前途自然是不用说,但是如果他们没有本事,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幽珏皱眉说道:“可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关他们的事情啊!”

“可是他们动用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进入幽云神殿本就是来路不正,有此后果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说了一通,卓云才感到心里的气稍微顺了,说:“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328章 忘记的曾经

幽珏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跟卓云两人说了,言罢,说道:“我觉得这是我们攻略血阴的好机会。如今,血阴之地动荡不堪,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以后恐怕很难插手其中了。”听罢,卓云不禁奇怪地看了幽珏一眼,面上露出喜色,说道:“依你之见,这次倒是我们的机会了?只是,你的那个要求未免太过简单了些。当然,看到你如今能够为了幽云这么上心的份上,我看到也很高兴。”

幽珏点头,说:“我是幽云的一份子,自然是要为了幽云的事情上心,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他顿了一下,才继xù

说道:“这段时日我也和宋子阳接触了一段时间,我发xiàn

这个人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可能也是因为受到这次事情大打击,这个人的心性十分隐忍,根本不会让人看到他的沮丧。你想,一个人深受这样大重创,却还能够保持应该有的清醒,这如果不是刻意的表现,那还能是什么?”

他走到门口,看着漫天的流云,悠悠说道:“血阴之地易主,于情于理,我们中州都应该去过问一下。血阴之地虽然久不在我中州的管辖之内,但是名义上的管辖却是千年未变,如果我们以此为切入口,再加上宋子阳,我相信,血阴之地的好日子不会长久。我的目的不是宋子阳的一个承诺,而是整个血阴。血阴不能掌握在手中,那么我中州的腹背终将存zài

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将来征伐东州之日,你我又怎能放心?”

看到幽珏如今说话有理有条,也能够从大局出发想问题,卓云和宁萱都很满yì

,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我们要怎么实施?血阴的少主,要是我们将来扶住他成为新血阴之主,他将来很有可能是不会认账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了,当然,如果是非常手段,这自然另当别论。”

“血阴之地之所以是我中州的隐患,乃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团结。不,应该说是这些年来,宋家在血阴之地一家独大的局面维持了太久,以至于其他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几大霸主联合对抗宋家,他们的利益相互交织,相互对抗,也相互妥协,这才造成了血阴之地长久的太平。但是,是人都知dào

这血阴之地的太平只不过是表面上看到的,就像平静的水面,只要往其中投入一颗石子就能够将平静的水面搅乱。宋子阳就是我们的石子,而我们却是投石子的人。”幽珏回过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说道:“血阴的暗涌需yào

的不仅仅是一颗石子,还需yào

下一剂更猛的药。因为只要我们进入了,那么血阴就不要想再摆脱我幽云的影响。”他重重地一捏成拳,如成竹在胸。

“好!”卓云抚掌笑道:“看来少主已经知晓其中应该如何运作,只是你这些都只是嘴上说说,纸上谈兵,具体的我还需yào

和陌风商量一下。我觉得今日之后,少主算是真zhèng

的长大了。参天有眼,我中州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宁萱也是微微一笑,轻轻捋了捋耳边的鬓角,说道:“少主出去一趟是真的有了长进,看到少主成竹在胸,我也是很高兴呢!少主今日归来,除了宋子阳的事情,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为少主准bèi

你最爱吃的菜。”

幽珏笑着拒绝,说道:“你不用忙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说着,他不禁苦笑一声,说道:“早知dào

回来有好吃的,我就不跟他那样说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来,今天,没没运气吃到宁姐姐做的菜了。”

宁萱笑笑,说道:“既然少主不能在家吃饭,那么我也就不强求了,少主要等的东西到了吗?”

幽珏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人影,他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急躁,沉浸自己的内心,说:“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卓云打算走了,他对幽珏说:“临走的时候你来找我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幽珏点头应是。

宁萱在幽珏这里呆了一会儿也告辞了。

他人还没有走多久,一个人就鬼鬼祟祟地来到幽珏的面前,取出一本破旧的书放到幽珏的面前,恭敬地对幽珏说道:“已经按照少主的意思将这本古籍做旧了,纸张笔墨也都是用百年前的藏品,少主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

幽珏翻开书页,一股厚重的书卷味道袭入鼻腔。

“已经放在藏书楼中沾染过里面的气息了?”

“已经做过了。”

幽珏啪的一声将书合上,往储物坠子中一扔,站起身道:“也难为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一本书,传下去,就说所有参与此事的都重重有赏。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务必要保密,要是稍有泄露,包括你,都给本座看着办!”

那人身形一震,知dào

幽珏说的不是玩笑话,赶忙郑重说道:“少主但请放心,属下以人头性命相保,此事不会再让更多人知晓。”

幽珏满yì

地点头说道:“这样就好,你我还是信得过的。刚才我说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让你警惕,毕竟这件事情的干系实在太大,只有守住了自己的嘴边,才是最为稳妥的。”

那人正色道:“属下明白。”

幽珏说:“我还要去见一下卓云和陌风,你就先退下吧。”

……

……

幽珏去的时候,卓云和陌风正坐在大殿中相对而视。

两个人听到声音,不禁突然发出哈哈的大笑声,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很让人高兴的事情。

陌风对幽珏招了招手,说道:“少主,你来的正好,刚刚卓云已经将这事说给了我听。我们两个想了很多对策,只是在有的地方有些分歧,我们两个都不能说服对方。这会儿,你来说说,我们两个的办法谁的更好?”

幽珏一听,看到两双齐刷刷望着自己的眼睛,不禁有些犯了难,说道:“这个,两位护法都这么难以决断,我一个什么都不知dào

小子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不,我将两位的办法都试上一试不就知dào

谁的办法更好了吗?”

“这是什么混账话!”卓云一听就怒了,说:“你不是也说这是我们难得的机会吗?怎么能够如此儿戏?”

幽珏道:“卓云你之前不是说我的这个办法不怎么行的吗?既然如此,你们争论的这些可能根本都用不上,再说,血阴之地的情况我们还都不知dào

,现在就说这些未免为时尚早。我看你们不如想想要是失败之后应该如何补救可能更切合实jì

。”

“臭小子!”卓云忍不住骂道:“罢了,这好歹也是你想出来的。我们两个是真的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这个东西你先收着,要是有什么为难地地方不妨拿出来看看,说不定能够帮到你。”

他说着,从袖中抛出一团光球。幽珏下意识地接住,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也算是我们两个在这里探讨了一会儿的成果,你好好收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至于你采纳不采纳也都看你自己的。不是有句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你已经长大了,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约束着你。是该放手让你自己去做了。看你这次的计划想来也是不需yào

我们这帮老东西了,你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走吧,不要让我看到你就成了。”

幽珏心想:敢成这老东西也是舍不得自己,只是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xiàn

呢?

他对两个人拱了拱手,说道:“那幽珏这就拜别两位了。两位也不用送了,年纪都这么大了,要是让人看到你们哭鼻子那可就不好了!”

还没有等两个人说点什么,他就一个闪身逃之夭夭了。

“这个臭小子,怎么出去一次就变坏了,我记得他刚刚到幽云城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卓云,你说是不是这些年来你对他的日夜熏陶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模样的?”陌风嘴角泛着笑意,并不是生气。

卓云也是怒哼一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他是出去一次才变化的吗?怎么又赖在我的身上了?”

陌风哼道:“还不是有你的影响,不然这样的一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样子,说到底都是你卓云做的好事!

“我?”卓云冷哼一声,说:“我八年来辛辛苦苦教导于他,那个时候你陌风还不知dào

在什么地方嘻嘻玩乐,现在你说是我的问题?要是是我的问题你当初怎么不说?现在你还起劲了,还真是有你的!”

“……”听到这里,幽珏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卓云说的八年不久是自己这有记忆的八年吗?

而八年前,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八年前,卓云说是之前也就是自己的师父,只是如今看来,这是多么的谎言。八年之前,自己根本就不是生活在幽云城,而他也根本就不是幽珏。

幽这个姓虽然也有,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用上的,除了幽云城的幽氏一族,便是一些以前从幽水城流亡而来的人为了纪念幽水而改的姓。

可以说,这八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一个他们精心编造的一个天大的谎言之中,他的出身,他的一切,都是用谎言覆盖之后生成的,他的曾经,早就被他们用知不道是什么样的手段给抹去了。幽云少主,享有这世间无上的尊荣,但是他却是一个没有曾经,没有过去的人。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竟然值得让他们花费力qì

抹去?

他自嘲地一笑,刚一转身就吓了一跳,他的嘴巴被人捂上,他抬头,见宁萱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

……

花园,夜幕之中,传来两个人踱步的声音。

宁萱说:“少主为何要偷听两位护法说话?”

幽珏沉默了一下,抬头用他晶亮的眼睛看着宁萱,他的眼中似有泪光,似有凄楚,沉沉道:“宁萱姐姐,你说一个人要是不知dào

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么你认为他的一生会怎么样?”

宁萱呼吸一滞,目光复杂地看了幽珏一眼,说道:“记忆真的有那么重yào

吗?知dào

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对你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幽珏轻吐了一口气,说:“也许曾经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yào

,因为我早就已经接受了那样的事实,只是,当有一天你发xiàn

自己生活在一片谎言之中,那么,你还能够心安理得地认为曾经不是那么重yào

吗?”说着,他眼中泪水啪嗒一声落在,在空灵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宁萱心头一滞,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幽珏,毕竟是她看着成长了八年的孩子,她对幽珏早就有了一种近似于亲人的情感。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知dào

什么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幽珏说:“不管你们隐瞒我多久的时日,我认为真相从来就不是被假象所掩埋。我不知dào

你们这样处心积虑地做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只是怀疑,也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可是,当我亲耳听到他们说的事情,我发xiàn

,原来,我一切的情感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我凭什么要在这里听你说什么中州的事情。我不是幽珏,我只不过是东州来的一个可怜虫,受你们摆布却不自知,还以为你们死满心满yì

地待我,但是现在,我发xiàn

我错了,错得离谱!”他神情怆然,看得宁萱心痛不已。

“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呢?”宁萱心痛道:“少主,你不妨好好想想这八年,你在这里度过的是怎样的时光,我们待你又如何?我知dào

少主现在还在气头上,宁萱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少主不妨回去好好思量思量,今天的事情我会为少主保守秘密,不会告sù

别人的。”

幽珏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他的少年意气发作,现在发泄之后也稍稍冷静了,说道:“谢谢你。”

宁萱抬了抬手,想要抚摸一下幽珏,但是还是迟疑地收回了手。

幽珏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dào

,宁萱姐姐一直都是对我好的,只是我不知dào

为什么当初我的记忆……”

宁萱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dào

是为什么,当初卓云带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你想要知dào

的话不妨去问问他。”

幽珏摇摇头,说:“就算是我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不但如此,还有可能会害到姐姐。事已至此,我既然已经知dào

了一些事情,又何必追根究底,再忆往昔。刚才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我都好了,宁萱姐姐不必为我担心。这可能就是上天大安排,天意如此,我想,就算是我再回到东州,物是人非,又能改变什么?”

宁萱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看开了,只能轻叹一声,伸手将幽珏揽在怀里,说:“少主是宁萱见过的最乖巧的孩子,少主能够这样想宁萱很高兴。宁萱懂得少主的心情,只是希望少主不要嫉恨卓云,他毕竟是你的师父。”

幽珏却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我知dào

了。我还有一事想问姐姐。”

“你说。”

“我是怎样失忆的?”

……

……

夜晚的幽云城宁静而安详,幽幽的月光照在街上,拉长了他长长的影子。

“什么人?”

随着一声呼喝,有十几个巡逻的卫兵将他团团围住,手中刀剑闪着寒冷的幽光。

幽珏心中烦闷,他也不用道法,只是双手为拳,砰砰砰几下就将几个打到在地。看着躺倒在地还欲起来的卫兵,幽珏突然感到无趣,心里的火气也卸掉了大半,他手上出现一枚令牌,在这夜空中极为醒目。

看到幽珏手中的令牌,卫兵纷纷告罪,砰的一声刚刚站起来便跪倒在地,齐声道:“不知是少主,属下该死!”

“都去吧!”幽珏摆了摆手,一瞬间,刚才还在的士兵便消失无踪。

“醉云露。醉生梦死,飘飘如坠在云端,不知其人是谁,其地为何处。”幽珏低低地笑了,笑得有些悲凉,他突然想找个地方喝酒,但是却发xiàn

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朋友。心中悲苦,他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就起舞弄剑了。

剑剑如星光陨落,飞入他的剑中,流光氤氲,他仿若身处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不知此时自己是身处在人界还是身处在天界,不知是天界还是在炼狱,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不知自己是灵魂还是实体。

路过的卫兵只是匆匆一瞥便移不开眼,这样动人心魄的剑法,即使是在幽云城,眼界极高的他们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只觉得那剑锋所指之处,会让看到的人晃花了眼。会让人心潮澎湃,忘记前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眼中只有那一抹剑光。直刺他们的眼睛,刺到他们的心里。

“都去吧!”幽珏摆了摆手,一瞬间,刚才还在的士兵便消失无踪。

“醉云露。醉生梦死,飘飘如坠在云端,不知其人是谁,其地为何处。”幽珏低低地笑了,笑得有些悲凉,他突然想找个地方喝酒,但是却发xiàn

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朋友。心中悲苦,他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就起舞弄剑了。

剑剑如星光陨落,飞入他的剑中,流光氤氲,他仿若身处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不知此时自己是身处在人界还是身处在天界,不知是天界还是在炼狱,不知自己是生是死,不知自己是灵魂还是实体。

路过的卫兵只是匆匆一瞥便移不开眼,这样动人心魄的剑法,即使是在幽云城,眼界极高的他们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只觉得那剑锋所指之处,会让看到的人晃花了眼。会让人心潮澎湃,忘记前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眼中只有那一抹剑光。直刺他们的眼睛,刺到他们的心里。

第329章 摊牌

在大街上发泄了一通之后,幽珏收了手上的剑,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仿若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到一处客栈的院墙,他身形身形一动便越过客栈的高墙,钻到一处小院之中。

院中的房间还燃着烛火,忽闪忽灭,似乎在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幽珏推门而入,就看到围坐在桌边的三人,他一愣,看到罗茯苓,奇怪地说道:“罗姑娘怎么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了?”

罗茯苓撑着下巴,意兴阑珊地说道:“你以为我是想要等你啊,这两个人非说要等你,所有我才勉为其难在这里干坐着。至于你说的追,这又是从何说起,幽云城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姑娘我的!”说着,她哼哼一声,站起来,说:“算了,我知dào

我呆在这里你们有什么话也不好说,我先去休息了!”说完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幽珏奇怪地走到桌前坐下,皱眉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平常可没有这么好说话呀。”

“我看她今天是追累了,我之前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她那副样子我都不敢认,还真是难为人家了。”宋子阳轻轻笑了一声,很快便面色一整,道:“东西拿来了吗?”

幽珏轻笑一声,说:“拿来了,差点就出不来了。”他掏出那本新鲜出炉的《堪舆典论》翻了两页,摊开推到宋子阳的面前,“你看看。”

宋子阳接过来就看到一张关于血影枝的描述,看起来跟幽珏所说的没有多大的分别。

“这样的奇书,怎么落到这般境地?真是暴殄天物!”看了两页,宋子阳就觉得这书中所讲的一些道理虽然和平日里说知晓的有些不同,不过稍稍一想倒是颇有些道理,只是这样的手抄本竟然还是残本,实在是让人惋惜。

幽珏心中暗笑,不过是找的一些江湖术士临时编造的,你还真当成宝物了。他心中暗自得yì

的同时面上不露声色地说道:“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完美的,有的东西它生来就是残缺的,但是并不影响天地宇宙的秩序。就像是这本书,如果真的有人将其流传下来,那么它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只能说,就算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是一件宝物,没有人将其沿袭下来也只能说明此书与天道不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就比如这其中的一些道理,仔细想想其实说的也不全对。”

宋子阳轻咦了一声,说道:“幽兄说的在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其中颇有些不妥之处。难怪如此了。”说着,他将书合上,推回到幽珏的面前,说道:“书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幽兄所说的那般。只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就凭我们几人,要想去到血阴之地取得血影枝,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幽珏点头说道:“宋兄弟说的是,不说我们的修为,就说血阴之地,现在肯定是戒备森严,宋兄弟要是落在他们手上,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宋兄弟放心,我既然答yīng

了你的事情就一定会为你办到的,只是……”

宋子阳赶忙表态说道:“幽兄尽管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实现当初的约定。”

幽珏哈哈一笑,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休息了。”说着,他向唐浩招了招手,说道:“唐浩,我们也回去吧。”

唐浩冲宋子阳点点头,这才跟着幽珏离开。

宁静的夜空,给了人很多的安宁,之前那颗因为愤nù

而变得不冷静的心此刻已放松沉静下来,两个人走到矮木之前,幽珏突然问唐浩说道:“以前,你师父待你怎么样?”

“师父待我很好。”唐浩睁着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幽珏说道。

幽珏轻轻一笑,道:“看来,他以前一定是一个好人。”

“是呀,他是天地系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幽珏轻轻笑了,有些自嘲地说道:“这天底下哪有一成不变的好人,你看看现在的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还是一个好人吗?”

唐浩心里一突,说道:“对我来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值得我尊敬的人。”

幽珏说:“就算他再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就算他的灵魂躯体都已经变得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你还是这么认为?”

唐浩说:“这些我不管,我只知dào

,当年如果不是他在风雪之中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就不会有今日的唐浩。不管他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都是我最敬爱的师父。”说着,他竟然忍不住哽咽了一声,带着哭腔道:“师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算你好不了了,唐浩也一定会陪着你的。”

“唐浩。”幽珏目光悠然地看着唐浩,眼中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喃喃:“这种感觉,我并不懂啊!”

……

……

“这两个人呢还真是奇怪,幽珏怎么可能是唐浩的师父?”黑暗之中,一个俏丽的身影走出,看着刚才两个人站的地方,喃喃自语。

“这么晚了,罗姑娘怎么还不休息?跑到这里偷听别人说话?”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边,把她吓了一跳,看到是幽珏,她的脸色并不好,说道:“我来这里关你什么事,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幽珏突然低低地笑了,说道:“在焦云城的偶遇,在幽云城的碰巧,还有今夜,罗姑娘,你的巧合,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接二连三的巧合,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莫不是罗姑娘对我心存爱慕,所以才不远千里一路相随?如果真的是这样,在下倒是颇为感动。”

“你这个人又在自作多情了,我都跟你说了,只是巧合而已,你干嘛老是不相信我?”

幽珏轻轻摇头,说:“不是我不相信罗姑娘,而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我还没有到丧失判断能力的地步。”他轻叹一声,说:“茯苓,我一路看来,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爽朗的女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心思。你的心里藏不住秘密,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你不妨跟我说说,我保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于你,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怪罪?”罗茯苓轻轻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幽珏,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秦阳城的客栈,那个时候我不知dào

怎么的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太讨厌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你都要挑挑拣拣,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人可恶极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后来我们会在梵净山相遇,还有后来在幽云神殿以及我们出来的事情。你留下来的人偶救了我们的命,我很感谢你,但是在青云镇,我看到你跟一个黑衣人在秘密商量将唐浩换人,我本来以为你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公子哥,但是后来我发xiàn

你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感到害pà

,我都不知dào

要怎么跟你相处下去了,幽珏,你说,我们还能当朋友吗?”一口气说完自己连日来的压抑,罗茯苓有一点后悔,但是也并不想在为此多做徒劳的争辩。她只是感觉到心里一阵轻松,毕竟她是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吐过这件事情一直压抑在心里,她都不知dào

自己会不会疯掉,现在好了。

幽珏突然低低地笑出声来,说:“在罗姑娘的眼里,我幽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深沉,神mì

?我有我的秘密不能说,你能理解吗?”

罗茯苓摇头,说:“可是至少应该真诚相待呀!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还谈得上什么朋友?”

“朋友?”幽珏只觉得这个词有些可笑,不禁说道:“我幽珏从来就没有朋友,之前我没有将你们当成朋友,现在我也没有把你们当成朋友。朋友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太过于奢侈,至于困扰罗姑娘的问题,我想以后也不是问题了。我们不过是相识一场,罗姑娘又何必这样放在心上?”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简直不敢相信,这段时间她之所以不敢问就是害pà

破环这份难得的友情。

“这就是你的答案?”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怆然道:“我知dào

了,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说着,便飞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幽珏突然想到她一个人在幽云城中人生地不熟,再加上现在的时间是幽云城中宵禁最厉害的时候,要是被人抓到那可不是容易脱身的事情。他赶紧往外寻找,只是哪里还有罗茯苓的影子。

可能她已经走了吧?想着,幽珏就退回。

望着今晚的夜色,他不知dào

自己到底是怎么,怎么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他一向冷淡,但是并不冷漠,这样的话,竟然是他幽珏说的。

第330章 三妖

幽珏和宋子阳商量了一番,幽珏决定自己先行到血阴之地去打探一番,然后才回来制定计策。

唐浩显得有些依依不舍,更多的是不想要幽珏去冒险,不过,他也知dào

自己要是也跟着只能是幽珏的拖累,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以往只注重修习药理,在修为方面过于浅薄。只是,知dào

如今,即使是抱佛脚也没有了办法,只能看着幽珏一个人前往血阴之地。

几人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在记住了宋子阳所说的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之后,幽珏才前往血阴之地。

在中州呆了多年,幽珏还是第一次前往血阴之地,这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时常就能够听到这个地方的消息。

血阴之地虽然也是中州的一处,但是此地已经自称一脉。

早年中州深受各处妖魔的侵扰,整个中州一片乌烟瘴气,不得安宁。当时中州的掌控者决定寻一处地方将这些妖魔驱赶到一处地方加以控zhì

。后来,就寻到了一处绵延千里的高深峡谷,便逐步讲妖魔驱赶到此处控zhì

起来,这里也就成了后来血阴之地与地面连接的地方,因为后来谁也没有想到,在峡谷的下面,还有更为广阔的不为人知的空间,其浩瀚庞大,令人难以想象。至于后来血阴之地脱离中州掌控,也就不用再提。

此刻,幽珏就站在血阴山上,这座绵延千里的山脉正是用血阴之地的名称命名,由远及近,山林间妖气涌动,整个山脉都笼罩在一团雾蒙蒙的黑气之中。说不定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会钻出一直妖怪,将过往的路人拉入地底。因此,百余年之间,附近的山民早就迁走,如今连一点曾经有过人的痕迹都没有了。

幽珏走在山林间,他一点也不害pà

,慢悠悠地像是在散步一般。银色的长发随着山风拂动,更显妖冶。

一声厉喝止住了他的步子,随即,三个妖物显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只眼睛,一只手,和一条腿。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血阴山?”

幽珏依着宋子阳之前的交代,躬了躬身,说道:“后生季允见过三位长者。”他用的乃是唐浩说的名字,他说自己以前就叫这个名字,那么现在拿来用上一用,也是无妨。只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太过于奇特,难免不会让人想到幽云城上,进而发xiàn

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嗯?”三位没有想到他竟然这般有礼貌,“像你这样有礼貌的后生已经不多见了,我看你也是不小心闯入,这样吧,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你走吧!”

幽珏没想到这三个怪还挺有个性的。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这三只怪虽然长得都挺奇怪的,不过修为不低,不好对付。他心中暗暗戒备的同时,面上却是带上了浅浅的笑意。这样的笑容他是多少年没有轻易给人,没想到如今竟是要用来应对这三只妖怪,说出去都有些丢他少主的名头。他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够说出去,他微微向前一步,再一次躬身行礼,语气显得颇为诚恳,说道:“晚生仰慕血阴之地已久,所以不远万里跋涉而来,希望能够加入血阴,成为血阴的一份子。”

“嗯?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dào

你在说什么?我血阴岂是寻常之辈能够轻易加入?我三人刚才与你好言相劝,你要是再不听劝,可就休要怪我们了!”

幽珏诚挚道:“晚辈是真心诚意而来,还请三位长者手下留情!”

“好,既然你执意不走,那我们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三妖共同道:“想要入我血阴之地有两个条件,一是打败我们,再就是要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小子,只要你满足其中任何一种条件,我血阴之地都欢迎你的加入。”

幽珏想了想,要想打败这三只怪,肯定要费一番功夫,他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种能力,只是不知dào

三位长者觉得我的能力是否能够入得血阴之地?”

“小子,只要你拿出你的本事,我们三人自当承认。废话少说,你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可没有时间耽误在你的身上。”

听着三妖异口同声地说话,幽珏感到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过他也只能忍了。

只见他平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把琴,随手就在上面开始弹奏。

三妖相互看看,只觉得兴致索然,“音攻,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会这个人很多的。”

听到三妖开始点评,幽珏不以为意,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悠扬的琴声在山林间“咚咚咚”地奏响,风过、林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宁静安详。

“我怎么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咱们三个还没有分开,还长在一个主人的身上……”幽珏还没有弹完,三妖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谈论起过往的往事。只是,他们虽然是三个独立的个体,但是在说话的时候却只能发出一种声音,所以他们的讨论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曲终,收回手,幽珏面带笑意地望着还在讨论童年的三妖,忍不住打断他们说道:“我可用琴声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入梦,只要是我想要他看到的,他就能在梦中看到。怎么样,我的这个能力还行吧?”

三妖回过头来,颇有些回忆的意味,说道:“勉强、勉强。”

幽珏一听就知dào

自己有戏,赶忙收了琴站起来,向三妖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多谢三位了!”

“我们有说你的能力可以的吗?”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幽珏的耳边拉锯子一样难受。

“三位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能力呢,看着还不错,比较实用,用来帮人催眠倒是不错。看在你让我们三个回忆了一下同娘,我们就放你过去。”说着,一个暗红色的牌子漂在幽珏的面前,幽珏接住。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记得以后一定要遵守规矩。”三妖说完就消失在幽珏的面前。

第331章 神秘掌柜

摸着手里不知dào

是什么材质的牌子,幽珏轻轻笑了,抬手往其中注入一丝灵力。

只见其中涌出一道红光,幽珏心里想着宋子阳的叮嘱,眼中并没有露出一丝疑惑恐惧之色,不一会儿就被红光笼罩。

身体微微一震,在他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四周的景物都已经变换,先前高大的树木已经没有了,转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处空地,再往前看过去就是一道高耸的门,上书“血阴”二字,森然而又诡异。下边有四个高大的猛士守卫。还没有等幽珏上前,其中一个就拿着一副画像过来在幽珏面前比划了一下,摇摇头,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幽珏稍稍瞟了一眼画像,尽管画师的手法有些抽象概念,意境不错,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画像上的人正是宋子阳。

没想到他们还在搜查宋子阳,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守卫说道:“不知dào

这画像上的人是谁?”

守卫抬眼看了他一眼,说:“这是血阴的叛徒,只要一经发xiàn

就要被捉回去由尊主亲自审问。你是新来的自然是不懂的,如果遇到了画像上的人要是来通报可是会有重赏的。”

幽珏摸了摸鼻子说:“这位大哥好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我是新来的?”

那守卫哼哼了一声,说道:“你的身上还没有血阴的血魔之气,不是新来又是什么?走吧走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他有些不耐烦地向幽珏摇了摇手,赶他走。

幽珏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他的身上有什么很明显的区别,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这不,第一次来身上怎么会有血魔之气,当然要呆的久了才会有的嘛。想通了这一点他也就不着急了,慢慢地穿过大门这才往深处走去。

血阴之地笼罩在一片黑红的血气之中,天地间似乎随时都有红色的雾笼罩着,只是这黑红的雾并不会影响视线,因此想要看到的也都能够看到。天上没有太阳,仔细往天上看去,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遮蔽住了。一个人行走在荒野之上,仿若行走鬼气森然的地方,实在是让人生不出半点游览的兴致。

不知dào

行了多久,他才从一片荒芜的地方走到一处类似于城镇的地方,只是这里的城镇未免太过狭小,街上勉强有一件客栈可供过往的行人投诉,只是他走进客栈,客栈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吗?”

他叫了一声,没有人应。

“掌柜的?”

他再叫了一声,只听到啪嗒一声,原来是刚才推开的房门因为太过于腐朽,以至于掉了下来。

接着,他就听到一个充满怨气的声音从地底下响起,声音嗡嗡的,听得不太真切。

然后是刨土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就破开了一个大坑,一个只穿着中衣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从坑里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理了理头上根本就理不开,绞在一起的头发,斜着眼睛看着幽珏,说:“你是住店的?”

幽珏呆呆地点头,说:“正是。”

“真是的,你要住店去别家好了,我刚刚还在梦见我的老伴呢。你这一来我的好梦全给你搅和没了,你知dào

吗?我睡了五十年,好不容易才睡着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做梦梦到了我的老伴,就被你这么一搅和,全都没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上的拐杖,说:“好了,我的睡意也没有了,你要住店是吧,我这里有上好的客房,每间十个元晶一天,你觉得怎么样?”

幽珏本来已经萌生了不住店的想法,只是他刚刚来到血阴,想要找个歇脚的地方,顺便向客栈的掌柜问问关于血阴之地的事情。

毕竟,他虽然有宋子阳提供的一些消息,但是这家伙以前都只知dào

在自己家附近的地方活动,其他的他知dào

一些大概大方位,但是并不是很清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地方实在是太过于偏僻简陋,实在是配不上他高贵的身份。简直就是穷乡僻壤,谁知dào

得那么清楚?

但是,就是这些穷乡僻壤就是幽珏需yào

穿越的地方,不然他要如何到达腹地探寻自己需yào

的消息?

再说,他要做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为了宋子阳,更是为了幽云。

所以,对于血阴之地的了解自然是越多越好,说到底他来这里打探消息更多是侦探血阴之地的地形情况,对于以后的事情做好准bèi



听到掌柜的话,幽珏不禁有些愣了,他虽然不怎么知dào

物价,但是十个元晶未免也太高了吧?

这简直就跟砍人没有什么区别嘛。

他想着,正想要拒绝,不过一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逛荡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别的客栈,不禁有些泄气,说道:“十个元晶是不是有些贵了?”

“贵了?”老人邪里邪气地睨了幽珏一眼,说:“你这小子好不识趣,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这里可是整个镇子最便宜的了,还贵了,有的地方住就不错了。你爱住不住!”

“是个元晶还不贵啊?”幽珏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血阴,在这里要想住上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是有多不容易,你知dào

吗?”老人哼哼一声,不无得色地说道:“这间客栈还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不然你现在恐怕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感情他知dào

这镇上也就他一家做客栈生意的呀?

想到这里幽珏不禁又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奸商,不要看他年纪老迈,奸商是不分老幼的,老奸商也都是由年轻的成长起来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秦淮会骗你吗?”老人哼哼了一声,又变了一个脸色,脸上带着笑意对幽珏说道:“来来来,你来跟我瞧瞧,我的客房你肯定满yì

。”说着,他就在前面带路,见幽珏并不跟上,还朝他招了招手,说道:“快来呀。”

幽珏无奈,看这老人家如此热情地份上,也就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这间客栈说起来并不大,要不是在路边看到了跌落在一边已经蒙了层尘土的幡子,他甚至都会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一间客栈,直到再幡子的附近终于找到了门匾的漆都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客栈,他才终于确定这里是间客栈了。

难怪宋子阳除了他长年待的那个地方,其他地方都不熟悉了,这里,简直比起他曾经去过的青云镇都不及,简直和一个未开化的荒僻之地简直没有什么区别了。

罢了,这里就是这样了。

幽珏这样安慰自己,说:“你还能够想象这里还有更糟的地方吗?”反正自己也不是来这里常年定居的,这一路过来,也算是长了见识。

他当时自己在长途旅行一般,这么想着心里的抵触也就没有了,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左右看看,显得特别好奇。

“老伯,你刚才说在血阴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很不容易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房子还难盖吗?”想着之前掌柜的话,幽珏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敲了敲阶梯旁边的扶手,问道。

老人也没有回头,只是哼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得,说道:“当然了,你当这里是外面啊?这里的房子可不好盖起来,先不说要用的材质就很难找,再说,你还要有懂得盖房子的人来帮你,不然这房子也起不起来。我的这个房子都是我的祖辈留下来的,那个时候为了盖着一间房子,把家里的积蓄都耗费的差不多了。”他呵呵地说着,笑道:“你看看我这房子,结实吧,传到我这一代都还能用,所以说这防治法就是我最大的财富。镇上的人没有人不羡慕我的!”

对于这个说法,幽珏才不相信,不过他也没有明挑出来,只是微微跟着点头,说:“看样子年成也不短了,保存下来可真是不容易。”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吱一声,有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

他一看,不知dào

是从什么地方滚过来的小小圆环。环顾四周,才发xiàn

是一扇门上的圆形雕花。可能是因为时日太久,不知怎么的竟然从门面上掉落下来。现在上面大大的一个园洞显现在幽珏的面前,似乎是在向他诉说着它久远的历史。

他还没有动作,老人已经以一种风一样的速度将圆怀藏到了怀里,面上不知dào

是在笑还是在哭,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堆,只是那种纠结的样子让幽珏看了也觉得纠结。

“老人家,这是?”

“小声点说话,我这里的东西可是禁不起折腾的。”老人脸色不太好地跟幽珏说道。

幽珏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才反应过来,看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也就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跟在老人的后面。

两个人在二楼的一间房门口停住,老人对幽珏说道:“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里面的东西你都要小心爱hù

,要是坏了的话我可是要你赔的。还有,我这里是客栈,不提供吃食,看你的样子也是不用吃饭就能活的。我平时都在下面,你没事的时候你不要来找我,要是你要走,只要把元晶留下就好了,叫都不用叫我的。”老人说完,似乎是害pà

幽珏反悔,也不等他反应就转身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幽珏站到走廊处看着他佝偻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他拄着他的棍子,就那样颤颤巍巍地往楼下走去,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但是幽珏知dào

这个老人其实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要知dào

,他现在的水平在中州已经不弱了。虽然他的修为并不是很高的,甚至在那些厉害的人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他的所修liàn

的每一样道法本领都是极为厉害的。他相信,只要他将几种道法全力施展出来,其展现出来的效果还要超出他修为说展现出来的一般水平。甚至能够和道台境的修士香抗也不落下风。

这血阴之地虽然条件简陋,但是高手层出啊!

幽珏不禁感叹了一声,他想要是这些高手在中州为幽云效力,区区东州还算是威胁吗?

只是,他也知dào

这仅仅就是自己的一个想法罢了。

除了当初被赶到血阴之地的妖魔,其余的都是因为在外面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不得不到这里躲避,说起这血阴之地,恐怕一个好人都没有,就算是那些恶魔的后代,恐怕也没有一个良善之辈。至于说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判断还是因为这里的气氛。

从干干净进入血阴之地他就已经感受到这里不同于外面的气氛,这里除了不断地压抑和暮气,还剩下什么,他真的没有发xiàn

。只要是在这里呆上太久的人都不会有健全的心。仅从他这个从未来过这里的人的判断就是如此。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的人的心理没有问题,说出去谁会相信?

突然,他想到了宋子阳。这个人一开始就给他一种安宁的感觉,至少是个翩翩的安静公子没有什么分别,他在这个人的身上根本就什么戾气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演技太好,城府太深,那么就是他的身上一定有什么厉害的法宝,这才能够使他不受到这里的深重影响。

楼下的老人正拿着一个锤子子啊修理掉落在地上的大门,上面被他用细细地木条定好,然后他才把定好的门重新装到门框上。

他稍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满yì

地笑了笑这才将大门重新关上。

没有什么看头,幽珏也就关上房门。

他还没有进门多久,就听到旁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乒乒乓乓的细碎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停止了,他推开门看的时候,就看到原本雕花掉了的门上的圆形雕花此时已经被重新装到了门上。而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影踪,他往楼下一看,之前进门的地方已经重新铺上了细碎的土,看来那个老人家又重新将自己埋了起来。

幽珏心想这里的人真怪,不但心里有问题,这会儿还开始把自己活埋起来了。难道是想着等自己死的时候都不用再起来的吗,甚至还棺材的钱都省了?

幽珏想着不禁有些失笑,他摇了摇头,听到吱嘎的一声都有些害pà

,连忙将要倾倒的房门拉住,小心地扶住。

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他都不敢乱动了,要是坏了会不会找自己?

幽珏说不准,只是觉得那个老人的行径着实诡异,他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小心地把窗子推开,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稍稍动作大一点就会把窗子给推出去。

他想自己肯定是神经太敏感了。

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总是会有一种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心理,总是防备着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小偷,他总是害pà

周围的人看出他的行径,尽管他做得再怎么天衣无缝,这种心理上的问题不是伪装可以弥补的。

对于幽珏来说,他是怀着一种别样的心思来到血阴之地的,他并不是真的来投靠血阴之地的,因此他的这种心理可以说是很正常的。再说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又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诡异气氛的不熟悉的地方,心里的防范自然是很重,再说,他在血阴之地遇到的这个掌柜又是如此地不靠谱,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古怪,这不仅仅让他想从掌柜的身上知dào

血阴之地的一些消息的计划破产,更是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知dào

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才发xiàn

,其实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有用,除了消息。他需yào

的只是消息而已,关于血阴之地的更多的消息。

一时间,他发xiàn

自己陷入了自己给自己挖了陷阱之中。既然这里没有消息,那么他为何不去别的地方探寻消息呢?

他想到就去做,想到之前老人的吩咐,也没有犹豫就从储物坠子中掏出一个储物袋,从中取出十块元晶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只是他还没有离开多久,去而复返的老人就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桌旁。看着桌上留下的十块元晶,他笑了笑,看着幽珏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这个小子倒是守信,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作恶的人,看来我也不用报备给灵尊了。”说着,他抓起元晶就扔到了嘴里,嘎吱几声便吞吃到腹中,整个人又化作一道烟雾,消失在原地。

幽珏要是看到这样的景象肯定会大吃一惊,他要是见到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位老人一定就是宋子阳所说的灵者。

这种人就像是中州的暗探,以各种各样的身份作为掩饰,长期潜伏,为上头打探有用的消息。这样人在血阴之地被称为灵者,他们由灵尊统领,分布值整个血阴之地探查各地的风吹草动。他大概也不会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会遇到一个灵者。

取出十块元晶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只是他还没有离开多久,去而复返的老人就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桌旁。看着桌上留下的十块元晶,他笑了笑,看着幽珏消失的方向,喃喃说道:“这个小子倒是守信,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作恶的人,看来我也不用报备给灵尊了。”说着,他抓起元晶就扔到了嘴里,嘎吱几声便吞吃到腹中,整个人又化作一道烟雾,消失在原地。

幽珏要是看到这样的景象肯定会大吃一惊,他要是见到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位老人一定就是宋子阳所说的灵者。

这种人就像是中州的暗探,以各种各样的身份作为掩饰,长期潜伏,为上头打探有用的消息。这样人在血阴之地被称为灵者,他们由灵尊统领,分布值整个血阴之地探查各地的风吹草动。他大概也不会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会遇到一个灵者。

第332章 无人的城镇

又行了多日,远远看到高大的城郭,幽珏心想这血阴之地还真的是荒僻得很,找一个城镇都是如此待得不易,他不禁想到当日在客栈中的那位掌柜的话,心想着会不会有人也和那位老人一样睡在地底下。

之前也听了宋子阳关于血阴之地的介shào

,听起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那位老人家一样,这一路走来不要说人烟,就是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着,幽珏越走心里越是堵得慌,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这下好了,总算是看到了城墙,那肯定有人。

只是,当幽珏进入城中的时候,他才发xiàn

,原来事情和自己预期的的都不一样。

这里一片死气,不消说没有人气,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一座空城!

可是,他走在城中的大街上,发xiàn

大街上虽然有尘土,但是之前是有人打扫的。新覆上去的尘埃告sù

幽珏,这里在几天前还是有人住的。

城里安安静静的,静得听得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突然往一个方向追去,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小人猛地在奔跑中摔倒在地方,他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幽珏。

幽珏在他的面前停下来,看着眼前这个衣裳褴褛,一头火红色的头发乱绞在一起的孩子,不觉得放低了声音,说:“你不要害pà

,你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不会吃了我吗?”小孩子见幽珏一直没有动作,这才稍稍安了心,防备地看着幽珏问道。

“吃你?”幽珏呵呵一笑,摇头道:“我不吃人,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说着,他又问小孩道:“我看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孩从地方爬起来,倔强地不要幽珏搀扶。

身上的脏乱也没有心思整理,他只是看着幽珏,面露恐惧地说道:“有怪物把这里的人都吃掉了,有怪物……”他说着,竟是泣不成声,蹲到地上,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口中还在喃喃说道:“有怪物。”

幽珏上前将他的头抬起来,继xù

问道:“那怪物长什么样?”

小孩摇头,说:“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你怎么知dào

是有怪物呢?”

“那天、我和弟弟在玩捉迷藏,我不知dào

怎么的藏到草垛里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传来很杂乱的声音。我还没扒开就看到一只血红的眼睛在盯着我,我当时害pà

极了,也不知dào

怎么就没有敢出声。等我听到外面没有声音的时候,我才从草垛里爬出来。但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弟弟,我的爹娘,还有镇上的人,他们全都不见了,他们都被怪物吃掉了!”小孩一边说,一边哽咽着擦眼泪,说道:“要不是我躲在草垛子里,现在我肯定也被怪物吃了。你来的时候遇到了那只怪物吗?”

幽珏摇头,说:“没有啊。那、你们这里以前也出现过怪物吗?”

小孩摇头,说:“没有。”

幽珏见再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不禁有些失望,他这才看到小孩凌乱的样子,不禁心中恻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吃饭了吗?”

小孩慢慢地也不害pà

幽珏了,相反,他还觉得这个人长得挺好kàn

的,就跟画里的人一样,他走到幽珏面前,说:“我叫小犊子,我还没有吃饭。”

“小犊子?”幽珏念着这个名字,有一种想要发笑的冲动,但是又狠狠地将这股冲动压制住了,他笑着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问:“你的名字就叫小犊子?”

“我爹娘就是这么叫我的。”一说起爹娘,小家伙的眼泪又忍不住唰唰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幽珏看着他不知dào

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心想自己来血阴之地可不是来救济小孩子的,但是心里又不禁生出一股恻隐之心,他对小家伙说道:“你没吃饭啊,我这里还有一点吃的,给你吧。”说着,他取出自己以前准bèi

的一些干粮,放在小家伙的手上。

但是小家伙接过了却并不吃,只是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干粮,似乎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嗫嚅道:“哥哥,我还没有饿。其实,我早就吃过了。刚才我对你说谎了,我知dào

我错了,我爹娘说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哥哥,这是你的干粮,你留在吃吧。”

幽珏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也不是嫌弃他,反正对于他来说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温言说道:“我给你了你就收下,要是现在吃不了晚一会儿再吃也行。”他想了想,又问:“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给自己做饭呢?”

“其实,我是在镇上的酒楼里拿的,反正,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我知dào

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很饿,我想要吃东西才会。”

幽珏轻笑一声,说:“看样子你爹娘把你教导得很好,你的做法没有错。那些人都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才是。你、”他犹豫了一下,才继xù

说道:“你以后要怎么办?”

小家伙抬头看着幽珏,说道:“哥哥,你是想要带我走吗?”

幽珏心神一凝,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这小家伙也太聪明了,只是药如何回答他却是让幽珏犯了难。

“你愿意跟哥哥走吗?”幽珏反问道。

小家伙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要等着我爹娘,要是他们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幽珏一愣,他说:“你爹娘不是被怪物吃了吗?”

“不,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们还活着,还活着。”小家伙叫喊着跑开了。

幽珏看着小家伙跑开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叹息。自己本来就是不想要这个小家伙跟着的,现在他离开了,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愁?

他暗笑,他的做法和那吃人的怪物有什么区别,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多的死伤,现在又是在装什么好人?

幽珏,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第333章 入府

小孩儿跑远之后,幽珏也没有跟着过去,一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带着这么一个孩子上路,他自己在血阴之地都玩不转,又怎么带着一个小孩到处跑;二来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他知dào

这些斗不过是自己说服自己的所找的借口罢了,说到底他到底没有那样的好心肠。他明知dào

这么一个孩子要想活下去是有多么的艰难,当他还是狠下心来了,就是为了他的大业。

行走在安静的镇子中,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他内心待得纠结不安。

在一家铺子里找到了一张地图,他细细地看了看,才收好离开。

有了地图之后,幽珏感觉走路都顺当了许多,至少他不会再走弯路,只是偶尔会想到那人镇子中的小孩子,也不知dào

他现在怎么样了。

又过了两日,幽珏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这里是不归城,据说取名的人是从东州来的,他说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回到东州,故而为这城取名为“不归”。

不归城中很是繁华,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来往穿梭于其中的多是本地人,都是为了购买一些生活上的必备品。

像幽珏这样的生面孔自然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过往的人都会细细地打量他一番,但是也就仅止于此,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对于被人关注的事情,幽珏一向不怎么在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以往打量的目光是另外一种神情,而不是眼下的戒备。

幽珏不甚在意,他径直走到不归城的城中心,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城主府。

黑红血气中的城主府很是老旧,就像这座城池一样充满了年代感,显得庄严而又肃穆。

府门前是不苟一笑的士兵,他们严阵以待,时刻戒备着,无时无刻不在用一种怀疑地眼神看着额四方的过客。

幽珏深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士兵们警戒的目光中停下。不用他先开口说话,已经有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幽珏面容一整,面色平静地说道:“我是特意过来的,听说这里招人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不知dào

你们还招人吗?”

那士兵打量了幽珏一眼,说:“你不过是外地的,怎么就知dào

我们这里招人?我们只招本地人,不招其他地方的人,你回去吧!”

幽珏也不气馁,继xù

说道:“我虽然是外地的,但是我却是新到血阴的,我的户籍还没有落地,我可以救入不归城,那我不就成了本地人吗?这位大哥还请通融一下。”

那士兵看了幽珏一眼,不禁又有些犹豫,说道:“那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问问管事。”他说完之后悠然旁边的几个士兵看着幽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幽珏也不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在门前。

不知dào

过了多久,那士兵就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幽珏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管事正在跟人谈事,他说了,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谈。”说完,也就没有下文了,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一丝不苟地看门。

“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你这样的给我看门都不够资格!”幽珏心中有些不屑地想到,面上却还是一副清风一样的表情,不愠不怒,似乎并不把士兵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也就只是这么想想罢了,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大事真的跟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看门的计较。这样的伎俩他以前也是看过的,多是用在给新人施加压力上,让他们知dào

自己的本分,再消磨消磨他们的锐气,然后再管理的时候就会顺手许多。

只是,幽珏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手段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的身上,他都不得不想到这是不自己之前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下场。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幽珏正保持着半眯着眼睛的姿态,他一方面是在注意着里面的情况,一方面也稍稍利用这样的空档修liàn

一下,近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几乎都没有时间修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修liàn

竟然是在这样的时间里进行的。

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后悔以前修liàn

的时候不怎么用功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技到使时才发xiàn

没有。

血阴之地是一个凶险的地方,更何况他要做的事情更是凶险,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能够完好的回去,毕竟他要取一件东西,而且这东西在他看来也是十分棘手,他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之所以到这里来的缘故也是因为他的事情,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但是他发xiàn

自己在血阴之地没有一点身份背景,没有身份背景要去那个地方除了偷偷流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使是溜进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思来想去,他就想到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知dào

已经是过了多久了,在血阴之地也没有昼夜,整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也不会烈阳寒雪,才短短的时间,他都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时光了。这里根本就不会人住的地方,当然,如果在这里修liàn

什么见不得人的邪功却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去处。只是,对于幽珏来说却显得有些困难了。他像一根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微闭,让旁人看起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只有他知dào

,经脉中的道法已经运转了两圈,如果没有人来打扰他的话他还会继xù

运转下去。

“小兄弟,久等了吧?”一个中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霍然响起,幽珏心神微微一震,却并没有受伤。他微微睁眼,看到一个黑着脸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幽珏惊异于他的肤色,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是这城主府中的管事,听说小兄弟要来府中应职。我看小兄弟仪表堂堂,不知dào

会做点什么?”

幽珏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管事啊。他的表情还是一如刚才的和煦,心想已经装了这么久的温文人了,也不在意多装一会儿,干脆就一装到底。想到这里,他面上的神色更加和婉,笑着向管事拱了拱手,说道:“我等的不久,不瞒管事,我什么都能做的。”

管事轻唔了一声,细细打量着幽珏,似乎要对他做一番评价,看他是一个充满阳光的正气少年,又是刚刚进入血阴之地,一时也被他脸上的笑意说感染,不由得点点头说道:“既然什么都会做这就好,也不用挑了。”他想了想,又问幽珏说道:“刚才忘了问小兄弟姓甚名谁了,小兄弟可以叫我李管事。”

“李管事。”幽珏心里想着这管事的毛病有点多,不过一想到人家也是礼数,也报上自己的姓名,说道:“李管事叫我季允就是。”

“季允。”李管事觉得这年轻人的名字有些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我看你修为也不弱,这样吧,小公子那里缺一个人手,你就过去搭把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要做的,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要注意小公子的安全。小公子贪玩,要是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可得帮忙看着点,一定不能让小公子出事,这一点你一定要记牢了。”

幽珏听了,心道:“不就是去管一个小破孩吗?还贪玩,还危险,要是危险我就把他绑起来,看他还往什么地方去贪玩,去做危险的事情?”幽珏虽然心想中,心中也有些不忿,面上却是仍然带着春风一般的笑意,肯定地对李管事说道:“李管事你就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一定会好好kàn

着小公子,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李管事勉强笑了笑,用一种莫名地的神色看着幽珏,勉励幽珏说道:“季允,虽然我已经给你提过醒了,不过我还是要多给你说一下。小公子平时喜吃辣,不喜欢喝凉水,再有他喜欢桐芜香,你平日都要注意着,房间里的香不能断了,不然他发起火来很难收拾。到时候城主怪罪下来,你可不一定能够担待下来。”

不就是一个有怪癖好的小孩子吗?还发火,我保证我发起火来的样子你们更难接受。听着李管事的话,幽珏不自觉地在心里补充道。不过他只是在心里这么说说罢了,尽管照顾什么小公子并不是他的目标,但是好在没有让他去做什么跟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好歹小公子再小他也是府里的主人之一,说不定也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且,小的似乎比较好哄骗,当然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哄骗小孩子,如果手段能够更温和一点他也不介yì

。当然,对于现在的幽珏来说,他肯屈身到城主府中做事已经是很温和地了。

李管事对幽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带着幽珏一同进府了。

第334章 小公子的喜好

府中曲曲折折,行走在其中只等将人的脑袋转得晕晕乎乎,不知dào

走过了多少的回廊楼榭,幽珏感觉两个人都将整座府邸转了一圈。他跟着李管事停在了一座小院前,院门紧闭,上面竟是一个字都没有。他不禁有些疑惑地想着没有名字这里的人要怎么将这里与其他的地方区分,难道是叫无名院?

他还在思索的时候,李管事已经将院门推开,他回头看着幽珏一脸呆愣的样子,以为他是被府中的景致看得头晕眼花,不禁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

“季允啊,以后你就在这里照顾小公子,当然了,你也不要害pà

,只要你不惹小公子,小公子是不会发怒的。要是你惹到他的话,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李管事向幽珏招了招手,说:“你跟我进来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免得你以后不小心犯错。”

“这无名院中,一共有二十位照顾小公子的人,只是其中的十六人、嗯”他说道这里面色有些犯难地停顿了一下,稍稍想了想这才继xù

说道:“他们有事在别处,暂时没有办法照顾小公子。嗯,如果你有什么认识的人需yào

这份工作的话也可以跟我说,如果他们方面的话也可以到府中一同照顾小公子。”李管事以一种自己认为的尽量显得平和的语气说道。

幽珏听得只觉得甚是奇怪,这是什么公子啊,简直就是被当成了宝!不,不只是宝,应该是宝贝中的宝贝。要知dào

幽珏应聘的工作并不是卖身的,而是用劳动换取自己的酬劳,他本来打算的是应聘一个护院就已经能够算是他第一步的成功了,只是没有想到一来就到这么娇气的小公子身边做事,也不知dào

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照顾这么娇气的小公子他一点工作经验也没有,也不知dào

要怎么样才能够算是不惹他生气地行为,而什么样的做法他又会不高兴。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不由得,幽珏渐渐都不觉得这是一份轻松的公子看,毕竟他要撑到那一天,算来算去时间也还不长不短,要他这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的人来做,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下手才好。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李管事,问他说道:“李管事,不知dào

小公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投其所好!

李管事赞赏地看了幽珏一眼,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小公子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地了。”

见幽珏听了以一种更加专心的样子盯着他,李管事心中虽然自得,但是也犯了难,只听他说道:“小公子喜欢什么这个是不确定的,毕竟他的心性我们还都不怎么摸得清。”

不怎么摸得清?

你不会问,不会观察吗?

幽珏听了李管事的话不由得有些鄙视他,心道要是我的家里有你这样不懂得揣摩主子心思的下人,早就不知dào

被排挤到哪个角落里吃灰去了。就你这样的人还能当管事,看来这血阴之地果然是个买有开化的地方,对下人的要求这么低,是个人都能够比你做得好!

他这倒是冤枉李管事了,李管事是个善于揣摩人心思的人,不是他不想要揣摩小公子的心思,而是他的心思不同于常人,实在是太难懂了,难到简直是没有人能够懂得地步。这其中的心酸简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他看到幽珏转动的眼珠,虽然不知dào

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在府中做了多年下人的他,能够混到今天的地位也是经过了重重的突围,不知dào

打倒了多少有实力的对手才混到现在的位置。幽珏的眼神宗门明明就透露着一种他很熟悉的不屑,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仅凭这一点点李管事就大概知dào

幽珏心中的所想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是他宽广的胸襟也也要分人的,尽管幽珏只是在府中打工,但是难免不会保证他以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混成府中的固定的下人。这样的下人是要有卖身契的,卖身的时间或许只有几年,十几年,更有的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这样人下人他就会在城主府中呆上更长的时间,一旦他们待得更久了,谁知dào

又会怎么样呢?

李管事就是已经决定要在府中呆上一辈子的人,况且他也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像幽珏这样一个新人也敢嘲笑自己,李管事心中自是不喜,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中暗想:“你要是亲眼见到的小公子就不会这样笑我了,我看你到时候还能够笑出来,恐怕连哭都来不及。”

他心想着,也没有想过过多地难为幽珏,只是该说的他还是要说的,只是原本要提点他的地方不知不觉的减少了。

由此可见,即使是下人之间的竞争与较量也是很恐怖的,要是再这其中浸淫几年,也会学到很多在外面学不到的东西。

见幽珏还等着自己,李管事微微笑了笑,说:“虽然我不知dào

小公子最近又喜欢上了什么东西,但是我们都知dào

的是他不喜欢字,跟文字有关的东西他都不喜欢,所以一定不能在他的面前出现书啊什么的。这你一定要记得,到时候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

听到这么一个荒诞的讨厌的东西,幽珏不由得想笑,这不是一个文盲吗?

以后要是学这学那,那可怎么办?难道他家大人都一点也不心急,反而还觉得正常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问道:“不知dào

小公子今天多大?”要问清楚年龄才能够对症下药嘛。

“十六有七个月。”

“那就是快十七了。”幽珏口中应道,心中却在思索着十七岁的不喜欢读书的少年他喜欢什么呢?

他率先想了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快就摇了摇头,一个连记忆都不全的人还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很快,他又想到了唐浩,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在研习医理吧,这也合不上。再说别人,想了想,还是算了。

听到李管事的一声招呼,幽珏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35章 差事

在外面看起来不大的院子,里面其实大得惊人,幽珏跟着李管事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偏角的地方。

那是一座真zhèng

意义上的小院子,除了紧挨着的三间房,只余一个小小的院坝,就什么空余都没有留下。院子中还有两个人正坐在那里抱怨着什么。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他想要出去溜溜弯,这可能吗?”一个青年揉了揉发青了眼眶,颇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说道:“我就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被打了一拳,还不能还手,我爹都没有这样打过我,还打脸,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一边有一个人正用药水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清淤,一边安慰他说:“你这算是好的了,我们哪个没有吃过他的亏?”他说着,突然一愣,看着门口出现的两个人,轻轻拍了拍还在呼痛的人,面容肃穆地看着来人,脸上露出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笑容看着来人说道:“李管事。”

那人吃痛于被药水辣到了鼻子,只能偏过头看着他的顶头上司李管事,也顾不得擦鼻子,笑了笑,说:“李管事怎么来了?”

李管事似乎并没有把他们的事情看在眼里,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不去照顾小公子,这么跑到这里偷懒来了?”说着,他像是才发xiàn

了那人眼角的清淤,不由得发出一声呼喝,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小公子又让人不省心了。你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两天,我这里正好来了一个新人,你就和他交接一下工作。”说着,他就给三个人做了一番相互介shào



听过介shào

,幽珏才知dào

那个被打的人叫曹玉树,而给他上药水的人叫麦承誉,两个人都是刚刚来了半个月的新人,当然也是比他要老上那么一点点的新人罢了。

李管事给幽珏安排好了房间,又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离开了小院。

看着额自己如今的安身立命之所,幽珏不禁苦笑了一声,他想不到在血阴之地他如今竟也有了自己的住处,尽管这个住处是如此的狭小,甚至还要和旁人挤在一间房中。原本他是以为自己在这院子中好歹也会有一间房的的,但是听了李管事的安排,他才知dào

原来自己是要跟另外一个人合用的。只是那个人现在正在照顾他们的小公子,没在这里。

他也没有行礼,对于住处什么的也并不挑剔,只是以后的一段时间要想找一个安静空旷的地方修liàn

怕是要有一些困难了。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那两个人早就将药水涂上了,此时正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海放着一壶酒和一小碟花生米。看起来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幽珏轻轻笑了一声,正准bèi

走开,只是曹玉树正用他肿了的脸笑呵呵地看着幽珏,见他出来,轻轻对他招了招手。他有些奇怪,不过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麦承誉看到幽珏也对他轻轻笑了笑,说:“刚才的事情让你看笑话了。”他的话一出,就感觉曹玉树的脸色有些变了,笑话,能笑话的人还能是谁?

想到这里,手上的花生米却再怎么样也吃不下去了,只是觉得心里哽得慌,竟是没有了食欲,讪讪地笑了两声,他对幽珏说道:“李管事让我休息两日,这两日就多麻烦你了。”

幽珏巴不得他多休息,应了一声,说道:“这是自然,说起来这也是我的分内事,你要这么跟我说就见外了。”幽珏斟酌了一下词句,继xù

说道:“好歹我们也住在一个院子里,以后大家还要多多照顾。”

麦承誉刚才说完话就后悔了,他心知自己刚才又说错话了,只道自己贪杯,多喝了点,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听到幽珏的话他赶忙说道:“就是啊,我们都是同住一个院子的人,多多帮zhù

都是应该的嘛。”说着他对幽珏招手,说:“你也快过来坐,我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两杯。”

幽珏有些迟疑道:“我们还要做事,喝酒会不会误事啊?”

“没事。”麦承誉咂了一下嘴,似是在回忆刚才的美妙味道,摆摆手说:“喝点小酒也不妨事,我们跟另外两个人顶班,下午晚一点的时候再去顶上就可以了。”他向幽珏解释了一番,幽珏才明白原来他们将一天分为上午、下午和晚上三部分,轮流值守,他们上午已经去过了,因此只要晚饭后过去就行了。

幽珏听了也表示明白,他看了看两人,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坐下喝起了小酒,三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倒是浓厚,三个人说起以前的事情,还有对未来的展望,不知不觉就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这都还嫌不够,麦承誉走开了一会儿就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搬来了新的一壶酒,三个人就这么喝着喝着,也不知dào

是过了多久。

“麦兄,不能再喝了。”曹玉树看着眼神迷离,脸蛋发红的麦承誉,劝诫他道:“喝酒要误事的,待会儿还要去给小公子守夜。”

麦承誉如在做梦一样,将曹玉树的手推开,口中还在喃喃:“不会误事的,我都清楚。季兄弟今天刚来,我高兴,我要喝,我高兴。”

幽珏在一边苦笑,因为我来了你要喝,我看你是自己要喝吧?

他和曹玉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季兄,你还行吧?”

幽珏说:“我没怎么喝,刚才都是麦兄一直在自斟自饮。”想到麦承誉保住酒壶不肯撒手,两个人都只能在一边看着他喝的事情,他们也只能相互对视着苦笑。

曹玉树想了想,说道:“要不今天晚上季兄和我一起守夜吧?”

幽珏看了看摔倒在地上还抱着酒壶没有任何知觉的麦承誉,点点头,说道:“我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还要曹兄多多提点了。”

曹玉树摆摆手,说道:“小事一桩,季兄你也不要跟我客气,都是应该的。”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幽珏惊讶于来人走路时声音的沉重,但是曹玉树却似乎觉得很正常,只听他对幽珏说道:“是汤英和申玉堂,他们两个肯定都累坏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两个青年从院外进来。

汤英看了一眼曹玉树说:“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们的了。”说着他看着幽珏问道:“你是新来的?”

幽珏对两人点点头,对两个人介shào

了一下自己。

两人也对幽珏勉强地笑了笑,这才走回到自己的屋中,不一会儿就传来呼呼的打呼噜的声音。

两个人将麦承誉送回到床上躺下之后,曹玉树才笑了笑对幽珏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去值夜了。”

出去的时候,正听到外面有打更的声音,幽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以前住客栈的时候倒是时不时会有听到,只是随着时间的迁移,他渐渐已经记不清了。

他问曹玉树说道:“我初到血阴之地,还不知dào

这里的白天和黑夜是怎么区分的,就是用外面的打更的声音吗?”

曹玉树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因为这里的天色长年都是一样的,没有一点一滴的变化,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也都需yào

掌握一天之中的变化,吃饭睡觉都要依照着一定的规矩才行。这才根据外面的时辰,也制定了这里的时辰。”说着,他对幽珏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曹玉树一边跟幽珏介shào

着血阴之地的事情,一边带着他往一个小院走去。

“到了,这里就是小公子的住处了。”他站在门外,望着里面的影子正在脱衣的动作,不由得笑了,对幽珏说道:“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小公子已经准bèi

休息了。”

幽珏问:“那我们还要做什么?”

曹玉树说:“只要守在这里就行了,要是小公子半夜醒了有什么需yào

的话我们去做就是了,其他的倒是没事。”

幽珏想着这倒是简单,只要守在这里就行,他这样的话他还能利用一下这期间的时间修liàn

一下,只是这样的天,对于他们来说是夜晚,周围的一切也都是静悄悄的,真的和外面的夜晚一样,只是总是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学着曹玉树得而样子,在台阶上找了一处靠着柱子的台阶坐下,幽珏看着曹玉树,不禁轻声问道:“曹兄你们每天对着这样的没有月亮的夜空就没有感到有一丝地遗憾吗?”

“有月亮的夜空啊?”曹玉树跟着喃喃念了一句,似乎是在回想,过了良久,他才说道:“我来血阴之地已经好多年了,这时间久到我都不怎么记得月亮是什么样子的。”说着,他甚至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有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家乡,没有来到这里,那么现在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曹兄有答案吗?”

曹玉树摇摇头,答案是什么又有什么重yào

的?

第336章 少年心事

黑红色的空气中,似是迟暮一般的天色,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以为对方是在想自己的事情,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dào



幽珏微微闭目,不自觉地开始修liàn

起来,神识畅通,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只要屋里稍稍有所异动,他就会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似乎是过了很长的时间。

正在修liàn

中的幽珏突然睁开眼睛,他看了看还在闭目修liàn

的曹玉树,想了想还是没有惊动他就往院外走去。

府中的地形他大概已经了解清楚了,只是他并不知dào

听到的声音是哪里的,只是循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走过去。

夜晚,其实一点也不像是夜晚,但是人总是会有困倦的时候,即使是再怎么坚持的人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就像幽珏,他有的时候也会有偷偷懒什么的,因此对于这一点也很理解。他还是不怎么理解血阴的作息,只是遵循着自己一直以来的作息规律。

这个时候正是他修liàn

的时候,只是今天却不知dào

怎么也不能真zhèng

进入状态,再加上这个扰人清静的家伙,他不觉得有些烦躁。

血阴之地的湖水是阴暗的,水还是清凉,只是因为染上了天色,也变得一般了。

幽珏走过去的时候就是一处小小的池塘,池塘边上有假山,还有一些用灵力滋养的花草。

这个地方是不正常的,幽珏想着:“或许,血阴之地当初就不应该存zài

。这里阴暗得就像地狱一样,除了浓浓的湿气,还有什么?”

他想着走到了那座假山旁边,想着想着就靠在了假山上。

“是哪个讨厌的家伙?”突然,一道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一愣,再怎么反应迟钝,此时也发xiàn

了假山的不同寻常。

身后的假山动了动,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幽珏,说:“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幽珏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了它一眼,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好好地一只妖不做,非要装成假山?”

“关你什么事!”假山听了幽珏的话不为所动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小小年纪就这么凶巴巴的可是不好的,担心以后讨不到老婆!”幽珏威胁他说道。

“我讨老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爹会给我打主意的。”说着,他兴趣似乎没有了,也不扮假山了,化作一个华服少年,只是他的身后拖着一条短尾巴,看着甚是奇怪。

幽珏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摇了摇头,说:“怎么变个人都这么困难?人哪有长尾巴的?”

“我喜欢。这叫个性。”少年往前走了两步,在池塘边上坐下,手上也不消停,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顺来的棍子搅动着水面,划出一条条的波纹。

幽珏站了一会儿,走了上去,在他的旁边坐下。

他还没有说什么,少年就开始吐露心声。

“我一点也不喜欢相亲,上次的那个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少年看着被自己搅乱的池水,突然笑了,他偏过头,看着幽珏说:“喂,你爹也让你相亲吗?”

幽珏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相过亲,就算是要也不会是我爹安排。”他看着少年眼中露出好奇,突然笑了,说:“我爹早就不在了。”或许,他是在的,只是我不知dào

,不记得了。

少年嗯了一声,心不在焉道:“你是新来的下人吗?”

下人?

这个词让幽珏有些受不了,毕竟他不是真的来做这样的事情的,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采取的曲线救国的手段罢了。

“我只是来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幽珏斟酌着词句说道。

少年嗤笑一声,说:“那还不是下人?你觉得做下人有前途吗?”

幽珏一愣,不知dào

少年为何问这个问题,他又不是真的想将整个事业进行到底,自然是从来没有想过。

“前途?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前途,不过我也是一时没有办法才到这里的。”没有门路,能想到这个办法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少年说:“看来你是真的很需yào

这份工作。”他笑了笑,说:“我跟你不一样,从小我什么都不需yào

做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除了婚姻。我爹他就是想要把我卖了,用我一生的幸福去换取政治筹码。”

幽珏看他说的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说:“那么你的价值应该挺高的,不然你爹……”他突然想到,在这个府中,能够谈到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人应该就是城主的儿子,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城主的公子。再看他的年纪,不过是个少年人的模样,只是幽珏越看就越觉得他像是那个所谓的小公子。再说,从小院到这里的距离也不是很长,想到这里,幽珏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应该是不是激动,天可见怜的,我正在想你的时候老天就把你送来了,我们现在已经这么熟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呢?

“你的眼神好怪异啊,好像、好像上次跟我相亲的那个女的。”少年看着幽珏冒着森森热气,他明白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是看到了好吃的东西时露出的那种热切以及想要将他狠狠吞下去的可怖,“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良嗜好吧?”少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屁股,想要尽量保持一点和幽珏的距离。

幽珏一愣,只是瞬间他的脸就变得铁青,不良嗜好?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思想都已经这么邪恶了?他以为他幽珏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还是一个长着尾巴的小屁孩,没有见过太阳的脸也不怎么健康,再说还没有什么见识,连月亮都没有见过,只会半夜里玩水装假山,又没有人跟他捉迷藏,自己跟自己玩有这么好玩吗?这么幼稚,他幽珏会对他感兴趣,简直就是开玩笑。

幽珏想要发怒,但是他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再加上还要别人的帮忙,动粗是很不好地行为,只有友好地交谈才能够促进双方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呵呵地笑了一声,只是是人都能够听出他的勉强,他说:“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少年摇了摇头,在幽珏就想点头赞同他的时候,只听到少年继xù

说道:“我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dào

你是不是有那种癖好?我又不是你,又或者你是不想承认呢?”

幽珏听了只想苦笑,说道:“你这是什么歪理?我一个成了亲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到成亲这两个字,他的心里不自觉地漏了半拍,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罗茯苓的脸。他心中惶恐,肯定是自己认识的女人太少的缘故,不然他怎么会想到她呢?

少年睁大了眼睛,拍了拍胸脯说:“原来你都成亲了,我还以为你……”他呵呵了两声就说不下去了,只是那脸上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幽珏心道:“刚才还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现在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我的话,看来你也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

“当然了,我都成亲了。”幽珏说着,还有些遗憾的意思,说道:“只是,可惜了我娘子没来,要是他也来血阴之地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听很多人都说这里不好,你为什么会认为这里好呢?”

“因为我们在一起啊,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会觉得快乐的。”幽珏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他差点把自己都要给骗了,只是他还是流露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说:“都是我的事情连累了她……唉,也不知dào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或许再见面的时候,她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吧?”

“你……”少年张了张口,手中的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滑入了水中,他看着幽珏伤心的样子,不由得眼前一亮,说:“既然你的娘子不能来,那你可以再娶呀。我还可以帮你介shào

,我跟你说,我们血阴之地的女人很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幽珏一听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当冰人的潜力?”

“那是,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少年拍怕胸脯,说道:“兄弟,你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幽珏迟疑,“我对我的妻子忠贞不渝。”

“没事,你可以先看看,总会有满yì

的。”

幽珏又道:“我也没有娶亲的本钱。”

“本钱我出了,这点我还是能够保证的。”

幽珏无力,嗫嚅:“兄弟,让我缓缓行吗?”

少年看着幽珏悲切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情伤总是要用时间来修复的。”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他这辈子的气都叹完,完了,悲切道:“你不懂受过情伤的人,我这颗心已经支离破碎,再也没有本钱经营另外一段感情了。”

少年一呆,见他说得不像是作假,不由得道:“那、我们以后再找好的。”他说完,见幽珏还在叹气,不由得跟着他一起叹气。

幽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就又要叹气,这叹气都叹出习惯来了,说两句就叹一声。

幽珏问少年说:“你跟着我叹什么气?”

少年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无力地说道:“我爹要让我去跟一个统主的女儿相亲,我不喜欢。”

“统主?”

“就是比我爹大一级的官。”少年说:“那她不得压我一头,倒时候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少年说出自己的心声,道:“我的几个哥哥都是这样,他们都娶了城主还有统主的女儿。只是他们比我还惨,脸相亲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入洞房了。”少年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觉得好笑,说着说着就笑出声来,到了后来就变成了爽朗的笑。

幽珏看得无语,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太幸灾乐祸了,他难道不知dào

他的哥哥后面就轮到他了吗?

很明显,少年也很快就想到自己,不由得撑着下巴,发起呆来。

幽珏不知dào

现在的少年都是什么样的心思,也不知dào

要跟他说点什么好。

他一向就是一个寡言的人,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还是少年先打破沉默。

“你说,成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少年盯着幽珏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幽珏装作回忆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dào

,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是很清楚明白,稀里糊涂的就成亲了,后来,我们过得还不错。现在你要问我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是真的记不清了。”说着,他笑了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天总是会来的。”他想着,或许是真的不远了,好在他的生命还比较长,要是他只是一个普通让,现在可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可是,至少还是要找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我就是不喜欢被人当成政治交yì

的筹码。”少年盯着自己的手,声音低低地说道。

幽珏轻笑了一声,说:“你已经比大多数的人好太多了,至少你知dào

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谁,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懂事理,跟你是同一个层级的人。你们之间总还是会有很多话题的。难道你想要找一个跟你身份差别太大的人吗?”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叹气,说:“朱门和竹门,我们修仙者虽然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世间的就是这样行走的。就像水一样,水中的鱼总是要顺水才能活得轻松。”

少年听了幽珏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只是他并不能怎么接受,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轻笑了一声,说:“或许人家姑娘也不喜欢我也说不定。我现在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说着,他站起身,看着幽珏说:“时间也不早了,谢谢你今天晚上跟我聊天。”

幽珏也笑了,说:“跟小公子聊天是在下的荣幸。”

少年闻言一愣,眉眼弯弯,说道:“跟你聊天我也很高兴,改天我们可以聊聊外面的事情,你跟我说说你在中州的见闻可以吗?”

幽珏点头,“当然,只要小公子想要听的话我随时愿意奉陪。”

少年问:“你是新来我院子的吧?不知dào

你明白什么时候会来?”

幽珏说:“应该是明天下午。”

“那我们明天下午见了。对了,我还不知dào

你的名字。”

“季允。”幽珏随口就报出这个名字,说:“小公子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西边的小院。”

少年点点头,扬然而去。

幽珏立在原地,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将旁边的一颗石子噗通一声踢进去,溅起阵阵水花。

堵得慌,他习惯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漆黑的一片,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中州了。

夜空中,一切都很安静,但是他很难将眼前的一切跟夜晚联系在一起。

耳边有轻微的痒痒的意思,他伸手往旁边一抓,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碰到了衣服的边角。

“谁?”他低喝一声,偏过头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正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愣,这个人他认识,是在幽云神殿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姑娘,只是不知dào

她怎么也到了血阴之地。

幽珏总觉得这个姑娘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知dào

她是不是本性如此,不然为什么每一次两个人见面都是以一种敌对姿势,像是随时要爆fā

一场大战一样。就在幽珏以为她不会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龙靖雯皱着眉头开口了。“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会骗小孩的。”

幽珏面色一冷,说:“我又没有骗他什么。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止你,但是请你也不要打扰到我,不然,我会让你知dào

后悔是什么。”

龙靖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也请你务必遵守你说的话,不要干扰我的事情。”说着,她就擦过幽珏的身边,走了过去。

幽珏正准bèi

离开,就看到龙靖雯又戒备地退了回来,问幽珏说道:“大厅怎么走?”

幽珏讶然,还是指了指一个方向。

龙靖雯道了一声谢就往那个方向奔过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幽珏的眼里。

幽珏张了张嘴,他想说我其实也不知dào

那边是什么地方,但愿那里是你要找的大厅吧。

他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就听到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他细细一听,有人在咒骂自己。

“幽珏,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

是龙靖雯的声音。

不肖多想,幽珏就知dào

自己刚才是给人指错路了,也不知dào

这姑娘现在什么地方艰难斗争。不行了,这声音实在太吵,还是离远一点好。

回到之前的院子,曹玉树见他走过来不由得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去方便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曹玉树竖了耳朵说道。

“没有啊,可能是你耳朵边上有蚊子在叫吧。”

会阻止你,但是请你也不要打扰到我,不然,我会让你知dào

后悔是什么。”

龙靖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也请你务必遵守你说的话,不要干扰我的事情。”说着,她就擦过幽珏的身边,走了过去。

幽珏正准bèi

离开,就看到龙靖雯又戒备地退了回来,问幽珏说道:“大厅怎么走?”

幽珏讶然,还是指了指一个方向。

龙靖雯道了一声谢就往那个方向奔过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幽珏的眼里。

幽珏张了张嘴,他想说我其实也不知dào

那边是什么地方,但愿那里是你要找的大厅吧。

他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就听到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他细细一听,有人在咒骂自己。

“幽珏,本姑娘不会放过你的!”

是龙靖雯的声音。

不肖多想,幽珏就知dào

自己刚才是给人指错路了,也不知dào

这姑娘现在什么地方艰难斗争。不行了,这声音实在太吵,还是离远一点好。

回到之前的院子,曹玉树见他走过来不由得问道:“你上哪里去了?”

“去方便了一下。”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曹玉树竖了耳朵说道。

“没有啊,可能是你耳朵边上有蚊子在叫吧。”

第337章 幽珏的无耻

在城主府中呆了几天,幽珏和小公子高逸就混熟了。旁人看到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都纷纷忍不住吃惊,心想这个叫季允的人给小公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两个人不但有事没事的就聚在一起,这个季允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一般的活计都落不到他的身上了,光是看着他悠闲的样子,一帮人就忍住心里的酸意。

“季允,你过来。”幽珏正在院子的石凳上听麦承誉跟他抱怨生活上的琐事,无非就是说自己手头上有点紧,想要跟他借点钱来花花。

幽珏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他用的也不多,不过想着在这里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借出去的钱哪里还有收回来的一天?正想着如何拒绝的时候,高逸过来了。

听到高逸的声音,幽珏心中露出一丝喜意,他对麦承誉无声地笑了笑,走到高逸的面前,见高逸一副神神mì

秘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高逸二话没说,拉着幽珏就往外面走。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mì

秘的?”

高逸停下脚步,苦着一张脸,说:“我爹说明天带我去相亲,我不想去,你知不知dào

有什么让人生病的法子?”

幽珏就算是知dào

也不会说的,他已经探听清楚,这个家伙要跟着他爹,也就是城主去血都,他们约好了在血都见面。

至于为什么去血都,乃是因为最近一件震动血阴之地的大事。

血阴之地换主可能是近年来血阴之地的大事,对于事情的经过,现在只要不是没有开眼的,都不会拿出来到处去说,就算是私下里讨论一下也要小心隔墙有耳,毕竟被讨论的正主就是以后要领导他们的人。宋子城,是一个颇具有争议的人,对于他的上位,且上位之后用铁血手段镇压反对者的做法,有人欣赏,也有人摇头。

如今,就在这个关头,幽珏怎么可能会轻易放qì

。要是高逸不去的话,作为他最为喜欢的下人,他幽珏也去不了,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选择偷偷跟着过去,只是那个时候失去了最佳的身份掩饰的他,要在戒备重重的血都仅凭自己一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无疑是极为艰难的。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对高逸说:“不瞒小公子,这种方法我是有的,而且还是那种一时治不好的。”看到高逸面露喜色,他笑了笑,不由得打击他说道:“只是,小公子有没有想过,这次你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段蒙混过去了,但是以后呢?以后小公子同样没有办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而且,我敢保证,你这种伎俩只能使用一次,毕竟城主大人不是我们能够轻易蒙骗的。他老人家有眼睛,再说,不是我打击你,你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小公子有没有想过,因为你这一次的行为,城主和统主大人之间会不会因此有了嫌隙?到时候,还不知dào

小公子要承shòu城主大人的怒火。虽然说你是不愿意的,但是事情也毕竟是因你而起。这些,你一个城主的公子恐怕比我这个下人更加清楚才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幽珏觉得自己也算是淳淳教导了,如果这孩子还是不听的话,免不得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到时候他的苦头可不就是自己言语上的摧残了。

高逸一愣,呆呆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更像是公子了,能够跟本公子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也着实是为难你了,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看着幽珏说道:“季允,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幽珏正色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勇敢地面对,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小公子怕她作甚!”

高逸也被幽珏的情绪感染,他一呆,转而就反应过来,说:“是呀,我为什么要怕她?要不要结婚到时候还两说呢!”说着,他一挺胸,意气昂昂地走了。

幽珏一愣,心道现在的小孩子是不是太好骗了,我也没有说什么激励人心的话啊?

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看到高逸再一次折返回来,幽珏不知dào

这小家伙还有什么要事,只是听他说:“季允,你跟我过来,我给你看我最喜欢的书。”

幽珏下意识地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读书吗?”

高逸斜睨了他一眼,说:“我怎么可能不读书,只是为了要装纨绔嘛,不是说纨绔都没有人看得上吗?为什么本公子还是有这么多人喜欢?想不通啊想不通。”高逸摇了摇头,临走还是没忘拉着幽珏一起去看他的书。

翻箱倒柜,幽珏看到两个人的成果不禁失笑,掂起一本一本,翻了翻,说:“这就是你的书?”

高逸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呀,你看这本很好kàn

的,讲的是济世大侠扶危济困,报杀父之仇的故事,很好kàn

的。”高逸看着幽珏手上的书,不由得放亮了眼睛,说道。

幽珏说:“济世大侠啊,听起来还不错。”他说着还不错的话,却是一点想要看的心思都没有。看着高逸在翻他的小说,不由得失笑,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难怪会对婚姻产生恐惧,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个世界上顺心如意的事情总是不多的,身处在他那样的地位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虚渺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只是笑得苦涩,高逸是这样,他幽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世道如此,也只能随波逐流。

“季允,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看到幽珏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他不由得问道。

幽珏一愣,看到高逸隐隐的关切,不由得笑了,说:“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还有一些故人。”

高逸不由得说道:“是你的娘子吗?”

幽珏一愣,点点头,“是呀,也不知dào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幽珏,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心中,唯有苦笑。

第338章 血都

计划中的这一天还是来到,跟在高逸的身旁,幽珏始终秉持着只看不说的原则,一路上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因为对于他来说,少说话就意味着低调,这对于他的行动来说才是越有利的。没有人注意到他那才好呢。

高逸的老爹就是高成,他带着长子还有高逸来到血都,随行的还有数十位护卫。

幽珏本以为这就已经够寒酸的,但是一路上见高成也和其他地方的城主打过交道,这才知dào

,人啊,在血阴之地真的是一种资源,尤其是有本事的人,那更是让人争抢的。只要是这个人有本事,那么他就不愁没有出路,当然,在血阴之地,各种各样的怪人也是有的。他们不愿意受拘束,只是找个地方清修,这样的人往往是有真的大才,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寄居人下,而这样的人才是最惹不起的。

幽珏想着自己的事情,跟着在一处客栈住下。血都的客栈人满为患,推开客栈的窗子,向下看去,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黑红的空气中,他们显得憔悴,比起幽云城的百姓,他们的脸上多了更多了风霜。

血阴之地,这个用特殊的手段支撑起来的天地,幻境艰苦,人们想要在这其中好好生活下去无疑是艰难的,甚至是可怕的。长年没有见到阳光,有的人身上长着黑斑,如雪一样的皮肤相互映衬,显得极为可怖,就像是沉睡在地底的死尸。不管是他们的脸,还是他们动作,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里太过压抑了,没有在中州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这种压抑的。在血阴之地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那种从心底里升起来的压抑之感却时刻在他的心里侵扰,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

此时,他像是在看着一群没有灵魂的尸体在大街上游荡,只是那样看着就觉得心中的那口气出不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堵得慌。

幽珏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别的,人群之中,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影子,不是那天见到的那位姑娘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只是人家的事情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稍稍纠结了一下也没有多想。

跟幽珏同住在一间的人是麦承誉,他去给小公子收拾了房间,就看到幽珏正在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情景,不由得心中有气。幽珏什么事情都不干,还把自己当成大少爷了吗?姓季的机杼

想到这里,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说:“季允,外面的景色有那么好kàn

吗?”

幽珏回过头,看着麦承誉不高兴的样子,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取出一块元晶丢给麦承誉说道:“这块元晶给你了,我们今天晚上吃点好的。”

麦承誉这才露出一个笑脸,说:“这怎么行呢?我们两个人吃饭,又让你破费了!”他虽然是说着拒绝的话,但是手上却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笑道:“得嘞,我就辛苦一点,你等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看到麦承誉离开,幽珏轻笑了一声,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果然都不是什么大事。果然没有人能够拒绝的,要是那个地方的人也能够用钱收买那就好了。幽珏只是想了想,但是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可行性,看来还是还是要自己想办法了。

……

……

几日之后,高成要带着高逸一同去为新的血阴之主拜贺,于此同时,也有很多跟他抱着同样目的的人一齐朝禁宫的方向而去。

高大的宫墙下,是如织的人流,他们都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人,在血阴之地多有地位,如今汇聚一堂,皆是为了血阴之地的大事。

众人见了,纵然是不认识的也含笑点头,相互攀谈的同时,也一边等着宫门开启的时刻。

只是,等待的时间或许真的太过于漫长,以至于有耐心不够的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这新主也未免太拿大了,以前老血主在的时候,对我们这些下属也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如今到了他宋子城,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旁人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幽珏站在高逸的旁边,跟他有说有笑,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到血都来,言语之间尽是对血都的好奇。

高逸说他这是第一次离家,好多新奇的玩意他都没见过,这次回去一定要多带些回去,以后还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幽珏知dào

,在血阴之地,各地的大人包括他们的亲眷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是不能够随意离开自己的地盘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那个地方,或许升迁的时候是一生中离开自己地盘的为数不多的机会,因为各地都有你说不知dào

的灵者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如果妄动的话,谁都不知dào

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高逸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伸长了脖子东看西看,幽珏虽然也有些好奇,不过他没有高逸这种闲适的心情,只是在高逸问道他的时候应付地说两声。

“高城主,你我兄弟有几十年没见了吧?这位就是你家的小子?”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高成的身边,笑着跟他打招呼说道。

高成也赶忙笑得灿烂,说道:“赵统主,我还以为要宴饮之后才能看到你呢!”说着,他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小儿子,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来,“还不快给赵伯伯问好!”

高逸一副乖巧模样,恭恭敬敬地对那人行礼问好,“赵伯伯好。”

“好俊逸的小伙子。”赵统主很是高兴地捋了捋胡须,不住地打量高逸说:“贤侄有礼了,今日赵伯伯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改日我一定补上。”

“哪里的话,有你的这句话,这小子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哪敢再要您的礼物?”

听了高成的话,赵统主有些不乐意了,说:“诶?你这是哪里的话,应该的嘛。我看翠竹居的点心不错,明日我们就到那里去做做,你我多年不见,也好叙叙旧。再者,也给他们年轻人介shào

介shào

。”一边说,他一边还忍不住多看了高逸几眼,眼中流露出满yì

的神色。

高成在一边也是呵呵笑着,说:“那我们明日就在翠竹居了。”

旁边,幽珏听着两个人的话,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忍不住看了高逸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愁色,心道:“小子,你的老岳父看起来对你还挺满yì

的,看来你很快就能结束你的单身生活,取到娇妻了。”

高逸似乎从幽珏的神色中看懂了他的戏谑,忍不住心中更是愁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幽珏当然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反正你的利用价值也快完了,到时候爷也不用再伺候你了,到时候我们就该拆伙时就拆伙,谁都不欠谁看,你少爷的架子也不用跟我摆了。

想到这里,幽珏还微微冲高逸笑了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高逸看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办法。

出门的时候,父亲已经千叮万嘱,让他在赵统主的面前好好表现,要是再私下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眼下他爹就在跟前,他虽然很想将自己的形象破坏殆尽,但是他没有这个胆子,想到做不到,想着就觉得很窝囊。只是,窝囊就窝囊吧,爹在娘面前更窝囊,想到这里,高逸的心也就平了,深吸气,不要跟一个下人一般计较。高逸心中想着,用这种方法抚平自己躁动的心,竟然也觉得效果不错。

……

……

在层层宫墙之后,大殿之中,此刻只有一个人。

宋子城望着高高在上的台座,不由地生出一股豪迈之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慢慢坐下,看着空旷的大殿,一时豪气万千。曾经的种种苦难,终于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这个时刻,他无疑是欣喜的。当初的惶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豪气万千的样子。

父尊,哥哥,你们统统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宋子城隐忍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如今,你们是否看到,你们能够做到的,我宋子城一样能够做到,不但如此,我还能做得更好,你们可曾后悔当初将我赶出血都,可曾想到今天的结局?

如今,我想要的都得到了,只有……灵儿。

“子城,等这次宴饮之后,我就会离开。”

“为什么?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宋子城激动道:“灵儿,你看,如今我想要的一切我都得到,血阴之主的宝座,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都得到了,这一切,都有灵儿你的份。如果没有你,我要得到这一切恐怕还不知dào

要多少年。灵儿,我们说好了,等我做了这血阴的主,你就是我的夫人,我宋子城会一生一世对你好。”

季灵儿摇头,复杂地看着宋子城,说:“子城,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你就当是我辜负了你吧。”

“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心不在这里,不在血阴,它早就随着一个人的消失而封闭,子城,我要去找他。”

“他是谁?”

“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yào

的人。”

第339章 血宫妖女

“最重yào

的人?”宋子城一愣,转而怒不可遏,脸上露出一丝想、残忍的笑,“那个对你最重yào

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想想,快九年了吧,连他的弟子都不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你觉得他还在吗?说不定他早就不知dào

被什么人给在、剁成了肉酱也说不定!灵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你忘记了吗?这些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我,是我宋子城,我就在这里难道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吗?”

宋子城的质问让灵儿心痛,她连忙说道:“不是的,子城,你也是我很重yào

的人。但是,你知dào

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很温暖,所以才会产生错觉。我留恋的只是你身上的那种感觉而已。在哥哥不在的十年里,我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懂我,我只能一个人挨着,等着,我相信,哥哥不会死,所以我等到了。我也很感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哥哥,就像哥哥那样温暖,就算他不跟我说话,只要我陪着他,我也会很高兴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吓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好好笑。我什么都不懂,也是他一点点的教我。他从来没有对我有不耐心的时候。你们觉得他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但是只有我知dào

他的心里有多苦。他总是一个人承shòu着,不愿意跟我说。”

她轻笑一声,低敛了眉,继xù

说道:“我还记得我和他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高兴,我们两个在夜空下说话,没有别人,只有我们。那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独处了,只是就是这最后的一次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宋子城说:“子城,我答yīng

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灵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朋友?”宋子城后退一步,惨笑一声,戾气染满了他的双瞳,他狠狠地捏手为拳,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落。

灵儿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后退一步说:“子城,我去休息了,等你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就会离开。”说着,也不管宋子城的反应,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手上,终究是没有忍住。

宋子城出手了,他的动作极快,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也就快要抓住季灵儿的肩。只是季灵儿反应极快,轻巧地就避闪开。

他看到季灵儿面露讥诮,“子城,你不是我的对手。”秀手轻轻捋了捋耳边飘散的发,翩然而去。

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看着空旷的大殿,想象着这里即将到来的热烈场景,眼中阴霾闪过,季灵儿,你会留在这里的,不管是用是、任何手段,你都会留在这里的。你的离开,我不允许!

空气中飘荡着黑红之色,亦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阴郁。

在这个永远都不会有白天黑夜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季灵儿,我宋子城现在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他阴郁着脸,站起身,走到外面。

“让他们进来吧。”他对守在外面的属下说道。

立马有人应声而去。

……

……

“终于开门了,我们也进去吧。”赵统主微笑着对高成说道。

高成点头,说:“那就一起。”说着他还招呼了高逸,幽珏几人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黑红的流雾之中,幽珏不时打量着周围的情景,不同于高逸是在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四周的景象,他则是在想着到时候应该如何寻找出路。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听到的大多是高声笑谈,深处的心思都不会让人看到。

“幽珏,你们修为高的人就是好,走路都不用睁着眼睛的。”一旁,麦承誉状似无意地说道。

幽珏睁眼,果然看到高成不悦的神色。

他哪里不知dào

麦承誉的心思,抿了抿嘴,冷眼看着他。

麦承誉呵呵笑了一声,面露无辜,抓了抓耳朵,说道:“那个,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幽珏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有说错,修为高的人的境界,你这样级别是不懂的。别说闭着眼睛走路,就是闭着眼睛打人也不会找错对象。”

麦承誉一愣,笑着说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说着,见幽珏的脸色并没有转变,不由得讪讪干笑两声,也不敢再说。

幽珏觉得甚是没有意思,偏过头去,也没有再闭着眼睛,只是从他僵硬的行走的姿势可以看出,这个人还是处于元神出窍的状态。

终于走到尽头,那是一座极为浩大的殿宇,高大的柱子,漫漫长阶,如一个向下俯视的巨人,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众人在长阶下的广场停下,高成转过头对幽珏等人说:“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候罢。”

幽珏等人虽然也很好奇高阶上是怎样的一副景象,但是没有人敢逾越,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是没有资格上去的。

旁人也和他们一样,仆人都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主上往上面而去。剩下的他们就在原地无聊闲扯,不一会儿,有共同语言的他们也不管是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他们有同样的身份,因此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他们不一会儿就谈到了一起。

“欸,你上哪儿去啊?”麦承誉看到幽珏一转身的动作,赶忙叫住他说道。

幽珏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去方便一下,麦兄要和我一起去吗?”

麦承誉正在和赵统主的下人聊天,这正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再加上赵统主和自家主上很快就是儿女亲家,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地离开。幽珏的离开正和他意,他摇摇头,笑着说:“我就不去了。你也早点回来。”

幽珏点头,寻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幽珏微微闭了眼,放出神识,将整座宫殿的路线印在脑子里。

“最重yào

的人?”宋子城一愣,转而怒不可遏,脸上露出一丝想、残忍的笑,“那个对你最重yào

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想想,快九年了吧,连他的弟子都不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你觉得他还在吗?说不定他早就不知dào

被什么人给在、剁成了肉酱也说不定!灵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你忘记了吗?这些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我,是我宋子城,我就在这里难道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吗?”

宋子城的质问让灵儿心痛,她连忙说道:“不是的,子城,你也是我很重yào

的人。但是,你知dào

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很温暖,所以才会产生错觉。我留恋的只是你身上的那种感觉而已。在哥哥不在的十年里,我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懂我,我只能一个人挨着,等着,我相信,哥哥不会死,所以我等到了。我也很感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哥哥,就像哥哥那样温暖,就算他不跟我说话,只要我陪着他,我也会很高兴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吓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好好笑。我什么都不懂,也是他一点点的教我。他从来没有对我有不耐心的时候。你们觉得他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但是只有我知dào

他的心里有多苦。他总是一个人承shòu着,不愿意跟我说。”

她轻笑一声,低敛了眉,继xù

说道:“我还记得我和他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高兴,我们两个在夜空下说话,没有别人,只有我们。那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独处了,只是就是这最后的一次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宋子城说:“子城,我答yīng

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灵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朋友?”宋子城后退一步,惨笑一声,戾气染满了他的双瞳,他狠狠地捏手为拳,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落。

灵儿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后退一步说:“子城,我去休息了,等你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就会离开。”说着,也不管宋子城的反应,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手上,终究是没有忍住。

宋子城出手了,他的动作极快,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也就快要抓住季灵儿的肩。只是季灵儿反应极快,轻巧地就避闪开。

他看到季灵儿面露讥诮,“子城,你不是我的对手。”秀手轻轻捋了捋耳边飘散的发,翩然而去。

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看着空旷的大殿,想象着这里即将到来的热烈场景,眼中阴霾闪过,季灵儿,你会留在这里的,不管是用是、任何手段,你都会留在这里的。你的离开,我不允许!

空气中飘荡着黑红之色,亦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阴郁。

在这个永远都不会有白天黑夜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季灵儿,我宋子城现在得到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他阴郁着脸,站起身,走到外面。

“让他们进来吧。”他对守在外面的属下说道。

立马有人应声而去。

……

……

“终于开门了,我们也进去吧。”赵统主微笑着对高成说道。

高成点头,说:“那就一起。”说着他还招呼了高逸,幽珏几人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黑红的流雾之中,幽珏不时打量着周围的情景,不同于高逸是在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四周的景象,他则是在想着到时候应该如何寻找出路。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听到的大多是高声笑谈,深处的心思都不会让人看到。

“幽珏,你们修为高的人就是好,走路都不用睁着眼睛的。”一旁,麦承誉状似无意地说道。

幽珏睁眼,果然看到高成不悦的神色。

他哪里不知dào

麦承誉的心思,抿了抿嘴,冷眼看着他。

麦承誉呵呵笑了一声,面露无辜,抓了抓耳朵,说道:“那个,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幽珏冷笑一声:“你什么都没有说错,修为高的人的境界,你这样级别是不懂的。别说闭着眼睛走路,就是闭着眼睛打人也不会找错对象。”

麦承誉一愣,笑着说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说着,见幽珏的脸色并没有转变,不由得讪讪干笑两声,也不敢再说。

幽珏觉得甚是没有意思,偏过头去,也没有再闭着眼睛,只是从他僵硬的行走的姿势可以看出,这个人还是处于元神出窍的状态。

终于走到尽头,那是一座极为浩大的殿宇,高大的柱子,漫漫长阶,如一个向下俯视的巨人,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众人在长阶下的广场停下,高成转过头对幽珏等人说:“你们几个就在这里等候罢。”

幽珏等人虽然也很好奇高阶上是怎样的一副景象,但是没有人敢逾越,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是没有资格上去的。

旁人也和他们一样,仆人都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主上往上面而去。剩下的他们就在原地无聊闲扯,不一会儿,有共同语言的他们也不管是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他们有同样的身份,因此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他们不一会儿就谈到了一起。

“欸,你上哪儿去啊?”麦承誉看到幽珏一转身的动作,赶忙叫住他说道。

幽珏回过头,看着他说道:“我去方便一下,麦兄要和我一起去吗?”

麦承誉正在和赵统主的下人聊天,这正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再加上赵统主和自家主上很快就是儿女亲家,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傻乎乎地离开。幽珏的离开正和他意,他摇摇头,笑着说:“我就不去了。你也早点回来。”

幽珏点头,寻了一个方向就走了过去。

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幽珏微微闭了眼,放出神识,将整座宫殿的路线印在脑子里。

“最重yào

的人?”宋子城一愣,转而怒不可遏,脸上露出一丝想、残忍的笑,“那个对你最重yào

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想想,快九年了吧,连他的弟子都不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你觉得他还在吗?说不定他早就不知dào

被什么人给在、剁成了肉酱也说不定!灵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你忘记了吗?这些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是我,是我宋子城,我就在这里难道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吗?”

宋子城的质问让灵儿心痛,她连忙说道:“不是的,子城,你也是我很重yào

的人。但是,你知dào

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很温暖,所以才会产生错觉。我留恋的只是你身上的那种感觉而已。在哥哥不在的十年里,我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懂我,我只能一个人挨着,等着,我相信,哥哥不会死,所以我等到了。我也很感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哥哥,就像哥哥那样温暖,就算他不跟我说话,只要我陪着他,我也会很高兴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吓到了,那个时候真的好好笑。我什么都不懂,也是他一点点的教我。他从来没有对我有不耐心的时候。你们觉得他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但是只有我知dào

他的心里有多苦。他总是一个人承shòu着,不愿意跟我说。”

她轻笑一声,低敛了眉,继xù

说道:“我还记得我和他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很高兴,我们两个在夜空下说话,没有别人,只有我们。那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独处了,只是就是这最后的一次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宋子城说:“子城,我答yīng

你的事情我做不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灵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朋友?”宋子城后退一步,惨笑一声,戾气染满了他的双瞳,他狠狠地捏手为拳,鲜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落。

灵儿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后退一步说:“子城,我去休息了,等你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就会离开。”说着,也不管宋子城的反应,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手上,终究是没有忍住。

宋子城出手了,他的动作极快,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他的手也就快要抓住季灵儿的肩。只是季灵儿反应极快,轻巧地就避闪开。

他看到季灵儿面露讥诮,“子城,你不是我的对手。”秀手轻轻捋了捋耳边飘散的发,翩然而去。

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看着空旷的大殿,想象着这里即将到来的热烈场景,眼中阴霾闪过,季灵儿,你会留在这里的,不管是用是、任何手段,你都会留在这里的。你的离开,我不允许!

第340章 血宫妖女(下)

第三百四十章

虽然有了路线,单丝幽珏并不知dào

应该怎么走,他只能用自己的推测寻了一个方向走去。

以正常人的想法,重yào

的东西都应该放在戒备最深的地方,他稍稍感知了一下各方守卫的力量,就朝着守卫最为戒备的方向行去。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正殿之中的守卫肯定是极为森严,但是除了那个地方,还有一处的守卫也是极为森严,虽然守卫的力量很是隐秘,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稍稍推测也就能够得出结论,除了血影枝的,还会是什么。

幽珏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便隐匿了身形,朝着那里小心地行去。

不得不说,宋子城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时候也没有得yì

忘形。

在来血阴之地之前,幽珏已经充分做了功课,他知dào

,血影枝是

血阴之地最为重yào

的宝物,虽然说现在的血影枝已经只剩下了一种象征意义,但是它无与伦比的地位已经是让人不能忽视。血影枝被视为血阴之地权力的象征,拥有它的人就是血阴之地的主人,因此,就像宋子阳说的那样,即使如今的血影枝并不能发挥出它传说中的神奇作用,但是它依旧是血阴之主不能舍弃的东西。不但如此,他还必须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来照看它,千百年来,从不间断。

宋子阳也曾说过血影枝的位置是在血宫的中心处,与他感知中的位置也是别无二致,肯定就是那里了。

幽珏心中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些守卫也太没用了。”幽珏在心中嘲讽了一下禁中守卫,他都不免有些误以为这里的人都这么没用,但是他知dào

,血阴之地是他不能够轻视的地方,即使是幽云的那几位也不能够忽视这里的力量。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血阴之地的力量已经不是同日而语,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仅仅凭推测还不能看出。只不过,稍稍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是血阴之地实在是太沉静了,沉静到根本就不能够让人看出它的本质。幽珏到血阴之地的目的是极为单纯的,只是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今天是宋子城和他治下的臣子的第一次见面,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这就给了他极大的机会。

“这么简单的布置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幽珏心中想着,嘴角扬起一股淡淡的笑意,不被人察觉的就躲过了重重森严的守卫。

……

……

前殿。

众人站在殿中,看着站立在高台之上,正阴郁地看着他们的宋子城,众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终于有人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高声呼道:“拜见血主!”

这一声呼喝还没有落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连响起。

“拜见血主!”

浩荡的声音响彻大殿,传出很远。

宋子城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众人,面上的阴郁之色一闪而尽,他袖袍一挥,哈哈大笑一声。

“好!”宋子城安下心来,坐在主座之上,犹如一个君主俯视着座下的臣子,高声道:“诸位今日能来血都,本座颇为高兴。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前一阵子,血都动乱,叛徒宋子阳弑父夺位,半月前出逃,至今生死不明,”他语气一顿,如有锋芒的眼睛一扫下面的人,冷声道:“不过,我宋子城在此发誓,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本座也必将将他追回,在父尊灵前将他斩灭!”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事实的真相如何大家都心里明白,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宋子城占据血主之位大半月,为何到如今才召他们前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是有目共睹。

血流成河,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这半个月来血都的气氛,所有反对他宋子城的人无一不被清洗,尤其是他父亲以往的近臣,没有一个活口留下,罪名是与少主宋子阳勾结谋害前血主。这只是欲盖弥彰罢了,在场的人谁在血都没有点人脉,虽然事情的经过始末没有人知dào

,但是仅仅只凭猜测和得到的就能够猜测出个八九不离十。

要说他宋子城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宋子阳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虽然等待的时间还很漫长,但是只要他不做鬼迷心窍的事情,他少主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但是,就在他宋子城回来的时候,宋子阳反了,他要逼迫自己的父亲退位,不但如此,他做得更绝,还将自己的父亲给杀了。

想一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在众人的心里,宋子城和宋子阳的位置应该调换一下,只是,宋子阳失败逃走,现在,宋子阳一朝得势,不但掌握了整座血都,还将舆论导向自己。就算是宋子阳回来了,他也是人人喊打的弑父夺位的狼心狗肺的叛贼,百姓总是被蒙蔽的,他们不知dào

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听到的,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时候,他们也就相信了。更何况,这是官府的说法,他们升斗小民,还在朦朦胧胧之中,他们关心地只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只是自家的生计问题而已,上面的事情又跟他们升斗小民有什么关系?

只是,对于弑父夺位的反贼,众人都是没有好印象的,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不但是阴险的,而且宋子阳以前在他们的面前表现的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如今听来却觉得此人装模作样的水平实在是高。

百姓受不了欺骗,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欺骗,对于感情上的欺骗,他们更是心中难受,更何况这样的人还差点成为自己的君主,只是稍稍一想就会让人不能忍受。

百姓受不了欺骗,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欺骗,对于感情上的欺骗,他们更是心中难受,更何况这样的人还差点成为自己的君主,只是稍稍一想就会让人不能忍受。

……

……

“你是怎么进来的?”

正在幽珏暗暗心喜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幽珏一愣,回头就看到一个冷峻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一脸不善。

千瞳魔女。

自己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幽珏还记得听到过宋子阳提起过宋子城身边的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幽珏不需yào

多想,就知dào

面前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血宫妖女了。

“姑娘。”幽珏一张口,就看到那女子突然手上皖剑,毫不迟疑地就朝着幽珏刺来。

幽珏没有想到这女人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他的动作也没停,稍稍身形一动就闪避开来。只是,那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他简直看不出这女人是什么样的修为,竟然如此的厉害!他只感到一股窒息!

血阴之地最为重yào

的宝物,虽然说现在的血影枝已经只剩下了一种象征意义,但是它无与伦比的地位已经是让人不能忽视。血影枝被视为血阴之地权力的象征,拥有它的人就是血阴之地的主人,因此,就像宋子阳说的那样,即使如今的血影枝并不能发挥出它传说中的神奇作用,但是它依旧是血阴之主不能舍弃的东西。不但如此,他还必须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来照看它,千百年来,从不间断。

宋子阳也曾说过血影枝的位置是在血宫的中心处,与他感知中的位置也是别无二致,肯定就是那里了。

幽珏心中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些守卫也太没用了。”幽珏在心中嘲讽了一下禁中守卫,他都不免有些误以为这里的人都这么没用,但是他知dào

,血阴之地是他不能够轻视的地方,即使是幽云的那几位也不能够忽视这里的力量。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淀,血阴之地的力量已经不是同日而语,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仅仅凭推测还不能看出。只不过,稍稍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是血阴之地实在是太沉静了,沉静到根本就不能够让人看出它的本质。幽珏到血阴之地的目的是极为单纯的,只是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今天是宋子城和他治下的臣子的第一次见面,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这就给了他极大的机会。

“这么简单的布置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幽珏心中想着,嘴角扬起一股淡淡的笑意,不被人察觉的就躲过了重重森严的守卫。

……

……

前殿。

众人站在殿中,看着站立在高台之上,正阴郁地看着他们的宋子城,众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终于有人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高声呼道:“拜见血主!”

这一声呼喝还没有落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连响起。

“拜见血主!”

浩荡的声音响彻大殿,传出很远。

宋子城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众人,面上的阴郁之色一闪而尽,他袖袍一挥,哈哈大笑一声。

“好!”宋子城安下心来,坐在主座之上,犹如一个君主俯视着座下的臣子,高声道:“诸位今日能来血都,本座颇为高兴。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前一阵子,血都动乱,叛徒宋子阳弑父夺位,半月前出逃,至今生死不明,”他语气一顿,如有锋芒的眼睛一扫下面的人,冷声道:“不过,我宋子城在此发誓,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本座也必将将他追回,在父尊灵前将他斩灭!”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说话。

事实的真相如何大家都心里明白,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

宋子城占据血主之位大半月,为何到如今才召他们前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是有目共睹。

血流成河,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这半个月来血都的气氛,所有反对他宋子城的人无一不被清洗,尤其是他父亲以往的近臣,没有一个活口留下,罪名是与少主宋子阳勾结谋害前血主。这只是欲盖弥彰罢了,在场的人谁在血都没有点人脉,虽然事情的经过始末没有人知dào

,但是仅仅只凭猜测和得到的就能够猜测出个八九不离十。

要说他宋子城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宋子阳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虽然等待的时间还很漫长,但是只要他不做鬼迷心窍的事情,他少主的地位就固若金汤。但是,就在他宋子城回来的时候,宋子阳反了,他要逼迫自己的父亲退位,不但如此,他做得更绝,还将自己的父亲给杀了。

想一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在众人的心里,宋子城和宋子阳的位置应该调换一下,只是,宋子阳失败逃走,现在,宋子阳一朝得势,不但掌握了整座血都,还将舆论导向自己。就算是宋子阳回来了,他也是人人喊打的弑父夺位的狼心狗肺的叛贼,百姓总是被蒙蔽的,他们不知dào

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自己听到的,当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时候,他们也就相信了。更何况,这是官府的说法,他们升斗小民,还在朦朦胧胧之中,他们关心地只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只是自家的生计问题而已,上面的事情又跟他们升斗小民有什么关系?

只是,对于弑父夺位的反贼,众人都是没有好印象的,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不但是阴险的,而且宋子阳以前在他们的面前表现的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如今听来却觉得此人装模作样的水平实在是高。

百姓受不了欺骗,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欺骗,对于感情上的欺骗,他们更是心中难受,更何况这样的人还差点成为自己的君主,只是稍稍一想就会让人不能忍受。

现今,各处的茶楼,戏台子都在说着宋子阳如何嫉妒兄弟,阴谋弑父,最后被归来的宋子城一剑斩杀的故事。

在越传越玄乎的版本中,宋子阳已经被宋子城斩杀,他们并不关心宋子阳的死活,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人渣不死简直是天理不公,如果这样的人都还能够在世上活着,那简直是不应该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是一向淳朴的百姓不能够接受的。所以说,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的百姓,他们的心性都是淳朴的,他们都尊奉着善恶有报的“真理”,如果十恶不赦的人都能够在世上好好地活着,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有天理的?

他们自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他们选择接受自己愿意相信的结果,也就是宋子阳已经死了的结局。只有这样的结局他们才能够接受,不管是旁的什么结局,他们都是不能够接受的。

众人不是懵懂无知的百姓,他们有自己的判断,知dào

事情的真相,虽然也有人不服,但是,这里是血都,就算他们带上了武装,也没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就能够将宋子城干倒。

在对血阴之地的控zhì

之上,宋家先祖显然是极为有先见之明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血阴之地,竟然被划分成了若干的部分,期间分为三级,层层管辖,不但如此,各地还驻有他们的探子,也就是灵者,他们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潜伏在血阴之地的各处,随时探听着各处的异常情况,不断将收集到的消息传到上面,以供上层决断。

因此,各处的人,在这样的重压之下,自然是不敢乱动的,他们除了自己的本分之事,其他的事情也不敢乱动。

血都,最大的战力不是明面上的守卫,而是这些即使是在你身边并不起眼小人物,说不定就能够在你有异心的时候将你毙命,你甚至在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dào



殿中的众人自然是不敢乱动的,他们自己来到血都,但是他们只要在这里稍有异动,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当他们回去的时候,见到的也只剩下亲人的骸骨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宋子城自然高兴,他不在乎在场的人是不是怕他,反正他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他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说:“诸位远道而来,大家请慢用。”随着他话音一落,就有侍女鱼贯而入,为他们呈上水果酒水,众人相顾,轻叹一声,纷纷落座。

……

……

“你是怎么进来的?”

正在幽珏暗暗心喜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幽珏一愣,回头就看到一个冷峻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一脸不善。

千瞳魔女。

自己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幽珏还记得听到过宋子阳提起过宋子城身边的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幽珏不需yào

多想,就知dào

面前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血宫妖女了。

“姑娘。”幽珏一张口,就看到那女子突然手上皖剑,毫不迟疑地就朝着幽珏刺来。

幽珏没有想到这女人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他的动作也没停,稍稍身形一动就闪避开来。只是,那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他简直看不出这女人是什么样的修为,竟然如此的厉害!他只感到一股窒息!

,大手一挥说:“诸位远道而来,大家请慢用。”随着他话音一落,就有侍女鱼贯而入,为他们呈上水果酒水,众人相顾,轻叹一声,纷纷落座。

……

……

“你是怎么进来的?”

正在幽珏暗暗心喜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幽珏一愣,回头就看到一个冷峻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一脸不善。

千瞳魔女。

自己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幽珏还记得听到过宋子阳提起过宋子城身边的一个很厉害的女子,幽珏不需yào

多想,就知dào

面前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血宫妖女了。

“姑娘。”幽珏一张口,就看到那女子突然手上皖剑,毫不迟疑地就朝着幽珏刺来。

幽珏没有想到这女人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他的动作也没停,稍稍身形一动就闪避开来。只是,那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厉害,他简直看不出这女人是什么样的修为,竟然如此的厉害!他只感到一股窒息!

第341章 汹涌的记忆

“有点本事嘛!”季灵儿轻轻一笑,手上蓝光一闪,团团蓝光瞬间将幽珏裹住,其中涌现出浩大的力量将他束缚。

好强的灵阵!

幽珏心中呼了一口气,看着少女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说说看吧,你是为什么到血都来?我看你不是血阴之地的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到这里做贼?”季灵儿站在幽珏的面前,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不知dào

为什么,她并不想让宋子城知dào

。这个人让她有一种不想要伤害他的想法,而她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眼前的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明明他们是第一次见,但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不想要伤害他的想法?

幽珏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姑娘也不是血阴之人,又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季灵儿轻笑一声,说:“我的事情跟公子没有关系,如今公子落到小女子的手中,公子就没有一点担心我会把你交到血主手上吗?我看公子相貌堂堂,为什么要做这番打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子是装成了某位大人的家仆混进来的,我很好奇,公子到小女子的寝宫是来找什么东西的?”

幽珏轻咦了一声,说道:“这里是你的寝宫?”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季灵儿问道。

幽珏说:“我看姑娘你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想必你也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来这里之前,还不知dào

姑娘住在这里,要是知dào

的话,我就不会贸然前来了。”

季灵儿轻轻摇头,说:“你来做什么我并不关心也不想知dào

,不过你这个人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dào

不是我的对手,那么现在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呢?”

幽珏笑了笑,说:“我当然后悔了,我这个人最大的有点就是我有自知之明,姑娘这么厉害,就算是十个我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幽珏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季灵儿脸色一变,随即对幽珏说:“你先好好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外面的声音很大,很嘈杂,他一时也听不清楚,只是看样子应该是出了大事。他知dào

自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看她也不像是要伤害自己,不由得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不过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回来,幽珏凝神停了一会儿,外面没有朝这方而来的气息。他放下心来,手上结印,一个红色的光晕在他的手心越来越大。

“破!”他轻喝一声,光晕落到阵法之上,眼前一阵凌乱的气浪拂过面颊,他施施然从正在破碎中的阵法中走出。

阵法,这些年来他也是颇有心得,这样的一个困阵对于一般的修仙者来说或许还要大费周折,但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真zhèng

让他忌惮的是那个女人,修为那般深厚,看起来也不是多大的年龄,只是不知dào

她究竟是怎样修liàn

的。他猜想,这女子的修为恐怕跟卓云差不多,或许更上一点也说不定。

没想到来血阴之地还没有找到血影枝竟然得到了这样意料之外的消息,这女子,还真是一个棘手的货色,有她在,自己的血阴计划要如何实施?

他按了按额头,只觉得颇为头疼,一时间竟没有想到好的解决办法。这女子战力如此恐怖,刚刚还只是一个照面自己就被她困住,要是她再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是要重伤的。

这个时候,幽珏不禁想到了自己修liàn

的那部功法,几年来他才进阶一级,虽然不知dào

是什么样逆天的功法,但是仅仅只进阶一级对他来说显然是不够用的,就算是再厉害的功法,在自己还没有将它炼成之前就死了,那不是很让人惋惜的一件事情吗?

看来,功法太难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选择另外的一部功法了,他摇头叹息,环顾四周,原来还在的那些暗处的力量此时也都销声匿迹,竟然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能够感知到他们的存zài



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闪身,就出现在的房外,看着远处燃起的熊熊大火将血宫的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那里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那个发生大火的地方正是血宫的前殿,也就是宋子城招待诸位大人的地方。

幽珏已经可以想象,那里现在肯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甚至大概还能够猜测出一点事情的始末,只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顾及这些事情了。

找血影枝才是正事,他心中告诫自己,不由得迅速凝神屏息,仔细地感知着附近的气息。

终于,在一口井处,他感觉到了不同一般的气息,那股气息很怪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蠕动,又像是在喝东西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怪异。

现如今,只要一点有异常的地方他都要去看一看,除了混乱无比的前殿。

此刻,他竟有些感激那些个让前殿混乱无比的人,正是他们的搅事,才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

……

前殿,此刻正混乱不堪。

无数的人已经退出了殿外,有侍卫迅速赶到,与入侵者相互对峙。

宋子城冷眼看着台阶下的中年人,眉头一皱,冷笑一声,不悦道:“章尊这是做什么?这么大的阵仗,还让人在我血宫放火!”

来人站在台阶上,望着殿前的宋子城,冷哼一声,不怒自威道:“老夫听说这里在进行一场聚会,也就过来看看。不过,还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看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一场戏!”他伸手往前一指,抬步往上,一步又一步。

“章奉天,你不要太过分了!在你的南疆好好呆着,如今竟然敢到我血都来撒野,你当这里你的地盘吗!”宋子城怒声喝道。

“宋小贼,你好好kàn

着,这人心不是这样得的。你看看他们,如今愿意跟你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你以为你的那些花招在这些人的眼里有用吗?你以为他们不知dào

你做了什么吗?”章奉天接连发问,一步一步,走到宋子城的面前,脸上是残忍地笑容。

宋子城看着与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众人,面色难看得紧,他狠狠地捏了捏拳头,厉声说道:“章奉天,你要造反?”

章奉天有些怜悯地看着宋子城,轻轻摇头,竟然不再往前,自在宋子城前面的地方停下,说:“像你这样杀兄弑父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今天,老夫就是前来为老血主讨伐你这逆贼!宋子城,你的死期到了。”说着,他大手一挥,等待的士兵立马露出凶恶的面目,双方的人马立kè

混战起来。

与此同时,章奉天也没有停下,他手往前一抓,眼看就要抓住宋子城,却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道蓝光,一个蓝衣少女落在宋子城的身旁。

“灵儿,你怎么来了?”宋子城高兴之余,也有些窘迫,让季灵儿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是他所不想要的,他本想一个人将事情解决,只是谁能想到这其中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也看得出来,所谓的锄奸,不过是章奉天的借口罢了。是他太天真,原本以为只要父亲不在了,自己就能够全盘掌控血阴,只是他还忘了,在血阴之地,除了他们宋家,还有好几家实力强dà

的势力,他们怎么会甘心受自己的控zhì

?要是自己败了的话,不说宋家的基业尽将毁于一旦,而且从今日起,血阴之地将不复有安宁的一天。他宋子城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天,怎么能够再失去这一切?

不,他不允许!

看着正在和章奉天激战的季灵儿,宋子城也发了狠,他冷冷地盯了一眼站得远远的众人,嘴角抿得紧紧的。他今日一定要让这些人知dào

,他宋子城不仅仅是一个会使阴谋诡计的人,他的修为同样不可让人小觑!

毫不迟疑地,宋子城也加入了战斗!

……

……

这井里似乎有很大的空间。透过井上的封印,幽珏也能感知到井下的不同一般。他手上化力,一道飞速旋转的红光便钻入井上的封印,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咔嚓的响声,然后封印从里面一点点地碎裂。

井下没有一点水,其中的空间看起来还挺大。幽珏没有丝毫的迟疑便越入井中。井下,果然像他想象的那样,有一个极宽的通道,他想了想就往通道的另一边走过去。只是,在半路上,他看到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跟宋子阳有些相像,不用想此人应该就是前血阴之主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他凑过去,也没有想过要从他的身上搜到什么珍贵的东西,对于死者,他一向都是极为尊敬的,也不喜欢去弄人家身上的东西,只是看着他手上紧握的东西,他有些奇怪,拿过来一看,是一截漆黑的树根。

“血影枝。”幽珏一眼就认出了这件东西,只见上面还有点点的黑光在萦绕,其中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他吸到了血影枝的味道,不由得想到:“原来这就是真zhèng

的血影枝,只是不知dào

他已经得到了却为什么不用这个来救自己的命?传说血影枝有起死回生之奇效,曾经就救活过人的性命,只是这人手上拿到的明明就是真的血影枝,但是为什么……难道血影枝真的没有传说中的效果?”他不由得想着,细细地打量着手上的血影枝。

他的手已经被血影枝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晕染,他感觉手上有轻轻地刺痛感,这才发xiàn

血影枝上生出的一根须正如一根刺一样刺入他的手,它在吸食自己的血气!

果然不愧是血阴之地的妖物!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根须竟然就有这样的作用,那要是整整的一团,那么还会怎么样?

幽珏没有多想,将血影枝的耿折断扔进了储物玉坠之中。

既然已经得到了血影枝,那么还要不要去找它?

这仅仅只是血影枝中的一部分,在这血宫之中,肯定还有它的本体,只是现在的幽珏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寻找。因为他的心中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离开的想法。他想,可能是因为这血宫太过于诡异的缘故吧。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继xù

往前走。

头顶传来一阵阵的杂扰的声音,看着头上明显的缝隙,幽珏微微往上一顶就有点点微光透了进来。

站在地上,幽珏发xiàn

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小花园里,只是花园里有一具具的尸体,还有呛鼻的烟雾。

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正在激战中的少女。她的蓝衣上染上了厚重的鲜血,她的前面是一座尸山,脚下是汨汨鲜血顺着台阶不停地往下流,她的头上一只蓝色的眼睛无情地审视的面前跟她作对的人,她每向前走一步,前方的人便向后走退两步,她整个人像是暗狱中走出来的杀神。她的眼睛是什么神采的,突然,她脚下生出数以千计的根须,瞬间扎入在场人的脖子,将他们的鲜血吸干。

“呃!”

一个个倒下的人只能惊恐地睁着眼睛倒在地下,他们甚至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夺走了生命,他们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只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流出的那种恐惧,那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恐怖的事情,只是,在他们还没有承shòu太多痛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季灵儿通红的眼眸扫过伏倒在地的章奉天,看着他跪倒在自己面前颤抖的样子,季灵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根尖锐的刺刺入他的心脏!

章奉天想要做最后的一次反抗,但是,为什么他连动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恐怖了,他只来得及看眼前的人一眼,就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包括章奉天本人和他的一干爪牙统统毙命,他们的尸体横道在各处。

宋子城冷哼一声,看着季灵儿缓缓向他走来过,她的瞳渐渐变化为黑色,他这才发xiàn

她每走一步竟然都是那么沉重,生生将脚下的砖踏得裂开。

“灵儿,你怎么样了?”宋子城关心的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场的人,他现在哪有心情管他们?

“还不快滚!”

众人闻声,有人想张口说点什么,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只能悻悻地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们震撼了,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惨烈的一幕了,南疆之主章奉天就这样死了,死在了千瞳魔女和宋子阳的手上,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千瞳魔女果然不负她魔女的身份,下起手来没有半点怜悯。他们不敢久留,匆匆离开。就算是离开他们也不敢离开血都,谁知dào

哪一天宋子城会不会翻今天的旧账,还是要及早做打算才是正理。众人都想着回去好好合计一下今天的事情,他们行色匆匆,仿若有火烧眉毛饿事情迫在眉睫,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刚刚还在的众人眨眼就消失了大半。

“灵儿,你怎么样了,是灵力消耗得太多了吗?”宋子城赶紧扶住颤颤巍巍的季灵儿说道。

季灵儿艰难地摇了摇头,说:“子城,我没事,我只要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子城不相信,说道:“灵儿,你不要骗我了,你告sù

我,你的身体是不是承shòu不住了?”他焦急地看着正在向着他微笑地季灵儿,声音不由得变大,说道:“灵儿,你跟我说啊!我知dào

,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哥哥,是季允,但是,他现在不在,我就是你最能够依靠的人。你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跟我说,你现在的样子,我看着好心痛!”

季灵儿已经变得虚弱无比,她喘着粗气,苦笑一声说道:“它在我的身体里作祟,我感觉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的气血已经被它消耗殆尽,子城,我恐怕没有办法再帮你了。”

宋子城大惊失色,看着季灵儿变得苍白的脸,将她揽在怀里,说:“灵儿,你会好起来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你会好的,你相信我。”说着,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放在她的背上,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站在远处的幽珏自然是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他们的话他也听到了。这女子,会是自己的妹妹吗?

他想着,又看着她不断虚弱的样子,只觉得脑子有一团乱麻在不停地搅动着,将他的脑子搅乱,让他不得安宁!

渐渐地,似乎有一根弦在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然后,嘣的一声,轰然炸响!

这一刻,他眼中只剩下呆愣,他愣愣地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痛苦的女子,记忆,在这一刻为他打开了一道门!

,我感觉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的气血已经被它消耗殆尽,子城,我恐怕没有办法再帮你了。”

宋子城大惊失色,看着季灵儿变得苍白的脸,将她揽在怀里,说:“灵儿,你会好起来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你会好的,你相信我。”说着,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手放在她的背上,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站在远处的幽珏自然是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他们的话他也听到了。这女子,会是自己的妹妹吗?

他想着,又看着她不断虚弱的样子,只觉得脑子有一团乱麻在不停地搅动着,将他的脑子搅乱,让他不得安宁!

渐渐地,似乎有一根弦在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然后,嘣的一声,轰然炸响!

这一刻,他眼中只剩下呆愣,他愣愣地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痛苦的女子,记忆,在这一刻为他打开了一道门!

第342章 仙神之力

记忆之门在这一刻为他打开了一道窄窄的门,就是这一道门的打开,将过往的点点滴滴一点点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往事如烟,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所在意又从何说起?

他脑疼愈烈,看着前方那个瘦弱的少女,越发觉得亲切,只是现在的他全身却被人抽离了力qì

,不能思考,也不能做任何的动作,只能凭借着本能抱住脑袋在地上打滚。

“子城,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你不要再白白耗费心力的,我知dào

我已经顽石无救了。”灵儿仰头看着宋子城,微微一笑,眼露迷离,轻声低喃:“我好想再看一次纤云花。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漫山遍野的纤云花,多好kàn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季灵儿说话的同时,身体慢慢变得透明。

宋子城大惊,将季灵儿更紧地抱在怀里,一双眼睛通红,“灵儿,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害p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子城,我要你好好活着,我好想再看一看纤云花,我好想再见到哥哥,我好舍不得你。”灵儿伸出手想要抚摸宋子城,但是却是那么地吃力,最终无力地垂下。

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宋子城大惊,“不!”他瘫倒在地,失去了全部的力qì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将怀中的人紧紧搂住,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失去她。但是,怀中的重量在渐渐减少,季灵儿已经变得透明起来。

“灵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宋子城泣不成声,紧紧地贴到季灵儿的脸上,那张精致的小脸此刻再也没有温度,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再睁开。

“灵儿,你怎么忍心,你最想要看得纤云花还没有看到,你最想要见到的哥哥还没有见到,你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宋子城大声呼唤,但是怀里的人还是一点一点地消失,眼看就要消失。

忽然,一个人影走到他的面前,他随手一招,还在涣散的躯体渐渐凝实。

宋子城抬眼,看到一个陌生的银发男子,正在一脸沉痛地施法,他手上是鲜血阵阵,鲜血一滩一滩地落在地上,沿着一种奇特的路线将季灵儿包裹起来。

随即,他手上一点,点到季灵儿的额上。

“哥哥,我要跟着你,你在我头上点一下就好了。”同样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是灵儿,我宁愿我没有想起你也不要看到这样没有生气的你,你本应该是快快乐乐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我答yīng

了要好好照顾你的,但是现在你却要离开我,都是我的错。

泪水夺眶而出,幽珏双手向前一捧,一块蓝色的石头落在手中,其中有隐隐的灵魂波动。

灵儿,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想尽办法救活你的,他将蓝石放在胸口的位置,对宋子城点点头,说:“灵儿的身体就由你照看了,她一直很喜欢你,我想如果有你看着她,她应该会很高兴的。”他抚摸着胸口,闷闷的说道。灵儿,本来哥哥连你的肉身都想带走的,但是如果不给他一点希望的话,我想他会崩溃的,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怪哥哥的,哥哥不想让你伤心。

“你是……季允?”宋子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幽珏没有回答,只是说:“灵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要看着她的肉身就好了。”顿了一下,他说:“我这一去也不知dào

是多久,如果我找到了复活灵儿的办法我就会回来。你能等吗?”

宋子城抚摸着灵儿的面颊说:“我会等她,不管多久。”他抬头看着远方,眼中的灵力慢慢汇聚,他抱起灵儿的肉身向着阶梯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幽珏看着他的样子,轻叹一声,说:“中州和东州之战在所难免,血阴之地也不能置身事外。你既然是现在的血阴之主,我想你应该有所决断。”

宋子城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原来你是中州幽珏,难怪这么多年没有消息。你可知……灵儿她找了你很多年?”

“醉云露洗去了我的记忆,不过从今以后,我还是我,不管是季允也好,幽珏也罢,我从来都没有改变,我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实现。”

宋子城默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原来他竟然忘记了一切。

“血阴令不在我的手上。”宋子城停顿了一声,说:“或许,宋子阳知dào

在什么地方。”说完,宋子城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身形萧索,渐渐与血色融合在一起。

幽珏一愣,血阴令能够号令血阴多数的力量,只是如今,他摇头,就算是有血阴令恐怕也起不了作用了。看着宋子城离开的背影,站在空空的大殿前,看着脚下的尸山血海,他竟一点也感觉不到其中的恐怖。

“噗!”他猛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虚无的空间,他仿若听到耳畔有人在叫哥哥,那声音很轻,有调皮的,有沮丧的,还有心虚的,若即若离,仿佛很遥远,有时有很近。

汹涌的记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望着天,依旧是红黑色,无声落泪。

灵儿,我的灵儿,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你不是很想看到哥哥吗?

哥哥现在就在你的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只是,你为什么不叫哥哥了?

他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去,他走出血宫,走出血都,他不知dào

自己在血阴之地游荡了几天,他感觉自己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不知dào

要去到什么地方。

……

……

幽云神殿。

“少主,你这是怎么了?”邶星听闻幽珏前来,赶忙迎了出去,只见幽珏一身黑衣,只是站在殿外,并不进来。他的脸上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这一次,邶星感觉到了跟往常不一样的味道,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幽珏。他的身上充满了冰冷的气息,听到邶星的话,幽珏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我要去一次化灵殿。”

明明,眼前的这人说话很客气,但是邶星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自己反对,这少年就会自己前往化灵殿。

“少主,你的心境并不适合觉醒。”邶星耐心地解释说。

幽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我坚持呢?”

“那……”邶星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露出不似人的冰冷嗜血,邶星最终还是点头说:“那我为少主护法,少主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幽珏冷笑一声,就朝着化灵殿的方向走去。

邶星眼珠流转,他可以肯定在幽珏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气质。他只能在心里猜测着,却并不敢问出口。

以前的幽珏只是面上的冷,而现在的他是心里的冷酷,这其中有着千差地别的差距,这种冷酷即使是现在的邶星也不敢轻试锋芒。

幽珏以前来过化灵殿,他也算是轻车熟路,只是他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用法宝飞过去。

他只是慢悠悠地向前走着,而他的后面,邶星一脸困惑地跟着他亦步亦趋。

“邶星长老一起一定觉得我是一个扶不上烂墙的烂泥吧?”幽珏自顾自地说话,也不等邶星回答,他继xù

说道:“长老以后就可以放心,只要是能够让我提升修为的办法,长老都尽可用在我的身上。”

“我以前的日子实在是过的太好了,好到以为只要掌握了这中州就掌握了整个天下,就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轻轻摇头,说:“仙神都已覆灭,我等苦苦修仙又是为何?”他停下来,转过身,问邶星道。

邶星道:“自是追求天道。”

“天道为何?”

“恒大者为天道。”

“可分妖、分人?”

“不分。”

“好,那我就要做这天道!”幽珏目光幽冷,浑身气息一变,变得柔和温煦,一如他幼年时候,他面露笑容,轻叹一声,说道:“世间不过悲喜离合,贪嗔痴妄,我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又有什么看不通透的?”说着,他也不管邶星的反应,继xù

朝着化灵殿的方向走去。

邶星一愣,不知dào

刚才的幽珏是怎么了,他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很奇特的感知在他的心头升起。等到他再回头的时候,幽珏的影子已经离得远了。他往后一看,不觉得大吃一惊,明明两个人都只是在悠悠的走路,他也只是跟着额幽珏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这会儿才发xiàn

自己的腿酸痛得紧。

这种感觉已经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他的修为不弱,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幽珏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他该是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幽珏的影子已经快要不在了,他赶紧运力追了上去。

幽珏站在化灵殿的门口,等到邶星跟了上来,他才抬步往里面走去。

化灵殿中只有一条路,两侧是浓浓的岩浆在不断地翻滚飞腾,殿中热气腾腾,只有中间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

幽珏熟门熟路地走过小路,来到中间悬空的高台。

高台上有一尊灵兽,看到幽珏站在他的面前,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风澈,我又来了。”幽珏对那只高大的灵兽说道。

灵兽名叫风澈,是幽云神殿的守护神兽,也是幽云神殿为幽珏准bèi

的灵兽,他长得像一只飞鹰,只是他比飞鹰更加庞大,眼神更加锐利,他的毛都是尖刺,闪着寒光。

风澈冷漠的看着幽珏,并不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他是一只有气节的灵兽,自然不会因为邶星对幽珏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他斜睨了幽珏一眼,说:“这回你不会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吧?”

幽珏说:“就算我下次再来你也不能拒绝我。”

风澈气结,因为幽珏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是不能够拒绝,直到幽珏成功为止。

“但是我会看不起你。”

幽珏说:“你不会有看不起我的时候,因为,这是我最后来找你。”

风澈一扬眉,说:“你就这么自信?”

“如果这次失败那只能说明你我不合适,到时候我会重新去找一只灵兽。”幽珏正色道:“现在就开始吧。”

风澈气结,我可是中州最厉害的灵兽,我们不能缔结契约纯粹是你这个人不行好不好,我不合适,还不是你的无能!

风澈气鼓鼓地瞪了幽珏一眼,看了后面的邶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邶星大殿主,你可都听清楚了,刚才的话,可是他亲口说的,到时候要是再失败的话可不能干再怪我了。我说到时候是不是应该放了我呢?”

邶星看了幽珏一眼,眼珠一转,说:“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不过我可以将你的想法传达给上面,至于他们的决断也不是我能够猜测的,因此,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你答复。”

风澈冷笑一声,说:“来吧,我早就应该知dào

你邶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我跟你说这些纯粹是多费唇舌。好了,幽珏,你来吧,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说着,他扑棱着翅膀,呼呼的风声响起,四周的岩浆汹涌起来,化成一条条的火龙,从四面八方向幽珏扑来!

邶星站在小路的入口,看着幽珏在场中恣意施展。

果然,如今的幽珏已经不是当初的幽珏了,仅仅一段时间没见,他竟然已经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了,想想都有些让人不能相信。

邶星心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太老了,如今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他一个人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场中的幽珏却没有停下来,他连连动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得了空隙,他端坐在空中,面前摆着噬魂,他手上动作连连,却是连声音都听不到。

不过,即使是站在场外的邶星也能够感知到空气中的波动,此时,在他的眼前仿若星辰陨落,重重地从天上砸下来!

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但是,现实和他想象的也差不多,幽珏高台已经被他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汹涌的岩浆从大洞中涌出,邶星飞身后退,眼前的高台已经被岩浆融化。邶星偏头看着与自己齐肩的风澈,说:“你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

风澈一撇嘴说:“我的羽毛要是烧坏了怎么办?”

“区区岩浆也能将你的羽毛烧坏?你最多也就是变成一只烧鸡罢了。”

“烧鸡?”风澈一挥翅,怒道:“鸡那种低等生物能和我风澈相提并论吗?”风澈气鼓鼓地说道。

邶星微微抬头,说:“拔光了毛还不是都差不多,只是鸡的肉还要细致一点,你嘛,估计硌牙。”

“我?硌牙?”风澈翅膀往内一屈,指着自己说道:“你有没有搞错,我是鸡那种低等生物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邶星摇摇头,说:“也不知dào

当初选你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你的武力值确实是没得说的,不过有你这样灵兽,也不知dào

会不会拖累少主?”

风澈更是不屑,道:“我是幽珏那小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吗?你也不看看他的修为,这么……”他说到一半,却看到眼前的岩浆竟然已经熄灭,只有一小团的火苗还在燃烧,其余地方都只剩下噗嗤噗嗤的声音,浓浓的黑烟从地底升起。

“好吧,我承认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的。”风澈挥翅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落到幽珏的面前,化作一个人身鸟头,面前称作人形的生物,手拿一把羽扇,这会儿才开始正视幽珏,不由得点头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练成了无声琴,琴自琴弦之上而起却于无声中攻击,实在是高。”

幽珏将琴往风澈的面前一推,说:“这琴上并无弦。”原本琴上是有弦的,不过在从血阴之地回来之后,幽珏便将琴上的弦都取掉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琴上本来就不需yào

弦,随性而至,千变万化。

果然,在他将琴弦撤掉之后,上面的断弦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引月录的修liàn

不在于练琴,而在于炼心。当初,恐怕就连青婆也不知dào

这引月录的真zhèng

修liàn

法门吧。他将引月录又重新读了一遍,这其中的法诀不过是由句句短诗凝成,讲述的并非是法诀的要门,真zhèng

的要门在乎于心,在乎于情,在乎于心境。可以说,引月录讲述的有道法,也有心境,在血阴之地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时候,幽珏不是没有想过轻生。他回忆自己的平生往事,辜负的人太过,做错的事情太多,他一直在自己偏执的路上走了好多年,而他,却没有半点反省。时光悠悠,他惊叹于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渡过了这么多的岁月。

第343章 幽水,幽水

韶华已逝,匆匆年月,他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否真的是一直在追寻传说中的天道。

天道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或许从来就没有明悟。他悟的也只不过是自己一时的心境,一时的心情感悟罢了,至于天道,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对于修仙者来说最为重yào

的问题。

人人都在追求天道,可是又有谁真zhèng

地明悟了?

这世上,恐怕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世人皆言恒大者是为天道,可是真zhèng

恒大者就能够为天道吗?

宇宙永恒,事实更替,我们身处于其中,也是天道中的一部分,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成为天道中的恒大者?

那个时候,幽珏明悟了,他追求的一直都是天道,可以说他所追求的东西都是天道中的一部分,只是并非是恒大者而已。

何为大者?

在幽珏看来,这世上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说什么样的话,不外乎都要遵从世间变化得规律,就如修来,要遵从一定的规律才能够不断地向上进步,要是直接跳跃那就是打破规律。而打破规律而能够成功者也就成了另外的异数,虽然不是主流,却仍然是属于天道的一部分。世事无常,说的就是这其中的诸多变数。

幽珏并不想要自己成为怪异的变数,他只要自己变得更强。但是,在这个仙神都已经不在的世界里,他知dào

自己恐怕修liàn

一生也是没有办法修liàn

成仙的,只有仙神才能够融入天道,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

尽管灵儿不知dào

,但是他答yīng

了灵儿,总有一天他会让灵儿回来,他会好好补偿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歉疚。寻常之物是不能够起死回生的,除非从天道中获取一线生机,否则一切都是虚谈。他要救灵儿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而他的途径只有一种,那就是成仙。

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急切的心情,他想要提升,但是并不是修为上的提升,就算是仙神之中也不是每一等级都拥有同样的武力值,这说明仙神并不是以修为来定性的。传说中有凡人白日飞升,尽管这种传说听起来并没有过多的根据,不过,对于幽珏来说也是一种启示。

经过他仔细的思考,又翻阅了诸多古籍,他终于从一丝又一丝中的事例中获得明悟。

仙神并非是以修为为力,更重yào

的是心境,看破世间法道,诸般变化之本真的人才能够真zhèng

掌握天地法则。当然,只有拥有强dà

的修为才能够调动天地法则,所以说修为和心境是相辅相成的。要说哪一个更加重yào

,应该要说心境其实是更加重yào

,心境到了,修为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对于自己修liàn

的引月录,幽珏如今有了新的感悟。

功法分为几层无非是为了让修liàn

的人能够循序渐进,由简及难,最终全面掌握所学的功法,但是现在幽珏并不这么认为了,一部功法不管是它简单的部分还是困难的部分,它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容任何人否定的。

无论是引月录还是其他的什么功法,在功法的内部之间,总是存zài

这样的关系,而这样的关系连贯于整部功法之中,因此,现在的幽珏已经不是从第一部分开始修liàn

,而是将整部功法融会贯通,心随所至,怎么样修liàn

更符合他的地步,他就会修liàn

哪一层。

可以说,现在的幽珏修liàn

的功法时错综复杂的,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不堪的,有的地方不求甚解他也在修liàn

,有的地方明明很通透,但是却在此之上,这让他感觉更加地随心。

事情其实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对于幽珏来说,修liàn

引月录如今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艰难了,甚至还渐渐地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往日很多不懂的地方他现在也不再纠结了,只要是能够修liàn

过去的地方,即使有阻碍,他现在也并不怎么在意了。

功法是前人所创,后来者想要修liàn

出更高的等级必须要在前者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和突pò

,因为不管你如何理解,对于功法的理解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开创者的顶峰,只有真zhèng

理解功法的人才会真zhèng

与功法心意相通,才会有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因为不管你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你修liàn

的功法都是别人创造的,而别人在创造功法的时候的心境想法是一个安于在那里只是修liàn

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因此,是不可能真zhèng

达到开创者的境界的,除了他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新的理解和感悟,否则,即使是再厉害的人,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前者的高深境界。

幽珏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在努力,他努力在引月录中加入他自己的感悟。

功法,不管他是如何厉害的一部功法,都是由修liàn

它的人来成就它的威名,而一部有影响力的功法,它除了本身具有强dà

的潜力之外,它还必须要不断适应未来的发展,也就是说它必须要具有强dà

的成长力,只有能够不断成长,不断激发自身潜能的功法,它才是世间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无上功法。

引月录至少现在在幽珏的手中已经具备了其中的一些条件,至少现在的引月录已经不是最初的引月录了,其中幽珏不懂的地方,他就把它删掉,或者是放在一边,也不怎么去管它。因为他发xiàn

,就算没有这些方面的感悟,他发挥出来的能力还是很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擅自修改而威力大减。

世间什么样的功法最厉害?

可能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归根结底,决定一部功法前途的不仅仅是功法本身,更多的在于使用功法的人。而且还要看他如何更好地发挥出一部功法最大的潜力。

原来就是如此,看破了这些才发xiàn

,自己以前坚持的一些执念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能够用,且威力还不错,那不就行了吗?

又为什么要关注于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等级阶段,这些完全是美欧必要的事情。就如自己曾经不也曾在炼气境的时候击败过神虚境的强者吗?

世人可能会觉得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又或者以为这是只有天才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但是现在幽珏不这么认为了。

什么是天道,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完全说的清楚,因为他自己便身处在这天道之中,不只是他,世间万物,无不身处在天道之中,天道何其飘渺,亦如天边的云霞,手是抓不住的,只有用人的心才能够感知到。而且那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并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轻易说得清楚的。

世间玄妙之事,大抵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岩浆熄灭,幽珏面色一冷,他手上抱着琴,一步一步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风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邶星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是一直看着幽珏表现的人,他明明感觉到了在幽珏的身上,现在有着一种他说不清楚的飘渺之感,那种感觉很是玄妙,就好像他会化作一道风随时散去一样。

邶星轻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幽珏他终究要成长起来,他将走上一条不同于他们规划的路,而这条路他竟然也不知dào

是好是坏。

昨天还能够作为长辈为一个后辈指点未来的道路,但是到了今天,他发xiàn

,原来在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追赶不上曾经的那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将自己超过,然后头也不回,直到自己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望其项背!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邶星轻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老意。

幽云神殿存zài

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今日的幽珏,更准确的说来是为了他们心目中的中州,中州如果能够鼎盛,那么就算幽云神殿就此覆灭,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幽云神殿,还能够在自己手上坚持多久的时间,他不知dào

,他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只觉得压抑无比。

一场极强的暴风雨或许就要来到,只是不知dào

暴风雨之后的大地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转过头,继xù

看着小路的尽头,幽珏和风澈的影子早就不见了,他并不着急,只是在心中想着,这一次,应该能够成功吧。

风澈跟了上来,幽珏并不觉得奇怪。

他冷漠地看了风澈一眼,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一只灵兽。”

风澈一撇嘴说:“说来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之前也有过纠结,像你这样的生物能够跟我风澈相提并论吗?我一直都想知dào

这时间上是不是真的有能够和我血脉相融的人,看来今天就会有答案了。”

幽珏点头,说:“答案只有一个,是或者不是,如果这一次失败,我将永远不再来化灵殿。”

风澈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之前不是那么有信心吗?现在怎么又突然不自信起来了?”

“如果失败只能说明是天意,我违抗不了天意,但是我可以有我自己的选择。”幽珏轻笑一声,望着前面的高台,说:“站上去吧,站上去就会知dào

天意如何了。”

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往高台上走去。

看着他走的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会知dào

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副什么样的魍魉鬼域。

以往,他就是心神不定,所以每一次都会分神。

炙热的火在脚下燃烧着,那种要将人烤熟的热力是那么地真实,仿若是真zhèng

的炼狱。四周有猛烈的风,而他正行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近乎让人感到绝望的丝线上,他尽lì

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这是出现在他心头的景象,但是现实也是如此,他脚下的路在不断地崩坍,不断地碎裂,只要他稍有不慎,脚下的路就会碎裂,而他也会跌落!

这一次他就会以失败告终。

对于这样的景象,他不能有任何一点的抵抗,即使是一点点地抵抗心理都不可以,因为只要这样脚下的丝线会立kè

崩溃,至于他能不能顺利登上高台则未可知。

心中,仿佛有万千的虫蚁在不停地咬噬,他明明知dào

那是极为虚幻的一种感受,但是却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不知dào

要是仙神在面对这样的考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隐忍不发,他知dào

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轻叹了一口气,他强忍住心头的震颤,继xù

向前走去。

他告sù

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灵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样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幽珏轻笑一声,不过是死,世间上还会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痛苦地事情吗?

他轻笑一声,显然是没有的,他相信自己的忍耐力,他一直是一个精神力强dà

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将他打倒,即使是他自己都不可以。

……

……

身上放的重量仿佛在突然之间减轻了,幽珏双脚落在高台之上,身后,风澈紧紧地跟着他,此时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幽珏。

“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前来化灵的人,到那时成功的人没有一个,化灵啊化灵,多少人想要化灵,却总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够见到。”

风澈自从被捉之后就一直呆在化灵殿中,期间也有三四十年的时光了,这期间走入这化灵殿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幽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于幽珏这个早就为他安排好的主人,他自然会多加注意。

犹记得幽珏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两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两个人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照面。对于这个少年,风澈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的也不过是和寻常的修仙者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想要在这化灵殿中完成天赋的觉醒,但是现实总是残酷地告sù

他们,想要完成天赋觉醒几乎是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这期间的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天赋觉醒成功的,渐渐的,就连他自己都不认为他们说的天赋觉醒是不是真的存zài



毕竟,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们身上虽然还流淌着先祖的血脉,但是这种有着天赋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想要觉醒是很困难的。首要的条件就是要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要有一颗坚若磐石的心才能够得到天赋觉醒的机会。因为那样的痛苦几乎是不能够让正常人忍受的,一般的人身死道消,更残酷的是连灵魂都会被抹消,真zhèng

意义上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要获得先祖的天赋本来就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做法,要是那么容易成功那中州岂不是早就凌驾于东州之上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的地步。

因此,一般的人到这里失败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想着来了,这样的经lì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就只是生命很重的一次奇特的经lì

,至于其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只是,幽珏的毅力他是很明显地感受到的,这个人有种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定,毕竟,天赋觉醒之后的好处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挡的。

高台之上,幽珏伸出双手,口中念道:“伟大的幽河先祖,后孙幽珏今日立于此,前来接受先祖教化,与沐成风,光复中州,誓死不回!”

“嗯。”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似是在肯定一般,说:“幽河后辈今日竟然前来,这一天我等的太久太久,你且站在中间,接受幽河涤荡吧。”

沉沉的声音过后,幽珏深吸了一口气,他知dào

这是前人留下来的一股神念,而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缓步走到高台的中央,一股华光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幽河、幽河!”厚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沉重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嘶哑中带着干裂的不屈。

凛冽的寒风将面颊吹得刺痛。他睁开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远的地方,幽水汹涌,逼近城池!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城墙,此时他不知dào

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只是耳边幽河怒吼的波涛声告sù

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凛冽刺骨的寒风将他的骨头吹得生疼。

天地之间,没有一个人,但是此起彼伏的“幽河”的声音,

天昏地暗之间,他只看到了自己,他站在幽河面前是如此地弱小,虽然力量很小,但是他并没有生出退缩自信,他只想迎上前去,大斗一场,将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上都飘荡着一个大大的“幽”字的幡子。那是幽水城的符号。

往日他在古籍上看到的文字此刻化为生动的图像与眼前的景象完全融合在一起,仿佛他真的来到了远古的幽水城。在祖先还没有迁到幽云城的时候。

第344章 化灵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幽珏一个人,举目四顾,这里就像是一个死城,若不是他能够确认自己是真的,不然他甚至都会认为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远处,是高大的城墙,墙上也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锦旗飘荡,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他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又一次变幻,身后已经是高大的城墙,而他的前方则是庄严古朴的高台,有一种类似于祭台的感觉。

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有一种控zhì

不住的力量在心底呼唤着他,他像是着了魔一样向着高台的方向走去。

随着他迈向高台的同时,脚下的路变成了一片汪洋,只是转瞬,高台四周波涛汹涌,犹如一头头的巨兽在向着他张牙舞爪,他们张着巨口一个又一个地向着幽珏扑来!同时,还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幽珏心神一凝,凭空一抓,噬魂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面色凝重,也不看脚下的路,手上动作翻飞。他像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船,也不管波涛如何汹涌,朝着前方坚定不移地走去。

一路走来,不知dào

砍翻了多少妖兽,幽珏身上也添了几处新伤,他也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只是手上一点血,往前一弹。

空气中微微颤动,一个泛着金色的血字写成的“镇”字向着前方飞去!

幽珏面色凝重,身形一闪便跃上祭台。

轰!

瞬间,祭台四周顿时轰鸣燃起熊熊火焰,瞬间将幽珏包裹在一片火海之中。

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般急切的心情,他想要提升,但是并不是修为上的提升,就算是仙神之中也不是每一等级都拥有同样的武力值,这说明仙神并不是以修为来定性的。传说中有凡人白日飞升,尽管这种传说听起来并没有过多的根据,不过,对于幽珏来说也是一种启示。

经过他仔细的思考,又翻阅了诸多古籍,他终于从一丝又一丝中的事例中获得明悟。

仙神并非是以修为为力,更重yào

的是心境,看破世间法道,诸般变化之本真的人才能够真zhèng

掌握天地法则。当然,只有拥有强dà

的修为才能够调动天地法则,所以说修为和心境是相辅相成的。要说哪一个更加重yào

,应该要说心境其实是更加重yào

,心境到了,修为自然能够水到渠成。

对于自己修liàn

的引月录,幽珏如今有了新的感悟。

功法分为几层无非是为了让修liàn

的人能够循序渐进,由简及难,最终全面掌握所学的功法,但是现在幽珏并不这么认为了,一部功法不管是它简单的部分还是困难的部分,它们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是不容任何人否定的。

无论是引月录还是其他的什么功法,在功法的内部之间,总是存zài

这样的关系,而这样的关系连贯于整部功法之中,因此,现在的幽珏已经不是从第一部分开始修liàn

,而是将整部功法融会贯通,心随所至,怎么样修liàn

更符合他的地步,他就会修liàn

哪一层。

可以说,现在的幽珏修liàn

的功法时错综复杂的,甚至可以说是混乱不堪的,有的地方不求甚解他也在修liàn

,有的地方明明很通透,但是却在此之上,这让他感觉更加地随心。

事情其实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对于幽珏来说,修liàn

引月录如今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艰难了,甚至还渐渐地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往日很多不懂的地方他现在也不再纠结了,只要是能够修liàn

过去的地方,即使有阻碍,他现在也并不怎么在意了。

功法是前人所创,后来者想要修liàn

出更高的等级必须要在前者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和突pò

,因为不管你如何理解,对于功法的理解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开创者的顶峰,只有真zhèng

理解功法的人才会真zhèng

与功法心意相通,才会有最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因为不管你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你修liàn

的功法都是别人创造的,而别人在创造功法的时候的心境想法是一个安于在那里只是修liàn

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因此,是不可能真zhèng

达到开创者的境界的,除了他在此基础上加入自己新的理解和感悟,否则,即使是再厉害的人,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拾人牙慧,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前者的高深境界。

幽珏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在努力,他努力在引月录中加入他自己的感悟。

功法,不管他是如何厉害的一部功法,都是由修liàn

它的人来成就它的威名,而一部有影响力的功法,它除了本身具有强dà

的潜力之外,它还必须要不断适应未来的发展,也就是说它必须要具有强dà

的成长力,只有能够不断成长,不断激发自身潜能的功法,它才是世间人人都想要得到的无上功法。

引月录至少现在在幽珏的手中已经具备了其中的一些条件,至少现在的引月录已经不是最初的引月录了,其中幽珏不懂的地方,他就把它删掉,或者是放在一边,也不怎么去管它。因为他发xiàn

,就算没有这些方面的感悟,他发挥出来的能力还是很强,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擅自修改而威力大减。

世间什么样的功法最厉害?

可能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

归根结底,决定一部功法前途的不仅仅是功法本身,更多的在于使用功法的人。而且还要看他如何更好地发挥出一部功法最大的潜力。

原来就是如此,看破了这些才发xiàn

,自己以前坚持的一些执念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能够用,且威力还不错,那不就行了吗?

又为什么要关注于自己是处于什么样的等级阶段,这些完全是美欧必要的事情。就如自己曾经不也曾在炼气境的时候击败过神虚境的强者吗?

世人可能会觉得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又或者以为这是只有天才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但是现在幽珏不这么认为了。

什么是天道,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完全说的清楚,因为他自己便身处在这天道之中,不只是他,世间万物,无不身处在天道之中,天道何其飘渺,亦如天边的云霞,手是抓不住的,只有用人的心才能够感知到。而且那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并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轻易说得清楚的。

世间玄妙之事,大抵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岩浆熄灭,幽珏面色一冷,他手上抱着琴,一步一步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风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邶星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是一直看着幽珏表现的人,他明明感觉到了在幽珏的身上,现在有着一种他说不清楚的飘渺之感,那种感觉很是玄妙,就好像他会化作一道风随时散去一样。

邶星轻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幽珏他终究要成长起来,他将走上一条不同于他们规划的路,而这条路他竟然也不知dào

是好是坏。

昨天还能够作为长辈为一个后辈指点未来的道路,但是到了今天,他发xiàn

,原来在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追赶不上曾经的那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将自己超过,然后头也不回,直到自己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望其项背!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邶星轻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竟生出一丝老意。

幽云神殿存zài

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今日的幽珏,更准确的说来是为了他们心目中的中州,中州如果能够鼎盛,那么就算幽云神殿就此覆灭,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幽云神殿,还能够在自己手上坚持多久的时间,他不知dào

,他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只觉得压抑无比。

一场极强的暴风雨或许就要来到,只是不知dào

暴风雨之后的大地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转过头,继xù

看着小路的尽头,幽珏和风澈的影子早就不见了,他并不着急,只是在心中想着,这一次,应该能够成功吧。

风澈跟了上来,幽珏并不觉得奇怪。

他冷漠地看了风澈一眼,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一只灵兽。”

风澈一撇嘴说:“说来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之前也有过纠结,像你这样的生物能够跟我风澈相提并论吗?我一直都想知dào

这时间上是不是真的有能够和我血脉相融的人,看来今天就会有答案了。”

幽珏点头,说:“答案只有一个,是或者不是,如果这一次失败,我将永远不再来化灵殿。”

风澈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之前不是那么有信心吗?现在怎么又突然不自信起来了?”

“如果失败只能说明是天意,我违抗不了天意,但是我可以有我自己的选择。”幽珏轻笑一声,望着前面的高台,说:“站上去吧,站上去就会知dào

天意如何了。”

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往高台上走去。

看着他走的似乎很轻松的样子,但是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会知dào

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副什么样的魍魉鬼域。

以往,他就是心神不定,所以每一次都会分神。

炙热的火在脚下燃烧着,那种要将人烤熟的热力是那么地真实,仿若是真zhèng

的炼狱。四周有猛烈的风,而他正行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近乎让人感到绝望的丝线上,他尽lì

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这是出现在他心头的景象,但是现实也是如此,他脚下的路在不断地崩坍,不断地碎裂,只要他稍有不慎,脚下的路就会碎裂,而他也会跌落!

这一次他就会以失败告终。

对于这样的景象,他不能有任何一点的抵抗,即使是一点点地抵抗心理都不可以,因为只要这样脚下的丝线会立kè

崩溃,至于他能不能顺利登上高台则未可知。

心中,仿佛有万千的虫蚁在不停地咬噬,他明明知dào

那是极为虚幻的一种感受,但是却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他不知dào

要是仙神在面对这样的考验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隐忍不发,他知dào

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轻叹了一口气,他强忍住心头的震颤,继xù

向前走去。

他告sù

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有灵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样的事情算得了什么?

幽珏轻笑一声,不过是死,世间上还会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痛苦地事情吗?

他轻笑一声,显然是没有的,他相信自己的忍耐力,他一直是一个精神力强dà

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将他打倒,即使是他自己都不可以。

……

……

身上放的重量仿佛在突然之间减轻了,幽珏双脚落在高台之上,身后,风澈紧紧地跟着他,此时他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幽珏。

“我在这里看到了很多前来化灵的人,到那时成功的人没有一个,化灵啊化灵,多少人想要化灵,却总是过不了自己的一关。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够见到。”

风澈自从被捉之后就一直呆在化灵殿中,期间也有三四十年的时光了,这期间走入这化灵殿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幽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于幽珏这个早就为他安排好的主人,他自然会多加注意。

犹记得幽珏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两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两个人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照面。对于这个少年,风澈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的也不过是和寻常的修仙者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想要在这化灵殿中完成天赋的觉醒,但是现实总是残酷地告sù

他们,想要完成天赋觉醒几乎是很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在这期间的时间里,他还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天赋觉醒成功的,渐渐的,就连他自己都不认为他们说的天赋觉醒是不是真的存zài



毕竟,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他们身上虽然还流淌着先祖的血脉,但是这种有着天赋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想要觉醒是很困难的。首要的条件就是要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要有一颗坚若磐石的心才能够得到天赋觉醒的机会。因为那样的痛苦几乎是不能够让正常人忍受的,一般的人身死道消,更残酷的是连灵魂都会被抹消,真zhèng

意义上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想要获得先祖的天赋本来就是一种逆天而行的做法,要是那么容易成功那中州岂不是早就凌驾于东州之上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的地步。

因此,一般的人到这里失败之后基本上不会再想着来了,这样的经lì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就只是生命很重的一次奇特的经lì

,至于其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只是,幽珏的毅力他是很明显地感受到的,这个人有种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坚定,毕竟,天赋觉醒之后的好处是任何人都不能抵挡的。

高台之上,幽珏伸出双手,口中念道:“伟大的幽河先祖,后孙幽珏今日立于此,前来接受先祖教化,与沐成风,光复中州,誓死不回!”

“嗯。”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似是在肯定一般,说:“幽河后辈今日竟然前来,这一天我等的太久太久,你且站在中间,接受幽河涤荡吧。”

沉沉的声音过后,幽珏深吸了一口气,他知dào

这是前人留下来的一股神念,而他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缓步走到高台的中央,一股华光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幽河、幽河!”厚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沉重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深处发出,嘶哑中带着干裂的不屈。

凛冽的寒风将面颊吹得刺痛。他睁开眼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远的地方,幽水汹涌,逼近城池!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城墙,此时他不知dào

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只是耳边幽河怒吼的波涛声告sù

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凛冽刺骨的寒风将他的骨头吹得生疼。

天地之间,没有一个人,但是此起彼伏的“幽河”的声音,

天昏地暗之间,他只看到了自己,他站在幽河面前是如此地弱小,虽然力量很小,但是他并没有生出退缩自信,他只想迎上前去,大斗一场,将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上都飘荡着一个大大的“幽”字的幡子。那是幽水城的符号。

往日他在古籍上看到的文字此刻化为生动的图像与眼前的景象完全融合在一起,仿佛他真的来到了远古的幽水城。在祖先还没有迁到幽云城的时候。声告sù

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凛冽刺骨的寒风将他的骨头吹得生疼。

天地之间,没有一个人,但是此起彼伏的“幽河”的声音,

天昏地暗之间,他只看到了自己,他站在幽河面前是如此地弱小,虽然力量很小,但是他并没有生出退缩自信,他只想迎上前去,大斗一场,将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但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是,很快他就发xiàn

,他脚底下的已经不再是厚重的城墙了,他站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上都飘荡着一个大大的“幽”字的幡子。那是幽水城的符号。

往日他在古籍上看到的文字此刻化为生动的图像与眼前的景象完全融合在一起,仿佛他真的来到了远古的幽水城。在祖先还没有迁到幽云城的时候。

第345章 归来

“原来都已经半个月了啊!”时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溜走,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已经过去了。

从幽水城回来之后,幽珏升起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受。实在是在幽水城看到的一切实在是让他颇有感触。他笑了笑,对邶星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吧?”

邶星摇头说:“没有。”说话的同时他还在不住地打量着幽珏,点了点头,愉悦地说道:“这下好了,少主终于天赋觉醒了,只是至于是什么天赋也不着急,时间久了总会知dào

的。要是三位护法知dào

这个喜讯肯定会很高兴的。”

幽珏说:“我会亲自前往幽云城跟他们说的。”他看了风澈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往外面走。

邶星和风澈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不知dào

幽珏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似乎忘记了之前的约定。

“这小子肯定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风澈给自己找台阶说道。

邶星也讪讪道:“应该是吧。”

……

……

出了化灵殿,幽珏感觉今日的幽云神殿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自从接受了灵儿的修为,他的神识也提升了不少,稍稍一感知,整个幽云神殿的事情他立马就知dào

了,这是以前所不能相提并论的。

邶星跟了上来,风澈却不知dào

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并不在。

幽珏停了下来,笑着对邶星说道:“今天有什么大事情吗?”

邶星一愣,这几****都让人不要打扰,听到幽珏这么问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因为幽珏的事情,此刻他心情愉悦,点点头,说:“是呀,今天是幽云神殿众弟子比试的日子,少主有兴趣去看看吗?”

幽珏想了想,还是没有辜负邶星的好意,点点头,说:“好呀。”

两个人从化灵殿中一路走来,邶星突然停住,看着幽珏说道:“少主的衣裳要不要换一下?”

幽珏一愣,他这才发xiàn

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了,本来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的,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呀。”

两个人站在主峰向下看去,下面的广场上的十几个擂台上都有弟子正在奋力比试,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幽珏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在长生宗时候的宗门比试,如今看来,虽然是不一样的景,却隐隐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似。

“不过是外门弟子们的比试罢了,少主觉得好kàn

吗?”看到幽珏发愣的样子,邶星忍不住说道。

他心情不错,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多了起来。

幽珏回过神来,说:“看到他们如此认真,我心中也是欣慰。看到他们比试,我也手痒想去比试一番。”

邶星苦笑一声,说:“少主要切磋在下自当奉陪,只是这些不成器的弟子,却是没有一个是少主的对手。少主去了,不免失了兴致。”

幽珏一愣,随即摇摇头说:“幽云神殿人才辈出,殿主就不要过谦了,谁不知dào

在邶星长老的管理下,神殿越发兴盛起来了,就如药司的司主,他手下的弟子却也是厉害得紧。”

邶星不知dào

幽珏为什么突然说起药司,又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说道:“是呀,药司司主一向勤勉,他的极为弟子也很努力。怎么?少主见过吗?”

幽珏笑了笑,说道:“只是在青云镇的时候见过他的一位弟子,很是有个性呢!我还跟他说好了,等到了幽云神殿,我要亲自将他认出来,也不知dào

药司弟子的比试设在什么时候?”

邶星这会儿是听出点什么味来,“药司弟子的比试在最后,因为药司弟子不多,故而也就安排在最后。”

幽珏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还要多等两天才能见到了。”

邶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少主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不知dào

少主是要住在主殿中,还是在弟子房?”

幽珏想了想,说:“还是在弟子房吧,那里比较幽静,偶尔住住,也能让恩忆苦思甜嘛。”

邶星是彻底不知dào

幽珏的意思了,自从他这次回来之后似乎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之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想来,这期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事情,只是少主不说,他也不好过问,只能口上应是。

“藏书楼是在那边吧?”幽珏忽然指了一个方向问道。

邶星点头,说:“少主是要观看典籍吗?”

“是呀,我感觉自己又到了瓶颈,不得不多看一点书,说不定还能够提升点感悟。”

邶星说:“那我这就带少主过去吧。”

幽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想了想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藏书楼在一座独立的山峰之上,是一栋五层的高楼。

两个人走进去,里面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就赢了过来,“不知殿主前来,有失远迎啊!殿主是要找点什么书吗?”他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扫了一旁的幽珏一眼,只是看到幽珏冷漠的眼神不由得一愣。他也不敢任意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再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别扭。说他们是亲戚,但是看起来也不亲近,屠老也不是没有想过幽云城的那位,只是他的头发也不应该是紫色的,这么一想他就犯了难。

他脑中有好几种答案,只是,在他还没有想出来的时候,邶星开口说话了。

他笑着道:“屠老客气了,我们来这里也就是随便看看。”说着,他稍稍侧身,对幽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屠老心中一惊,他忍不住悄悄问邶星道:“这位是?”

“少主。”邶星低声道。

屠老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什么,两人已经上楼去了。

少主怎么会来的?

他想不通,也没有再问,又回到自己的桌旁,睁着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情。

叮叮咚!

一阵脚步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屠老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满脸汗水的脸,正想要发火,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姚胜,你小声点,上面有人呢!”

“上面有人?”姚胜忍不住往上看,疑惑道:“什么人呀?”

“殿主……还有一个你惹不起的人,要是见了他们,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不该说的话可千万不能说。”

姚胜见屠老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dào

了屠老。”屠老对他一向很好,他相信屠老这么说都是为了他好。

屠老问姚胜道:“听说你今天有比试,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打到台下起不来?”

姚胜说:“这怎么可能,我这么努力,怎么可能会被人打败?”说着,他却是苦了脸,说道:“屠老,要不您再指点指点我?”

屠老一瞪眼,说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说打了胜仗,难道你是骗我的?”

“才不是呢!”姚胜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当然比他厉害了,只是就厉害那么一点点。屠老你要是不教我的话,我下一场肯定就被人打败了。”

“被人打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即使你是外门弟子中最厉害的那个,但是你的上面还有内门弟子,内门弟子上面还有核心弟子,真要说被打败,你都不知dào

被打败多少次了。”对于姚胜的不服输的心情屠老还是很欣赏的,但是对于他的不满足,他却是有些不喜。在他看来,其实要有进步最大的收获不是在于打败了多少人,而是在于被多少人打败。因为只有在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中才能看到自己的短处,才能够不断地完善自己的缺点。

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缺点了,问题在于发xiàn

并客服自己的缺点,而这些往往不被自己注意到的问题就是在不断地被人打败的过程中自我发xiàn

和总结的。

当一个人能够尽早地发xiàn

自己的不足之处并找到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时,这个人在未来的发展才会走得比寻常人更远。

看到屠老不想帮忙的样子,姚胜撇了撇嘴说道:“我知dào

,您又想说要学会找到自己的缺点,这样才不会在实战中吃苦头。”

屠老无奈地一摇头,道:“你这小子,道理说得比我这个老头子都顺溜,罢了罢了,你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dào

我说的道理的。”他摆了摆手,说:“旁人都没有师父,我老头子也不能破这个例,你自己研究去吧。”

姚胜见屠老始终不愿意答yīng

他,不由得有些泄了气,怏怏说道:“我去找罗姐姐,她一定会帮我的。”

“你罗姐姐的事情比你还多,她怕是没有时间管你。”屠老摇了摇头,也不管姚胜了,自己去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姚胜见屠老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真的放qì

了,他道:“我真的去找罗姐姐了。”

“去吧去吧,去找你的罗姐姐去吧,你看她有没有时间管你。”说完,屠老竟闭目养神起来。

姚胜叹了一口气,往门口走去。

他突然抬起头向上望了一眼,什么样的大人物啊?

他只看到了一缕紫色的头发,再有就什么都没有了。

……

……

“少主有没有什么感想?”邶星突然问幽珏说道。

幽珏放下手上的书,说:“这藏书楼真是个宝地,这里的书就算是读一辈子恐怕也读不完,每每看一遍,总是会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邶星笑了笑,说道:“少主是过奖了,想必幽宫的藏书更是多不胜数,我这里也不过是些粗鄙之物,上不得大台面。”

幽珏轻笑了一声,说道:“殿主这就太妄自菲薄了,幽云神殿千年的积攒,难道还比不了幽宫中的几本经谈要义?说实话,我虽然是第一次到这藏书楼来,放到觉得这里的书本更合我的心意。”

邶星笑了笑,很明显,幽珏的话还是愉悦了他。两个人在藏书楼中走走停停,幽珏倒是看到了几本合乎心意的。

邶星见了笑着说:“少主要是觉得有用的话就带回去看看好了,反正这里的书也没有什么人看。”

他说的也是实话,第三层往上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够上来了。其实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存zài

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等级划分,在幽云神殿也不例外。

他没有多说,将看上的书收好。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稍稍呆了一会儿,就出了藏书楼。

弟子之间的比试还在进行着,和邶星告辞之后,幽珏回到了自己在弟子房的住处。

屋子里整整齐齐的,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即使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屋子也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他心下满yì

,进了房间就取出刚刚从藏书楼拿下来的书开始看起来。

书是纸质的,也没有什么翻动的痕迹,看来就像邶星所说的那样,几乎没有人看过。他心下满yì

,看着书上晦涩难懂的字句,竟然慢慢地进入了状态。

这是一本“杂书”。里面既不是讲功法秘籍,也不是讲高深道理,而是用一种古朴的语言讲述着各种心境的调和。

看起来,这书讲的东西和修liàn

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仔细想想,这其中其实是有某种关联的。对于修仙者来说,心境其实是很重yào

的东西。归根结底,心境是否平和,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重yào

的,如何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其实是极为重yào



只是这本书讲的东西虽然简单,甚至说起来还登不上大雅之堂,而且寻常的修仙者并不会理解,但是当达到了一定境界的修仙者却不会这么认为了。

修身养性,对于常年清修的修仙者来说很是重yào

,大抵是因为寂寞,清苦,他们必须要学会调节自己的心境才不会让自己陷入魔怔之中。

只是,当他们达到了更高深的修为的时候,往往也不会注意自身心境上的问题。他们一般都是选一个清静之地继xù

修liàn

,也只有像幽珏这样的人才会无聊到看这样的“杂书”。

他平时是没有多大的心思看书的,只是看了这本书他能够感觉到心境上的平和。

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看看这样的书,他的心境竟然变得无比地平和起来,甚至渐渐地进入了状态。

砰嗒!

外面突然传来瓦砾落地的声音,幽珏偏头一看,只见罗茯苓正眼巴巴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花盆,不知所措。

“你……”幽珏走上前去,摇了摇头,说:“花盆碎了,也不用苦着一张脸,花盆都没有哭,你怎么哭起来了?”

罗茯苓见是幽珏,不由得泄气道:“这是张师姐最喜欢的花瓶,我给她打破了,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幽珏皱了皱眉头说道:“她不高兴关你什么事?什么时候你罗茯苓也怕这怕那了?”

罗茯苓苦了一张脸,说道:“你当我想这样啊,张师姐跟外门的冯长老关系很好,要是她跟冯长老说两句我的坏话,冯长老肯定会为难我的。”

幽珏不解道:“这冯长老又是谁?”

罗茯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幽云神殿的弟子了,怎么连冯长老都不认识?冯长老掌管外门弟子一切资源用度,权力很大的,要是让他不高兴,他指不定会给你使什么绊子。”说着,罗茯苓竟是显得伤心不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都是小胜这个臭小子,非要我给他指点什么,要是早点给张师姐送过去,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说着,她这才注意到幽珏的头发,忍不住惊呼一声,道:“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幽珏摇摇头,苦笑一声说:“我也不知dào

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想了好多个办法也没能变回原来的样子。”罗茯苓啧啧两声,绕着幽珏转了两圈,说道:“你现在的这副模样还挺不错的,比以前好kàn

多了。”

幽珏奇道:“你没骗我?”

罗茯苓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我骗你做什么,真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说实话,我还就想要一头你这样的头发,多有个性,多非同一般啊。”说着,她突然惊叫一声,在原地打转转,“完了完了,你说张师姐她认识我不,她千万不要认识我,不认识我。”

看着罗茯苓在那里自我安慰外加自我欺骗的样子,幽珏虽然不忍,但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说道:“你的那个什么张师姐既然叫你帮她做事,你觉得她会不认识你?总不可能把你当成仆人一样使唤,连个名字也不需yào

知晓吧?”

罗茯苓闻言苦了脸说道:“张师姐认识我,惨了,我惨了。”仿佛她正看到原本应该能够到手的丹药没有了,本来已经做好的活计却被冯长老挑挑拣拣。当大家都做好了事情安歇的时候,她却要一个人默默地工作,怎么想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或许,我能够帮上点忙。”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

第346章 幽珏的大道理

“你?”罗茯苓打量了幽珏一圈,说:“你的修为虽然不错,但是你有这个面子吗?张师姐在内门弟子中都很有威望的,你一个外门弟子难道又什么办法能够让张师姐不计较我打碎她花盆的事情吗?”

幽珏轻轻一笑,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看不出来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怕一个不知dào

什么地方出来的张师姐,这可真的不是罗姑娘你的风格啊!”

罗茯苓气结,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一挺胸,怒视幽珏说道:“我这是暂时的,君子能屈能伸,我一个小女子也不害pà

这一点。”

“还能屈能伸?”幽珏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罗姑娘了,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嘛。看不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看来还真的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罗茯苓气结,蹲下身子就要收拾地上的碎片,也不知dào

是怎么搞的,才一会儿,就听到她惊叫一声。

幽珏一看,不由得好笑又好气,说:“现在就连花盆都能够欺负你了,你看你真的是退步了,以前那个张牙舞爪的茯苓上哪里去了?”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很温和。

她不知dào

为什么上一次会和他吵起来,然后自己就负气回来。本来是应该生他的气的,只是为什么他这么温和地跟自己说话她竟然会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眼睛酸酸的,雾气蒙蒙,然后一张软软的帕子碰到她的脸。

低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幽珏轻叹一声,轻轻给罗茯苓擦着眼泪,“怎么就哭了?”

罗茯苓只觉得有些丢脸,带着哭腔说道:“我是不是很丢脸?”

“你丢脸的时候我看得还不多吗?”幽珏轻笑一声,看到罗茯苓忸怩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听到幽珏的笑声,罗茯苓竟是突然来了气,将他手上的帕子拍开,赌气道:“你又在笑我!”说着,她也哭不下去了,自己匆匆擦了眼泪,说:“算了,她再怎么的就怎么吧,要是真的把本姑娘惹急了,本姑娘还不伺候了!”说着,她一脚将碎掉的花盆碎片踢开。

幽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姑娘,你真是条汉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师兄也就放心了。看来你也不需yào

我的帮忙了。唉,我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先回去了。”他伸了伸懒腰,向着房间走回去。

罗茯苓看到幽珏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脚下的碎片,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她又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事情,只觉得自己真够傻的,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幽珏手上拿着书,偏头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由得嘴角也带上淡淡的笑意,拿起面前的书,渐渐地又沉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幽珏从书中展现的境界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黑夜之中,隐隐有聒噪的声音传来,他循着声音走过去了,穿过几道墙角,几个院落,就看到罗茯苓正一脸颓丧的样子,远远的,两个背影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幽珏看着一脸颓丧的罗茯苓,忍不住问她说道:“怎么了?”

罗茯苓看到是幽珏,脸上的落寞并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反正今天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了,她也不再隐瞒,只是说:“刚才张师姐的人来过了,看来,我这个月的活都白干了。”

幽珏看到她低沉地样子,也不忍心再说点别的,只是道:“怎么说?”

罗茯苓轻叹一声,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只有变得比他们更强才不会被人欺负。现在我才知dào

我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我原以为只要能够进入幽云神殿,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连幽云神殿这样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勾心斗角。同门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说着,她不知不觉带着一丝嘲讽,只是不知dào

她是在嘲讽自己以前的生涩幼稚,还是在嘲讽幽云神殿。

不管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幽珏从来都没有经lì

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也曾经听说过,但是并没有注意到过。因为对于他来说,修liàn

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事情,听到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不知dào

应该怎么样回答才好。

轻叹了一口气,幽珏笑了笑,说:“是呀,虽然我没有经lì

过,不过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你的感受。人生在世,总是会有不顺心的事情。我想,神殿的长老们也不是不知dào

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不是应该沮丧和怨天尤人。其实,你也可以把这件事情用另外的一种观点来看,这样你就不会再为此而烦恼了。”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也不由得来了兴趣,疑惑地问道:“什么观点?”

“你想啊,世间星辰斗转,他们为什么能够欺负到你的头上,不就是因为你的修为比他们弱吗?”

幽珏的话让罗茯苓有些气氛,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忍不住打断他,气鼓鼓地说道:“难道弱小的人就应该被人欺负吗?”

幽珏轻叹一声,说:“恃强凌弱固然是不对的,但是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要知dào

,世间自有千奇百怪之事,也不乏荒唐蛮横之人。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听到幽珏说的一番大道理,罗茯苓忍不住轻笑一声,说:“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讲起道理跟学堂里的老夫子也差不多,你要是去教弟子,教出来的弟子也必定和你这般墨守陈旧吧?”

幽珏轻笑一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想起了我那两个徒弟,他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过说起来我教徒弟的本事还是不错,只是……”不知dào

他现在是什么样了。

不由得,幽珏想到了季星辰,大概已经很久远了吧,时间竟然在自己不知dào

的混混沌沌中悄无声息地溜走,而他竟然有些后知后觉。往事如烟,想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经过时间的沉淀,曾经的过往,反而愈加清晰起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也不知dào

以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徒弟,想到自己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但是每一个徒弟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想一想还真的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徒弟。

往事已矣,如今再想到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幽珏什么时候怕这怕那了?

旁边的人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罗茯苓忍不住一看,见他竟然在发呆,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他说:“你怎么发起呆了?刚才不是说得挺有道理的吗?”

幽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时候不早了,今天晚上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第三百四十六章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罗茯苓打量了幽珏一圈,说:“你的修为虽然不错,但是你有这个面子吗?张师姐在内门弟子中都很有威望的,你一个外门弟子难道又什么办法能够让张师姐不计较我打碎她花盆的事情吗?”

幽珏轻轻一笑,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看不出来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怕一个不知dào

什么地方出来的张师姐,这可真的不是罗姑娘你的风格啊!”

罗茯苓气结,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一挺胸,怒视幽珏说道:“我这是暂时的,君子能屈能伸,我一个小女子也不害pà

这一点。”

“还能屈能伸?”幽珏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我应该重新认识一下罗姑娘了,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嘛。看不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看来还真的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

罗茯苓气结,蹲下身子就要收拾地上的碎片,也不知dào

是怎么搞的,才一会儿,就听到她惊叫一声。

幽珏一看,不由得好笑又好气,说:“现在就连花盆都能够欺负你了,你看你真的是退步了,以前那个张牙舞爪的茯苓上哪里去了?”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又很温和。

她不知dào

为什么上一次会和他吵起来,然后自己就负气回来。本来是应该生他的气的,只是为什么他这么温和地跟自己说话她竟然会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眼睛酸酸的,雾气蒙蒙,然后一张软软的帕子碰到她的脸。

低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幽珏轻叹一声,轻轻给罗茯苓擦着眼泪,“怎么就哭了?”

罗茯苓只觉得有些丢脸,带着哭腔说道:“我是不是很丢脸?”

“你丢脸的时候我看得还不多吗?”幽珏轻笑一声,看到罗茯苓忸怩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听到幽珏的笑声,罗茯苓竟是突然来了气,将他手上的帕子拍开,赌气道:“你又在笑我!”说着,她也哭不下去了,自己匆匆擦了眼泪,说:“算了,她再怎么的就怎么吧,要是真的把本姑娘惹急了,本姑娘还不伺候了!”说着,她一脚将碎掉的花盆碎片踢开。

幽珏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说:“姑娘,你真是条汉子,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师兄也就放心了。看来你也不需yào

我的帮忙了。唉,我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先回去了。”他伸了伸懒腰,向着房间走回去。

罗茯苓看到幽珏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脚下的碎片,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她又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事情,只觉得自己真够傻的,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幽珏手上拿着书,偏头看着外面的情景,不由得嘴角也带上淡淡的笑意,拿起面前的书,渐渐地又沉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幽珏从书中展现的境界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黑夜之中,隐隐有聒噪的声音传来,他循着声音走过去了,穿过几道墙角,几个院落,就看到罗茯苓正一脸颓丧的样子,远远的,两个背影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幽珏看着一脸颓丧的罗茯苓,忍不住问她说道:“怎么了?”

罗茯苓看到是幽珏,脸上的落寞并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反正今天的事情他已经知dào

了,她也不再隐瞒,只是说:“刚才张师姐的人来过了,看来,我这个月的活都白干了。”

幽珏看到她低沉地样子,也不忍心再说点别的,只是道:“怎么说?”

罗茯苓轻叹一声,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只有变得比他们更强才不会被人欺负。现在我才知dào

我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我原以为只要能够进入幽云神殿,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连幽云神殿这样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勾心斗角。同门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说着,她不知不觉带着一丝嘲讽,只是不知dào

她是在嘲讽自己以前的生涩幼稚,还是在嘲讽幽云神殿。

不管是在以前还是在现在,幽珏从来都没有经lì

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也曾经听说过,但是并没有注意到过。因为对于他来说,修liàn

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事情,听到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不知dào

应该怎么样回答才好。

轻叹了一口气,幽珏笑了笑,说:“是呀,虽然我没有经lì

过,不过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你的感受。人生在世,总是会有不顺心的事情。我想,神殿的长老们也不是不知dào

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不是应该沮丧和怨天尤人。其实,你也可以把这件事情用另外的一种观点来看,这样你就不会再为此而烦恼了。”

听到幽珏的话,罗茯苓也不由得来了兴趣,疑惑地问道:“什么观点?”

“你想啊,世间星辰斗转,他们为什么能够欺负到你的头上,不就是因为你的修为比他们弱吗?”

幽珏的话让罗茯苓有些气氛,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忍不住打断他,气鼓鼓地说道:“难道弱小的人就应该被人欺负吗?”

幽珏轻叹一声,说:“恃强凌弱固然是不对的,但是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要知dào

,世间自有千奇百怪之事,也不乏荒唐蛮横之人。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听到幽珏说的一番大道理,罗茯苓忍不住轻笑一声,说:“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讲起道理跟学堂里的老夫子也差不多,你要是去教弟子,教出来的弟子也必定和你这般墨守陈旧吧?”

幽珏轻笑一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想起了我那两个徒弟,他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过说起来我教徒弟的本事还是不错,只是……”不知dào

他现在是什么样了。

不由得,幽珏想到了季星辰,大概已经很久远了吧,时间竟然在自己不知dào

的混混沌沌中悄无声息地溜走,而他竟然有些后知后觉。往事如烟,想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经过时间的沉淀,曾经的过往,反而愈加清晰起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也不知dào

以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徒弟,想到自己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但是每一个徒弟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想一想还真的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徒弟。

往事已矣,如今再想到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幽珏什么时候怕这怕那了?

旁边的人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罗茯苓忍不住一看,见他竟然在发呆,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他说:“你怎么发起呆了?刚才不是说得挺有道理的吗?”

幽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时候不早了,今天晚上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

不由得,幽珏想到了季星辰,大概已经很久远了吧,时间竟然在自己不知dào

的混混沌沌中悄无声息地溜走,而他竟然有些后知后觉。往事如烟,想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经过时间的沉淀,曾经的过往,反而愈加清晰起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也不知dào

以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徒弟,想到自己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但是每一个徒弟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想一想还真的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徒弟。

往事已矣,如今再想到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

幽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时候不早了,今天晚上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上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

不由得,幽珏想到了季星辰,大概已经很久远了吧,时间竟然在自己不知dào

的混混沌沌中悄无声息地溜走,而他竟然有些后知后觉。往事如烟,想想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忘却,经过时间的沉淀,曾经的过往,反而愈加清晰起来,竟让人生出一种不敢面对的错觉。也不知dào

以后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徒弟,想到自己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但是每一个徒弟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师父的责任,想一想还真的是有些愧对自己的徒弟。

往事已矣,如今再想到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

幽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时候不早了,今天晚上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你”

第347章 原来如此

幽珏低低笑出声来,戏谑地看着罗茯苓。

罗茯苓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怒声说道:“你想笑就笑吧,你以为我需yào

你的帮忙啊?不帮我也能够做完我自己的事情。”

幽珏还是笑,说:“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我要是再说点什么,你是不是要打人了?你也不要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也没说不帮你,等着吧,你很快就不用做活了。”

罗茯苓这才轻笑出声,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她眼睛眨了眨,说道:“那我的灵丹什么都还有吗?”

“有啊,只要是外门弟子应该有的,你就会有的,你放心,不会少你一分半点的。”

听了幽珏的话,罗茯苓半信半疑,不过近来她也是看到了幽珏没有做事,不由得也相信了几分。

帮罗茯苓做了半天活,幽珏也感觉有些受不了了,草草结束之中就告辞离开。

月上中天,幽珏手上的书也看完了,他这才想起今日答yīng

了罗茯苓的事情。

这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随手就能够解决的,收了书,他走出了房门。

在房间里呆坐一天,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伸展了一下身体,幽珏走了出去。

踏月而出,现在的幽珏无疑是惬意的,同时他又是孤独的。

一个人的舒适幸福永远不是真zhèng

的幸福,尤其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前尘往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胸口的灵石已经没有了光亮,不过幽珏还是将它慎重地收起来,只是心中悲痛万分,他想到了灵儿。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他倾入了最多情感的人,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倒也是件让人感到幸运的事情,至少不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任何的烦扰。

是剪不断还理不断,一时间,竟然觉得心里头烦闷之极。

他轻叹一声,只是倏忽间就消失在了原处。

……

……

去到邶星的住处,邶星很是诧异,他还没有休息,而且殿中似乎还有旁人。

幽珏并不认得,只看到是一个老迈的人,正在和邶星说着什么。

他无意打探,自然也没有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老者精神矍铄,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稍稍打量幽珏,对于这个深夜前来的年轻人,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邶星冲他摆了摆手,那人也就什么都没有说就下去了。

幽珏对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就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老者暗自生气地同时,心中对于这个年轻人更加好奇了。

他一生阅历颇丰,看到过不少的人和事,对于幽珏身上自然而然显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他很明显地就能够感应到。这样年轻的人,他也没有见过,只是殿主似乎并不想他在场中,老者也就只能怀揣着满心的疑问,退了下去。

邶星眼中露出一丝疲色,说:“少主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幽珏轻轻笑了一声,他见邶星脸色不太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看殿主起色不太好,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邶星笑了笑,说道:“少主料事如神。”他轻吟了一声,说:“我打算卸任殿主一职,从此专心修liàn

。”

幽珏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不由得有些吃惊地说道:“殿主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邶星微微一笑,说道:“也不是突然的想法,我已经考lǜ

多时,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本想着总有时间,慢慢物色人选也还来得及。只是,短短时间未见,少主就已经精进如斯,星自觉地平日里过于懈怠,也想要送一下肩上的重量。不是我自夸,我幽云神殿人才辈出,各有所长,我倒是看上了几个值得培养的弟子,只是我心中游移不定,再者也关乎幽云神殿之命脉,如今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却不知应该让何人来接替我的位置才好。”

邶星说得痛苦,幽珏却是也从他的语气中看到了他对幽云神殿的尽心尽lì

,邶星为幽云神殿一直尽心尽lì

,把整个幽云神殿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其中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幽珏看在眼里,尽管和邶星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幽珏知dào

,这个人是全心全意为了中州的。如今他心生疲惫,幽珏也不好阻拦,只说斟酌了一下,说道:“下任殿主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殿主要从各方迷案考lǜ

,恐怕接下里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毕竟幽云神殿对于我中州来说是极为重yào

的,中州的很多人才也都是出自于幽云神殿。我看殿主心中有火气,想必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他看邶星气血上浮,只是一眼就能够看穿他的毛病,心浮气躁,忧思忧虑,关乎幽云神殿未来的大事,邶星为此伤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邶星,他确实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殿主。

想了想,幽珏说道:“我看既然现在看不出各人的品质担当,不如再多给他们留点时间,再细细观察,再做决定也是不迟。”

邶星一愣,笑了笑,说道:“我倒是太过心急了,少主说的不错,这样重yào

的事情自然不好随意做决定,我们就慢慢观察。一是看修为道行,二是看人品担当。到时候我们再仔细观察考量,看谁更合适。”

幽珏点头,说:“这样才是更为妥当的,不过要我说,我更加属意您继xù

做这幽云神殿的殿主。”不知不觉的,他说话的时候也用上了敬语,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由此可见,在心里他也是很赞赏邶星的,至少幽云神殿在他的手上没有过半分不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这样的一个人坐镇幽云神殿,幽云城的几位想来都是极为放心的。只是奈何各人的想法不同,想要做的事情不同,追求的也不同,不能想到一起自然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幽珏只是叹息,但并不阻拦,邶星为幽云神殿付出多年,如今,他既然生出了退意,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这个话题也没有继xù

,他转而说起了来这里的意图。

邶星听了只是笑笑,道:“这事简单,少主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

幽珏也是笑,说:“本来这事我也不应该来麻烦你,只是这幽云神殿,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也只有来麻烦你了。”

邶星面色一整,看了幽珏一眼,说:“少主,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幽珏一愣,“殿主请说。”

“少主是中州的主人,像这等小事少主不应该多上心,再说外门弟子的杂务也是一种历练。”他说得很慢,似乎是有些迟疑。

幽珏明白他的意思,也并不介yì

,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明白殿主的意思,本来也是觉得不妥,奈何已经答yīng

了朋友,总是不好反悔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邶星见幽珏并没有为此而生气,不由得有些欣慰,看来少主并没有被女弟子迷惑,再说这样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少主。他只不过是在心里想想,也算是旁敲侧击,见幽珏反应如此,也就放下心来。

“过两日就到了那几个的比试之期,少主到时候可要来?”

邶星说的那几人就是他看重的几人,幽珏本来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稍稍想想,还是答yīng

了。

……

……

第二日,罗茯苓天还没亮就收拾好出门准bèi

早点做完今天的事务,只是分配任务的冯长老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探究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幽幽道:“你不知dào

从今以后你都不用再做活了吗?”

罗茯苓惊讶的同时,不由得想到了昨日幽珏说的话,她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没想到今日竟然就实现了。

惊讶之后,她也是感觉到了旁人对她不同的态度,总有人旁敲侧击问她是不是在上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反倒让人以为她是狂傲自得,对此,她无话可说。

罗茯苓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她与周围人的格格不入,她平日虽然大条,奈何这些日子的经lì

让她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因此也不多说,只是悻悻地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落,整日的忙碌终于到头,她反而有些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她又想到了幽珏,也不知dào

他现在在做什么,想着想着,不由得就走到了幽珏所住的院落。

那是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就在弟子房的偏角处,平日很少有人经过。若不是今日的事情,她定然是不会相信幽珏真的有这样的能量,住在那样地方的人能够有什么能耐,但是今天她看着眼前的青砖白墙,竟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隐士味道。寻常人怎么可能会住到这样的地方来?

院门虚掩着,本以为主人应该是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看书的,只是推开门,她不由得一愣。

小小的院子中,幽珏正在和一个人喝茶,两个人表情恬淡,像是多年的好友,就连周围的气氛也跟着他们变得恬淡起来。她像是一个突然的闯入者,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两个人闻声偏过头,看着呆立在门口的罗茯苓,幽珏投以微微一笑。

罗茯苓微微一愣,这样的幽珏给她的感觉很不同,此时的他没有往常的冷厉,浑身的气息也不似之前的冰冷,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中,看着他的人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嘴角不自觉地也勾起浅浅的笑意,待她发xiàn

自己已经站在了两人的面前,不由得觉得有些不自在。幽珏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笑着道:“罗姑娘坐下来跟我们喝杯茶吧。”

罗茯苓却是没有看他,而是看向旁边的另一位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的人,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罗茯苓想要不注意他都难。

那人看到罗茯苓看向自己,轻轻点头,并不说话。

罗茯苓跟他不熟,也并不想跟他多打交道,只是坐在桌边,看着他推过来的茶盏,道了一声谢便心不在焉地握在手中,也并不喝。

三个人坐在院子中,一时竟然陷入了尴尬。

幽珏两人都淡淡的喝茶,不时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雅谈,罗茯苓坐在一边,既插不上话,一时也不敢轻易走开,只得无趣地喝着手上的茶,不知不觉就一杯杯下肚,竟然饱腹了。

过了许久,那人才站起身离开,两个人话别,罗茯苓也说不上话,因为幽珏没有为她介shào

。她甚至不知dào

这个人是谁,因此,感觉别扭极了。

将人送到了门口,幽珏才折返回来,看到罗茯苓不由得轻轻一笑,说道:“等得久了吧?”像她这样性子的人,能够等上这么久,已经是很为难她了。

罗茯苓想要发作,看到幽珏春风一样的笑容,不由得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罗茯苓这才问幽珏说:“我看刚才的那人气度不凡,是你的好友吗?”修仙者中,年纪并不是交友的条件,年纪差异大不但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反而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罗茯苓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幽珏笑了笑,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给罗茯苓续茶,才给自己添上,慢悠悠地说道:“朋友倒是算不上,只是有些交情。”他不由得想到过两日之后的事情,顿了顿,又继xù

说道:“刚才之所以不给你介shào

是怕吓到你。”

罗茯苓切了一声,说:“你该不会说这人是幽云神殿的哪位重yào

人物吧?平时也没见你跟什么人有来往,这回怎么突然……”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脑中的想法不由得脱口而出:“他该不会就是你上面的人吧?”

幽珏点头轻笑,“应该是吧。”

幽珏说话的风格罗茯苓早就已经熟悉了,听到他这么一说她也就明白了,原来刚才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幽珏在幽云神殿的关系啊。只是,这么一想,心里的懊恼就又上来了,她突然捂住脑袋,不无羞恼道:“刚才都没有好好跟人家道谢,都怪你,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呢?”

幽珏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怕吓到你,所以才没有说。”

罗茯苓是真的来了兴趣,此时显露出一种不达到目的就誓不罢休的精神,“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人已经走了,你再怎么样也吓不到我的。”

幽珏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上的茶盏,稍稍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清雅味道,“他呀……是我们幽云神殿的殿主。”或许很快就不是了,他心下叹然,只是幽幽叹气。

“什么?”罗茯苓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惊呼出声,将幽珏的心绪搅得更卵。也没有了吃茶的心情,幽珏收拾了残局,对还在发愣的罗茯苓说:“罗姑娘,时候不早了,你要留在我这里吃饭吗?”

罗茯苓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幽珏是很明显的逐客的意思,不过罗茯苓心里想着事情,一时也不想离开。

吃饭,这是个有些新奇的词,最近的时间,罗茯苓已经慢慢学着辟谷了,平时像这样的苦事她是没有办法坚持下来的,更何况是每日都没有饭菜的日子,想一想都会让一个人觉得苦恼。奈何最近她的事情也比较多,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渐渐地她反倒是在不停地忙碌之中慢慢练成了辟谷之术。已经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今听来甚是奇怪。

“像到你这样境界的人也要吃法啊?”罗茯苓问幽珏说道。

“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点。”幽珏应了一声,取出一坛酒,又在面前升起来一堆火,取了盛满水的锅,将酒架到锅上。他见罗茯苓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准bèi

了两个人的饭菜。

饭菜很简单,没有大鱼大肉,是些青菜。

罗茯苓也不跟幽珏客气,提了筷子就开吃。

青菜的味道并不是很好,不过很久没有尝到过这样的味道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幽珏取来酒,他给自己斟了一杯,就着青菜就吃酒。

罗茯苓从来没有看到过幽珏吃酒,此时见他喝得这么有兴致,又细细闻了闻空中散发出来的酒香。

这才是真zhèng

的宝贝!

尽管并不知dào

这酒是用那些材料做成的,不过怎么说起来都比青菜高档太过。

罗茯苓是个不喜欢吃亏的,因此也就和幽珏要了一个酒杯,也学着他的样子斟了酒,还稍稍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才轻啜了一口。

滋味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不过也挺好喝,喝下去胃里连同心里都是暖暖的,像是有一个小太阳在心里燃烧着。

“幽珏,我看你们今天聊得很开心啊,为什么你会不高兴呢?”

幽珏一愣,说:“因为他不想当殿主了,还想要我帮他物色人选。只是,整个幽云神殿,我没有看到比他更尽心的人了。”幽珏声音低落,一举杯,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348章 殿主人选

酸痛得近乎没有力qì

的手,从胸口摸出了那块蓝色的石头,上面散发着淡蓝色的光,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

“灵儿,不要!”身体里的暖意正在源源不断地汇集,但是手里蓝色的石头正在不断地变得暗淡,渐渐地变成了灰暗的颜色。

幽珏涌出泪来,看着手上渐渐变得暗淡的石头,只觉得心中重重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灵儿,哥哥救不了你,也不要你用最后的灵力来救我,即使没有我,或许千年之后,你还能够醒来,但是你的灵力给了我,你以后要怎么办?

你会不会冷,会不会痛,会不会伤心难过?

幽珏瘫倒在地上,这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抵抗了,如果就这样死去,未免也不是一件让人解脱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也许我当初就应该好好听娘亲的话,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过一生。这样,我就不会害了这么多人,也就不会害了你了,灵儿。

“哥哥……哥哥。”空灵的声音在幽珏的脑海中响起,一个虚幻的影子在他的识海中形成,是灵儿。

她的身体是透明的,只能依稀从轮廓中看到她的样子,她正带着笑意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幽珏,声音柔和道:“哥哥,灵儿永远都不会离开哥哥,灵儿永远都会和哥哥在一起。”说着,她的身体开始分散,渐渐地凝聚到蓝色光球的上面,渐渐地消失。

幽珏愣了,他看着此时变得平静的蓝色光球,突然平静下来,眼神空洞,只是突然将那蓝色的光球握到手里。

它像一只晶亮的眼睛,就像是灵儿的眼睛一样。

“灵儿,你还没有离开对吗?”正如他所想的,蓝色光球上面突然涌出一片的黑色藤蔓,将它紧紧裹住。

“哥哥,灵儿等着你来救我。”空灵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其中充满了疲倦和虚弱。

“灵儿,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来救你的。就算是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会来救你的。灵儿,你听到了吗?”但是,再也没有回音,就像刚才他只是做了一个梦一样。

但是,幽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刚才是没有做梦的,因为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让他不能不相信。

自然,幽珏是不能再吞噬蓝色的光球了,不管对错,他都只能选择吞噬剩下的那颗紫色的光球。

他感觉身体里的力量突然增多了很多,然后,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突pò

了。

而且是像坐火箭一样的突pò

了,道基境,道台境,最后他停在了神台镜初期。

连续的突pò

让他有点吃不消,他还来不及适应自己现在的修为,就不得不面对剩下的那团紫色光球。

只见他随手一招,紫色光球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就朝着他的手上飞来,尽管已经有所准bèi

,但是幽珏还是没有想到会被紫色光球破掉一个大洞,然后,也可能是因为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它竟然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只是慢悠悠地在幽珏的身边旋转徘徊,似乎是在欣赏自己创造的那个血洞一样。

幽珏也没有异动,他还在观察着,他还不知dào

紫色光球想要做什么,毕竟之前最先跟他表现出善意的是蓝色光球,而自己现在要吸收的是紫色光球,尽管有了灵儿的帮zhù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神台镜初期,而且眼前也只剩下了紫色光球,但是他仍然不敢大意。

像这种存zài

了千年的东西必然有着它不同寻常之处,他自然要好生对待。

只是,现在在对抗光球的时候,幽珏会产生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往往只需yào

轻轻地一使劲,他就能够达到以前所不能达到的状态,这在他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更何况是像化灵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不能够简单应付的,只是他的旁边没有人能够帮他决断,因此,幽珏只能够自行分析。

要吸收它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没有人会嫌自己的修为太弱,他现在的本事又上升了不小,但是像灵儿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拿血影枝没有办法,他又能怎么办?

不由得,他想到了当年在魔阴山的所见所闻,听闻血阴之地有大能能够吸取他物的生气为己用,而灵儿又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且她的身上还沾染了血影枝,难道是因为血影枝吗?

幽珏不由得不这样怀疑,而且他认为他这样的怀疑是有根据的,并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

在血阴之地颓丧的那段时间,他大概也是有所察觉的。

……

……

“化灵第一步就是要将传承吸收。”心中默念着化灵的第一步,幽珏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产生出一大股吸力,将紫色光球一吸而尽。

眼前顿时昏天黑地,一股浓浓的眩晕感顿时袭上心头,他赶紧稳住心神,不然自己心神失守。

想象中强dà

的撕裂感并没有传来,只是脑袋晕晕的,让他有一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光球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吗?”

识海中,光球慢慢地分散,化为一道道的幽光,向着他身体的各个部分飞去。

想到这里,幽珏不由得想到了之情看到的情景。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蓝色光球说表现出来的竟然是伪装了,如果不是灵儿帮自己做出了选择,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的很难说。

一想到灵儿,幽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同时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如释重负之感。

灵儿,你放心,哥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这一天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

幽珏闭上了眼睛,任凭光球分散出来的紫光在自己身体中的各个筋脉中游走,紫色的光在幽珏的全身游走了一遍,被幽珏渐渐吸收。

他的头发渐渐从银色变成了紫色,他的脸上生出了一根紫色的藤蔓,像是纹身一样在他的脸上长出一根细细的丝线一般的藤蔓。只是,这样纯的紫色之中竟然隐隐有着淡淡的蓝色,并不明显,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幽珏还是能够感受到。

最让他感觉深刻的是他觉得身体里有一种隐隐在抵抗的力量,但是同时一种全新的感悟也在他的心里升起。

只是他现在一点力qì

也不没有,他甚至不知dào

自己化灵有没有成功,甚至他还不知dào

自己化灵成功之后会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突然,他感觉到心口的储物玉坠中飞出一根漆黑的藤,他勉强睁眼一看,竟然是血影枝。

这东西怎么出来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它拿出来。

但是血影枝毕竟是出来了,而且它一出来就钻进了幽珏的身体里。

幽珏大惊,正想要把它从中取出来的时候,血影枝竟然慢慢地消散了,然后一点踪迹也寻不到了,就好像它是突然消失了或者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想象中的不适感并没有发生,幽珏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有一种自己能够任意能够夺取周围花草生命力的感觉,只是这个地方并没有花草,他只是有这样的念头,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的空间。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幽珏感觉全身的力qì

渐渐回来了,他噌地一下坐起来。此时,他已经不在幽水河中了,而是在城中的祭台上。

远处,有建筑物在一点点的倒塌,他站起来时,周围的城墙也开始一点点地崩塌,开始是有一道道的缝隙,然后是一个一个的大洞,接着是整面整面地垮塌。

幽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缝,然后,祭台的台阶开始溃散,就像是用粉末堆成的那般不堪一击。

“看来这里就要崩陷了。”幽珏心道,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远处。

远远地,幽水河上的祭台也慢慢崩溃了,最后化为一道烟尘消失在半空之中。

前方,幽水城已经化作了一道烟尘,慢慢地消失在他的眼前,只剩下滔滔幽水河还在奔流不息。

不知什么时候,前方的废墟上竟然长上了幽幽青草,漫无边际,只看得到隐隐残垣断壁,依稀可见往日大城的繁华。

站在幽水河上,幽珏竟然生出了一种历经世事沧桑的感觉,他亲眼看到了往日幽水城的繁华浩大,又看到了幽水城后来的沉寂落寞。

就像是他亲眼看到幽水城是如何从繁华往昔坠入历史尘埃之中的全部过程,一时间竟生出诸多感慨,只觉得心中压抑,仿若有一座厚重的山压在心头,一时心头竟沉郁不已。

昔日繁华如昔的幽水城,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了后来的这般模样。

这一想真觉得世间曾经再怎么样大的势力终究会有一日沉寂于历史的尘埃之中。只是不知dào

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是不是白费力qì

,因为在幽水城的所见让他相信,即使日后他达成了先辈的遗志,中州能够走多久还犹未可知,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用无数人的鲜血造就的中州还能够经得起多大的风浪?

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以前,幽珏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今天他的所见,却让他知dào

这世间没有永恒之物,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朝一夕。天道流转,即使是仙神也逃不过陨灭的下场。

只是值得不值得却要多多思量了,以前的幽珏并没有多想过,只是在经lì

了血阴之地的事情之后,还有今天的所见,他的心境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如今他心中所想和以往大不相同,或许是经lì

了许多的事情,他整个人的气质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改变。不是他现在更加有了人情味,而是现在的他更加明白了天道的规律,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也不是那么地渴求着中州与东州之间的大战了。他只是想要中州上方的封印解禁,从此中州也能够和东州一样风调雨顺,双方和平往来。只是幽珏知dào

这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没有办法化解双方由来已久的积怨,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这里,幽珏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水中自己现在的形象,比之以前显得更加的秀气。如今,他身体中人类的血脉已经洗尽,浑身充满了一股妖类的邪气,只是他毕竟是妖族中的贵族,并不像其他的妖族那样张扬,反而更加内敛,倒显得有些秀气。

要是旁人看到了,定然也不会把他当成中州少主,只会以为他是哪个家族的初出茅庐的秀气小子。不得不说,气息内敛之后的幽珏现在的模样就是这样,你要说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中州妖首,定然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你要说他是一个读书上进的读书人,那可能相信的人反而更多。

摸着左脸上的紫蓝色的藤蔓,幽珏苦笑一声,以后总不能一直都顶着这样的面目出去吧,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幽珏觉得这样有些张扬了。

只是他正想着要如何消散脸上的花纹,那一道藤蔓似乎是听懂了幽珏心中的想法,开始慢慢地收缩,最后消失不见。

幽珏心中一笑,看来也不是不能被自己控zhì

嘛,只是这头发倒是一件麻烦事,以前是银色的时候还能够变成黑色,现在他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因为就算他学着以前的办法也没有将头发变成银色或者黑色。

看来只能回去问别人了,笑了笑,幽珏手上动作一转,一团浊水从他的袖口中飞出,径直钻入了幽水河中。

以前卓云就曾经说过,若是有一天能够去到幽水河一定要将自己现在正在修liàn

的浊水与幽水融合在一起。

幽水诀原本就是用幽水来修liàn

的,只不过在幽云城并没有这样的条件,修来幽水诀的人只有使用幽水才能够真zhèng

发挥出幽水诀的威力。

既然已经来到了幽水河我为何不重新将幽水诀修liàn

一次,而且这一次我就用幽水来修liàn



想到就做,幽珏闭上眼睛,凌空悬坐在半空之中,他双手向前一指,一丝幽水就落到指尖。

刺啦!

只是瞬间,手上就被幽水腐蚀,随即,一阵剧痛从指尖传到心中。

都说十指连心,这样的疼痛即使是修仙者也不能够轻易忽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骨头都被那一丝幽水紧紧缠绕,而且还在直直地往骨头里面钻。

幽珏忍住心头的震颤,全力运功。由于之前已经修liàn

到了第四层,因此幽珏现在再一次修liàn

起来一点也不费劲,不消一会儿,他就将这一丝幽水炼制。

手上的皮肉已经再一次长了出来,幽珏也来不及休息,继xù

炼制。

幽珏相信,要是自己同时修liàn

数缕幽水,一定会变得面目全非。他虽然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毁容,反正他的修复能力极强,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只是他并不想分心,因为这样做会影响他炼制的幽水的纯度。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幽珏一共炼制了十一次幽水,这才收手。

随着他心神一动,手上涌出点点漆黑的水,也不多,只有一点点,但是幽珏能够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的破坏力,以后要是用出幽水诀一定会发挥出比以前更加可怕的威力。一想到这里,幽珏即使再怎么能够掩饰心中的想法,此时心里也不禁涌出一股喜悦。想想,这应该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他也想要多炼制一些,只是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有些长了,而且他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想了想,还是作罢。

也许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来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只要够用就行了,他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如果太多的话说不定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负担,十一根,想来足够了。

想到这里,幽珏就收手不做了,他闭上眼睛,稍稍平息了一下气息,他便默默想着回去的事情。

眼前有一道光华闪过,再一睁眼的时候,他已经又一次回到了高台中央。不远的地方,邶星和风澈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四周的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眼中看到的崩坍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他从高台上下来,邶星不住地打量他,看到他变了颜色的头发,再一感觉他现在的修为。邶星终于是忍不住心头的喜悦,急忙问道:“少主,怎么样了?”

幽珏打量了两个人一眼,轻轻点头,说:“我还不知dào

继承的天赋是什么。不过,风澈,看来你是做定了我的灵兽。”

风澈也是一愣,随即点点,说:“这是当然,我风澈答yīng

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反悔?”

幽珏问邶星说道:“我感觉我去了许多天,也不知dào

这是第几天了?”

邶星道:“第十五天了,少主你已经去了十五天了。”

第349章 你该死

此时的幽珏,无疑是显得忧愁的,罗茯苓看到他转瞬就不似先前的那样的洒脱,不由得有些恻然,明明还是好好地一个人,转瞬心情就变得不好。

她小心地开口问道:“是因为那个人吗?”她还是不敢相信幽珏所说的,难道那个人真的是殿主吗?

她从未见过殿主,也鲜少听说过关于殿主的消息,只是幽珏不需yào

欺骗她,一时她竟然不知dào

应不应该相信幽珏的话,如果幽珏说的是真的,那么幽珏他又是什么人?

幽珏回答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只是在这里顾自哀叹又有什么作用?只是感叹时光,光阴如梭,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会发生的,不管人力如何阻挡也没有办法阻拦。”他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着什么一般。

罗茯苓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酒罢,幽珏问罗茯苓说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今天冯长老不让我做事了,我想应该是你帮的忙,所以来谢谢你。”罗茯苓顿了顿,继xù

说道:“其实我知dào

神殿让我们外门弟子做杂务也是为了培养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现在突然不想你把我的事情退了。我知dào

这样做很不好,但是我总是觉得别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很不自在。”

幽珏笑了笑,并不在意,说:“这有什么,宗门为什么要你们做事其实我也是一清二楚的,不过说起来也算是等价交换,双方都没有吃亏的。不过这次我既然已经帮你开了这个口子,总是不好再出尔反尔,你就安心受着就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幽珏拒绝,罗茯苓不知dào

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默然地点点头。

“对了,再过几****就要离开这里。”幽珏突然说道。

罗茯苓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出去有什么事情吗?”

“是幽云城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前方,似是在喟叹,道:“也是我家里的事情,以后估计也很难到这里来了。”

罗茯苓默然不语,幽珏是在跟她道别,听到幽珏要离开的消息她竟然会有些不舍,她轻笑一声,呼了一口,道:“正好,我也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等我出来的时候,或许就是我们再见之日。”

幽珏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罗茯苓才告辞离开。

……

……

又在房中呆了两天,幽珏去将手上看完的书还了,然后才去了比试的现场。

宗门比试的场地设在幽云神殿主峰下面的广场,可以容纳很多的弟子,只是这一天的盛况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甚至有的人站在各座山峰上向下看着下面的场景。

幽珏来到主殿,邶星也在那里。

看到幽珏,邶星对他笑了笑,说:“我们也去吧。”

幽珏点额头两个人便一起去到山前。

那里已经等待了很多人,当幽珏和邶星一起到来的时候,他们纷纷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人是谁?怎么跟着殿主一起来?”

“不知dào

。”旁人也跟着一起猜测起来。

“可能是幽云城的某位使者吧?”

“……”

“少主请。”邶星对幽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幽珏看着眼前正中的位置,微微摇头笑道:“殿主是主,我是客,还是殿主请吧。”

邶星点点头,坐在了正中的位置,幽珏则坐在了他的左边。

“嘶!”

下面注意到这里的人纷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竟然坐到了殿主的旁边?

四周,几位长老也看到了幽珏,他们都没有见过幽珏,以往幽珏到这里来的时候,他都只与邶星见过。其他长老自是听说过,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不过能够得殿主如此礼遇的人,除了中州少主,还会是什么人?

当下,众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睛中透露出一股了然的意味。纷纷对幽珏投以友好的笑意,幽珏也一一还礼,但并不说话。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见邶星也没有说话,心道幽珏应该是不想要旁人知dào

他的身份。他们也都像是不认识幽珏一样,纵然是身后最亲近的弟子问他们也都闭口不谈。

邶星对一旁的管事轻轻点头,管事便上前宣bù

今天的比试开始。

众弟子们多是来借鉴经验的,他们看得津津有味,对于高台上闭目养神的幽珏渐渐也就不那么有兴趣了。

只是,他并不知dào

在人群之中,一双妙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幽珏出现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幽珏,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罗茯苓忍住心头的疑问,纵使中心的人打得如何精彩,她却没有半分心思,只是直直地盯着高台坐上的男子。

他衣着普通,看不出什么奇特的,一身纯白的衣衫于周围黑压压的人显得格外不同,眼睛微眯着,似乎是在看眼前的激战,又似乎心不在焉。他就是一个特别的存zài

,在这一刻显得高贵而又淡雅,像是书里说的那种浊世佳公子。她还记得第一在秦阳城见到幽珏的时候,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但是他们之间经lì

的事情实在太多,她现在还能一桩桩、一件件的想起,每一件都是那么清晰。

一个人从后面侧身到幽珏的身边跟他耳语了什么,幽珏精神一振,歉意地跟邶星说了两句就起身离开。

看到幽珏离开,罗茯苓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跟了上去。

“茯苓,你上哪里去啊?”沈青俞突然从半路出来,拦住了她。

罗茯苓面色一整,说:“不关你的事。”说完就错身离开。

沈青俞眼睛暗了暗,什么都没有说。他想了想,还是远远地跟了上去。

……

……

“王顶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远远的,一处亭台之上,幽珏笑着看向眼前的人。

这人正是他前一段时间派往东州的王顶丰。

“是,少主,不敢耽搁少主的大事,顶丰自然全力以赴。”王顶丰谦恭地说道。

他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幽珏。

幽珏打开,上面记载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这些幽珏现在不用看他都是知dào

的,只是看到关于沐辰风有过多的描述,他不由得心下一滞。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幽珏沉声问道。

“不瞒少主,属下原本以为会花费莫多精力,只是在出中州不久之后就遇到了一位季允的故友,此人名叫沐辰风,他说自己是长生宗弟子,寻找他的一位好友很久了。他算到我会经过那里,所以特意在那里等候。我也是从他那里打探到了很多消息,后来又去过长生宗,只是并没有得到验证,也不知是真是假。”

幽珏啪的一声将册子合上,莫名地看了王顶丰一眼,说:“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不过看在你也尽了很大的心力的份上,我会实现当初的承诺,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我身边,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王顶丰闻言大喜,伏拜在地,“臣下,参加少主!”

“呵呵。”幽珏轻轻笑了一声,摩挲着手上的册子,“你算是赶上了,前面可有一场好戏,估计也到了高潮的时候了。”他抬腿往前走去,王顶丰犹豫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

“你来的正是时候,来看看,那位是大弟子凌函风,还有那位,是三弟子东方贤,这两位都是我很看好的。”一看到幽珏回来,邶星就忍不住对他介shào

道。

幽珏往场中正在打斗的两个人看去,确实是修为高深,而且气度不凡,不论谁成为未来的殿主似乎都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幽珏还是皱了皱眉头,这些表面的东西并看不出什么来,真zhèng

让他感兴趣的是各人在面对风险的时候的表现。

场中的两个人已经打到了一座山巅上,眼花缭乱的灵光冲击让人眼花缭乱。

冷风烈烈,凌函风冰冷地看着东方贤,“师弟,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师兄,尽管放马过来!”东方贤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两个人平时都是极为要好的师兄弟,只是这个时候,他们的都知dào

这一次的比试意味着什么,要表现得更好才更有机会登上那一个位置。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了那个方向一眼,殿主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从幽云城过来的吧,只是紫色的头发,难道是陌风护法吗?

他们没有时间多想,激烈的战斗立马就开始了。

幽珏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一直到当天的比试结束之后,他还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发表,在哪个地方,争权夺利都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是以修liàn

为主的幽云神殿也不能例外,就像今天他看到的那些修为高深的核心弟子们。在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面前,他们大概都是极为高傲的,但是他看得出来,今天的他们眼中透露出来只有渴望。

渴望走向更高的位置,这本来是没有错的,但是,他还要看到自己的能力。

“少主是什么意思呢?”邶星问幽珏说道。

幽珏笑了笑,并不避讳地说道:“一个都不合适。”他说的话大大超乎邶星的意料,只是见他并不是戏言,邶星虽然不喜,但是也不得不反驳道:“那少主认为什么样的人才合适?”

幽珏说:“在我看来,殿主若是继xù

做这幽云神殿的殿主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奈何殿主已心生去意,您是幽云的功臣,我自然也不好说阻拦。”幽珏不无遗憾地说道。

邶星摇了摇头,说:“我年纪大了,一直呆在这个位置上,总是不利于对年轻人的培养。我也知dào

他们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是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总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幽珏也不是不知dào

邶星说的是事实,他只是有些惋惜邶星的卸任。

“殿主说的在理,是我有些太过于强求了,相信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总是可以的。我相信殿主看人的本事,这件事情就由殿主决定吧。”他顺着邶星的话说下去,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这就要离开了,以后幽云神殿的事情就拜托殿主了。”说完他起身告辞。

殿外,王顶丰等在那里,看到幽珏出来他赶紧跟上去,询问道:“主子,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回幽云。”幽珏说完就祭出黑盘,一步登上就带着王顶丰往幽云城的方向行去。

“幽珏,你还会回来吗?”远远的山峰上,一个俏丽的身影望着渐渐变小的人影,一动不动。

“呼。”耳边有风声传来,随即黑盘重重地一抖,幽珏有些不悦地看着身边的黑影。

“你怎么跟上来了?”

风澈说:“在化灵殿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你化灵成功,我就……跟着你。”

“自由自在的不比当人家的灵宠好吗?”幽珏不解地问道。

风澈说:“我是一个重诺的人,答yīng

了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现在我就是你的灵宠了,从今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幽珏默然,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好吧,既然你喜欢跟着我那你就跟着吧。”

……

……

幽云城。

离开的时候他还什么的都没有想起,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幽珏不禁有些感慨,来到当初约定的客栈,他毫不意wài

的见到了宋子阳。

宋子阳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看到幽珏的时候他很是高兴。

“您的头发怎么?”一旁的唐浩第一眼就看到了幽珏身上的改变,不由得问道。

幽珏笑着说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他不由得多大量了唐浩几眼,以前不过是礼节上的问候,但是如今他已经想起了往事,更想到了曾经答yīng

了唐浩的事情,如今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您怎么了?”唐浩有些犹豫地问道。幽珏的眼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慈祥的师父又回来了,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他心下一颤,只觉得很是温暖,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幽珏冲他微微点头,道:“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宋兄弟说。”

唐浩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幽珏,你拿到东西了吗?”宋子阳显得很是着急地问道。

幽珏淡淡地一笑,道:“当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宋子阳一眼,坐下,悠悠道:“只是不知dào

宋兄弟可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当然记得。”宋子阳道:“我当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幽珏悠然一笑,手掌微张,一块漆黑的树根出现在他的手上,他轻轻往宋子阳的面前一推,说:“这就是血影枝。”

“这就是血影枝吗?”宋子阳握住血影枝,只觉得心头一颤,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像是沸腾了一样,这就是血影枝无疑。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他微微一看,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吸住,再一看,那根黑色的树根竟然开始吸血,生出一根根的尖刺刺入他的掌心。鲜红的血顺着尖刺不断从身体里流出,他身体颤抖着,却抑制不住身体里的兴奋。

幽珏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道:“血影枝以吸食人的鲜血为引,连通着血阴之地的气脉。能够掌握血影枝的人就能够掌握血阴之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宋子阳?”他语气渐冷,说到最后带着丝丝寒气,甚至是杀意。

一瞬间,他出手了!

但是同时,原本应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宋子阳竟然动了,他一闪身躲过幽珏的一击,手上还紧紧地握着血影枝。

宋子阳冷声道:“幽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杀死我吗?”

话音刚落,房间中的东西已经全部化为灰烬,可想而知,刚才幽珏出手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要不是顾及到城中的百姓,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恐怕整座客栈都会化为灰烬。

“你根本就没有丧失修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欺骗我。”幽珏冷冷地看着宋子阳,说道:“血阴之地的人没有冤枉你,你才是真的搅动血阴的人,血主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宋子阳一愣,随即大笑道:“没错,幽珏,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我还以为你要等到被我利用完了之后才会发xiàn

呢!老头子昏聩无能,这些年来一直受你们幽云的气,我血阴之地虽然隶属于中州,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好处。他早就已经不适合当血阴之主了,还不如让我来!”

一连串说完之后,他才像是发泄完了,“宋子城那个该死的东西,上次就已经放过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来!有了血影枝,我就可以调动血阴的血气,到时候,我看他宋子城拿什么跟我斗!”

宋子阳斜睨了幽珏一眼,说道:“你放心,答yīng

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我宋子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要杀死我吗?”

话音刚落,房间中的东西已经全部化为灰烬,可想而知,刚才幽珏出手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要不是顾及到城中的百姓,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恐怕整座客栈都会化为灰烬。

“你根本就没有丧失修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欺骗我。”幽珏冷冷地看着宋子阳,说道:“血阴之地的人没有冤枉你,你才是真的搅动血阴的人,血主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宋子阳一愣,随即大笑道:“没错,幽珏,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我还以为你要等到被我利用完了之后才会发xiàn

呢!老头子昏聩无能,这些年来一直受你们幽云的气,我血阴之地虽然隶属于中州,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好处。他早就已经不适合当血阴之主了,还不如让我来!”

一连串说完之后,他才像是发泄完了,“宋子城那个该死的东西,上次就已经放过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来!有了血影枝,我就可以调动血阴的血气,到时候,我看他宋子城拿什么跟我斗!”

宋子阳斜睨了幽珏一眼,说道:“你放心,答yīng

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的,我宋子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第350章 中州事了

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子阳突然大笑起来,表情更加狰狞,血影枝已经将他的左手完全包裹,他整个人轻颤着,“如今,血影枝在我的手上,幽珏,你这小小蝼蚁,也妄想与天道相争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团血光从他的手上射出,所过之处尽是侵蚀之力,挨到他气息的东西瞬间化作尘埃,很是厉害。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砰!

客栈的墙面开始垮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残垣。客栈中的人都惊叫着逃离,只有客栈老板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一副极其心痛的样子。

“唐浩,让他们都撤开。”幽珏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用极其担忧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冷声说道。

旁人自然是早早地就逃开了,只有胆大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况。唐浩得令,和王顶丰一起将客栈老板给架走了。

宋子阳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幽珏还是个爱民如子的。”

“比不得你的狼心狗肺。”幽珏冷哼一声。

幽云城的戒备一向森严,出了这样的重大事件,很快,城中府衙的人就来了。看到双方对峙的模样,再一看现场的惨烈,不用想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这里是天地脚下,是整个中州的中心,作为幽云城的捕快,他们什么样的状况没有见过。更何况有幽宫做后盾,什么样的人敢在这里搞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宋捕头当捕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样的阵仗自然是吓不到他这个老头条,当即,宋捕头冷哼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子阳没有说话,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在等着幽珏说话。

幽珏手上光芒一闪,将手上的东西往捕快的身上一扔,“滚远点。”

宋捕头正要发怒,他和他带来的人都被一道光墙弹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正要骂人,突然眼睛一愣,看着手里的令牌不由得呆愣了。

这、这……

只见令牌上一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幽”字正安安静静地刻在上面,也不用身边的人搀扶,宋捕头蹭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再一看场中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再看看手中的令牌,不由得慌了神,有人竟然敢在幽云城与少主斗殴,不对,是轻蔑少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时候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宋捕头的舍身救主?

只是宋捕头围着光墙转悠了一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愣是没有半点办法。该怎么办呀?

宋捕头来来回回,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他突然抓住最近的一个属下,疾声喝道:“快快,快去幽宫请卓云大人!”

“卓云大人?头儿,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卓云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宋捕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说城中有人轻侮少主,请他速速前来。”

手下这才明白,赶紧跑开了。

宋捕头拿着幽珏的令牌,也不敢轻易走开,只能围着光墙不停地打转。反正光墙里面的攻击也打不到他,他也不怕,不一会儿就开始谩骂起来。“天杀的贼子,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敢挑衅少我家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有我宋大头在,你插翅也难飞!”骂骂咧咧的同时,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招呼了手下的一众弟兄将场中的两个人团团围住,高声道:“保护少主,一定不可让那贼人逃了!”

“老大,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少主那么厉害,也根本就不需yào

我们的保护!”一个手下有些不满地说道。

宋捕头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态度,是态度你知dào

吗?我们帮不上忙也要给少主加油鼓劲,难怪你小子这么多年都只能是个捕快。脑筋也灵活一点,别整天就想着喝酒赌博,想想自己的前程才是正事。等老子升官了我的这个捕头不就是你的?”

“是是是,老大教xùn

的是。”手下谦卑的态度让宋捕头很是受用,升官啊,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想到这里,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子阳突然大笑起来,表情更加狰狞,血影枝已经将他的左手完全包裹,他整个人轻颤着,“如今,血影枝在我的手上,幽珏,你这小小蝼蚁,也妄想与天道相争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团血光从他的手上射出,所过之处尽是侵蚀之力,挨到他气息的东西瞬间化作尘埃,很是厉害。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砰!

客栈的墙面开始垮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残垣。客栈中的人都惊叫着逃离,只有客栈老板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一副极其心痛的样子。

“唐浩,让他们都撤开。”幽珏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用极其担忧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冷声说道。

旁人自然是早早地就逃开了,只有胆大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况。唐浩得令,和王顶丰一起将客栈老板给架走了。

宋子阳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幽珏还是个爱民如子的。”

“比不得你的狼心狗肺。”幽珏冷哼一声。

幽云城的戒备一向森严,出了这样的重大事件,很快,城中府衙的人就来了。看到双方对峙的模样,再一看现场的惨烈,不用想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这里是天地脚下,是整个中州的中心,作为幽云城的捕快,他们什么样的状况没有见过。更何况有幽宫做后盾,什么样的人敢在这里搞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宋捕头当捕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样的阵仗自然是吓不到他这个老头条,当即,宋捕头冷哼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子阳没有说话,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在等着幽珏说话。

幽珏手上光芒一闪,将手上的东西往捕快的身上一扔,“滚远点。”

宋捕头正要发怒,他和他带来的人都被一道光墙弹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正要骂人,突然眼睛一愣,看着手里的令牌不由得呆愣了。

这、这……

只见令牌上一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幽”字正安安静静地刻在上面,也不用身边的人搀扶,宋捕头蹭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再一看场中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再看看手中的令牌,不由得慌了神,有人竟然敢在幽云城与少主斗殴,不对,是轻蔑少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时候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宋捕头的舍身救主?

只是宋捕头围着光墙转悠了一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愣是没有半点办法。该怎么办呀?

宋捕头来来回回,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他突然抓住最近的一个属下,疾声喝道:“快快,快去幽宫请卓云大人!”

“卓云大人?头儿,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卓云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宋捕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说城中有人轻侮少主,请他速速前来。”

手下这才明白,赶紧跑开了。

宋捕头拿着幽珏的令牌,也不敢轻易走开,只能围着光墙不停地打转。反正光墙里面的攻击也打不到他,他也不怕,不一会儿就开始谩骂起来。“天杀的贼子,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敢挑衅少我家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有我宋大头在,你插翅也难飞!”骂骂咧咧的同时,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招呼了手下的一众弟兄将场中的两个人团团围住,高声道:“保护少主,一定不可让那贼人逃了!”

“老大,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少主那么厉害,也根本就不需yào

我们的保护!”一个手下有些不满地说道。

宋捕头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态度,是态度你知dào

吗?我们帮不上忙也要给少主加油鼓劲,难怪你小子这么多年都只能是个捕快。脑筋也灵活一点,别整天就想着喝酒赌博,想想自己的前程才是正事。等老子升官了我的这个捕头不就是你的?”

“是是是,老大教xùn

的是。”手下谦卑的态度让宋捕头很是受用,升官啊,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想到这里,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子阳突然大笑起来,表情更加狰狞,血影枝已经将他的左手完全包裹,他整个人轻颤着,“如今,血影枝在我的手上,幽珏,你这小小蝼蚁,也妄想与天道相争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团血光从他的手上射出,所过之处尽是侵蚀之力,挨到他气息的东西瞬间化作尘埃,很是厉害。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砰!

客栈的墙面开始垮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残垣。客栈中的人都惊叫着逃离,只有客栈老板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一副极其心痛的样子。

“唐浩,让他们都撤开。”幽珏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用极其担忧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冷声说道。

旁人自然是早早地就逃开了,只有胆大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况。唐浩得令,和王顶丰一起将客栈老板给架走了。

宋子阳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幽珏还是个爱民如子的。”

“比不得你的狼心狗肺。”幽珏冷哼一声。

幽云城的戒备一向森严,出了这样的重大事件,很快,城中府衙的人就来了。看到双方对峙的模样,再一看现场的惨烈,不用想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这里是天地脚下,是整个中州的中心,作为幽云城的捕快,他们什么样的状况没有见过。更何况有幽宫做后盾,什么样的人敢在这里搞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宋捕头当捕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样的阵仗自然是吓不到他这个老头条,当即,宋捕头冷哼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子阳没有说话,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在等着幽珏说话。

幽珏手上光芒一闪,将手上的东西往捕快的身上一扔,“滚远点。”

宋捕头正要发怒,他和他带来的人都被一道光墙弹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正要骂人,突然眼睛一愣,看着手里的令牌不由得呆愣了。

这、这……

只见令牌上一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幽”字正安安静静地刻在上面,也不用身边的人搀扶,宋捕头蹭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再一看场中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再看看手中的令牌,不由得慌了神,有人竟然敢在幽云城与少主斗殴,不对,是轻蔑少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时候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宋捕头的舍身救主?

只是宋捕头围着光墙转悠了一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愣是没有半点办法。该怎么办呀?

宋捕头来来回回,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他突然抓住最近的一个属下,疾声喝道:“快快,快去幽宫请卓云大人!”

“卓云大人?头儿,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卓云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宋捕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说城中有人轻侮少主,请他速速前来。”

手下这才明白,赶紧跑开了。

宋捕头拿着幽珏的令牌,也不敢轻易走开,只能围着光墙不停地打转。反正光墙里面的攻击也打不到他,他也不怕,不一会儿就开始谩骂起来。“天杀的贼子,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敢挑衅少我家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有我宋大头在,你插翅也难飞!”骂骂咧咧的同时,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招呼了手下的一众弟兄将场中的两个人团团围住,高声道:“保护少主,一定不可让那贼人逃了!”

“老大,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少主那么厉害,也根本就不需yào

我们的保护!”一个手下有些不满地说道。

宋捕头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态度,是态度你知dào

吗?我们帮不上忙也要给少主加油鼓劲,难怪你小子这么多年都只能是个捕快。脑筋也灵活一点,别整天就想着喝酒赌博,想想自己的前程才是正事。等老子升官了我的这个捕头不就是你的?”

“是是是,老大教xùn

的是。”手下谦卑的态度让宋捕头很是受用,升官啊,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想到这里,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砰!

第351章 物是人非

客栈的墙面开始垮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片残垣。客栈中的人都惊叫着逃离,只有客栈老板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一副极其心痛的样子。

“唐浩,让他们都撤开。”幽珏瞟了一眼不远处正用极其担忧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冷声说道。

旁人自然是早早地就逃开了,只有胆大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况。唐浩得令,和王顶丰一起将客栈老板给架走了。

宋子阳撇了撇嘴,“看不出来你幽珏还是个爱民如子的。”

“比不得你的狼心狗肺。”幽珏冷哼一声。

幽云城的戒备一向森严,出了这样的重大事件,很快,城中府衙的人就来了。看到双方对峙的模样,再一看现场的惨烈,不用想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这里是天地脚下,是整个中州的中心,作为幽云城的捕快,他们什么样的状况没有见过。更何况有幽宫做后盾,什么样的人敢在这里搞事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宋捕头当捕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样的阵仗自然是吓不到他这个老头条,当即,宋捕头冷哼一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子阳没有说话,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在等着幽珏说话。

幽珏手上光芒一闪,将手上的东西往捕快的身上一扔,“滚远点。”

宋捕头正要发怒,他和他带来的人都被一道光墙弹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正要骂人,突然眼睛一愣,看着手里的令牌不由得呆愣了。

这、这……

只见令牌上一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幽”字正安安静静地刻在上面,也不用身边的人搀扶,宋捕头蹭的一声跳了起来。

他再一看场中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再看看手中的令牌,不由得慌了神,有人竟然敢在幽云城与少主斗殴,不对,是轻蔑少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时候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宋捕头的舍身救主?

只是宋捕头围着光墙转悠了一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愣是没有半点办法。该怎么办呀?

宋捕头来来回回,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他突然抓住最近的一个属下,疾声喝道:“快快,快去幽宫请卓云大人!”

“卓云大人?头儿,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卓云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宋捕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就说城中有人轻侮少主,请他速速前来。”

手下这才明白,赶紧跑开了。

宋捕头拿着幽珏的令牌,也不敢轻易走开,只能围着光墙不停地打转。反正光墙里面的攻击也打不到他,他也不怕,不一会儿就开始谩骂起来。“天杀的贼子,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敢挑衅少我家主,简直是不知死活!”

“今日有我宋大头在,你插翅也难飞!”骂骂咧咧的同时,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招呼了手下的一众弟兄将场中的两个人团团围住,高声道:“保护少主,一定不可让那贼人逃了!”

“老大,我们根本就进不去,少主那么厉害,也根本就不需yào

我们的保护!”一个手下有些不满地说道。

宋捕头给了他一个爆栗,“这是态度,是态度你知dào

吗?我们帮不上忙也要给少主加油鼓劲,难怪你小子这么多年都只能是个捕快。脑筋也灵活一点,别整天就想着喝酒赌博,想想自己的前程才是正事。等老子升官了我的这个捕头不就是你的?”

手下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宋捕头重重地一点头,说:“我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想我宋英杰在幽云城当捕头已经有二十三年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又怎么可能会骗你?你想想,你老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跟着我哪回没有吃酒喝肉?喏,这个令牌你好好拿着,可千万不能给丢了,等少主出来你就把这个令牌交给少主,一步也不能离开,知dào

吗?”

手下愣愣地接过宋捕头扔过来的令牌,看到上面的字也是呆愣了,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头儿,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手下拿着幽珏的令牌像是手上握着一块烫手山芋,是跟着走开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而且刚才老大说的话听起来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升官啊,在这官员遍地如鸡狗的幽云城,升官是何其艰难,更何况像他们这样连吏都算不上的捕快,不过升官对于他来说至少还是有一点好处的,那就是禄银会涨。这可是他不能够拒绝的好处,没有办法,幽云城的物价实在是太高了,生活水平一直得不到提升的他们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听到有机会提高俸禄,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只是,老大,你怎么跑得那么快,我们要怎么办?

他和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dào

该留还是该走,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场中的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只觉得心脏一阵噗噗地跳。

如果不是有那一道光墙将里面的攻击挡住,外面现在已经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少主果然是爱民如子啊,都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保护幽云城的百姓,实在是让人感动。

不知不觉的,原本站得很远的看客看着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渐渐地就走得近了些。

“那位就是我们幽云城的少主吗?如此年轻,修为精深,真是一表人才。好像少主还没有成亲,我们家的那个丫头也挺漂亮的,就是不知dào

少主看得上眼不?”

“这天杀的贼子,竟然敢到我幽云城来作乱,还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是少主的少主的对手?”

英俊和丑陋是判断胜败的条件吗?

“啊!”场中,宋子阳突然惊叫一声,只见他的一只手和半张脸都被漆黑的树藤缠绕,脸上漆黑的尖刺带着血扎入他的皮肤,一直刺入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都变得怪异,像是有一张漆黑的面具覆盖在脸上,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怪异起来。

“哈哈哈哈!”宋子阳哈哈大笑两声,手上尖刺遍布,瞬间他整个人相依棵漆黑的大树,无数的藤蔓从他的身上射出,一下子将幽珏裹住。

“幽珏!我看你能奈我何!”宋子阳大笑一声,脸上是说不出来的得yì



“太可恶了!这个人竟然敢这样对少主!”外面的人义愤填膺。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一个人疑惑的说道。

“那还用说吗?少主是我们幽云的少主,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少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一个大汉说着就提上自己的巨剑砍了上去!

“是呀,我们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少主在自己眼前受人欺负?兄弟们,拿上家伙,揍他!格老子,竟然敢打少主!把大爷我放在眼里了吗?”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涌了上去。

“砰砰砰!”随着他上去,接二连三的人也跟着涌了上去,顿时将那里挤得人山人海。

看到外面群情激愤,幽珏不禁心中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治下的臣民竟然会想着为他出头,心中柔软,一股气,生生挣断了血影枝的束缚。

“砰!”宋子阳手上脱力,猝不及防之间猛然摔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幽珏手上一甩,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铺天盖地漆黑色的幽水将宋子阳浸泡其中,看着是一缕缕的幽水,实则到达了近处之后的幽水则是化成了滔滔的河水,带着搅动天地的威势轰隆一声将宋子阳覆灭!

幽珏面容冷峻,他像是站在滔滔江河之上,犹如一尊降临人间神邸,面容冷峻,淡看世人。

他单手一指,一条幽水所化的链子便将宋子阳从水波从拖了出来,他随手打了一个结印,在宋子阳还没有来得及挣脱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束缚!

“幽珏!”宋子阳面露狰狞,恶狠狠地吐出一口黑血,“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宋子阳不会放过你的!”

“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幽珏一甩手将宋子阳重重地摔倒在地,蹲到他的面前,说:“当初,我就是相信了你的鬼话才会去血阴之地,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你这个杀兄弑父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早该去死了!”他轻叹一声,似乎是在叹气一般,“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要不是我见到了一个人,估计我也会相信你的一番说辞。”

宋子阳猛然抬头,“什么人?”

幽珏面色狰狞,恶狠狠地盯着他,一把将他的头抓起来,道:“宋子阳,我杀你,不是因为你是个无耻小人,而是因为你害死了我最重yào

的人,所以,你就为她偿命去吧!”手上磅礴之力骤起,铺天盖地的黑气将宋子阳笼罩,瞬间将他一寸一寸地吞噬。

“为……为什么?”宋子阳大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出,丝毫不受他的控zhì

,他终于是害pà

了。

“因为,碰触到血影枝的人是没有好下场了,你以为你之前为什么会爆fā

出那么强dà

的力量?不过都是因为血影枝罢了,你的精气已经被血影枝吸收殆尽,又怎么承shòu得住我的全力一击?你说可笑不可笑?”

手上一收,一根漆黑的树枝落到手上,幽珏轻轻摸抚着漆黑的树枝,笑得古怪。随手撤开自己设置的屏障,幽珏一步踏出。

“少、少主。”一个捕快打扮的人恭敬地捧着一块令牌跑到幽珏的面前。

幽珏随手收回自己的令牌,大踏步往前走。

“少主……”那不快呆呆地看着幽珏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少主、少主怎么走了?”

“你这该死的东西,少主人呢?”宋捕头带着大队人马赶来,看到的情景却是如此地想要让人吐血,一干捕快在原地喝西北风,而少主已经不知dào

往哪里去了。

“少主走了。”

“什么?”宋捕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让少主走了?”

“你就没有拦着他吗?”

“我、我要怎么拦住他?”手下都快要哭了。

“废物!”宋捕头一脚将手下踹出去好远,“没用的东西,老子的大事都被你给搅和了!”犹自不解气,宋捕头一脚从手下的身上踩过去,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多大的仇恨!

……

……

幽宫。

宁萱在台阶上不停地来回走动,卓云看得心烦,忍不住道:“走来走去的连我都烦了。”

宁萱道:“少主跟人打架,你就不但心?”

卓云说:“他以前也不会没跟人打起来过,你见过他吃亏吗?”

“可是……”这不一样好不好,他在自家门前被人欺负,自己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一样,这难道还不让人感到憋屈吗?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子阳突然大笑起来,表情更加狰狞,血影枝已经将他的左手完全包裹,他整个人轻颤着,“如今,血影枝在我的手上,幽珏,你这小小蝼蚁,也妄想与天道相争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团血光从他的手上射出,所过之处尽是侵蚀之力,挨到他气息的东西瞬间化作尘埃,很是厉害。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他打量着幽珏身上发生的变化,忍不住赞赏道:“你的修为精进了许多,听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完成了血脉传承?”

幽珏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去了一趟幽水城,在那里接受了先祖的传承。”

卓云突然怒然,一甩宽大的袖子,说道:“胡说,幽水城早就在千年前毁于一旦,你怎么可能见到?幽珏,你老实告sù

我,你到底有没有接受传承?”

幽珏手掌微微张开,一团肉眼可见的黑如墨色的水从手上噗噗地升起流转,其中蕴含的强dà

威势让人不能忽视。

卓云一呆,不可置信道:“这是、幽水?”

幽珏点头,说道:“自然,我去了一趟幽水,只是在那里看到了幽水城的曾经,想来应该是留下来的幻影,幽水城早就被埋葬在幽水河下,再无影踪了。”想到幽水城的恢弘气势,和幽云城相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如果说幽水城是波涛汹涌、一往无前的江河,那么幽云城就是倒影着天空白云的平静江面,那样壮美的幽水城,就连幽珏都被它折服,只是它再也不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它将永远埋藏在滔滔幽水河中,永远只剩下幽水河的汹涌的呜咽。

卓云也是叹息,说道:“曾经先祖在幽水城打下一片基业,只是后来毁于一旦。不过,幽珏,如今的幽云城再也禁不起幽水城那样的打击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幽珏沉重地点点头,无不矛盾地说道:“我知dào

,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不会忘记当初的誓言。”

卓云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知dào

你继承的传承是什么?”

幽珏摇头,说道:“我还不是很清楚。”

卓云表示明白,继承的传承需yào

时间来消化了解,他还需yào

时间。他看了看跟在幽珏身边的人,没有多说,只是道:“想必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然后去告慰先祖吧。”

宋子阳阴冷的一笑,不复之前的阳光明媚,气势高昂:“不错,那个老东西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只可惜被宋子城那个孽障毁了,害我功败垂成。早就叫他把血影枝交到我的手里,只是那老东西顽固不化,有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幽珏沉声喝问道:“似你这种目无尊父的狼心狗肺之人,将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今日我就要为血阴清理门户,铲除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宋子阳突然大笑起来,表情更加狰狞,血影枝已经将他的左手完全包裹,他整个人轻颤着,“如今,血影枝在我的手上,幽珏,你这小小蝼蚁,也妄想与天道相争吗?”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团血光从他的手上射出,所过之处尽是侵蚀之力,挨到他气息的东西瞬间化作尘埃,很是厉害。

幽珏面容一正,他不退反进,哗哗的水声响起,一束漆黑的水流从他的灵台涌出,与血光交融在一起。

砰!

第352章 风雨之象

夜里,很安静,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躺在花园中的躺椅上,幽珏知dào

,这样闲适惬意的日子并不多了。

中州,中州,这两个字像千斤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心头喘不过气来。这辈子,是逃不开中州的责任了,而且,说实话,他也并不想逃开,因为逃避,是懦夫的行径,他不屑位置。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幽珏没有回头,指着近处的石凳,“坐。”

唐浩听话地坐下,他看着幽珏,说道:“师父,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幽珏一愣,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这小子是怎么知dào

的?

“师父,您虽然不说,但是徒儿能够从您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些年来,我最忘不了的就是师父你的眼神,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可能忘记的,我忘不了师父当年在雪地中悲悯的眼睛,所以,在青云镇的时候我才会第一眼就认出师父来。”唐浩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两个酒窝,扫去连日来的阴霾,像个孩子一样笑出声来。

幽珏也跟着笑了,轻轻摇头,颇是无奈地道:“你这孩子。”

唐浩也跟着傻笑起来。

幽珏坐直了身子,突然说道:“唐浩,师父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dào

的,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唐浩说:“师父在哪里徒儿也都跟着师父。”

“可是,师父是妖,你不怕吗?”

“师父是对唐浩最好的人,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只知dào

,当初没有师父就不会有现在的唐浩。”

幽珏默然不语,过了好长的时间,他才抬起头,郑重地看着唐浩说道:“你说现在的师父跟以前的差别很大吗?”

唐浩想了想,这才说道:“师父你的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你的头发,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是说以前认识为师的人都不认得我了?”

“当然,师父比以前好kàn

多了。”

幽珏轻笑一声,忍不住摇头,“‘好kàn

’那是形容女孩子的。”唐

浩听了却只是傻傻地笑。

突然看到幽珏的手上拿着一支看不出材质的画笔,递到唐浩的手上,说:“你来跟为师画一下脸,就化成我以前的样貌就好。”

唐浩迟疑了一下,这才拿起画笔一笔一划地在幽珏的手上轻轻涂抹着,他画得极为认真,像是在制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停手之后,唐浩点点头,说:“画好了。”

幽珏取来镜子一看,镜中的人可不就是曾经的样貌,只是稍显稚嫩,忍不住又在上面添上了几笔,这才将刚才画好的擦去。

“今天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还有一点事情,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幽珏叮嘱了唐浩,这才起身离开。

……

……

幽暗的密室中,幽珏小心地在里面摸索着。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受到心中那隐隐的灵魂的牵引才寻到这里来。

他从来不知dào

幽宫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所在,不知dào

下到地下多少层,才终于没有了台阶。

宽广的大厅,空空荡荡,幽珏正准bèi

踏上前去,突然对上了一张目无表情的脸。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卓云冷淡地看着幽珏说道。

尽管如今已经是神台镜修为,比之多数的人也算是厉害无比,但是在卓云的面前他仍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以前只指到卓云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后来,随着功力一****地增强,他才发xiàn

,原来卓云更加可怕的自己还没有发xiàn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幽潭,叫人看不到他的深浅。他平静的时候你或许还会觉得无害,但是当你接触到他的时候,你才会发xiàn

,原来自己在他的面前是这般柔弱无力。

“我来找一件东西。”对于卓云,幽珏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他的面前耍什么花招。用一句俗语来说,那就是卓云走过的桥比他幽珏走过的路还要多,他根本就不要想在他的面前耍什么花招,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切实jì

的,甚至是可笑的。

卓云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在幽宫待得久了,有的事情幽珏也已经了解,卓云也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他的记忆中就只有修liàn

,甚至可以说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修liàn

,这是一个真zhèng

将修liàn

当作整个生命的人,所以,千万不要在他的面前玩弄自认为了不得的花招,因为这些花招在卓云看来简直是不堪一击。所以,幽珏很是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东西?”卓云的脸色不是太好,这里是幽宫地底的秘境,连宁萱和陌风都没有来过,外面还有重重的法印加持,掩藏了一切气息,寻常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幽珏心中一颤,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一件我已经遗失了快九年的东西,今天,我感受到了它的气息,所以就寻到了这里来。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卓云突然怪异地笑了,他摸了摸手上的灵戒,笑得有些怪异:“哦?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可否告sù

我,我也能帮着你找寻一二?”

幽珏并不畏惧,几年时间的培养,让他变成了一个合格的中州少主,他的身上也具有了上位者的气质,因此,他也只是心头一颤,随即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道:“我想卓云你应该是知dào

这件东西的,它本来是我的,当年我受伤了,所以这件东西也就交给卓云你来保管了,不知卓云你还想得起来吗?”

卓云目光突然变得幽冷,怀疑地打量着幽珏,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幽珏轻轻一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是呀,恐怕当初的你们都没有想过我会想起来吧?卓先生,可还记得凉城?”

卓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半步,“你果然是想起来了。”他惊骇于醉云露怎么没有传说中的那般效果,竟然让一个完全失去了记忆的人又重新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他并不害pà

幽珏记起过往,说起当年的他之所以给他喝下了醉云露,不过是想着要他能够和过往的一切一刀了断,从此专心做他的中州少主,不再因为以前的事情而困苦不堪,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隔多年,他竟然想起了往事,就在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时候,他记起了往事。

天下至宝醉云露,传说能够洗去一切的记忆,万人忘记前尘往事,没有解药,但是偏偏,在幽珏的身上,这样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这叫他怎么能够不惊诧?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幽珏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不是没有想过幽珏是在诓他,但是凉城的事情是没有人会知dào

的,他除了当初和宁萱他们有过提起,但是并没有多说细节。而且,他完全可以去问他们有没有跟幽珏说过关于凉城的话,幽珏根本就没有必要来欺骗他。

推断了种种,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醉云露在幽珏的身上失效了,曾经就连他都以为是万无一失的醉云露,竟会失效!

卓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他又不能不想,因为他不止一次地将醉云露用在别人的身上过,转瞬,他的思维已经飘了很远,他已经不怎么关注幽珏一个人的事情了。

“你确定你真的想起来了吗?”卓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在关心他。幽珏见了也不过是投给他一个冰冷的笑意,“我想起来了,很失望是吧,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幽珏,你要知dào

,当初我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是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会乖乖地跟我回幽云城吗?你想想,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dào

你的根在哪里,你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高深的修为?你失去的也不过是一点点地记忆。我们修仙者的生命百年千年都不是问题,这短短几十年的记忆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再说,你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幽珏冷笑一声,向前一步,走到卓云的面前,“我的修为?你知dào

我的修为是怎么来的吗?是我的妹妹,她死了,临死的时候还把一身的修为传给了我,而我又做了什么,这么多年对她的不闻不问,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听信了你们的谎话,直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我才找回那一点可怜的记忆!”

“我一点都不稀罕!”他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红着眼睛,大声怒吼:“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事为了我,不过是因为我在你的手中还有那么一点利用的价值。卓云,我承认,你说的那些或许都是真的,但是,我告sù

你!你的这些什么名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幽珏一点都不稀罕,我不稀罕!你要你就尽管拿去好了!”发泄完了长久以来的压抑,幽珏才冷静了下来。

卓云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摊手,将一个灵戒递到幽珏的面前,“拿去吧,这是你的东西。”

幽珏接过来,看着这枚熟悉的灵戒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老头,想一想,已经有快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天地之大,也不知dào

他在什么地方,更不知dào

他是否回到了长生宗。

将灵戒戴回到指上,一股熟悉的一感觉自心头升起,里面的东西不多,有几套衣服,还有些兵器药丸,一件件都是那么地陌生,但是当看到的时候却又觉得是那么地熟悉,本就不算是久远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可能唯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拿到东西之后,幽珏反而发xiàn

自己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整个人都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便又是一片清明。

“既然你已经想起以前待得事情了,那么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要怎么做,以后就都看你的了。你已经长到了,不再是我手中手我控zhì

的提线木偶,我也不想再过问你的事情。”卓云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变老了,从幽珏身边错身而过。

“师父!”

突然的一声让卓云愣住了,他转过头去,就看着幽珏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只听他说道:“以前我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就是叫不出来这一声,现在我知dào

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师父,这些年来,是徒弟不好,我知dào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中州,我不怪你。”

卓云笑了,笑得很欣慰,这一声“师父”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可是在他听来却是那么地舒心,比喝了一杯甘露还让人开心。

他想,他应该是开心的。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幽珏会叫他一声师父,原本以为两个人今天算是闹翻了,但是没有想到峰回路转,竟会是这样的结局。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了吗?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走上另外一条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你的肩上才会背负起那么重的担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的那一个不成熟的决定。

幽珏笑得很坦然,他开始诉说起在血阴之地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过往的故人,所以就想起了那些事情。我想,我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修仙,我本以为我大概也算是无欲无求,一心问道了,我原本也以为我的一生都是这么的干净纯粹,但是当我想起那些过往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一丝的开心。因为它是那么的不堪,那么地鄙陋,我像是一个生活了两世的人,我在想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我应该做哪一个自己。”他定定地看着卓云,过了好久,就在卓云以为他不会再继xù

说的时候,幽珏又开口了,他像一个通达世事的达者,语气中有的是豁然。

“我发xiàn

,其实在幽云城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简单快乐的时光,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人世间的愁苦鄙陋,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好的,是充满希望的。而现在,我回到了真实的自我中,我不应该再继xù

生活在你们为了精心安排好的生活中去了,我要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我要去解决曾经留下的遗憾,只是为了让我这一生不再留有遗憾。”

卓云皱了皱眉头,说道:“所以,你要去东州?”

“那里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幽珏平静地说道,如今再提起东州他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兴。不是说放下了,而是看得淡然了。“我知dào

中州和东州之间的矛盾不可调节,我要好好想想。”

卓云叹息一声,说:“走的路远了,你就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即使是同样的景色也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触。不过,你要记得,现在的你已经和九年前的你不一样了,你的身上再也没有人族血脉了,你要想清楚了,即使你再回到东州,你也不可能真的回去的。人族是不会接受妖族的,这一点你要清楚,回去之后也要小心注意,你的那只玉环恐怕也压制不住你身上的气息了。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我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希望你好好保重,不管你走到哪里,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幽珏重重地点头,恳切道:“您放心,幽珏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大恩,还有中州这片我最爱的土地。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中州的事情。”

“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能呆在你的身边,你那些小毛病就要收着点。”卓云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在盯着他即将远行的儿子,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话,但是他却犹然不觉,幽珏微笑地听着他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

……

面前是一张洁白的画卷,幽珏还记得当初青婆送给他时的情景,他说等他成为天妖之后就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再上面绘出秀美山河。而现在的他还是没有这个能力,如果有这样的能力之后,他会绘出什么样的景?

他不知dào

,也无法给出答案。

或许以前的自己会幻想着将来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不是他变得现实了,而是谁也不知dào

岁月会将你带到什么样的地方,会将一个人改变成如何模样。

灵戒中的东西他都一一摆放出来,细细观赏。

他看自己以前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除了怀念再无半分价值,他看着这些东西,似乎就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他看的是人生。

将灵戒扔到储物玉坠中的一个角落,就像是将自己的曾经扔到了墙角,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翻翻看看,缅怀一下流逝的岁月。

他明明不老,只是为何心境却像是一个泥塑的雕像,什么都无法吸引他了一样,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心思都已经没有了。

是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啊。许以前的自己会幻想着将来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了,不是他变得现实了,而是谁也不知dào

岁月会将你带到什么样的地方,会将一个人改变成如何模样。

灵戒中的东西他都一一摆放出来,细细观赏。

他看自己以前视若珍宝的东西,如今除了怀念再无半分价值,他看着这些东西,似乎就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他看的是人生。

将灵戒扔到储物玉坠中的一个角落,就像是将自己的曾经扔到了墙角,只是在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翻翻看看,缅怀一下流逝的岁月。

他明明不老,只是为何心境却像是一个泥塑的雕像,什么都无法吸引他了一样,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心思都已经没有了。

是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啊。

第353章 辞拒

师徒两个说了一夜的话,多是聊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lì

,在幽珏的面前,季星辰的话变得很多,不像是在旁人的面前以一副木讷的样子。

他说的多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收获,丝毫不谈经受的苦楚,幽珏看在眼里,他不说,他也不多问,只当一切都像他说的那般好。

说到自己这些年来的经lì

,幽珏也只是说自己找了一个地方闭关修liàn

,因此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而更多的,他也只是轻轻带过,并不多谈。

说的都是些琐碎事,不过两个人却说的很高兴,一直到了天亮。

幽珏站起来,推开修liàn

室的房门,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味道,清新而又淡雅,很是好闻。

“好多年没有注意到雨后的景色了。”幽珏轻轻笑了一声,对跟上来的季星辰笑笑,说:“本来你我师徒初见时应该好好说说话的,就是出去走走也是好的,似是今天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话音刚落,两名身着长生宗弟子的服的弟子便远远地从飞剑上落下。

“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他就带着季星辰去了无影谷谷口,刚才的两名弟子正是在这里停了下来。

见到谷中有人过来,两人正了正衣冠,看向来人,问幽珏道:“想必这位就是无影谷季师叔吧?”

幽珏点点头,“你们二人是从旭游峰过来的?”

两名弟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对幽珏拱了拱手,说道:“正是,掌教听闻季师叔回归宗门,特意命我二人前来相请。”

幽珏说:“应该是我去见掌教真人才是,只是昨日归来实在太晚,不想打扰了真人休息。既然你二人前来相请,我哪有不去的道理?”他正了正衣冠,叮嘱了季星辰一番,这才对两名弟子说道:“我们这就走吧。”

两名弟子正要御剑,却只见幽珏在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掌拍了两人一下,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待看清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站在了旭游峰的主殿之前。

两人大骇,这才多久的时间,恐怕连一眨眼的时间还不到吧?这季师叔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修为竟然如此深厚,他们本以为幽珏不过是因为先入门,又拜在了无影谷长老的门下才有了今日的便利,不成想这位师叔才是实至名归,他们不禁想到各峰的长老,在他这样的年纪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恐怖实力,自己叫他一声师叔实在不冤。

他们这会儿才想到要探查这位师叔的实力,却发xiàn

自己发出去的探查之力都石沉大海,没有掀起半点波澜,他们已经是神虚境的强者了,那么眼前的这位神mì

师叔应该到了何等的境界?

两个人对幽珏的态度更加敬畏了,“师叔,里面请。”

幽珏漫不经心地点头,朝着大殿里面走去。

这里,还是这么熟悉,曾经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有过好奇,有过战战兢兢,而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平静了。

是的,只有平静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他的心里掀起波澜,即使是这个他曾经很是敬畏的长生宗。

可以说,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改变,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什么都不知dào

,对宗门有着莫大的敬意的季允了。

他的灵魂还没有发生改变,但是他的心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了改变,直到他来到这大殿之中,他才知dào

,那失忆的九年带给了他怎样的变化,让他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他这个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懂得,而旁人,又怎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境?

大殿中的主座上坐着流云真人沈晋川,他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老样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子,看起来与自己的年纪没有多大差别。女人对于保养一事向来是颇有心得,想来这位应该是某位师姐,只是能够站在这里的世界,幽珏不用掰着手指头就知dào

她是谁了,定然沈晋川的女儿沈君兰了。

沈君兰看着一步步走到大殿中的幽珏,不由得有些好奇。看着这人气度不凡的样子,她不自觉地就想要取探查他的实力,只是神识还没有接触到幽珏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回。

幽珏微微抬眼,也没有看向沈君兰,似乎并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探查之力。他面色不改,波澜不惊地向沈晋川问好:“弟子季允,见过掌教,见过各位长老。”

他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树,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身体却是笔直地站着,如果不是听到他言语中的敬语,在座的众人恐怕都不会认为这个小子是有诚意的。

“哼。这么多年也不知dào

回宗门,都不知dào

上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去了!”梁无风轻哼了一声,不过掌教真人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长老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幽珏将他们的神色都看在眼里。

瞿启良还是像以前那样微微对他笑着,其他的长老也都是一副友好的神色,毕竟他已经从幽珏身上的波动感知到了他的修为。

此子不同一般啊!

众人不是沈君兰,幽珏身上的气息跟他们的很像,于平淡中波澜不惊,不张扬,隐隐有威势,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人才能够展现出来的气质风度。

沈晋川微微一笑,神色稍稍扫过幽珏便知dào

他的修为大增。

不简单啊!想不到无影谷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不由得想到当年他们初入宗门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他也收了一个弟子,只是后来不知所踪,如今亦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那个时候,穆泰收幽珏为弟子的时候他还不屑一顾,但是没有想到时光流转,二十年前最有出息的弟子竟然会是他。这些年来,穆泰虽然不在宗门,但是,他们这帮老的提起他来时,总会说他收了一个好徒弟。

他想着,神色复杂地对幽珏说道:“季允,如今你也会到了宗门,这无影谷中也不能没有一个主事之人。上次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是无影谷谷主,我们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着你能不能胜任一下宗门的御阵长老。毕竟,你师父离开也有多年,你又是他唯一的弟子,由你来继承无影谷也是理所当然。”

沈晋川微笑地看着幽珏,他相信,这样优厚的条件幽珏一定会答yīng

的。长生宗的长老一共就只有六位,再加上执法堂的堂主,勉强算是有七位。像宗门长老的位置那可是多少人多少年都盼望的,季允这样一步登天可以说是指立宗以来独有的一份。

幽珏轻轻一笑,看着坐在上面正用一种笃定地眼神看着自己的众人很是不束缚,长老又怎么样?在中州的时候,即使是地位再高的长老也要给他面子,又何况是这小小宗门的长老?

对于长生宗这个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心中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奈何天意弄人,他们之间注定是对立的立场,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长生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很清楚一旦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暴露,那该是何等的灾难,而到那个时候,一个小小的长生宗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承shòu的。

想了很多,幽珏微微一笑,拱手道:“掌教和诸位长老的好意弟子心领了,只是弟子年轻鄙陋,能力欠缺,当这无影谷的谷主已然是吃力,再让弟子做这宗门的御阵长老实在是有心无力,还望掌教收回成命。”

沈晋川没有想到得到的回答会是这样,一时竟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这和他之前在脑中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你、你这小子这么不知好歹,我长生宗如今没有御阵长老,你就这般无礼,自视甚高高?”梁无风看不惯幽珏,终于逮到了机会,怒声说道。

幽珏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宗门的御阵长老是我师父,他老人家都还没有卸任,哪轮得到我这粗鄙的弟子?”

“别给老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梁无风冷哼一声,说道:“你师父多年不在宗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回来过,依据宗门的规矩,他已经不是我长生宗的御阵长老了。他当年为什么离开也是因为你的缘故。现在你给我说你不愿意,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

幽珏面上表情一变:“因为我的缘故?”他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嘲讽地笑道:“我师父当年为什么会离开,没有人会比在座的诸位更清楚了。梁长老现在跟我说这些,难道心里就不会觉得歉疚吗?”

荣清轻咳一声,打断幽珏的话,说道:“你这小子,小小年纪说话不要这么冲。你师父的事情当年我也是有责任的,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要再追根究底。掌教的意思是你早晚都要接手无影谷,现在有我么这几个老家伙帮忙看着,你要做什么事情也很方便,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你认为如何?”

“我认为不怎么样。”幽珏笑了笑,说:“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说了。”他环顾在场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说道:“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想法,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在,我这个弟子有什么能力做这长生宗的长老?我相信,就是在场的诸位长老恐怕在心里也不是很相信我季允有资格胜任御阵长老一职,比我有资历的师兄们太多,我与他们的优势不过是因为我继承我师父御阵的本事。不过,我要说的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外面闯荡,这御阵的本事倒是疏漏了不少,诸位要是非要我做这御阵长老,恐怕到时候并不能达到你们想要的效果!”

在座的众人为什么能够答yīng

让幽珏来做这长生宗的御阵长老,不过是因为他是整个宗门御阵术最好的,一个宗门不能够长时间没有御阵长老。说起来,整个宗门都离不开御阵师,阵法是宗门抵御强敌的第一道堡垒,最算是再怎么落魄的宗门也要有御阵长老,,即使是没有御阵长老也要想办法请一位御阵客卿长老,帮zhù

宗门构建阵法防御。

长生宗已经多年没有御阵长老,在东州修仙界渐渐传开,原本还是四品宗门的长生宗近年来在外名声愈加不佳,这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没有御阵长老的宗门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认为是实力不济的表现,对于幽珏的回归,包括掌教在内的众位长生宗的决策者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虽然推举这样一位年轻人做长老看起来就像是儿戏,但是为了宗门,他们也不得不这样做。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外面寻找一个新的御阵长老,但是御阵师尤其是厉害的御阵师早已经找到了各自依附的势力,他们也不愿意到人生地不熟的长生宗来。

连个御阵师都没有的宗门请我,谁知dào

是个什么样的破落户,还不如守着现在的饭碗好,至少不会为了将来的发展而劳心。

何况,对于外面来的御阵师,宗门用着也不是很放心,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培养,只是药培养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御阵师实在是太难了,没有上百年的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看无影谷的那个小子,看着还不错,也学到了一些本事,只是这小子使出来的阵法时灵时不灵,连他师父的一半都比不上。正在他们痛苦挣扎的时候,听说季允从外面回来了,他们瞬间眼前一亮!

季允是谁,穆泰的关门弟子,这小子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听说以前的御阵学得也有几分模样,至少比他的徒弟好上太多。

他们再一探查,好家伙,这小子这些年也不知dào

去了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不要,一下子就超过了好多核心弟子,甚至有的长老们自比在修为上也比不过他。

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真的将幽珏放在了眼里,经过连夜的激烈讨论,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是让季允接任长生宗御阵长老的位置,从此一心一意为宗门出力,如果还能够培养出几个御阵方面的人才,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宗长老不但有着荣耀的地位,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方便,而且还与在座的诸位长老以师兄弟相称,即使是核心弟子也没有办法做到的。他们心想着幽珏这小子肯定会答yīng

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却给了这么一个答案,简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谭云凤先忍不住了,纵然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

“季允,我记得当初是你亲自求了你师父将你妹妹送到我座下。我是她的师父,勉强也能算的上是你的长辈,我们不看宗门的关系,看在这份私人的情分上,我亲自出面想必你也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听到谭云凤说起季灵儿,幽珏明明知dào

季灵儿的死跟她没有关系,但是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痛,只觉得这人甚是可恶,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不太好。

“谭师叔,我很感激您这些年来对灵儿的关心,但是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拿这件事来跟我说灵儿的事情,我的决定已经做了,就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你……你简直是不识好歹!”谭云凤和你生气幽珏的冲撞,她明明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好,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领情,难道他还真的以为没有他季允,长生宗就不能够位列于四品宗门之流吗?

“季允……不可胡说!”瞿启良低喝了一声,“你怎么能够这样跟你谭师叔说话?你若是再这样,就算是你师父不在,我也要帮他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

费玄宁呵呵一笑,打着圆场,说道:“瞿师兄不必如此动怒,谭师妹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这是件大事,他想要好好想想也人之常情,我们也不要逼得太紧,要是产生了反效果反而不好,这样吧,我看我们今天的话题就此打住。”他转向幽珏,微笑着说道:“你好好想想再回答也不迟,老夫还要回万云渊处理点事情,就先告辞了。”说完,他起身离开,竟是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随着费玄宁的离开,众人也都一个个离开,他们也不想再这里继xù

呆下去,他们不过只是一个长老,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上面还有掌教在撑着,反正他们今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事情最后要怎么处理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众人一一离去,只是脸色都不是太好,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至于幽珏最后会怎么选择,他们已经管不了了,再者说到穆泰为什么会离开长生宗,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干系,最后,他们也只能闭上嘴巴,用眼睛看着接下来的事情会怎样发展。

第354章 震撼

等众位长老都离开之后,沈晋川对幽珏招了招手,指了指下方的凳子,“坐。”

幽珏没有辞拒,点点头,在凳子上安静地坐下。

沈晋川道:“本座想听听你真实的理由,我不相信你推拒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幽珏轻轻一笑,说:“可能是人各有志吧,有的人喜欢权势,喜欢手握权力的感觉,但是我不喜欢,我追求的不过是更高的境界,因此这些干扰我修liàn

的事情我都不喜欢,也不在意。”

沈晋川点头,“难得,你这么多年能够达到今天的境界着实是不容易,难怪好多弟子修习大半辈子都没有达到你现在的水平。我看得出来,你跟你师父你一样,是个不喜欢拘束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在外面呆上这么多年才回来。师弟他很久以前就跟我说,说他想要到外面去闯荡一番,见见世面,但是我当初并不以为然,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师兄弟还是到了现在的地步。我现在算是知dào

他为什么当初会选你做他的传人了,你们师徒两个真的很像,不但性子像,就是做事的态度方式都很相像。只是你还年轻,说话做事之前要好好想想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要是有气量狭小的人,说不定会因此而嫉恨你也说不定。”

他摆了摆手,说:“我也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年轻人也不喜欢。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宗门里不能没有一个御阵长老,我不求你能够帮我教出一位长老,这也基本上不不太可能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在宗门需yào

你的时候你能够站出来。毕竟,御阵长老说起来也就是一个虚名,只要有人做成御阵长老要做的事情,那么就算你做不做这个御阵长老又有什么不同?”

从大殿中出来,幽珏还在想着刚才沈晋川说的话。

“掌教真人,也许你也认为我是不识好歹,但是我正是看在长生宗与我有多年的情分上,我才这样选择的。对我来说,当不当这御阵长老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对于长生宗就不一样了。要是我真的答yīng

了,你们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甚至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像刚来的时候,幽珏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平淡地离开,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

“爹爹,这个季允好生无礼,您和几位长老都已经把话说成了那般模样,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答yīng

?”

沈晋川微微一笑,说道:“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人各有志。”他突然笑了,笑得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老的都不知dào

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了。人各有志啊!不是平静淡泊,就是所图甚远,呵呵,我是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

听到父亲近似于呢喃的声音,沈君兰还是不能相信,“他木木呆呆的,有那样的心机吗?”

沈晋川默然,他总觉得到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看懂季允的想法了。

……

……

回到无影谷,幽珏就在谷口顿住了。

瞿启良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

幽珏一愣,也扬起一个笑容,“瞿师叔,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瞿启良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宗门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多年不见,成熟了许多。”

幽珏本以为他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说自己一顿,但是想象中的劝诫的话并没有出现。

“师叔到了无影谷怎么不进去坐坐?”幽珏做了一个请了姿势,瞿启良点点头,跟在他的后面,进到了无影谷中。

“好不多年没有来过,记得你师父在的时候我还偶尔会来走走,后来他走了,接着你也跟着消失了这么多年,我就很久没有来过了。以前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怀念啊!”瞿启良笑了笑,突然压低了声音:“你这里有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幽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了一处亭子。

两个人上得亭子,幽珏便随手一扔,布下一个阵法,“这里绝对安全,只要有人稍加查探我就会感觉到。”

瞿启良点点头,突然面色一变,说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接受他们的提议?”

幽珏一愣,不过他早就已经想到了瞿师叔为问他这个问题的可能,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弟子醉心于修liàn

,对于旁的事情并不上心,就算是当这长生宗的御阵长老,弟子也不为所动。”

“很好。”瞿启良冷笑一声说道:“我想我算是比较了解你的人了,你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早就知dào

,你推拒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喜欢,你不醉心于名利,你推拒不过是因为那群愚昧无知的人!”他越说,声音越是大声,语气中颇有种义愤填膺的味道。

幽珏一愣,只听瞿启良继xù

说道:“你还记得你被封在幻境中的那十年吗?那种日子都是他们给你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胆小怯懦,你又为何会被封在禁地十年而不得出?如今,他们想要一个可以帮zhù

他们抵御外敌的御阵长老,你为何不肯?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幽珏眼睛一缩,沉声道:“你是怎么知dào

幻境的?”

瞿启良一愣,他并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妖,知dào

幻境又有什么?少主幽珏,你既然不想给长生宗惹上麻烦,那你就不应该回来。如今,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不要跟我说你那些可怜的兄弟情谊,要不是他沐辰风还有点作用,暂时还不会揭穿你的身份,我早就把他剁成肉泥了!”

“你是妖?”幽珏不敢相信,他忍不住后退两步,怀疑地看着瞿启良,戒备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再敢胡说八道,就算你是我师叔,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幽珏啊幽珏,你也太小心了!”瞿启良很是满yì

地说道:“不过,就是因为你的小心,我现在反而更欣赏你了。你知dào

当初我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吗?我一个堂堂宗门长老,有必要对一个炼气境的小子那么好?嘘寒问暖,送衣送药,你要什么我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我想就算是你师父也没有这样对你吧?你知dào

为什么肖蒙会找上你吗?为什么卓云会带你回幽云城?不是我发xiàn

了你,你认为你会有现在的成就吗?”

幽珏眼睛一缩,不敢相信,脱口而出:“你是中州派过来的探子?”

“不错。”瞿启良点点头,并不介yì

地说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们中州在东州的探子多不胜数,他们都在等着那一天,都在看着少主你怎么做。”

“原来如此。”幽珏默然,很快就抬起头,看着瞿启良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xiàn

我的?”

“我记得当时少主身上有一件很厉害的法宝,可以将自身的气息掩盖,一般人甚至没有办法看出你身上的异样。”瞿启良笑笑,说道:“但是我和他们不同,我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的妖。少主知dào

我现在多少岁了吗?”

幽珏摇头,道:“不知。”

瞿启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如今我也不知dào

自己多少岁了,岁月漫长,久了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会记得。修仙修仙,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记得自己的事情,唯一还能够记得的恐怕就是当初那颗想要得道成仙的夙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剩下的呢?”

他笑了笑,说:“我为什么能够认出少主来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少主身上的气息,而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件宝物。我曾经在几百年前见过,那是幽氏一族的宝物,我记得很清楚,只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了。只是后来在少主的身上见到我才产生了怀疑,因此就不时地与你接触,最后才取人了你的身份,如果不是之前就产生了怀疑,我怎么可能会对你那么好?”

幽珏笑了,以往想不通的地方都清楚了,难怪啊,这世上真的有人会那样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吗?

想想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会那么单纯地以为有人真的会对自己那样好,原来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如此。

“不管怎么样,当初您对我的帮zhù

是真的,我到现在也很感谢你。只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明明就是可以不说的。你跟我说了难道你不怕我会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吗?”

瞿启良笑着摇头,说:“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性我大概也算是了解。你不会说的,更何况,你在这东州过得好吗?你不也是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身边的人,你害pà

他们发xiàn

你的身份,说起来,我们两个也差不多呢。少主,我想经过在中州的这些年,你应该知dào

,人和妖是不同的,不管我们如何改变,在人族的心里,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妖。呵呵。”他冷笑一声,“在他们的眼里,不管怎么样,要永远都是坏的,都是邪恶地,他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一个好妖,他们只要知dào

你是妖就会喊打喊杀。少主,我们是妖,永远都不可能跟他们和平相处的。我知dào

你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淳善,但是我想这样的事实早就应该跟你说明了。你是我们中州的少主,只要这一点不改变,那么这一生你注定就是和人族对立的。”

幽珏闻言默声了,他早就知dào

会是这样,但是他没有想到回来的第二天就听到瞿启良这么跟他说。瞿启良是提醒他,他明明可以不告sù

自己的,他明明还可以安安静静地做他的药峰峰主,但是他却冒着天大的危险跟自己摊牌。幽珏明白他的苦心。

轻叹了一口气,幽珏说:“我明白师叔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lǜ

的,师叔不用担心我的事情,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沐辰风那边我会继xù

监视,一旦他有什么异动,少主应该知dào

我会怎么做。”瞿启良顿了顿,继xù

说道:“少主也要注意你的那两个徒弟,毕竟他们是人族。少主要做好心理准bèi

。”

“他们……应该不会吧?”幽珏不确定地说道。

“到时候就会知dào

了,我说的这些也不过是猜测之言,我说这些也不过是想要少主多加注意。现在是关键时期,少主千万不能大意。”

幽珏看瞿启良这般郑重的样子,也不由得点头说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其实,我是赞同少主做这御阵长老的。到时候,要是人族的其他门派知dào

长生宗出了两个妖族长老,不知dào

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瞿启良哈哈一笑,想象着脑海中希望的画面。

笑过了之后,瞿启良又道:“少主一旦成为御阵长老,以后要攻破长生宗的各处机要阵法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不会去了。”幽珏冷冷地说道:“即使不做这御阵长老,我也能够轻而易举将长生宗各处击破。只是……师叔,你在这里这么久了,连一点点地感情都没有吗?”

“感情?”瞿启良嗤笑一声,说道:“对这里,我只有无边的痛恨。如果不是当年人族胜了,那我妖族为何要在中州苦苦挣扎?你看到中州的土地了吗?跟东州相比如何?简直就是蛮荒之地,你看到在地里挣扎的中州百姓了吗?不是干旱灾年,就是水患肆虐,你看看这东州,哪里还有比中州更加贫瘠的土地?这世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想要多说,但是,少主,您要记得您的立场。我们本来就是从中州过来,意图毁灭东州的人,您那无谓的善心还是留给中州的百姓吧。他们才是您的子民,他们才是永远支持你的人。他们正在等待着你的解救。”

……

……

瞿启良离开了良久,幽珏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他从来没有想过瞿启良会是以这样的身份呆在长生宗。瞿启良想要做什么他大概能够猜到,想一想刚才他说的话,他完全能够理解,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一种上天注定的宿命论的感觉在他的心里升起,他不喜欢,但是又不得不接受,沿着他不能够改变的方向,一步一步迈入必将到来的深渊。

他想到了中州,想到了在中州见到的人,他想到他们苦苦挣扎的样子,而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难道,难道真的要走上那一步吗?

他不想去想,但是又不得不想。

一旦真的到了那一步,流血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但是他真的准bèi

好了吗?

风吹在脸上,他没有品出跟以往不一样的意味,他甚至以为自己闻到了血的腥味,但是又没有。

一步一步地,他撤去阵法,走下了亭子。

……

……

“师父,掌教找你有什么事情吗?”唐浩问幽珏说道。

“掌教希望我做这长生宗的御阵长老。”

“真的吗?”唐浩有些不敢相信,师父才多大的年纪,就要成为一宗长老,不过他转念一下想到师父在中州的身份,突然觉得即使师父做这宗门的长老都是屈才,师父他应该是天上的太阳那般耀眼,一个长老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为师拒绝了。”幽珏的心情有些不好,问唐浩说道:“你师兄呢?”

“师兄他在练功,不过他修liàn

的功法好厉害,似乎是在御阵。”

“御阵?”幽珏重复了一句,说:“带我去看看。”

师徒两人来到聚灵殿的时候,季星辰正在殿中修liàn

阵法,见到幽珏过来,他手上的劲一松,刚刚有了点样貌的阵法一泄气,瞬间化作虚无。

“师父……我……”原本是想再师父的面前露一手,好好表现一下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状况,一时间,季星辰有一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做什么不好,现在在师父面前出丑了吧?

他想的更多,师父是性子好的人,定然不会跟自己一般计较,但是在唐浩这个师弟的面前出丑他就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唐浩的修为比他高,在他的面前出丑季星辰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更何况是这样的情况,叫他如何能够忍受?

幽珏没有心思去注意徒弟的神色,看到季星辰的失败,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去指点一番。

“结阵的时候要心稳,我看你现在还没有达到心随意动的境界。更是在这个刚开始的时候,要稳住心神,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不然很容易分心。来,你再试一次。”

过了好久,季星辰成功的次数多了起来,幽珏这才满yì

地说道:“好了,我看你今天也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会?”

季星辰点头,师徒两个在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我打算培养你做这无影谷的传人。”一坐下,幽珏就突然说道。

季星辰心里一惊,先是忍不住的喜意,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为什么……如此?”

第355章 不睦

从那天之后,幽珏就在无影谷中专心教导季星辰的阵法,颇有一种要把他培养成一代御阵大师的决心。

这样,季星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除了修liàn

就是结阵,没有一天可以休息的。期间他也不是没有打听到关于师父的事情,师父为什么不愿意做长老呢?

季星辰想不通,也不想去想,在他看来,师父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这个做弟子的也没好意思多问,师父如何考量也不是他能够管的,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师兄,这是什么阵法,看起来很是华丽啊!“唐浩走了过来,看到季星辰面前的绚丽光圈,很是好奇地问道。

“不只是好kàn

呢!“季星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的意思是说它只是徒有其表吗?

季星辰冷笑一声,手指微微一弹,光圈便落到唐浩的身上,他慢悠悠地走到唐浩的身边,看到他惊疑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师弟,你觉得师兄这个阵法如何?这还是师父教我的,名叫水光霁月迷阵,你现在有没有看到漫天的光和雪呢?是不是很神奇?仅凭我手上的元晶,就可以将你的心神牵制在这里,师弟,师兄的这一招比起你的道法来说怎么样?“

“你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想必师父也传授过你不少关于阵法方面的东西吧?你全力试试,我想看看这迷阵的效果到底如何?“

眼前光和影在乱飞,唐浩忍不住眼睛的酸涩,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些光和影还是不停地钻到他的脑子里,“师兄,你不要太过分了,师父根本就没有教过我任何阵法,你快放我出去!“

“过分?“季星辰冷哼一声,“你霸占了师父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想过你过分的时候?既然师父没有教你阵法,师弟,你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你就不怕师父惩罚你吗?“

“惩罚?“季星辰冷笑一声,“从小到大,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他从来不会对我发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才是大师兄,我不允许你把师父抢走。现在我就代师父好好管教一下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你,你就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季星辰!“唐浩怒声道。

但是,很快,一道微光又落在阵法之外,瞬间便将阵法笼罩,即使唐浩用尽了力qì

,也没有办法将声音传出去。

季星辰微微一笑,他很满足。

“唐浩,你的修为再高又怎么样?师父不还是没有传你御阵之术,你一个外来的就不要想跟我抢无影谷的继承权了,这里以后都是我季星辰的,还有师父的,就是没有你的份!“

扬着剑,季星辰志得yì

满地走了。

……

……

两日之后,幽珏从闭关中出来,看到季星辰正在勤奋练功,而唐浩只是站在一边发呆,不由得有些疑惑。

“师父。“一看到幽珏,季星辰就迎了上去。

幽珏对他点点头,他看了一眼一边没有反应的唐浩,微微皱眉道:“你师弟这是怎么了?“

季星辰一笑,道:“可能是师弟刚来宗门有些不适应吧。“

幽珏点点头,并没有深究。

唐浩转过头看了幽珏一眼,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季星辰问幽珏说道:“师父,过两日就是宗门三年一次的丛林角逐之战,到时候各峰的弟子都要参加,比赛谁捉到的猎物多。师父,到时候我们也要参加吗?“

幽珏说:“你想要参加吗?”

“我们无影谷已经多年没有人参加了,这次要是再不去的话他们肯定要看不起我们了。”

幽珏失笑,道:“既然你想参加那就参加吧,到时候师父也去给你助威,我们师徒二人上场,他们定然要吓三抖。”

季星辰这才高兴了,说道:“那弟子这就准bèi

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幽珏走到唐浩身边,看着他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惊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唐浩嗫嚅了一声,说:“师兄他似乎不太喜欢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所以惹他生气了?”

“这样吗?”幽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师兄的性子就是这样,你不要跟他置气。”

唐浩点头,表示知dào

了。

……

……

这天下午,幽珏去了忘机山。

看到幽珏过来,沐辰风笑着迎过来,叫了一声大哥。

幽珏也对他报以微笑,说:“没想到匆匆数年不见,辰风你在忘机山也不容小觑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一位师弟还拦住我不然我来打扰你清修。”

沐辰风轻笑一声,给幽珏引了座,说道:“都是师兄弟们抬举。”又给两人斟上了茶,这才坐在幽珏的对面,笑着说道:“倒是大哥,这些年过得挺精彩的吧?”

幽珏避而不谈,道:“精彩说不上,总之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多说也没有意思。”

沐辰风一愣,笑了笑,轻叹一声说道:“大哥,我的家人来找过我。”

幽珏一愣,只听沐辰风继xù

说下去。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有了本事,所以他们想要我回归家族,还说会许给我家族长老的身份。”他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当初我是家族里最没有用的弟子,我甚至还不会忘记当初我带着一身伤痛外出寻找可以依身的宗门。到如今,他们才来找我,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幽珏一滞,在中州待得久了,也被卓云灌输了许多以往都不曾接触到的心术,他不得不多想。心里隐隐地升起一种想法,他总觉得沐辰风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可是他们之间毕竟是有不同的,又怎么能一概而论?

可能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幽珏心想着,不着痕迹地看着沐辰风说道:“不管如何,家族之间的血脉亲情总是让人割舍不下的,辰风你要好好向清楚了。宗门对你再好,总是不会有家族给你的温暖。”

沐辰风脸上并无波澜,他轻笑一声,反问幽珏说道:“大哥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幽珏点点头,说:“我没有家人,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从来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辰风,试着原谅你会比现在更开心。你看你现在都瘦成了什么样?大哥看着也不好受。”

沐辰风张了张嘴,似乎有所触动,不过很快道:“大哥,你知dào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说着,他取来一个玉盘,割了手往里面滴血。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到玉盘里,那鲜艳的颜色显得格外地明艳。他再抬头,面上苍白得紧,虚弱地笑了笑,口中喃喃念着诀,盘中金光一闪。

一幅画面渐渐在两个人的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漫天的红,红得让人看不到其他。

一个又一个的长生宗弟子的尸体倒在地上,对面,是汹涌的妖族大军。

鲜血染红了一片天,染红了沐辰风的眼睛。

看着盘中短暂的画面以及沐辰风通红的眼睛,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辰风,你应该好好保重自己。听说窥探天意会阻碍人的修为。严重的还会早夭。以前的身体就很弱,要是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会……”

沐辰风虚弱地笑了笑,说:“当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一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是仙人也会有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我又害pà

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师父,就是宗门,还有大哥你。”他并不在意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继xù

道:“这些年来,我窥探了多次天命,有的时候甚至会晕厥过去,但是我并不后悔,如果要我选择,我还是这这么做的。”

幽珏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你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我可以选择杀了你!”沐辰风一咬牙,怒视着他说道。

幽珏呵呵一笑,并不畏惧,道:“辰风,我们认识也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dào

了,你要杀我,你下得去这个手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猛然拔出长剑,横在幽珏的脖子上。

幽珏面容一整,用沐辰风丝毫不能够拒绝的力量轻轻弹开,“辰风,即使是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沐辰风沮丧道:“是啊,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可以告sù

别人。你即使有三头六臂也也饮恨于此。”

幽珏还是摇头,轻笑一声,说道:“辰风啊辰风,我要说你什么好。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会有人相信吗?”

“为何不能?”他刚刚要动作,却骇然地发xiàn

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幽珏在沐辰风耳边低语道:“辰风,不要乱说话,我还是会把你当成弟弟,就像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一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是你如果想要异动,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分了。”

“你想杀我?”

“我不出手自会有人帮我动手。”幽珏神mì

地说完,甩身离开。

曾经的兄弟情深,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幽珏想着,只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来的空虚和无奈,曾经的兄弟,今日的反目,任谁也不能够轻易接受的吧?

幽珏啊幽珏,卓云说的对,你早就应该听他的,难道你还想着有什么兄弟情谊吗?他们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你,也想着你跟他们的想法一样,卓云如此,沐辰风又何尝不是这样?可是,我幽珏也是一个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又怎么可能和那些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任人提点?

他轻笑一声,快步离开了忘机山。

……

……

两日之后,是季星辰所说的宗门丛林角逐。这一天,各峰要参加的弟子都在山前广场集合,他们或三五成群,或是一个人,稀稀疏疏地在广场上等待着今日大赛的开始。

到底不如宗门比试时候的人多,毕竟只是一次小小的比试。

从前,幽珏从来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集会,这一次他本来也是不想来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就对季星辰说:“多年我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盛世,也想去开开眼界,以后恐怕就都没有机会了。”季星辰不知dào

幽珏为什么这样说,他知dào

师父一向不怎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他还以为师父以后是不会再参加了,因而郑重地向他保证说道:“比试很有趣,师父你要是参加过一次就会知dào

了。”

幽珏当然不会说以后不会再有长生宗的事情,在沐辰风那里见过的画面他现在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沐辰风神奇的预知能力他一向是不怀疑的,今日欣欣向荣的长生宗他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真的不知dào

,不过仅仅是凭推测他便知dào

,恐怕不会好过。

这不是他在胡思乱想,而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用另外一种话来说,是注定了会发生的事情,只是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就会爆fā

。甚至他还想到了更为残酷的场景画面。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被季星辰从幻想中叫醒。

“师父,师父,刘执事过来了。”

幽珏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中年修士笑眯眯地向他走来,他放低了声音问徒弟道:“刘执事是做什么的?”

“刘执事是活动的组织者,是我们这里修为最高的人,当然肯定没有师父您高了。”

幽珏已然明白了,他不知dào

这位刘执事要做什么,只是也微笑着看着他。

“这位师兄就是无影谷谷主吧?早就听说无影谷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等会儿众位弟子的安全还要你多多支持啊!”刘执事满脸笑意地看着幽珏说道。

幽珏点点头,他纵然对刘执事的唐突有些不满,但是幽珏还是没有表现在面上,只听他客气道:“都是应该的,刘执事要是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执事客气地说道:“哦,是这样,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流云山脉的深处,往年穆长老在的时候那里的封印都很牢靠,只是近几年有些松动,不知dào

季师兄有没有时间帮这个小忙?”

“是这样啊。”幽珏沉吟了一声,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不由得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到时候我看过了再说吧。”

刘执事面上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季师兄了。”

幽珏也客气道:“同门师兄弟,应该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

……

流云山脉在长生宗外围。

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山脉,对于寻常弟子来说,用来练手也是不错的去处,只是流云山脉近年来颇有些不平静,里面的凶兽不知为何变得狂躁起来,时不时地就会冲击以往布下的阵法。

原本是用来阻隔外面对于长生宗窥探的阵法近年来也变得越来越薄弱,被挡在阵法那边的凶兽也不知是怎么了,性情大变,时不时地就会过来伤人,让守山弟子苦不堪言。

幽珏带着季星辰离开大部队,站在流云山脉不远的一处山峰上,看这影影绰绰,如笼罩在云间的流云山脉,幽珏问徒弟说道:“看到今日的流云山脉有什么不同了吗?你看到哪里的阵法薄弱了吗?”

季星辰循着幽珏的目光向远处望去,浩瀚的流云山脉之间云雾缭绕,若是有不知情的人来到,估计还会以为此处是一处人家仙境。殊不知流云山脉正是因此得名,山间流云朵朵,使得它看起来愈发神mì



探查了半天,季星辰终于是放qì

了,他道:“弟子没用,看不出来,还请师父指点迷津。”

幽珏轻轻一笑,单手张开,一个红色的光球渐渐在他的手上凝聚,他口中念念有词,季星辰想要挺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费了好大的劲都还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手上的光球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一个像是充满了气一样的球体。“去。”幽珏轻声低喝,光球便从他的手上飞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流云山脉飞去。

还未到达最近的地方,便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墙将光球挡在了外面。

正在季星辰不求甚解的时候,光球竟然慢慢地分散成了一张薄薄的纱,轻轻地覆盖在上面。

金色的光和红色的光汇聚在一起,一场激烈的斗争似乎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渐渐地变成一张金色中带着淡淡红色的光膜,渐渐地隐没在空气中,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踪迹。

季星辰问幽珏说道:“师父,刚才的就是阵法吗?”

幽珏点头道:“是呀,刚才你看到的就是。这阵法已经与流云山脉融于一体,一般时候是不会出现的。你要是再相见,估计得等到下一次特别的时机了。”

“特别的时机?”季星辰喃喃念道,“是下一次补阵的时候吗?”

幽珏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

补阵的时候或许是如此,而破阵的时候更是如此。

第356章 杀人才能活命

远眺,层层的云雾之间,随着人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季星辰问幽珏说道:“师父,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吗?”

“当然。”幽珏说着就向前走去,也不再管季星辰了,只是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又见长啊!”季星辰感叹人了一声,也赶忙追了上去。早就已经看不到师父的影子了,不过季星辰一点也不沮丧,相反,他还很是兴奋。

有一个强dà

的师父说出去都很有面子,更何况是对于季星辰这种很要面子的人来说。以前他也曾来参加过这种比试。

他不是最厉害的,因为在宗门,厉害的人多不胜数,他季星辰算得了什么。再说,他也不过是为了消遣无聊的时间,可能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无所谓地态度吧,难免就会有人看不惯他,一来二去,随着矛盾的加剧,他卞和几个人有了解不开的矛盾。

“哼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怎么在我面前装横!”季星辰想着,嘴角露出一丝得yì

的笑。

“师父,您等等我啊!”好不容易看到了师父,师父却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脚下的一株蓝色的植物,他不知dào

那是什么,好奇地凑了上去,“师父,这是什么呀?看起来还挺好kàn

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样的植物,他以为这不过是好kàn

的花,又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因此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但是他的师父在看,他也不能将师父看成是一个低智商的人,这样,他不是把自己一块儿看低了吗?

“这花要是给师叔的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叔了,也不知dào

她现在怎么样了?”他说的师叔是指季灵儿,。在无影谷的时候,季灵儿曾经去过几次,他最后一次见她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很熟,但是看在幽珏的份上,两个人还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印象中,那位师叔很喜欢师父,总是说起以前关于师父的事情,说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是最让她感到温暖的日子。

幽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嘶哑道:“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等她玩累了,她就会回来的。”

他声音嘶哑,让季星辰听出了一丝异样,“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幽珏抬了抬手,还是让季星辰眼神一愣。

师父怎么哭了?

他明明看到了师父脸上的泪痕,眨了眨眼睛,他没有看错。

一直以来,师父在他的眼里都是很坚强的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他,他在季星辰的心里一直是那么地高大伟岸,是他一直以来的精神依靠。那样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流泪?

幽珏小心地隐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了笑,摘起那朵花,小心地放好,说:“你说的对,你师叔那么爱漂亮的人肯定会喜欢这花的。等她回来我就把它送给她。”他看了看远方,说:“他们都不知dào

走到哪里去了,我们也快跟上去吧。”说完,他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了。

季星辰眼中神色变化,师父不愿意说他还能够怎么样,只能用尽全力追了上去。

不知dào

是不是幽珏走得太快了,季星辰还是没有追上。他有些累了,刚刚找了一处地方歇脚,几个长生宗弟子便不怀好意地向他聚拢。

“季星辰,我看你今天要怎么从我们手里逃脱?”一名男弟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一脸笑意地看着季星辰,他的身后,是好几个也和他一样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弟子。

“冉英,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被叫做冉英的弟子嗤笑一声,呸了一口,将口里的杂草吐到一边,他右手按剑,一步一步像季星辰走过来,“上次叫你跑了,害我在弟兄面前丢脸,这次,你要是好好让我打一顿,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对我的冲撞了!”冉英用一副吃定了季星辰的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季星辰一把将剑拔出,横在冉英的面前,“冉英,你要是再往前一步,休怪我手上的剑不客气了!”

哪知冉英并不畏惧,反而一脸笑意地轻弹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剑,眼中的不屑之色更甚。“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用这样的破剑!你们无影谷就这么穷吗?不但弟子没有几个,就连用的武器都还是当年进入宗门的时候给的。季星辰啊季星辰,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坐上内门弟子的宝座的,难道就是因为你那个不知dào

还在哪个旮旯角落里的无能师父?”

突然,他眼中精芒一闪,像是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星辰的剑?你们快来看看,这小子的剑上竟然刻着四个字,还‘星辰的剑’?你这破剑就算是送给我都没有人要。”他啧啧两声,说道:“看来你们无影谷真的是穷疯了,就一把破剑还要在上面刻字,生怕别人给偷了。就是不知dào

是你刻的还是你那个无能师父刻上去的,不过能教出你这样窝囊的徒弟,想必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季星辰怒声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哎哟,我好怕呀,你们看,他竟然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啊!”

随着冉英的话音一落,接着便是哄堂大笑,跟随着冉英的弟子们都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一个个笑得很是张狂。

季星辰再也忍不住了。

杀了他!

脑子里轰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是那么的迫切,那么的诱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季星辰眼睛红了,然后他手上微动,原本横在冉英面前的长剑往前一送,随即是剑刃划破皮肤的声音,他听得很清晰,听得他心里酥酥痒痒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油然而生。

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杀人这样简单!

“呃……”冉英不敢相信,直到他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的感觉,随即,眼前被鲜血染红,然后,他看到了季星辰猩红的眸子。

“你竟敢……”他抬了抬手,指着季星辰,却是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便轰然倒地。

“杀了他!他竟然敢杀了冉师兄!就是掌教也护不住他!”当即,哟反应过来的弟子,怒狠狠得瞪着季星辰,“季星辰,你可知dào

你杀的是谁吗?他可是梁长老的亲外甥,我们就算不杀你,梁长老也不会放过你。”他更像是在说给别的弟子听,“要是你不死,梁长老更不会放过我们的!”说着,他率先向着季星辰冲过去!

其他的弟子一听,也是一愣,是呀,就算梁长老杀了季星辰,他们这些跟这冉英一同出来的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得罪了梁长老,就不要想在宗门有好日子过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随便弄死一个两个外门弟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弄不死你,给你穿小鞋也还是做得到的。想到了自己并不光明的未来,众位弟子也都不是没有脑子,立即便觉得刚才那人说的话是何等的聪明。季星辰不死他们之中就有人要跟着遭殃,当即,即使是犹豫的人也都瞬间有了勇气,纷纷提上自己的兵器就向着季星辰攻击。

一场大战瞬间引爆,可怜季星辰一个人同时遭受众人的攻击,即使他奋勇无比,再加上时不时地还能使出一个阵法,一时间倒是没有落下风。

面前的几个人多是在炼气境中后期,只是有两个神虚境的让他应付不过来,只能全力施展御阵之术,拖延对方进攻的步伐。

在之前他还认为自己的御阵之术不错,但是到了真zhèng

实战的时候,他才知dào

,一个合格的御阵师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你的敌人不会停在一个地方等着你来圈禁他,尤其是与你实力相当的对手更是不好对付。因此,他施展了几次阵法,但是成功的次数不多,尤其是他还是第一次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施展阵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频频出错之后,他反而不再运用御阵之术了。

先将那几个炼气境的家伙砍翻再说!

想到这里季星辰也就真的这样做了,只见他的身影不断地穿梭,每一招都十分狠厉,他知dào

,这些人都是要与自己鱼死网破的人,他没有办法对他们手下留情。

长生宗有宗规,不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眼下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将知dào

这些的人统统杀掉。

他知dào

,这样做有些冷血,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就连眼前的这些人不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吗?

噗嗤!

一道剑光将他的手臂砍掉一截,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长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

“不要乱动。你可没有没本事起死回生。”他闻声看去,就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是刚才跟在冉英后面的一人。他手上持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屑地看着他。

“把他绑起来!”他发号施令地说道。

当冰冷的绳子捆到身上的时候,季星辰的神志终于回归了一丝冷静。

地上鲜血横流,到处都是碎肉残肢,神识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冉英这个人渣,在他的眼里早就应该死了,能够活到现在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个强横的舅舅做靠山,不然区区一个冉英,恐怕早就不知dào

死了多少回了,他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对于自己杀了冉英的事情,季星辰一点也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只是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他杀死,所以他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要是他悄悄地找好时机,将他杀死,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如今,他已经被人擒住,下场是好不了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师父。

“师父想必对我很失望吧。”季星辰不无忧伤地想着,一直以来,他都把师父当作父亲,当作依靠,他想过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让师父感到高兴,如何让他满yì

。残害同门,师父一定不想要看到这要一个大逆不道的弟子吧?

季星辰不无悲戚地想着,被他们压回去,他的下场可以想象,他只是不知dào

该怎么面对师父,该怎么面对这个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师父。

往事一桩桩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光都是那么地清晰,他这才发xiàn

,原来他跟师父在一起的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敬师父,就要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越想,季星辰越是慌张,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似是发xiàn

了他的企图,他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一柄剑就紧紧地抵上他的脖子,然后是一声狞笑:“季星辰,你已经落在我么手上,你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要是你跑了,我们那什么去跟梁长老交待?你要是安安静静地呆着,我保证在见梁长老之前一根头发都不会动你。”他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你再不识好歹,妄图逃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看在同门的情份上,给你点苦头吃了。”

“你害了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那人冷哼一声,说道:“不就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谷主。你说你们无影谷是不是真的没人了,你师父是谷主,你就是副谷主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季副谷主,啊?季星辰。”

突然,季星辰眼露惊愕,有些不敢相信。

“你瞪着我也没有用。”那人犹自不觉,还想继xù

说下去,突然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没有办法流转,身体在慢慢变得冰冷,直到渐渐凝固。

他再一抬眼,旁边的几位也和他差不多,他们头上已经结冰,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要往后面看看,但是,身体已经僵硬,他没有办法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心头大骇,他赶忙尝试着融化凝固血液。

“师父。”季星辰惊叫一声,一个白衣青年便悠悠落在他的面前。

看到季星辰狼狈的样子,幽珏本想说他两句,话到了嘴边最终化作一道叹息。抬手间,季星辰已经恢复了自由。

噗通一声!季星辰便双腿跪倒在幽珏的面前,泣不成声,“师父,徒儿有负您的教导,徒儿把梁长老的外甥杀了。不过您放心,徒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师父的。”

幽珏幽幽地看向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问季星辰说道:“看到你杀人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吗?”

季星辰点头。

“那还有什么说的,把他们杀了便是。”幽珏眼睛都没眨地说道。他从来不知dào

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冷漠无情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把这几个人的生死看在眼里,就像他冰冷的话,没有半分暖意。

季星辰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师父,他们怎么说也都是同门,残害同门是要……”他没有再说下去,光是想到执法堂残酷的刑罚他就忍不住心头打颤。一般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够活着出来的,更不要说是这种残害同门的行径更是为宗门所不能忍。

“杀了他们,天知地知,便不会再有旁人知dào

了。”幽珏重复道

“可是,师父。”季星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师父是在乱说话:“只要让他们喝下哑药,他们就不会说了。”

之前,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现在一想到他便有些后悔了。

同门再怎么不好,他们也是同门,他们不是没有人性的凶兽,他们都是人啊!

幽珏一偏头,看着还在冷冰中苦苦挣扎的几人,面上扬起一丝残忍地笑意,道:“他们没嘴是不会说,但是他们还有手有脚。”突然,他冷哼一声,“活人是没有办法保守秘密的。去!”他盯着季星辰手上的剑,那意思很明显。

季星辰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举着剑走到一人的面前。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着杀了这几个人,但是现在他看着这些人可怜的就像待宰的羔羊,他却突然下不了手了。

“杀人才能活命。听师父的不会有错的,师父怎么会害你?”耳边,幽珏催促的声音在不断响起,那声音一波又一波。

“师父是不会害你的,你不死他们就会死,你的狠劲上哪里去了?”

季星辰眼睛一闭,手上的剑往前一送。

粘稠的血染到手上,还带着温热。

他有些害pà

,睁开眼,眼前的人已经睁大了眼睛死得不能再死了,死不瞑目!

“还有呢!”幽珏微一抬头,面无表情。

季星辰机械地提剑,然后挥剑,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就跟杀死一只鸡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幽珏手上微动,一波幽水洗过,原地多了几具人骨。

季星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剑上的血早已擦掉,但眼前是一片血红。

第357章 梁无风之死

忘机山上,沐辰风正在面前摆着一副棋。

师父荣清坐在他的对面,正微笑着等待他落子。

“啪!”一子落下,指尖竟然溢出鲜血,将雪白的棋子染成了红色。

荣清面色一变,并没有声张,低声道:“有何事发生?”

近年来,他已经不再占卜。

像他们这样的人,占卜是有违天道的,这条路能够走多久也是未定。他对这个弟子是很满yì

的,平日里也多是让他来占卜,自己则只是管些山上的琐碎事情。

荣清已经决定不再问卜,从此专心修道,往后忘机山的事务也将逐渐交给自己的得yì

弟子。

沐辰风像是专门为了他们这一门而生的,他不但先天就有感知预见能力,而且在修习上也是极为用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在他的几个徒弟之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有天赋,有悟性,还肯努力,还有谁能够让荣清满yì

的。荣清很喜欢这个徒弟,只要他有什么问题他都极尽用心地解惑。在他看来,这个徒弟就是将来唯一能够接管忘机山的人了。

沐辰风心神一愣,看到师父询问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说:“弟子还要好好探查一番,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他取来自己占卜用器具,就在荣清的面前施展起来。

看着沐辰风头头是道,信手拈来,没有半分生疏的样子,荣清不由得很是满yì



沐辰风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他心神一震,不由得一怔,接着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

荣清问:“怎么样?”

沐辰风吸了一口,如实说道:“流云山脉,有祸事。”

“什么祸事?”

“同门相残,实在令人痛心。”沐辰风面露忧色,道:“也不知dào

会引发什么样的风波,事到如今,也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了。”

大哥,是你吗?你真的要做的如此绝情?

沐辰风看着手上流出的鲜血,轻轻舔了舔,一股血腥充斥于味蕾。

……

……

季星辰已经没有了心思再继xù

行进了,但是师父似乎挺有兴致的,他也不能先行离开,只能跟在师父的后面亦步亦趋。

“为师答yīng

了刘执事要坚持到最后,你要是想走也不能走。深吸一口气,你会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是清新宜人,要是多来走走看看,这世间的忧愁烦恼啊,就都会像这流云一样飘散而去。”

季星辰张了张嘴,还是张口说道:“师父,你心里就真的不会感到一丝不安吗?”

幽珏轻笑一声,并不停下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能够管好自己已经是颇为不易的事情,难道你还想着要去管别人的死活?星辰,我从来没有发xiàn

你也有这样善心的一面。你要是把能够对你师弟狠劲用在对的地方,将来何愁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幽珏轻轻出口的话却让季星辰大吃一惊,他脑中闪过太多的想法,难道是唐浩说的吗?

“是不是你师弟说的也已经不重yào

了,你们才是真zhèng

的师兄弟,至于你无端同情的那些人,还真的不值得你为他们扶住这么多的情感。”幽珏慢慢地往深山走去,一边“教导”他的徒弟,说道:“你不杀死他们你就会死。星辰,你不是狠不下心,你只是还不能接受杀人的事实。他们都是你杀死的,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过两天啊,你就会习惯的,再久一点你就会不在意了。宗门就是太过于死板了,每天都只练些招式,要是弟子们遇上这样的难事,他们要怎么处理?”

心里最初的震颤已经过去,季星辰勉强恢复了一点镇静,更何况是在师父的面前,他渐渐地也就放开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道:“宗门弟子要是都到外卖哪去了还怎么修liàn

?再说宗门也有让弟子外出游历,只是要等到五十岁之后。”

幽珏听了只是一笑,说道:“是呀,当初我到宗门来的时候也是听瞿师叔这么说过。可能是我比较特殊吧,我总是离开宗门,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被惩罚,现在想来还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季星辰也笑了,彻底地放松了下来,说道:“是呀师父,当初您还带着我去了一趟都城。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去国都,再去的话还不知dào

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不由得,他想到了过去的时光,没有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只是一眨眼,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幽珏也同样回想起来,想到过去的种种,颇有一种昨日如梦的梦幻感觉。

……

……

两个人在流云山脉行了许久,快要赶到刘执事那边时,师徒两个动手弄了些凶兽的兽丹,算是交差。

看到两个人过来,刘执事赶忙迎了上去。

“季师兄,你们怎么走到后面去了?”

幽珏面色不改,轻轻颔首说道:“刚才去看了看阵法的情况,路上顺手收拾了几只凶兽,这才来晚了。”

刘执事看到季星辰身上的血污,不由得也信了,他点点头,说道:“弟子们都进山了,我们就在这里等,要是遇到了危险他们会放信号,到时候再赶过去也不迟。”

幽珏点头表示知晓,他见季星辰还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将他赶到一边去,这才和刘执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一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长生宗的弟子们几乎都比较好强,基本上也没有人呼救,两个人刚开始还有点话说打发一下无聊地时间,到了后来就已经变得无趣,找了个地方坐下就不知dào

该做点什么了。

幽珏不用管事,反正他只是来客串的,也不管刘执事怎么想,盘坐在地上就开始打坐修liàn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

弟子们都已经排好名次,奖励也都一一发了下去。

幽珏伸展了一下身体,季星辰走了过来,他面上再也看不出来一分异色,让幽珏看来很是满yì



不愧是我幽珏的徒弟,定力这么好。

幽珏心中满yì

,朝季星辰微微打了一个眼色,师徒两个心照不宣。

一整天的辛苦让弟子们很是高兴,像这样的类似于集体打猎的行动他们感到很满足,而且得到的猎物也不用上缴,因此个个都十分高兴。

只是劳累了一天,他们也都有些吃不消,踏着初生的月色就往宗门的方向赶过去。

路上,刘执事突然靠近幽珏,小声地问道:“好像少了几个,我记得冉英他们也在的。”

幽珏不动声色,道:“哦?冉英?”

刘执事这才想到幽珏多年不在宗门,不知dào

冉英是谁也很正常,便向他解释说道:“冉英是梁长老的外甥,梁长老很喜欢这个外甥,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以前我也在宗门,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梁长老还有姊妹呢?”

刘执事给了幽珏一个你不懂的表情,说:“梁长老自然是没有姊妹的,我们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所谓的姊妹,不过他说是外甥谁还能说点什么?”

幽珏了然,原来这个冉英很可能是梁长老的儿子。他不由得有些凝重。

以梁长老的性子,谁知dào

会有什么样的风浪,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想到这里,幽珏轻轻笑了,道:“早知dào

你就应该帮我引见引见,我和梁长老的关系不太好,如果能够通过冉英有所缓解倒是一件美事。”

“你和梁长老的关系不好?”刘执事只是外门的一个执事,对于上面的事情她自然是不知dào

的,听到幽珏这么说,他反倒是来了兴趣,不由得问道。

“就是瞿师叔那里。”幽珏轻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我也是刚刚来宗门,也不知dào

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能是因为我和瞿师叔有过一些接触的原因,不知dào

怎么的就得罪了梁长老,这些年来梁长老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不过说起来,我们之间倒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矛盾。”

刘执事了然。

梁长老和瞿长老之间的矛盾整个长生宗都是知晓的,对于幽珏的说法他也没有怀疑,他更不会想到此时一脸笑意谈起冉英的人在不久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冉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更不会知dào

杀死冉英的人就是一旁若无其事地季星辰。

“我虽然是一个执事,但是在冉英的面前也说不上话。要是他在的话,你可以试上一试。”刘执事看到幽珏遗憾的样子,不由得安慰他说。

幽珏问刘执事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嗯,回去吧,说不定冉英他们根本就没有来。”刘执事也不想管冉英的事情,因此说的很是小声。

……

……

丹清峰,丹堂。

夜已经深了,梁无风在堂中踱步,他如此忧心是为冉英还没有回来。

他知dào

冉英好玩,但是他从来没有晚归过。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梁无风头也没回,问道:“英儿还回来了吗?”

“他回不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冰冷而不带任何情绪。

梁无风大惊,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他皱了皱眉头,只因这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平静无波的眼睛。

“你是谁?为何闯到了丹堂来?”

来人一身黑衣,声音冷漠,迈步进入,随即关门,走到梁无风的面前,没有什么波动地说道:“冉英回不来了,你也不要再等他了。”

梁无风身形一颤,他听懂了这个人的话,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冉英回不来了。因为,他死了。”那人一步步走到梁无风的面前,戏谑地看着他,说道:“你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养活的孩子就这样死了,梁无风,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你胡说!我的英儿不会死!他是我用精气好不容易才培养成的,他怎么可能会死?”梁无风不敢相信。

黑衣人走到梁无风的面前,“你一直心绪不宁,恐怕早就感觉到了。”

梁无风这才反应过来,突然等着黑衣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你才想起问我是什么人?”那人轻笑一声,突然手上生风,面上厉色一闪,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是来杀你的人!”

梁无风的反应亦是不慢,只见他侧身闪过,随手在空中一抓,一团黑雾瞬间在空中弥漫。

“早就防到你这一招了。”黑衣人冷哼一声,对于梁无风的手段似乎早有预料,他往前一挡,弥漫的黑雾瞬间散去。

梁无风已经服下一颗丹药,身上的气势瞬间大涨。

“看来我所料不错,你受伤了。”

梁无风轻咳了一声,他近来不宜动手,不过知dào

这件事的人不多,他连最亲近的徒弟和冉英都没有告sù

,这个人是谁?

不由得,他脑中闪过好几个人的名字。

掌教?

不会的,他还需yào

自己,没有理由动他。

其他人?

瞿启良?

想到这里,他眼睛一缩,看那双眼睛越看就越觉得像,“是你!”

他肯定地说道。

他已经知dào

,眼前的这个人定然就是瞿启良了,他不是不知dào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变成这种兵戎相见的程度!

“看来你已经认出我来了,不过这又怎么样?梁无风,你今天必须死!”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梁无风精神好了很多,只听他道:“瞿启良,我知dào

我们之间的矛盾很深,但是你知dào

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你尽管来好了!”瞿启良不甘示弱,他口中喃喃,身形瞬间膨胀了几分,然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身上的气息变得嗜血,一股沉重的血腥味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梁无风眼睛突然一睁,不敢相信地指着瞿启良说道:“你、你怎么会是?”

“不过是一副皮囊。”瞿启良随手一弹,瞬间便有无数的黑雾化作藤条将梁无风团团裹住,将他越勒越紧。

瞿启良慢慢走到梁无风的面前,一掌拍碎了他的头骨。

……

……

“什么!”听到下面人的禀报,沈晋川霍然起身,“梁长老被人杀死在丹堂?此时可是属实?”

“已经核实再三,梁长老气绝于丹堂之中,不但如此,丹堂的众多弟子尽皆死于非命。”

沈晋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曾抓到凶手。”

“不曾……只是我们在丹堂发xiàn

了许多奇怪的禁咒,我怀疑此事和妖族有关。”

“胡说!”还不待那人说完,沈晋川便怒不可遏地打断他道:“我长生宗乃堂堂名门正派,怎么会有妖邪作祟,你……”他在殿中来回走动,似是在思考,“你去将众位长老请来,不可声张。”

说着还没有等到那人离开,沈晋川便叫住了他,“算了,我先去丹堂看看。”

……

……

他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位长老在场了。

沈晋川也来不及去想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赶忙走进丹堂。

今日丹堂之中的弟子都没有外出,他们沉浸在一片哀恸的气氛之中。

梁无风已经被放入棺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弟子已经被匆匆掩埋。

在长生宗,普通弟子去世之后是没有资格举行隆重的丧葬仪式的,只有执事以上的人才有资格。

沈晋川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他来到梁无风的棺木前,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给我开棺,我要亲自验看。”

荣清走了过来,看到棺中死相极惨的梁无风,不由得眼中的忧色更深。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沈晋川看了荣清一眼,说:“荣长老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歹人手段凶残,恐怕不是我宗门中人。”

沈晋川点头说道:“我也知dào

,只是我长生宗中几时混入了这等歹人?”他还有话没有说,只是害pà

引起恐慌。

就刚刚查看的结果来看,施加毒手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常人所为,甚至真的有可能是妖所为。

妖族,虽然最近时不时听说有的地方有小妖作乱,但是都不像昨天的这般凶残。

看来,真的要不平静了。

沈晋川眼中的凝重没有逃过荣清的眼睛,他想到了昨日沐辰风的占卜。长生宗真的要不平静了!

只是,他轻轻摸了摸食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掌教来做吧,他一个长老就不掺和了。好不容易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占卜,以后就再也不要碰的好。

他已经不再年轻,再也没有能力去经受因为过度窥探天机而产生的不良后果了。

他曾经给自己占卜,卦象曾说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都说占卜对于自己是不准的,但是荣清却不敢不信。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说是超脱世俗,其实更加惧怕死亡。

说来也是可笑。连他荣清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沉默了。

“不惜一切,一定要抓到歹人!”沈晋川沉声说道。

第358章 御阵长老

梁无风的死到底是在长生宗掀起了滔天巨浪。梁无风是何等的身份,再加上他说掌管的丹堂在长生宗的重yào

性是不言而喻的。

这几天,包括宗门附近三百里都完全戒严,门中弟子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统统放qì

自己的修liàn

听从指挥,到附近的地方去巡视轮守,凡是可疑之人皆要盘查。

药峰。

一阵推门声响起,瞿启良没有回头地说道:“来了?”

一道黑影只门口闪过,幽珏进来,看着一脸平静的瞿启良,他面有异色,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良久,轻叹了一声,说:“是你做的吗?”

瞿启良早就预料到幽珏会猜测是他,他也没有否认,平静道:“做大事就要有人死去,少主早就应该有心理准bèi

了。现在是来质问于我的吗?”

幽珏默然,看着瞿启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道:“为什么?就是为了那一个位置?”

瞿启良笑了,他站起身,走到幽珏的面前,慈爱地看着他说:“少主如今也长大了,应该知dào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更不要说那些多余的同情。你要走的路注定就是艰险的,每走一步都要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而不是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主,只要想到他日中州百姓能够过上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日子你就不应该迟疑。”

这一套说辞幽珏早就已经听腻了,不过他没有办法拒绝。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去这样的事情,他感觉他只是被一群疯子不断地推着往前走,他们也不会管他是否愿意,更不会管他的想法。

他曾经以为等他来到了东州就可以过上一段舒心地日子,但是他想错了。中州的那些人是早有预谋的,看他们在长生宗的布置就可以想象在其他的地方不知dào

还有多少他不知dào

的影响和势力。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dào

,我只是希望以后我能够不再像现在这样后知后觉,你们什么事情都做了我却是最后知dào

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死了一个梁无风也没什么,要是能够像这样消磨东州的战斗力,对于我们来说是也算是好事。只是,你这回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大了。”

瞿启良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再说现在东州妖邪横生,他们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少主你啊,要是少主你没有拒绝之前的事情,我是怎么也不会出手的。长生宗失去了梁无风,而且他手下的弟子也遭受重创,丹堂受此打击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元气的,此时可以说是我们极好的机会。少主,机会千载难逢,要是沈晋川再请你担任长老,你可不能再拒绝了。一旦我们掌握了长生宗,以后的事情可就都好说了。”

幽珏摇头,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就算我们掌握了长生宗又能怎么样?他们是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知dào

。”

瞿启良道:“我也没有指望能够全面接管长生宗,只要将这里的水搅浑了就行。你知dào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诛仙联盟一年一次的聚会了吗?到时候我极力推荐你去,你也可以去探探各宗各派的实力。如果可以的话,你还可以尽量制造一些矛盾。”他冷笑一声,说:“你可别看这各宗说起来成立了一个什么所谓的诛妖联盟,可这里面的水可深了。在东州的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真zhèng

能够击溃他们的不是我们中州的百万大军,而是他们自己。”

幽珏疑惑道:“他们自己?”

瞿启良点头,说:“是的,要说这么多年了,我们中州早就聚集了一定的实力,但是东州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不然千年前的一战我们中州也不会战败。人心其实是比修为更加可怕的东西。你多年没有回来,恐怕也不知dào

这里的情况。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他们将自己拖垮的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他眼中露出一丝坚定,“我们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可是不管还要等多6久,我们都要一直等下去。这一天……不会太久了,我已经快等不及了。”说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疲色,这些年来的折磨他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倾诉的人,终于有一个可以分享他内心世界的人。

幽珏点点头,听了瞿启良的话,他明白了。

只是,长生宗,曾经他心心念念地想要到这里来拜师学艺,到后来他真的被无影谷的穆泰长老收为坐下弟子,再到现在……

在这里经lì

的很多事情,见到的很多的人一件件、一个个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知dào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他能够做的就是按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而且再也不能回头。

或许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应该对这里注入不必要的情感,他甚至不知dào

几年或者更久之后的长生宗会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的他又应该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姿态站在这里?

他想了很多,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dào

他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不管他如何挣扎,要来的,要做的,终究是逃不过去的。既然如此,他也应该忘记曾经的自己,曾经的那个季允早已经不在是他熟悉的自己了。

从今以后,他只是幽珏,只是中州的幽珏。

看到幽珏眼中的神色,瞿启良懂了,然后他笑了。

……

……

没过多久,幽珏再一次被提议为长生宗御阵长老,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在别人或是鄙视,或是羡慕的目光中,他真zhèng

走入了长生宗高层的行列。

这一天,长生宗特意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就职仪式。

脱下白色的弟子服,再换上灰色的长老服,朴素之中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长生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阵长老,瞬间轰动了整个长生宗,不仅如此,连就近的几个小宗门听说了消息都特意赶来为幽珏庆贺。

以往大家都不怎么知dào

幽珏,这一打听才不得了,原来这位新任的长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大家知dào

的也多是他以前的事情,不说,不过经过他们的道听途说,幽珏在整个长生宗弟子中显得越发的神mì

起来。

知dào

一些底细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就算是因为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到处“普及”他以往的一些事迹基本上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你要是厉害你怎么没有当成长老?

那还不是因为我学的不是御阵之术,不然哪有他季允什么事情?第三百五十八章

梁无风的死到底是在长生宗掀起了滔天巨浪。梁无风是何等的身份,再加上他说掌管的丹堂在长生宗的重yào

性是不言而喻的。

这几天,包括宗门附近三百里都完全戒严,门中弟子不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统统放qì

自己的修liàn

听从指挥,到附近的地方去巡视轮守,凡是可疑之人皆要盘查。

药峰。

一阵推门声响起,瞿启良没有回头地说道:“来了?”

一道黑影只门口闪过,幽珏进来,看着一脸平静的瞿启良,他面有异色,不知dào

应该说点什么,良久,轻叹了一声,说:“是你做的吗?”

瞿启良早就预料到幽珏会猜测是他,他也没有否认,平静道:“做大事就要有人死去,少主早就应该有心理准bèi

了。现在是来质问于我的吗?”

幽珏默然,看着瞿启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道:“为什么?就是为了那一个位置?”

瞿启良笑了,他站起身,走到幽珏的面前,慈爱地看着他说:“少主如今也长大了,应该知dào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选择的,更不要说那些多余的同情。你要走的路注定就是艰险的,每走一步都要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而不是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少主,只要想到他日中州百姓能够过上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日子你就不应该迟疑。”

这一套说辞幽珏早就已经听腻了,不过他没有办法拒绝。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去这样的事情,他感觉他只是被一群疯子不断地推着往前走,他们也不会管他是否愿意,更不会管他的想法。

他曾经以为等他来到了东州就可以过上一段舒心地日子,但是他想错了。中州的那些人是早有预谋的,看他们在长生宗的布置就可以想象在其他的地方不知dào

还有多少他不知dào

的影响和势力。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dào

,我只是希望以后我能够不再像现在这样后知后觉,你们什么事情都做了我却是最后知dào

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死了一个梁无风也没什么,要是能够像这样消磨东州的战斗力,对于我们来说是也算是好事。只是,你这回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大了。”

瞿启良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再说现在东州妖邪横生,他们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少主你啊,要是少主你没有拒绝之前的事情,我是怎么也不会出手的。长生宗失去了梁无风,而且他手下的弟子也遭受重创,丹堂受此打击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元气的,此时可以说是我们极好的机会。少主,机会千载难逢,要是沈晋川再请你担任长老,你可不能再拒绝了。一旦我们掌握了长生宗,以后的事情可就都好说了。”

幽珏摇头,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就算我们掌握了长生宗又能怎么样?他们是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知dào

。”

瞿启良道:“我也没有指望能够全面接管长生宗,只要将这里的水搅浑了就行。你知dào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诛仙联盟一年一次的聚会了吗?到时候我极力推荐你去,你也可以去探探各宗各派的实力。如果可以的话,你还可以尽量制造一些矛盾。”他冷笑一声,说:“你可别看这各宗说起来成立了一个什么所谓的诛妖联盟,可这里面的水可深了。在东州的这些年我算是明白了,真zhèng

能够击溃他们的不是我们中州的百万大军,而是他们自己。”

幽珏疑惑道:“他们自己?”

瞿启良点头,说:“是的,要说这么多年了,我们中州早就聚集了一定的实力,但是东州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不然千年前的一战我们中州也不会战败。人心其实是比修为更加可怕的东西。你多年没有回来,恐怕也不知dào

这里的情况。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到他们将自己拖垮的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他眼中露出一丝坚定,“我们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可是不管还要等多6久,我们都要一直等下去。这一天……不会太久了,我已经快等不及了。”说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疲色,这些年来的折磨他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倾诉的人,终于有一个可以分享他内心世界的人。

幽珏点点头,听了瞿启良的话,他明白了。

只是,长生宗,曾经他心心念念地想要到这里来拜师学艺,到后来他真的被无影谷的穆泰长老收为坐下弟子,再到现在……

在这里经lì

的很多事情,见到的很多的人一件件、一个个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知dào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他能够做的就是按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而且再也不能回头。

或许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应该对这里注入不必要的情感,他甚至不知dào

几年或者更久之后的长生宗会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的他又应该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姿态站在这里?

他想了很多,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dào

他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不管他如何挣扎,要来的,要做的,终究是逃不过去的。既然如此,他也应该忘记曾经的自己,曾经的那个季允早已经不在是他熟悉的自己了。

从今以后,他只是幽珏,只是中州的幽珏。

看到幽珏眼中的神色,瞿启良懂了,然后他笑了。

……

……

没过多久,幽珏再一次被提议为长生宗御阵长老,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在别人或是鄙视,或是羡慕的目光中,他真zhèng

走入了长生宗高层的行列。

这一天,长生宗特意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就职仪式。

脱下白色的弟子服,再换上灰色的长老服,朴素之中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长生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阵长老,瞬间轰动了整个长生宗,不仅如此,连就近的几个小宗门听说了消息都特意赶来为幽珏庆贺。

以往大家都不怎么知dào

幽珏,这一打听才不得了,原来这位新任的长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大家知dào

的也多是他以前的事情,不说,不过经过他们的道听途说,幽珏在整个长生宗弟子中显得越发的神mì

起来。

知dào

一些底细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就算是因为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到处“普及”他以往的一些事迹基本上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你要是厉害你怎么没有当成长老?

那还不是因为我学的不是御阵之术,不然哪有他季允什么事情?他知dào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他能够做的就是按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而且再也不能回头。

或许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应该对这里注入不必要的情感,他甚至不知dào

几年或者更久之后的长生宗会是什么样子的。那个时候的他又应该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姿态站在这里?

他想了很多,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dào

他的人生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不管他如何挣扎,要来的,要做的,终究是逃不过去的。既然如此,他也应该忘记曾经的自己,曾经的那个季允早已经不在是他熟悉的自己了。

从今以后,他只是幽珏,只是中州的幽珏。

看到幽珏眼中的神色,

脱下白色的弟子服,再换上灰色的长老服,朴素之中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长生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阵长老,瞬间轰动了整个长生宗,不仅如此,连就近的几个小宗门听说了消息都特意赶来为幽珏庆贺。

以往大家都不怎么知dào

幽珏,这一打听才不得了,原来这位新任的长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大家知dào

的也多是他以前的事情,不说,不过经过他们的道听途说,幽珏在整个长生宗弟子中显得越发的神mì

起来。

知dào

一些底细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就算是因为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到处“普及”他以往的一些事迹基本上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你要是厉害你怎么没有当成长老?

那还不是因为我学的不是御阵之术,不然哪有他季允什么事情?珏眼中的神色,

脱下白色的弟子服,再换上灰色的长老服,朴素之中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

长生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阵长老,瞬间轰动了整个长生宗,不仅如此,连就近的几个小宗门听说了消息都特意赶来为幽珏庆贺。

以往大家都不怎么知dào

幽珏,这一打听才不得了,原来这位新任的长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大家知dào

的也多是他以前的事情,不说,不过经过他们的道听途说,幽珏在整个长生宗弟子中显得越发的神mì

起来。

知dào

一些底细的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就算是因为嫉妒或者是别的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而到处“普及”他以往的一些事迹基本上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你要是厉害你怎么没有当成长老?

那还不是因为我学的不是御阵之术,不然哪有他季允什么事情?

第359章 改阵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幽珏道:“我们得去各峰各处查看一二,到时候我们再制定计划。”

“师父,你不是说要把宗门的阵法都拆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查看啊?”季星辰有些想不通地说道。

幽珏道:“总不能全部都拆了,得一处一处的来,再说宗门的阵法相互交织,以一处而动全身,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从何处着手还要再细细思量,我们这就要到各处去查探,不然恐怕不知dào

应该如何。你也看到了,如今师父在宗门颇受争议,不应该好好让他们看看吗?”

一想到那些弟子们的话,虽然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不可能受得住。

季星辰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以德服人,说的便是要让人依靠自身的实力让看轻自己的人尊重自己。

当然,对于修仙界一向以实力说话的修士来说,虽然他们并不会用什么真zhèng

的以德服人,但是论起道理来,却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师父,我们不能一定不能叫他们小瞧了。”

“所以你就要好好争气了。”幽珏轻笑一声,说道:“为师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反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想要争这口气。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知dào

荣辱才会有动力,知dào

荣辱才会上进。”对于季星辰的愤nù

,他并不是那么有感触。

曾经他也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一点不对,一有不合便会与人大打出手,但是现在他不会了,他深刻地明白什么对于自己是最重yào

的。一时的荣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关键还是要看最终的结果。可以说,这些年来在中州的经lì

还是给了他许多的影响,这种影响一直影响到他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如今的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奉承也好,诽谤也罢,这些都只不过更加地反映出了人心的丑陋。

瞿启良曾说要等一个时机,等到人族内乱的时候就是大好时机。曾经幽珏不怎么明白,但是现在他懂了,而且有了很深的体会和感悟。

仅仅是个宗门的御阵长老,他们都要说东道西,仿佛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幕一样,似乎他们每个人都比他幽珏强上不止一星半点,但是真的要他们来的话,幽珏想恐怕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

他不是不知dào

,他做这个御阵长老有着极大的幸运成份,也就是因为他师父不在宗门,故而他才有机会。可是,他幽珏也不是真的没有本事,充其量也就是年轻了一点。

人族就是这样,喜欢在资历上论人,似乎一个人只要年长才看起来忠实可靠,而年轻的人上位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不可为人所道的黑幕。想想真是可笑。

师徒二人在长生宗折腾了半天,今天去这个山头看看,明天又到那个山头转转,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旅游。

“师父,宗门的阵法我们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那接下来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啊?”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徒弟,幽珏轻声笑了,反问道:“这些天,你也看了这么多的阵法,想来应该也有点感悟吧。你说说,这些天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季星辰便面色一苦,说道:“师父,这些天看到的阵法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弟子每天都在不停地看,不停地记,但是……弟子愚钝,有负师父的教诲。”

幽珏摇了摇头,说道:“为师不过是要你说说这几天来的感受罢了,你这么害pà

做什么?难道师父还会苛责你吗?”

“弟子不敢。”季星辰顿了顿,说道:“说起来,这几天的见闻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以往很多都不知dào

的阵法竟然有幸得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是幸事还言之尚早,等你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说不定你就不会吧这样的经lì

看作是幸事了。经lì

得多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新奇。”想当年在中州的时候,他虽然是主修防御型阵法,但是幽宫之中的阵法他都看了个够。相比长生宗的阵法,在他眼里确实还有些不够看。

“依你看,我们应该从何处开始?”幽珏继xù

问道。

季星辰想了想,只是一时还没有头绪,最后试探地说道:“难道是旭游峰?”

幽珏摇头。

“不是啊,难道是丹堂?”

幽珏再摇头,指了指这里,说道:“乃是此处,正是无影谷啊!”

“无影谷?”季星辰奇道,“难道当年师爷是把这里做成了全阵的阵眼?”

“正是。”幽珏点头笑道,“当初师父将这里作为阵眼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个原因就是像你之前所想的,一般人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旭游峰,旭游峰是长生宗的主峰,因此很多人第一个都会想到这里。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无影谷中遍布各种厉害的阵法,因此一般人要想轻易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想当初师父想的是只要他镇守在这里,宗门的阵法就会坚持许久,而不会轻易被人攻破。只是,他恐怕没有想到事情是变成今日这般境况。如今,他老人家费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我却要一一毁坏,实在是……”师父,原谅我,如今的幽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季允了。当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幽珏,但是是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都会有所取舍。瞿师叔说得对,我不应该再有这些可怜的同情,我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我更忘不了当初娘亲的死。

我想要妖族可以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我想不会再有娘亲这样的悲惨之事,更不会有我这样的妖族后代在世间如履薄冰,所以我这样选择了。

师父,你曾经对我好,对我严厉,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幽珏道:“我们得去各峰各处查看一二,到时候我们再制定计划。”

“师父,你不是说要把宗门的阵法都拆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查看啊?”季星辰有些想不通地说道。

幽珏道:“总不能全部都拆了,得一处一处的来,再说宗门的阵法相互交织,以一处而动全身,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从何处着手还要再细细思量,我们这就要到各处去查探,不然恐怕不知dào

应该如何。你也看到了,如今师父在宗门颇受争议,不应该好好让他们看看吗?”

一想到那些弟子们的话,虽然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不可能受得住。

季星辰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以德服人,说的便是要让人依靠自身的实力让看轻自己的人尊重自己。

当然,对于修仙界一向以实力说话的修士来说,虽然他们并不会用什么真zhèng

的以德服人,但是论起道理来,却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师父,我们不能一定不能叫他们小瞧了。”

“所以你就要好好争气了。”幽珏轻笑一声,说道:“为师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反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想要争这口气。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知dào

荣辱才会有动力,知dào

荣辱才会上进。”对于季星辰的愤nù

,他并不是那么有感触。

曾经他也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一点不对,一有不合便会与人大打出手,但是现在他不会了,他深刻地明白什么对于自己是最重yào

的。一时的荣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关键还是要看最终的结果。可以说,这些年来在中州的经lì

还是给了他许多的影响,这种影响一直影响到他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如今的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奉承也好,诽谤也罢,这些都只不过更加地反映出了人心的丑陋。

瞿启良曾说要等一个时机,等到人族内乱的时候就是大好时机。曾经幽珏不怎么明白,但是现在他懂了,而且有了很深的体会和感悟。

仅仅是个宗门的御阵长老,他们都要说东道西,仿佛里面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幕一样,似乎他们每个人都比他幽珏强上不止一星半点,但是真的要他们来的话,幽珏想恐怕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

他不是不知dào

,他做这个御阵长老有着极大的幸运成份,也就是因为他师父不在宗门,故而他才有机会。可是,他幽珏也不是真的没有本事,充其量也就是年轻了一点。

人族就是这样,喜欢在资历上论人,似乎一个人只要年长才看起来忠实可靠,而年轻的人上位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不可为人所道的黑幕。想想真是可笑。

师徒二人在长生宗折腾了半天,今天去这个山头看看,明天又到那个山头转转,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旅游。

“师父,宗门的阵法我们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那接下来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啊?”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徒弟,幽珏轻声笑了,反问道:“这些天,你也看了这么多的阵法,想来应该也有点感悟吧。你说说,这些天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季星辰便面色一苦,说道:“师父,这些天看到的阵法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弟子每天都在不停地看,不停地记,但是……弟子愚钝,有负师父的教诲。”

幽珏摇了摇头,说道:“为师不过是要你说说这几天来的感受罢了,你这么害pà

做什么?难道师父还会苛责你吗?”

“弟子不敢。”季星辰顿了顿,说道:“说起来,这几天的见闻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以往很多都不知dào

的阵法竟然有幸得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是幸事还言之尚早,等你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说不定你就不会吧这样的经lì

看作是幸事了。经lì

得多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新奇。”想当年在中州的时候,他虽然是主修防御型阵法,但是幽宫之中的阵法他都看了个够。相比长生宗的阵法,在他眼里确实还有些不够看。

“无影谷?”季星辰奇道,“”

“正是。”幽珏点头笑道,“当初师父将这里作为阵眼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个原因就是像你之前所想的,一般人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旭游峰,旭游峰是长生宗的主峰,因此很多人第一个都会想到这里。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无影谷中遍布各种厉害的阵法,因此一般人要想轻易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想当初师父想的是只要他镇守在这里,宗门的阵法就会坚持许久,而不会轻易被人攻破。只是,他恐怕没有想到事情是变成今日这般境况。如今,他老人家费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我却要一一毁坏,实在是……”师父,原谅我,如今的幽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季允了。当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幽珏,但是是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都会有所取舍。瞿师叔说得对,我不应该再有这些可怜的同情,我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我更忘不了当初娘亲的死。

我想要妖族可以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我想不会再有娘亲这样的悲惨之事,更不会有我这样的妖族后代在世间如履薄冰,所以我这样选择了。

师父,你曾经对我好,对我严厉,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半点,但是真的要他们来的话,幽珏想恐怕还真的没有人能够担此重任。

他不是不知dào

,他做这个御阵长老有着极大的幸运成份,也就是因为他师父不在宗门,故而他才有机会。可是,他幽珏也不是真的没有本事,充其量也就是年轻了一点。

人族就是这样,喜欢在资历上论人,似乎一个人只要年长才看起来忠实可靠,而年轻的人上位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不可为人所道的黑幕。想想真是可笑。

师徒二人在长生宗折腾了半天,今天去这个山头看看,明天又到那个山头转转,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旅游。

“师父,宗门的阵法我们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那接下来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啊?”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徒弟,幽珏轻声笑了,反问道:“这些天,你也看了这么多的阵法,想来应该也有点感悟吧。你说说,这些天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听到这个,季星辰便面色一苦,说道:“师父,这些天看到的阵法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弟子每天都在不停地看,不停地记,但是……弟子愚钝,有负师父的教诲。”

幽珏摇了摇头,说道:“为师不过是要你说说这几天来的感受罢了,你这么害pà

做什么?难道师父还会苛责你吗?”

“弟子不敢。”季星辰顿了顿,说道:“说起来,这几天的见闻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以往很多都不知dào

的阵法竟然有幸得见,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说是幸事还言之尚早,等你达到了一定的程度,说不定你就不会吧这样的经lì

看作是幸事了。经lì

得多了,自然就不会觉得新奇。”想当年在中州的时候,他虽然是主修防御型阵法,但是幽宫之中的阵法他都看了个够。相比长生宗的阵法,在他眼里确实还有些不够看。

“依你看,我们应该从何处开始?”幽珏继xù

问道。

季星辰想了想,只是一时还没有头绪,最后试探地说道:“难道是旭游峰?”

幽珏摇头。

“不是啊,难道是丹堂?”

幽珏再摇头,指了指这里,说道:“乃是此处,正是无影谷啊!”

“无影谷?”季星辰奇道,“难道当年师爷是把这里做成了全阵的阵眼?”

“正是。”幽珏点头笑道,“当初师父将这里作为阵眼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个原因就是像你之前所想的,一般人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旭游峰,旭游峰是长生宗的主峰,因此很多人第一个都会想到这里。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无影谷中遍布各种厉害的阵法,因此一般人要想轻易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想当初师父想的是只要他镇守在这里,宗门的阵法就会坚持许久,而不会轻易被人攻破。只是,他恐怕没有想到事情是变成今日这般境况。如今,他老人家费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我却要一一毁坏,实在是……”师父,原谅我,如今的幽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季允了。当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幽珏,但是是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都会有所取舍。瞿师叔说得对,我不应该再有这些可怜的同情,我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我更忘不了当初娘亲的死。

我想要妖族可以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我想不会再有娘亲这样的悲惨之事,更不会有我这样的妖族后代在世间如履薄冰,所以我这样选择了。样。无影谷中遍布各种厉害的阵法,因此一般人要想轻易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想当初师父想的是只要他镇守在这里,宗门的阵法就会坚持许久,而不会轻易被人攻破。只是,他恐怕没有想到事情是变成今日这般境况。如今,他老人家费尽心力布置的阵法我却要一一毁坏,实在是……”师父,原谅我,如今的幽珏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季允了。当年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幽珏,但是是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都会有所取舍。瞿师叔说得对,我不应该再有这些可怜的同情,我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我更忘不了当初娘亲的死。

我想要妖族可以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我想不会再有娘亲这样的悲惨之事,更不会有我这样的妖族后代在世间如履薄冰,所以我这样选择了。

第360章 挑衅

清羽宫。

这几日,不少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这些人不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一队人轻轻落下。

“这些都是来参加诛妖联盟的盛会的吗?”幽珏看着身旁的人,他们大多是年纪偏长,因此幽珏几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是呀。”跟着幽珏一起来的沈君兰笑着说道,她曾经来过一次。本来她也是不想来的,但是由于父亲和几位长老的安排,她不得不来。

因为幽珏从来没有来过,沈君兰跟着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她引路,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也需yào

她在一旁提点。

这个安排让幽珏感觉他反而像是沈君兰的跟班,他想要是沈君兰要是长老的话哪里还会轮到他?

不过,表面上说起来他才是这个队伍的头领。其实沈君兰的修为也不错,道基境后期,对于像她这种年龄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少见的。

她如今才五十多岁,五十多岁对于修仙者来说可以说是很年轻的,相当于寻常人中的小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幽珏担当宗门御阵长老才会让那么多的人不满。不是说心智真的像小孩子一样,而是别人都还在努力修liàn

,还不知dào

前途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你突然上去了,而且一下子就站在了让众人仰望的位置,这怎么能够让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服气?幽珏相信,如果自己和他们的位置转换一下,他也一定会有这样的心思。

“清羽宫还真是倨傲,我们都到门口了居然也不派个弟子出来借一下,还真是目中无人。”一旁,一个弟子忍不住说道。

沈君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人家是四品宗门,自然看不上我们小小的长生宗。更何况你一个弟子,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

她看了幽珏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不由得继xù

说道:“御阵长老,你说是吧?”

幽珏一愣,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话题会扯到他的身上,不由得有些愣神。沈君兰似乎对他有些不满,这话的意思难道说因为他幽珏的缘故所以他们才会被轻视吗?顿了一会儿,他才说道:“等什么时候长生宗超越了清羽宫,我想就算是任何一个普通弟子他们也不敢轻视。沈师姐,你说对吗?”

沈君兰面色一滞,很快地笑了笑,说道:“是呀,你说的不错。我们实力不济,自然是会被人轻视。”她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是心里却并不以为然,更何况,幽珏的意思是父亲的能力不足吗?

“御阵长老,你可不能叫我师姐。你是御阵长老,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你跟我可不是同辈的。”

幽珏笑了,他也不知dào

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怎么处处跟他作对?人啊……

他看着匆匆而过的各修仙者,他们面上都是一副笑意,一个个面色和善,有的甚至没有表情,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是谁也不知dào

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人族啊,果然如此,真是可悲了。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到幽珏面色混沌的样子,沈君兰有些不喜,还从来没有人在他的面前这么无礼。

幽珏回过神来,他轻笑一声,说道:“我人微言轻,不敢与掌教真人同辈,如此,要置我师父与何地?”

“那倒也是。”沈君兰神色莫名地看了幽珏一眼,是个尊师重道的人。

之前,幽珏的拒绝,再到后来的接受,沈君兰感觉这个人是个不知dào

分寸的人,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心里不知dào

有什么坏水呢。明明就想要做这宗门的御阵长老,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沈君兰跟在父亲的身边也有多年,对于这些寻常人或许想不到的事情,她的心思更加地缜密,常常想到其他更为深层次的东西,就连她的父亲也说这个女儿将来若是接掌长生宗一定能够将宗门发扬光大。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想想罢了,到时候的事情只能到时候再说,更何况宗门掌教的接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过,沈君兰一直都是知dào

父亲的意思,因此这些年来她也逐渐出现在掌教和众位众位长老商议大事的座前。

不过众位长老不知dào

,而且沈君兰从来也都是只看不说,并不在他们的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不怎么注意这个孩子了。

一行人来到清羽宫山门之前,这才看到几个正在迎接的弟子。

其中一个走到幽珏等人的面前,行了一礼,说:“几位是长生宗来的贵客吧。掌教早有吩咐,说是一定要好好招呼诸位,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几位请随我来吧。”

幽珏向他回礼道:“掌教客气了,还请这位师兄前面带路。”

那弟子奇怪地看了幽珏一眼,虽然他身上穿着的是长生宗的长老服,不过看起来这么年轻,他还以为是某个地位稍高的弟子先行带着弟子过来。而且,一旁的沈君兰他是认识的。像他们这样迎客的弟子自然是要大概了解来客的身份,至少要知dào

他们衣着打扮的区别,这才不会连他们的来处都弄不清楚而失了自家的面子。

那弟子刚才不过是先认出了他们的衣衫,然后才认出了沈君兰。而这位看着眼生的年轻修士,他却实在是不知。他是个思维灵巧的人,突然惊叫一声说道:“阁下不会是长生宗御阵长老季长老吧?”

他的声音有些大,因此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也都是听说了最近长生宗换上了一位年轻的长老,对于年轻,他们有着自己的概念,一百五十岁一下都能算是年轻,只是一看这人,却是他们想象不到的年轻。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打量起他来。

别说是一百五十岁,恐怕连五十岁都没有把。

众人心中震惊的同时,也不由得想着:“这长生宗是怎么了?怎么竟然叫一个这么小的童子来做御阵长老?”

感受到众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幽珏就知dào

,自己以后带给长生宗的影响是不可能小的。他本来是不想为长生宗招惹这么大的麻烦,毕竟还是游戏情分的,他也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能说,由于他们立场不同的关系,以后的事情是注定不可避免的。

突然,人群之中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长生宗的掌教流云真人也不知dào

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做了御阵长老,莫不是长生宗真的没人了?要是缺人,我万剑门倒是可以相助一二,只是不知dào

他沈晋川有没有这个胆子?哈哈哈哈哈。”

“蒙洪,你疯了吗?还不赶快跟季长老道歉?”被叫做蒙洪的粗犷汉子旁边一个人老者脸色一变,呵斥地说道。

幽珏冷冷地看着他。

蒙洪感觉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冰霜,仿佛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被那道冰霜伤得体无完肤。

这怎么可能呢?蒙洪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这小白脸这么年轻,难道还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不成?

“你要是再胡闹,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就是你父亲说起来也没有用!”万剑门的长老看到蒙洪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由得更加觉得带上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简直就是自己的一大败笔。他们来清羽宫不仅仅是因为每年一次的聚会,更是在这里可以跟其他的宗门好好交流甚至是交好结盟。不说能否交好,但是至少面子上应该给别人的尊重是要有的。

长老也不是不知dào

众人心中的想法,但是对于蒙洪的做法他感觉更是恼火,哪有人像他这样说的,简直就是没有脑子。你私下说说不行吗?非要在各宗的面前大声嚷嚷,你不丢人老夫都得跟着你丢人!

你不说别人就不知dào

吗?非要在别人的面前说出来,是为了证明你独一无二的傻气吗?

万剑门长老此刻有一种想要拍死他的冲动,当然如果拍死他能够解决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是不介yì

这么做的。

“我为什么要道歉?”蒙洪不解道:“他要是有真本事,还怕别人说吗?有本事就跟我比试一场,要是你赢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并且向你道歉。”蒙洪倨傲地看着幽珏,发出了他的挑zhàn



幽珏似笑非笑地看着,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对他说话,反而是对一旁的万剑门长老说道:“这位万剑门的师兄,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管教手下弟子。我真的不知dào

这个小子是怎么从我的身上看到他自己的优越感的?”顿了顿,他继xù

说道:“过两天应该有个大会,我很期待与这位蒙师侄的交手。当然,我还是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毕竟,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欺负小辈。”

万剑门长老连忙说道:“我这弟子生性鲁莽,得罪之处还望长老海涵。”

幽珏轻轻一笑,说道:“长老客气了,只是此事关系我长生宗的脸面。我们到时候擂台上见吧。”他说得坚决,然后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带着长生宗的几位弟子离开了。

“你……你干的好事!”万剑门长老自知此事已经得罪了幽珏,更有可能因此而得罪长生宗,因此看着蒙洪不由得骂了一声。他不知dào

看到刚才这一幕的人有多少,但是他能够想象的是今天之后,恐怕所有琼陵国的宗门都会认为万剑门弟子桀骜无脑。

“他不是已经答yīng

了吗?到时候我上台把他打个落花流水不就行了了。那个时候大家就会认为我说的都是实话。”蒙洪也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只是有些话他憋在心里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不过一会儿他就为自己找到了绝佳的借口。

长老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左右分析了一会儿尽管刚才他并没有探明幽珏的修为,但是他也知dào

取舍。

“你一定要赢。”万剑门长老突然说道:“只有这样,我们只是得罪了一个长生宗,而旁的宗门也不会再因为此事而看清我万剑门。你知dào

了吗?”

“知dào

了。”听到长老的话,蒙洪显得很是高兴,他道柔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莫大的把握,兴奋地说道::“我还真的想知dào

打败一个宗门长老是什么滋味。”

“你呀。”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两天你就好好给我呆着,好好给我管住比那张嘴。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夫定要你好kàn

!”长老言辞狠厉地说道。

尽管如此,蒙洪也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无所谓地说道:“冯长老,我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吗?再说了,随便一个人我会傻傻地跑去招惹他吗?我不过实在是看不过那个小白脸的嘴脸,所以才出口想要好好教xùn

他一顿。”

“可是你也不应那么说,有什么话放在心里就好了。你可倒好,大家都没有说的事情你却偏偏要说出来,你说你这不是嘴欠是什么?”

看到冯长老这样的表现,蒙洪知dào

他大概是心里的气消了,不由得有些高兴地说道:“我就是一时没有忍住,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的。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惩罚我吧?不过就算您如何惩罚我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冯长老见他如此恳切的份上,也就不忍轻笑出声,说道:“你的话我还能够相信吗?罢了罢了,今天的事情也有我的责任,等回到宗门,到时候我再与你父亲说吧。”

蒙洪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冯长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太可耻了。

谁不知dào

他最害pà

父亲了,要是他知dào

了这事自己还不知dào

会受什么样的苦痛惩罚。他也不知dào

冯长老说的是真的还是想要威吓警醒自己。

“冯长老,这样的小事就不用跟父亲说了吧?”蒙洪软下态度,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只要有这种可能,他就不会轻言放qì



“知dào

怕了?”冯长老悠悠道:“”至于我要不要帮你隐瞒,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此时的蒙洪显得极为诚心你,只听他说道:“我一定不是辜负冯长老的教导。以后冯长老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下,你说是哪儿就是哪儿。”

“好吧,我暂且答yīng

你这个条件。”冯长老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是暂且啊。”蒙洪有些不满yì

,他看着冯长老越发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害pà

,说道:“冯长老,您老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练功,这就去。”说完,他嗖的一下就消失在冯长老咋面前。

冯长老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得罪了长生宗不是他之前说的那么简单的事情,掌教注定要为此而头痛了。不管是胜也好,败也罢,对于他们万剑门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些头痛地敲了敲脑袋。

……

……

来到住处之后,幽珏先为几个人分配了房间,然后才看着一直站在一旁脸色极为不好kàn

的沈君兰,说道:“沈师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听到幽珏的话,沈君兰立马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看着他说道:“季允,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没有心肝。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能够放他们走?你可知dào

你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也是宗门的脸面?我真的不知dào

当初父亲怎么会同意让你做宗门的御阵长老!”

幽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kàn

,他冷声道:“难道沈师姐认为是我在丢宗门的?”

沈君兰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不是吗?自从你担任宗门的御阵长老之时起,我们长生宗就一直处于动荡之中。可能你没有感觉,但是我能感觉到,弟子们对你多是不信服的。再加上梁长老被贼人所害,又传出有要谢作乱,弟子们人心惶惶。这些,你都没有看到吗?”

幽珏有些无语,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他的错一样。

“沈师姐,请你弄清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掌教和众位长老的力荐,我推辞不得,你以为我喜欢做这宗门的御阵长老。我其实并不喜欢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俗事,我到更愿意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我不能。”

“不能?”沈君兰冷笑着嘲讽道:“谁人不爱权势,你这副嘴脸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是呀,谁人不爱权势?呵呵。”幽珏轻笑一声,说:“沈师姐,如果说有一个人比你更加出色,那么你会如何?”

沈君兰眼眸一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未必会如你所想的落入你的手中。大家都是长生宗的弟子,为什么你可以别人去不可以呢?所以……你不要用掌教的口气来教xùn

我!”

第361章 你跟我动手?

“你……”沈君兰气结,忍不住道:“季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才没有想过你说的呢!”

幽珏轻轻一笑,不想跟她争论,说道:“我一直以为沈师姐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物,只是为什么要这样欲盖弥彰呢?难道沈师姐就连这一点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沈君兰抬手一指幽珏书说道:“你、好,我承认,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不会像你这样窝囊,就连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却连声都不敢吭。我爱长生宗,我会把它当成自己的生命去爱hù

,但是我绝对不会像你这样缩头缩脑!”

幽珏说:“看来沈师姐是真的很喜爱长生宗,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是掌教的女儿,你在长生宗也不过只是一个核心弟子。即使有掌教支持你,但是,想跟你争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了。”

沈君兰嗤笑一声,说道:“季允,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看你最像是个有野心的人。只可惜你没有修仙者的血性,就算你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他们不会选一个不看重宗门的人做掌教的,所以,你死心吧。再说我父亲还有很长的寿数,谁知dào

这期间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听到沈君兰的话,幽珏有些失笑,沈君兰看起来或许是真的很爱hù

长生宗,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只记得自己是掌教的女儿便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吗?这样的想法是很可笑的。

沈晋川是个中庸平和的人,在治理宗门上面虽然并没有多大的成就,但是他是个稳妥的人,也没有什么过错。

相反,要是让沈君兰来接管长生宗,我想不光是众位长老,恐怕下面的很多弟子都是不同意的。

首先,她是一个女人,在宗门虽然略有名声,大家也都很尊敬她,但是也都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不然以她个人的能力,只怕是没有这样的能力的。说起来,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的缘故,不过是看在她是长生宗掌教千金的份上。

“不是我死不死心,而是你应该小心。掌管一个宗门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事情的。”幽珏悠悠说完,就唤了徒弟去了他们的房间。

“你……”沈君兰气急,跺一跺脚,冷哼一声走开。

安排给长生宗的是一个还算大的院子,一共有三间房,幽珏师徒一间,沈君兰一间,另外的几个弟子一间。

房间还不错,至少对于他们这些修仙者来说是够了。

“师父,你为什么不好好教xùn

教xùn

那个什么蒙洪?”一进屋,季星辰就忍不住说道。

幽珏听到他这么一说,面色也是不好kàn

,看着一旁同样疑惑地唐浩,他低敛了眉头,沉声说道:“不是我不想惩治他,况且惩治他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说这里是清羽宫,我们第一天来也要多多少少给薛邢峰一些面子。”说着,他转过头看着季星辰说道:“星辰,你可愿为为师一雪此仇?”

“师父。”季星辰嗫嚅了一声,道:“师父,弟子……弟子实力不济,恐怕不是蒙洪的对手。要不,您派师弟去吧,师弟修为高,比我有本事。”说着,他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幽珏沉吟了一声,说:“星辰啊,为师问你,你如今是几重修为?”

季星辰道:“神虚境初期。”

幽珏又道:“若是为师祝你突pò

到神虚境巅峰,你可有把握?”

季星辰想了想,说道:“师父,要是弟子真的能够达到神虚境巅峰,定然会打败蒙洪!”

幽珏轻笑一声,说道:“星辰,你不要再这样说了,为师知dào

你心里其实是没有信心的。那蒙洪看年纪与沈师姐差不多,就已经是道基境初期。我观此人争强好胜,天赋一般,想来这一身修为也不是自己修liàn

而来,估计是消耗了不少珍贵资源才达到的。这两日为师便与你师弟祝你突pò

,不过要吃上不少苦头,你可愿意?”

季星辰想也没想地说道:“弟子愿意。”

“呵呵。”幽珏轻笑一声,说道:“好徒儿,为师的一身荣辱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一旁的唐浩说:“师父,要是那蒙洪连您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师兄打倒,我看他还有什么面子在你的面前耀武扬威。我要是是他的话现在就该逃了,恐怕他还不知dào

师父已经是神台镜的强者了,距离洞天境也不过是咫尺之遥。”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说道:“只是师父,那云剑宗的长老为什么不制止他呢?那蒙洪在您的手里,不过是一招就能把他打残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呢?”

幽珏轻轻笑了一声,说:“修仙者一定要心平气和,我猜不仅是那云剑宗的长老不知dào

我的实力,就是宗门的那几位也只能感受到我的实力,而并不能完全看透我的实力。”说着,他手上漂浮着一只莹润的玉环,在空气中逸散出淡淡的幽光。

看着玉环,幽珏想到了巫老,已经很就没有跟他说过话了,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dào

当年身在其中的巫老经lì

了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有动静。

“师父,这是什么宝物啊?一看到就会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两个弟子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分别站在幽珏的左右,好奇地打量着他手上的东西。

幽珏轻笑一声,说:“这宝物乃是家族流传下来的,能够隐蔽人身上的气息,包括身上的修为。”他收了玉环,转过身来,看着季星辰,突然说道:“星辰,师父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跟你说,只是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师父?”季星辰看到师父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表情,不由得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他稍一抬头,就看到师父冰冷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自己,是那样没有表情,那样地让人陌生。不知dào

为何,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极其难得的错觉。他突然有些害pà

,张了张口,说道:“师父,您想说什么?”

幽珏扔给唐浩一个眼神,让他到门口守着,然后他随手便布下了几道阵法将他们两人裹在阵中。

幽珏在犹豫,他不知dào

自己应该从何说起,于是,他给徒弟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如此的漫长,如此地让人不知dào

应该如何说起,只能从头开始说起。

季星辰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听到那些缘由之后,他突然明白了当年为什么师父会去到帝都,而且一去就是那么久。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知dào

师父为什么要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虽然不问,但是他知dào

师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只要安安分分的听从师父的安排就好了。没有想到师父竟然有过这么坎坷的曾经。

幽珏慢慢悠悠地说着往事,不知不觉就讲到了中州。在寻常人的眼里,中州是个可怕的地方,甚至比传说中的地狱还要可怕。所以,听到这里的时候,季星辰忍不住挺直了身,竖着耳朵听幽珏的讲述。听到师父失忆了八年,季星辰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过往的那些委屈也突然不见了。原来师父这么久不回来是因为这个,原来师父不是不想要自己,更不是要抛弃自己。

“师父……”季星辰忍不住落泪道:“您这些年肯定受苦了。”

幽珏轻笑一声,说道:“师父没有受苦,那些日子算什么苦。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守住心神,不要害pà

。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听了,你也可以跟我说,我不说便是。”

听到师父这么说,季星辰不禁感到有些恐惧,一种未知的情绪渐渐占领了他的心神,他望着师父那双锐利地如同能够将一切洞察的眼睛,艰涩地吞了吞口水,说:“师父,您说吧。”

幽珏轻轻点了点头,说:“那我就继xù

往下说了。”他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盯着季星辰徐徐的往下面说道。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中州少主,你也可以叫我幽珏!”

季星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身形定在地上,不知dào

应该如何是好。

他或许想过师父不是普通人,但是他没有想到,温文儒雅的师父竟然不是人,而是……妖!

妖族,那不就是与人族对立的吗?

在师门多年,他知dào

,宗门的弟子在拜入宗门不久之后就会被灌输一个人与妖势不两立的思想,只要见到妖就不要放过他,不然就是对人族的背叛,就不配为人。

可是,他是师父呀,他怎么能够下得去手?

手上的剑随着心意浮出,季星辰看着上面刻画的字,是那么地熟悉。

他仿佛还能够看到当年师父为他刻上这几个字时的情景。

手上颤抖得厉害,他的身体也是如此。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竟然会是妖。

幽珏的眼睛开始变得妖冶,银色的瞳眸变得尖锐。“怎么?你要跟我动手?”他重重地冷哼一声,眼中平静而又沉着。

“师父,你告sù

我,你不是的。你不是。”季星辰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师父,你怎么会是妖呢?你要是妖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星辰。”幽珏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他走近了一步,看着季星辰说道:“星辰,师父说了,我不会强迫你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那师父也不是强求于你。”

季星辰还是没能够从这样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一向视为亲人的师父会是妖。那个给了他生命最多温暖的人会是妖?

如果妖都有这么好了,那么他以前接受的思想又是什么样的呢?是对的?还是错的?

“星辰,你可以告sù

师父,你现在的选择吗?”

“师父,你为什么会是妖?为什么会是与我对立的妖?”季星辰已经快要崩溃了。

“妖?”幽珏呵呵一笑,说:“无论是人是妖,都没有选择自己出身的权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视自己,做好自己,只要对得起情人朋友,对得起自己,是人是妖又有什么不同?”

季星辰后退两步,说道:“师父,你不要骗我了。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把人和妖看成是一样的,其实你一直都是把自己看成是妖的,即使是你当年还不是这样的时候,你其实还是把自己当成妖的。你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初人族中的一员,你想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幽珏呵呵一笑,身上的气质瞬间随之一变,变得冰冷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冷哼一声,说道:“星辰啊星辰,我自问从来都是把你当初最亲近的弟子,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我们师徒这么多年,师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会不清楚吗?难道在你心里,师父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吗?”

季星辰道:“以前的师父自然是这样,只是,我已经不知dào

现在的师父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师父。师父,您老实告sù

我,你回来是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目的?”

特别的目的?

幽珏一愣,他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而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看到幽珏沉默的样子,季星辰忍不住再往后退,他面带哀戚之色,说道:“师父,我懂了。”

“那你的答案呢?”幽珏继xù

追问道。

季星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请恕弟子不孝!”说着,他突然快速拔剑,然后迅速冲到幽珏的面前。

寒光从眼前一闪,幽珏面容冷峻,轻轻弹开他的剑,季星辰顿时落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幽珏冷漠地走到他的面前,眼中满是落寞,充满了自嘲,说道:“师叔曾跟我说,这世上的人是不能相信的。即使是你的徒弟,他也有可能会背叛你。当时,我是不信的,我认为他说的太过于耸人听闻,我想我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弟子怎么也不可能杀我。”他猛然一顿,说道:“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一直当成自己孩子来养育的徒弟,有一天,竟然会用剑来指着他的师父!你说这样的徒弟是不是不忠不孝,是不是应该去死呢!”

“师父……”季星辰眼神黯淡,他也不想要伤害师父的,但是师父你知dào

你说的这些话是有多么伤人吗?你知dào

我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吗?

师父,你不懂我的痛苦,难道这就是做你弟子所必需yào

承shòu的痛苦吗?

“师弟他知dào

吗?”季星辰艰涩地问道。

“他啊,他知dào

,还心心念念地跑到中州去找我。你是我的大徒弟,本来我应该好好教导你的,但是因为这些年来的事情。我不在宗门,所以,你便因为这件事情而对我不满吗?”

季星辰口中咯血,一口气上不来,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出来的却尽是鲜血。

“不是的。”季星辰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幽珏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苦笑一声,说道:“枉我一直以来自认为看懂了人心,我自认为已经将人心摸透。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没有看明白的偏偏是我身边的人。”看着季星辰咯血,幽珏也没有半分想要去扶他,更没有想过要给他送药。他只是觉得彻骨的寒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散发,那种近乎于让人绝望的痛苦让他快呼吸不过来。

他眼睛微眯,然后又睁开,抬了抬手,还是没有动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幽珏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季星辰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叹息一声。他终究是人族中的一份子,即使是他的师父,他也要跟他动手。他不敢想象这种在他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做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地悲愤让他动手。他明知dào

自己不是师父的对手,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害pà

被人看不起的人,他不想别人说自己是妖魔的仆从。不只是他,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忍受的吧。

“您能不再继xù

吗?我们就像以前那样,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您为什么要逼我呢?”季星辰痛哭出声,身上的痛没有心里的痛来的彻骨。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幽珏手上微微松开了些,竟然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也很想回到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星辰,我为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永恒。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师徒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是那个答案吗?”

“我的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现在,请您把它收回吧。”季星辰闭上了眼睛,说道:“师父,您动手吧。”

“收回?”幽珏冷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悲鸣。

“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徒弟。”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道红光注入季星辰的身体,只见他哆嗦了一下,然后便平静下来。样做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害pà

被人看不起的人,他不想别人说自己是妖魔的仆从。不只是他,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忍受的吧。

“您能不再继xù

吗?我们就像以前那样,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您为什么要逼我呢?”季星辰痛哭出声,身上的痛没有心里的痛来的彻骨。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幽珏手上微微松开了些,竟然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也很想回到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星辰,我为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永恒。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师徒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还是那个答案吗?”

“我的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现在,请您把它收回吧。”季星辰闭上了眼睛,说道:“师父,您动手吧。”

“收回?”幽珏冷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悲鸣。

“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徒弟。”随着他话音一落,一道红光注入季星辰的身体,只见他哆嗦了一下,然后便平静下来。

第362章 肖蒙再现

身后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唐浩回头就看到面容略显疲色的幽珏。季星辰没跟在他后面,他凑上前去,笑着问道:“师父,您和师兄谈得还行吧?”

幽珏叹息一声,莫名地看了唐浩一眼,“不是很好。师父本想跟你师兄好好谈谈,但是奈何我们两个之间始终打不成一致。唐浩,为师问你,要是要你选,你会背叛师父吗?”

唐浩知dào

幽珏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心中一惊,再想到刚才师父的话。要是师兄愿意跟着师父,那么他现在应该是跟师父一起出来才是。

看着唐浩变换的神色,幽珏就知dào

他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我没有杀他。”幽珏冷冷,看唐浩的神色更加莫测,“唐浩,难道你以为师父会对你的师兄动手吗?”他像是在自嘲一般,说道:“恰恰相反,你知dào

你师兄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吗?”

看到幽珏冰冷的眸子,唐浩有些害pà

,这样的师父对于他来说是有些陌生的,他意识到,刚才他似乎是真的说错了什么,以至于师父对他生气了。但是,心里的好奇让他忍不住点了点头,小心地试探地说道:“师兄……他说了什么?”

“他把剑横在为师面前,说他再也不是我的徒弟了。”幽珏眼神顿时就落寞了下来,脑子里浮现出很久以前的情形,算算也都快要十年了。十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那也是要用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慢慢丈量的,怎么是说的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记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无影谷中受尽下人的欺负,当时他只有十二岁啊,但是看起来还比不上一个八岁的孩童高。我看着孤孤单单的样子,便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我想我跟这个孩子有缘,不如就将他收入门墙好了,至少他以后不用再受人欺负……”他叨叨念念,瞬间像是老了许多岁,嘲讽道:“呵呵,假的,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是假的,不过是人心。他若是说一句不愿意也就罢了,我也不想为难他,但是他说他不是我的徒弟,还要杀我?我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听到幽珏说起以前跟季星辰的事情,唐浩也忍不住有些心酸了,他不知dào

应该如何,只是看着师父落寞的样子。他想,师父的心肯定被师兄伤透了吧。

“我本是不想告sù

他,也是害pà

他为难,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一言不发就要杀我。明明知dào

是不可能杀死我的,但是他还是动手了。想不到我幽珏的徒弟也这么有气概!真是没有想到啊!”幽珏冷笑一声,转而盯着唐浩说道:“那么唐浩,我现在问问你,你跟你的师兄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我……”唐浩不知dào

应该如何反应,还在犹豫之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幽珏粗暴地打断。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幽珏说完,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的原地。

“师父。”唐浩喃喃,很快,他想到了还在房间中的季星辰,赶忙跑进去。

季星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唐浩赶紧为他把了把脉,还好人还是活的,只是需yào

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在看到他额上出现的一个小小的用复杂的红色的图案,他突然一愣,他认得这东西,主仆契约。

他曾经在灵兽的身上看到过,但是他还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看到这样的图案。

看到一旁的剑,唐浩的眼眸变得暗了下来,师父他到底还是没有对师兄下手,只是把他掌控在手中。对于这一点,唐浩只觉得对师兄感到不解的同时,又为师父感到心痛。

“师兄,师父对你很好的。至少他照顾了你那么久,他心里想着的都是你这个徒弟,他不想你伤心所以才会亲自跟你说。师父他是妖又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师父他很想要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可是,你为什么要悖逆师父呢?”唐浩轻叹了一声,说:“中州真的是一个很苦的地方,师父也有他的苦衷,你不要怪他。”给季星辰盖上被子之后,唐浩才转身离开。

……

……

幽珏不知dào

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只是心里有些郁结,所以出来透透气。

清羽宫的景色真的不错,就像仙境一般,流泉瀑布,仙禽灵兽,比起清幽的长生宗显得多了几分灵气。

眼前的景色在他的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眉头一眨,一个人影瞬间落在他的面前。

他一愣,看向来人,随即便是一阵错愕。

“肖蒙?”

来人笑了笑,说道:“别来无恙否?在中州的这几年过得可还开心?”肖蒙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含笑点头。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丹林吗?”幽珏皱了皱眉头,问肖蒙说道。

“少主啊少主,你怎么看不出来呢?这并不是我的本体啊!”肖蒙可惜地摇摇头,说:“少主的修为得来得太过容易,想来还没有真zhèng

地化为自己的吧?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一道华光就注入他的体内。

在幽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股融融的暖意就在他的心里升起,随即四肢百骸似乎都产生了极为不凡的变化。

“不要!那是灵儿的修为啊!”幽珏想要拒绝,但是奈何身体里发生的反应却根本不受他的控zhì

,一点点地融入他的灵魂深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肖蒙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在帮你啊少主,你可不要这么不识好人心。”

好人心?

幽珏冷冷地笑了,说道:“你没事到这里来做什么?”

肖蒙一愣,说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吗?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我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要通知你一件事情。”

幽珏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事情?”

“清羽宫乃是琼陵国最为厉害的宗门,你别看这里灵气逼人,实则还有重重的妖气。”

“妖气?”幽珏吸了吸鼻子,本来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不过听肖蒙这么一说,他仔细感知了一下,好像似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这里确实是有妖气。不过,清羽宫怎么会有妖气呢?”幽珏问出自己的疑问说道。

“怎么不会有?”肖蒙冷哼一声说道:“这里关着不计其数的妖族,你说这里怎么会没有妖气?”

听到肖蒙的话,幽珏也愣了,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凝神屏息之下果然感觉到了诸多不同寻常的气息,那些气息与常人极为不同,虽然被掩盖地极好,但是却是忙不过幽珏整个妖族少主的。

“这里怎么会如此多的妖族?”

“听说这里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聚会,他们还组织了一个什么叫诛妖联盟的组织,每年清羽宫都会拿一些他们捉到的妖来献祭。少主,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些妖族虽然与我中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多是在东州修liàn

而成的。但是,即使他们是东州生长出来的,但是说到底还是与我中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他们不会受到东州封印的影响,只是因为东州基本上没有适合妖类修来的功法秘籍,因此才会实力低下。”肖蒙说着,然后深深地看了幽珏一眼,说:“如果我让你去就他们你会答yīng

吗?”

幽珏说:“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肖蒙说:“我来是为了你。”

“为了我?”幽珏疑惑的说道。

“东州的妖虽然也是妖,但是和我们中州的妖到底是有些不同的。他们从来没有去过东州,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不过是在东州活不下去,故而才会奋起反抗。”

幽珏点头,确实如此,东州的妖族的成长一直深受人族的打击,一旦有人见到了妖族就要对他们喊打喊杀,因此很多妖都是低调的,他们也大多住在偏远而又恶劣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够减少人族对他们的打击,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活得更好。但是即使是如此,很多刚刚外出游历的宗门弟子也总是选择用妖族来练手。

一来妖族到底是修liàn

有成,比寻常的凶兽来说更加具有攻击力。也正是如此,很多小妖就因此倒了大霉。

幽珏沉声道:“你是说要这些妖归入我们的手下?”

肖蒙笑道:“正是如此,我相信中州少主的身份他们会很感兴趣的。你甚至可以许诺等事成之后,许给他们高官厚禄,我想,只要他们的脑子还算正常就不会拒绝。”

幽珏默然,确实是这样,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辈子和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更加让人难以拒绝。人是如此,妖也是如此。

相反,妖族对于这些更加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骨子里的热爱,无他,只是妖族的穷苦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一旦成为上层的人,他们就可以过少不知dào

多久的富贵日子,彻底摆脱祖祖辈辈的穷苦日子。这样的诱惑他们能够拒绝吗?

幽珏不知dào

,他从来没有为过这样事情担心过,这样想来他也觉得自己的命有些好。

人的一生本来就不可能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过,不只是他,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这样的,只是比旁人受的苦楚少些罢了。

想到这里,他也有些释然了,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前进的方向。是的,他的身上不只承担着他一个的未来,还有许许多多不知dào

正在什么地方受苦的妖族的将来。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沉重的担子,咬了咬牙,说道:“我会去做的,你放心吧。”顿了顿,他道:“以后如果没事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肖蒙笑了笑,说:“少主还在记着当年的事情吗?当年确实是不得已,还请少主不要放在心上。”

幽珏冷笑一声,说道:“一直以来,你对我中州也是忠心耿耿,我自然不会怪你。说起来,当年我还要感谢你来。”尤其是在后来,他也渐渐知dào

了不少关于当年肖蒙所做的事情,因此,站在中州的角度上,他还是很欣赏这个人的。

“既然少主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打扰少主,只是希望少主能够早点行动。”肖蒙说完就慢慢化作虚无,最后消失在他的面前。

“这个肖蒙,到底是什么修为?”看着肖蒙离开的地方,幽珏呆呆地看着一时没有离开。

沈晋川能够做到吗?

他摇摇头,洞天境是做不到的。

要么是肖蒙身上有着极为逆天的宝物,那就是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会是什么样的地步呢?

幽珏不敢去想,他害pà

吓到自己。

……

……

“师父,您去哪里了?”幽珏回去的时候,唐浩正在等他,看到他出现,唐浩显得极为高兴,赶忙上前问他。

幽珏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听到唐浩的话,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唐浩关心地看着幽珏,说道:“师父,你还好吧?”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幽珏的脸色此时看起来并不好,甚至有些怪怪的,他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师父出去一次之后,似乎变了不少。

“师父能有什么事情?”幽珏笑了笑,还是一如往常那样温文尔雅,这让唐浩以为自己是不是刚刚感觉错了。

“他怎么样了?”幽珏现在也不想提起他的名字,因此用了他这个字。

“已经醒了,只是呆呆地,并不说话。”期间,唐浩进去过几次,季星辰也喝水,就是不跟他说话,两只眼睛也没什么灵气,只是呆呆地望着房顶。

“我去看看。”幽珏说了一句,进到屋中。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屋里的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看着自己的徒弟如今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他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他站在床前,看着那个紧闭着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的少年,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愿意见我也罢了。以后我希望你能够按着我的方向去做,不然,以后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念在你是徒弟的份上,我这次原谅你,要是再有下次,我也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说着,他冷哼一声,走开了。

听到幽珏走开,季星辰睁开了眼睛,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呆呆地,呆呆地望着房顶。

他仿佛听到了曾经师父一声声的“星辰”,他想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待的师父,纵然是数个春秋从身边不经意地流走,他也不曾动摇过。

他总是坐在高崖上,看着远方,他希望,远方有师父。

他甚至想过将来要如何好好孝敬师父,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师徒会走到这个地步,

眼角,有泪水悄悄地低落,他心下一横,指甲刺破掌心的痛感,都不能让他觉得真切。

师父,对不起。

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

……

……

“唐浩,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看着还在门口的唐浩,幽珏开口说道。

唐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师父,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我想看看月亮。”天上,一轮弯月正挂在空中,柔和的月光照在身上,他感觉舒服极了。

唐浩看着师父确实是在认真的看着月亮,点了点头,说道:“师父,那我去休息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幽珏回他一个微笑。

等唐浩进屋之后,幽珏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他身形一动,瞬间就已经不在了原来的地方。

天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有了乌云,层层将本来就不是很明亮的月光挡住。

幽珏落在一棵树上,此时他身上的道袍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模样,而是转变了一番,黑色的衣衫让他整个人变得冷了许多,左脸上的蓝色藤条显得妖媚至极,常常的紫发飘在身后,更是让他看起来无比邪魅。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清羽宫!”一声暴喝之后,一个灰衣人落在他前方不远的一棵树上。

两个人站在树顶,看着对方。

幽珏冷冷道:“阁下是谁?”

“清羽宫长老,丁伯阳!”灰衣人冷声道。自他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之后,他便能断定,眼前的这人不是个好惹得角色。他丁伯阳这辈子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偏偏眼前的这人让他说不出来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你是何人?”

幽珏低低一笑,说:“中州,幽珏。”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又是那么地自信。

丁伯阳没有听说过幽珏,但是中州二字,在他听来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中州的人,竟然已经混入了东州?

他游移不定之时,幽珏却是管他也没有管,身形不断变换,瞬间就脱离了丁伯阳的视线。

丁伯阳赶忙追过去,可是四面八方都是那个人的气息,他简直不知dào

应该朝哪边追!

“哎!”他恨恨地一跺脚,回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变得冷了许多,左脸上的蓝色藤条显得妖媚至极,常常的紫发飘在身后,更是让他看起来无比邪魅。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清羽宫!”一声暴喝之后,一个灰衣人落在他前方不远的一棵树上。

两个人站在树顶,看着对方。

幽珏冷冷道:“阁下是谁?”

“清羽宫长老,丁伯阳!”灰衣人冷声道。自他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之后,他便能断定,眼前的这人不是个好惹得角色。他丁伯阳这辈子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偏偏眼前的这人让他说不出来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你是何人?”

幽珏低低一笑,说:“中州,幽珏。”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又是那么地自信。

丁伯阳没有听说过幽珏,但是中州二字,在他听来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中州的人,竟然已经混入了东州?

他游移不定之时,幽珏却是管他也没有管,身形不断变换,瞬间就脱离了丁伯阳的视线。

丁伯阳赶忙追过去,可是四面八方都是那个人的气息,他简直不知dào

应该朝哪边追!

“哎!”他恨恨地一跺脚,回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第363章 薛邢峰

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清晰,沉重的,一下下,颇有节奏地响着。顺着幽深的巷道,幽光之中,那是一张极为苍白的脸,苍老,没有生气。

巷道的尽头,窄窄的石门缓缓升起,然后重重落下。

宽阔的大厅之中,一人人影背对着他,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鼎,从中溢出幽蓝的光晕,源源不断地朝着站在那里的那个人身上涌去,渐渐被他吸入体内。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你来是有什么事情?”那人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让这个充满寒意的夜晚的温度降低了许多。

“丁长老传信,说宫内出现了妖族。”嘶哑的声音响起,没有半分温度。

“妖族?”那人转身,面上变幻莫测,呵呵一笑,说道:“真是好笑,我这诛妖联盟正愁没有大妖祭祀,这就上门了,可真是少让我费心思。”昏暗的光将他的脸色照得晦暗,“可曾抓到?”

“回掌教,还不曾。”那人想了想,说道:“过两日便是诛妖联盟的盛会,不知掌教何时出关?”

原来这人就是清羽宫掌教薛邢峰,只见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阴沉,“到时候我自会出现。”他摆了摆手,便让那人离开了。

妖族?

薛邢峰看着眼前的大鼎,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

……

夜里的清羽宫和白天的有很大的区别,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幽珏在清羽宫走了一圈,才换回原来的装束回到了住处。

季星辰已经睡了,只是眉头紧紧地皱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他额上的图案正在慢慢隐没,估计明天早晨就能够恢复如初。

幽珏不想关心他,只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徒弟,他做不到真的什么都不管。

星辰,你太让我失望了。幽珏想着。可是,我不怪你。

就当我们师徒缘浅,只能做到这样的份上,以后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愿,你不要让我难做。

感觉到身后有人,幽珏回头一看,唐浩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他出去了一晚上,这么晚才回来,不知dào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也睡不好,想到今天的事情,本想着再用用功,却是不知为何是半点心思也用不上了,只是脑子浑沌地躺下,幽珏一回来他就行了。

“师父,您还好吧?”唐浩小心地问道。

幽珏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为师没事,天快亮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等到第二日,又路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宗门的长老弟子,幽珏也不能够表现得跟其他人不一样,每天也会出去结交一些人,到了晚上就去四处探底。

不知dào

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人在观察自己。只是,这种感觉往往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见到的丁伯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他,只是那种气息又不像。

那些妖到底关在什么地方?

这两日,幽珏但都在不断地感知着妖气的方位,隐隐地指向清羽宫深处的一处殿宇。

那是一个很陈旧的殿宇,在清羽宫的一个角落里,殿宇上待得门匾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尤其是在夜晚,无人把守,只有拨开齐人高的杂草才能看得清楚。

幽珏看着眼前破落的殿宇,他停住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座殿宇竟会让他想起曾经在幽水城看到了建筑,一样的显出一股历史的年代沧桑,一样地静悄悄。

幽珏立在殿外,站了良久,想到肖蒙的话,一个闪身就进到殿中。

幽蓝的光瞬间闪亮,幽珏不注意之间还是下了一跳。

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殿宇,只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陈旧不堪,只是殿中立着一个巨大的鼎,看起来很有些年头,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一件老古董。明明是一件极为普通的鼎,但是幽珏还是忍不住迈步走到那鼎的面前。

真的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鼎,只有上面古朴的花纹昭示着其年代的久远。

幽珏绕着鼎走了好几圈,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奇特的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宝物,不然就不会被人任意的放在这里而无人理会了。

幽珏正在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摸上了那鼎。

只是,这个时候,突然的异变让他感觉有些错愕。只见四周闪烁的蓝光齐刷刷地飞入到鼎中,燃起一股淡蓝色的火焰。

耳边响起痛苦地声音,幽珏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后退了一步,他一看那鼎中,可不是有一张正在痛苦呻吟的脸,那张蓝色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到了极点。

“这是?”幽珏忍不住呼出声来。

他是中州的少主,对于妖族的感受有一种天生的感悟,他似乎能够感受到这鼎中魂魄的痛苦,那是一只极为强dà

的妖,只是不知dào

因何被关到了这大鼎之中。

想到他不能离开,又想到他最初刚刚到来时溢出的蓝光。

想必,这只妖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zài

吧。

他定定的看着在鼎中痛苦不已的脸,发xiàn

那张脸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也睁开了眼睛,正阴鹜地看着他,那表情像是要把他杀了一样。

幽珏皱眉,若是这妖能够感知到自己,又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番表情?

那妖似乎是发xiàn

了什么一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定定的盯着幽珏,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只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凶狠,甚至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幽珏看得惊奇,心道,难道这妖是感知到了自己吗?

不过,他很快就觉得不对,他才能够感知到妖,寻常的妖根本就不可能感知到他。那么,这鼎中的家伙是谁?

幽珏想了想,决定尝试与他交流。

“你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鼎中?”

那妖显得木讷,并没有回答幽珏的问话,幽珏心想他是不是被折磨得发了疯,怎么性情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你可是幽氏后裔?”就在幽珏以为他不是说话的时候,那张脸突然开口说话了。

幽珏一愣,心道这人怎么知dào

幽氏?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这么想着的同时,竟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难怪。”那张脸似有所悟,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说怎么这两天夜里总是感觉到有一股躁动,原来竟然是你。幽氏子孙,我问你,你为何要到这东州来?”

幽珏一愣,心道你不知dào

我会什么会到这里来?尽管眼前这位已经看不出原形的家伙跟自己也算是同类,但是听他说的话似乎有些怪,再加上幽珏也不想跟他多费唇舌,自然是不想说。这家伙被关在这里也不知dào

多久,天知dào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投降了清羽宫。不过,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要是他真的投降了,那么还会被关在这里吗?

“你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幽珏不答反问。

“我?”那张脸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轻轻摇头,说:“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的记性越来越差,有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幽珏一愣,这么重yào

的事情怎么会想不起来?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一时间,幽珏的疑惑更深了。

“我也不知dào

我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的,这口鼎似乎有些非凡,我的魂魄不能离开太远,不然就会感到虚弱,然后就会消散。可是,我感觉这些年来我的魂魄在一直被某种神mì

的力量削弱,我都不知dào

还能够坚持多少时间。”那妖说着,突然脸一皱,“等等,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密室,鼎。”他口中突然喃喃道,转而看着幽珏说道:“你是这些年来第一个进入到这里的人。”

对于他的话锋突变,幽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觉得这个家伙肯定是在这里关傻了,因此才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我看这里戒备并不森严,外面也没人把守,你为何要说我是第一个进入的人呢?”

“那是因为这座宫殿式隐藏起来的,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片荒山,而且这里被施了秘法,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想要到这里来。因此,这里也就越来越荒僻。”那妖慢悠悠地解释着。

“被隐藏了?”幽珏大惊,他为何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秘法?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那妖继xù

道:“真zhèng

的秘法就是了无痕迹,无迹可寻便是最为高明的。你的修为还不够,无法感觉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就能够感知到,但是他从来不会来这里。”

“薛邢峰?”不用想,幽珏就知dào

他说的人是薛邢峰,无他,只因为这薛邢峰是清羽宫乃至整个琼陵国最为厉害的人物,除了他,幽珏再也想不到旁人。

据说这薛邢峰很是厉害,曾经在推选诛妖联盟盟主的时候,他一个人以一己之力,便能扛住各宗宗主的挑zhàn

。各种的宗主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但是即使是这些人在薛邢峰的手里也讨不到好处,由此可见此人修为之深。定然是洞天境中极为难得的境界,说不定已经是……他不敢再继xù

想下去,因为那个境界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仙极境……这可能吗?

仙极境虽然在理论上是能够练成的,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在理论上的说法,千年来,似乎从来没有人练成过。这薛邢峰要是练成了,那么清羽宫还是清羽宫吗?而其他的宗门在他的手中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就能覆灭的。想想吧,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可怕的境界,即使所有宗门的掌教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一个薛邢峰的对手。

幽珏不敢想下去,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去想,因为他是幽珏,他不是普通人,更是因为薛邢峰是诛妖联盟的盟主,是他们进军东州所必须面对的对手。

幽珏突然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只是心里的那种急迫感让他不得不去想,他想的多了,渐渐地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愁容。

“那人的修为多高?”忍不住,幽珏想要从他的口中知dào



那妖沉吟了一声,说:“与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修为?”幽珏忍不住继xù

问道,没有办法,这事事关中州众多百姓的将来,他不得不弄清楚。

那只妖的思维竟是越来越清晰,眼中露出一点亮光。“我年轻的时候都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因为我从来不记那些东西。如今想来,应该是洞天境巅峰吧。”他轻笑一声,想到王氏,面上也露出一抹自得之色,继xù

说道:“那个时候,我还有卓云,还有好几个年轻子弟之中,我是最厉害的。就连卓云的阵法也控zhì

不了我。只是,没想到如今,我竟被一只破鼎困在了其中不得脱困,要是他们知dào

了,肯定会笑话我的。”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颓丧,似乎是说到了自己不光彩的事情,况且又是自揭伤疤,因此显得有些沮丧。

只是一旁的幽珏听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是大吃一惊,卓云,他竟然提到了卓云。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和卓云是什么关系?”幽珏沉声问道。

“卓云……”那人沉沉地吸了口气,幽幽的蓝光闪烁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一样,过了好久才说道:“他是我儿时的伙伴,也是我最佩服的人。在所有人之中,他最聪明,修为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是最后他总是那个胜利的人。只是后来……”他轻轻摇了摇头,继xù

说道:“只是后来,我们分散了,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现在怎么样了,你知dào

吗?”那人突然问幽珏说道。

幽珏点点头,说:“他是我师父。”

听到幽珏的话,他突然愣住,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说:“幽氏的后人,小心你的师父。你走吧。”

说完,那一团幽光便渐渐缩小,再没有什么波动。

幽珏愕然,这是什么人啊,刚才说得好端端的,现在怎么说一翻脸就翻脸了,竟然干脆不理他了。

什么啊。小心卓云?

幽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卓云有什么值得自己小心的。

“前辈,你不要出来吗?”幽珏对着那一团幽蓝说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待得习惯了,不想离开了。你要是没事,你就走吧,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如果你想要取救那些妖,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为什么?”幽珏不解道。

“你还没有那个实力。”那只妖冷冷地笑了一声,突然膨胀起来,那张幽蓝的脸瞬间扭曲起来。

“有人来了,你快走!”

幽珏闻声也没有怀疑,瞬间就消失在的原地,不管如何,对他来说都不吃亏。

刚刚离开那座古朴的宫殿,沉重的脚步声便在不远的地方响起。

他抬眼便看到黑暗之中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他们身着一身黑衣,与夜色相融。

“你在这里守着。”前方的那人吩咐完之后便消失在的原地。

“这人是薛邢峰吧?”幽珏心中猜想着,因为之前那只妖的话,他便想不到别的人了。

稍稍动了动,守在门口的那个脚步沉重的人疑惑地看四处看了看,满是疑惑。

“勾奴,可是有事?”明亮的大殿中,一个沉冷的声音传来。

守在外面的勾奴应道:“无事。”

“哼,若是无事你不要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薛邢峰嫌他的声音太吵,不喜地说道。

“是。”勾奴应了一声,也不再到处看了,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前方。

幽珏心中震撼,他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一个动作那勾奴竟然就感觉到了,他都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狗变的,不然鼻子怎么这么灵。

现在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不是因为他害pà

勾奴,而是因为薛邢峰。要不是修习了千相功,幽珏都不知dào

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好好地呆在这里。

身上的灵气随着千相功的运转下开始一点点地收拢,最后与周围的灵气融为一体,变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之后,幽珏才放下心来。

“薛邢峰到这里来做什么?”幽珏正想着,忽然听到大殿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是那只妖!

他甚至能够透过大殿的门框之间的缝隙看到里面四处流动的蓝光,一缕一缕朝着一个方向聚拢。

里面的薛邢峰似乎也是感觉到了什么,朝着幽珏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幽珏立即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不过薛邢峰的表情却是疑惑,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没有再看着这边。

幽珏深吸了一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薛邢峰不是个好惹的,因此也没有多呆,慢慢地想着后面一点点地移动,等稍稍有了点距离,这才闪身离开。

第364章 隔阂

幽珏不知dào

的是,待他离开大殿之中,殿中的薛邢峰却是诡异地笑了。

“看出他是什么人了吗?”薛邢峰沉声问道。

“他……”幽蓝的脸纠结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点点地表情也丝毫不落地落在薛邢峰的眼里。他眉头一拧,说:“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你不要忘了,这几百年是谁好心收留了你?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呆在这里?恐怕早就飘入虚妄之海,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那张蓝脸有些扭曲道:“是啊,这些年我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你的大恩,不过我们之间说起来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要不是我为你滋养灵识,你能够有现在的修为吗?呵呵,仙极境,想必中州的那几位都是没有的吧?”

听到这话,薛邢峰不由得有些得yì

,道:“等本座他日成仙,你我当初的约定我自当实现。到时候你便能够从这鼎中解脱,你想要什么样的身体我都能够帮你,只是眼下我得到消息,中州近来又蠢蠢欲动。所以你还要帮我,毕竟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致的。你说是吗?”

蓝脸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要帮你。不过,他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谁?”薛邢峰很感兴趣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蓝脸说完并没有多大的兴致,慢慢隐没在面前的大鼎之中。

……

……

幽珏回去推测了一番之后,他发xiàn

关押妖族的地方应该就是在那座大殿周围的一个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他一时却是说不上来。不由得又想起来那个只剩下一道灵体的妖说的话。

“小心卓云。”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刻到他的心里,他想不明白。

在幽云三使之中,卓云确实是最为厉害的人物,幽珏也自认有的时候他都看不懂这个人,他像是一个弄权者,手上的掌握着就连他都不曾掌握的能量,你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测这个人的实力和底牌。但是,同时你不又不得不承认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中州,看起来也是私心小于功利。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经过的季星辰的时候之后,幽珏已经变得有些不能相信旁人了。就连自己视为亲子的徒弟头能够他这个师父痛下杀手,那么卓云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幽珏已经不敢去想了,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个去想。一时间竟是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之中。这两日,幽珏一边帮季星辰调理身体,一边提高他的修为。

季星辰眼中已经失了神采,幽珏让他做什么他便做,让他吃什么他便吃什么,就像一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不带一丝自己的情感。

幽珏知dào

他是在表达他的无力和不满,但是他这个人是言出必行,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徒弟的份上,哪里还能留他性命?

“师父,我看师兄也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再练习也不迟。”这个时候,唐浩有些看不过了,忍不住说道。

幽珏瞪了他一眼,不过看到季星辰一脸倔强的样子,心里本来也有些松软了,不过他这是什么表情?看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这才到哪儿呢?又不是什么大少爷,继xù

。”说着,他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够完全吸收,手上涌出源源不断地灵力,向着便要融合他刚刚吃下去的药丸。

那是一颗强力打通筋脉的灵药,药力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季星辰便感觉到有一股他完全不能抵抗的力量在不停地涌入到他的筋脉之中,那种痛痛的,苏苏麻麻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难受了吧?难受你就叫出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幽珏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

听到师父的话,季星辰更像是赌气一样紧紧咬住了嘴,说什么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以前我怎么没有发xiàn

你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呢?”幽珏冷笑一声,说:“既然你都不觉得痛,那就继xù

吧。”说着,他向一旁侍药的唐浩招了招手。

此刻季星辰的脸上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汗水浸湿,唐浩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见到师兄这么痛苦地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忍,忍不住再次唤了一声:“师父……”

见他手上没有动作,幽珏不由得冷笑一声,轻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们还要在我面上上演什么兄弟情深吗?唐浩,你是不是想说师父没有人性?”

唐浩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恳切地说道:“师父,求您看在师徒情分上,饶了师兄吧,他再这样下去的话师兄他会受不了的。”

“不用了,我不是没有问过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你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多说?你师兄恐怕也不会对你领情的。”幽珏还是用他那副冰冷的眸子看着季星辰,似乎是在想听他说点什么,不过季星辰似是没有感觉到幽珏的目光一样,只是呆呆地,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幽珏看到他这样不在乎的样子,更是来气,一甩手对唐浩吩咐道:“给他喂药。”

唐浩于心不忍,再次劝说,不过他这回劝说的人已经变成了季星辰,因为他知dào

只有师兄服软师父的怒气才会消。

“师兄,你就跟师父服个软吧。你要是再这么倔下去,吃苦的也是你,你这是何必呢?”

季星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是真的没有听进去。

唐浩在一旁着急,幽珏却是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我出去走走。”临了时,还补充了一句:“把药给他吃了。”

幽珏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季星辰终于是支撑不住,此时他头上冒汗,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刚才也只是凭着心口的一口气,故而才没有倒下。

唐浩将手上的东西一放,赶紧扶住他说道:“师兄你这是何苦,只要你跟服个软,师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师父他最喜欢的徒弟就是你了,就算是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师父他不还是没有责罚你吗?”

“我是万万做不到的。”季星辰终于开口了,不过出口的话确实这么一句。

唐浩心道,你这不还是不服输吗?

这是师兄是怎么了?只是跟师父认个错也不是怎么样?何苦要自己生生受着苦楚,你越是这样师父越会生气,他越生气,你的苦头便也就越甚。

想到这里,唐浩又继xù

劝道:“师兄啊,师父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越是跟他僵着就越是有苦头吃。你要是好好跟师父承认错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为难你不是。我再为你说几句好话,师父的火气一消,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你为何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听到唐浩的话,季星辰还是没有什么波动,他甚至拍开他的手,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似乎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连唐浩也理了。

唐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也不敢离开,一时间竟然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才好。

季星辰到一边坐下后,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我知dào

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要是师父没有去中州那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能一直像之前那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每天修liàn

,研习阵法,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说着,他痛苦的抱住了头,一时间竟说不下去了,好好地男儿,却是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幽珏默默地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他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走远了。

唐浩看到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极有风度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的师兄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悲苦,他抱住季星辰,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师兄,你心里有什么苦你都可以跟师弟我说,我们就是兄弟。”

许是唐浩的话让他感觉到一丝安稳,季星辰抬头看着他眼中诚挚的关怀,不由得心中感动,道:“浩弟,我……我……”他抽噎了两声,竟是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你慢慢跟师弟说,好不好?”唐浩发xiàn

自己近段时间已经发展成了不折不扣的温暖小生了。看着师兄这样痛苦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安慰起来。

“要是师父不是妖那该有多好啊?”季星辰说道。

“师兄,你很在意师父是妖的这件事吗?”

季星辰闻言一滞,他是真的很在乎师父是妖的这件事吗?明明师父就跟他们不一样,但是只要一想到师父是妖的这件事情,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痛,他是多么希望师父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师父是人,不是妖。可是,老天偏偏就是这么无情,偏偏就是这么的让人感到心碎,为什么他认识了这么久的师父竟然会是妖?

“难道你就不在意吗?”半晌,季星辰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唐浩皱了皱眉头,说:“我只知dào

师父就是师父,不管他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人,不管将来我走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永远敬佩他。因为在如果当初不是师父的话,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唐浩了。至于是妖还是人,我想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选择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而已。”说了这么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挚地看着季星辰说道:“师兄,我不知dào

那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有人要想伤害师父,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他站起身,看着神情沮丧的季星辰,“师兄你再好好想想吧。”说完,他就出了房门,只留季星辰一个人在方将。

“我季星辰立誓将来一定要追随师父,为师父扫平一切障碍,凡是想想伤害我师父的人,都要问过季星辰手中的剑!”

眼前,似乎出现了多年前第一次和师父见面时候的情景。只是眼前的画面一转,他来到一处村落。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早已死去的尸体旁边,一个小孩正在痛哭流涕,倒在血泊中的人,是与他相依为命的爷爷。

只是,无论他怎么呼喊,他的爷爷却什么也都听不见了,他再也不能看着他,再也不能对他笑,他们也再也不能到山上一起去砍柴了……

“小狗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有同村的人路过,怜悯地看着他。

“婶婶,你知dào

长生宗怎么走吗?”哭过的小狗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开始为自己打算。

那婶婶摇了摇头,说:“不知dào

,我想村长应该知dào

。不过,小狗儿,你去长生宗做什么,听说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难道你在那里有什么亲戚吗?”

小狗儿道:“我伯父和婶娘在那里,我想去找他们。”

女人笑了笑,露出一个羡慕的表情,说道:“没想到你家人在那里,也好,反正你家里人都没有了,去找他们也是应该的。”

村长见到了可怜兮兮的小狗儿,忍不住叹气说道:“长生宗据此可有上百里的路程,一个人上路可要小心啊。要不,你就留在我家里,以后柱子他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老村长看到小狗儿可怜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心酸。

“谢谢你了,村长爷爷。只是小狗儿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能再给村长爷爷添麻烦了。只是,小狗儿走后,希望村长爷爷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我烧点纸钱给爷爷,他一辈子都没有享过福,我不想他到了地下没有钱花。”

村长很是感叹,轻轻摸了摸小狗儿的脑袋,感叹道:“小狗儿这么懂事,你爷爷泉下有知也会保佑你的。你去吧,长生宗没有妖孽,但愿你以后都能够过得平安。”

他想到了爷爷,想到了师父,更想到了在长生宗过的那些落魄的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他曾经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就应该像狗一样活着,不然他的名字里怎么会有狗这个字?

但是,后来遇上师父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他的伯父还有婶娘都已经因为过度劳累而早早死去。说起来,他初到长生宗的时候,他的伯伯的婶娘是把他当成自家孩子来照顾,对外也说是远在老家的儿子找过来了,因为他们害pà

长生宗不会收留一个还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孩子。

“爷爷,孙儿曾经发誓,一旦学有所成,便要斩尽天下的妖孽。只是天意弄人,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师父,竟然也是妖。爷爷,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季星辰痛哭流涕,尽管他已经改换了名字,但是心底对于至亲的感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抹杀不了的。

但是,他要如何面对师父?

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意弄人,这一切本不应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又不得不去承担。他痛苦极了,倒在地上,陷入了迷茫。

“他没吃药?”幽珏站在院子中间,看到唐浩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玉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道。

“师父,一直这么下去师兄会受不了的。而且,我看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想来也不会把心思放在修liàn

上。”唐浩顿了顿,说道:“师父,要不,我代您去会会那个蒙洪吧。我的修为比师兄高,与那个蒙洪也差不了多少,就算弟子输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弟子保证,弟子不会输的,一定会为师父挣一份脸面。”

幽珏听了只是失笑,“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也罢,既然他不能去,你去也是无妨。为师不需yào

你跟师父保证说什么必胜的话,为师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修行不一,也不是用来争强斗胜的,一味的强调胜负,其实早就失了本真。你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实在不行还有师父我呢。”

听了师父的话,唐浩不由得有些愕然,之前看他对师兄的要求,似乎是希望他一定要赢,怎么到了他这里又是另外一副说辞,他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了。

幽珏怎么看不出唐浩的想法,不过却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可能是师父之前对你师兄的期望太高了吧。不过我现在也看开了,既然你想去,你去见识见识也行。”

“那师兄的药还吃不吃?”唐浩小心地问道。他算是看出来,这两个人是拗起来了,不过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他爱吃不吃吧。”幽珏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唐浩知dào

,师父的意思是不吃了,只是他之前的话已经说出口,这会儿应该是抹不开面子才这么说的。

“弟子明白了。”唐浩应了一声。

第365章 招揽

清羽宫的正殿,恢宏而大气,流云朵朵,不愧是琼陵国第一大宗门的主殿,颇有一番气派。

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其实也就只是清羽宫在各宗门面前展示自己肌肉的时候。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侍女,竟然一个个高昂着头,一脸的傲色,仿佛自己的身份比起来客高上了不知几凡。

大殿的两侧摆上了几十个低案,各宗的来人谈笑晏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他们或是闭目养神,或是低声谈论着什么,还有人眼中露出愤愤之色,亦或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清羽宫的派头可真大,来之前我就听师兄说过,看来也不过如此,一点大宗的气度也没有。难道就把我们这些客人晾在这里不管不顾?”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听起来似乎是正在和人争论,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看到众人纷纷偏头看他,他这才悻悻闭口。

一旁有人呵呵笑出声来,他便忍不住怒视那人,“笑什么笑?我说得不对吗?”

“师弟,你安分点。”一旁有人冷声教xùn

他,他这才闭口。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确实,让他们这些人干坐在这里,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尴尬,要知dào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各宗门的长老们,有些小宗派,来的还是宗门掌教,实在是很给清羽宫面子了。再看看清羽宫这么做是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刚才的那个唐突的弟子虽然说的话不合时宜,但是却恰好说到了这些人的心里去了。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转而是愤愤之色。

沈君兰是来过的人,看到站在后面面有不忿之色的弟子,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清羽宫是大宗门,你们要死感到不忿,回去之后就好好修liàn

。只要我们宗门的弟子们个个上进,人家还会这样看不起我们吗?”

长生宗弟子听了,也是个个振奋,觉得沈师姐说的真是太对了,都纷纷忍不住精神一振,说道:“沈师姐,弟子谨记。”

沈君兰蹙了蹙眉头,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心道:“这个季允怎么还不来?”

此时的幽珏再一次来到了那夜来到的哪一出宫殿,此时的宫殿隐没在一片雾霭之中,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清楚。

幽珏踏入宫殿的时候,他突然一愣,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黑影。

“你是来救那些妖族的?”薛邢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错愕的幽珏。

此时的幽珏一头紫发随风飘荡,妖冶的脸上那根蓝色的藤蔓显得越发清晰。

“你就是薛掌教?”幽珏眼睛一眯,后退了半步说道。

“不错。”薛邢峰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会儿了。”

“你想要抓住我?”幽珏面色凝重地说道。

薛邢峰轻轻摇头,说:“阁下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着实不易。本座是个惜才之人,怎么会忍心看到像阁下这样的人才就此陨灭呢?”他用一种极其友好的语气说道:“阁下想不想有个更好待得前途?”

听到薛邢峰的话,幽珏有些拿不准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像一个妖族伸出橄榄枝,这完全就是无法想象的,要是让其他的宗门知dào

了,他薛邢峰还能够在这里立足吗?

哪知薛邢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笑了笑,说道:“清羽宫的掌教有什么意思,本座要做便要做这天下的主。”说着,他身上开始冒出一股淡淡的蓝色烟气,脸上开始显现出一道道的蓝色花纹。只是一瞬间,他的半张脸就已经被全部的复杂地蓝色图案覆盖,整个显得有一丝邪气。

这是?

幽珏忍不住心里的惊骇,这薛邢峰竟然修的是邪功,他看着幽珏变化的神色,忍不住得色,说道:“你看,我们的脸上都有同样的图案,你我本是同源,你要是与我合zuò

我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想要放了那些妖我也没有半句不同意的,你说,怎么样?”

同样的图案?

幽珏仔细看了看薛邢峰脸上的那个蓝色图案,他心道:“确实是有些相像,但是还并不是完全的一样。听说许多的妖族后裔身上都会有异于常人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比如这脸上的印记。”他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在这里看到的那只妖,心道:“难道薛邢峰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不然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变化的。”

看来薛邢峰还是不怎么懂得这里面的不同,他只是看到了自己身上与他很想的一点,就以往自己跟他差不多了吗?

以幽珏的见识,薛邢峰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模样,他是受到了妖族血脉的影响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是他恐怕不会知dào

他身上的这些变化是好还是不好。恐怕他只会认为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才会对自己进行招揽吧。

想到这里,幽珏便故yì

问道:“你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是应该是人吗?”

薛邢峰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人族?人族力量一直就很弱小,哪里有妖族的血脉来的纯粹?要不是中州的封印,这世间恐怕早就没有了人族的踪迹。妖族自幼便有血脉传承,生来便是世间最为强dà

的生物,要是仅仅凭着人族的力量,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成仙?”

说到这里,幽珏算是明白了,原来薛邢峰是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zhèng

的妖族。也不知dào

他这些年来是凭着什么样的手段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而他竟然还认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真是可悲啊!

诛妖联盟。

一想到这个联盟的盟主竟然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做妖,幽珏真是为那些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这可笑的聚会的各宗掌教长老们感到可悲。他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一直以来尊奉的诛妖盟主竟然早就已经背弃了他们,转而投向妖族的阵营。

一想到这里,幽珏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薛邢峰为他们中州效力,那么中州的谋略岂不是就少了许多的波折。想到这里,幽珏心中生出了一丝兴奋。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的高兴显露出来,而是小心地说道:“那么薛掌教认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够打动我?毕竟,中州那边对我也不错,她们呢已经向我许诺。只要我团结好东州一切反dòng

东州的力量,只要事成之后便许我中州护法的位置。”幽珏半真半假地说道。

薛邢峰看幽珏说的不像是假话,又打量了他一眼,说:“中州的几位大人都有像你这样的修为吗?”

幽珏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人们修为高深莫测,岂是我一个小小的神台镜的小角色能够相提并论的?”

薛邢峰闻言心中一滞,说道:“看来中州真的是人才辈出。”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既然他们将你派过来,想来中州应该是会有大动作了吧?”

“是的。只要这边的事情一成,他们便会打破东中两界的封印,结实,中州大兵一到,整个东州就尽是中州的了。”幽珏盯着薛邢峰,肯定地说道。

听到幽珏的话,薛邢峰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对于中州的了解不多,仅限于那个人的话,其他的他知晓的不多。而且,那人在清羽宫已经有好几百年了,现在的中州是什么样他的根本就不知dào

,他们根本就不知dào

,恐怕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知dào

。他的志向可不仅仅是东州,还有中州,更远的还有其他更为广阔的天地,尅一说薛邢峰是真zhèng

的一个有野心的人。

想到这里,他说道:“以阁下的本事,区区一个中州护法实在是屈才了,你要是愿意帮我,那么以后只要大事得成,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怎么样,这可比什么小小的护法来的强吧?”

薛邢峰盯着幽珏,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激动地神色,哪知幽珏根本就不为所动,很是冷淡地说道:“薛掌教的承诺确实是很有吸引力,不过,我与薛掌教并不相熟。我凭什么认为薛掌教的胜算比中州的胜算还要强?”

哪知薛邢峰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有兴趣地说道:“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比起中州的许诺,我现在确实没有拿得出来可以让你感到心安的东西。可是,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选择的。”说着,他手上一道精光往幽珏的身上一弹,然后一副笑吟吟地对幽珏说道:“我是很看好你这个人才,不过你现在也没有选择了,只要你好好地为我办事,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从那道亮光注入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幽珏就知dào

这薛邢峰也不是真的信任自己。不然他就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控zhì

他了。他心下有些不满,不过薛邢峰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我精诚合zuò

,时机一到,我自会将你身上的禁制解去。”

幽珏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道:“薛掌教未免太过于霸道了吧?”

“实在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见怪。”薛邢峰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禁制,毕竟我们两个现在还不是很熟悉,等以后什么话不都好说了吗?”

幽珏知dào

薛邢峰这是要让他拿出点干货来,不由得道:“薛掌教想要我做什么?”

“不要这样,我们好歹以后还要共事,你以后就继xù

做你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不知dào

。譬如你要放了那些妖怪,我也不会有二话。”只见他手上闪过一道蓝光,轰隆隆的声音从四周传来,随即,漫天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周围顿时就被数不清的妖魔占领。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一直熊妖舔了舔血腥的舌头,大吼一声:“关了老子这么久,今天终于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杀杀杀杀!”随着这一声厉喝,四周的黑雾之中的各妖也都纷纷隐现。

一时间,整个清羽宫杀声震天,妖气弥漫,不多时就听到交锋和惨叫的声音。

幽珏这下是真的骇然了,他不知dào

放出的这些妖都是清羽宫历年来捉到的吗?这要是一下子放出去,不只是清羽宫,就是其他的地方也会因此而受到重大的打击吗?

薛邢峰却是在一边仔细地看着幽珏的反应,看到他的脸色,他知dào

,这个人跟他比还是差得多了。成大事者,怎么能有这种妇人之见,慈悲是成不了大事的。

看到幽珏脸上迟疑地表情,薛邢峰更加有了将他控zhì

住手中的欲望。

这样的人才不是正是自己需yào

的吗?

若是幽珏是个绝狠待的人,他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利用他一下好了,因为他不知dào

他会不会什么时候掉过头来反叛自己。

权力啊,当人眼红了之后还会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薛邢峰以自己老辣的看人的眼光,他这个人是值得他去结交的,只要让他诚心折服,未必不能成为自己人。

想到这里,薛邢峰笑了,冷然地站在幽珏的旁边,看着外面的厮杀,说道:“这样的节目怎么样?还能看得过去?”

幽珏是不想要这些要去厮杀的,他们只是为了发泄一直以来被关押在这里的怨气,没有有效的组织,产生的伤亡根本就是不能够承shòu的。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在此啊。

“你看,有这么多妖才能算得上是诛妖联盟的盛会,你说是不是?”薛邢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

幽珏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薛邢峰真的得算得上是一个奸雄一样的人物。因为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他这样的狠辣心思。

“薛掌教好大的气魄。”他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薛邢峰自负地一笑,说道:“答yīng

了的事情,我薛邢峰自然会做到。而且,今天妖孽丛生,他们怎么会想到是我做的,他们只会认为是妖族知dào

今天是诛妖联盟的盛会所以故yì

来捣乱也说不定。再说,我想中州派你过来也应该是为了削弱各宗的力量,你看我这不是帮你吗?你怎么好像不领情?”

幽珏蹙了蹙眉头,说:“只是,这样损伤未免有些太大了。”

“那有什么,反正他们也不知dào

,你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哪管那么多的事情。”薛邢峰看着幽珏,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哪知幽珏丝毫表情都没有,他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只是笑笑说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还有什么办法,清羽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不打算出去看看?”

薛邢峰正要点头,外面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只听勾奴在外面说道:“掌教,外面乱套了。不知dào

从哪里来了许多妖魔,宫中弟子死伤无数,各位长老已经过去看了。”

薛邢峰点点头,说:“是时候了,我去看看也好。”接着,只见他全身气息一变,整个人身上的邪气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就在幽珏的面前恢复成了一身正气的薛掌教。

“我们一起去看看?”薛邢峰用商量的语气对幽珏说道。

尽管他用的是一种商量的语气,但是幽珏知dào

,他是想要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他也没有拒绝,也收敛身上的气息,顿时便用一个衣着灰袍的长生宗长老的打扮出现在薛邢峰的面前。

薛邢峰惊讶万分,可能实在是没有想到幽珏会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何尝认不出这正是长生宗长老的打扮,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真是没有想到。你就是这次带队来的那位年轻长老吧?我听说过你。”

幽珏面色不改,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说:“想不到薛掌教竟然也听说过区区在下的名号,真是惭愧。”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季长老年轻有为,真是可以可贺啊!”

幽珏笑了笑,说:“今日在薛掌教这里见识颇多,我还要多谢薛掌教了。”

薛邢峰点点头说道:“我看外面好像出了大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两个人就落到了清羽宫主殿。

主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还在这里谈笑嫣然的各宗长老弟子们此刻已经死伤无数,不是倒在地上疗伤,就是已经死了。

薛邢峰面有怒色,大吼一声,道:“怎么回事?”

立马有清羽宫弟子上前禀报,“掌教,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妖孽突然冲杀过来,我等弟子没有防范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薛邢峰怒意未消,“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些妖孽着实狡猾,只是席卷而过,此刻大部分都已经逃了。”那弟子犹有愤愤之色地说道。

薛邢峰意味深长的看了幽珏一眼,对弟子道:“赶快让人来给众位长老疗伤,我们出去看看。”说着,他拉上幽珏就一起走了。

“季允,他什么时候跟薛掌教混到一起了?”一旁,沈君兰和另外的几位长生宗弟子都很是惊异。:“今日在薛掌教这里见识颇多,我还要多谢薛掌教了。”

薛邢峰点点头说道:“我看外面好像出了大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两个人就落到了清羽宫主殿。

主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还在这里谈笑嫣然的各宗长老弟子们此刻已经死伤无数,不是倒在地上疗伤,就是已经死了。

薛邢峰面有怒色,大吼一声,道:“怎么回事?”

立马有清羽宫弟子上前禀报,“掌教,不知dào

是哪里来的妖孽突然冲杀过来,我等弟子没有防范才让他们钻了空子。”

薛邢峰怒意未消,“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些妖孽着实狡猾,只是席卷而过,此刻大部分都已经逃了。”那弟子犹有愤愤之色地说道。

薛邢峰意味深长的看了幽珏一眼,对弟子道:“赶快让人来给众位长老疗伤,我们出去看看。”说着,他拉上幽珏就一起走了。

“季允,他什么时候跟薛掌教混到一起了?”一旁,沈君兰和另外的几位长生宗弟子都很是惊异。

第366章 群妖的出路

“都已经跑了这么远了,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在距离清羽宫百里之外的一处山隘之中,群妖停了下来。

尽管他们是没有组织的,不过因为多年被关在一起,因此对各个的实力也都是清楚的。因此,隐隐之中便将修为最高的两个视为头领。

只见其中的一个一身漆黑,带着浓浓的黑暗气息的中年人轻唔了一声,说道:“今天只是给清羽宫的那些牛鼻子一个小小的教xùn

,只是他们人多势众,等我们纠集了我们在炎城的力量我们再给这些人好kàn

。”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弟立马奉承道:“郝老大说得对,我们大家都已经被关了这么久,各自实力损伤不少,再加上这些人都是从各个宗门来的厉害人物。依我看,今天已经给了他们一个重重的教xùn

。听说中州已经准bèi

动手了,到时候我们妖界大军一到,他们这些牛鼻子算得了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刚才说话的中年人重重地扇到一边,只见他怒目而视,说道:“就算没有妖界大军,这些区区的牛鼻子也不放在本座的眼里!”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此人是个极有野心的,因此他很反感小弟提到妖族心中的圣地中州。

忽然,他眼中阴霾一扫,沉声道:“清羽宫的人追过来了。”他没有说明,来人不仅仅是清羽宫的人,估计还是一位极为厉害的角色,以至于他的心中都有些发颤,因为他根本就不能肯定此人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而且此人身上一身正气,感觉不到分毫的妖气。

从他话音落下,到众妖戒备的时候,一个身着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落在他们面前。

只见他紫蓝色的长发在空中任意飘散,一张无与伦比的清瘦的脸显得极为妖冶,那双尖细的眼睛炯炯有神,比之天上的雄鹰的眼睛更加锐利,仿佛能够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你是谁?”郝老大眼睛一眯,因为从这个人的外表,他可以看出,此人不是人族,但是并不表示他就能够放松警惕,相反他更加地戒备了,因为他在这人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那股力量让他感到游戏恐惧,是从心底里升起的无名的恐惧。

他纵横纵东州多年,除了在一些天生的妖兽身上感觉到了这种恐惧之外,基本上还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感到害pà

的东西。因此,他一见到来人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心底深处的恐惧压制。

来人正是幽珏。他可不是平白放走这些妖的,还被薛邢峰在体内注入了一股力量,这样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根本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笑了笑,轻轻看了看在场的众妖,虚一看,大概有两百,只是多数都受了重伤。他微微一笑,手上弹出一道红光瞬间将众妖笼罩。

“咦?我的伤好了?”

“我的也是,一点也不痛了。”

“……”

众妖原本是很戒备来人的,只是没有想到他一个照面之间就将他们的伤都治好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是妖,一时间,众妖对幽珏的印象都好了许多,眼中的戒备之色少了许多。

郝老大仍是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幽珏说道:“不要以为你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就能够收买我们,你到底想做什么?”说着,他将一柄三环尖刀横在幽珏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幽珏眼中并不惧色,如果说仅仅凭一柄尖刀就能够让他丢命,那他可以尽早去找一把菜刀自我了断了。“难怪常人都说东州的妖是一群散兵游勇,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能任凭别人的宰杀,如今看到你们这样我算是信了。”

“你说什么?”他话音一落,就算刚才对他还心生好感的妖此刻也没有了好心情,不由得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说道:“你说什么?”

“实话而已。”幽珏轻轻拨开挡在面前的尖刀,那样子像是根本就不将郝老大的力量看在眼里,只有郝老大知dào

自己究竟承shòu了多大的压力。他额上开始冒汗,纵然是不想要服输,但是手上却已经渐渐没有了力qì

,只有慢慢地将手上的尖刀放下。

看着众妖怒目而视的样子,幽珏轻轻一笑,道:“怎么?事实就是如此还不许别人说吗?你们要是真的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出来?看来,我救你们还真是自讨苦吃。”

听到这些的妖顿时惊讶了,他们怎么说那里的禁制突然就崩溃了,原来是有人救了他们。一时间,刚才还怒目而视的众妖纷纷不做声了,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救命之恩大于天,他们纵然是妖,也不是不分好歹的。听到幽珏这么一说什么愤nù

都没有了。

“是你救的我们?”就连郝老大也都惊讶了。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后面没有追兵吗?”幽珏呵呵一笑,反问道。

郝老大一听也是沉默了,是呀,堂堂的清羽宫会任由他们肆虐一番任意离开吗?堂堂清羽宫要是真的让他们这些妖在他们的地盘肆虐之后不管不顾,说出去天下群雄恐怕都会笑话他们。

到时候他们会说原来清羽宫也不过如此,我还听说他怎么怎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郝老大的带领下,众妖纷纷向幽珏行礼。

看到他们不伦不类的样子,幽珏只觉得心酸,这些妖虽然是东州本土生长而出的妖,与中州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说起来也是同宗。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潦倒困苦的样子,丢到中州就跟难民一样,这让一向爱民如子的幽珏怎么看得下去?

听到群妖的感谢,幽珏心生感慨。

即使是生长在东州的妖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们多是占据一些贫瘠的地方,生活的并不如意。

但是他们还是同样知恩图报,见到恩人也一样会感谢,根本就没有像外人说的那样不知廉耻,不知礼仪。其实妖族说起来和人族也没有多大的不同,不过是生活的环境不同,种族之间的问话和生活方式不同,因此造就了他们不同于人族的思想。但是实jì

上他们也是可以教化的,就如他们对自己的恩人就是有恩必报,不同于人族的狡诈,妖族其实更为纯粹。

一来是因为他们生活的艰苦,让他们懂得互帮互助,二来则是妖族人数稀少,且没有什么好争斗的东西,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如何好好活下去,因此对众多的妖族来说,其实生活才是对于他们最为重yào

的东西。

当他们的追求只是最为原始纯粹的东西的时候,还会有什么更重yào

的东西可以吸引他们的?

不过郝老大看到众妖的表现自然是很不高兴的,他冷哼一声,“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郝昂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既然你救了我们,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郝昂自当尽lì

。”

幽珏点头,他自是看得出来,这郝昂并不想跟自己有过多的牵扯,在中州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dào

这郝昂想的是什么呢?

权势,看来不仅仅是对人很有诱惑力,即使是达到了像郝昂那般地位的人也是不能够轻易割舍的东西吧。

想来在清羽宫的日子里,这些妖都是以这郝昂为首,而这郝昂如今也算是积攒了一定的实力,本来他还是很有信心和本事的,只是在幽珏出现之后他就显得有些不自信了,因为他害pà

幽珏抢夺他的势力。

无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手下的众人选择老大的时候不仅仅是看他的修为能力,也要看这个人的品德和待人的方式态度。

就为人的方面来说,眼前的这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不只是这些妖,就是他自己也欠这人的人情。就修为来说,他不及这人,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跟众妖有很深的情分,他们曾经同患难,是一路走来的战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郝昂有些忐忑。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幽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你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郝昂疑惑,难道不是这样吗?

“一直以来,人族势大,我们妖族只能窝囊的躲在贫瘠的地方苟延残喘。”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着众妖眼露愤愤之色,不由得继xù

说道:“我们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要如何改变眼下的困境,可是即使是上百年过去了,我们妖族的困境仍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转变。这是为什么呢?”

在场的妖正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幽珏也不负众望,继xù

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各自为政。”看了一眼眼中喷火的郝昂,幽珏顿了顿继xù

说道:“也许你们认为我救了你们就是想要领导你们,但是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们跟着我去厮杀,纵使我现在正在为此准bèi

着,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让你们跟着我去做。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而是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副散兵游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重重地说道。

但是众妖听了不干了,他们怎么能够接受自己被人说成是乌合之众,尤其是郝昂,他是一直把自己的队伍视为自己的骄傲的,听到幽珏这么说他立kè

反驳说道:“纵观整个东州,恐怕都没有任何一群妖敢到清羽宫作乱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幽珏笑笑说:“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就算你们将清羽宫搅得乌烟瘴气,但是你告sù

我,这一战你们死伤了多少?恐怕不用我说,你们再也禁不起像这样的再来一下吧,不说清羽宫已经有了戒备,要是他们真的集全宗之力,你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可不是危言耸听,想想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吧!”

郝昂不得不承认幽珏说的有道理,他不由得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先从偏远的小宗门开始。一边攻占一边扩大自身实力,徐徐图之,不然等待你们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幽珏不客气地说道。

听了幽珏的话,郝昂不禁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像幽珏拱了拱手,说道:“郝昂代众弟兄谢过前辈大恩,他日若有差遣,我等定当全力。”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妖也齐声道:“他日若有差遣,,我等定当全力。”

幽珏微微一笑,说:“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缘再见。”说完,他就消失在众妖面前。

“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物?”有妖忍不住问道。

郝昂微微眯眼,说:“中州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不能慢了,他日说不定还能封侯拜相。”他看着前方,此刻胸中升起熊熊火焰,原来,他不是孤独的。只是,中州,你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

……

季星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幽珏的身旁,此刻的他一脸苍白,没有什么精神。他眼露迷离,看了幽珏几眼,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道:“师父,真的已经不能回头了吗?”

幽珏闻声没有偏头,只是看着远处山间的流云,:“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你……要是不愿意,你便走吧,只是我希望他日我们不要兵戎相见。到那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季星辰默然,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如果一个人的至亲死在了妖的手里,他曾经立誓杀尽天下的妖,但是他却不得不在妖和人之间选择。他应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

幽珏默然,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懂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便去吧,我不会拦着你。只是你身上的禁制我不会撤去。”

“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我还分得清是非恩怨。”说完,他提剑离开。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幽珏默然。

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有了傲骨,曾经他也有的,只是如今,只能说立场不同罢了。

“师父。”唐浩一直在一边看着师徒两个,看到师父落寞的样子,他忍不住出声唤道。师父他肯定是伤心了。

“唔。”幽珏忽然轻哼了一声。

唐浩赶紧扶起他,“师父,您怎么了?”

“我没事。”该死,薛邢峰在他体内下的那个禁制起效了,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解去。可真是够狠的,这样的禁制和他在季星辰体内下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催动禁制发作,那人不死也要重伤。

好在薛邢峰暂时还需yào

他的帮忙,不然谁知dào

他会不会下什么黑手。

像薛邢峰这样的人,连同门的性命都可以谈笑间取走,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尽管看起来清羽宫众弟子的死伤是关押在清羽宫中的妖孽做的,但是说起来也是他薛邢峰一手推动的。

这种狠厉之人根本就不是他应该与之为伍的人。

“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

……

还是最初见面的那一处殿宇,幽珏冷然看着薛邢峰。此时,他全身都笼罩在淡蓝色的光晕之中,面上的纹路显得更加妖冶,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显得极为邪气。听到幽珏的声音,他敛去身上的气息,淡笑着看着幽珏说道:“你来得还挺快的。”

“薛掌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幽珏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此次清羽宫打乱,本座也没有时间来招待你们了。只是,临别之前,我有件事情需yào

你去办。”

“什么事情?”

“上古曾有一道神谕,散落于人间,一分为五,融入五幅图之中,故而被称为神图。传说集齐五幅神图就能够获得天地之大造化,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

幽珏点头,说:“是有这么个说法,只是不是说不是真的吗?”

“那只是那些想要私吞神图的家伙编造出来的,只是后来他们也没有找到,因此渐渐地就连他们也都这么认为了。但是事实上,神图是存zài

的,我经过多年的研究探索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它们所在的方向。”说着,他笑了笑,说道:“季允,你们长生宗就有一幅。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得到,到时候我就会解了你身上的禁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们双方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你说是不是?”

幽珏心道你所谓的诚意还真是奇特,也罢,我就去试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道:“好,我去试试就是了。”

……

……

因为清羽宫的事情,各宗的人已经陆续离开。

此次清羽宫折损了不少弟子,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打扫战场了。

看到各个宗门掌教长老装作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幽珏不禁在心里冷笑,。谁知dào

谁的面上没有覆上一张虚伪的面纱。

“季允,你跟薛掌教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认识吗?”沈君兰问幽珏说道。

幽珏微笑摇头,说:“只是萍水相逢,又恰好谈得来罢了。”

“切,你休想骗我。”沈君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地就连他们也都这么认为了。但是事实上,神图是存zài

的,我经过多年的研究探索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它们所在的方向。”说着,他笑了笑,说道:“季允,你们长生宗就有一幅。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得到,到时候我就会解了你身上的禁制。不是说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们双方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你说是不是?”

幽珏心道你所谓的诚意还真是奇特,也罢,我就去试试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道:“好,我去试试就是了。”

……

……

因为清羽宫的事情,各宗的人已经陆续离开。

此次清羽宫折损了不少弟子,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打扫战场了。

看到各个宗门掌教长老装作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幽珏不禁在心里冷笑,。谁知dào

谁的面上没有覆上一张虚伪的面纱。

“季允,你跟薛掌教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认识吗?”沈君兰问幽珏说道。

幽珏微笑摇头,说:“只是萍水相逢,又恰好谈得来罢了。”

“切,你休想骗我。”沈君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第367章 两个甲子

“哦?竟有妖孽攻击了清羽宫?”看到幽珏等人回来得这么早,沈晋川等人无不是感到无比的惊奇,等到听到幽珏的解释,他仍然感到惊讶不已,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真的,父亲,您可能不能想象,整个清羽宫都乱套了。”沈君兰细细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通。

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不到妖族竟已经到了如此狂妄的地步。”一旁的瞿启良开口道。

“如果不是听你们两个人说,我简直都不敢相信。妖族这是要做什么?”费玄宁皱着眉头说道。

谭云凤蹙了蹙眉,轻咦了一声,说:“莫不是那个地方有异动了?”

沈晋川摇头,说:“不会的,那里每年都会有人去探查,至今还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想来应该不是那个地方的来人。”

“这么说,就是我们这里的问题了?”荣清也不能被忽视地说了句,道:“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有如此严重的妖患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跟以前已经大有不同了,”瞿启良摇摇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要说有什么不同的,也只能说由于近年来诛妖联盟的建立,妖祸才越发严重。”

荣清面色一抽,这个瞿启良还真是跟自己干上了,以前跟梁无风不对付,现在又跟他过不去,不过他荣清也不是个怕事的,立马冷哼一声,说:“莫不是瞿长老认为这妖患是因为诛妖联盟才有的吧?”

“我可没那么说,我说的只是事实罢了。”瞿启良冷哼一声,荣清见着也是无趣,冷哼一声,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了。

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们都是清楚的,他们也没有想要调节的意思,都是些小矛盾,他们也不想掺和其中。

最后还是沈晋川一锤定音,对在场的众人说道:“这件事情我自会跟薛掌教好好确认一番,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以后就回去吧。”

众人都走了之后,幽珏还没有离开,因为沈晋川叫住了他。

“知dào

我为什么留下你吗?”沈晋川一眨不眨地盯着幽珏说道。

幽珏摇摇头,说:“弟子不知。”

沈晋川冷笑一声,神色莫名的看着幽珏说道:“季允,有没有做过背叛宗门的事情?”

幽珏一愣,随即面露诚恐之色,说道:“没有啊,弟子不敢。”

沈晋川面色稍霁,眼露温和,说道:“我只是听君兰说你和薛掌教的关系似乎很好,所以就想问问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幽珏笑道:“掌教如此诚心与我,我也就不瞒掌教了。”说着,他似乎面带犹豫,像是在做一番极为重大的决定一样,说道:“那薛掌教说我宗有一件神图……”他说着,紧盯着沈晋川,见他面上并异色,于是继xù

说道:“他还说天地间曾有一道神谕降临于是,融入五幅图之中,这五幅图一旦融合在一起便会让持有者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他还说我宗的神图就被掌教收集在宗门……”

“胡说!根本就是胡说!”沈晋川突然怒道:“简直就是话说八道!”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于是解释说道:“我只是听不得别人这么说。”他话音一转,道:“他真的是这么跟你说的?”

幽珏点头,说:“他还在弟子体内下了极为厉害的禁制,凭借弟子现在的境界根本无法破除。弟子身为长生宗弟子,怎么能够向着外人,因此,弟子就算是这条命豁出去也不会帮他做事的。”

沈晋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当初让你做这宗门的御阵长老果然是没错的。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幽珏笑道:“弟子时刻不敢忘记掌教的大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那薛掌教的阴谋是不能实现了。”

沈晋川投给他一个赞赏了笑意,突然一把抓住幽珏的手,随手便注入一道灵力往幽珏的体内一探。

他紧皱了眉头,说:“果然,薛掌教好狠心的。竟然给你下了这样的禁制。”

“怎么了?不能破除吗?”幽珏紧张的问道。

沈晋川摇摇头,脸上还是挺轻松的说道:“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各宗长老一起发力,就能够将你体内的禁制除去。只是……他怎么会在你的体内种下这么个禁制,难道他不知dào

我们只要一齐发力他的禁制就不会起作用了吗?”

幽珏说:“可能是他想不到我会将此事告sù

掌教。”

沈晋川面色复杂地看了幽珏一眼,说道:“季允,你是宗门的御阵长老,宗门的安慰都要依托到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够像以前那样,继xù

对宗门用心。薛邢峰许给你的好处都只是为了一时麻痹你。我以前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枉我还一直支持他为诛妖联盟的盟主,却没想到此人早已与我等离心背德。说不定这次清羽宫的事情就是他一手弄出来的。此人心急如此深沉,想必也不会有什么空子留给旁人钻的。”

幽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难怪我说那****听说此事的时候表情竟是那样的,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沈晋川轻唔了一声,“哪里奇怪?”

幽珏陷入了回忆的样子,一边想一边说道:“当时可能没有人仔细看他,不过我却是见他在听说群妖偷袭了清羽宫之后面上不但没有悲戚之色,反而闪过也丝喜意。虽然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但是弟子肯定,我没有看错。”

“门下受创,身为掌教的薛邢峰不但没有悲色,反而是喜意?”沈晋川喃喃说道:“看来,这清羽宫中的复杂果然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

幽珏亦是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只是面露犹豫之色,一副不知dào

该说还是不说的样子。沈晋川见他一副不知dào

该如何说的样子,顿时没有好气地说道:“你还知dào

什么,不要一副慢吞吞的样子,想到什么就说!”

幽珏小心地看了沈晋川一眼,然后犹豫道:“我发xiàn

薛掌教似乎、似乎在修liàn

一种邪功。”

“邪功?”沈晋川神色一凛,惊疑道:“你说他修liàn

邪功?”

“弟子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看到他全身笼罩在一片蓝色的雾气之中,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奇怪纹路。弟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只是当时还能够看得清楚,后来不知dào

怎么的就没有了。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不。”沈晋川抬手在幽珏的面前一挡,然后开始在原地踱步,说道:“可能你不知dào

以前清羽宫的实力与我长生宗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是五品宗门。那时长生宗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琼陵国,没有人不知dào

长生宗是琼陵国一流的宗门。只是好景不长,短短百年之间,清羽宫一跃成为琼陵国第一大宗门,这其中就是因为他们新任的掌教乃是一个绝顶厉害的人物,在当时他闯荡天下的时候,各路的英豪几乎没有没听说过他的大名的。正是因为在他的带动之下,清羽宫逐渐与各宗的实力越拉越远,直到完全没有人能够超过它。直到现在我都不知dào

清羽宫究竟是如何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忽然,他转过头看着幽珏说道:“季允,我想你身上的禁制现在还不能撤去。一旦我们撤去之后势必会引起薛邢峰的注意。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不管你了,我只是说你的事情我们再缓一段时间进行,这样我们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准bèi

。要是薛邢峰有什么异动,我们以后也能够早作准bèi

。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幽珏点点头说道:“弟子全听掌教的吩咐,更何况这是为了全宗的大事。即使让弟子现在就粉身碎骨,弟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沈晋川显得极为欣慰,说道:“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有你在,我长生宗以后何愁不兴。”他微笑着看着幽珏说道:“你放心,等时机成熟了之后,我便会召集长老们为你解除身上的禁制。若是无事,你便退下吧。今天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

“弟子明白。”幽珏点点头,告辞离开。

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对沈晋川说道:“掌教,依弟子愚见。这诛妖联盟的盟主何人做得,但是就不应该是薛邢峰那样的人应该占据的。更可况像掌教这样的人?”

沈晋川呼吸一滞,摆摆手,说:“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lǜ

的。”

幽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步离开,看着前方的风景,他笑了。这一着棋很险,但是如果用好了便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到沈晋川的反应,他应该是很意wài

自己得到的消息。同时也因此确定了他身上应该是有所谓的神图的。

他虽然很好奇所谓的神图是什么,不过他不会认为仅仅凭一件神图便能够产生什么莫名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

……

摸了摸幽珏的脉,瞿启良面露凝重之色,说道:“这禁制确实有几分厉害,不过只要用强力逼出还是会有办法的。”他手上用力,就要注入灵力到他的体内。

幽珏却是拒绝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还不能够破除。”

瞿启良收了手,说:“也好,只是不早日逼出终究还是有些后患,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便立kè

和我说。”

说着,他抬了抬头,对幽珏说道:“你真的将这事跟沈晋川说了?”

幽珏点头,说:“不是说要分裂东州吗?我认为我做的并没有错。”

瞿启良点点头,说:“你这么做也不是不对,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再做这种事情的事情能够先跟我通通气。”

这样的小事幽珏自然不会跟他争执,他点点头,说道:“我知dào

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你的那个徒弟?”瞿启良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跟他摊牌了?”

“总是要说的,”幽珏点头说道:“只是我以前可能真的是想得太过了我本来以为他会跟我同心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至于他去哪里,我也不想再管了。”

瞿启良看着他有些泄气的样子,不由得安慰他说道:“人妖终究不是同路,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应该料到的吗?”

幽珏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说道:“确实,我早就应该有所预料的。不用你提醒,是我还心存侥幸。我的朋友,我的徒弟,还有我的妹妹,如今一个个都离开了我。”他看着瞿启良,突然有些哀伤,道:“你说,做大事真的要舍弃很多吗?明明……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我应该承担的吗?每次想着总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我总是觉得昨天我还跟母亲在鱼耀城,还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我感觉有些累了,我不想要背负这样的重担,那不是我想要的。什么权力,什么大义,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想。我就先去到深山之中,每日看看风景,然后修liàn

,若是有空,还能够抚琴弹唱。若是能够找到一个知音,那么此生也算是不寂寞了。”

瞿启良大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说道:“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你是中州的少主啊,将来就是中州的主,等以后,你会是天下的主。你只是突然有些疲倦了,所以才会有这种不切实jì

的想法。他们都很需yào

你,你要是不担着,你要他们怎么办?”

幽珏苦笑一声,说:“其实我早就看清楚了,他们才不会管谁是中州的主。他们只是需yào

一个象征性的领导者,那样他们就名正言顺了,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道命令就都会变得合法化。可你看,这些年来我何尝插手过中州的事情,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谁掌握了我就可以在中州为所欲为。至于我这个名义上的少主……呵呵”他冷笑一声,说:“少主?中州有主吗?那少主又是怎么来的?”

他凄然叹道,明眼看了瞿启良一眼,说:“瞿师叔,或许曾经你们也是很用心的为了中州先辈一直以来的愿望,希望有朝一日中州的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富饶的土地,不愁吃穿。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所谓的爱民如子的好官为百姓做过什么,他们想着的不过是如何收到更多的赋税,如何刮取百姓身上最后的一点油水。你说东州已经在根子上腐朽,但是我想说中州又未尝不是如此。你们让百姓看到了希望,所以他们才会跟着你,宁愿受尽苦楚也不会反抗。但是,”他重重地一顿,说道:“这一战,不能败,若是败了那么中州便真的离毁灭不远了。”

瞿启良默然了,他没有想到从这个少年的嘴里会听到这样刻骨的话。他们一直都是把他当成当成孩子的。他们一直以为在东州出生的他尤其是身上还流淌着人族的血脉的少年,终究比不上中州英勇聪明的孩子。他唯一有用的或许就是他身上的血脉了。

幽氏血脉,在中州是那么地名正言顺,是那么地“唬人”。

这孩子其实早就什么都懂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还是那么地发人深省。只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们为了这个目标早就已经走火入魔了。

当初是为了什么如今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一定要攻到东州,至于之后要怎么做,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了。

看着幽珏眼中的悲色,瞿启良突然心神一阵,他讷讷开口,“少主……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了。”

“是的,再也不能回头了。也包括了我。”幽珏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还有一丝痛楚,道:“我再也回不去了。至于将来要走到哪一步,就让这命运来说吧。”说着,他踏步离开。

看着幽珏渐行渐远的消瘦的身影,瞿启良突然伏地,然后仰望苍天,“妖王的先祖啊,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

……

……

回到无影谷之后,幽珏一直就处在修liàn

之中。突然之间,他像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对自己的徒弟说,“如果没有大事,就不要来打扰他了。”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了,想要远离这虚华的凡尘,只是何处不是凡尘,只能说他的心还是一颗凡心。

多年之后,已经不知dào

是多久之后,至少幽珏已经没有了关于这方面的概念。

一日,他突然从静坐中醒来,出门时,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很有些眼熟。他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唐浩?”

“师父。我是唐浩。”

“已经过去多久了?”

“两个甲子。师父,您已经闭关一百二十年了。”唐浩还是一如当年那样的恭敬。

外面的天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幽珏叹道:“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妖王的先祖啊,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

……

……

回到无影谷之后,幽珏一直就处在修liàn

之中。突然之间,他像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他对自己的徒弟说,“如果没有大事,就不要来打扰他了。”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了,想要远离这虚华的凡尘,只是何处不是凡尘,只能说他的心还是一颗凡心。

多年之后,已经不知dào

是多久之后,至少幽珏已经没有了关于这方面的概念。

一日,他突然从静坐中醒来,出门时,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很有些眼熟。他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唐浩?”

“师父。我是唐浩。”

“已经过去多久了?”

“两个甲子。师父,您已经闭关一百二十年了。”唐浩还是一如当年那样的恭敬。

外面的天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幽珏叹道:“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第368章 天下大乱

听到幽珏的感叹,唐浩也是如此,很有一番感受。只是眨眼间,天地间换了不知dào

多少个春秋,他们剩下的只有漫长的不知dào

滋味的生命。

“我在修liàn

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唤我,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在修liàn

之中的事情,幽珏不由得问徒弟说道。

“师父。沈掌教已经仙去了,是被薛邢峰打死的。因为沈掌教在清羽宫揭露了他的恶行,薛邢峰恼羞成怒,如今整个清羽宫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薛邢峰把清羽宫的弟子都炼成了半妖,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妖魔的聚集地。”

从徒弟的话里听到这么多劲爆的消息,幽珏一时间也是无法接受。

他只是闭关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只是没有想到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世间竟然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

沧海一粟!

这一刻,幽珏对于天地间的理解更加的深刻了,也许再过更久的时间,长生宗还不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子。明明眼前的山还是当年的那样,只是原本长着的矮树换成了高大的古木,遮蔽了他看向前方的视线。原来,一切都已经在不经意之间悄然发生了改变,只是知dào

今日他才真zhèng

的发xiàn

了这其中的不同。

终归是过了那么多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就连掌教如今也是不在了。世事无常,他不知dào

是不是他当成的那些话给了他影响,不过如今再计较这些已经是没有用了。再说,他当年所希望的不就是这样吗?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竟然会生出一丝后悔?

幽珏啊幽珏,你就是一个无耻的人,明明已经害死了人,现在却来装好心是要做什么呢?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卑鄙的人,你永远都不能做好人,你的那些好心只会害了你自己!

心里有一个声音似乎在一直诉说着他的劣迹,说他是如何的卑鄙,如何的无耻,如何的没有人性。

他很想反驳,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真zhèng

的他,真zhèng

的幽珏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已经可以不择手段了,即使是看着一个个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死去,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吗?”琼陵国第一宗门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带来的影响不小,就是不知dào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看来,他这一次闭关确实是错过了很多,只是他没有想到他错过的事情是如此的让人感到不同一般,甚至可以算得上足以搅动整个天下的大势。

唐浩点头说道:“后来清羽宫被各宗讨伐,各宗为了争夺诛妖联盟盟主的位置大打出手。不但如此,东州十二国中也不知dào

从什么时候蹦出了一股股不小的妖族势力,他们蚕食小宗门,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如今已经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了。据说是叫什么东圣教,教中皆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幽珏不知dào

怎么地就想起了当初在清羽宫救下的那些妖,闻言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各宗怎么都不管,难道就任由他们不断地扩张吗?”

“刚开始的时候,各宗也时不时地会派人前去剿杀,只是那东圣教颇为狡猾,屡屡让他们逃脱。再加上各宗之间争斗不断,也就没有把这群妖放在眼里了。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的状况。”唐浩小心地看了幽珏一眼,他发xiàn

师父从修liàn

之中出来之后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的高深莫测了,他竟是觉得眼前的师父变得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具体的是什么他又是说不上来。

“师父,那东圣教是中州的吗?”

幽珏摇头,说:“应该不是。不过,如今我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亲自去查探一番。哦,对了,如今宗门的掌教是谁?是沈君兰吗?”

唐浩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是。原本众位长老是赞同沈师姐做下一代掌教的,只是长老们考lǜ

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沈师姐上位可能镇不住宗门中人,因此便推举了门中的二师兄。”

“二师兄?”幽珏一愣,他几乎没有怎么听说过关于核心弟子的事情,他们平常几乎都不会出来的,常年就呆在自己的洞府之中修liàn

,也不多管俗事。因此,唐浩说起宗门二师兄的时候,幽珏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据闻二师兄骆从昊是宗门核心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他的辈分与众位长老几乎同辈,如今已经快要踏入洞天境了。长老们觉得他锐意进取,只要用上宗门至宝,勤加修liàn

,不出五十年,他便能进阶洞天境。再加上各位长老的助力,恐怕还用不了五十年。”

“骆掌教担任掌教有多久了?”幽珏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衫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穿了上百年也应该换上一套,因此一边往净房走,一边问道。

“已经八年有余了。”唐浩赶忙跟上说道。

幽珏点点头,说道:“那沈君兰呢?”幽珏当初就跟她说过,她是当初成长生宗的掌教的,当时她还一副自己小看她的样子,只是如今听到她的消息,幽珏不禁也对她有些同情了。前任掌教的女儿,现任掌教的强力竞争者,只要是一个脑子没有问题的掌教,是不可能允许她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的,。要是再狠一点,估计连在众位长老的面前露脸的机会估计都是没有的。

“沈师姐已经多年不在宗门了,她说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因此云游四方说是去潜心修行去了。”

幽珏低低敛了神色,果然如此,沈君兰怕是在宗门呆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说什么外出远游去了。可怜她当初堂堂长生宗掌教的掌上明珠,大小姐,到如今不但不能在父亲的灵前尽孝,反而不得不远走他乡。只是想想,幽珏就为她感到可悲。

“为师这一次比刚出来,算是感受到了世事无常啊!”幽珏来到净房,停下来对唐浩说道:“待为师沐浴一番,再去祭奠沈掌教的在天之灵。毕竟,当年若是没有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唐浩总觉得师父的话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他多年已经没有见过师父,乍一听他说话,竟是不知dào

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一时间也没能够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师父还是如往年那样说话做事都透露着一股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如今看起来更是如此。

……

……

旭游峰,临天阁。

幽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临天阁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的想法不多,只是纯粹觉得这临天阁真是宏伟,不愧是长生宗离天最近的楼阁。

只是如今再一次站在临天阁上,看着下面苍翠的山林,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还有一种淡淡的愁闷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受,也让他喘不过气来。

临天阁中供奉着诸位先贤掌教的灵位,沈晋川的灵位就在其中。

昔日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留在世上的也就只剩下这一块冰冷的牌位,只是有人想起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等到看到这些灵位上的名字才会想起,原来长生宗曾经还有过这么一位掌教啊。

幽珏跪倒在沈晋川的灵位前,看着冰冷的牌位,向着灵位叩首。

“沈掌教,没想到一别经年,再见到你的时候竟然已经天人永隔了。”

沈晋川是何等的人物,他是洞天境的强者啊,除非是寿数到了,无力回天,那么即使是被人打死,只要神魂不散也还是有机会复活的。能够让沈晋川这样的强者死得不能再死,足以见对他下手的人的修为是有多高。

薛邢峰……幽珏想到当年在清羽宫时候的事情,那只妖跟他说薛邢峰是洞天境的强者。只是如今想来,要么唐浩提供的消息是错的,沈晋川根本就不是被薛邢峰杀死的;要么就是当年的那只妖说了谎。洞天境的强者,即使是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轻易就将同等级的修士杀死。

即使他们之间的修为差的太多,但是也不至于让长生宗一代掌教轻易就此饮恨离世。

薛邢峰,他一定不是洞天境,他应该是仙极境,又或者是更高的修为才对,只是他根本就不敢再继xù

想下去,因此这样想下去他会把自己吓到。

“你出关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幽珏回过头,就看到瞿启良站在临天阁的门口,他高大的身躯将半边的光都挡住了,只能看到他阴沉的脸,混合着并不是太好的天气,他整个人身上沉郁的气息显得更重。

“瞿师叔?”幽珏站起来,唤了一声。

瞿启良阴沉了脸,很是不高兴的说道:“你怎么能够跟长生宗的人下跪?你闭关百年,难道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幽珏吸了口气,他确定瞿启良是真的生气,缓缓说道:“师叔,我明白。只是沈掌教毕竟对我有恩,再说他人已经死了,我祭拜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有恩?”瞿启良冷笑一声,说道:“你不要忘了,当年让你去做这个御阵长老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因为他沈晋川。”

忽然,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们发xiàn

有人正在朝这边鬼鬼祟祟地探听着什么。

也不知dào

瞿启良这些年是受了什么刺激,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只见他随手一抓,一个人便重重地摔在了两人的脚下。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人,说年轻也只是看起来年纪小,谁知dào

实jì

年龄是多大。他长着一张极其好kàn

的脸,说是好kàn

还不如说是阴柔,看到瞿启良便有些不知所措。

“你刚才鬼鬼祟祟躲在外面做什么?”瞿启良将他一把摔到地上,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瞿长老,我,我只是路过这里,不是想要偷听什么。”年轻人一抬眼就看到瞿启良发怒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害pà

地说道。

“哼!我还不知dào

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扶你登上了掌教的宝座的,我既可以让你上去,就能够让你怎么从掌教的位置上滚下来。你不要忘了,长生宗可是还有很多人对你这个掌教很是不满呢!他们可巴不得你突然出个什么事情,要是死了的话他们说不定就都有机会了。你说是不是,骆掌教?”此刻的瞿启良一脸的奸笑,看起来他在威胁人的上面也是一把好手。

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幽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现任掌教骆从昊啊!

只是看他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确实是很像一宗的掌教,只是再一看他在瞿长老面前奴颜婢膝的样子,幽珏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个骆掌教竟然是瞿长老一手扶持上去的,等于说现在整个长生宗已经落入了瞿启良的手中。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看沈晋川的牌位,又看了看瞿启良,或许在自己当初告sù

沈晋川清羽宫的事情的时候,瞿启良就已经定下了一步步蚕食长生宗的计划。不,瞿启良藏身在长生宗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幽珏相信像他这样心思的缜密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的。

“记住,该你管的事情你不要管,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妄动。别忘了我的话。滚吧!”

骆从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这时他才看到站在一边的幽珏,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过看到幽珏对他一点敬意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得心中有些气闷,狠狠地瞪了幽珏一眼,这才走出临天阁。

瞿启良微微哼了一声,骆从昊便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扑的一下摔倒在地。

只是附近并没有值守的弟子,要不然骆从昊的面子可就都给摔没了。

骆从昊爬起来,回头往临天阁中望了望这才快步离开。幽珏明显感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苦笑一声对瞿启良说道:“师叔,我看着骆掌教似乎并不甘愿被你掌控啊,而且我看此人也不是个安分的,要是让他一直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

瞿启良眼中露出一丝不屑,冷哼一声道:“他能够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我看他本事还不错,又能够为我掌控,不然这掌教的位置怎么可能无端端便宜了他?”

“可是我听说这骆掌教的修为在核心弟子中是最高的。我、长生宗一向都是以力服人,他修为高,担任掌教似乎也没有不妥。”幽珏有些不解的说道。

瞿启良冷笑一声,说道:“什么修为高?不过是我看得起他。掌教的修为自然是要最高,不然怎么能够服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怪异,幽珏听来觉得奇怪,只是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阴险,不由得恍然。

看起来瞿启良选取的并不是长生宗修为最高的弟子,说不定这弟子的修为都只是吹嘘的。难怪他刚才看到骆从昊感到有些奇怪,他身上的气息根本就不像是神台境巅峰的修为。

只是,他这么想,幽珏不由得便更加疑惑了,问瞿启良说道:“只是掌教的修为不高,其他的长老应该也是知dào

的啊。他们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瞿启良淡笑不语,只是看着幽珏,似乎是要在他的面前装装深沉。

幽珏脑中却是在极速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莫不是这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瞿启良点头笑道:“少主果然一想就通透,这其中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我们现在的时间却是有些紧了,因为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只要记得,今日的局面,是长生宗众位长老一起决定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作用。我不过是摸清了他们的想法,因此便顺着他们的想法操作罢了。”

幽珏点点头,听到瞿启良说时间紧,他不由得一愣,说道:“瞿师叔,难道说要开始了吗?”

瞿启良一脸凝重说道:“是的。对于我们来说,时机已经成熟了,只要少主回去登高一呼,万千的中州子民便会跟谁少主杀到东州。只是具体要如何做他们还在细细商量。但是,留给少主的时间也并不多,希望少主在这期间能够好好考lǜ

,然后随时做好回中州的准bèi

。等到下次回来的时候,或许天下大势都已经转变了。我观这天下大势,东州气数已尽。”瞿启良肯定地说道:“少主,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你要收起你心里的那些不切实jì

的同情和怜悯,等以后我们收复了东州,到时候少主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大事,原本就要用鲜血的道路铺成,就算是我,为了这件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性命。”瞿启良恳切地说道。

幽珏点点头,说道:“瞿师叔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幽珏了。我明白,这就是命,是天命,没有人能够改变。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瞿启良一愣,道:“是啊,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高一呼,万千的中州子民便会跟谁少主杀到东州。只是具体要如何做他们还在细细商量。但是,留给少主的时间也并不多,希望少主在这期间能够好好考lǜ

,然后随时做好回中州的准bèi

。等到下次回来的时候,或许天下大势都已经转变了。我观这天下大势,东州气数已尽。”瞿启良肯定地说道:“少主,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你要收起你心里的那些不切实jì

的同情和怜悯,等以后我们收复了东州,到时候少主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大事,原本就要用鲜血的道路铺成,就算是我,为了这件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性命。”瞿启良恳切地说道。

幽珏点点头,说道:“瞿师叔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幽珏了。我明白,这就是命,是天命,没有人能够改变。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瞿启良一愣,道:“是啊,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回第三百六十九章 回归

在中州和东州交界处的一座茶楼,还是如往常一般,生意不错,很是热闹。

以前掌柜的生意还勉勉强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随着进来妖族和人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里时常汇集妖族和人族的修士,因此他也就做了两边的生意。

只是眼见着生意渐渐好转,掌柜的也赚了不少钱,心想着这下是时来运转了,正准备扩充店面的时候,一个不确定地消息瞬间让他打消了原来的计划。原本他猜想的是两州之间就算是要开战也不是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怎么着双方也要准备个两三百年吧,双方你来我往,互遣来使什么的杂七杂八的事情磋商下来他也就到了退休享享清福的时候。到时候找个安稳点的地方给子孙置办点田地产业,只要子孙不至于饿死,他这辈子的责任也就算是尽到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局势转变得如此之快。

今天传来消息说两州之间的谈判谈崩,明天又说中州已经陈兵百万,随时准备开进东州,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处在两州之间的掌柜自然很少关注这些消息,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两州的局势变化,但是对于他这个生意人来说,却是要命的事情。

不只是关乎他和家人的性命,更是关乎他全部的身价财产。

随着局势的紧张,酒楼的小二也换了一批又一批,慢慢地,他的生意也没有以前那么好。

掌柜心不在焉地收拾着柜台,他看了一眼外面乌黑的天,心想,应该收手了,要是再晚点说不定酒楼就卖不出去了。趁着现在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掌柜的,来几个小菜!”一声呼喝将掌柜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掌柜的抬头就看到两个人族修士走到他的面前。

那是两个面相极为温和的人,身上的气势内敛。这让见识了很多人的掌柜的清楚的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寻常角色,至少应该是一宗之中比较有身份的人。

掌柜的赶紧招待道:“两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啊?”他一边说还一边为两人引路。

“打尖。”

两人坐下之后,其中一人微笑地看着为自己斟茶的掌柜道:“掌柜的生意不错吧?”

“还行吧。”掌柜的敷衍了一句,道:“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吧,我们还要等两个人。”另外的一位皱了皱眉头说道。

掌柜的应了一声就下去安排去了。

此时正是吃饭的时辰,酒楼中坐了不少的客人,可能是酒喝的有点多了,就听到有人高声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太平日子也没得过了。”随即,是酒杯重重落到桌面的声音。

与他同桌的伙伴轻轻摇了摇头,抓起几颗花生米落在嘴里嘎嘣几下,就着酒喝了下去。

“这太平日子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只要不牵连到我们就好了。”几颗花生米下去,同伴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客官,您的菜。”上来的小二将幽珏两人面前的桌子摆得满满的,有给茶杯续上水,这才离开。

“来,尝尝这里的菜,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一次了。”幽珏提了筷子,夹了一口鱼肉。

两个人还没有动多久,外面便走进来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很是激动,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幽珏,赶忙上前,热泪盈眶地叫了一声:“少主!”

幽珏微微笑着向他点头,指了旁边的座位,“顶丰,好久不见。坐。”

来人正是王顶丰和风澈二人,这些年来两人走过了东州很多地方,后来他们也私下里见过唐浩一次,听说幽珏一直在闭关修炼,因此也就没有打扰。直到听说两人最近要回中州,他们这才紧赶慢赶,终于在算好的日子里赶到了。

王顶丰一直是以作为幽珏最终性仆人的身份自称的,因此在听到幽珏召唤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内心的激动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但是他不能不激动,当初他放弃了自己县令的官身,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向上可以走得更远。

对他来说,幽珏就是他的全部希望,没有幽珏,他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一个没有主子的下人,自然是走不到太长远的。

王顶丰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因为即使他找到了更好的主子,但是人家未必就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人家说不定还会想着自己身上有关于前任主人的印记。

这就是仆人的下场,尤其是没有主人的仆从。

听到幽珏的消息之后,他赶忙催促着风澈去找幽珏。

王顶丰喜不自胜,如今的幽珏比起以前来说似乎变化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他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于以前,他显得更加地深沉的,整个人气息内敛,叫你根本就看不到他如今的状态,你可能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这个人很是深沉内敛,但是如果让你说是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深沉内裂,你又可能是一点点也说不上来了。

“少主,我们这就会中州吗?”王顶丰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酒楼之中的客人几乎都是人族修士,除了几个气息不是很稳定的他并不能确定之外。

风澈瞪了他一眼:“吃饭吃饭,我都要饿死了,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被风澈这么一瞪,王顶丰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见幽珏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一阵小心地同时,也就不再作声了,只是用筷子搅动着面前的饭碗。

“好了,走吧。”幽珏放下碗筷,温声说道。

随着他话音一落,座上的几人也都停著起身。

……

……

站在两州的结界面前,幽珏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东州的方向,此去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回去了,下一次回来,他将要打破这层层封印,带领妖界大军直取东州。这一去,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情分可以诉说,这一去,他便再也没有了回头地可能。

他知道,在结界的另一端,他们都在等待着自己,不管他如何想,他却是再也没有了回头地可能。

想过放弃吗?

自然是想过的,想过不理会这世间的纷扰吗?

自然也是思索过的,只是他再也没有可以选择的机会,他知道,这就是宿命,是他身为幽氏后裔所不能够逃脱的命运。他没有选择,只能够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至于后果,他不是没有想过,防范,他时时刻刻都在想象着两州开战之后的结局,胜利或者失败,无外乎这两种结果罢了。

他的思想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两种残酷的结果,只等着他去做了。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他也就不想要回头了。

佛家说回头是岸,但是回头的岸还会在原来的地方吗?

不会的,回头已经是百年身,即使是回头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了,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幽珏手上结印翻飞。

“疾!”他低喝一声,随即一道亮光从他的手上飞出,落到封印之上,荡起阵阵涟漪。

随即,只见一道亮光将四人笼罩,然后他们便消失在了东州地界。

“师父,我们回中州了?”身上传来很不舒服的感觉,唐浩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地,不由得问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中州?”幽珏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个暴虐的声音变在四人的耳边炸响。

幽珏微微眯眼,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极速向着他们飞来。

那人落在四人面前,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声音轻扬道:“你们是东州的人族修士?”他戒备地看着四人,眼中的怀疑之色不减,他很怀疑眼前的四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很是不悦地说道:“中州不欢迎东州修士,诸位请回吧。”

幽珏微微一笑,随即他身上的气息一变,整个人变得妖冶邪魅,轻轻颔首,说道:“你仔细看看,我是人族修士吗?”随着他话音一落,周围浑浊的气息便变得越来越浓。

青云轻咦了一声,仔细地打量着幽珏,眼前这个一头紫发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是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再看这气息,肯定不是人族修士了。

他不由得疑惑道:“你是……”

“中州幽珏归来,你竟然不认识我?”幽珏温文一笑,手上蓝光一闪,一道令牌便落在他的手上。

青云眼睛一眯,震惊得无以复加,此时再一看幽珏的模样,立时便震惊道:“你是,少主?”再说,他手上的令牌却不是能够作假的。那块代表着幽宫的令牌是如此的真实,不可能作假的。

幽珏轻轻颔首,说:“我此次从东州回来便是为了中州大事。你是?”

青云立即拜倒在地,“属下青云,乃是此地的抚使,未曾想到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少主恕罪。”

幽珏微微一笑,虚扶道:“青云大人何错之有,大人为了中州之事殚精竭虑,尽忠职守,我又有什么可怪罪的?”

青云一愣,他本以为幽珏会怪罪他,但是没有想到幽珏竟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竟然愣了。

“青云大人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幽珏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微笑着看着青云。

“没、没有。”青云没有想到传说中的中州少主竟然是这样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话,一时间只觉得心头一阵感动。

幽珏微微一笑,却是只是觉得青云可能是因为有些激动,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幽珏往前方看了看,只见在尽头之处有着隐隐的黑雾,又有雷动的呼喝声,他偏头问青云说道:“我看前方是在练兵吗?”

“正是,值此多事之秋,每日操演兵事,不敢懈怠。”青云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浩,他算是清楚了,这四人之中,这位紧随着少主的人并不是妖族。张了张口,他最后还是说道:“少主,这位人族少年是?”

看到青云眼中的怀疑之色,幽珏轻轻笑道:“他是我的徒弟,跟在我的身边也有很多年了。你不用担心。”

青云应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少主莫怪,属下……”

幽珏轻笑一声,说道:“大人严重了,你也是为了中州,我又怎么会见怪。由此可见,大人为了中州的事情殚精竭虑,即使是我也应该配合大人,有何况是我的弟子?”

青云欠了欠身,他知道自己管得有些宽了,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实在是因为他心里要是不问的话他心里实在是过不去。他也深知自己这样的性格会得罪人,但是他是那种一直把中州的事情放在心上,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他心里很不舒服。

幽珏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像他这样的人他也说不上什么来,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去看看。”幽珏笑了笑,便往前走。

“哼哼哈哈。”

“哼哼哈哈。”

“……”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随着视线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烈阳之下一队队正在奋力挥舞着兵器的士兵挥洒着汗水。也不管烈阳如何地将人的脸炙烤,也不管身上是如何的痛楚,他们眼神中只有嗜血,只有麻木,像一只只不知道痛苦,不懂得感情的野兽在奋力地嘶吼着。

中州练兵是极为残酷的,说是残酷其实也并不是说没有感情,只是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是定下了规矩。士兵都是从最底层层层筛选的,他们除了一身的蛮力便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够改变自己的就只有上战场尽力杀敌。多年来,从来没有敌方可以练手,他们便在当地抚使的带领下去到各种危险的地方,与恶劣的环境斗争,与凶狠的猛兽厮杀,如今,终于快要到了他们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一去只怕能回来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曾经在一起战斗一起吃苦的兄弟,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不会阴阳两隔。他们要想活下去,要想有光明的未来就有在战场上奋力杀敌,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选择。

这是他们的悲哀,也是他们的使命。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官府养了他们多年,世世代代练兵,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少主,您要上去说两句吗?”青云问幽珏说道。

“嗯。”幽珏想了想,还是点头。

早就有教习看到了他们。虽然并不知道幽珏是什么人,不过自己的顶头上司青云大人他还是认识的,见到青云大人的手势,教习立马就反应过来,然后叫停了正在操练的士兵。

一行人登上高台,台下的士兵都冷冷地看着台上的几人,对于长官,他们是有敬意,但是也仅仅只是面上的敬意,并不是心里升起的敬意。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可以说已经没有了普通人的寻常的感情,他们只敬佩那些像他们一样在经历了各种苦难,在各种各样的痛苦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

至于上面的人,只是他们要听从命令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旁的了。他们冷冷地看着上面的人,眼中既没有露出狂热,也没有露出敬畏,他们有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血肉一点点挣回来的。他们不欠任何人,同时也包括指挥他们的上官。

青云大人算得上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长官,只要是他们练习的时候他都会在,他待人也很好,总是一副温然和煦的样子。他是个好人,也不苛刻下属们的粮饷,与他们同吃同住。他们不排斥他,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不是他们冷血,而是不冷血的人早就已经被黄土掩埋了身躯,再也看不到了。只有狠得下心的人,才能够活得更久,他们能够相信的,只有手上的长枪,和身后共同浴血的兄弟。

“诸位,安静一下。”青云压了压手,高声道:“想必大家很是疑惑我身边的这位是谁吧?他就是我们中州的主人,幽珏。现在少主想对大家说几句……”他给幽珏一个眼神,幽珏便上前两步,看着下面对他有些好奇的士兵,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知道,即使是再怎么冷血的士兵,对于少主幽珏也是很有兴趣的,他们都很想知道即将带领他们走上异域征伐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只有从这个人的身上,他们才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自己的将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将来。

因此,在听到青云的话的时候,原本还有些不在意地士兵们都懵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中州的少主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不是应该是战争的炮灰吗?

就是那种即使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的炮灰,只有凭着自己的努力奋力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的炮灰。

可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人,才能够活得更久,他们能够相信的,只有手上的长枪,和身后共同浴血的兄弟。

“诸位,安静一下。”青云压了压手,高声道:“想必大家很是疑惑我身边的这位是谁吧?他就是我们中州的主人,幽珏。现在少主想对大家说几句……”他给幽珏一个眼神,幽珏便上前两步,看着下面对他有些好奇的士兵,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知道,即使是再怎么冷血的士兵,对于少主幽珏也是很有兴趣的,他们都很想知道即将带领他们走上异域征伐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只有从这个人的身上,他们才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知道自己的将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将来。

因此,在听到青云的话的时候,原本还有些不在意地士兵们都懵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中州的少主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不是应该是战争的炮灰吗?

就是那种即使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的炮灰,只有凭着自己的努力奋力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的炮灰。

可是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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