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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攻略》


探亲的军嫂

第一章:探亲的军嫂

阳历十一月,h市

车水马龙的都市,川流不息的人群,雷婷驾驶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平时气定神闲的她今日显得有些心烦气躁,车载音响设备被她一会调大,一会调小,歌曲也换了一首又一首。

她已经休假一周了,也就是说她有一周时间没有上台做手术了,关于这点让她很烦躁。雷婷上学时是个学习狂,工作后是个工作狂,自从她当了外科医生后,更是将全副身心精力投入到了医疗工作中,看到被病痛折磨的患者在她的治疗下逐渐康复,这会让她产生极大的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不是任何随便的其他事情能够做到的。

而更让她烦躁的是,自从她被医院强制休假后,家里就给她安排了车轮战般的相亲宴。

没错,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龄剩女了,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的那张脸精致白嫩,最多只有二十三四的模样,但是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是骗不了人的。

雷婷的母亲年轻时是个超级大美人,按照当时的情形来说,他的父亲追到母亲,当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所以父亲对母亲的疼爱可以说是捧上了天。

即便父亲家里三代单传,母亲说他们婚后无论男女只生一个,父亲也欢喜的答应了。因为据后来父亲坦诚,能娶到母亲这样的大美人,他都做好了没有子嗣的打算了。

因为雷妈妈年轻的时候,的确有口无心的宣称过这辈子她是不会要小孩的,而老实巴交的雷爸爸却信以为真了。

毕竟雷妈妈的确是太爱惜自己的美貌和身材了,即便现在也保养的宛若雷婷的姐姐一般。

雷婷的本名应该叫——雷停!这是母亲娶的,娶这个名字也是母亲向雷婷的奶奶示威的意思。

说不生就不生,到此为止了!停!

后来雷婷上学,班里的男生喜欢取外号,因为这个“停”,男生们就喊她——泻立停。

雷婷被男生们喊了几天,终于有一天撅着小嘴跑回家气哭了,后来她的小姨,当时也在那个学校当老师,就做主将她的名字改成了——婷。

不过雷婷这名字乍听上去,还是太霸气侧漏了。大家每回听到第一反应就是——雷霆万钧!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又叫上了个“雷将军”的外号,这个外号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初中毕业后跟随父母出了国,才总算消停了。

雷婷开着车在市内转起了圈圈,昨天爸爸已经跟她透了风声,说妈妈的老友李阿姨家的儿子今儿个回国,是个海归博士,品行佳样貌上等。李阿姨邀了他们一家三口晚上去家里吃饭,顺便俩家人聚聚。

雷婷心里当然清楚长辈们的真实意思。

不过她倒是挺吃惊的,李阿姨和妈妈多年老友不可能不知道雷妈妈嫁女儿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条件,就是雷婷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跟他们家姓“雷”,她没想到李阿姨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居然会同意妈妈的霸王条款。

不过雷婷之所以不明白,是完全没意识到长辈们对她的喜爱。现在的女孩子多奔放不着家,像她这样书读的好,工作又好,懂事又乖巧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见了。李阿姨对雷婷是满满的喜欢,她十分肯定若是雷婷能嫁到他们家绝对会是儿子的贤内助。而自己又是看着雷婷长大的,所以根本不用考虑什么婆媳难处的问题。

不过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按照雷妈妈的意思,若雷婷的第一个孩子姓雷了,那她必然要生第二个孩子的。

雷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不想生那么多不是因为害怕身材走样,胸部下垂,这样对她来说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问题,而是她害怕自己会因为长时间的怀孕生产而被孩子拖累的没有时间工作,这是她绝对难以忍受的事情。

一个女人一旦失去了工作,长期的周旋于老公孩子中间,绝对会变的满腹怨言,面目可憎,想想都可怕。

雷婷慢悠悠的开着车,无意识的看着窗外,路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身边堆了一地的行李,正在焦急的拦着出租车,女人踱着脚,急的团团转。

雷婷的车子一刷而过,开到前面路口,又掉了个头,然后稳稳的停在女人和孩子跟前。

正急的抓心挠肝的方小雅被面前突然停下的白色宝马惊的顿了顿。

“上哪儿?我送你。”雷婷按下了后备箱的按钮,从车上走了下来。

一米六八的身高再配了一双高跟鞋,站在刚刚生完孩子的方小雅面前,显得高挑而纤细。

方小雅只顿了两秒,瞬间心花怒放的喊道:“雷主任,是您啊!谢谢啊!谢谢啊!”

雷婷错愕的看着她,表情困惑,“你认识我?”

方小雅笑的更欢了,“主任,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普外一病区的护士啊,我姓方,叫方小雅,我生孩子前差点被一个神经病家属打了,还是您给我解得围。关于这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噢,”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那会儿她刚升任普外二的副主任,那天刚巧去一病区会诊,结果就碰到个蛮横不讲理的病人家属,发疯般的对着医护人员大打出手,那时的确有个行动不便的孕妇护士被逼的退无可退,被雷婷从身后抱住。

之后雷婷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和力气,就跟奥特曼附身了一般,一个飞腿过去,将那闹事者一脚踹倒在地,英姿飒爽,给很多围观者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嗨,没想到那家属真有间歇性精神病,那次真是多亏了主任您啊,否则我要是被他打流产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精神病人杀人放火不犯法,这太不合理了!我看国家这法律真得改改!这些人发起疯来真是太可怕了!”方小雅上车后仍旧在喋喋不休,一说起那事就后怕不已。

雷婷笑眯眯的应着,“别叫我主任,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雷婷。”

方小雅受宠若惊般的连连点头,“那怎么好意思啊!二病区的护士都说你好,我真想产假结束也调到二病区工作。你真不知道我们科的护士长有多贪财……”

方小雅一个舌头打滑,又习惯性的大倒苦水,刚起了个头马上意识到了不应该,毕竟雷婷虽然在院内名声好,但是俩人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无顾忌背后说人是非的份上。

方小雅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听说你前几天累倒在了手术台上?被院长强制放假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雷婷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消息灵通。”

“那倒是,生完孩子没事儿干,老公又不在身边,就只能拉着同事或者朋友到家里唠嗑了。”

“当军嫂很辛苦吧,我记得消化科有个女医生,她男朋友就是军人,听她说过,似乎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面……”雷婷的声音轻轻缓缓,如流水般动听。

方小雅截了她的话,右手的食指点着自己的脑门道:“你说的是孙娟医生吧,唉……他俩早分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不就是行政办主任的儿子。”

“这你也知道?”雷婷吃惊的看着她。

“他们分了都有半年时间了,雷主任啊,你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方小雅大着嗓门哈哈大笑。

雷婷尴尬的抿唇笑了,“都忙糊涂了。”

方小雅偏头看着雷婷,盯着她的一颦一笑,一瞬间有些愣神,冒失的问道:“雷主任,你真好看!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雷婷挑了挑眉毛,挺认真的回答道:“好像喜欢我的女人要比男人多一些。”

雷婷将方小雅送到飞机场,看了眼她怀中两个多月的孩子,还有地上几大包的行李,关切的问道:“你孩子才这么小,就你一个人去x市,家里人怎么放心啊?”

“唉……可不是!我娘家人没时间,本来婆婆答应送我去的,可她的大儿媳突然在老家流产了,婆婆又被召唤回去伺候大媳妇去了。不过我只是上飞机辛苦点,等到了那边我老公会来接我们。谢谢你了啊,雷婷,真是太感激你了,这要是没你送我过来,真不知道怎么办。”

“举手之劳,你不要再和我客气了,我说不好客气话。”雷婷摆着手,温柔的笑着。

俩人正说着话往候机大厅走去。突然雷婷猛的顿住了脚步,瞪大了眼,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骤然转身,矮着身子迅速躲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柱子后边。

远处雷妈妈正陪着李阿姨有说有笑的往停车场走去,与他们并列行走的还有一个长的特别显眼俊朗的男子。他就是李阿姨和前夫的儿子李耀,今日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藏青蓝色的大衣,脖子上围了条格子围巾,手中拖着行李箱,很是斯文俊秀,有礼有度的感觉。

“嗬!还真人模狗样上了哈!”雷婷从鼻孔里哼了声。

“雷医生!”方小雅拍了拍雷婷的肩膀。

或许是太专注了,即使方小雅动作很轻,雷婷也惊吓的大叫了一声,“啊!”

叫完后雷婷几乎是闪电般的移开了身子,又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警戒着四周围的动静。

果然不远处雷妈妈疑惑的东张西望了起来,李阿姨已走出几步远,奇怪的停住了脚步等着她,“牧兰,你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好像听到婷婷的声音了。”雷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李耀一听到雷婷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异彩,开口道:“我都好多年没见到婷婷了,小丫头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俩家长辈相视一笑,李阿姨笑道:“那还不简单,晚上让你牧阿姨叫上婷婷一起来我们家吃饭,顺便给你接接风。”

李耀顺势礼貌的问道:“可以吗?牧阿姨?”

雷妈妈高兴的应了。

与军嫂同行

第二章:与军嫂同行

飞机起飞半小时后,方小雅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身旁的雷婷,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从来就没见过有人好心肠到从路边捡到一个半生不熟的人,一路将她送都机场不够,还自掏腰包,非得热情的将她护送到目的地。

“别看了,乐于助人是我们雷家的传统。”雷婷头也不抬的看着报纸,突然出声。

方小雅愣了愣。

雷婷合了报纸神神秘秘的探过头,小声道:“你知道吗?”

方小雅也迎了过去,小心翼翼道:“知道什么?”

雷婷一脸严肃,红唇轻启,“雷锋是我亲叔。”

“啊?”方小雅或许是压根没料到平日里一本正经,工作严谨的雷婷会突然开玩笑,顿了几秒钟,才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笑声太大,惊动了其他旅客,雷婷不动声色的用报纸盖住脸,“好呐,好呐,不用那么紧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医院给我放了大假,我计划着也是要出去玩的,刚好和你一道旅途中也有个伴。你看,我不是专门的送你,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

俩人又一刻不停的聊了许多闲话,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方小雅在说,雷婷在听。或者方小雅提问,雷婷再作答。

直到下了飞机,雷婷甚至有几次产生了错觉,还当方小雅在跟自己说什么,她敢发誓,自己自有生以来都没有结交过这么擅于聊天的朋友。

不过方小雅虽然聒噪了点,却是个很好的姑娘,勤劳朴实,勤俭节约,对待朋友又真诚,还没心眼。

雷婷当时并不知道,当初只是顺手帮了她一把,却没成想俩人竟因此结缘,最后竟做了一辈子的朋友。

二人下了飞机,双脚刚在x市着地,雷婷就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感觉从头到脚都被熨了一遍,全身毛孔舒张开来的同时,便控制不住的燥热了起来。

反观方小雅脱了身上的长款厚外套,里面竟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薄长裤。雷婷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h市碰到她的时候会看到她冷的在原地打转跺脚了,原来里面是中空的啊。

方小雅看到雷婷脸色潮红,忍不住笑出声,“刚才我就叫你将毛衣脱了,你没搭腔,南方都这么热的,要不我们找个卫生间,我从我行李箱内找两件衣裳给你换了?”

h市的十一月平均气温在六到十四度左右,最低温零下五度。而h市的十一月份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度的气温。尤其是今天h市因为受冷空气影响降温了,早上雷婷出门听了爸爸的话还加了厚衣裳,现在的确是热的够呛。

熙熙攘攘的出站口,到站的旅客以及接机的亲朋热闹成一团,雷婷脱了外套系在腰间,拉起行李道:“算了,算了,估计接你的人也等的不耐烦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方小雅未再多言依了雷婷的话,只是她怀里只抱了孩子,自己的一大堆行李要不被雷婷单肩背着,要不就被她或拉或拎,雷婷的身材纤细而高挑,看上去非常的单薄,但即使身上挂满了行李,竟也能行动自如,这倒让方小雅吃惊不小,不过也分外的不好意思了。

俩人在接机大厅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方小雅老公柳南国,眼见着到了午饭时间,雷婷索性不再干耗着领着方小雅在机场的餐饮部吃了点东西。俩人方才吃完,雷婷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个穿便服的小子正上下乱窜,也是焦急的模样。

雷婷偏头看向一边哄着孩子,也是满脸不耐烦的方小雅,“我看那个小伙子像是在找人,认识吗?”

方小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认识,我老公说好了亲自来接我的。”言毕又不停的拨打手机,气闷的骂道:“死男人!当初看上他就是他那一身绿皮,现在害苦我的也是这身绿皮,谁家老婆生完孩子现在不在家里被捧着供着啊,就我眼巴巴的舟车劳顿的往这边跑,再让老娘等个半小时不出现,老娘这就回h市去!什么破烂手机!死打打不通,逼急了我非得跟他离婚。”

雷婷默了默,还是放下了行李,向那个小伙子的方向跑了过去,谁知雷婷才跑到他身后还未站定,那小伙子掉了个方向又跑了,并且懊恼的捶胸顿足,“死定了,死定了。”

雷婷就这样追着那小当兵的追了有几百米,最终郁闷的加速度一步横插了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伸开双手拦住他的去向,气势汹汹的模样倒将那小伙子唬了一跳。

“同,同志,你想干嘛?”小伙子愣头愣脑的模样,不过一看那仪容就像当兵的。

“你在找人?认识柳南国吗?”雷婷开门见山道。

小伙子眼睛一亮,瞬间狂喜道:“嫂子哎,我可找到你了,可把我急坏了,若是我把您给弄丢了,我们团首长非得揭了我的皮不可。”

看小当兵的那模样几乎就要喜极而泣了,若不是碍于雷婷是女人,估计他一定会扑倒在她的怀里。小当兵说话语速快,跟个机关枪似的,“嫂子,真不对不起,可你千万别在我们团首长跟前告发我啊,我也没想到我的车会在半道上坏了,结果这就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我对不起您……”

雷婷被他一口一个嫂子喊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奇怪道:“你见过柳南国的妻子吗?”

警卫员小卫被打断了连珠炮般的哭天抢地,顿了顿,“您和指导员结婚的时候我还没入伍呢,后来嫂子您来了几回,可那时我也没机会见着啊。”

小卫嘴里这么说着,机灵的眼珠子已经滴溜溜的在雷婷身上打起转来了,乖乖!指导员的媳妇长的可真好啊!比他见过的所有首长家的老婆或女朋友都漂亮!这要是摆在军营里绝对是一枝独秀啊。

指导员怎么那么好命啊!

“呃……你都没见过你们指导员的妻子,那照片呢?你总不能两眼一抹黑的就来接机吧?”雷婷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不靠谱的警卫员。

警卫员笑嘻嘻的答道:“我们团首长让我来的时候,指导员跟我描述了您,说您一米五六的身高,脸圆圆的,长相普通,可嘴角有颗贪吃痣,非常的好认。还有您这次来不是刚好生完孩子来这儿和指导员团聚的嘛……”小卫说到这儿突然戛然而止,激动的跳了起来,唾沫横飞,“嫂子,孩子!孩子呢?你把我们指导员的孩子放哪儿了?”

雷婷扶额冷静了两秒,终于指了指方小雅的方向,“你要找的嫂子在那边。”

虽然方小雅先前因为老公的爽约气的不轻,可一看到接自己的人来了,还是欢天喜地的跟着人兵弟弟走了。

雷婷好笑的摇了摇头,女人啊,总是这么感性,又那么容易心软。明明想念的彻骨,却还是喜欢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小卫战士热情如火的扛了大大小小的行李领着雷婷几人上了自己停在机场外不显眼处的一辆军用吉普。

“不好意思啊,嫂子们,让你们走了这么一长段的路,我们驻地远,虽然用军车接家属也在情理之中,但我们团首长说了,凡事咱都得低调点,免得被不明情况的百姓误会,虽然这也没事,但是真生了事也闹心。”小卫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雷婷热的脸色潮红,扯着领口,扇着风,无奈的纠正道:“小卫战士,请你把那个们去掉,我不是你嫂子。”

小卫笑的没心没肺,“没关系,就算你不是军嫂,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嫂子,我一视同仁。”

方小雅噗嗤一声笑岔了气,小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跟着后面傻傻的笑。

雷婷终于彻底败了,“呃……我的意思是……我还没结婚呢。”

小卫发动了汽车,听了这话,吃惊的转过头,“你这么漂亮居然没结婚?!那就算没结婚,男朋友总该有了吧,我们那军官的女朋友去了,我们都是统一喊嫂子的。”

方小雅好容易止住了笑,看了眼尴尬的雷婷,那一脸的通红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方小雅这才将雷婷的身份做了介绍,并顺带将一路过来雷婷的帮忙照顾都给说了。

小卫战士听后,竖起了大拇指,啧啧道:“雷医生,你真是活雷锋啊。看来我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我真要像你多学习。”

方小雅和小卫都是话唠,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雷婷也大概了解了,原来军区驻地并不在x市,而是x市下面的临安县,开车过去的话,大约是一个小时左右。

小卫战士也不是柳南国的警卫员,他其实是团长的贴身警卫员,据说这次部队临时搞了个突击演习,柳南国身为连指导员一时抽不开身,团长就随便指派了小卫过来接她们母女。

方小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演习去了啊,难怪电话打不通。”

小卫嘿嘿的笑着,后视镜内却看到雷婷正一言不发的坐在后座脱衣裳,小卫大惊失色道:“雷医生,你这是,这是干嘛?”

雷婷有条不紊的将阔领口的白色毛衣拉到纤细的腰部,整了整上身的乳白色吊带,舒服的长吁了口气,“对不起,我实在热的受不了了,若是这样再熬一个小时,没到目的地我就先中暑了。”

雷婷说着话又将毛衣的袖子系在腰部,打了个结,拉到臀部以下,有了这临时的裙子做遮挡,雷婷总算可以解放自己的双腿了。

小卫咋舌不已,却也不敢随便乱瞟乱看了,只一门心思的盯着前方,脸颊也不受控制的飘起了红云。

其实雷婷脱衣服脱的很含蓄,也没有多露出几块肉,只是大美人么,稍微一些动作便是风情无情,学不来的,这是。

方小雅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雷婷猛瞧,想不到雷医生看着身子单薄,其实里面倒还是满有内容的嘛。

雷婷扫到方小雅色眯眯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将本来系在脖子上的丝巾围在肩上,本本分分的靠在座位上,看向窗外,轻声开口,“h市的风景挺好。”

“是啊,我们团首长说了,这里属于南亚热带季风性气候,温和多雨,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具有海洋性气候特征。年平均气温为21℃,当真可以说四季如春呢……”小卫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了话茬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凶神恶煞的上校军官

第三章:凶神恶煞的上校军官

几人快到驻地的时候,小卫突然一拍脑门,也不管正开着车,转过身问道:“雷医生,你和我们指导员是什么关系?”

“啊?”雷婷被问的莫名其妙,“你难道还没弄清楚?我只是和你们指导员的妻子是同事关系。”

“现在已经是闺蜜了,”方小雅嘴快的插了一句。

“噢,”小卫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发,“那你准备在我们部队住多长时间?”

方小雅笑呵呵的接过话,“反正雷医生也是准备出来度假的,既然来了,还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们家南国当然要尽地主之谊,留她在这里多住几天。雷婷,啊?”

其实从雷婷的本意来说,在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接下来的相亲之前,她的确是想在外面待一段时间的。不过显然,来h市也是雷婷临时起意,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将方小雅母女安全送达目的地了再做打算。

不过,若是方小雅夫妻能够收留她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不成啊!”小卫战士一声激烈的反对彻底击碎了雷婷的念想,“嫂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部队纪律严谨,规定特别严格?凡是与军人家属无关的一概人等都不允许在部队里过夜的,更不要说常住了。”

方小雅不屑的哼了声,“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说雷婷是我们家老柳的表妹,你们部队还会从我们家要户口本不成?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

“这不好吧,若是被我们领导知道了……”小卫为难的欲言又止。

雷婷及时打了圆场,“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度假的,去哪儿都一样,等你到了部队,我去x市里住就行了,我逛够了就回h市。”

“那不行,不行,说什么你也得在我这住一夜,明儿我叫我家老柳亲自送你。”方小雅一只手抓住雷婷的胳膊强行挽留着。

离部队的驻地越来越近,眼前的视野也开阔了起来,远远的甚至都能看到部队庄严的大门,以及门口放哨的士兵了。然而更让雷婷感到兴奋的是,她居然看到一辆辆的装甲车、坦克、高机动迷彩越野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从一侧的路面驶过。

小卫早在到达这之前,就找了个机会换了军装,此时看到战友们或满脸疲惫或精力旺盛的演习归来,嚎着军歌,兴冲冲的介绍道:“我们团长一定是打了大胜仗回来那!你看个个龙腾虎跃的!我们部队,最牛x的就是炮兵了,无论是对地还是防空的炮战能力在解放军中当属老大!”小卫比了个大拇指,举得高高的,生怕坐在后面的雷婷、方小雅看不见似的。

而方小雅早急不可耐的探着脖子,希冀从满脸迷彩,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官兵当中寻找丈夫的身影。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气壮山河的歌声,雷婷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竟有些惊呆了,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兴奋的睁大了平时淡定的双眸。

小卫的吉普车并没有直接开进去,而是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守门的警卫员例行登记、检查。

方小雅和雷婷一前一后下了车。

高挑的个头,白皙的肌肤,乳白色的吊带,光滑的肩头披了条丝巾,不盈一握的腰肢,白色的线衣短裙,修长匀称的双腿。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雷婷无疑是乍然出现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眼球。本来疲惫不堪的官兵,瞬间来了精神,瞪大了眼。不过部队纪律严明,大家并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但也有人偷偷多瞄了几眼,已经开始私下悄声议论起来了,“这是哪位首长的家属啊?长的可真好看啊?”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

“不清楚,你们急什么?反正又不关我们的事!”

“也许只是来探亲的姐妹什么的,我们还有希望啊,嘿嘿……”

“吵什么吵!肃静!”

登记处的方小雅将孩子交到了雷婷的怀里,认认真真的填起了登记表。

雷婷看到驻地内部场地广阔,有回来的坦克正在休整,原地打着转转,扬起了满地的灰尘,还有演习时的高低炮也被推了回来,装甲车上下来的士兵,整齐划一,动作一致,列队回了营地。

突然一辆高机动吉普车疾驰而过,又急又稳的刹住,停在主战坦克跟前,车门猛的被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名高大挺拔的军官,那男人脸上涂满了油彩,还有一层炮火留下的黑灰,根本看不清面容,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军官发脾气。

军官一下车就骂骂咧咧的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嗓门浑厚而响亮,那几个被骂的官兵全都一声不吭的垮了脸承受着首长的暴风骤雨。那军官似乎还不过瘾,一下子跳上正行驶过来的坦克之上。

开着坦克的坦克手正在转动着几米长的火炮筒,团长突然毫无预警的跳上坦克,倒把坦克手吓了一大跳。

“不是打胜仗了吗?团长这又发的哪门子脾气啊?”坦克内有士兵小声议论。

“听说二连的人不听指挥,擅作主张了,结果阵亡了大半,你说团长能不恼火吗?”

“咱团长啊,就是要求太高了,阵亡就阵亡了呗,反正咱们还是以绝对优势胜了。”

“好你个新兵蛋子!”老兵一掌拍在新兵二牛的脑门上,“你这大逆不道的话可别叫团长听到了,否则他还不宰了你!咱现在是演习没错,但若是真的打起仗来了呢?现在在外面受训的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具具死尸了。”

“哎?那个漂亮姑娘是谁啊?”坦克内突然有人一声低呼,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挤到观察口或者炮口看向了外面。

而坦克之上怒火冲天的团长大人正骂的带劲,从演习场一直忍到战争结束,好容易挨到了自己的驻地才发飙,也真难为他了,这不,政委也没拦着他了。

三十出头的年轻团长,还没成家,又没有女朋友,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难免心火重。

四十多岁家庭和谐幸福的团政委表示理解,并且淡定的给自己点了只烟,笑眯眯的靠在吉普车的驾驶室内看团长大人唾沫横飞的发飙。

雷婷本来还被眼前激荡人心的场景,激动的热血沸腾,甚至真心的有那么点想留在这里过几点,接受点红色熏陶,可这突然出现的凶神恶煞的军官,无疑是吓到了她。

雷婷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因为她竟然目不转睛的瞪大了眼直愣愣的盯着罗刹军官,一动不动。

本来正骂人骂的荡气回肠的贺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长期处于警戒状态的军人自然比一般人敏锐。

贺理拧着眉头,还是原先凶残的模样,猛的一偏头。

雷婷一对上他那双鹰隼般的黑亮眼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贺理锁定她看了三秒,似乎在确认什么。雷婷被盯的汗毛倒竖,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团长大人几乎是触电了般的,勃然变色,迅捷如豹的从坦克上一跃而下,目标直指雷婷,气势如虹。

雷婷被这杀气腾腾的军官吓的魂飞魄散,尚未理清思绪,双腿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拔腿就跑。她这一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远离了大门口的登记处,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贺理没想到雷婷居然会跑,目光闪了闪,猛的一个冲刺拦在了雷婷的前面。

雷婷前路被挡,本能的掉头就往回跑。贺理无奈的又闪身阻住了她的退路,雷婷还想掉头,贺理终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情急的吼道:“你跑什么啊!”

雷婷被唬了一跳,终于灵魂回窍,心里一阵懊恼,是啊,我这是跑什么啊?!

贺理一看雷婷愣愣的表情,以为自己吓到她了,正要道歉。突然俩人之间横插进来一道军绿色的身影,小卫挤在俩人中间,表情凄风苦雨,声音二胡独奏,“团长,您老行行好,手下留情啊……”

贺理当小卫是空气一般,或者说他当所有人是空气了,包括整个演习归来集团军的战士,甚至雷婷怀里的孩子。

贺理顿了顿,终于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又有些紧张的,试探的喊了声,“雷……婷?”

雷婷茫然的眨了眨眼,想看清他的脸,奈何他脸上的黑灰太重,除了黑亮的眼睛和闪着森森白光的獠牙,根本分辨不出长相,“嗯,我们……认识?”

贺理的脸上瞬间漫过狂喜之色,激动的就想拉雷婷的手,这一拉才终于看到人姑娘手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呢。

团长的爱情鸟已经飞走了

第四章:团长误会

贺理心头的狂喜还未散去,眼神就落在了雷婷怀里的小娃娃脸上。

轰!贺理只觉得后脑勺轰隆隆一声巨响,就跟原子弹爆炸似的,脑细胞全体阵亡成一朵大蘑菇云,只震的他一时失去了反应。

团政委本来无所事事的待在吉普内左耳进右耳出的听团长大人训人,半天没听到他牛逼哄哄的声音,有些奇怪,偏头看向车外,顿时惊的差点掉了下巴。

谁能告诉他,这正老鹰捉小**般的撵着一个大姑娘满大院子跑的真是他们团——团长?!

不对,不对,这哪儿来的漂亮姑娘啊??!!

还未等政委同志理清思路,情况又急转直下,团长同志突然间僵了动作,没了声响,直愣愣的失了反应。

当然被惊到的不仅是政委同志,还有这满院子的尚未来得及爬下战车或者离开中心场地的官兵。

团长没了了动作,众人也都跟被施了定身咒般的一动也不动。

贺理毕竟是经过大场面的,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笑比哭还难看的指了指雷婷怀里的孩子,不死心的问道:“谁的孩子?”

永远搞不清状况的小卫战士立刻挺身而出,抢着答道:“团长,你忘记那,不是您让我去接的一连连副指导员的老婆孩子吗?这小不点可不就是柳副指导员的孩子!”

团长黑漆漆的脸皮看不出表情,嘴巴张了张,情绪复杂的终于猛的一转身,几乎是地动山摇的吼了声,“柳南国!给老子滚出来!“

无辜中枪的柳南国本来正对着不远处不敢靠近的方小雅打眼色,冷不丁的被团长这么一吼,差点闪着眼睛,利落的小跑过去,站定,“到!”

谁料团长同志突然疯疯癫癫的一把抱住了他,黏黏糊糊的将他紧紧的按在自己怀里,大着嗓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赞赏道:“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你小子能啊!你小子有手段啊!你小子比我厉害啊!”

“嘭嘭嘭……”柳南国的后背生生挨了团长同志几计重拳。

雷婷小卫等离的近,听到那重重的拳头声,全都不有自主的闭了闭眼睛,拢了拢眉毛。

团长“表扬”完柳南国,将他扶正,推开站定,又拧了眉,掷地有声道:“军事重地,禁止闲杂人等随便走动,赶紧将你老婆孩子领回去!别在我跟前晃悠!”

言毕头也不回的朝停在场地中央的吉普车快步跑去,就跟逃难似的,一边跑还不忘指手画脚的呵斥愣神的官兵。

雷婷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军人,但是打小也是唱过红歌的,其中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索朗旺姆的《洗衣歌》,什么军民本是一家人,帮咱亲人洗衣裳。你说都愿意帮你洗衣裳了,那这解放军该有多好啊。

但是目前来看,这位看不清长相的军官,给雷婷的印象简直就是糟糕透顶!嗓门大,出手重,脾气坏,疯疯癫癫的还yīn晴不定,说话不客气,没礼貌……

“你们团长平常就这样?”雷婷看向已走出了老远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见人就骂的贺理。

小卫崇拜的深深一叹息,春水一般的销魂声音,“我们团长平时比这更狂更拽!真男人!真汉子!”

雷婷眼神古怪的选择了闭嘴。

好吧,审美观不同,这也可以理解,求同存异嘛。

“雷医生,我们团长还是单身,我看你也挺不错的,要不你给我们团长当女朋友吧,”小卫又神经搭错线的眉飞色舞提议道。

雷婷吓的连连摆手,“我条件不好,你们团长这样的真男人我高攀不起。”

小卫正想说话,疾步走到几人跟前的方小雅有些怕怕的插话问道:“他谁呀?怎么那么吓人?”

柳南国喜不自胜的抱着孩子,“我们团长,别管他,他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他就那样。倒是,小雅你还没给我介绍呢,这位是?”

“哎呀,南国你这次啊可得给我好好谢谢人家,我这一路过来多亏了雷婷,不然我都怀疑你能不能见到我们母女了……”方小雅忍不住夸大其词的大倒苦水。

“走吧,我们先去宿舍,回去再说。”柳南国抱着闺女,一扫先前疲惫的倦容,神采焕发的带头走向自己的宿舍。

方小雅跟在丈夫身后一叠声的问道:“你没被打哪儿吧?疼不疼,我看你们团长刚才出手也太狠了!就跟你抢了他老婆似的。哎?你们平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他哪儿得罪他了?”

“别瞎猜,没有的事,男人之间的情义你们女人懂什么!”柳南国轻斥着打断老婆。

雷婷跟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方小雅,猜测道:“我想刚才那凶巴巴的军官之所以会那样一定是因为我违反了部队的纪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是抱歉。”

****

因为方小雅来之前就和柳南国沟通好了,所以柳南国也提前打了报告,平时只住集体宿舍单人间的他,这几日上头给批了一室一厅的套房供他们夫妻居住。

这里咱们稍稍介绍一下部队的情况,通常随军的家属在距离部队七八里地外有专门僻出来的家属区。但也有一些例如像方小雅这样不愿意随军的家属,来时住官兵的集体宿舍自然不合适,但是要临时分房子肯定也没有,这种特殊情况下,她们通常住在距离官兵集体宿舍五十里远的一幢大楼,那幢大楼身份特殊就特殊在专供“临时来队”居住。

小卫帮忙着将行李搬运到柳南国的新家后,就赶紧去跟团长复命了。况且对于雷婷这样身份尴尬的家属,既然交由柳副指导员接手了,他也不想揽这个责任了,还是速速撤退为妙,谁不知道他们团长最反感的就是社会人士来部队寄宿参观啊。

方小雅到了自个儿临时的家,很是高兴,屋子几天前就被收拾出来了,干净整洁,柳南国的勤务员小赵也紧随而至,提溜起方小雅的行李箱就自动自发的将衣物往大衣柜里挂。

“不用,不用,”方小雅的老公今年才调的职,去年她来的时候老公还没有勤务员,如今倒被人伺候上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眼前的一切对雷婷来说都是新奇的,或许部队本来就这样,不过她以前只注重自己的工作学习去了,同事们聊天的时候她从未在意过。

柳南国少不得对雷婷感激不尽,后来听方小雅说雷婷和他们夫妻一般岁数,可已经是临床医学博士学位,更是普外二副主任医师的时候,更是敬佩的啧啧称赞。

雷婷真心觉得老话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柳南国和方小雅一样夸起人来,没边没际的,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几人聊了一会,雷婷从包里摸出了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了,遂笑眯眯的道别道:“既然小雅已经安全到你这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

“走?你走哪儿呀?”方小雅嚯的一声站起身,“不是都说好了嘛,你在这儿住几天,我带你四处逛逛。”

雷婷玩笑道:“你这里就一室一厅,我住这儿了,那你老公住哪?”

这话一出,柳南国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毕竟么,军人和妻子长期分离,难得聚一次,热火缠绵那也是人之常情。雷婷这个大灯泡在这儿的确是不大方便,更何况即使方小雅夫妇是真心实意的留人家,但就一间卧房,这要让好容易团聚的夫妻又分开睡,就算大家都同意,雷婷也不会干啊。

几人客气的拉扯了好大会,雷婷坚持要走,方小雅没辙只得放行,毕竟么,军队又不是什么游玩的好地方,还规矩死多,即使她想表达谢意,等自己回了h市有的是机会。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既然决定要走自然是越早越好,柳南国从战场上下来,也没来得及仔细梳洗,匆匆擦了把脸又跑部队办公室申请军车去了。

临走的时候雷婷从方小雅要了一条安全裤穿上,避免自己的毛衣短裙走光,将早先脱下来的厚衣裳一裹用布袋子装好,预备等到了机场再换上,飞机上有空调,上了飞机自然也不会热了。

方小雅抱着孩子送雷婷出了大楼,楼道内也住了好些其他的来探亲的家属,大家见面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

因为临时来队的住房距离官兵的集体宿舍很近,所以雷婷没走多远,就看到小卫战士快步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小卫环顾四周,小声道:“雷医生,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团长最反感社会人士在部队内部随便走动参观,你要是想四处看看我领着你,不过你也知道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你也不算军人家属……”

“好呐,看把你纠结的,”雷婷笑嘻嘻的打断他,“我现在就回家了,你放心了吧。”

“啊?”小卫吃了一惊。

方小雅忍不住嘀咕了句,“就你们团长也太小气太古怪了。”

小卫跟上几步,追问道:“你真的要走啊?雷医生?其实我也没有让你走的意思,只是部队不比其他地方,肯定规矩是要多些,但你也可以多住几天的啊,……”

雷婷站定,看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官兵,肃穆单调的建筑,玩笑道:“你们团长好吓人!我还是走了,免得你因为我受牵连,我住这儿名不正言不顺,对吧?”

小卫战士因为雷婷的体贴大为感动,顿时又意气用事的挺挺胸道:“若是雷医生你真想在这住几天,我去跟我们团长说,就说你是我亲姐,他要是还不同意,我,我,我还没想到法子……”

雷婷和方小雅被逗的呵呵笑出了声。

几人正说着话,柳南国已经开了车过来,按响了喇叭,柳南国探头出来一看到小卫站在这儿,笑道:“团长刚演习回来,这会一定累的够呛,你是他的通信员,你还不随身伺候着。”

小卫一听这话猛的一击掌,“哎呦,是嘞,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小林又将我的工作抢了干去。”

言毕也忘记了打招呼,小腿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追回那只爱情鸟

第五章:追回那只爱情鸟

按照部队里原先的安排,演习结束后除了值班的官兵,其他人都可以休整两天。但团政委同志并没有急着回家,虽然老婆或许已经放好了洗澡水,煲好了汤等他。但政委是个棋迷,按照事先的约定,若是大获全胜,团长就得陪他杀几盘。

奈何团长自演习结束后回到驻地就跑的无影无踪了,政委老同志踱着八字步在团部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也没看见,最后逮着了同样是棋迷的参谋长俩人狠狠杀了几盘。

只可惜参谋长水平有限,没几下就被政委杀个丢盔弃甲,节节败退,虽然胜的光彩,可政委还是觉得不大过瘾。

毕竟差距在那嘛,政委觉得自己以强凛弱,将参谋长给欺负了去。

政委过了棋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才出了团部的大门就看到柳南国屁颠屁颠的拿着派车单火急火燎的从侧门跑向车队。

政委有些奇怪,刚巧值班的干事也从大门走了出来。

政委随口就问了句,“什么情况啊,这是?现在派车干嘛?”

值班的干事就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参谋长接了句,“咱们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社会车辆,这来来回回的接送家属也的确不方便。”

政委应了声,也没在意。

政委临离开营地时,经过军官宿舍那边,大老远的就听到不知谁的房间将音响开的震天响。

呦呵,谁呀这是?流行歌曲都放上了!

“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

政委听的清楚明白,这首《爱情鸟》在九十年代可是红的一塌糊涂,那会儿,政委还是小伙挺帅的年纪,当年不管和女朋友甜甜蜜蜜还是吵的天崩地裂,也都喜欢嚎个两嗓子。

不过,这谁呢?发癫呀!

政委同志也不着急走了,索性到军官宿舍去看看,作为老同志他得关心关心年轻同志的感情状况啊,更何况他的职务是政委,专管同志们的精神建设。这同志们有了“情况”,政委当然要义不容辞深入了解同志们的感情生活了。

稳固军心,职责所在。

政委老同志其实挺同情这些没有成家的年轻军官的,看吧,像他们这些结了婚的,老婆孩子又在身边,忙碌了几天,一回家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没成家的呢?没人嘘寒问暖,还不能像社会青年那样,到处乱跑处对象。

政委同志施施然的上了二楼,竟然距离团长大人的卧室越近,音乐声越大。勤务员小林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一看到政委来了,神神叨叨的就迎了上去,指了指团长房间的方向,说道:“团长今儿个也不知道招了什么风,先前负重五十公斤越野去了,才刚回来,还火气腾腾的。”

“啊?”政委惊叹了一声,心道这小子不会真是铁打的吧,为了这次演习都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现在不休息休息,居然负重越野?!

政委撇开小林后,也没敲门,径直推门进了团长的一室厅套间,震耳欲聋的音乐,满屋的烟味,就听到团长在那咳啊咳的。

“哎呦得嘞,你小子不是不会抽烟吗,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政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叹着,这男人就是天生犯贱,没个女人管管,还真不行。瞧这一身的精力没处使,就会瞎折腾。

贺理还是演习时的打扮,灰扑扑的军装,一脸乌漆麻黑,听到政委的声音也没打招呼,只掐灭了手中的烟,抓起桌子上的军用茶缸猛的灌了一口水,反应迟钝的小卫战士来不及阻止,就见贺理动作幅度巨大的将一口热茶全数喷了出来,烫的舌头乱闪,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气。

贺理伤完心又伤身,火气更盛,指着小卫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想烫死老子啊!我冷了半天的茶怎么还是滚烫的?”

小卫委屈道:“您胃不好,我怕你喝凉茶伤胃。”

贺理无奈的甩了甩头,yīn阳怪气道:“卫大爷!卫大哥!我劳烦你往后不要那么勤快行不?自从你跟了我,我十次有九次都被开水烫到舌头,还有,我的衣服,你知道我的衣服为什么那么不经穿吗?不是我穿破的,全是你给洗破的!我求你行行好,不要那么勤快,行不行?”

小卫被贺理唬的一愣一愣,最终自动忽略掉了贺理的前缀,乐呵呵的说道:“团长,你不用客气,照顾你是我的职责,我应该做的,你真的不用客气。”

政委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也就这小卫能伺候得了贺理,一个火爆脾气,一个脑子缺根筋。

不过嘛,今日的贺理似乎有些奇怪,搁往常他都是公是公,私是私,何曾见过他这么迁怒他人的?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政委同志略一琢磨,腾地,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有些怀疑,可又不敢肯定,遂状似无意的说道:“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柳南国拿着派车单离开驻地了。”

贺理没搭腔,这平时啊也没在意,不知为何此时一听到柳南国的名字只觉得脑门生生的疼。

小卫害怕政委尴尬,应了声,“首长,您说的我知道,指导员是去送雷医生的。”

“噢,那个漂亮姑娘姓雷啊?”政委不着痕迹的关掉了音响,以确保贺理能将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他也不确定贺理的想法,但是试探试探也是很有必要的。

“是啊,雷医生真的很好,长的也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真不明白我们团长干嘛那么吓唬人家,人家不就是好奇了点吗,又不是间谍。团长,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居然抓着人家批评教育,好了,人家都被你吓跑了。”小卫忍不住鸣不平道。

贺理冷冷的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并不发表意见。心里却在酸溜溜的想,居然敢公车私用,这意思是带家属晚上出去兜风?哼!

“是吗?”政委夸张的应道。

“可不是,雷医生本来就是做好人好事送指导员的老婆孩子来驻地的,饭没吃水没喝就被团长给吓跑了,你说咱团长这事办的,真不厚道。”

“什么啊?”贺理本来一直在心里腹诽,一听这话,瞬间情绪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一步跨到小卫跟前,大掌一挥,抓着小卫的一侧肩膀急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雷婷不是那柳南国的老婆?”

小卫被吓了一跳,不过对于贺理yīn晴不定的性子他早习惯了,倒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团长,你什么眼神啊!柳指导员的妻子姓方,叫方小雅,那会儿离你也就一百多米远,不过当时可能也被你吓到了所以没敢靠近。就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倒是把雷医生吓的够呛。不过说来,你也真是的,人家就想在这住个几天,又怎么了?你干嘛非得死守着规矩,不让啊……”

情况瞬间明朗,贺理那小心脏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忽下忽上,这会儿显然又被刺激到了,一直黑着的扑克脸,终于大开笑颜,“让!当然让!住一辈子都行!那她现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回去了呗,指导员就是送她去机场啊,”小卫老实答道。

“走了!”贺理的嗓门瞬间拔高,“多长时间了?”

“有,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小卫的话音才落,团长已经龙卷风似的,带着呼啸的风声跑的无影无踪了。

小卫瞠目结舌,怔愣当场。

政委老同志背着双手,老神在在,念念有词,“有情况,有情况。”

**

匀速行驶的吉普车内,柳南国惊讶的看了眼雷婷,“你还没结婚啊?哈哈……我以为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早就应该结婚了呢,噢,那你应该有未婚夫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办婚宴。”

雷婷尴尬的笑了笑,“我连男朋友都还没呢。”

“不会吧?”柳南国快速扫了雷婷一眼,“你身边的那些男同事都是瞎子吗?噢,我知道了,你只是暂时没有男朋友。”

雷婷有些无语的呼了一口气,“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糟糕?我像那么喜欢乱交男朋友的女人嘛?”

“不是,不是,”柳南国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长期的军旅生涯,和男人们直来直去,已经让他不知道怎么样委婉的和女孩子打交道了,“我只是想不通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没男朋友,你要是在我们部队,早就被抢了啊。”

雷婷抬了抬眉毛,笑了笑,“太忙了,没时间。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的确,也有人追我,可是我实在抽不出空谈恋爱。”

柳南国难以置信的失笑出声,转而又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这么年轻就博士学位还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了,原来是牺牲了爱情和婚姻啊……你真伟大!”

雷婷对于这样的评价,不置可否,默了默,点点头,“谢谢。”

“你很特别!”柳南国又突然开口,偏头真诚的看着她。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雷婷有些悲剧的垮了脸,“人之所以特别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特别,难听点就是古怪了。”

“哈哈……”柳南国被引的哈哈大笑,“雷婷,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我们部队里大把大把的大好青年,年轻有为的比比皆是,像我们连长,国防大学的高材生,研究生学历,人好,长的也帅……”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第六章: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柳南国对雷婷的印象很好,漂亮、大方、不做作,性格温婉,人又善良。

只是可惜了,部队规定不许外来无关人士在部队逗留,若是有机会将她介绍给自己的战友那该有多好啊!

这么一想,柳南国不由的厚着脸皮问道:“雷婷,你电话号码多少?呃……”柳南国顿了顿正在纠结要电话的缘由,雷婷突然低呼一声,轻声懊恼道:“我真是坏记性,我的电话一直关机到现在。”

雷婷的手机从她在h市登机之时就关了机,之后她就一直没想起来开机,即使方小雅那会儿联系柳南国的时候拿着手机打了一个又一个,雷婷也只是微微奇怪了下,怎么自己离家这么长时间了,爸妈没给她打电话,难道那个李耀不愿意和自己相亲了?

雷婷从提包里找出手机,果然一开机,一条条的未接来电短信就跟催命符似的迫不及待的蹦跶了出来。

柳南国错愕的看了眼雷婷,“你要说你没男朋友我还真不信,爸妈总不会才半天时间给你打这么多电话吧?你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女孩怕被坏人拐跑了。”

雷婷尴尬不已,坦白道:“我晚上有相亲宴,我妈着急把我嫁出去,可我……”

“哧……”

“嘭!”

急促刺耳的刹车声,雷婷正低着头翻看手机短信,一个没注意猛的一头撞上车前面的挡板。

柳南国也被吓的不轻,这神经病开的车啊!本来都各行其道,怎么那疯子就突然加速,一个甩尾不要命的横在他匀速行驶的正前方,真是作死的节奏!

柳南国气的要命,也没分心查看雷婷,惊魂未定的张口就准备开骂,打眼一瞧,咦?军用吉普!

下一秒,贺理已经气势汹汹的从吉普上一跃而下了,恶人先告状道:“你小子,我对你鸣了几次笛了?非逼得老子违反交通规则!”

“团长?!”柳南国呆了呆。

贺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才他鸣笛不成,又和柳南国并列行驶了一段距离,可这臭小子只顾着和雷婷聊的热火朝天,根本就没反应。贺理腾的就妒火中烧了,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距离,眼见着后面几百米内没其他行驶车辆,贺理索性心一横直接将车开到俩人前头,堵了他们的去路。

贺理走上前二话没说,哗的一声拉开驾驶室的门,命令道:“下车!”

柳南国是彻底的懵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了?”此时雷婷一手捂着鼻子,偏头看向了他俩。

贺理一门心思的都在雷婷身上,自然雷婷一出声就看了过去。

“流血了?”柳南国睁大了眼,却僵在那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雷婷摆摆手,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在提包里翻面巾纸。

“你给老子下来,别碍事!”贺理一着急直接拎着柳南国的领子就将他从车上扯了下来。

雷婷虽然鼻子受伤,可眼睛没受伤,乍一见先前那个凶巴巴的军官,又简单粗暴的将柳南国拽了下,紧接着他又生龙活虎的蹿了上来,雷婷顿时只觉得空间狭小,呼吸不畅,压力倍增。

“这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流鼻血了?柳南国,你驾照是捡来的吧!”贺理拧着眉头,拿起雷婷捏在左手还没来得及擦鼻子的面巾纸就擦了上去。

虽然雷婷不情愿,但迫于贺理强制性的服务,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不想二次受伤,无奈之下她只得不断的嗡嗡的说道:“没事了,我自己来,真的没关系,不用你帮忙,可以了……”

雷婷总算是止住了鼻血,抬眼一瞄,正对上一个灰黑混合物咧着嘴对自己傻笑。

没感到什么受宠若惊,毛骨悚然倒是差不多。

“你不记得我了?”贺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贺理!”

“贺礼?”雷婷仔细回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若是你洗把脸,或许我还有些印象。”

贺理哈哈大笑,发动了吉普。

“团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一直站在车外摸不着头脑的柳南国急了。

贺理心情舒畅,指了指自己开过来的车,“你去开我那辆,回营地!”

话一说完,抽了空将雷婷的安全带绑上,再猛的一个倒车。因为这段路没有监控也没有路中栏杆,贺理直接掉了个头就畅通无阻的往来时的路跑去了。

雷婷刚才因为贺理给她绑安全带,吓的没敢动弹,此时却看到汽车掉头了,顿时急了,“这位首长,你开错方向了,我现在回家。”

“没错,是带你回家。”此时的贺理大有强盗强抢了新娘子赶时间回去洞房的春风得意之感。

雷婷并不是那种一遇到事就张皇失措的女孩,虽然贺理的表象是凶悍了点,但她并不认为自己的生命或财产受到了威胁,所以此时也只是很淡定的坐正,严肃道:“这位首长,你开什么玩笑?对不起,我赶时间,请你正经一点好吗?”

“别这样,”贺理空出一只手就握住了雷婷撑在座位上的左手。

这下子可真的吓到了雷婷,触电般的猛的一甩,可是贺理握的紧,哪是那么容易就甩掉的呀。

雷婷的情绪瞬间就不好了,这,这不是当兵的吗?不会是流氓冒充的吧!

恰巧此时雷婷的手机响了起来,雷婷等贺理松手,贺理压根就跟没那回事一般,照常开车。雷婷心情不好的偏过身子,虽然觉得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就这么抓着手有些奇怪,但也仅限于奇怪。因为雷婷好歹是学医出生,少年时又在国外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男女偶尔的肢体接触倒也不会惊慌失措。

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雷婷鼻子止住了血,两只手都空出来了,贺理握着她的左手不放,她就只能用右手按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才接通,妈妈就噼里啪啦一通大呼小叫,虽然妈妈在外人跟前一直显得很有涵养,但也仅限于外人跟前。

雷婷握着电话,又将电话贴近了耳朵几分,因为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贺理正专心致志的偷听她的电话。

真是变态!

“不,不是,我没有逃避相亲……我人现在在x市,真的,没骗你。别别,你别让李耀来找我,他哪儿找得到我啊,我真的人在x市,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现在正在公路上,我从哪儿找公用电话给你打电话啊……妈,我和李耀不合适,你别撮合了……好,好,我回来就是了,可是若是我们相处不来你可别怪我……”

雷婷正集中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雷妈妈,岂料身旁的贺理突然将身子移了过来,松了她的左手,环过她的脖子就夺了她的电话,“喂,阿姨您好,我是贺理,雷婷在我这儿呢……”

估计那边顿了好一会,因为甚至雷婷都能感觉得到妈妈的抽气声。

“是啊,阿姨,我们是在x市,雷婷就是来找我的……”

如果说先前雷婷对这突发状况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真可以说是大惊失色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人谁啊?这人真是有神经病吧?

雷婷生气了,瞪圆了眼,扑上去就想抢电话。

贺理却跟逗小猫似的,让了让,乐呵呵的甚至是宠溺的语气,“别闹,开车呢……”

雷婷被他那语气腻的浑身起**皮疙瘩,又深怕妈妈真的误会什么,终于难得大着嗓门喊道:“你把手机还我,你什么意思啊?那是我妈的电话,你抢什么电话呀?”

虽然雷婷在嚷,但贺理和雷妈妈的通话仍旧继续着。

前面的车开的歪歪扭扭,开在后面的柳南国看的心惊胆颤,团长同志今儿是搞嘛呀!

好容易雷婷抢到了电话,语无伦次的冲着电话就抱怨,“妈,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喂……喂……”

“阿姨早就挂了电话,”贺理心情很好,“阿姨说让你安心住在我这儿,叫我好好照顾你。”

雷婷也不着急跟妈妈解释,偏过身子生气的看向贺理,压抑着怒气,尽量平静,但声音却不复先前的柔和,而是清清脆脆,“这位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你是我什么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让我家人误会的目的是什么?好吧,就算你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那这个玩笑到此为止,请你掉转头,送我去机场,我要回家。”

贺理舔了舔干燥的唇,加快速度,继续开车,充耳不闻。

雷婷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气的大叫,“喂!”身子想站起的同时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去。

“别叫,我听着呢。雷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初高中是同学啊!”

雷婷一愣,也没再叫唤了,默默的想了许久,最后迅速的扭过头,气道:“你说谎!我初中同学中根本就没你这号人,而且我高中是在国外念的,我更不可能会记错。”

“你初三是在n市第一重点中学读的是不是?”

雷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会自己的记忆真的出现错乱了吧,慢吞吞道:“嗯,是啊。”

“那不就结了,你插班读一中初三的时候,我刚好高三,你说我们是不是初高中同学?”

**

古语有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雷婷这个书呆子,现在真真是体会到了当中的无奈。

吉普卷起一阵灰尘,贺理稳稳的将车停好。一直很有礼貌的雷婷也没打招呼,推开车门,抓起自己的行李,就跳下了车。贺理咧着嘴傻笑,紧跟着就熄了火。

谁知贺理才下了车就看到雷婷站在柳南国的吉普旁,抬脚准备上去。

“你车瘾还没过啊?”贺理抓住她肩上的小包包就是不撒手。

雷婷生着闷气,“你放手!对不起,柳南国,麻烦你再送我去一次机场可以吗?拜托了。”

柳南国嘴巴张了张,搞不清状况的来来回回看着雷婷与贺理。

贺理松了手,靠在车头,满头满脸的乌糟糟却非要摆出英俊潇洒的造型,“迟了,就算你现在乘火箭也赶不上去h市最晚班的飞机了,再说柳南国的派车单只能用一次,现在即使去申请也不予批准。”

撬团长墙角

贺理与雷婷的僵持最后以雷婷生气的跺了一脚转身离去而结束。

贺理也没追,只扬高了声音喊了声,“哎!婷婷,你去哪?”

雷婷因为这声称呼,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半转了身子,一脸看怪物的表情,最终半个字也没说,只是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贺理一手撑着头,胳膊肘搭在车前盖上,目不转睛的追随着雷婷婷婷袅袅的背影,笑的那叫一脸的春水荡漾,风骚、yín、荡。

柳南国全程围观,总体感觉有些微妙,磨蹭了半晌,试探的问道:“团长和雷医生认识?”

贺理咧着嘴笑,也没回答,而是动作夸张的又一次抱住了柳南国,一副哥俩好的情深意重,“柳南国你可真有福气啊,找了个好老婆,你老婆太会办事了!哥得好谢谢她,回头我请你们俩口子吃饭啊。”

言毕又拍了拍柳南国的肩,这才转身离去。

柳南国这下真是彻底的懵了,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若说认识那刚才在广场那边也不该是那个态度啊,若说不认识,瞧团长喊雷医生名字时那热乎劲!

有玄机,有玄机,此事必定大有玄机!

柳南国迫切的想解开这个疑团,转身直接跑回了自己现在的住房,先前看雷婷离去的方向肯定是去找小雅了,再说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找他们俩口子。

柳南国本以为雷婷一定已经到了他的家,谁知走近了发现她居然还站在一楼的大厅内徘徊。

“雷婷?你怎么不上去啊?”柳南国几步走到她的跟前。

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问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再送我一次?也不需要去机场,只要到了市里,有宾馆就成。”

柳南国看了眼屋外暗下来的天色,劝道:“今天太迟了,你是专门送小雅母女来我这的,我若不将你亲自送到机场也不放心啊。你还是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儿我再送你。”

“那你们部队有招待所吧?我去招待所。”雷婷仍旧很犹豫。

柳南国抓了抓头发,说道:“住招待所其实挺麻烦的,需要打申请,不过要是有人就简单多了,看样子你和团长挺熟的,跟他打声招呼,一句话的事。”柳南国这么说其实也是存了打探俩人关系的目的。

“唉……就那个疯子?”雷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好了起来,“我怎么会跟他熟,我就是初三转校和他同校而已,最多算个校友,不过这个校友还是他说的,我根本没半点印象。”

“哦,”柳南国仍是满脸的疑惑,“咱上楼再说吧,今晚就这么定了啊,你和小雅睡一起,我回宿舍睡……”

俩人回到了屋里,才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孩子呀呀的哭声,柳南国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愣了愣,“哟!你怎么来那!”

杜泉笑嘻嘻的指着方小雅怀里的宝宝,“听说弟妹带着孩子来了,我当然要来看看我小侄女啊!”

“柳南国,你看,杜泉还给孩子包钱了,你快还了他,这怎么好意思啊。”方小雅将手中一叠大红票子递到了柳南国的面前,不经意的一瞄竟看到雷婷正站在他的身后对她笑。

“雷婷?”方小雅惊讶的喊了声。

柳南国接了老婆手里的票子,逗趣道:“嗬!一沓呀!够客气的呀,你小子!别给这么多,我收一百,意思一下就成了。”

“你拿着,给孩子买点有用的,你说咱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也没地方给孩子买点什么。一点心意,别跟我拉了。”

柳南国也不再客气,戏谑道:“你小子这么舍得,那等你结婚生娃时,我得多大的压力啊。”

“老婆孩子没影的事呢,您老放宽心。”

俩人正说着话,雷婷已经被方小雅拉进了屋。杜泉一眼扫到雷婷,顿了顿,连柳南国正在问他话都没注意回答。

“你好,”雷婷对着杜泉点了点头。

“你好,你好,”杜泉终于恢复了表情,笑道:“柳南国,这位是谁呀?还没介绍?”

柳南国夫妇便高兴的给人俩人做了介绍,正巧勤务员小赵端着几盒饭菜上了楼。

“哟,还没注意这都开饭那!”柳南国一咕噜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雷婷你在这等一会儿,杜泉你现在也别走了,都在我这凑合着吃一顿吧,不过今天老婆孩子才来,小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这就去食堂多打点饭菜,雷婷,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打,你是客人,别客气……”

柳南国又领着小赵拿着几个大饭盒下了楼,房间里只剩下方小雅几人。

这期间方小雅少不得要问雷婷去而复返的缘由,雷婷不想让人误会,也不想在杜泉面前说他们团长的坏话,随便搪塞道:“去迟了,没机票,你老公说将我一个人丢在x市住宾馆不好意思,让我暂时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几人闲聊了会,柳南国就打了几大盒的饭菜回来了,俩个男人收拾了桌子,刚好围成一桌,而孩子也睡着了被小雅放到屋子里去了。

柳南国非常热情,抄了白酒和啤酒,问道:“雷婷,要不要来一点?白的还是啤的?”

方小雅白了老公一眼,“我们女同志不喝酒。”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雷婷来一点?”

“好吧,不管白的或是啤的,随便哪样都行,不过我一次只能喝一种,绝对不能掺着喝。”

“你这性子我喜欢,大大方方。”柳南国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这就跟雷婷逗起了趣。

快要吃完的时候,雷婷起身上了趟卫生间,从厕所出来,阳台上的凉风吹的她一阵清明很是舒服,她也没着急回到餐厅,而是走到了阳台上吹起了风。

“嗨,”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方小雅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吃饱了?”

“嗯?被你老公灌的有点晕,吹会儿风醒醒酒。”雷婷一手按着太阳穴,轻轻的揉了起来。

“嗨,他就那样,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我看杜泉就比他细心体贴多了。哎?你不知道吧,杜泉老家就是h市的,听南国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姐姐,父母都是教师,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就是有涵养,他本人也是国防科大出来的,研究生学历……哎……你对他印象怎样?”

雷婷觉得从方小雅嘴里说出来的杜泉的背景介绍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似乎不久前谁才跟她说过了似的。

“呃……挺好的,挺斯文干净的一个人,也挺细心体贴,不错。”雷婷没做他想,中肯的评价道。

“那……”方小雅的语气瞬间就暧昧了,“我把他……”

“砰砰……”前厅的门被大力的敲了几下。

方小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俩人纷纷回头,就见到一个陌生但长的非常英武的男人大刺刺的堵在自己家门口。

贺理将自己打扫的眉眼清爽,一丝不苟,就连身上的军装也是崭新的发着绿油油的光。

小林被贺理堵在门后,半天没见首长动弹,忍不住往前挤了挤,“团长,你让让,你堵着门口算怎么回事啊?”

小林挤进来的同时将提着的几大包东西往柳南国家的地板上一放,“团长来看看孩子。”

柳南国一扫地上堆的营养品,嗬,艾玛!全都是高级货啊,他何德何能啊这是。

贺理状似不在意的看了眼雷婷,然后绕着柳南国的小家看了一遍。这房子虽然是一室厅,可空间却有寻常住房的俩室厅那么大,即使这样,小屋子里一下子挤了四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是显得有些空间狭小了。

贺理看了看饭桌上的剩饭剩菜以及空了的酒杯,瞄了眼雷婷酡红的脸,又看了眼容貌也算出众的杜泉,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也在这?”

“团长,我是来看看孩子的。那团长你呢?”

贺理做贼心虚道:“我和你一样。”

由于团长大人的突然造访,本来其乐融融的聚餐顷刻变得像临时检查,众人一时都没了话。

冷场了。

方小雅扯了扯雷婷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不会吧,他不会就是先前那个凶巴巴的团长吧?难道这个是副的?”

“不清楚,这个你应该问你老公。”

贺理巡查结束,又漫不经心的看了雷婷一眼,从表象来看,俩人似乎根本不认识。

杜泉是个老好人,看气氛有点冷,遂走上前给俩人做起了介绍,“雷婷,这位是我们的团长。团长,这位是柳南国妻子的同事……”

雷婷对杜泉微微一笑,如果说先前她还没认出贺理的话,那自他进屋后不可一世的气势以及犀利的眼神,她就已经猜出这人就是方才那个脏的跟从烂泥队里爬出来似的疯军官了。

这一笑,贺理本来自信满满的感觉又不好了,果断开口道:“雷婷,饭都吃完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大家面面相觑,表情精彩纷呈。

倒是方小雅反应大的推了雷婷一把,“雷婷!原来你认识大领导啊!”

贺理笑了,心情很好的样子。

雷婷生怕众人误会,表情淡淡,故作平静的解释,“以前的校友,不过很多年没联系了,这次居然碰到连我也很吃惊。你好,好久不见。”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狠狠的咒骂,谁认识你呀?脸洗干净了也认不出啊,你哪儿蹦出来的啊!

贺理倒是很高兴,“你终于想起我了?很好!总算我当年花了那么多心思没有白费。那,走吧。”

雷婷的牙根生生的疼,客气而又疏远,“不用,我住这里挺好的,再说明天我就走了。”

贺理突然“呵”了一声,很突兀的笑了,扬高了声音,“你怎么皮那么厚啊!人家柳南国夫妇多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你好意思还让他们夫妻分房睡?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不懂事。”

“我……”雷婷红了脸,或许是气的,但也的确不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找个地方睡吧。”贺理对着雷婷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她跟自己走。

“没关系,不用麻烦了,晚上我还回宿舍睡,反正就一个晚上,凑合一晚就好了……”柳南国还想客气,却被方小雅拦住了,她心中有了些捉摸不定的想法,遂狐疑的看了眼贺理,笑道:“雷婷住招待所总比和我挤一个屋要舒服多了,再说我们还有孩子呢,孩子闹夜的厉害,团长同志既然都出面了,肯定会将雷婷安排的妥妥当当。”

贺理非常欣赏方小雅的知情知趣,给了她个大大的笑容,赞叹道:“弟妹真是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柳南国真是有福气。”转而又走到雷婷身边,俯身靠近她的耳边小声道:“看出来了吧,人家根本不想留你,你还是自觉点吧。”

****

当夜,当柳南国和老婆温存过后,老婆软软的靠在老公怀里,俩人聊起了天。

“死相!你看你刚才猴急的样!我腰都快被你弄断了。”

“理解万岁,我都快憋坏了!你要多多体谅军人的难处啊……对了,你说我俩撮合撮合杜泉和雷婷怎么样?”

方小雅玩着手指,一听这话没好气的呼了一声,“说你傻你还真傻!难道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情况?”

“怎么啦?”

“你还好意思问!我今天被你误导的差点撬了你们团长的墙角!你说这要真撬掉了,你们团长还不把你给吃了啊。”

雷婷是我未来老婆

第八章:雷婷是我未来老婆!

贺理领着雷婷一前一后走到了贺理的小套间门口,期间贺理走走停停刻意等候雷婷,但是回回俩人并肩没走几步,雷婷又让自己落在了后面,贺理说着话猛然发现身旁没人了,于是停下又等,如此反复,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小套间内,小卫战士撸着袖子,弯着腰,肩上搭着抹布,手中挥舞着拖把,正干的热火朝天。贺理先前走的时候有交代,让小卫将床单被套全换了,并且屋内要收拾的尽量整洁。小卫是忠心耿耿勤勤恳恳的好战士,遵照领导指示,尽全力将工作做精做细。

雷婷迟疑的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倒是贺理一步跨了进去,四下一看,他想这么整洁的环境雷婷一定会喜欢。

曾未有一刻贺理如现在这般因为小卫的勤劳而如斯感动过。

“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啊?进来啊!”贺理上前就要拉。

雷婷让了让,顺势进了屋,微微皱了眉头说:“这里不是招待所。”

“噗嗤……”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听着团长自问自答了一路的小林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卫乍一看到雷婷吃了一惊,冲口而出,“雷医生,你怎么没走啊?”

“去,怎么说话呢!”贺理虚踢了小卫一脚,“好了,好了,这里都打扫干净了,没你什么事了,都出去吧。”

小卫杵着拖把反应有些木,小林滑头的上前几步拽着小卫就将他拉了出去,并且贴心的给俩人关了房门。

封闭的空间,独处的男女。对于这样的情形雷婷倒也不怕,毕竟这里是部队又不是流氓头子的狼窝,雷婷这样的安慰自己,镇定的开口,“团长同志,这里不是招待所。”

“谁说让你住招待所了。”贺理倒了一杯水递给雷婷,后者抗拒的往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他并未接。

“你别紧张,”贺理将水杯硬塞到雷婷手里,又想接过她拎在手里的包,“我是怕招待所那种地方委屈了你,你看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地方还大,床也睡的舒服……”

贺理滔滔不绝的介绍这处地方的各种好,雷婷凝眉思考了会,索性不再纠结,将东西放到小沙发上,走了一圈将房间看了遍,点点头道:“那多谢你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贺理看了看时间,不情愿道:“现在才八点,你说咱们老同学好久没见,你就不想聊聊?”

“不好意思,我现在更想洗个澡。”雷婷尽量保持礼貌,做个请的手势。

雷婷这人虽然情商低,但并不等于天然呆,贺理这殷勤献的太过明显,也过于莫名其妙,她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而抱歉的是,雷婷生平最烦的就是贺理这种类型的男人——从内到外。

虽然贺理的外形不错,属于那种剑眉星目硬朗有质感的男人,可惜却不是雷婷的菜,她更偏好长的颀长,文质彬彬书生气浓郁,有思想有涵养的男士。而显然贺理对于雷婷来说,长的过于高大挺拔结实了。

更何况这男人话太多了,聒噪的让人生厌,还喜欢擅作主张,独断专行,脾气又暴躁,想一出是一出,这些统统的统统,都是犯了雷婷的大忌讳。

总之一句话,做普通朋友,勉强可以忍受,若是追求者的话,她不喜欢!

话说贺理被雷婷以洗澡为由赶出了门外,但贺理不以为意,心里却是甜滋滋的美爆了。

她或许正在用自己平时用的洗浴室洗澡,今晚还会睡自己的床,盖自己盖过的被子,用自己用过的杯子喝水……

光想想都热血沸腾啊!贺理背靠着门,眉眼扭曲的春天都提前到来了。

杨干事手中捧着一个大册子,和一名中尉一同走了过来,俩人在贺理跟前站定,敬了个军礼。贺理挺直了脊背,正了脸色道:“什么事?”

杨干事打开册子,一本正经道:“团长,我听说今天柳南国家临时来了客人,今晚住在部队,您也知道按照部队的规定,外来人士居住必须要登记,我听说您给她安排了住处,所以想过来问问她在哪儿,顺便填一下登记表格。”

贺理挑了眉,“登记?好吧,你登记吧。”

杨干事愣了愣,这也没看到人啊,但是做人事的通常比一般人圆滑的多,团长既然发话了,他就直接摊开了册子,拿起签字笔,一行一行的问了起来。

杨干事:“姓名?”

贺理:“雷婷。”

杨干事:“性别?”

贺理:“女。”

杨干事:“身份证号?”

贺理:“呃……不知道,你填我的军官号,没事,有什么事我担着。”

杨干事嘴巴张了张,过了几秒又问道:“什么职业?工作单位?”

“好像是医生吧,我听说跟柳南国的老婆是一个单位的,你回去查查柳南国老婆的信息。”

杨干事无语的默了默,“到访事由?”

贺理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探亲啊!”

“探亲?”杨干事拿着笔顿了顿,随机了然,刚在受访者那一栏写了一个“木”字旁,贺理一把按住了杨干事的笔,“你准备写谁啊?柳南国?错啦,错啦,她是来探我的亲。”

“探你的亲?”这次连陪同杨干事一块过来的中尉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

贺理喜形于色的指着探亲事由那一栏,“雷婷是贺理未来老婆!你就这么写,这样一目了然。”

哗啦啦……哦耶耶……杨干事俩人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肯定以及认定这绝对是本年度最具有爆炸性的一则八卦,不过现在先给他俩点时间让他们消化消化,以便于二人将此事以不会吓到旁人的方式将这则消息宣传出去。

不过春风得意的贺理并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当晚雷婷洗完澡后虽然贺理又敲了几次门表达了想和老同学叙旧的目的,但都被雷婷以太晚了自己需要休息为由给关在了门外。

贺理伤心被拒,安慰自己他俩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一时。

可是长夜漫漫,真的无心睡眠啊!

**

第二天一大早,雷婷是被一阵军号声惊醒的,她被吓了一跳,猛的从被窝里弹起身,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失笑的揉了揉头发,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我还当鬼子进村了。”

雷婷伸了个懒腰,念及今早还要赶回h市,匆匆下了床,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床头柜上竟摆放着一大束鲜艳欲滴,张牙舞爪的花儿,雷婷心中一噔,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前厅的入室门前查看,她明明记得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将门反锁了啊。

恰巧房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雷婷脑门被猛的一撞,生生的疼。

贺理吃了一惊,扶住雷婷的肩膀,心里紧张,动作却是粗鲁的又吹又揉,“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雷婷被他越揉越疼,一把推开他,戒备的盯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噢,我猜你应该起床了,所以给你送早饭来了,”贺理举起手里提溜的一大包早餐,熟门熟路的走进小厨房拿碟子拿碗。

雷婷加重了语气,“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贺理将早餐摆好,笑看了她一眼,“我一推门,门就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明明反锁了房门。”

“你还反锁了?”贺理就像看傻蛋般的看着她,“这门锁早坏了,我嫌带钥匙麻烦,一直就没让小卫他们修。”

雷婷脸色变了变,忽的又想起卧室里的野花,结巴道:“你,你,你还不打招呼就进了我的卧室?”

“噢,我担心你晚上蹬被子着凉,不过没想到你睡觉那么乖。你不了解这里白天虽然比较热,但是晚上气温骤降……对了,那些花你还喜欢吗?我听说女人早上起来看到花一整天都会心情愉悦……”

“滚!你给我出去!”雷婷骤然尖利的叫了一声,扯着贺理的军装,就将他往门外推。

贺理是什么样的身体素质?雷婷想推他自然不是那般容易的事,不过贺理倒是很享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小猫挠痒一般的推推搡搡。

推拉了半天,雷婷终于意识到贺理在和她玩儿,顿时脸色一冷,甩开他不管不顾的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贺理大清早的被小猫挠了一把,更是神清气爽,恋爱中的幸福感,让他不自觉的飘飘然了起来,哼哼的唱起了歌,门外有经过的军官好奇的探头探脑,贺理不以为意,施施然的走过去关了房门。

雷婷洗漱完毕,无视贺理正站在餐厅对着她笑,径直走到了卧室,本来摊开的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床单被捋的一个褶子都没有,自己昨晚脱掉的衣服也被叠好放在床边。雷婷闭了闭眼,整个人的感觉更恶劣了起来。

雷婷深吸一口气,将了小卧室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冷淡的说道:“我现在要换衣服,请你不要随便进出我的卧室,谢谢。”

“嘭”一声关了房门。

贺理眨了眨眼,表示无异议。

当雷婷换好衣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收拾整齐,小心翼翼的走出卧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已经生理性厌恶的军官。雷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拿起自己的包裹也顾不得吃早饭,抬脚就走。

一路张皇失措的从楼上跑到楼下,途中碰到不少军官,有些人嘿嘿笑着,大概想打招呼,但是雷婷跑的太过惊慌,那些人只来得及紧张的问了句,“嫂子,出什么事了?”

贺理正在走廊上精神饱满的打电话,突然楼下出现的一道身影生生打断了他的话,道了句:“回聊。”便收了电话。

贺理双臂一撑,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三俩下就追上了气喘吁吁的雷婷。

贺理慢慢的跑,尽量与她保持肩并肩,心不慌气不乱的问道:“晨练啊?原来你还有这个好习惯啊?不错,继续保持!”

从来不说脏话的雷婷,突然有种强烈的骂娘的冲动,晨尼玛个练呀!

雷婷找到昨晚停车的地方,绕着那块地儿转了一圈,有官兵手中拿着扳手笑嘻嘻的打招呼,“首长好!嫂子好!”

贺理嘴角一弯,雷婷脸色一沉,但是现在有求于人她也不好发飙,“请问我现在想去x市机场,应该怎么办?”

官兵乐呵呵的笑看了眼威武得意的团长答道:“嫂子,你不是才来吗?多陪陪我们首长要紧啊!”

雷婷深深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见鬼的地方,遇到了一群见鬼的人!

雷婷揉了揉眉心,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调转身子直接朝驻地大门的方向疾步而去,一路上被众多官兵行了注目礼,喊了无数声嫂子。

直到雷婷一步跨出驻地通往外界的巍峨大门,贺理这才察觉不对,一把握住雷婷垂在身侧的右手。

雷婷猛的一顿,抬起手臂让自己被攥住的手呈现的俩人的面前,皱着眉头冷声命令道:“放手。”

大门口有警卫员值班,堂堂团首长不能在下属面前有不正经的做派,但也不能丢了面子,所以他很小心翼翼的松了手,紧接着一把扯住雷婷背在肩上的小包,“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我回家,我现在去机场。”

贺理乐了,“你是准备走过去?看你这两条小细腿是打算走断?”

雷婷猛的一扯包,又转身回了军事驻地,边走边说:“你们这管事的呢?你们领导在哪?我找他。”

“你找领导干吗?”贺理紧跟了上去。其实他就是这儿管事的啊,他就是这儿的领导呀!

雷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的盯着他,“我要去你们领导那告发你,告你性骚扰,部队里怎么就出了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了呢?”

“哈……”贺理兴奋的哈哈大笑,“我们头儿就算管天管地,也管不着我追老婆吧?”

雷婷猛的顿住脚,俩只手同时按着额头,拼命告诉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道:“贺理同志,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你的莫名其妙的言行举止已经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困扰,而且如果你还一直这样阻止我回家,我可以控告你非法软禁。”

贺理默了默,他的身子高大挺拔,五官刚毅,当他不再嬉皮笑脸,而是认真的想着事情的时候,看让去会让人产生冷硬之感。

“雷婷,我喜欢你!”突兀的,毫无预兆的表白。

雷婷愣了愣,除了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一见钟情她是听说过,但没见过只见一面就穷追猛打到这种程度的。

“雷婷,你给我当女朋友吧,”贺理乐观的表示,“若是你愿意,我非常愿意娶你,我现在就去打结婚申请,咱们急事急办。”

疯子!疯子!绝对的疯子!

“冷静!冷静!”雷婷及时伸出手阻止了贺理继续向自己靠近,“抱歉,我对你没兴趣。”

“为什么?”

“为什么?”雷婷一愣,面色尴尬的解释道:“因为从你整个的外形上来说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型号,再加上你的性格跟我简直格格不入,感情这种事……呃……勉强不来。”

贺理有那么丝小小的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规劝道:“恋爱要谈,对象要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这双鞋子合不合你的脚啊?”

一次突发事件

初升的太阳打在雷婷仰起的脸上,微红的脸,澄澈的眸子,汗湿的鼻子,殷红的唇。

蓦然的,贺理觉得心头火气,抿了抿干燥的唇,抬手虚捏了捏雷婷的鼻子,“好了,先跟我回去吃点东西,而后我陪你去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雷婷被他突然的亲昵举动,吓的连退了好几步,胸口起伏道:“谁,谁允许你随便碰我了?”

“我没随便碰你,我会负责任的,”贺理的表情很郑重,让人看不出这是玩笑话,但越是这样,雷婷越觉得自己碰到了神经病。

雷婷腮帮子鼓了鼓,在心里努力劝慰自己眼前这男人是这里的团长,既然能当上官,而且还是不小的官,就说明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而只是他个人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或许吧,他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但是书上不是说嘛——热血军人。

对!这个男人只是热血过度了而已。

雷婷双手抱胸,绕着贺理转了两圈,审视着他的同时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这样吧,等我回去后,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我们医院不少优秀而又可爱的年轻医生和护士,你若是喜欢我这款的,我也可以去帮你物色。”雷婷已经冷静了下来,并且初步对贺团长做出了判断,他就是荷尔蒙分泌过盛了而已。

“雷医生!雷医生!”远远的有人大声疾呼。

贺理尚不及表达他的不屑,两个人高马大的中尉已经麻溜的跑到了俩人的跟前。

俩中尉满脸的焦灼之色,可首长在跟前,俩人还是行了个军礼,才惊乱的开口,“首长,马春城的媳妇快生了,现在那边都乱成一团了,是柳指导员家的嫂子让我们赶紧来找雷医生的,幸好了,你还没走。”

“什么?生孩子?他怎么还没将她老婆送回老家安胎?这混小子将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啊……”贺理还在吼叫。雷婷拧了眉头,因为职业习惯,已然全副心神顷刻投放到了产妇身上,“别废话了,先带我去看看产妇情况。”

雷婷跟着俩个战士一路小跑到了家属来队临时居住的大楼,那边果然早就乱成了一团。雷婷分开人群,挤了进去,里面方小雅也在帮忙,还有从卫生所过来急的满头大汗的医官。

男医官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下,雷婷尚未开口就见一名眼圈通红的战士一把握住雷婷的手,“医生,我求你救救我老婆,我老婆是早产,我***不是人,我***犯浑……”

产妇痛的大呼小叫,雷婷却被那名战士握住了双手。贺理站在一侧,烦躁的一把扯开战士和雷婷,拽着他的领子就将他扯到了一边,吼道:“你老婆都要生了,你还把一声抓着不放,你到底是要救你老婆还是害你老婆啊?”

雷婷给产妇做了简单的检查,果断的开口,“送卫生所,马上准备接生,小雅,你协助我。”

很快,马春成的老婆被送到了部队里面的卫生所,雷婷瞬间恢复工作中的状态,严谨果断干练。

方小雅小步追在雷婷身侧,心虚的说道:“雷医生,我是外科的护士,我轮转的时候也没在产科待过,我怕我……”

雷婷将眼光从产妇身上移开,快速看了她一眼,眸光闪了闪,掷地有声道:“没事,有我。”

**

在军营驻地里生孩子,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你说,这部队里平时清一色一帮大老爷们,连卫生所的医生官方配置也是雄的,平时看病除了伤风感冒就是些外伤,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医官都能对付,若是严重些的一般都送到x市指定的解放军xx医院。

政委老同志匆匆忙忙赶过来时,看到贺理正优哉游哉的对着坑洼的一处烂泥沟不知道在看什么。

政委没管他,直接将人找了马春成过来询问情况,谁知道马成春一到,吓了政委一跳。

“你这脸是怎么搞的?怎么鼻青脸肿的?出什么事了?”政委情绪激动的喝问道。

马春成用舌头舔了舔内里的腮帮子,戒备的偷瞄了不远处的贺理一眼,含糊道:“我自己摔的,我活该!”

“你自己摔的?”政委显然不信,不过心里约莫着也有了些想法,遂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回去吧,回去吧,你老婆还在生孩子,你去候着吧。”

马春成一走,政委就快步走到了贺理近前,也盯着那汪脏泥沟看了会,不解道:“你看什么呢?又没鱼又没虾的?哎?我说马春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要和我说跟你没关系?他一个中尉,去年大学才毕业分到咱这儿的技官,哪儿招你惹你了?”

“老李,你说句真心话,我长的怎么样?”贺理突然嚯的站起身,人高马大的他整整比政委高出了大半个头。

政委一怔,表情古怪,调侃道:“整个集团军谁不知道我们团团长是我们团一枝花啊。”

贺理不高兴的砸吧了两下嘴,“我是认真的。”

“呃?”政委给自己点了根烟,没好气道:“男人只要勇敢,有责任心,能保家卫国,孝敬父母,护的了妻儿,不就够了,没事整那么多花哨的干嘛?又不是要当小白脸。”

贺理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你说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政委正想回答,身为善于做思想工作的政委,平时他也很愿意帮助战士们解答青春期的难题,例如婚恋家庭什么的。但是现在这时候,似乎重点不是这个啊,政委觉得自己一不小心被贺理从西门大街绕到东门胡同里去了。

“不对,我找你又不是和你讨论男女问题!我在问你呢?马春成的脸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嗨,别提了,那小子犯浑,早上他和他老婆犟了一嘴,他一时失手推了她老婆一把,就将他老婆搞早产了。你说这小子该不该罚?我也没动手,我就让那,那一连长教训了他一把,你说男人哪能有这么犯浑的,这不是丢我的人吗?若让别的部队知道了,咱驻地里还有打老婆的军人,咱俩的脸也没处搁了。”

政委默了默,倒也心平气和了起来,“你没成家你不懂,这夫妻俩个啊,拌拌嘴也属常事,我看马春生那小子平时也挺老实的,又是大学生,估计也真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再怎么说那可是他的女人他的娃。”

“那更该打!这次幸好是雷婷在这里,若不然他老婆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我看他哭都没眼泪。”

政委说:“我看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挺信任那个雷医生的啊。”

贺理不自觉的弯了嘴角,忍不住夸耀道:“人家小的时候就是学霸,智商据我估计至少180,现在听说在医院上班,那绝对也是独当一面,妙手回春,医者父母心……”

政委听贺理将雷婷夸的天花乱坠,好笑的噗了一声,喃喃道:“有点意思啊。对了,听说过几日是你们家老首长大寿?家里是准备大办一场还是就家里聚聚。”

“嗯,听我妈的意思估计我爷爷的一些老战友会来,我妈今儿早给我打电话了,叮嘱我无论如何要抽空回去,这次我家老头子将家里族谱上的那帮子老亲戚都请了,反正家里这次挺重视的。”

“周教授没跟你说别的?”

说别的?贺理愣了愣,那会儿好像电话是没讲完,但因为雷婷的突然离开,他慌忙挂了电话就追人去了。

“呃……”政委慢吞吞的说道:“周教授说这几日魏市长的千金在x市度假,周教授的意思是让你招待她几天,而后送她回b市再顺道一起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贺理听完后就急了,“顺什么道啊,她有本事来就没本事回去了?我整天都忙死了,谁有功夫招待千金大小姐啊。”

**

马春生的孩子出生的出乎意料的快,没一个小时孩子就降世了。雷婷在忪了一口气的同时迅速的给孩子结扎脐带,评估新生儿的状态,在确认孩子一切良好后,将孩子交由方小雅打包小包被。自己则继续监护产妇的状态,查看胎盘是否完整脱落,并且缝合被侧切的会yīn部。

雷婷又严密的观察了产妇和孩子半个小时后,外面有人告知x市解放军医院派来的救护车到了。雷婷这才终于放心的将母子二人推出门诊手术室。并和到来的医生护士做了对接。

“雷医生,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收拾。”军医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她。

“没事,身体不累,就是头有些疼。”雷婷仔细的刷洗着器械,心里仍是后怕不已,其实她只是大学时期实习时在妇科轮转的时候呆过两个月,后因术业有专攻,她专攻普外科去了,亲自动手接生孩子这还是第一次。不过当时那情形,她也只能咬牙硬上,先顶着再说。

等回去了,还得加强业务学医,工作学习方面一刻都不能放松。

雷婷收拾完毕走出医务室时,一抬头就看到贺理站在对面的单双杠上旋转,练臂力。贺理兴冲冲的跑过来,正要说话。雷婷已抬手阻止了他,“不要说话,我现在很累,能借你的地方洗个澡吗?顺便给我弄些吃的,我饿了。”

贺理很高兴的答应了,正准备想牵她的手,雷婷将双手交抱在胸前,“我想请你不要误会,我现在想用你的地方休息,只是单纯的我累了,并且我觉得我今天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你应该有义务答谢我,而不是因为其他。”

第十章

第十章:他居然无耻的硬了

洗浴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洗澡的好处不仅是洗净你的身体,还能让你神清气爽,放松心情,解除疲劳。

“咚咚……”洗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雷婷本能的双手往胸前一护,想想又不对,朝着那扇紧闭的门大声呵斥了句,“你有完没完?滚!”

门外静默了片刻,雷婷关了莲蓬,仔细的擦干身子。

“雷医生,我给你准备的换洗衣服是放在外面还是你拿进去换?”轻柔的小心谨慎的女声。

雷婷一怔,迅速的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细缝,露出一双水蒙蒙的大眼,不好意思的看着方小雅,“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你,真的非常抱歉。”

方小雅松了一口气,露出笑脸,“我就说么,吓我一跳。那衣服你拿进去换吧。我想你刚才经过那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忙活,衣服一定都汗湿了,你放心,给你拿的内衣都是新的,洗过了,但还没穿过,裙子倒是穿过一次,就在x市买的,不过我穿不好看,这衣服太挑人了……”

方小雅一个人在外面巴拉巴拉,雷婷答应着,换好内衣后。将裙子一抖竟是一件旗袍。雷婷微睁大了眼,有些抗拒,可一想到自己的那套都有些汗臭味的厚衣服,叹了口气还是干脆的穿上了。

打开浴室的门,方小雅迫不及待的看了过去,发出夸张的赞叹声,“大美女啊!我就说么,这衣服挑人!旗袍啊还是适合你这样高高瘦瘦,又凹凸有致的女人,有味道,够性感!”

雷婷对此反应淡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礼貌的道了句谢,转而开始收拾洗浴间,最后将自己用过的毛巾牙刷香皂用脏衣服一裹,再找了个垃圾袋装好,全部塞到布袋子里。

方小雅疑惑的问了句,“雷婷,你不将脏衣服洗了吗?”

雷婷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保湿霜,闻言呵呵一笑,“唔……我打算做臭豆腐呢,需要闷一会,哈哈……对了,能不能请你老公帮个忙,送我去机场,若是不方便的话,只要将我送到有社会车辆经过的地方就行了。”

“啊?”方小雅的表情瞬间暧昧了起来,“你男人舍得放你走?”

雷婷慢了涂抹保湿霜的动作,莫名其妙的注视着她,“我……男人?”

方小雅看雷婷表情奇怪,也跟着疑惑了起来,遂凑到她跟前,“哎?你不是贺团长的未婚妻吗?”

“谁说的?”雷婷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语气中藏着隐隐的怒气。

方小雅更是不解,“可是全团的人都传遍啦,贺团长自己说的,说你是他未来老婆。难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才交往不久,你还不想暴露你们的关系。不过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嘛,男人都那样,性子急,尤其是当兵的,更急。看到喜欢的姑娘谁不想牢牢握在手里,正了名分啊……”

雷婷越听头越疼,脸色难看的揉了揉太阳穴,沉着脸从包里翻出两张一百块的钞票递给方小雅,“小雅,麻烦你有空的话买一套新的毛巾牙刷香皂替我还给这里的团长同志,还有昨晚的饭钱也一并给了,住宿费我不清楚这里的价格,你看着给。”

方小雅呆了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也没接钱,窘迫的靠近雷婷,“雷婷,你别这样啊,是我说错话了,我不知道你们隐恋,抱歉,抱歉,你别气啊。”

“隐恋”这个词一从方小雅的嘴里吐出来,雷婷整个人的状态又不好了,“小雅,我跟你说清楚,也请你相信我,我和那个姓贺的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在送你到这儿来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至于他为何要编造谣言,我不清楚,不过我猜测或许我和他的旧情人很像,使他造成了错觉。但是他现在一厢情愿的言辞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目前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信息量很强大,更重要的一点是,与先前方小雅听到的郎情妾意根本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版本,方小雅有些反应不及,呆呆的问了句,“那怎么办?”

“热气腾腾的面来那……”贺理双手端着一大碗面,兴高采烈的跑进了屋子。乍一见到雷婷那身旗袍的装扮,愣了愣,双眼冒光,咧嘴一笑,“不错!”

雷婷被他盯的心里发毛,缩了缩身子,暗暗骂了句,“无耻。”

贺理将大碗面献宝似的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抄手一指,“当!当!当!这就是传说中的**蛋肉丝青菜面!请老佛爷享用。”

方小雅完全未预料到平日里严肃的跟阎罗王似的贺团长还有这么喜感的一面,一时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雷婷面无表情没搭腔,贺理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方小雅,和煦的打了招呼,“真是太感激你了,谢谢你给雷婷找了换洗的衣服,回头我请你们俩口子吃饭。”

“团长你客气什么啊,不就是给雷婷找了套换洗的衣服嘛,就算你不说,以我和雷婷的关系,我也应该的,只不过我这人比较糊涂,虽然是女人还没你个大男人心细。”

雷婷听着二人的对话嗖的转过了头,匆匆看了二人一眼,懊恼的翻了个白眼。

若是普通朋友这么为她着想,她一定会非常感激甚至感动,但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对她这样献殷勤,她只会觉得反感。

“来,吃面啊,你刚才不是喊饿吗?”贺理走上前熟络的就要拉雷婷,被后者厌烦的甩开了手。

瞧瞧,本来只是很普通的说饿了,结果被他这么一转述,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还“喊饿”!搞的就像她在跟他撒娇一般。

方小雅一看俩人状态不对,也不敢多逗留,省的自己碍事,讪讪的笑了笑,“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贺团长、雷婷,你们忙啊。”

雷婷见方小雅走的干脆,追出了门外喊道:“哎?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老公今天有空吗?”

方小雅回身,看了眼同样站在门口,威武挺拔的贺理,表情纠结了起来,“有空是有空,不过带你出门得有车,那就得领导批准了,哎呀,这事你还是和团长商量吧。”

小雅说完,掉头就跑的没影了。

“你想出去逛逛?我领你出去啊!我最近有空,特别闲。”贺理胳膊抬了抬想揽雷婷的腰,但到底没那个胆,虚环了环,脑补了下那小细腰的手感。

雷婷没在意,转身坐回饭桌旁,肚子的确饿的咕咕叫,她也没矫情,计划着先吃饱了,再和贺理好好谈谈。

贺理见雷婷居然这么干脆就吃了饭,非常高兴,这感觉就像自己擒了只可爱的小动物,可这动物跟自己闹了几天的绝食,突然有一天又主动吃饭一样,让他激动不已。

“这面味道不错吧?我亲自动手做的,我吧,做饭不成,但是下面可是拿手绝活……”

“我麻烦你能不能安静会,我吃饭不喜欢被打扰。”雷婷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心一意的填饱肚子,同时整理着思路,思考着待会怎么样才能跟他沟通良好,将话讲的清楚明白。

贺理点头如捣蒜,一手撑着腮帮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雷婷犯起了花痴。

雷婷勉强的又多吃了几口,终于在贺理的高压下受不了的放下了筷子。

“就吃这么几口你就饱了?多吃点,你太瘦了,吃胖点,抱起来手感好。”

雷婷皱了眉头,“贺先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好像我和你还没熟悉到可以乱开玩笑的份上吧?”

贺理却仍旧一只手撑着腮,毫不掩饰自己对她垂涎三尺的色相,“婷婷,我真是爱惨了你这样故作冷漠的说话方式,你就答应嫁给我吧?”

雷婷抿了抿唇,将目光从贺理的脸上又移到他身上绿瞎人眼的军装上,“贺理同志,我觉得你的这身军装可以脱了。”

贺理心知雷婷的意思,却故意装出难为情的模样,扭捏道:“这样不好吧,这也太快了,我可是正经男人,咱们还是先领证再那啥吧。”

雷婷起先还没弄明白,恍然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怒色也悄悄的爬上了眼眸,“无耻!”雷婷站起身,也没了和他沟通的心思,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裹就准备走人。

贺理懒洋洋的站起身,长腿一迈,几个大跨步就率先走到客厅门口,“嘭”,房门就这样在雷婷的眼皮子底下被关上了。贺理靠在门后,笑的一脸小人得志,“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没门!”

雷婷站在贺理半步远的地方,此时未穿高跟鞋的她足足比贺理矮了一个头,这样身高身形上的差距竟让雷婷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雷婷本能的就想往后退两步,贺理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看,咱俩多配啊,无论从身高长相还是职业,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这样优良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是天才。”

雷婷被恶心的隔夜的饭都差点吐了出来,胳膊被制,让她心头又气又急,也不顾平日里淑女的形象了,挥舞起两条细胳膊就朝他身上招呼了过去。

女人的容貌白嫩精致,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女人的香味沁人心脾,女人的表情可爱诱人,贺理觉得心头一颤,脑子一热,身体的本能就做出了反应,张开双臂,一把将雷婷箍进了怀里,激动而又热血沸腾。

雷婷这下着实被吓的不轻,反应更加激烈,声音也骤然拔高了几个音阶,“混蛋!你放手!流氓,无耻……”

雷婷在贺理怀里挣扎了几下,骤然感到有一处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正抵着她的小腹,让她很不舒服。

“哐当”雷婷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只觉得脑袋瞬间炸开了花,那奇异的热量仿佛烫的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无耻的硬了!

几乎是在顷刻间,雷婷安静了。

其实贺理也没意识到自己是何时加重了呼吸频率,他就是觉得抱着雷婷的感觉很舒服,比预想的感觉还要好上千万倍。

待他也意识到俩人间的尴尬处境后,贺理本来嬉笑的脸僵了,匆匆说了句,“对不起,”丢开雷婷,一头就蹿进了卫生间。

雷婷窒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深吸一口气又呼了一口。惊魂未定的她动作利索的抓起自己的小包拔腿就冲出了贺理的房间。

迎面政委老人家远远就听到了贺理屋子里不寻常的动静,心中偷乐不已的老同志正准备去关心关心团长的感情生活,冷不防被走廊上突然出现的雷婷猛的撞了一下。

政委底子厚,稳如泰山,雷婷倒退了几步,一脸惊慌,也没看清来人,埋着头道了歉,移开身子,慌里慌张的就跑了。

政委略一思索,追着她的背影喊了声,“雷医生?是你吗?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雷婷被关局子里啦

第十一章:警局风波

雷婷身穿旗袍,脚蹬肥大的男士拖鞋,跑跑停停,吸引各种好奇、惊艳、古怪目光无数。

雷婷用小背包半遮着脸,长这么大她就没这么丢人过,不过此时的她并没预料到,自她被贺理缠上后她就没有不丢人的时候。

迎面走来俩名军官,与雷婷擦身而过的当口,其中一人突然顿住了脚步,迟疑的喊了声,“雷医生?”

雷婷生生刹住了疾走的步伐,回身看向那人,原来是杜泉,遂讪讪的笑道:“你好,好巧,呵呵……”

另一名军官紧跟着恭敬的喊了声,“首长夫人好!”

雷婷一怔,表情更是尴尬,“抱歉,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首长夫人。”

那位军官连忙改口,“嫂子好!”

雷婷一听这称呼忍不住的厌烦,又联想到方才的情景,不由的脸上一热,怒火就飚了上来,大声的喊道:“我再说一遍,我和你们团长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他早分手了,八百年前就离婚了!”

“离婚?”俩军官异口同声加强了语气。

“是啊……他性无能!我们婚姻不性福!”

雷婷喊完这话,顿觉解气,心口也没那么堵了,看着俩军官被自己吓傻的表情,竟还有些洋洋自得。索性做戏做全套,用手擦了擦眼角,“唉……不说了,说出来全是泪。”

雷婷正准备走人,小心思儿又在肚子里转了个弯,遂问道:“那个,能不能劳烦二位送我去一趟市里?”

杜泉尚不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另一位军官已一脸凝重的开口了,“那个,前嫂子,我们这用车都得领导批准,我看这事儿,您最好还是和团长说一声,虽然夫妻关系断了哈,但是情分总还在的是不是?”

雷婷失望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不废话了,继续目标明确朝驻地的大门口走去。

杜泉张了张嘴想喊住她,却听到身旁的军官哭丧着脸凄凄惨惨的哀嚎,“你说咱们知道了团长这么重大的秘密,团长会不会杀了我俩灭口啊?”

雷婷编排了贺理的是非,心头畅快无比,她打小就是标准的乖乖女,极少作恶,却不想原来背后说人坏话,竟这么过瘾。

其实雷婷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儿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既然没人愿意开罪贺理送她去h市,她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那她就自力更生吧,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拼着脚底起泡的雄心壮志,她就不信她走不到x市,或许运气好,用不了多久就能碰到刚巧经过的社会车辆呢。

烈日当空,正是下午一二点的光景,雷婷还未走到驻地的大门口,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出租车上下来一名女子,打着一把碎花小伞,一头染过色的大卷发,宽大的墨镜,精致的妆容,一身浅蓝色抹胸沙滩长裙,臂弯上搭了件小外套,脚上一双细高跟凉鞋。

女子高傲的抬着下巴,遥遥的看向驻地里面,弯了嘴角。

“师傅!等一等!”雷婷大喜过望,不顾形象的迈出最大的步子,兴奋无比的追上了那辆正要开走的出租车。她中途跑丢了一只鞋,又慌里慌张的掉头捡了起来,赤着一只脚就上了车。

女子被这突兀的一声吸引了注意力,看向雷婷,微微蹙了蹙眉,丢下八个字的评价:不伦不类、邋里邋遢。

雷婷临上车的一瞬间似乎听到那女子高傲的说了句,“警卫员同志,我找你们团长,贺理!”

**

司机师傅对于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返程居然还带上人显得异常高兴。也没坐地起价,要了合理的价钱,不过对于雷婷来说,即使现在被宰,她也认了,只要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车窗外景物飞速的后撤,雷婷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知何时没电的,早就关了机,她看了看车载显示器上的时间,安安静静的打开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没过一会,雷婷突然抬起头,急切的问道:“师傅,到h市就这一条路吗?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啊?是还有另一条,不过那条太绕了,得多跑一百多公里。”

“唔……那就走那条吧,别走这条了。”

“啊?”司机师傅大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雷婷表情惊慌,频频看向车后,“车费我另算给你,拜托你了,赶紧换一条路。”

不知为何,雷婷一颗心惴惴不安,老觉得贺理肯定会追过来似的。

司机师傅疑心顿起,试探道:“小姐,你为何到军区来啊?探亲访友?”

“不是,”雷婷回的干脆,想想又解释道:“的确是有同事的老公在这当兵,我是送同事过来的。”

“司机师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雷婷的装扮,目光在她脚上肥大的拖鞋停留了会,又移到她身上不协调的旗袍,最后落在她惊慌的小脸上,“小姐,你打哪儿来?这又是准备去哪里啊?”

雷婷只顾着看观察后面的情景,一时没注意司机说什么,等司机又重复了一遍,才回话道:“我是h市的,现在就是要去机场回家。”

“小姐,很着急回家?”

“是啊,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我离家俩天了,父母肯定也着急了。”

“喔,今天的话,去h市最后一班飞机是下午四点钟的,你若是绕道的话,怕是赶不上最晚班的飞机了。那咱们还要走那条远道吗?”司机师傅慢悠悠的说着,眼角的余光却瞄这雷婷的表情变化。

“没关系,你只要将我送到x市放下就成了,我明天回家也成。”

司机师傅精明的小眼睛微微一眯,心底总结道:这个女人着装怪异,神色慌张,前言不搭后语,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女特务?

**

令雷婷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一觉睡醒,下了车,以为终于能摆脱变态,呼吸新鲜空气时,出租车司机师傅突然小兵张嘎上身,一把抓住雷婷的手肘,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拉进了派出所,虎虎生威一通大喊:“警察同志!解放军同志!我抓到可疑分子了,我怀疑她是军方的女间谍!”

反正不管是雷婷真的长了一张间谍的脸,还是司机师傅最近谍战片看多了,她被带到警察局审讯且做了笔录却是不争的事实。

其实本来嘛,一场误会,也容易解决,可悲哀就悲哀在,雷婷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了,无法确认自己良民的身份,却又坚持不肯打电话到部队证明自己来路清白。

这倒好了,百口莫辩了!

这世上的有些事吧,你越不愿意那样,越是会加重别人的怀疑。雷婷说好嘛,那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证明我自己好吧?警察眼神交汇了下,不成!保不准是在跟同伙通风报信!

后来派出所所长思来想去还是自个儿打了个电话到这处的部队驻地,这通电话打过后,可不得了了,那边动静不小,最后仿佛是个大官儿接的电话,一再强调着:给我看严实了,可别让她给跑了!

所长一听,乖乖这语气,可不得了。一转身二话不说,命令小赵警员就将雷婷给拷上了。

雷婷看着腕部锃亮锃亮的铁圈圈,欲哭无泪,默默的蹲在小角落里,给自己点蜡烛。

“姐姐,你这是犯啥事了呀?镯子也戴上那?”

雷婷循声一看,一个打扮的异常妖艳暴露的女子正满眼好奇的打量着她。此时她身旁另一个同样暴露的女子,风尘味十足的甩了甩酒红色的头发,晃了晃手上同样程亮的手铐,“你看她那身风骚的打扮,肯定跟咱犯的事一样。嗨,姐妹,你混哪片的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雷婷默默的摇了摇头,哀悼着自己的名誉,“我有罪,他们说我是军事犯。”

哗……俩女子同时露出了崇拜敬仰的眼神,赞叹道:“姐姐是部队的慰安妇啊!”

“吵什么吵啊!统统给我闭嘴!小王你将这俩卖、yín、女带到那边去审讯!”老警员大声呵斥了一声。

雷婷猛吸了一下鼻子,转身就挠起了墙,六月飞雪啊!

**

下午五点钟,一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的驶进了派出所的大院。

贺理推开车门,一跃而下,军用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锵锵有力的声响。

这个时间段,所里的事基本上都忙完了,很多同事聚在一起,闲聊着准备下班。可今儿个还有些不寻常,那就是拐角处那一直默不吭声的女人,真是真人不露相,看着挺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怎么就犯事犯到部队里去了呢?

听说是个女间谍?窃取了部队的机密,待会儿军方的人就来提人了。同事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但也有些擅于脑补的同志忍不住猜测,这小女子是怎么窃取情报的呢?难不成是色诱?唔……电影里都是这么放的,古往今来这样的案例也是比比皆是。

“很多惊天动地的事其实都发生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机会知晓而已,所以大家不需惊慌,”资深警员许头压低声音跟徒弟们传授经验。

警员们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用来讨论国家大事以及脑补古今中外各种间谍去了,自然连军用吉普驶进了院子也没在意。

所以当贺理踏着稳健的步伐,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投射出一片yīn影时,所有人都呆了呆,顷刻鸦雀无声。

“请问……哪位是所长?”贺理低沉的嗓音响起,有着属于军人的雄浑,以及领导者的威严。

所长从办公室内走出,顿了顿,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笑脸相迎。

经过片刻的静默,众警员在看清贺理的肩章后,瞬间炸锅,窃窃私语道:“上校啊!我的妈呀!这得犯了多大的事,要上校亲自来提啊?”

不过也有敏感的警员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来不及发表意见。就见那原本严肃冷峻的上校军官突然笑了。

是了,他在看到雷婷缩成一团偎在墙角,没像一般小言剧里的男主那样心疼、怜惜女主甚至咆哮着斥责办错事的人,而是不厚道的笑了。

且笑声越来越大,畅快淋漓。

好吧,现在的雷婷真的已经没有脾气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发脾气只是白费力气。

狠狠的瞪了贺理一眼后,抿紧嘴唇,继续埋头画圈圈诅咒他。

贺理接过所长递来的钥匙,解开手铐的同时将雷婷往怀里一带,夹在了腋窝下。

众警员瞠目结舌,有女警员一个没留声,还尖叫出了声。

贺理扫了众人一眼,“误会,她是我老婆。”

“啊……”这次是压也压不住的,波浪般的惊叹。

所长僵了,众警员傻了,雷婷不吭声了。

和我恋爱吧,姑娘

第十二章:和我恋爱吧,姑娘

贺理将雷婷领到吉普车跟前,雷婷无奈的看了眼军绿色的车体,心想若是自己现在跑的话,贺理想抓住她简直轻而易举,到时或许只会被旁人认为是俩夫妻闹矛盾,毕竟人代表正义和正直的军装穿着呢。况且这是公共场所拉拉扯扯还难看,遂认命的坐上了副驾驶。

贺理微微诧异的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果断利落的上车,发动引擎。

直到车子开出了很远,仍旧有犯花痴的女警员一脸梦幻的远目吉普离开的方向,“唉,我要是能有那么霸气威风的男朋友就好了,那么年轻,那么帅,那么有前途……”

汽车内安安静静,贺理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坦然自若的捉住雷婷的左手,攥在手心。雷婷本能的挣了下,最后翻了个白眼还是选择放弃。

贺理本以为雷婷上车后一定会和他大吵,即便不这样他就这么当而皇之的攥着她的手,她也会炸毛的啊。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仍旧安安静静的,只是偏过头不看他。

贺理分心看着她,笑道:“这会儿倒乖巧听话了?怎么,你这是默认是我老婆了?”

雷婷绵长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现在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说来听听。”

“枪杆子底下出政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雷婷说完又是幽幽怨怨的一叹。

贺理被逗乐了,赞同道:“你有这觉悟很不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一早答应做我女朋友,何必受这样的委屈?我早亲自风风光光将你送回家了。”

贺理打定了主意,这就是要“逼良为娼”了。

雷婷心里用最恶毒的言辞狠狠咒骂了一通,脸上的表情却是和风细雨,春日暖阳,“那我现在同意还来得及吗?”

贺理开着车,只觉神经一紧,猛的急刹车。长臂却是一按,将习惯性不系安全带的雷婷稳稳按在座位上。贺理心脏蹦蹦狂跳,难以置信的,盯紧了她,“你是认真的?”

雷婷冷不丁又被他急刹车吓了一跳,艾玛,自从碰到这个疯子后,三天两头就没有不受惊吓的时候。

贺理见雷婷没反应了,生怕她反悔,当机立断,“就这么定了,你说话算话。咱们先盖个章。”言毕就将脸凑了过去。

雷婷惊的身子往座位里侧一缩,瞪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张大脸,认真点评道:毛孔粗大,皮肤粗糙。

“你快点啊,我开车呢?”贺理着急的催促道。

“干嘛?”雷婷绷紧了神经。

“你不觉得你现在身为我的女朋友不应该表达一下爱意?”

雷婷表情痛苦,嫌弃的用空出来的右手推开贺理的脸,“那个,那个,我虽然答应了,但是你说哈,咱俩没感情基础,亲吻这种事得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

贺理坐直身子,身心愉悦,直勾勾的盯着雷婷上下翻动的嘴唇,意有所指道:“也对,先记在账上,迟些时候再一并补回来,我不过我要连本带利。”

雷婷静默了几分钟,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侧过身,脸上挤了个大大的笑容,讨好道:“你说咱们现在都是男女朋友关系了,那……嗯,我身份证是不是被你拿去的?”

贺理没有回应,却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乖!”

雷婷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恨的牙痒痒,转头看向车外,却发现他们居然还在市区,雷婷心思一转,动起了歪念头,若是自己此时溜走,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打电话给自己在h市的亲戚朋友让他们来接自己不就好了。

念头一起,雷婷兴奋又紧张,紧盯着贺理的背影消失在一家店面中,悄悄转动了车把手。

呃?没转动!再使劲……尼玛!狗屁男女朋友,车门锁的那么紧,这分明就是还防着她嘛!

雷婷生气的猛捶了车门一把,车子倒是毫无反应,她自己倒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雷婷郁闷的干脆直接趴在车上生闷气。

“哐当”车门被拉开,有什么东西似在她的头上砸了下,雷婷恼怒的瞪了过去,却被一大捧玫瑰花撞了个满脸满怀。

贺理发动汽车,笑的春风得意,“其实我觉得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应该买个戒指送你,将你圈牢了,咱们再找家餐厅,请一位小提琴手拉首浪漫的曲子庆祝下,不过现在时间来不及,回头我再给你补上。”

雷婷有些愣愣的,抱着那一大束的玫瑰,心头有丝怪怪的感觉。

哦,倒不是雷婷轻易被打动了,而是她就不明白贺理看上她哪儿了,这爱情来的莫名其妙,还是这家伙真是脑子有病啊?

车子一路疾驰,期间雷婷也委婉表达了自己想回h市的想法,但贺理笑而不答。雷婷并不是个喜欢和人大吵大闹的人,况且以她对贺理的观察,若是好好说或许还能说的通,大吵大闹以他更火爆的性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俩人体型的差距在这儿呢。

任何时候都不要激怒男人,否则后果很严重!

雷婷一直记得妈妈告诫自己的这句话。不过她天生的性子就比较温和,虽然骨子里执拗,但表现出来总体来说还是给人软绵可亲的感觉。

车子最终停了下来,雷婷看向外面的建筑,有片刻没反应过来。

“首长!您可来了。”此时警卫员小卫穿了一身便服,快步跑了过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裹。

“给您,这是机票,还有您的军官证和嫂子的身份证。晚上七点的飞机,您去机场的更衣室将衣服换了吧,我给您带回去。明天你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您。”小卫跟个管家婆似的絮絮叨叨,等他跟贺理叮嘱完了,这才想起跟雷婷打招呼,“嫂子好,对了,我把你的鞋子也带来了。”

雷婷脸皮抽了抽,不情愿的应了。

贺理满意的笑了。

贺理刚换好衣服从机场的更衣室走出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应了几声,看了眼正和小卫聊天的雷婷,转过身向旁边走了几步,不耐烦道:“唉?凭什么她来找我,我就得招待她啊?这哪门子的破规定?我忙死了,哪有时间管她的闲事!你就直接跟她说我送我老婆回娘家,让她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她那么多追求者,随便点一个,那些男的一定屁颠屁颠就跑过去陪她了,哪用得着我啊!对了,你捻个借口将她给打发了,我明天回来不想看到她。噢,噢,我知道,我妈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我找老婆心里有数,老贺家怎么可能断子绝孙,我迟会给她回电话……”

挂了电话,贺理将车钥匙和自己换过的军装都递到了小卫的手里,又招呼小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这才揽着雷婷到机场附近找吃的去了。

为何换军装?废话,这样亲亲抱抱女朋友方便啊!哈哈……

此时的雷婷脚上已经换了自己来时的那双板鞋,虽然旗袍配板鞋,仍旧是不伦不类,但现在这世道讲究的就是一个乱搭——潮!

雷婷食不知味的吃了晚饭,贺理倒是胃口极好,连雷婷吃剩的都被他恶心兮兮的全赶自己碗里狼吞虎咽了。

雷婷受不了别过脸,猛给自己灌水喝。

俩人吃完,独立惯了的雷婷习惯性的拿起钱包准备付账,被贺理一把按住。付完帐后,俩人又在饭店里坐了会。贺理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放在雷婷面前,敲了敲桌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雷婷被问的莫名其妙,古怪的看着他。

贺理解释道:“我在我家客厅的桌子上看到的,你的?”

雷婷恍然,微微点了点头。

贺理拿过雷婷的手提包,翻出她的钱包,将两百块钱整齐的放进去,而后递给她,沉声道:“以后别这样了。”

雷婷:“哎?”

贺理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养的起你。”

**

即使雷婷有十万个不情愿贺理送她回h市,但是相对于被他扣留在x市,她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贺理同行的要求。

雷婷虽然有些惊讶于贺理的想一出是一出,但也暗自庆幸自己幸好急中生智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这样才取悦了他,答应放自己回去。

不过这自作聪明的娃或许并不知道,其实在魏大小姐不打招呼来到驻地的时候,贺理心里就做好了将雷婷送回家的打算。

噢,倒不是他和魏大小姐曾经有什么扯不断理还乱的男女关系,生怕东窗事发什么的。而是他贺理心里清楚明白,他在雷婷这儿是名副其实的一厢情愿,剃头挑子一头热。本来俩人的恋爱基础就薄弱,若是生出一个喜欢制造是非,蛮不讲理的魏大小姐从中捣乱,以他对雷婷的了解,那自己想攻下这座城堡那就难上难,难于上青天啰!

贺理现在就是想全方位的将雷婷保护起来,再强势的攻心攻身,以确保在半年内领证,一年半内生个胖娃娃。

行了,不能想多了,想多了,爷们又得热血沸腾了。

**

飞机到达h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钟了,贺理将自己特意嘱咐小卫带给他的藏青蓝色大衣往雷婷身上一裹,就将她包成了粽子。大衣虽然直达雷婷的脚踝,可雷婷毕竟是穿着旗袍,内里中空,冷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贺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们先去找家酒店,把你身子暖暖。”

“酒店?”雷婷惊诧的顿住了脚步,“现在不回家吗?”

“现在?”贺理又看了看手表,“现在都九点多钟了,哪儿有大晚上的拜访长辈的,等明天一大早我去买好礼物,咱们一起去。”

“什么?你还想去我家?”雷婷抗拒的想挣脱贺理和他好好说话。

贺理将雷婷箍的更紧,理所当然道:“我觉得既然咱俩决定谈恋爱了,就要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去拜见我未来岳父岳母这是礼数上的问题,必须慎重。你看我胡子都长出来了,我今晚还得将只收拾收拾,千千万万不能让我岳父岳母嫌弃我,若是她们一个不高兴,不答应将你嫁给我了,那我怎么办?”

兄弟,你想多了吧……

贺理在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订了房间,雷婷在大厅内磨磨蹭蹭的不想上去,贺理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我订的是标间。不过,章我还没盖,这个我还得讨回来的。”

一个兴高采烈,亢奋激动,热血沸腾,一个期期艾艾,不情不愿,阳奉yīn违,俩人肩并肩进了房间。

贺疯子与雷医生

贺理与雷婷肩并肩上了楼,走入了房间,只不过一个兴高采烈,亢奋激动,热血沸腾,一个期期艾艾,不情不愿,阳奉yīn违,

房间内开着暖气,光线柔和,雷婷看也没看贺理直接进了卧室,随便一瞄,将提包扔在靠外侧的那张大床上,一掀被子躺了上去。贺理慢慢悠悠跟在身后,待他将整个套房巡查结束,最后迈进卧室,目光触及外侧大床上鼓起的一包,明显的愣了愣。

“你……很困?”

雷婷将头蒙在被子里眼睛睁的滴溜圆的,闻言假装呓语不清的“嗯”了声。

贺理没再说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整个屋子内一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雷婷在心中默默的数着“黄鼠狼”,生怕自己一时缺氧,真的一不留神睡着了。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但很快被掐断或者接听了,然后雷婷就听到贺理轻手轻脚走出卧房的声音,并且还随手将卧室门给关上了。

雷婷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起一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嘛?那人不是当兵的吗?既然是军人,那自己为何要这么怕他?有什么事不能摊开了挑明了说清楚了?

好!就这么办,跟他说清楚,自己压根就不喜欢他!想逼自己跟他谈恋爱、结婚?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

雷婷精神猛的一个振奋,正要雄起,房门突然又被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雷婷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了被窝内,呈烂泥状。

贺理径直走到雷婷的床前,候了三秒,突然开口,“嗨,别装了,我知道你在装睡。起来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去见见我的几个发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雷婷嗖的将眼睛闭的铁紧,心中默默哀悼:h市的发小?h市!大家一个市里的,亲戚连着朋友,朋友连着亲戚的,我这一去,那不就明摆着将自己给卖了吗吗吗吗?

贺理等了好一会,仍然没见有动静,这才忍不住掀了被角。

这种时候,就是考验演技的关键时刻了,一场龟毛挑剔的看客和实力派演将的巅峰大对决!

鬓边,贺理的呼吸温热而潮湿,痒痒的,还有丝可恶的暧昧。

终于,就在雷婷快坚持不住,准备弃甲投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贺理有些丧气的声音,“还真是睡着了啊,”

手机的嗡嗡声又响起,贺理接了电话,小声道:“你们嫂子睡着了,她来不了了……呵呵……臭小子!别胡说八道!你把那两颗长白山老参别忘了给我捎上啊……好,我马上下来。”

开门,关门,脚步声远去……

雷婷觉得自己现在对声音的感知度都快赶上通灵师了,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听到那远去的脚步声,若真这样,这家五星级的酒店也该摘了几颗星了。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又不知道贺疯子什么时候回来,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雷婷当机立断,做了一个所有肉票都会做的事——逃跑!

她真不晓得自己现在干的算叫哪门子事,但无奈的是,她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从x市到h市,一路上她吐沫都快说干了,贺疯子依旧无动于衷。并且还义正词严的表示这辈子非她不娶。

雷婷用她丰富的医学知识最后给贺理下了个诊断:钟情妄想综合症!也可以叫做——偏执型精神病。

雷婷觉得很恐怖,并且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军人——军匪——绑匪!

若不是那姓贺的真有精神病的话,他怎么会从好好的一个人民解放军演变成了丧心病狂的绑匪?

**

雷婷从电梯下来,走到大厅,出了酒店大门,一路咬紧牙关,昂首挺胸,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奇怪。

否则这深秋的夜晚,有谁见过哪家姑娘或者媳妇穿着个旗袍,露着胳膊裸着大腿的?

雷婷无视身边怪异的眼神,心中默默流泪,该死的贺疯子,走的时候居然将大衣也给带走了,惨无人道!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一阵冷风吹过,雷婷顷刻风化石化骨灰化。为了缓解尴尬,雷婷缓慢的移动着咬肌,僵硬的自言自语,却又努力的确保自己方圆两米的人都能听到,“啊,我从小到大长在x市,没想到h市这么冷啊,真是的,今早来的时候,表妹也不跟我说一声,冻死我了……”

“雷婷?”疑疑惑惑的声音响起。

雷婷反应剧烈的猛的一转身,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离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亲人啦……

雷婷几乎是热泪盈眶的奔到了李耀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颤抖的说道:“救世主啊……”

李耀眼角一抽,不确定的又重复了句,“你是雷婷?”

“是啊,”只不过这俩天和疯子在一起,自己都有些神经错乱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李耀说着话已经动手解了自己的外套搭在雷婷的肩上。

雷婷看旁边有人正好笑的看着她和李耀,而李耀对那些人也报以温和的态度,心中猜测估计是认识的人,遂搪塞道:“哦,我楼上有朋友在开主题派对,今晚的主题是……民国旧影。对,就是明国旧影。对了,我的车落在其他地方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送我回家?”

话说李耀自回国已经两天时间了一直没见到雷婷,心中正闷闷不乐,所以今儿才会应了朋友的邀约,出来一起喝酒聚会,没想到此时竟然偶遇雷婷,自然是欢喜自不必言说,这不,酒也不喝了,牛也不吹了,当即就和朋友们道了别,在大伙的打趣声中,虚扶着雷婷上了车。

雷婷上了车后,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李耀,直接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李耀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呃,我在那上班,我想去那里睡一晚。”

“你不回家?”

“我没带家里钥匙,在科里睡一晚也挺好。”

“去我家吧,”李耀接的快,说完后又觉得不大妥,急急解释道:“我妈在家呢,我们家三室的,你可以睡客卧。”

“不用了,呃……其实我自己也有套公寓,只是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会,而工作单位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冷静思考的地方。”

李耀没再劝说,打小雷婷在他心目中就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虽然不解风情了些,虽然太过循规蹈矩了些,但不知为何,她独特的气质就是吸引着他,若有似无,却又让他难以忘怀。他很奇怪,自己也算是交往了不少不同类型的女朋友,但几乎没有一个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迹,但独独这个小时候曾被唤过妹妹的人,却一直住在他的心里,每每忆起她,总能感到祥和的宁静,很平很淡,群让人心安。

所以,最终,他决定回来了,放弃了在国外的大好前程,重新回国打拼自己的天下,为的只是,妈妈的那句话:你牧阿姨家的女儿婷婷到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呢,可惜你不在国内,不然妈妈一定撮合你们俩。

雷婷穿着李耀的外套,虎虎生风的走进了外科大楼普外二。

值班的护士正忙的脚不沾地,雷婷随口一问:“林雅,今晚很忙?”

林雅回身看到雷婷,又哭又笑的猛的抱住了雷婷,“雷主任,看到你简直太好了,急诊科那边来电话,说是来了个急诊外伤病人,需要立刻马上做手术,但是今晚值班的孙大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我都快急死了,手术室那边都来几个电话了,病人情况危急……”

“除了孙大夫就没其他人了?”

“还有王大夫,徐大夫,可是听王大夫说情况好像挺复杂的,他们怕拿不下,我正在想打电话给老总,让他从家里过来。您能来,太好了,太好了,么么……”林雅激动的对雷婷又亲上了。

雷婷被她恶心的一塌糊涂,也没敢耽误,火速的换了衣服直奔手术室。

**

手术一直做到夜里三点半,手术做的成功,雷婷看了眼监护仪上的病人生命体征,各项指标还算平稳,遂嘱咐道:“送icu吧,告诉家属病人送重症监护室去了,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也不要在病房外候着了,记住其他不要多说,避免不必要的医疗纠纷。”

一旁的实习医生王钊笑嘻嘻的说道:“手术非常成功啊,干嘛不告诉家属,这也好让他们放个心啊”

雷婷猛的一转头,眼神锐利,“什么叫非常成功?从医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谨言慎行,你知道为何现在医患矛盾越来越多,医术是最重要的一方面,但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说话不严谨造成的。你不能拍胸口给家属打包票,因为我们也是人,凭着技术和头脑做事,没有神乎其神的灵丹妙药保他真的能起死回生。”

实习医生脸上有些挂不住,想争辩什么,却被带他的王医生拉了一把,这才住了口。

雷婷说完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复又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抱歉。”

雷婷走出手术室,值班的巡回护士喊了她一声,热情的招呼她过去吃点饼干填填肚子。

实习医生心里估计还有些怨气,小声的和王医生抱怨着什么。恰巧此时,通往手术室电梯又打开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推着一个哀嚎连连的病人进入了手术室。

“什么情况?”值班护士问道。

“急性肠梗阻,你快打电话让普一的李医生下来。”

雷婷口罩都还没来得及摘,急急走了出来,说道:“手术我来做吧,别打电话了。”

“可是你才从手术台下来。”巡回护士关切的说。

“没事,我现在精神正好,李医生现在正睡的香,半梦半醒没我清醒。”雷婷说着就进入了手术室里面。

另一边实习医生本来还抱怨的嘴立时没了声音,王医生笑了笑,“没话好说了吧”

“乖乖,这是打了兴奋剂了啊,精力怎么能这么旺盛?”

“她那是叫体贴,咱们的雷主任啊,人长的美,性格又好,待人温柔,技术好,学习能力强,一身优点啊,最重要一点,还是单身……”

“师傅,你喜欢她?”

王医生一愣,嘿嘿一笑,“我跟你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我去给我的梦中女神帮忙去了,拜拜……”

雷姑娘的追求者

雷婷一直在手术室忙到第二天清晨,这期间她又处理了三个需要外伤清创缝合的病患。一整晚未合眼,却仍旧精神饱满,除了眼睛里多了几条血丝,其他一切好的不得了。

“雷婷,小圆煮了饺子,你也过来吃点。”巡回护士宋佳喊了声。

“煮饺子?怎么煮?”实习护士跟着疑惑的重复了句。

小圆呵呵一笑,“嗨,用微波炉煮的。”

雷婷一转身进了休息室,远远就闻到香味的她,一个劲的重复,“这个好,这个好。”

小圆给雷婷用饭盒盛了不少,雷婷急急摆手,“不用那么多,哪有蹭饭的比主人家吃的还多的。”

小圆闻言哈哈一笑,“雷婷,我看你啊,除了工作上精明,其他方面就是马大哈,这些饺子可不就是你自己买的,哈哈啊哈……”

宋佳将煮熟的饺子分给了大家,又重新装了一大饭盒放进了微波炉,抱怨道:“急诊那帮人也太可恶了,清创的还送我们手术室来,他们那边又不是不能做。”

小圆吞了口饺子,“嗨,肯定是李永波送那个肠绞窄的上来时看到雷婷在手术室,那小子又懒又滑。唉……要怪只能怪咱们的雷主任太来者不拒了……”

“下次我看到急诊科的崔副主任一定跟他说说李永波欺负咱们婷婷的事,看崔凯不虐死他给你出气。”宋佳边说着话边暧昧的观察着雷婷的反应。

“叮”微波炉响了声,雷婷先前饿的前胸贴后背,也不客气了,吃完饭盒里的,自动自发的又给自己盛了一些。雷婷忙完这些才慢腾腾的说道:“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上班的时候喜欢忙碌,李永波知道我的。”

瞧!这情商!宋佳和小圆对视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

话说这崔凯可是他们医院有名的大帅哥,青年才俊,众多年轻女医护人员的梦中情人,可偏偏自崔凯和雷婷有过一次手术合作后,他就跟着了魔似的看上了雷婷,不过那家伙却是个容易害羞的闷葫芦。情商跟智商完全呈反比例增长。

虽然有过几次若有似无朦朦胧胧的暗示,但见雷婷没什么反应,也就那么半死不活的拖着。有事没事捏个借口,只要是雷婷在的地方,就会说:“啊,今天刚巧我生日;啊,今天我搬家;啊,今天我家大狗生小狗;啊,今天……今天我发奖金了……我请大家吃饭?请大家吃甜点?请大家晚上出去唱k?请大家上我家去玩?”

这一来二去,即使当事人不说,雷婷没做多想,其他人倒看出些门道来了,所以现在大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只要有雷婷在的地方,若是偶然看到崔凯恰巧经过,都会大喊一声,“嗨,崔主任,我和雷婷正准备去吃饭呢。”

“啊!太巧了,我也没吃饭,走,我请你们。”呃……即使崔凯说这话的时候刚刚从医院的职工食堂出来。

这缺心眼的事儿,无论是宋佳和小圆都干过。

老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俩人的确是借着雷婷的名义蹭过几回饭,可惜雷婷却十次有九次去不成,但崔凯是个老实人,既然说好了请客,也不会因为正主没到就耍赖。宋佳等人满足了口腹之欲,自然,也就有了成人之美的心思。

**

上午七点十分,雷婷吃的饱饱的离开了手术室。到达普外二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眼科里的危重病房,查看完病人的情况后,她才放心的走向了女医生值班室。

雷婷一向动作很轻,林雅正埋头在护士站背交班记录,所以并未注意到她。

雷婷脱了白大褂,躺在了床上伸了个懒腰,目光触及放在床头的旗袍,雷婷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经过方才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忙碌,恍然中雷婷竟有种过去的俩天都是一场梦的错觉,而自己一直在医院上班加班值班做手术,从未离开。

雷婷翻了个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咯着她疼。伸手一摸,手机。

雷婷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开了机。

十几条来电提醒,其中有七八条是爸爸妈妈打的,还有五条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的。

雷婷盯着这个陌生号码忍不住想到了那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正发着呆,电话叮铃又响了起来,雷婷惊了一跳,甩手将手机扔到了床内侧,电话铃声仍在继续,雷婷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电话。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有什么好怕的,虽说恋爱无罪,但是性骚扰总可以报警吧。

“喂?有事快说,没事挂了。”雷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要多疏远就有多疏远,总之这就是冷死你的节奏。

“呃……对不起,打扰了……你很累?”生生被打压了兴奋的心情,带着些试探和小心翼翼。

雷婷眉头一动,声音不对啊,“你是?”

“我……李耀。”

“噢,怎么是你?这么早?什么事啊?”雷婷笑了,端的是一个温柔如水,就跟她平时对待病患一般,春风拂面啊,有木有?

李耀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的欢快了起来,“噢,我记得你昨晚说你的车还落在机场,刚好我今天没事,要不我送你过去,将你的车给开回来?”

“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去也方便的很。”

“跟我还客气什么?况且我还给你带了裕泰隆的早点,你最爱的汤包,虾饺。”

“裕泰隆?”

“是啊,非常巧,我还碰到了你爸,你爸说几天没联系到你了,让你赶紧开机给家里回个电话,免得叫他们担心,他啊,还让我给你打包了很多早点,你说我在你家的店白吃白喝,我送你去取车,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雷婷笑了笑没再推辞,收了电话,将那陌生号码编辑上李耀的名字,保存了下来。

雷婷从衣柜里拿出自己以前放在里面的衣服穿好,收拾妥当后,出了值班室的门,刚巧隔壁男医生值班室的门也打开了,王医生惊喜的看着雷婷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要不交过班后,一起吃早饭?”

“不了,我朋友在楼下等我,”

王医生眼神落到雷婷臂弯上的男士外套,愣了愣,有些讪讪的笑了,“男朋友?”

雷婷失笑,正想否认,突然有人喊了声,“医生,医生。”

走廊的另一头一个老大爷对着俩人招了招手,雷婷和王医生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去。

原来是老大爷的老伴想上厕所,但是腿脚不方便,而他们住的是走廊,上病区的公共厕所的话分男女,老大爷一个男同志领着老板进去肯定不是很方便。

雷婷随手将外套递给了王医生,转身扶了老太太直接推门进了离的最近的女病房。

老太太絮絮叨叨,大意是自己和老伴不好意思进人家病房上厕所,外面的厕所是蹲厕没有病房内的是马桶的方便之类的。

老人家上过厕所,雷婷刚将老太太安置到病床上,护士站那边突兀的传来了铿锵有力的男声,“请问,雷婷医生在这里吗?”

片刻的静默,响起压抑不住的低呼声。

刹那间,雷婷只觉得压迫感就跟奔腾的海啸似的席卷而来,呼吸猛的一顿,雷婷嗖的回过头,瞳孔因为不可思议而骤然收缩。

我去!天灾人祸真是挡也挡不住!

一个电话不打,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直接杀过来,倒是符合他一贯以来的作风。

几乎是出于本能,雷婷扶着老太太躺平后,也顾不得对老大爷的道谢有任何表示,一头就扎进了几步远的安全出口。

雷婷一路从九楼徒步跑到了一楼,又一路狂奔,连在急诊科和崔凯撞了个满怀都忘记了道歉,拔腿就跑。

崔凯自和雷婷认识后,连手都没牵过,更别说抱过了,这大清早的陡然被梦中情人就这么哈雷彗星撞地球似的猛然一撞,一时脑袋有些发蒙,就这么愣住了。

“哥,哥,崔凯!”夏曼曼跺了跺脚,撒娇般的扯了扯崔凯的袖子。

“噢,”崔凯回过神,拉开夏曼曼拽住自己袖子的手,一本正经道:“曼曼,往后在医院记得不要见到我就叫我,也不要告诉别人我们俩的亲戚关系,低调点,低调点好。”

“为什么?”夏曼曼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也乌云罩顶了。

崔凯有些疼痛的看着这个表妹,曼曼是舅舅家的女儿,从小被惯养的娇纵,脾气大,心眼小,这样一个女孩子居然学了护理,往后还要干护士,他真的难以想象。

崔凯努力的斟酌着用词,以免伤及曼曼“脆弱”的小心肝,“你要知道,你到医院来实习是来学习知识和技能的,我不希望旁人因为我俩的亲戚关系,而放松对你的要求,你若是想留在这家医院的话,就要埋头扎实的学习,努力的表现,这样才能有机会留下来。”

“得了吧哥,我知道医院都有黑幕的,只要我能顺利毕业,到时候我爸自然帮我打点好,再说了,不还有你这么个大主任表哥嘛。”夏曼曼一派早熟的天真模样。

崔凯一听这话,脑袋就有些疼了,这夏曼曼读的学校本来就是家门口的一所普通的三加二大专卫校,说句不好听的话因为学校垃圾,所以能联系上的好医院基本上没有。

自打曼曼读了卫校,逢年过节的时候,舅舅舅妈就没少在崔凯面前似真似假的提起过,往后曼曼的工作就包到崔凯身上了。

崔凯是个严谨的人,“包”字自然不敢完全应承下来,可是妈妈喜爱在亲戚面前表现,一口一个没问题,就替他给答应了。

如今崔凯独自在h市打拼,母亲孤身一人在老家开了个小杂货店打发日子,平日里也多亏了舅舅一家帮衬着,亲戚间的恩情本就是有来有往,所以曼曼这次找实习单位,他也没少出力,总算是在护理部求了个实习名额,将曼曼安顿了下来。

**

话说雷婷一路百米冲刺一般的离开了医院,招了放空的出租车就一咕噜的钻了进去。

报了自家的地址,这才深深的呼了口气。

等车子驶出一站路后,雷婷连忙找出手机先给爸爸去了个电话。

“爸,你在哪?你速速回家,我要召开紧急家庭会议。你别问了,见面再说,对了,老妈呢?什么?报了古筝学习班……呃……好吧,那你打电话给她……哎呀,我真的有急事,算了,我自己打电话给妈。”

雷婷挂了父亲的电话,正准备打电话给妈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几乎就在一瞬间,雷婷猛的一拍脑门,该死!她居然将李耀给忘记了!

“对不起……因为有急事我先走了……要不我回头请你吃饭?”

“……”

“喂?”

“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你家。”电话那头,口气不善。

雷婷心头一跳,赶紧将手机拿到眼前,陌生的号码,不是李耀!

下一秒对方挂断了电话,雷婷想也没想,又回拨了过去,但是对方一直无人接听。

雷婷没有想死的心,却也做好了丢人现眼的准备,一个电话拨给了雷妈妈,“妈妈哎,江湖救急啊……有土匪正去你家抢亲的路上……”

幸福的雷家人

雷婷最先回到家里,可屋内空荡荡的,父母都还没有回来,一直处事淡定的她,不由的陷入了焦虑状态,包没放下,也忘记了穿拖鞋,赤着脚在各个房间来回的走动,表情纠结。

电话铃声又响起,雷婷神经一紧,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是李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恼自己真是忘事精。

雷婷措辞混乱的和李耀道了歉后,刚挂了电话,入室门口就传来了愉悦的哼唱声。

雷爸爸是个快乐的胖子,一直都是,从未改变,即使家里天崩地裂,雷爸爸也会轻松的表示,“天塌下来有胖子顶着。”

“爸,”雷婷立刻从房间冲出来,扯着老爸的衣袖就抱怨上了,“你怎么才回来?爸,怎么办啊,我遇到个变态追求者,太吓人了,他刚才还去了我们医院,一会还要来我们家里……”

“先把鞋穿上,再大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雷爸爸将自己从小捧到大的小公主轻按到沙发上,又从鞋柜里找出雷婷的棉拖鞋,大手握着她的脚将鞋子套好。回身将自己随手放在门口的食品袋拎了进来,打开后,竟是各色美味的早点。

雷婷被早点的香气扰乱了思绪,直直的盯着打包好的早点,咽了咽口水,“经过刚才那么一紧张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

雷爸爸从茶几里找出湿巾将女儿的手擦净,“那么,放轻松,你一边吃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说给老爸听,看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打我宝贝女儿的主意!”

雷婷捏了一个汁鲜味浓的汤包扔到嘴里,囫囵一嚼,唇齿留香,心神也定了不少,嗦着嘴指着早点说道:“这个好,这个好,味道太棒了。”

待雷婷将自己在x市的遭遇如此这般的那么一说,雷爸爸无所谓的哈哈大笑,又宽慰了雷婷好一会,才平复了她的情绪。

所以说,大家看出来了吧,咱们的雷主任平时那是故作淡定,也只有在最亲最爱的人身边才会暴露最真实的自己,因为家里有个大靠山,所以才能在遇到事情时表现的不慌不乱。

在雷老爹满不在乎的玩笑声中,雷婷终于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并且确信即使现在贺疯子追到她家里,她也会从容应对的时候,入室门突然被风风火火的撞开了。

雷妈妈表情惊慌的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丢了她的真皮挎包,不复外人眼中优雅从容的高贵形象,大呼小叫着,“老雷!老雷!快点给我倒杯水,压压惊。”

雷爸爸哄好了女儿,又转战到老婆身边伺候着,雷妈妈连喝了几口温开水,深呼了一口气后,旋即眉飞色舞的开讲了,“你们都不晓得,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呼啦啦十几个小年轻啊,一人手里都拿着这么长的大砍刀对砍,哎呀,那场面,就像在演古惑仔,黑社会!你们说,这青天白日的,这社会这么就乱成这样了啊……我当时和你李阿姨在一块儿,吓得腿都软了,走不动啦!那伙人啊离我们又近,我们可真怕,他们一不留神就砍到了我们。你们猜,就在这危急关头发生了什么事?”

鉴于雷妈妈惯于夸大其词,雷婷尚未进入状态,还在愣神。

雷爸爸反应神速,片刻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什么事?”

“super man!”雷妈妈比了个超人的造型。

“噗……”雷婷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雷爸爸非常捧场,即使忍的辛苦,也表现的非常尊重老婆,保持谦恭的姿态。

果然,雷妈妈不满了,“老雷,你看这孩子!我说的可是真的,这次可是半点没夸张,不信你们问李耀他妈。那super man就将从天而降一般,刷刷刷就那么几下,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小青年就被揍趴在地上了,我当时离的近,甚至都能听到咔嚓咔嚓骨头被打断的声音,太英武不凡了这!那速度就跟猎豹似的,眼睛就像是猎鹰一般,又准又狠。那男人我目测了一下,身高有这么高,都快到我家屋顶了,长的特别结实,胳膊大腿就跟钢铁似的,有这么粗……”好吧,到后半段,雷妈妈的确是忍不住又开始夸张了。

雷爸爸和雷婷面面相觑,然后雷婷带头鼓起了掌,“牧兰女士,你这次的故事非常精彩,不过以你这样的比例,这还是人吗?迪士尼动画吧?”

家里经这么一闹腾,雷婷早就没了方才的紧张感,甚至还忘记了贺理这个人。人一放松就会想起一些其他事,例如她做过手术后并没有洗澡,还有自己仍旧穿着方小雅借给自己的内衣到现在都没有换洗。

雷婷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雷妈妈也暂时忘记了超人的事和丈夫聊起了女儿。

雷婷从卫生间出来,雷妈妈一叠声的对着雷爸爸说:“不成,不成,当兵的不好,当军嫂太苦了,我以前有个好姐妹不就是军嫂么?当时他俩那是爱的死去活来,可后来呢?悲剧啊……”

雷婷竖起了耳朵。

“我那姐妹受不了寂寞,出轨了……”

雷婷耷拉下耳朵,伸了个懒腰,“爸,中午我要吃水煮鱼、爆炒掌中宝、夫妻肺片、还有凉拌莴苣、炒青菜,一样都不能少。我去小睡一会儿。”

雷爸爸乐呵的应了。

雷妈妈对着雷婷的背影一顿批评,“难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嫁出去,你说吃个饭都要求那么高,怎么可能有男人愿意娶她啊?哪个男人疯魔了才肯娶一位太后娘娘回家供着……啊……哎哟,老雷,给我揉揉脚,昨天新买的鞋子,鞋底太硬了,磨着脚了……顺便推也给我揉揉……”

雷婷从鼻孔里哼了声,笑眯眯的一头栽到了卧室的床上。

真的从来没想过嫁人吗?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吗?

当然不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

不过雷婷不喜欢人人都爱的帅哥,也不喜欢能力超强忙的天天不着家的青年才俊,她只想找一个能将她捧在掌心,护在心田的男子,无所谓长相,无所谓财富地位,若是他身上能沾上油烟味,那便是她最爱的香味——家的味道。

像爸爸一样的男人!

**

雷婷从香甜的梦中惊醒,是被雷妈妈摇醒的。

雷婷朦胧的睁开双眼,对上的确是雷妈妈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吃饭啦?”雷婷嘟囔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雷妈妈压低了声音,“你老实跟妈妈交代,你跟外面那姓贺的男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雷婷一听到“贺”字,脑袋瓜子一个机灵就醒了,腾的坐直了身子,大惊失色道:“不会吧?真的来啦!”

卧室外传来父亲憨厚爽朗的声音,以及另一个男子醇厚低沉的嗓音。

似乎因为雷婷突兀的喊声,客厅内的交谈声暂停了会,但很快又继续了。

雷妈妈按着雷婷的脑门点了一下,“你要死啊?妈妈现在进来就问你一句,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并且有朝着结婚的方向发展?”

“怎么可能!我不喜欢那一型的,知女莫若母,你还不了解我的口味?我不要!好妈妈,你想法子将他给赶走吧,我这几天都快烦死了。”雷婷摇着妈妈的手,小声撒着娇。

雷妈妈面上却是一喜,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虽然那位先生是super man ,可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一想起来他今天收拾那帮子小混混的情形,我就担心,万一我闺女哪天惹他不高兴了,被他一个不留神给灭了,那我找谁赔我女儿去啊?”雷妈妈自言自语的说着,言毕,又忍不住非常民主的表了态,“婷婷,怎么说我们也是完全民主的家庭,你找对象我和你爸会帮你参谋,但绝不会干涉你,若是你对那位先生有想法,也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虽然吧,我非常不看好虎背熊腰的男人……”

“妈……求你……”

俩个男人鸣翠柳

雷婷在卧室里折腾了半天,直到厨房传来了炒菜声,她总算将自己收拾妥当。

中规中矩的打扮,保守的长衣长裤,没有居家的随意和邋遢,整体着装,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拘谨。

贺理一见雷婷出来,立刻站起了身,目光直接而热烈,在雷婷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咧嘴一笑,“来之前遇到点事,耽搁了。”

雷婷一眼扫到客厅的茶几上满满堂堂大大小小的礼品盒,眉头不自觉的一皱,生疏的点了点头,却是岔开话题,“在x市多谢你的款待,你到h市,我理应请你到家里做客,你没必要破费。”

雷婷言毕在贺理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有了家人的撑腰,雷婷瞬间觉得底气倍增,浑身充满了力量。

贺理因为雷婷的冷淡疏离心里控制不住的郁闷,不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接受范围之内。遂腆着脸笑了笑,等雷妈妈坐下后,也坐回了沙发,腰杆挺的笔直,气势威严。

雷妈妈身为过来人,少不得继续对未来女婿人选做进一步的观察研究。

因为雷家房屋密闭性非常好,虽然没开暖气,但室内温度也非常的舒适。而贺理是个容易上火的男人,内火重,再加上他平时训练多,抗寒能力也较普通人强许多,所以虽然他是西装革履的过来,可在雷家和雷爸爸交谈没多久后,额头鼻尖就开始冒汗了。雷爸爸性子随和,自然是再三劝说贺理将外套给脱了。

因此现在贺理的打扮是,银灰色的西装裤,白色的衬衫,领口解了一粒扣子,袖子也卷到了肘部。

或许是衣服单薄贴身的缘故,益发显得他肌肉结实紧绷,身体曲线柔韧而充满力量。

雷妈妈偷瞄了眼贺理,又瞥了眼女儿的小身板,忍不住猥琐了一把: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体力超群的人,女儿若跟了他,经得起折腾吗?不会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不成,不成,不成……

再说了,super man 和奥特曼才是官配,婷婷若挤进去,不就是第三者插足了吗?

“妈,妈,妈……”雷婷一声比一声喊的大,难为情的使劲推了推雷妈妈。

妈妈也真是的,盯着贺理傻笑个什么劲呢!

雷妈妈自觉失态,讪讪的止住了笑,站起身,“我去厨房帮帮你爸爸。”

雷婷一个激灵,慌乱的一抓,连妈妈的衣角都没抓住,尴尬的收回了手。

雷妈妈走后,客厅就剩下贺理和雷婷俩人了,雷婷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鬓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气,雷婷猛的身子往后一缩,只见贺理身子挨了过来,一脸得瑟的对着她笑,“我看你妈妈似乎对我挺满意的。”

雷婷反应神速,反唇相讥,“别做梦了,我妈才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

“叮铃……”门铃声响起。

雷婷就跟弹簧似的,一个箭步蹿到门口。

“李耀?你怎么来了?”

“噢,上午给你打电话时听你语气慌慌张张的,怕你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李耀手里提着牛奶水果,温和的说道。

雷妈妈紧跟着从厨房走了出来,热情的招呼了李耀,雷爸爸也抽空打了招呼。

李耀进屋的同时看到了贺理,俩情敌打了照面,出于雄性的本能,几乎在同时不由自主的对对方的战斗力做了评估。

早年貌美如花,为无数男性着迷,身经百战的雷妈妈似乎已于空气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遂唯恐天下不乱的介绍道:“这位是贺理,部队里的团长,目前也是婷婷狂热的追求者。”

贺理一愣,这丈母娘太给力了哈——我喜欢!

李耀一怔,又重新对情敌进行了一番更深层次的评估。

雷婷一僵,没脸见人了!

雷妈妈继续兴高采烈的介绍道:“这位是李耀,海归博士,金牌大状,我和他妈妈是闺蜜,说来他和婷婷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而且我们俩家长辈也希望他俩一起,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成个家生个娃了。”

贺理脸上一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李耀士气顿时爆棚!

雷婷埋头找洞,让我钻地洞,钻地洞吧!

雷妈妈介绍完毕,觉得自己也该退场了,于是丢下一句,“你们三慢慢聊,我去厨房帮忙。”便当真毫不留情的走了。

雷婷挨着沙发边坐着,暗暗发誓,等这俩人走了,一定要拉着妈妈去做一次亲子鉴定,这绝壁不是亲生的节奏啊……

俩个男人握了手,分坐沙发两边。

然后……然后……冷场了……

雷婷:“我……我……”

贺理(各种王八之气):“什么事?”

李耀(各种谦和温柔):“我陪你。”

俩个男人同时开口,雷婷看也不看贺理,却礼貌的对李耀道了声谢,“没什么事,我突然想起来要给科里打个电话,先失陪了。”

客厅里只剩下贺理和李耀,俩位雄性对视一眼,贺理折了报纸,放在腿上,索性挑明道:“我喜欢雷婷,我计划是和她结婚的,只要她愿意,随时。”

李耀惊讶的张了张嘴,完全未预料到眼前的男人会这么直接,或许军人都是这般雷厉风行吧。李耀温和的笑了笑,“我也爱雷婷,并且正在努力的追求她,若是我和她相处合适的话,我也希望能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组成家庭。”

贺理不屑的“哼”了声,倒不是因为他轻视对手的实力,而是他从对手的语气中已经洞悉对手的不确定性。

上阵杀敌,若是没有破釜沉舟的信念,怎么可能绝处逢生?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劝你放弃吧,雷婷迟早是我老婆。”贺理笃定道。

李耀僵了僵,努力保持温和的语气,“或许刚才我说话过于谦虚,让你产生误解了。我重申一遍,我追求她的决心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而且,抱歉,恕我直言,以我对婷婷的了解,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还是你先退出吧。”言毕嘴一弯。

贺理有些气闷,因为他真真切切的亲耳听雷婷说过不下十次自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这同样的话从情敌嘴里吐出,自然刺激的他控制不住的暴躁,所以口气也不善了起来,“喜好会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有所改变,就像你小时候喝奶,长大吃米饭一样。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因为生下来就喝奶,所以到现在也没断奶吧?”

此话一出,李耀脸皮抽了下,又抽了下,终于脸色难看的挤出一句话,“走着瞧!”

贺理心情大好,声音上扬,“雷婷是我的。”

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又觊觎着自己的女人,贺理觉得膈应的慌,索性抖开报纸,选择无视李耀。

李耀干坐了几秒觉得无趣,索性起身去了厨房。

雷婷是踩着饭点从卧室内出来的。

雷妈妈斥了女儿一句,“真不礼貌,家里有客人,你怎么躲到屋子里,却让李耀帮我们摘菜做饭,太懒了当心嫁不出去。”

李耀正端着一盘爆炒掌中宝走出厨房,闻言意有所指道:“是啊,婷婷,你还不请客人到餐厅坐下,我再给你炒一碟青菜,菜就齐了。”

贺理正在摆放碗筷的手一顿,心里不屑的爆了粗口,“你他妈才是客人,这是我老婆娘家。”

“厨神”雷老爹做完了饭,便热络的招呼着大家就座了。

雷老爹是属于神经大条,凡事不往心里去的人,雷妈妈则是外表端庄内里八卦,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以有这俩爹妈,雷婷注定了就是个苦逼的命。

这不,也不知这座位怎么就坐成了,雷爸雷妈紧挨着,雷爸右手边李耀,雷妈左手边贺理,李耀贺理中间夹着个雷婷。

或许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乐极生悲,即使满桌子的鲜香四溢,珍羞美味,雷婷却只觉得胃部咯吱咯吱的疼。

贺理……贺礼!

饭桌之上,一个以唇舌见长、深谙人情世故的大律师和一个常年驻守在部队,不擅圆滑处事的团长同志,俩人的优劣势,就可见一斑了。

雷婷缩手缩脚的夹在俩人中间,本来食难下咽,可在屡屡见到贺理吃瘪后,莫名的,心情竟由yīn转晴,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了。

其实贺理因为全家从军从政的缘故,即使他本人对应酬这样的事非常抵触,但长期的耳濡目染,藏了心,挂上虚假的笑,即便是重大场面也应付的游刃有余。倒不知为何在雷爸雷妈面前却反而表现的大失水准。

其实这也好理解,第一;贺理没底气,他这次来雷家是正宗的单枪匹马。半个盟友没有不说,连自己争取的对象也没给自己半点好脸色。

第二;相较于李耀与雷家父母深厚的家庭渊源,贺理于雷家父母完全就是个陌生人,这陌生人见面自然就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即使临时制造点,也不够李耀见缝插针的转移话题。

第三;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贺理打一开始来雷家就没将这当成需要费心机的交际应酬,他并不想刻意的表现让雷家父母误以为他是怎么样的人,而是想让他们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带着最大的真诚来,只希望雷家父母能认可他这个人,并且放心的任自己追求雷婷。

只不过,套用小说里的经典台词,一切的一切,他只算到了开头,却没算到过程,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试问,这人生可以再狗血悲剧一点吗?

不过任何的故事也都是有转机的。

贺理被冷落了半晌,正在心中腹诽李耀,“这小子真会来事!”雷爸爸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贺理,你是不是一直叫贺理?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

雷婷茫然的抬起头,真想回老爹一句,拜托,这是小伙子搭讪姑娘的经典台词好不好。

贺理却显得非常的开心,兴冲冲的回道:“叔叔,您终于想起来了,我以前叫贺佑国。和雷婷在n市第一重点中学做过一年的校友。”

“贺佑国……”雷爸爸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突然眉头一挑,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竟莫名其妙的笑了,意味深长的来了句,“多年不见,你小子还吊在一颗树上没缓过神?”

贺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叔叔,我当年是打了死扣了,估计这辈子都得掉这颗树上了。”

“哈哈……”雷爸爸突然开怀大笑,举起酒杯说:“要不,咱爷俩干一杯?”

贺理恭敬的站起身,举起酒杯,脑海中竟回忆起了当年擅自改名的情景。

威严肃穆的军区大院,贺司令怒火滔天的将户口本砸在了年少帅气的小伙子面前,气的唾沫星子横飞,“贺礼……贺礼?!你小子这是打算将自己当做贺礼送人?”

小伙子嬉皮笑脸的捡起户口本,年轻稚气的脸上满是得意,“知我者老爹也!”

“混小子!”贺司令怒发冲冠,抄起靠在墙边的铁把扫帚就揍了过去,“不孝子!我老贺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一时间**飞狗跳,人仰马翻。

贺理被逼的急了终于跳脚,“你再打,再打老贺家真就断子绝孙了!”

外间闹的动静大,终于惊动了贺家的大家长贺老爷子,老爷子杵着拐杖往房门口一站,威风凛凛的吼了声,“你谁啊?你凭什么一来就打我孙子?”

贺理贼精的机灵,跐溜一声就从贺司令的扫把底下溜到了老太爷的身后站定,还不知死活的对着他爹做了个鬼脸。

贺司令是又气又无奈,重重的喊了声,“爸……”

“哎,别叫我爸,担当不起。”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态度是表明了,谁和他大孙子过不去,他就和谁过不去。

一旁的周婉惠,也就是贺理的妈妈,赶紧的走上前当起了和事佬。

唉……这老太爷和贺司令一直就不对付,就跟现在的贺司令与贺理一般,果然都是一个种传下来的,错不了旁人。

老太爷子听完儿媳妇的解释后,瞥了大孙子一眼,意思很明显,那是征求意见呢。贺理小同志机灵啊,连忙的给爷爷捶上背了,表情坚决。

这爷孙俩儿,也是有默契的,老爷子心领神会,接过了户口本,可待见到上面的名字后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这哪儿成啊,他老贺家的长头大孙子要真给人当了贺礼,那老贺家还不真断了香火?

老太爷沉吟半晌,伸出食指点了点上面的“礼”字,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么办吧,你们父子俩各退一步,就将这’礼’字改成道理的’理’。贺理……念着倒也顺口,不过可惜了佑国这个好名字了。”

贺佑国这个名字是当年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爷爷就取好的名字,贺理当然知道爷爷的用心良苦以及对自己深沉的爱。

此时听爷爷惋惜的一叹,贺理心中就不是滋味了,遂拍着胸口保证道:“爷爷不惋惜,贺佑国这名字留给我儿子往后用。”

贺司令正在气恼老爷子对孙子的无原则溺爱,一听贺理这话顿时又被点燃了,焦躁的骂道:“呸!等你有儿子,老子非在户口本上填上:贺卡……贺喜……贺寿!”

**

午饭已经吃完好一会了,贺理与李耀仍旧在暗中较着劲,谁都没有先走的意思。

雷妈妈等不及,扯了个慌,说自己下午有个慈善募捐先走一步,其实她只是约好了几位太太搓麻将。

雷老爹也没久坐,因为他上午被女儿火急火燎的从店里催回来,店里还有许多事并没来得及处理,更何况雷家在h市还有好几家分店。

雷爸爸要走,雷婷就紧张了,追着老爹进了主卧室,揪着爸爸的衣袖,小声道:“爸,你不能将我丢下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雷老爹满不在乎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傻姑娘,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俩个喜欢你的小伙子而已。你啊,这方面还真不如你妈,当年你妈最火的时候,同时有八个男人一起追她,你妈约会见面啥的,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乖,咱们是见过世面的人家,别乱。”

雷婷不依的抱着雷老爹的胳膊就是不放,撒娇道:“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妈那什么人啊,她是神人,不然也配不上你这尊如来是不是?我就是一凡人,一不起眼的没啥见识的凡人,这种大场面我处理不来。”

雷老爹被缠的没法子,遂直白道:“其实我和你妈意见一致,外面这俩小伙子都挺不错,你赶紧的随便挑一个结婚生孩子,趁我和你妈还不算太老将孩子拉扯大,好继承家业。”

雷婷手一抖,雷老爹得了自由,当真不管不顾的走了。

其实雷家的教育方针一直很明确,虽然打心坎里疼爱孩子,但却最大限度的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以及自由。在子女寻求帮助的时候会给予建议,但最终的决定通常是不参与的。

失了父母依仗的雷婷在房间内替自己默哀了一分钟后,心中恶狠狠的骂了句,“没出息!”旋即拉开房门,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

贺理眼皮子一抬,反应不大,倒是眼珠子一直追随雷婷转。

李耀微欠了欠身子,笑着说道:“听叔叔说你们家的保姆回老家带孩子去了,我有认识做中介的朋友,要不我找他帮你们再物色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保姆?”

“同样的话不要重复两遍,这殷勤献的太假。”贺理不屑的暗指刚才李耀也跟雷爸爸说过同样的话,并且方才雷爸爸已经同意了。

李耀面上一囧,羞愤的回了句,“如果讥讽别人能让你得到快感,那请继续。”

“好。”贺理应了声,直接干脆。

“停!停!停!”雷婷终于不耐烦的站在俩人对面喊出了声,“我看你俩倒是挺合拍的,正所谓无怨不成夫妻,不如你俩在一起算了。”

李耀:“婷婷,你胡说什么呢!”

贺理:“吃醋了?放心,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尴尬难堪了几个钟头的雷医生终于忍受不了的发飙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走?”

没人吭声,客厅里一片肃静。

这到底算什么事儿!雷婷自问自始至终也没跟这俩其中任何一个有过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这怎么就被无缘无故的给缠上了呢?

雷婷按了按太阳穴,暗暗告诫自己问题出现了就要解决,着急上火于事无补,恼羞成怒更只会让问题复杂化,情绪化。

冷静……冷静……

“那,你俩谁先走?我送谁。因为迟一会呢,我还有事要出门,就没时间……”

贺理:“我!”

李耀:“我!”

于此同时,俩人同时站起身,只不过,贺理在站起身的同时抬起右臂,将李耀结结实实的按坐在了沙发上。

李耀就跟个溺水的小**仔似的,拼命的扑通,可奈何贺理臂力惊人,李耀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走吧!”雷婷不点名不道姓,率先出了房门,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更想与贺理单独谈清楚,所以故意忽略了扑通的小**仔。

李耀灰心丧气的坐在沙发上没吭声,贺理就跟个公**中的战斗机似的,一雪先前在饭桌上被李耀打压的耻辱,趾高气扬的离开了雷家,临走还不忘恶心李耀,“嗨,离开我家时记得将门带上啊,哎,婷婷,等等我,家里钥匙你带了吧?”

我走了,你保重

第十八章:我走了,你保重

室外春光一片明媚,雷大小姐脸上yīn云密布。

“可以放手了吧,”雷婷又加重了几分气力,仍是挣脱不开贺理盘丝网似的桎梏。

贺理好笑的弯下身子偷看雷婷鼓起的腮帮子,其实他特别喜欢看雷婷生气,打从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发现了自己这个不可理喻的怪癖。

“真生气了啊?”贺理倒也没足够的胆气继续逗雷婷玩,遂嬉皮笑脸的放开了手。

十一月下旬的午后,天气有点yīn,小区内走动的人寥寥无几,贺理与雷婷站在室外停车位前,贺理拉着雷婷想让她上车,雷婷却摇了摇手,态度冷清,语气寡淡,“就在这吧,咱们将话说清楚了。”

贺理郁闷了,一米八几的汉子,虎背熊腰的,愣生生的站在那,就跟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

雷婷抿了抿唇,决心冷酷到底,“你说你喜欢我,你追求我,不错,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我的感受强行闯入我的生活,说的动听点是爱让人失去理智,但难听点,我也可以认为你变态性骚扰。”

雷婷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跟她平时温婉柔和的性子大相径庭,贺理有些被伤到,安静了半晌,反问了句,“我真的让你感觉这么差劲?”

贺理从来都是个情绪外露型的人,喜怒哀乐绝少掩饰,说白了就是一根神经到底的耿直汉子。

雷婷看到贺理急转直下的表情变化,也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人家这是喜欢你,才会巴结讨好你,还大包小包的往你家拎东西,对着你父母也是点头哈腰的。人欠你的?人家既然三十出头就能在部队干上团长,就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人家里也是有些头脸的,人是吃饱了撑着,到你这来受窝囊气?

雷婷越想越觉得自己摆出这态度,都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意思,遂缓了语气,放柔声音道:“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只想你明白我的态度,那就是我们根本不合适,我不会喜欢你的。”

贺理的表情变的很快,嗖的抬起头,目光闪了闪,“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拜托,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感情这种事又不是找工作找房子,还有这个那个诸多的理由和借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因为我根本对你没感觉;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虽然没有处过,但是我已经看出你是个控制欲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因为我不想因为无聊的恋爱婚姻甚至是家庭孩子而荒废我的时间,影响我的工作;因为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非常的完美,不需要再做任何的改变;因为……大哥你谁呀大哥?需要我解释那么多吗???

贺理见雷婷不吭声,咧嘴一笑,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单身,也习惯了单身,突然多了一个人肯定会不习惯,但是你要知道,人类的发展,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结合,绵延后代,人类才能生生不息。这是规律,自然规律。你干嘛非得逆天而行?你想想,有我陪你多好,往后你开心的痛苦的得意的失望的都可以跟我说,你父母年岁大了,家里有什么事,全数都可以交给我处理。等你老了,孩子们离开了我们,还有我一直陪着你说话解闷。你就没见过那些年轻时想的天真活的潇洒的老太太到晚景的时候有多凄凉……”

“我有喜欢的人。”雷婷觉得不说点什么,真的不行了,这,连孩子都出来了,不阻止不行了,免得他继续妄想,一发不可收拾。

“啊?”贺理一时脑经没转过弯。

雷婷陡然觉得自己急中生智的理由好棒!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傻!

“拒绝我也得找个有新意的,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女的。”贺理继续插科打诨,刻意显得满不在乎。

“我暗恋他很久了,一直没有捅破而已,我从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我,我们俩两情相悦,所以请你别再搅合了。”雷婷说的认真,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看不出一丝破绽。

贺理直直的盯着她,表情僵了。

“他,你也认识,李耀,我们俩家是老邻居,很多年的交情了,后来他出国读书,我们关系疏淡了些,我没想到他居然也没女朋友,所以……”

哗啦啦……兜头一盆冰水,哇凉哇凉的……透心凉啊……

贺理在经过被冰水洗礼后,短暂的思维凝滞,转瞬又暴躁了,抬手在短发上挠了几把,一时间也不知道着急什么,烦躁的东张西望,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音量也没控制好,大着嗓门道:“你说的是真的?就那小子!你看上他哪儿了?身上无四两肉,戴个金边眼镜整的跟斯文败类似的。我告诉你,男人你不了解。像他那样会来事的,在外面一准是个拈花惹草的主,好,就算他不主动,但喜欢他的女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往后你少不得憋屈糟心。哎,我这样上了十项保险的你不要,你偏偏要搞那风险投资?”

雷婷淡定如初,“我喜欢他,就跟你喜欢我一样,无理由。”对不起了,李耀,借你当个挡箭牌,回头请你吃饭。

贺理激愤的转身对着小轿车的轮胎就是猛的一脚,雷婷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

贺理有些难堪的生生的收了准备踹出去的第二脚,看,他又吓到她了,亦如很多年前一般,她见到自己都是退避三舍,不肯靠近半步。

即使他在她生日的时候,兴冲冲的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贺礼”准备将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她,也换不来她的展颜一笑,除了惊慌失措的逃走。

贺理闷闷的开口,“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悲哀的是你却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我真的非常失败,我当年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在你的心中竟连半分的印迹都没留下。后来你毫无预兆的就出国了,我难受了很久,我想或许我对你只是年少轻狂时的一次精神放纵吧,我刻意忘记你,我以为我忘记了你很多年,可是后来我到e国学习,偶然看到你,我没想到我对你的心居然跳的仍是那么的剧烈,可惜我当时事务缠身,没来得及和你相认,但事后我寻了你很久,托了很多关系也没寻得你的半点踪迹。在之后,是在b市,那次落水……”说道这里,贺理竟莫名其妙的温暖而又苦涩的笑了下,没再继续。

雷婷有些疑惑,但也选择了沉默,像这种情况下,真的多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雷婷,”贺理整理了情绪,忽然珍而重之的喊了她一下,“我并不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也不是真的只顾自己高兴随心所欲。”片刻的沉默,贺理耷拉了脑袋,“下午五点的飞机,我走了,你保重!”

汽车发动引擎,嗡的一声,绝尘而去。亦如贺理这人,来时凶猛炽热如火,转身时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雷婷愣愣的看着他的汽车远去,消失。

呵,贺佑国,她怎么会对他没有印象呢?从第一次在部队驻地见到他,他的气势,他的热情,他的霸道不讲理都让她想到了这个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在学校里有名的闯祸打架精,竟然也有从军的一天。

的确,她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学习,其他的一切她都选择了视而不见,或许吧,印象深处里,曾经有那么个阳光肆意的大男孩在自己眼前多晃悠了几次,但很快,她就将这事交给了老师和老爹处理了。

她没管,也没有时间去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一阵冷风吹过,天空似乎比方才又yīn沉了些,黑压压的乌云,这调调,怎么竟有些伤感了呢?

雷婷抬手拍了拍脸颊,一转身,竟看到李耀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雷婷一怔,李耀笑意更深。雷婷慌了,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他……我……你……”

“我明白,”李耀上前一步,虚扶着她的肩道:“降温了,回家吧。”

“不是,李耀,我刚和贺理说那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让他死了心。”

“我知道,跟我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懂你。”李耀语调温和,深明大义的模样。

不过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只有李耀自己清楚了。

**

雷妈妈是晚饭时间准时回家的,一进家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雷婷的跟前,“怎么样?怎么样?你到底是选择了super m,an还是阿凡达?”

雷婷恹恹的偏开头,盯着电视屏幕,“妈,你别乱给人起外号行不行?”

雷妈妈观察着雷婷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哟,到底是谁呀把咱闺女的魂给勾走了啊?”

“妈,”雷婷无语的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下次在客人面前能不能不要拿我开涮?你再这样,我真的搬到我自己的公寓住去了。”

雷妈妈受了威胁,转而又兴高采烈的跑到厨房找老公报喜去了,“老雷,我今天气场全开,通杀一片,劫富济贫,干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一家三口东拉西扯的吃了晚饭,这期间少不得又要说到雷婷的婚事,毕竟姑娘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九了,这搁谁家父母不着急啊。

雷妈妈这次倒也没玩笑,敲了敲雷婷的碗,认真道:“我说话,你上着点心,李耀那孩子人不错,和你各方面条件也很般配,你俩处处,若是合得来,就在一起吧,别老吊着,让我们做父母操心。”

“嗯,嗯,”雷婷埋着头,稀稀拉拉的扒着饭。

雷妈妈一看雷婷这懒散松懈的态度,就不高兴了,“雷主任,你还当你是美丽无敌小萝莉呢?就你现在这年纪,这学历,你知道外界都怎么给你们这类人定位的吗?呵……灭绝师太!”

**

吃完饭,一切都收拾停当后,雷妈妈干起了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将贺理带的礼物一件件的拿到跟前,拆的拆,品头论足的品头论足,“呵……这小子,带的都是好东西啊!现在当兵的都这么有钱了?不会是贪污腐败吧?”

“你不懂,这当兵的一年到头吃住在部队,花不了几个钱,既然来喜欢的姑娘家,掏了老婆本也正常。”雷老爹笑眯眯的拿起一盒人参,眸光一闪,“哈,好东西,回头我给你们娘俩做点药膳补补,婷婷现在经常熬夜也亏的慌。”

“这小子还对咱婷婷挺上心的啊,这么舍得。”雷妈妈啧啧的又拿起一盒礼品,“婷婷啊,妈妈告诉你,这男人啊,虽然你嫁他不是图他的钱,但是他舍不舍得在你身上花钱,也是看他爱不爱你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不过这衡量标准也要看他的经济实力,不是说那亿万富翁送你一辆几百万的跑车就是爱你。我说的意思你也懂的,咱们家婷婷聪明。”

雷爸爸测过身子,看向老婆,笑道:“我看你这意思,对那姓贺的小子印象也不错啊,那怎么今天他来家里吃饭,你那态度也没见的多好啊?”

“婷婷那会儿去x市,我和他还通过电话呢,听声音是个好小伙啊,却没想到是个五大三粗的军人,唉……你说这铜皮铁骨的万一哪天脑抽拿咱婷婷练沙包我就不说了,要是咱婷婷又找到真爱了,那婚离不成,破坏军婚还得判刑,你说亏不亏?”

19-22

第19章 我来讨回一个吻

黑漆漆的天,细雨靡靡,雷婷紧了紧大衣,撑起了透明的雨伞。

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她娘居然指挥她到小区外转转,看有没有羊肉串卖!

难道就不怕她被劫财?不怕她被劫色!

“咯吱”有东西被踩碎的声音。

雷婷本能的寻声望去,却突觉一阵天旋地转,铁臂圈上她的脖子,厚实的大掌先一秒捂住了她的嘴,坚实的胸膛紧接着也贴了上来。

“别喊,是我。”低沉的嗓音,烫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鬓边。

雷婷心脏漏跳一拍,反应过来的同时猛点头。

大掌松开,雷婷刚发出一声,“你……”微张的嘴立刻被堵的密密实实。因为没有防备,顷刻间就被攻城略地,唇舌交缠,滚烫的舌划过她的齿间上颚最后裹住她的舌,缠绕吸吮,狂热激烈,不依不饶。

大掌抚上她单薄纤细的腰身,用力的拥紧,游走,感受,她是那么美,那么让人心动,那么的让他难以忘怀。

雷婷的家在本市的一处高档小区,绿化植被做的非常好,景观树都是从其他地方移栽过来的几十年的老树,所以到晚上的时候,幽幽的灯光,倒让人生出鬼影幢幢之感。

“怦怦……怦怦……怦怦……”倒也不知谁的心跳乱了谁的心。

幽暗的路灯下,贺理捧着她的脸,灼热的目光烫的她恍然从刚才迷乱粗暴的深吻中惊醒过来,处子的本能指使着她拼了命的挣扎捶打。

贺理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间紧绷,铁臂一箍,将雷婷勒在怀里动弹不得,俩人鼻对鼻眼对眼,男人陌生的气息,炙热的温度仿佛电流一般烫遍了她的全身每个细胞。只一秒的功夫,雷婷又懵了。

“你瞧,我用强,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掌心,”贺理的嗓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沙哑,面部肌肉一直绷的很紧,“不过,我不愿意看到你委屈的模样。”

双臂无力的垂下,放手,静默。

“我来是想问你,”贺理突然放大了嗓门,毫无预兆的,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般,“你是真的反感我,不愿意给我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

“……”沉默,沉默,可怕的沉默。(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发懵,发懵,一直在发懵。)

贺理等的心头又是一沉,挥起拳头猛的一摔,“算了!我***又不真的土匪强盗!”

转身就走,抬脚疾走了两步又一转身,扬高声音,“我亲你,是因为你欠我的。你放心,从今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这个,给你!”

雷婷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突然罩住了她的头,等她反应过来,巴拉开,远处已经没有了贺理的身影。

发懵了半天的雷婷终于恢复了常态,她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跟傻子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啊?

该死!该死!雷婷咬了咬嘴唇,想起方才的吻,俩片湿热的唇相碰的触觉,唇齿间他的味道似乎已经融进了她的味觉,“怦怦……怦怦……”

“要死了!”雷婷神经猛的一个激灵,激动的跳了起来,被她挂在臂弯的男士外套也滑落在了地上。不知何时她已经被雨水淋湿了一头一脸,而她的雨伞正像在看她的笑话似的,随着夜风的吹拂,不断的打着欢腾的摆子。

**

雷婷拎着一大包的羊肉串回到家里时,雷爸爸正在放着嗓门追忆往事,“你不记得啦?当年贺佑国那小子追咱女儿不是追的挺凶的嘛,我看那小子长的结实,发育的又好,又长了我们家婷婷几岁,生怕他欺负了咱婷婷,当年我还专门找他聊过。那小子有意思,十几岁的愣头青,居然跟我说往后要照顾我家婷婷一辈子,让我放心将婷婷交给他。那时我还当笑话说给你听来着,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小子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雷婷觉得心头有丝古怪的感觉,挺不舒服的,失落落的,闷不做声的进了屋。

响声惊动了父母,雷妈妈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儿湿漉漉的头发衣服,灰扑扑的表情,戏谑道:“你这是怎么了?让你买个羊肉串也用不着这么怨气冲天吧?”

“没有,等的太久了,有些着急,”因为挨得近,雷妈妈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婷婷,你嘴唇怎么肿了?”

雷婷反应神速的捂住了嘴,一张脸竟也莫名其妙的涨的通红,“哪有,妈,你真是,整天疑神疑鬼。”雷婷侧过身子就想回卧房。

“不对,”雷妈妈什么人?曾经众星捧月的情场老手,眼睛毒着呢,女儿的这点小变化,她只消一眼,便心知肚明了。

“哈哈……你这不会是被强吻了吧?哈哈……谁呀?这么给力!”雷妈妈突然笑的花枝乱颤,心情一副极好极好的模样,言毕眼疾手快的夺了雷婷手里用塑料袋装着的灰黑色衣服,顺手一抖,呵呵……男士外套。

“这不是李耀的吗?我记得,他回国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雷妈妈的嗓门瞬间拔高了八个分贝,“看不出来哈,你们俩,进展这么快!”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雷婷本来心头就乱糟糟的,如今被妈妈这么一取笑,真是又羞又囧,掉转身子就冲进了卧室。

雷爸爸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老怀安慰的笑了。

“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我,太不大气了,不就是被强吻了嘛,强吻回来不就得了,还能便宜了肇事者?!”雷妈妈絮絮叨叨,拎着羊肉串,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

有些人离开,有些人靠近,地球在转动,日子在继续。

没有谁离开谁真的活不了,也没有谁拥有谁就能保证地久天长。

新年伊始,h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带着对新年新希望的蓬勃朝气以及节后对回归工作岗位的不适感,重新如车轱辘般进入原本的轨道。

手术专用梯“叮”的一声,手术室的麻醉师与护士推着手术病人进入了普外二病区。

手术病人回来,无论是当班的护士还是管床医生都是一阵忙碌。

实习护士夏曼曼玩着手机,躲在上下楼梯的安全通道,看到外面疾步走过的白色人影,又将身子往yīn影处缩了缩,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嘀咕了句,“这个姓雷的老女人真烦人!闲得慌一天做那么多台手术,连累别人跟着忙,过分!”

“夏曼曼,你在这干嘛?”另一个实习生小阮手中捧着心电监护仪,好奇的问了句。

夏曼曼灵巧的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滑,因为医院规定医护工作者上班时间不许玩手机,而夏曼曼因为自进本院轮转后,一直表现不大好,表哥崔凯也警告过了她,所以她也不敢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嚣张了。

“不干嘛,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歇会儿不行嘛。”

小阮好心的说了句,“刚来了个手术病人,林老师正在教同学们术后护理,你不去听听?”

“行了行了,那姓雷的一天做多少手术啊,她不烦我都烦!什么人啊!”夏曼曼不耐烦的掉转身从靠近护士休息室的那道门走了出去。

小阮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看不顺眼的瞥了眼夏曼曼的背影,抱着监护仪也快步走开了。

其实所有实习的同学在各个科室轮转后,私下里也会经常沟通,大家普遍认为在普外二虽然忙了点,但是学的东西也是最多的,而且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老师待她们都非常亲切,也更愿意教他们。尤其是雷副主任一点架子都没有,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

小阮还记得自己的好朋友马真刚从内科转到外科,一时适应不了外科的忙碌,更何况普外二还是外科大楼有名的“第一忙”。遂忍不住在护士休息室与她抱怨了起来,这中间少不得带着负面情绪的埋怨,医生护士忙有工资奖金拿,即使忙也忙的高兴。但实习生就是免费劳动力,被剥削阶级,最后不知怎么的竟冒了句雷主任就是现代版周扒皮。

其实大家也知道,有时候背后抱怨嘴上那么说,心里不见得就这么想,很多情况是,说了说了,怨气也就散了,发泄发泄而已。也没想过真的针对某人。

俩个实习生正说的兴起,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他们的带教林雅老师惊讶的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埋怨的说道:“我就说呢谁在里面说话。你俩快出去,雷主任在这休息呢,她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俩实习生大惊失色,脸刷的就白了。

其实雷婷因为长期的神经紧绷,睡眠一直很浅,眼看着想装作什么话都没听见给糊弄过去,也有些牵强了,毕竟这俩实习生说到兴起时嗓门也足够的大。

雷婷坐起身,蓬松的头发,显得特别的憨态可掬,也没说话,对着她俩憨憨的一笑。

之后的一段时间,小阮一直处于后怕的状态中,生怕得罪了“大人物”给穿了小鞋。但是第二天开晨会的时候,护士长突然宣布,从今后当班的实习生科里包中午晚上两顿饭,算是科里对辛苦付出的同学们一点心意。

后来过了好几天,小阮才从其他同学那听了小道消息,说这饭根本不是科里请的,而是雷主任一个人掏的腰包。

**

话说夏曼曼转到了休息室喝了口水刚出来,就被一个家属给喊住了,“护士,42床回来了,你将水给挂上吧。”

夏曼曼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情况?”

家属解释道:“刚才我爸上厕所鼓包了,护士小姐给拔了,现在上完厕所了,可以打针了。”

夏曼曼眼皮掀了掀,也没答应一句,转身走了。

第20章 是祸是福?

“喂,什么事?”雷婷站在三楼重症监护室外电梯出入口的窗户旁接了电话。

“晚上一起吃个饭?”

“嗯……下次吧,我请你。”

“婷婷……”对方的声音很无奈,“你答应过,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可是你却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施舍给我。”

雷婷沉默了几秒,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说道:“那好吧,老地方见。”

恋爱,婚姻,家庭,孩子……雷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最近她因为大龄未婚女青年的身份问题被爸妈还有身边人念叨的有些心烦气躁,有时候情不自禁的就会干脆的想,罢了罢了,李耀若是真心愿意娶她,那就跟他结了吧。

如果说女人注定是要走入婚姻殿堂的话,那就别在这恋爱这事上耽误时间了。

“叹什么气?”

雷婷寻声偏过头,看到身侧站着崔凯,遂玩笑道:“我在练气功。”

崔凯点了点头,默了默,突然问道:“男朋友的电话?”

雷婷一愣。

“我听说你交了男朋友,对你挺好的,一天几个电话,每天还往科里送花送巧克力。”崔凯说这话时像是自言自语,但实际却带着几分刻意掩饰的试探。

雷婷有些茫然,李耀的确是对她挺上心的,可俩人并没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虽然双方家长很看好他们这对,在外人眼中俩人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但……

“叮……”电梯门开了。

雷婷顾不得继续和崔凯闲聊,急忙上了电梯,对着崔凯喊了声,“崔主任,我先上去了。”

电梯里有认识的女医生,一见到雷婷就勾住了她的肩膀,戏谑道:“天下第一劳模,求你来我们科吧,带领我们一起发家致富拿先进。”

因为是手术专用梯,没有病人乘坐,所以医生们才百无禁忌的开起了玩笑。

不过这也是客观事实,因为普外二有工作狂坐镇,工作效率高,病人出入院快,口碑又好,医护人员虽然忙碌,但奖金也是数目客观。

电梯在九楼停下,雷婷微笑着下了电梯,刚走没俩步就被人喊住了。

雷婷认识他们,是药物公司的药代,顿时就有些一个头两个大,其实她何曾晓得,药代们对她也是无奈至极。因为搞药的即使药品进了药房,要想药品销量好首先就要拿下有处方权的医生,而雷婷是有名的手术多,病人多,他们自然早有耳闻,若是拿下她,定然是一笔大买卖。各家药物公司的人都有人专门盯上了她,奈何她虽然人长的温婉,平时性子也和善的很,可一碰到原则问题,就j□j了,寸步不让。

“雷主任,这么晚了,刚手术完?吃饭了没?我在会宾楼定了一桌,要不一起?”一名男子挎着公文包,讨好的追了上来。

“真对不起,晚上约了人了。我跟你说句实在话,你那药不在医保范围内,而且药效和有些廉价消炎药一样,我真的很为难……”

雷婷加快脚步,几步就迈进了病区通道,因为病区内一般都有巡逻的保安,而且医院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药代随便出入医院,纠缠医务工作者,一经发现保安可以立刻驱赶。但若是和主任啥的私底下有交情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雷婷正在思考下班后如何躲开那些药代,右后侧不远处的32号病房突然传来几声大吵,且争吵越来越激烈。

雷婷心头一紧,推门进去,恰好看到一名壮实的男子拽住了夏曼曼的胳膊,而后者正脸色青白交错的拼命挣扎,且大言不惭的怒骂:“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就算现在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让我爸赔钱就是了。”

患者的女儿,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听了这话瞬间气的瞪直了双眼,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罐头瓶就砸了过去。

雷婷正好挡在夏曼曼身前,抬头正想劝架,下一瞬,额头上“咚”的一声,空白了一秒,身子就软了下去。

很快其他医护工作者也都赶了过来,将病房挤的满满堂堂,家属也知道自己打错了人,可被点燃的怒火也难以平息,一时间吵的沸沸扬扬。

**

雷婷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早晨,伸了个大懒腰,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后,睁眼便是雷妈妈一双红通通的泪眼。

雷爸爸也是满脸的憔悴,紧挨了上去,不住的重复着一句话,“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不一会脑外科的主任也被喊了过来,给雷婷做了一番检查后,玩笑道:“我还当我碰到了百年不遇的医学难题,原来是你雷主任过度疲劳,趁这空档补觉了。”

雷妈妈抬手摸了摸雷婷白纱布裹着额头,“我可怜的宝贝,还没结婚呢,可别破了相了。”

之后李耀在收到电话后也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

看到雷婷醒了过来,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因为确诊雷婷这段时间的昏迷只是因为过度疲劳,身子并无大碍,当天中午,雷爸雷妈就领着雷婷出了院。

一路上雷妈妈少不得抱怨女儿多管闲事,若是真有个万一,她和老雷也活不成了。

雷婷笑呵呵的应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了,倒也无所谓。只不过上午她醒来后崔凯满脸愧疚的跑来看她时,被雷妈知道是那闯祸小护士的表哥后,挨了雷妈妈不轻不重的一顿埋怨。

雷婷被父母像宝贝疙瘩似的护送回了家,妈妈给她铺好了床,还帮她换了睡衣,雷爸一回家就进了厨房给她准备好吃的。雷婷自长大成人后,好些年都没享受过公主般的待遇了,尤其是这几年她高倡晚婚,更是不受父母待见。此时被爹妈这般仔细的疼爱着,眼眶竟有些湿润。

雷妈将她安顿好后,叮嘱她注意休息,也去了厨房。

房门关上没几分钟,雷婷的手机就响了,按了接听键,原来是崔凯。

崔凯本来就是个不擅言辞的男人,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打了电话后,一听到雷婷的声音,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雷婷等了一会,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是我自己太困了,多睡了几天,害你们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雷婷越是这么说,崔凯心里越不是滋味。不仅是因为自家的表妹害的人家受伤住院,更重要的是雷婷是他喜欢的女子。

“我……我……”

雷婷轻声一笑,“好了,好了,你的歉意我收下了,再说我当时也没准备舍己为人,只是时势造英雄,一个不留神,我就英雄救美了。”

崔凯被雷婷逗的总算笑了下,“说不过你,那,回头我再去你家看你。”

崔凯挂了电话后,嘴角仍旧挂着笑,心情颇好,

“女朋友的电话?”崔凯的妈妈手中拿着抹布站在一旁偷听了好大会,可除了看到儿子闷不吭声,什么都没听到,倒是儿子的表情让她有些起了些其他心思。

崔凯闻言,脸色一垮,郁闷又上脸了。

崔凯妈妈本来兴奋的脸也暗淡了下去,唉……其实她之所以前些日子从老家来了这,就是因为前几天老邻居王大妈家又添了个孙子,她心头堵得慌,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找不着女朋友成不了家!

话说另一边,雷婷电话挂了没一会,又有同事打了电话过来慰问。

雷婷前几天睡足了觉,闲来无事便和她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因为夏曼曼挂错了水导致的纷争。万幸的是两床的病人挂的水都是一样的,这才没有酿成大错。不过院方对此事非常的重视,护理部那边也说要严肃处理此事,整顿实习生的管理漏洞。

同事又说了,因为那床病人也是院内一个医生家的远房亲戚,所以此事就这么掩过去了,也没闹大,毕竟病人没事,

不过乌龙的是,那家病人得的是结肠癌,因为听当医生的亲戚说h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雷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特意从老家赶过来,就是想让雷主任亲自主刀的,本来手术都安排在了那天的次日早晨,结果没想到家属打错了人,导致手术到现在都没做。

雷婷张了张嘴,努力回想,仿佛印象里是有其他科的医生找过她,让她多照应他得了结肠癌的亲戚。

不过每天找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记不太清。当然找她动手术不仅是因为她技术好,还有个原因就是不乱开药乱用药,住院费能省下不少。

雷主任完全当做手术是兴趣爱好,不是生财之道,这是很多人私底下的评价。

雷婷电话还没讲完,房门就被敲响了,雷婷连忙挂了电话,生怕妈妈责怪她不注意休息。

门一开,李耀手中拿着托盘微笑着走了进来。

雷婷坐起身,诧异的问道:“你不是有事回事务所了吗?怎么又来了?”

李耀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女朋友不舒服,我还能静下心来工作吗?”

“女朋友”三个字在雷婷心中慢悠悠的过了一下,虽不至于反感,但总有些奇怪,也没反驳,撇开话题道:“听我妈说,李阿姨最近也有些不舒服?”

“小感冒,不过我妈说了,现在女朋友比她重要,就把我给赶过来了。”

今天的李耀有些奇怪呢,雷婷微低着头,心中嘀咕了句,也没再应李耀的话。

待雷婷喝完了雷爸爸煲的汤后,正准备休息,李耀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表情有些慌乱还有些紧张。

雷婷心头咚的一声,女性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定有事。

果然,李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的红色小盒子,郑重的递到了她的面前,“婷婷,从那天你受伤昏迷后,我才深刻的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你,我日日夜夜的都在担心你醒不来,我不能失去你。”

“……”

李耀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盒子,说:“请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可以吗?”

“……”有些措手不及啊,雷婷不确定到底该给出什么反应才合适。

虽然她对李耀无感,不对,不对,应该说她对所有男人都无感,只除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不过不可否认,李耀应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首先俩家知根知底,长辈们都乐见其成。

其次俩人性格还是比较合得来的,除了小时候闹过些情绪,长大后一句话也没吵过。

最后,李耀是喜欢她的,不是吗?

李耀等的心头惶惶,屋外的人终于急不可耐的推开了门,大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雷婷看向门口,雷妈妈和李阿姨兴高采烈,只差摇旗呐喊了,雷爸爸龇着嘴嘿嘿的笑着。

雷婷咽了口吐沫,既然结婚是任何人都逃不过的宿命,那么好吧,与其期待一份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还不如实际点的找个让长辈们放心,自己也安心的男人。

“好吧。”雷婷平淡无波的点了点头,亦如决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作者更文时间不稳定,但是每天都会尽量挤出时间,最大可能的保证日更。么么哒

第21章 婚事

第二十一章:婚事

转眼到了五月份,距离雷婷答应李耀的求婚也过去两个多月了,这期间雷婷也算是恪尽做人女朋友的本分,定时陪吃饭,陪约会,不过因为李耀也是个大忙人,不太喜欢黏人,俩人各忙各的,倒也相处的融洽。

咖啡馆内,雷婷与李耀面对面坐着,桌面上还摆了台笔记本电脑,雷婷专注的盯着电脑,逐条念着,“婚后我会停了我所有的工作,计划三年内生俩个孩子,孩子不分男女,老大归我们雷家,老小归你们李家,孩子生完后,我会立刻出来工作,家务交给保姆,孩子交给双方的老人,这样你有异议吗?”

“完全同意,我爸妈都盼着能快点抱上孙子,”李耀微笑着应道。

“是孙子或孙女,”雷婷纠正道,同时纤细的手指点击了几下键盘,“这一条过了。那下一条是……李耀,你也知道我是个工作起来容易忘我的人,我一直不婚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我怕我这种性格会导致自己婚姻的不幸。所以若是你决定和我结婚的话,请务必接受我这种性格。既然结婚了,我就不想离婚,因为离婚或许对我们影响不大,但对双方老人还有孩子绝对是很大的伤害……“

李耀突然握住了雷婷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婷婷,这样的话你不该说,我爱你,当然是爱你的全部,这辈子我都不会背叛你。还有,有什么话咱们俩慢慢聊,你非得对着笔记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吗?”

雷婷不好意思的关了笔记本,“对不起,我经常忘事,所以我想我带着笔记本会记得清楚些,而且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想我们还是要慎重些。前期沟通好了,婚后也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争吵。”

“你太紧张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放松。”李耀拉起雷婷,走出了咖啡厅。

华丽高端的装潢,入眼纯白圣洁的一切。

“李耀?”雷婷惊疑不定的站定,“你这是?”

“突然很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李耀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雷婷本能的偏了偏头,细微的动作,李耀眸色暗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常态道:“婷婷,你必须习惯,习惯我的靠近,因为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了。”

雷婷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太敏感了,我想我结婚后就会很快习惯的。”

很快婚纱店的导购迎了上来,热情的给二人做了介绍。

虽然雷婷有些不情愿,但是身为别人的女朋友,雷婷还是顺从了男朋友的意思。

李耀给她挑了件婚纱后,她便进入了更衣室。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李耀接了好几个电话,无聊的翻看着时尚杂志时,雷婷终于在导购小姐毫无保留的赞美声中羞羞答答的走了出来。

李耀一怔。

他一直都知道雷婷是美的,只不过他从未预料到他的新娘子可以这么美,美的惊心动魄。

她的美,全都完整的隐藏了起来,不许他人觊觎半分。她的美,只属于她未来的老公。

属于他,李耀!

想到这,李耀心头一热,一股热血就蹿了上来,他很激动,也很冲动。

情不自禁的,几乎是想也没想,低头吻上了雷婷的唇。

“啪!”

一切在这一刻静止。

雷婷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抬起来的右手,对上同样被打懵了的李耀。

导购小姐低呼了声,赶紧闭上嘴,退开了几步,装作忙其他事,但仍旧专注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婚纱店内还有两对新人,纷纷侧目,表情怪异,小声议论了几句后,也都礼貌的选择了闭嘴。

“对,对……”雷婷愧疚的语无伦次,她到底是有多该死啊,居然反应这么大,还当众打了人!

“没关系,”李耀拉住雷婷行凶的那只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口,有些僵硬的恢复了脸上的表情,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野蛮的姑娘,看来这世上除了我,也没人敢娶你了。”

雷婷倒也反应神速,微微前倾了身子,抱住李耀的腰身,“亲爱的,对不起。”

一场突如其来的尴尬,在俩人浓情蜜意的配合下,总算悄无声息的化解开来了。

雷婷和李耀离开婚纱店后,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即使李耀脸上仍旧挂着和煦的笑,还体贴的给她开了车门,但雷婷仍旧感觉到了李耀心中的不痛快。

“你是去医院还是回家?”李耀问道。

雷婷一愣,迟疑道:“先前不是说好了,下午三点钟去楼盘看房子的吗?”

“呃……刚才律师事务所打来电话说有些事急于处理,我现在必须回去。”

雷婷不疑有他,“噢,那你送我回医院吧,刚好我也有些工作上的事没处理完。”

李耀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一路上东拉西扯的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到了医院后,雷婷下了车,可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趴在车窗上问道:“刚才的事,你在生气吗?”

李耀安抚的笑了笑,“怎么会?这正好说明,你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你能将这么完整的你交给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对了,晚上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不用了,事情比较多,我准备值个夜班,明早自己回去,况且我车还在医院。”

李耀看着雷婷的背影消失在门诊大厅后,掏出了手机,“喂,浩子,在哪?没事!就是心头有些不痛快,想找你们喝酒。你们在丽芬那里?去你的!别胡说八道,我和她又没什么,有什么不敢来的。”

雷婷一直在医院忙到晚上八点多才从医院离开,乘电梯下楼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值夜班的夏曼曼。

夏曼曼自从上次的事后,估计也是长了记性,现在低调消停了不少。

俩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夏曼曼在三楼下了电梯,临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对着雷婷低着头说了句,“上次的事麻烦你了,谢谢。”言毕逃也似的跑开了。

雷婷愣了一秒,微笑着下了负一层。

话说那次的事,因为崔凯的到处托人,最后护理部的处理意见是只要夏曼曼取得了病人家属的谅解,并再做一次深刻的检讨,医院就勉为其难再给她一次机会,允许她继续留下来实习。

不过那家病患的家属火气非常的大,脾气也很拗,最后还是雷婷在手术取得成功的情况下,替夏曼曼说了情,那家人才同意原谅了夏曼曼的出言不逊。

雷婷开着一车,没成想半道上居然碰到了正在打车的李阿姨。

李阿姨上车后很自然的问道:“婷婷啊,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李耀呢?”

“嗯?”雷婷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阿姨又继续道:“你俩晚上吃的什么?在哪吃的?李耀不是说你们晚上看电影的吗?要十一二点才回来,这才几点啊?”

雷婷眉头一抬,看向车载显示器上的时间:21:10

“噢,电影没看成,李耀手头的案子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刚好也累了,想回家休息,所以……”

**

之后的几天,李耀因为工作问题出了差,那晚的事,雷婷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也到底没往心里去,工作上的事一忙起来,其他都抛诸脑后了。

俩个年轻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结婚的一切事宜全数被长辈们揽了下来。

李耀的父母因为早年李耀父亲的出轨,最后夫妻分道扬镳。李耀早年是跟随母亲一起生活,到大了后出国求学,便去了父亲那儿。

因为李耀的母亲自离婚后就一直独居,没有再婚。李耀的父亲虽然和当年的小三结了婚,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也没有再生育。俩边都只有这一个孩子,所以这次李耀结婚,李耀的爸爸同样非常的重视,还专门从国外飞回来过,拜访未来的亲家公婆。

李家有钱,雷家条件也好,俩亲家一致的意见是俩孩子的婚事一定要风风光光,大事操办。

**

“婷婷!”雷爸爸毫无预兆的突然撞开了门。

“哎呀!”雷婷大叫一声。

雷爸爸吓了一跳,细瞧之下,竟看到女儿一条胳膊上扎满了细细长长的针。

“好麻呀……这是扎哪儿了呀!”雷婷满脸哀怨,另一只手赶紧的翻看一旁的针灸学。

“丫头,你别是走火入魔了吧,你怎么又在自己身上练上了?”雷爸爸着急的都想伸手帮忙拔掉。

“最近在研究中医,爸,我真心觉得还是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值得研究,有底蕴。这里面的讲究学问可真多啊……”雷婷满脸的敬仰崇拜之情。

雷爸爸按住了雷婷握在手里的书,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说闺女,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婚事?”

“不是有你们忙着的嘛,老爹办事,我放心。”雷婷眼睛片刻也不离书本。

“闺女,你这结婚态度老爹可不喜欢。你这样能幸福吗?”

雷婷心不在焉的应着,“怎么会不幸福啊,李耀他也是大忙人,我们俩刚好是一类人,这样互相了解,也不会有矛盾。李耀自己也说了,他觉得跟我在一起非常的安心。我也这么觉得。”

雷爸爸无比忧虑的看了眼女儿,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那姓贺的小子自从走后,就没再联系过你?”

“咝”雷婷手一滑,针尖扎着手臂,溢出了一滴小血珠。

“爸,你又扯哪儿去了,我都是快结婚的人了,你尽说些无关紧要的干嘛?”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可惜,本来我还挺看好那小子的,没想到也是个没恒心没毅力的。现在想想当年他还是闹着玩的,也是,本来就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子,知道什么是天长地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朋友希斯的文《偏执到死》希望大家喜欢;

另,我的男主是不可能出来抢亲的,更不可能出现在婚礼现场大喊一声“我不同意”这样的狗血情节。

下一章是转折了,大家猜,男主是以何等方式出场?哈哈哈……

第22章 生变

第二十二章生变

雷婷第二天醒来后就察觉到前天晚上练针灸的那条胳膊不得劲,吃过早饭后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到最后那条胳膊就跟瘫了似的,干脆垂在身侧,一点也使不上劲了。

雷妈妈对着化妆镜检查着自己精致的妆容,抽空看了女儿一眼,“一天到晚的瞎捣鼓,你小时候我还当我生了个神童,现在看来,压根就生了个怪胎。行了,别研究了,你给李耀打个电话,让他陪你去中医院看看。”

雷婷专心致志的翻看着中医学,不紧不慢的回道:“不用了,老是麻烦人家多不好意思。”

雷妈妈“啪”的一声合了化妆镜,眼一横,音量也拔高了,“人家?过不了多久那就是你老公了!你身体不舒服难道不该找你老公?你还想我们做爹妈的管你一辈子闲事?”

雷婷被雷妈妈吼的莫名其妙,左手揉了揉右胳膊,理所当然道:“明明我自己就能处理好的事,干嘛非得麻烦李耀?”

“别废话!你这丫头看着长的一脸聪明相,其实蠢的无药可救!你自己的男人你不使唤使唤,就这么惯着他,由着他,遇到什么事了,你一肩扛,等往后你们结了婚,有得你苦头吃。”

雷婷茫然不解的看着妈妈,“妈,当时你们劝我和李耀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他的。”

“你懂什么?男人都是犯贱的东西,三天不骂没心没肝。这好男人啊,都是女人一手j□j出来的。你就这么放任自流,让他舒坦习惯了,得,你迟早也被他给气死。”

“有这么严重吗?”雷婷拖长了语调,语气夸张,“我看我爸就非常好啊。”

雷妈妈没再理她,不耐烦的催促着她赶紧给李耀打电话。

雷婷回了卧室,找出手机,碍于皇太后的威严,还是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喂,婷婷,有事吗?”

“呃……在忙吗?”

李耀看了眼身旁的浩子,一本正经道:“嗯,挺忙的,正和当事人在聊案子。”

“噢,没事,就是问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李耀一脸幸福的笑了笑,“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噢,对了,我爸将我们的婚房订好了,我下午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若是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将合同给签了。”

李耀挂了电话后,浩子憋了半天终于大笑出声,“嗨,我说,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

李耀揉了揉额角,宿醉的感觉差极了,头疼欲裂,闻言拍了浩子一巴掌,“家务事,你别管。”

“你爱她妈?”突兀的女声响起,方丽芬披散着一头暗红色的大波浪,一身白色的睡袍,身姿窈窕,凹凸有致,正风情万种的靠在客房的门口,目光直接。

昨晚浩子李耀苏大明等人又约在方丽芬的家里玩,他们都是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因为方丽芬是个非常热情而奔放的女人,家里常常搞派对,他们也经常被邀请过来凑热闹。

昨晚李耀和浩子都喝高了,也没走,就直接留在方丽芬家里休息。

李耀闻言很干脆的点头,“当然,不然我为何要娶她?”

方丽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浩子更是非常不给面子的笑的前仰后合。

方丽芬走进几步,双手交抱在胸前,更显得她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女人,你看上她哪儿了?她漂亮吗?身材好吗?和我比呢?”

李耀站起身,熟稔的刮了刮方丽芬的鼻子,毫不避讳的说道:“这世上有些女人适合当朋友、做情人,而有些就适合娶回家当老婆。她没你风情万种,没你会取悦男人,更不像你懂男人。不过她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贤妻良母型的,人也端庄有涵养,工作正经,为人冷静独立,喜欢读书,勤奋上进,不会疑神疑鬼,不会使小性子,不会给你添麻烦,和她相处你会觉得很轻松,很舒服。而且我爸妈也非常的喜欢她,俩家门当户对,长辈们相处愉快,你说这样的人,我不娶,我还娶谁?”

雷婷挂了电话后,偷偷从门缝内看了眼正在摆弄古筝的雷妈妈。

真厉害,这才学了多久啊,居然就能信手拈来对着简谱弹曲子了。

小时候,雷爸雷妈常在一起讨论雷婷像谁,其实雷婷的聪明劲还是像足了雷妈妈,只不过相对于雷妈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个定性,雷婷在做事专注而有恒心方面就十足的遗传了雷爸爸。

“妈,李耀来接我去医院了,我去小区门口等他,”雷婷不着痕迹的将茶几上的那本中医学塞到大包内,转身就出了门。

雷妈妈恨其不争的摇了摇头,“这是我生的吗?一点美女该有的架子都没有啊!唉……绝对不是我生的。”

话说雷婷出了小区后,就招了辆出租车,本打算直接去自己的单身公寓看会儿书,等下午李耀联系她看完房子后再一起回家,但经过宏图书店时,临时起意决定去书店逛逛。

雷婷从书店出来后,徒步走了一段路,又在公园转了一会,最后身子一拐,闪进了一个小巷子内。

等到她又从另一个巷子内转出来,绕到前面去后,便看到一个头发齐耳的女人正张皇失措的东张西望。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

优雅安静的西餐厅内,女人将一个大屏幕手机递到雷婷的眼前,带着几分让人颇不舒服的优越感,微仰着下巴说道:“你看她像谁?”

雷婷满脸疑惑的接过手机,一张婴儿的图片,粉嫩粉嫩的很可爱,不过小模样还没长开,跟很多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雷婷左看看,右望望,远观观,近瞧瞧,直等的女人都有些不耐烦了,雷婷才谨慎的问了句,“你的孩子?”

女人差点呕出血,劈手夺过手机,正对着雷婷的脸,讥讽一笑,“你看她像不像李耀?”

雷婷老实乖巧的盯着手机又看了会,而后点了点头,“这么一说,眼睛看上去还是有些像的,嘴巴也有些像。”

然后就是长达半分钟的无言以对。

女人见雷婷表情无辜,默默无言的看着她,心里道了句,果然是个有城府的女人。

很好!虽然你心机深沉,但是事实摆在面前,我看你怎么应对。

“她是我和李耀的女儿,出生已经两个多月了。”女人说完这话,紧盯着雷婷的表情变化。

果然,雷婷惊讶的叹了一声,而后有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李耀和我认识的李耀是一个人吗?”

女人愤愤的看着雷婷,“就是你的未婚夫李耀,木子李,光耀的耀。”

“噢,”这一叹,倒是比方才平静多了。

正好服务生上前送餐,雷婷没再说话,等服务生走了后,也没管对面的女人,用刀子切起了牛肉,只可惜一只手吃西餐,真心的不是一般的受罪。

女人古怪的盯着雷婷看了会,“你怎么一只手吃西餐?没吃过?”

雷婷腹中饥饿,闻言幽幽一叹,“这只胳膊使不上劲,不能动。”

女人先前嚣张蛮横的表情瞬间扭曲,剩下的只有同情,甚至还带着点鄙夷,“真可怜,原来你是残疾人啊!”

**

李耀是晚上八点钟心思沉重的赶到了雷家,李阿姨陪着他一起。

中午李耀给雷婷打了电话想约她一起吃饭,雷婷顺水推舟直接将他约到了那家西餐厅,雷婷没在那里,他却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

李耀忐忑不安的走进了雷家的客厅,雷爸雷妈脸色不是很好,但也算是礼貌客气,雷婷不在客厅,雷妈妈只说她在书房看书。

家长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雷妈妈不耐的挥了挥手,“香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的女儿是不可能给人当后妈的,我看孩子们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李耀心头一震,腾的就站起了身,众人惊了一跳,李耀暗暗的捏紧了拳头,“阿姨,那孩子并不一定是我的,还没做dna,请你……请你……”

李阿姨见儿子表情紧绷,隐着痛苦,遂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道:“牧兰,我们俩家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你也是看着耀儿长大的,他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唉……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啊,他那时在国外,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难免会有犯糊涂冲动的时候。可那女人一看就是个想讹人、有心机的人,当时她怀孕了没说,人还凭空消失了,现在孩子生了,就找上门了,这不是存了坏心是什么?而且耀儿也说了,那孩子不一定是他的啊,这dna还没做啊……”

李妈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又是请求原谅又是抹眼泪的,雷妈妈被折腾的也抹不开面子,含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雷爸叹了口气,“算了,在鉴定结果没出来前,这事暂时就别谈了,不过我和婷婷妈的意思是一样的,我们的女儿是不可能给人当后妈的,即使孩子待在她生母身边也不行,等孩子大了是个问题不说,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我女儿的名声也会被连累了。”

家长们又长吁短叹了一会,李耀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叔叔阿姨,我想见婷婷一面。”

雷爸雷妈对视了一眼,最后雷妈妈点了点头,“去吧,在书房内,不过你说话注意点,我家婷婷虽然遇事表面淡定,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李耀应了声,提了口气,走向了书房。

书房内雷婷对着一张人体经脉图谱正在标记着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有转身,“那孩子是你的,不用做dna我也看的出来。”

“婷婷……”

“你不可能不对她们母女负责,这是你应尽的责任。”

“我不爱她。”

“我也不爱你,”雷婷转身,目光澄澈冷静,“目前来说只是好感,或许婚后会爱上,但是现在看,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耀心头隐隐一痛,虽然他不见得有多么深爱着雷婷,但是他愿意娶她,并且准备和她过一辈子,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你走吧,我们还是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今晚一定要努力更一章,因为这样的话,往后一日一更,就能将时间提前了……

加油……

23-27

第23章 糟心事儿

雷婷本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和李耀的这一章也就揭过去了。

可是似乎,李耀并不是和她一样的想法,他甚至比以前更加频繁的约她,更加的殷勤主动,甚至不管她加班到几点都守候在医院门口,只是为了一路上能与她多聊几句。

“李耀,你这样做没意思,”雷婷右手手肘搭在车窗旁,支着下巴,偏头看着他。

李耀固执的重复着一句话,“雷婷,我不想失去你。”

“……”雷婷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看向车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

“难道我们分开,你就没有一点的不舍?”

“不舍有用吗?”

“如果你愿意,我们……”

“你觉得这样的话,对我公平吗?李耀,我是想找个人组成家庭,但并不是代表任何事我都能容忍。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但也不会让自己被另一个女人还有她的孩子嫉恨。我有我的原则和处世态度,请你,尊重我。”

雷婷回到家里时,雷爸雷妈都在客厅看电视,雷婷和父母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去了洗浴室,等她吹干了头发回到卧室时,一抬头竟然看到妈妈坐在她的写字台旁。

雷妈妈无聊的翻着雷婷的医学杂志,状似随意的问道:“李耀送你回来的?”

雷婷应了声,表情正常。

雷妈妈沉默了半晌,试探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其实你也清楚,我和你爸在对你的教育方面,一直都很开明,也非常的尊重你的意愿,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们都会支持你,并且尽最大可能的帮助你,你也不用为了考虑我和你爸的面子而委屈了自己。“

雷婷安静的听妈妈说完,而后蹲在她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扬起笑脸看着她,“妈妈,谢谢你和爸爸,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虽然我和李耀没结成婚,我有些遗憾,但这不足以影响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以及往后的恋爱和婚姻。我一直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李耀那边,只是暂时的转不过来弯,我想很快他就能认清现状,并意识到自己该负的责任。放心,妈妈。”

雷妈妈温柔的顺了顺女儿的头发,“我的乖女儿,妈妈非常抱歉。那你们单位那边有没有人说三道四?”

“私下里的议论或许会有点吧,毕竟我订婚戒指也戴了那么久,这婚期突然取消,搁谁都会有些好奇心,这很正常,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家也会忘了这事。而且我们工作那么忙,谁有闲情逸致老是过问别人的私事。”

**

雷婷总是倾注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在工作上,所以生活上,她也习惯了将复杂问题简单化,因为这样不仅活的轻松,还能避免许多的不必要的庸人自扰。

可是活着,并不是说你想简单,别人就让你简单。

关于和李耀解除婚约,雷婷的官方解释是:相亲男女,了解不够,性格不合,相处不来。

对此很多同事表示理解,并且鼓励雷婷继续寻找自己的mr. right.

但也有不少犯花痴的女同事表示不解,暗自议论雷婷眼光高,性子古怪。更有甚者说她对工作有着变态的眷恋情节,因此不热衷男女之事,并预言她肯定会单身一辈子。

“雷主任,医生办公室有人找!”林雅刚从病房换水出来,看到雷婷便随口一说。

雷婷刚下手术,她的身侧还跟着她带的俩个研究生,此时她正一边走路一边和他们讲解着方才的手术要领。

俩个研究生听的专注,手中捏着小笔记本,不时记录着。

“雷婷!”

雷婷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了办公室好大会,但因为讲解的认真,早将方才林雅说的话抛在了脑后,听到有人喊她,这才回神。

“……”雷婷尚未从惊讶中缓过神。

朱戴琳抱着孩子突然双膝跪倒在她的面前,一脸哀怨的模样,“我求你,我替我的孩子求求你,求你离开李耀好吗?离开孩子她爸行不行?”

此话一出,本来喧闹嘈杂的医生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甚至相连着的护士站的护士也因为听到动静而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纷纷张望了过来。更别提来来往往的病患及家属。

雷婷捏了捏额角,脑门生生的疼,即使在手术台上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也没像现在这么疼过。

“你起来,”雷婷并未上前扶她,而是伸手从白大褂内掏出手机。

朱戴琳本来还打算再多跪一会,演一场苦情戏,可是看雷婷掏手机立马紧张了起来,急切的喊道:“你干嘛?”

“给李耀打电话,你求错人了,我和他的婚约早就取消了,他愿不愿意娶你,那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你不能打!”朱戴琳忽的一声站起,劈手夺了雷婷的手机。

其实从身高上来说朱戴琳和雷婷差不多,都是一米六八上下的个子,但是朱戴琳本身骨架大,再加上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所以乍一看上去,她要比雷婷高大魁梧不少。

雷婷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平和,“抱歉,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想掺合,也请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可以吗?”

朱戴琳咬了咬唇,她和李耀已经磨了将近一个月了,可是李耀态度明确,他会定期给孩子抚养费,供养她长大成人,但是拒绝承认这个孩子,更不会娶朱戴琳当老婆。

而更让朱戴琳气不过的是,李耀的父母在见过孩子后,面上连几分该有的欢喜都没有,甚至语气冷清的表示孩子会负责,但是李家的儿媳妇只可能是雷婷,其他人休想进李家的大门。

所以今日,她也是被逼急了,存了心想找雷婷的茬,给她难堪。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算她进不了李家的大门,也绝不可能让李家人称心如意。

“我和李耀在国外就认识了,我们一直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本来都准备要结婚了,要不然也不会有我们可爱的女儿……”朱戴琳突然开始追忆往事,也不管是她编造的还是事实存在,雷婷都被她整的有些莫名其妙。

“婷婷啊,”李阿姨今天是是带朋友来看病的,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还需要拜托雷妈妈,自从李耀和雷婷订婚后,李阿姨也没把雷婷当外人了,除了自己不舒服直接找上雷婷,其他有亲戚朋友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她也会帮个忙,借花献佛。

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做人情,挣了面子比给她吃了山珍海味还开心。因此李妈妈也是越来越喜欢雷婷。所以虽然李耀和雷婷的婚事已经掰了,李妈妈也抱着美好的心态,将这事给藏着掖着,生怕亲戚朋友知道了。

前几天李阿姨一个牌友找上了她希望她带她去大医院看病,李阿姨本想推的,可是那牌友说了好几次,李阿姨最终面子挂不住,试探着给雷婷打了个电话,雷婷爽快的应了,李阿姨这才欢欢喜喜的带牌友来了。

由于雷婷侧身站在靠门的位置,所以李阿姨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待雷婷转过头,李阿姨又走近几步后,瞬间脸色大变。

“呀!我十点钟还有个手术,李阿姨你来的刚好,麻烦你招待一下这位女士,我先去忙了。”雷婷急于脱身,她实在不想在人多的地方丢人现眼。

“婷婷,”李阿姨只来得及抓住雷婷的胳膊,满脸的愧疚之色。

雷婷贴心的拍了拍李阿姨的手,笑了笑,“李阿姨,我没有生气,我是真的有事。”

雷婷离开了医生办公室后并没有去手术室,而是转了个弯悄悄跑回了医生值班室。

过了好一会,才换了衣服走了出来。

“这是准备早退?”

雷婷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白了崔凯一眼,“吓我一跳。嗯……就算我这次早退又怎么了?天天没日没夜的加班怎么算?”

崔凯笑了笑,随着雷婷一起下了步行梯。

俩人一起下到了三楼,崔凯才犹犹豫豫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雷婷故作懊恼的抱怨道:“完了,完了,完了,让你看见我被小三了,形象全没了。”

“雷婷,”崔凯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雷婷的前面,“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了,家里做了好吃的,”雷婷跑下楼梯的瞬间借着高度拍了拍崔凯的肩,却不料手臂缩回来的同时却被他一把握住。

雷婷一怔。

崔凯紧张的手心全是汗,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一个字,突然听到楼道口有说话声。

雷婷赶忙挣脱了胳膊,转眼说话的人也走了上来,都是些不认识的病患家属,雷婷埋着头,疾走几步,下了楼梯。

雷婷的车今天停在露天停车场,所以她直奔急诊科,想从那边穿过去拿车。

急诊走廊两边一边是内外科急诊室,一边是治疗室、清创室,雷婷正低头想着心事,突然听到几声惊呼,刚抬起头,身子突然被人猛的一撞,李永波后背全是血的一下子扑倒在了雷婷的怀里。雷婷尚不及反应已然被带倒在地。

一名拿着菜刀的中年男子就跟发了狂似的见到白大褂就胡乱的挥舞起菜刀,最后竟朝着昏迷在雷婷身上的李永波就要砍杀过来,雷婷被吓的不轻,好在崔凯等人即使赶到,制服了他。

因为医务人员受伤,现场一片混乱,雷婷是真的被吓到了,平时处变不惊的她在换了工作服,准备给受伤的同事做创面缝合时,握着手术器械的手却在不停的抖动。

“我来吧,”崔凯也换了手术服,站在了雷婷的身侧。雷婷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下了台。

当夜,李耀给雷婷打了电话她没接,崔凯稍后也打了个,说是李永波他们伤势稳定了,雷婷这才躺□子睡了过去,只不过一整晚都在做那个砍杀的梦,半夜醒来,直接上了网,也没继续睡觉。

早上醒来,雷妈妈看雷婷精神状态不好,有些担心,迟疑的说道:“我看你这些日子挺累的,要不休息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吧。”

雷婷吃完早饭上班,在小区楼下居然看到了李耀,雷婷心中烦恼更甚。

李耀也没多说什么,单纯过来跟她道歉。

雷婷到了医院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李永波,俩人是同期来的医院,只不过雷婷学历比他高,工作又比他卖力,晋升的快,以往李永波常拿她逗趣开玩笑,俩人关系甚好。

李永波看到雷婷来,闷闷的没怎么吭声,说了两句话就累了。

崔凯说李永波后背的伤没多大问题,胳膊上的伤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只不过伤了韧带,怕是往后拿不了手术刀了。现在或许正在闹情绪。不过让他更郁闷的恐怕就是伤他那人,警察局那边说那人可能有间歇性神经病。若是这样的话,除了让家属将他看的严密一点,法律也制裁不了他。

雷婷心不在焉的在医院又上了两天班,期间被一个病人家属骂了一次,其实这也就是个小误会,搁以往雷婷总会笑眯眯的解释,解释清楚了,也就完了,她也不指望病人家属道歉。可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浑身不对劲了,还和病人家属吵了起来。最后被同事们劝开,雷婷也不知哪根神经就不对了,直接跑到院长办公室要求辞职。

市医院的副院长曹思明是雷婷的小姨夫,收到院长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雷婷属于医院的骨干精英之类,又肯卖命工作不图名利,这无论是哪个单位都是舍不得放手的人才。

曹思明到了那儿,院长正在在苦口婆心的劝,雷婷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梗着脖子,就是不干了。

雷婷这招来的突然,杀了院领导一个措手不及。曹思明想了想还当是她未婚夫李耀的那桩事影响了她,语重心长的劝了她一番,最后犟不过她,只得和院长商议要不给她放长假,停职留薪。

院领导也当她是长年累月的加班加点,精神过于紧绷,闹情绪了,又联想到李永波出事那会,雷婷就在身旁,估摸着是受了刺激了,遂同意了曹思明的建议。

雷婷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交接完了所有的工作,大伙儿议论纷纷,她也没在意,她做事从来很少顾及别人的眼光,若然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工作业绩那么突出,晋升的那么快。

**

雷爸爸敲开雷婷房门的时候,她正在一件一件的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出去旅行还带那么多的书干嘛?”

“无聊的时候翻翻。”

“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搞的这么突然?”

“爸,”雷婷停下了手边的活,也坐到父亲身边,“你晓得,我当医生不是图名也不是图利,加班加点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看到病人康复我觉得我很有成就感。可是自李永波那事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不是那么重要,那么大医院,人才济济,有我没我都一样,我突然觉得我一直都只是医院的赚钱工具,没有真正的体现自己的价值。而且李永波那事出了后,医院也没出面说补偿多少钱,还有很多人私下议论,说李永波伤愈后若是真的不能再做手术了,医院估计就会跟他解除劳动关系。我就是觉得医院在这事上做的不仗义。我很失望。”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你小姨父说你的工作只是停职留薪,你还打算回去吗?”

“爸,我感觉我现在到了人生的迷茫期,我需要出去寻找答案,我需要弄清楚,怎么样活着才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出现,本文节奏比较慢,家长里短,若是有姑娘看的着急可以跳章。(*^__^*) 嘻嘻……

第二十四章 (改错别字)

“婷婷,你小姨小姨父来了,”雷妈妈敲了敲书房的门。

雷婷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书,长长的头发别了根铅笔随意的盘在脑后,鼻梁上架了个黑框眼镜,微抿的嘴唇,素雅整洁的长袖长裤睡衣,看上去颇有学者气质。

雷婷推门而出,礼貌而温和的与长辈打了招呼,顺势坐在母亲身侧的沙发上。

小姨牧悦心挪了身子,挨着雷婷坐了下去,拉过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听你姨父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们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愿意在医院干了?”

雷婷了然,原来是小姨父拉着小姨做说客来了。

曹思明未等雷婷说话,先一步劝道:“婷婷啊,听姨夫一句劝,年轻人做事不能太冲动,否则将来你肯定会后悔。你看你现在,这么年纪轻轻就是我们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专业技术过硬,名声也好,你未来的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你不觉得你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吗?名你有了,利你也有了,你还想求什么呢?若是你一直勤勤恳恳这么干下去,姨夫很相信往后你绝对能做到副院长这个位置。姨夫可是一直以你为傲的啊!”

“姨父……”雷婷刚一开口,曹思明又截了她的话,语重心长道:“说实在的,普外二那边是个肥缺,想占你位置的人也多了去了,我也是怕你长时间不回去,会有人说三道四,暗中使坏,将你从那个位置上挤下来。没错,你聪明,动手能力强,是个难得的医学人才,不然院里也不会舍不得放人,这不,也是院长亲自嘱咐我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劝你不要再想着辞职的事。当然,以你的经验和专业技能在哪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大医院工作岗位紧俏,你无论去哪儿都得从头干起,你要重新去证明你的能力,你不觉得这样有些得不偿失?”

雷婷安静的听曹思明将话说完,这才站起了身,“姨父,你等我一会。”

言毕转身去了书房,众人不约而同的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而后面面相觑。没过一会,雷婷手中拿着几张纸又走了出来。

雷婷也没说话,直接将那几张全英文的盖着几个印章的传真递给了曹思明。

曹思明疑惑的接过,微蹙着眉头,认真的看了起来。

待他看清里面的内容后,面上陡然一喜,竟是开怀的笑了起来,“你是要到约翰普金斯医院进修?”

“是的,姨夫,我承认那天因为情绪不稳定突然去辞职,的确是我冲动了。不过这不是根本原因,我辞职早在计划之中,只不过因为李永波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曹思明不复方才的无奈纠结,放松的靠在了沙发上,“你一直都比同龄的孩子勤奋上进有主见,姨夫真是糊涂了,竟然以为你受了刺激要自暴自弃,哈哈……好啊,你这孩子总是能给人惊喜!美国的医疗科技要比国内先进许多,又有琼斯教授带你,真是太好不过了,那你准备在那边待多久?”

“两年。”

**

其实按照雷婷原本的计划是和李耀结婚后再辞职,虽说想在三年内生俩个孩子,但并不是一直闲在家里,而是趁着这段时间到美国的医学院进修。只不过后来事情的发展发生了变故,雷婷不得不提前执行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这些计划她之前也和李耀沟通过,李耀是万分赞成的,因为他自高中毕业后就去了美国读大学,之后一直在那边发展,这次回国一是想看望母亲,二是母亲不止一次的跟他提了老雷家的女儿还单着,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他就回来了。

雷爸雷妈对于女儿的人生规划是毫无异议的,除了担忧女儿大了没人要之外,雷妈妈又开始担心女儿会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婿再给她生一个蓝眼睛的外孙。

琼斯教授和雷婷沟通过后,约定雷婷在十月初到达医院报到。

雷婷计划九月中旬飞去美国,先熟悉环境,安排好住所。

现在是流火的七月,也就是说距离她出国学习还有两个半月。这段时间雷婷也没闲着,鉴于雷婷那天辞职有些使小性子的嫌疑,院领导也没当真。后来曹思明将雷婷的情况一说,院长这才重视了起来,之后又打电话让雷婷到医院再工作一段时间,带带普外二新提拔的副主任,做好交接工作。

雷婷又在医院工作了一个月后,才正式辞去了副主任的职务。但是院长并没让人事部拿掉雷婷的档案,而是热情的表示若是雷婷学成归来,还是非常希望她继续来院工作。

八月初,一直住在n市的小舅突然给雷婷打了个电话,原来是小舅的独子牧子儒明年考大学,因为听说雷婷现在刚好有空,想请她过去辅导他功课。

雷婷刚好也想在出国前探望一下外公外婆,遂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n市距离h市开车的话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第二日雷婷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带着父母孝敬外公外婆的礼品,在下午四点多抵达了n市。

牧家也算的上书香门第了,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膝下三个子女,除了雷妈妈光有小聪明却不愿意用在读书上,其他俩个子女,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小学老师,就连舅妈也是大专院校的老师。

雷婷到达n市后,没急着去舅舅家,而是先去了与舅舅家同在一个小区的外公外婆家。

外婆开的门,因为预先打过电话,外婆虽然没有大吃一惊,但也高兴的不能自抑。

客厅内,外公正在专心致志的和一位结实魁梧的老者对弈。

俩人似乎陷入了胶着状态,甚至连雷婷走近了都没有发现。

雷婷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那位老者捏着一枚黑子迟迟没有落下,眉头结成了一个超级大疙瘩,眼睛瞪的圆圆的,肌肉都绷紧了。

雷婷看的着急,又觉得老者这样的状态有些心惊胆战的意思,生怕他有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一着急的就犯了,遂捻起一枚黑子,看似随意的一搁,实则成竹在胸,“杀!”

言毕已经一手轻快的捻起被困死的白子,撒进陶罐里。

外公和老者具都吓了一跳,纷纷抬起了头。

“婷丫头,”外公大为惊喜,也不顾棋盘了,后移了太师椅站起了身。

而那位老者却依旧紧盯着棋局,没一会突然一击掌,大声赞赏道:“妙!妙!妙啊!”

**

雷婷来到n市后,并没有住在小舅家,而是直接住在了外公外婆家,一是她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俩位老人家检查检查身体,二个她也觉得住外公家比较方便。

雷婷白天陪着外公外婆,晚上便给放学回来的牧子儒补课。

这期间那位因为长的结实,被外公戏称为“大壮爷爷”的老者几乎是每天都来外公家,听外公说俩人是铁杆棋友、酒友、书法绘画友,总之是各种爱好都相同。俩人关系好的有些不可思议,还常常在一起感慨相逢恨晚。

一天,雷婷从外面回来正听到俩老爷子一边在品鉴书画,一边闲聊,雷婷正准备进去,却陡然听到俩老爷子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知怎的,竟顿住了脚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大壮爷爷的嗓门还是虎虎生威,即使八十岁的高龄,仍是不时的流露出杀伐果决的气势,“老牧,你卖我个老脸,我跟你说个媒,你答应吗?”

外公哈哈一笑,“你不说我都猜到了,这几天我看你盯着我家婷丫头的眼神就不对,竟是东拉西扯的说些有的没的,我可告诉你,我家婷丫头说不上万里挑一那绝对也是千里挑一的,你家有人能配上我外孙女?”

“瞧你这话说的,别看不起人啊,我孙子还单着呢,条件绝对没话说,包你满意。要不,等过段时间我让那混小子过来让您先过过目?”

外公有些犹豫,“你孙子多大了?什么职业?哎,对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你说你一天到晚的到我家蹭吃蹭喝,你怎么就没想过回请我一次?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我看啊有其爷必有其孙……”

“成啊,你想去我家,我现在就带你去,我这就打个电话让我大儿子大儿媳今晚到n市来,让他们也瞧瞧我相中的孙媳妇……”

“咳咳……”雷婷不得不现身阻止了俩位老人的心血来潮。

老人家们看到雷婷,心里有些猜测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不过也没关系,听到最好,索性也不避讳了,全都笑眯眯的看着她。

外公抖了抖袖子,指了指笑的一脸讨好的大壮爷爷,“老家伙,正给你说媒呢。”

雷婷讪讪一笑,装作不在意道:“外公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忘记啦?我九月份就去美国进修了,我这一去至少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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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婷在n市一直待到了九月初,这期间雷婷充分展示了跟雷爸学来的一套好厨艺,每天换着花样给外公外婆做饭做菜,整药膳。

那位“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大壮爷爷倒是准时准点来外公家蹭吃蹭喝,并且乐此不疲,经常还乐颠颠的自带许多的食材让雷婷做给他吃,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雷婷给外公外婆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大壮爷爷也死皮赖脸的挨了过去,愁眉苦脸道:“哎,小鬼!给我也查一查,看我这脖子疼的毛病是怎么回事?”

大壮爷爷和雷婷相处的时间越久,老爷子想将她变成自家人的心也越强烈,所以每次逮着机会就跟雷婷说教,“小鬼,你孤身一人去国外没个照应,你让做家长的多不放心啊。像你这年纪,最好先成个家,等有了家,再出国学习也不迟啊。”

“小鬼,你再考虑考虑啊,这古人有云,先成家后立业,你先将终身大事解决了,其他的事慢慢来也不迟。”

“小鬼……”

“壮爷爷,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理,等我在美国安定下来后,我会认真考虑在那边交个男朋友成个家。”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脑洞开的太大,今早起来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全部推倒重写。

因为今晚一直在抽,所以我九点钟就写好的文,一直拖到现在才重发,见谅见谅……

第25章 旅行遇险

九月初雷婷告别了外公外婆以及壮爷爷,开车回了h市。

按照原定计划去美国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雷婷在家里无所事事的闲晃了几天后。雷妈妈又不淡定的表示要给她张罗对象,以免她一个不小心感情空虚真在国外给她整了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孙回来。

雷婷生怕在这最后的几天又闹出什么糟心事,干脆找了家旅行社,准备出去玩个几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打包去美国。

雷婷选了家口碑不错的旅行社,只是在去哪儿玩的时候比较犹豫,一旁的工作人员滔滔不绝的给她推荐着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看雷婷兴趣缺缺又再接再厉的给她推荐国内的名胜古迹。

雷婷正准备随便点个地方交钱,突然肩膀上被人猛的拍了一下。

来人哈哈大笑,“学妹,好久不见啊。”

雷婷眨了下眼,这才辨认出原来是自己的大学学长老冯。

老冯大学时读的专业是影像学,可是毕业后他并没有进医院工作,而是依仗家里的帮助,又借了些钱做起了生意,据说这几年混的挺不错,小公司也蒸蒸日上。

俩人闲聊了会,老冯笑呵呵的一击掌说:“刚好我们公司准备组织一次旅行,既然你不知道去哪里,要不和我们一起吧,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好有个照应。”

雷婷觉得挺好,感兴趣的问道:“那你们准备去哪儿玩?”

“泰国看人妖!”

雷婷想了想,见识见识异域风情也不错,遂爽快的敲定了泰国之行。

老冯人客气,见雷婷要付钱,死活按住了她的钱包,口口声声道:“师兄这几年也发了笔小财,给师兄个面子,这次出去玩,我请!”

俩人离开旅行社,眼看着也快到午饭时间,老冯又硬拉着雷婷一起去吃了东西。

令雷婷没想到的是居然在餐厅遇到了正和人谈事的李耀。

李耀西装革履,无框的眼镜,看上去斯文俊秀,举止儒雅,谈吐不俗。

雷婷刚好坐在他侧对面的雅座内,留心的看了眼,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男子,也难怪会有女人缠住就不愿放手了。

而李耀也看到了雷婷,表情一怔,竟直接走了过来,和雷婷打了招呼。

雷婷倒也大大方方的和李耀说了几句话,李耀又看了眼老冯,点了点头,这才折身走了回去。

老冯微讶,叹道:“了不得啊,雷婷,李律师你也认得啊?”

雷婷不答反问,“你认识李耀?”

“唔,前段时间我有个朋友的老板被官司缠身,找的就是李律师,这家伙真不是盖的,有两把刷子,听说本来都是必输无疑的官司,也被他死的说成活的,竟然给打赢了,真有水平!”

雷婷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和老冯吃过饭后,一前一后出了餐厅,俩人说笑着正准备去取车,却看到李耀孤身一人靠在车门旁,也不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雷婷。

老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心中了然,戏谑的用胳膊肘捅了雷婷一下,对着李耀遥遥的微笑示意了下,也不做电灯泡了,直接开了自己的车走人了。

雷婷有些尴尬,这是自从出了朱戴琳那事后,她第一次觉得尴尬。以前她和李耀是未婚夫妻,她觉得俩人之间没必要尴尬。后来朱戴琳找过她后,她心里就决然的和李耀划清了界限,即便李耀之后又找了她几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其他情绪。但是现在李耀这么不敢靠近,又舍不得离开的状态,倒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约你出来你也不应,你家里我更是没脸再过去了,”李耀见雷婷不走过去,索性自己主动靠了过去。

雷婷咬了咬唇,“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李耀的脸上渐渐笼上了一层沉闷的情绪,“听说你准备到美国进修?”

雷婷嗖的抬起了头,有些暗恼父母的多话。

李耀仿似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解释道:“不是雷叔雷阿姨说的。一个人若是存了心想知道另一个人正在干什么,并且将要干什么,其实很容易。”

雷婷听着纠结,而她本人并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李耀,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我明白,但是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我对朱戴琳没有感情,对你,我也不会放弃。”李耀说完这些话,仿似害怕雷婷说出什么伤人心的话,便头也不会的上了车,离开了。

**

等旅行社的手续办好已经是两日后的上午,雷婷接到通知后,便拎着简单的行李,直接打车去了飞机场。因为h市没有直飞泰国的航班,旅行社先安排他们飞往s市,之后再由s市飞行了四个多小时直达泰国的曼谷。

因为旅途劳累,当晚雷婷住进旅行社安排的宾馆后就没跟着老冯他们出去疯,而是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就安静惬意的躲在宾馆里看书休息。

可是……咯吱咯吱……呃……啊……哦……

雷婷郁闷的将塞在耳朵里的面巾纸团掏了出来,无奈的仰靠在床上,书本盖住了脸颊。

凭良心说房间的整体环境还是不错的,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隔音效果太差了,简直可以用奇差无比来形容。

雷婷被隔壁**的吟、哦声及猛烈的撞击声荼毒了快两个小时,终于认输的放下《外科学》,下了床,换了出门的吊带长裙,一双坡跟凉拖。

简单清爽婉约动人。

曼谷的七月舒适宜人,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弥漫整个城市,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美丽。

雷婷张开双臂,舒服的深吸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在沿街的公园旁,心里却又忍不住的想,到底该怎样开口跟师兄换个房间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隔壁那家伙是个一夜七次郎,那她今晚就甭指望睡觉了。

雷婷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户外啤酒屋,喧闹的游客,嬉笑怒骂的啤酒女郎,被握住胸部,搓扁捏圆成各种形状,仍旧面容淡定的美艳女子,雷婷看的目瞪口呆,而后才从游客们肆意交谈的只言片语中知晓,原来这些美艳的女人都是人妖,甚至啤酒屋旁边还有一张告示牌,与美女合照一次多少泰铢,抹胸一次多少泰铢。

雷婷有些接受不能的转身离开,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给老冯,可是连打了四五个那边也没有接通,估计是玩的太嗨的缘故吧。

身后突然响起了口哨声,轻佻的,甚至还有男人们肆意的笑声。

雷婷尚不及转身,屁股上就猛的被捏了一把。

本能的,雷婷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打在了男人的右脸。

本来正笑的猥琐的男人被打的一懵,身旁的一名男子也是一怔。

雷婷转过身,一手捏紧手提包,悄悄伸了进去,警戒的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俩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这俩人都不算高大,但却足够的结实,裸、露在袖外的胳膊,黝黑而紧绷,一看就是常年暴晒锻炼的结果。可是不知为何,雷婷却从这俩人身上感觉到了杀戮的可怖威胁。

被打的男人眯了眯眼,眼神歹毒,透着凶狠,嘴角却是讽刺般的微微弯起。

雷婷努力保持着镇定,正准备张口试图用英语沟通,那男人突然疾走一步一把勒住了雷婷的脖子,雷婷心中大惊,手上功夫却是片刻也不耽搁,迅速的从包里抽出一样东西,随便对着男人的身体就是一戳。

男人大喊一声,身子猛的一震,瘫坐在地上。

雷婷举着小巧的电棍,后撤了几步,这才张口拼命的呼救。

俩名男子看情况不对,也没有纠缠,只是恶狠狠的又瞪了雷婷一眼,这才跑开,身形敏捷,仿似受过专业训练。

围观的路人纷纷散去,雷婷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提包,赶紧的也回了宾馆。

回到房间后,雷婷仍是心有余悸,可是隔壁嗯嗯啊啊的呻、吟声很快将她的后怕冲击的烟消云散。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了,隔壁或许正在进行着车轮战,或者压根就是np,否则她真的不相信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精力旺盛到这种程度。

雷婷回到房间没多久,跟随朋友一起出去玩的老冯也回来了,临回房间前,顺道看了看小师妹。

可是隔壁房间仍在战斗中,雷婷尴尬万分,老冯笑了笑没说话,待了没两分钟就走了,过了会,只见他直接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过来了,笑着说和她换个房间。雷婷感激万分,忙不迭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去了老冯的房间。

雷婷晚上看书看的入迷,一直看到夜里一点,正准备睡觉时,突然听到几声不寻常的声响,雷婷觉得奇怪,鬼使神差的竟打开了门,探头往走廊内一瞧,竟看到老冯的房间门开着,有一名男子正鬼鬼祟祟的从里面出来。

那男子仿似身后长了眼睛般陡然一转身,与雷婷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雷婷惊的一身冷汗,正要关门,岂料那男子动作敏捷如闪电般,几步就跨到她的面前,一手撑开了门。

雷婷想呼救,可是只感觉到脖子上劈裂般的疼,脑中一片空白,就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眼睛被系了黑布条,嘴巴被贴了宽胶布,就连手脚也被绳索捆的结结实实。

雷婷心中一片冰凉,颠簸的路面,骡马哼哧的声音,无疑不在预示着她,她正被带向不知名的地方,迎接她的也将是无法预知的凶险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滚,撒朵花吧……

第26章 砧板上的美人鱼

雷婷心头凄风苦雨,一时间千万种想法就跟万马奔腾似的争前恐后的全撞进了脑子里。

或被卖,或被杀,或被轮了,或被先奸后杀……

雷婷被这些想法刺激的一惊一乍,被困住的双脚不受控制的猛的一蹬。

似乎是踹到了什么的东西,那东西痛的闷哼了一声。

雷婷心头咚的一声,旋即反应过来,马车内不止她一个人?果然,当她拼劲最大的气力,坐起身子,又因为颠簸的路面,一头栽进一个柔软的怀里时。雷婷在经历了恐惧绝望之后竟产生了丝丝的安慰,艾玛,这种时候,尤其是前途未卜,死生不明的情况下,难友是多么的重要啊。虽然不指望难友有通天遁地的本事,但是至少在遭难的时候,还有人陪着,无论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有人一路相伴,也不孤单了是不?

呜呜……这想法得多yīn暗啊,雷婷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用身子撞了撞难友,可是那人只是呜呜了几声,便没有反应了。听着这声,这感觉,估计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马车的空间并不大,雷婷扭动着身子,几个方向都探了下,约莫着马车内共被绑了四五个女子。

其他或早就醒转过来,或在雷婷的或踹或撞的折腾下也醒转过来的女子,在经过短暂的心里调试后,突然就跟爆发了似的,几乎是同时“唔唔”的用身子猛烈的撞击着车窗。

马车剧烈的摇动了起来,雷婷只觉得就跟地震了似的,惊心动魄。

突然有男人猛的拉开了马车门,骂骂咧咧的一顿爆喝,对着几个女人就是几鞭子,雷婷也被鞭子扫了几下,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女人们安静了下来,渐渐的发出了或重或轻的抽泣声,因为被胶布黏住了嘴,即使她们哭的撕心裂肺,听着也只是压抑的含糊不清。

男人又不耐烦的打开了马车的门,这次似乎是换成了棒子,对着马车威胁似的,又是一顿猛敲。

女人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即使还有人控制不住的小声低啜,也被外面咯吱的车轱辘声所掩盖。

雷婷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了马车的角落里,索性放松心情,闭目养神。

好吧,即使她想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挣不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马车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雷婷只感觉到似乎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她凝神细想,既然抓了这么多女人,显然贩卖人口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她这是要被卖去给人当小老婆还是直接卖到yín窝?

好吧,其实无论是卖给人当老婆,还是卖到yín窝,雷婷都肯定,这些钱肯定都没有敲诈她父母得来的钱多。

既然如此,那她能试着和这帮绑匪谈谈赎身的价钱吗?冷静,冷静,冷静,事情没有到最后关头,还不算最糟糕。

终于,在一声悠长的呵斥驴马的吆喝声中,马车停止了行进。

雷婷和其他几名女子全数被推推搡搡的赶下了马车,在磕磕碰碰中又行进了一段距离,最后都被赶进了一间屋子内,雷婷听的清楚明白,沿途男人们猥琐的笑骂声不绝于耳。

雷婷的神经不由的又紧了紧,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小腿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颤。

大约一刻钟后,屋子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约莫事眼睛看不见的缘故,耳朵益发的敏锐了。

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似乎是进来了不少人,然后便是肆无忌惮的交谈。

因为这些人说的都是缅甸语或者泰语,雷婷根本听不懂,倒是挨在她身旁的女人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似乎还有些瑟瑟发抖。

蒙在眼上的黑布终于被解开,乍然的光亮刺激的雷婷猛的闭了眼,过了好一会才缓缓的睁了眼。

雷婷这才发现,原来被绑的女人加上她总共五个人,看其他几人都身着睡衣或者紧身的短裙,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偎坐成一团,雷婷第一次庆幸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只穿长袖长裤的保守睡衣是多么英明的习惯。

房间内,七七八八的站了有十来个男人,当中的沙发上坐了一名男子,目测身高一米七不到,留着络腮胡子,面相倒是不凶狠,但是一副盯着货物般的眼神,倒叫雷婷颇不舒服。

不过让雷婷大为诧异的是,这些粗壮的男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军装。

雷婷尚未及观察完毕,就有一个结实的男人兴奋的搓着手,走到了她们面前,甄选货物般,最后一把拽起一个睡衣断了一根吊带,露出一边乳、房的丰满女人。

男人二话不说扛起那女人就走,临出门时,拍了拍另一个站在门边的男人,俩人笑言了几句,一前一后出了门。

雷婷大惊失色,这是真要被轮了的节奏?

其他女人更紧密的靠在了一起,眼神惊恐,呜呜的发出悲哀的呼号。

挑选货物仍在继续中,又一个女人在惊慌失措中被拖出了门外。

这时有男人走过来捏着雷婷的下巴看了看,正打算将她带走,先前抓住她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曾非礼雷婷被她一个电棒击倒在地的男人突然出声说了句什么。 捏着雷婷下巴的男人失望的放下了手,转而抱住了雷婷身边的女人。

雷婷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如果说这注定是一场逃不了的灾难,那她到底是选择屈辱的活命还是惨烈的死去?

踏踏……军靴踏在地板上响亮的声音,有人踏着稳健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来人恭敬的和领头的男人报告了些什么,声音有些耳熟,不过自方才第一个女人被强行抱走后雷婷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这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满脑子乱糟糟的,都是生或者死的交战,不过她最怕的还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挑选女人,因为男人的到来也暂时停止了。

男人报告完事情后正准备离开,领头突然出声说了句什么,男人眉头一拧,心头厌恶的作呕,可是面上却不敢轻易表露出任何的不情愿,客气的搪塞了句,但是领头很固执,男人正想寻找其他借口,可敏锐的扫到领头眼底渐渐聚拢起来的猜忌神色,遂不着痕迹的住了口,而是换上了所有男人皆知的神色,兴致满满的转身挑选剩下的三个女人。

那个男人非常的高大挺拔,气场很足,待雷婷低垂的下巴又一次被无情的捏起,不其然的撞上男人刀锋般的眼睛时,整个人仿佛被炸雷炸了般,震惊当场。

贺理?!!

男人眸底一沉,也是当头一个晴天霹雳,震惊的无以复加,但他反应的非常快,面容镇定,嘴角满意的一勾,抄手就将雷婷扛在了肩上。

雷婷本能的在腾空的瞬间扑拉了几下,而后认命的挂在他的肩头,虽然她的脑袋已是一团浆糊,可见到熟人还是让她稍微安了几分心,虽然这个熟人貌似正干着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因为与预想的好太多,她已经不想在此刻挣扎了。

贺理扛着雷婷出门的瞬间,领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贺理的背影看了几秒,而后眼神示意了□边的部下,那人得令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雷婷被贺理抗在肩头颠的胃部作呕,“唔唔”了几声,示意他放下自己。

这样的夜,怀抱佳人,梦寐以求了许多年的情景,可此刻却不是**的时候,屋外零零散散闲聊抽烟的雇佣兵,或羡慕或嫉妒的看向了他。

贺理目不斜视,大踏步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雷婷被颠的受不了,终于开始挣扎。贺理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遂使坏的拍了拍雷婷的屁股,并刻意用泰语凶狠的咒骂了句“安静点”,

“教父”生性多疑,这次怕是怀疑到自己了吧。

贺理心中了然,心头却是轻松的,若是教父的目的是想借用良家妇女的身体来考验他是否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混蛋的话,那他还真是毫无心理负担。

如果说对象是他家婷婷的话,求之不得!

**

贺理扛着雷婷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处共二层的楼房前,贺理轻快的踏着步子上了二楼,与其他军装男人擦身而过时,有猥琐的男人伸出爪子想在雷婷身上揩油,但都被贺理凶狠的呵斥走了。

那些人似乎很怕贺理,小声骂骂咧咧了几句,也都灰溜溜的闪开了。

俩人终于在靠里面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贺理拿出钥匙开了门,反手一带。

雷婷以为终于得了解放,可以好好说话了,却不料贺理突然将她不轻不重的扔在了床上。

对,是扔,而不是放!

雷婷尚不能反应过来,神经却陡然一紧,因为她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终于放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雷婷猛的抬起头,站在床侧的男人已然光了膀子,露出精壮的上半身,皮带被用力抽掉,宽松的军裤随即滑落了下来。

雷婷心中大骇,不可名状的恐惧抽的她一个激灵,手脚并用,越慌越乱,好容易撅着屁股终于站了起来,又因双脚被缚,差点一个趔趄又跌倒在床上。

反观贺理脱完外衣外裤后,只着了一条内裤,就跟个健美先生似的,顶天立地的搁那儿杵着,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全程观览雷婷在床上瞎扑腾。

雷婷又惧又气,怄的气血翻涌,浑身直打哆嗦。蹬着那双不灵便的脚不管不顾的就往床下蹦,却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狗j□j。

贺理反应神速,及时扑上床接住了她,可在接住的同时,俩人“嘭”的一声一同滚落在了床上。

嗬!男上女下,好**……

雷婷懵了三秒,反应过来的瞬间抬起唯一能动的脖子,势如破竹的,一脑门撞上了行凶者的前额。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场**蛋碰石头的典型案例。

这下,咱们的雷姑娘是真的晕了……

灼热的男性气息,滚烫的肌肤,坚实的肌肉,迫人的体重,以及男女身子相叠时随便一个摩擦就能激起的战栗般的触感。

当雷婷再次从短暂的昏迷后清醒过来时,本能的反应便是抬起右手揉了揉生疼的前额。

哈?胳膊能动了!

雷婷双手撑起上半身,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抡圆了胳膊对准贺理正低着头露出来的脖颈就想一击重拳。

岂料贺理就跟头顶长了眼睛似的,一手抬起,精准无误的擒住了雷婷的双手,收紧,握牢。另一只手拿着瑞士军刀,同时“嗞”的一声割断了捆住雷婷双脚的绳索。

充满战斗力的双脚得了解放,雷婷大喜,专拣让男人断子绝孙的地方踢。

贺理一个没注意挨了一脚,疼的面容扭曲,心里叫苦不迭,心一横,干脆再次扑倒,一了百了。

雷婷大惊失色,更是拼了老命似的的挣扎,可是身上的男人宛若泰山般纹丝不动,甚至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双手扳向了脑后。

她不明白,她实在不明白,贺理不是解放军吗?他怎么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难不成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贺理?而是碰巧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

意识到这点后,雷婷仿似一头栽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铺天盖地的恐惧刹那间吞噬了她。

贺理蹙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细细看了她一眼,仿似怕压坏她一般,半撑起身子,空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撕开了黏在她嘴上的胶布。

雷婷大喘粗气,瞪圆了双眼,张嘴就骂:“王八蛋!禽兽!你敢对我不轨,我记你一辈子!姓贺的……”

房门口似乎传出了细微的响动,贺理耳尖一动,俯□子,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没入她的发间,稳住她的脑袋,不由分说的擒住了她的唇,滚烫湿漉的舌沿着她唇齿间的隙缝,长驱直入,裹着她柔嫩的小舌,穷追猛打。

雷婷被吻的晕头转向,胸肺缺氧,可到底还是意识清明,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贺理?她想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即使他不是,有话好商量,她想只要能让她开口说话,她定能找到自救的办法,即便不能,也要尽最大努力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不过,仿似,她刚才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沟通机会。

贺理的吻热烈而狂暴,雷婷躲不开他的纠缠,身子又被压的死死的,只得依仗未被禁锢的双臂,拼了命的在贺理的后背以及床板间来回的猛烈的捶打。

啪啪……嘭嘭……若是此时有人听墙角的话,一定会惊悚的感慨,这俩人欢、好的真激烈啊!

雷婷挣扎了没一会,突然身子猛的一怔,愣住了。

似乎某处地方正被一根灼烫的坚硬物件抵住,紧密的,甚至有些疼痛的渴望。

雷婷的脸刷的红到了脖颈,而她的反应似乎也引起了贺理的注意。

贺理面上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一丝挣扎。

雷婷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心中闪过一丝希冀,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手,未曾想他竟然长臂一捞从地上捡起方才因为她的剧烈挣扎而被踹下去的毛毯,猛的一抖,巨大的毛毯就盖在了俩人的身上,将俩人裹的严实,只露了俩人的肩头和小腿。

下一秒,贺理一不做二不休利落的扯掉了雷婷的睡褂、睡裤、文胸,以及他自己的——内裤。

雷婷彻底的傻眼了。

那灼热的东西戳着她的小腹,稍微一磨蹭,又移到了大腿间,清晰的、敏感的,烫的她每个毛孔似乎都生生的疼。

贺理撑着上半身,尽量目不斜视,刻意忽略掉雷婷暴露在视野内柔软挺拔的胸部,一时间也有些怔愣,额上青筋暴突的同时,僵硬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可他在发愣,并不代表一直被肆虐到现在的雷婷也在发愣。

雷姑娘恼羞成怒,羞愤欲死,卯足了气力,对着贺理的侧脸就招呼了一巴掌。

因为体位关系,使不上劲,又因为她被折腾了半天,也的确没多少气力了,这一巴掌掴下去,虽然听着还有些响亮,可是打在贺理的脸上却并不怎么疼。

这,或许与脸皮厚也有一定关系吧。

贺理被打回神,恍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现场直播,干脆大掌一盖,蒙住了雷婷的眼,索性眼不见为净,继续他的演艺生涯。

雷婷从来都是个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也不轻言放弃的人,挥舞起两只胳膊对着贺理的肩头不要命的挠啊撕呀捶啊,一张小嘴也没闲着,一边骂一边咬。

得了吧,这种时候,搁谁都会方寸大乱,哪会有人能心平气和的沟通说道理啊,即使雷婷之前计划好好的,可临到跟前,失去理智的神经本能的让她选择了最原始最粗暴的求生方式。

撕、咬、打、砸!

贺理完全没料到雷婷越到关键时刻越是闹腾的厉害,嗨,这又抓又挠又咬的,虽然他自己都察觉到了后背火辣辣的疼,可是他娘的,他居然感觉到了该死的兴奋!

这股兴奋感,从四体百骸一路汇聚到一处,那处儿也叫嚣着需要寻找发泄口。

不受控制的,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猛的顶了一下。

雷婷始料不及,疼的大叫了一声,眼泪也在眼眶内打起了转。

贺理当即脑门一炸,瞬间意识到犯了错误,暗恼自己曾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知不觉间竟丢到北冰洋去了,这幸好了,雷婷的内裤还穿着,若是真叫他给扒拉了,那错误可就犯大发了!

贺理不再耽误时间,也实在不敢挑战自己的自制力,索性将错就错,俯□子,旋即封住了她的唇,然后,竟然……有节奏的在她身上律、动了起来。

雷婷有几次被他弄的疼了,疼的眼睛里泪花只泛,可他的身子紧密的贴着她,唇舌在她的口腔中汲取着她的津液,硬实的胸膛磨蹭着她的胸部,还有小腹部……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袭上了雷婷的神经,渴望、舒适、索求、这是一种不受大脑控制的本能的生理反应。

让她羞愤的无地自容……

不过在渴望越演越烈的当口,雷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似乎身上的男人根本就未进去,而只是在她的小腹部不停的摩擦。

雷婷迷茫了,呆呆的,由着男人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终于,在男人一声低吼声中,雷婷觉得有什么东西喷到了小腹部,甚至胸口,热乎乎的,黏黏的。

贺理舒服而放松的将身子整个的压在了她的身上,毛毯因为他的动作,带出来一股热气,雷婷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暧昧气味。

这是欢、爱中的味道。

虽然雷婷从不知晓情、欲的味道就是这般,但是这种时候,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到,自己肚子上的是什么东西了吧。

雷婷气的脚抽筋,自己这到底是被强了呢?还是被强了呢?

“走了……”贺理轻轻的吐出这俩个字,从雷婷身上滚了下来,躺在床侧。

他承认,他单纯的只想做戏,可是最终射了出来,却完全的不受他的控制,那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犯糊涂的真的强要了她。

雷婷鬼使神差的掀开了盖在胸口处的毛毯一角,胸腹处狼藉一片,不忍直视。

强不强的,她已经没能力思考了,但是猥亵肯定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了。

“呵呵……”贺理突然笑出了声,突兀的,心满意足的,说实话,这样欺负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并不后悔,他只是恼恨自己没胆量将她欺负个彻底。

雷婷背脊一僵,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就不好了,她真想一刀抹了脖子干脆一死以谢天下。

不对,应该是先杀了他灭口,再自杀!

这么想,她也真的这么做了,眼疾手快的一把够到方才被贺理随意扔在床头柜的瑞士军刀,刀尖锋利,寒光闪闪,直奔贺理而去。

贺理轻巧的捏住她的手腕,雷婷躲闪不及,索性松了刀柄,由着锐利的刀锋垂直的钉向自己明亮的眼睛。

“啪”贺理擦着雷婷的鼻尖一把拍掉了小巧的瑞士军刀,拢着眉头,半撑起身子,“你干嘛?”

雷婷气的咬牙切齿,语无伦次,“我先杀了我自己,然后再杀了你!人渣!”

被心爱的女人如此痛恨和谩骂,不管他做出这些事的本意是如何,在听到这些话后,贺理还是不由自主的难受了,沉默了。

他靠近她,在感受到她的身子紧绷的厉害时,他极小心的低声说道:“我是卧底。”

“疯子!”雷婷显然已经因为愤怒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裹起毛毯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梗着脖子,冷冷的质问,“既是如此,那你还睡我?!”

贺理也坐了起来,赤、裸并未让他感到尴尬,他严肃的,不疾不徐的,刻意压低声音道:“被我一个人睡,或者被一群人睡,你自己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又在大抽,收藏完全死掉,不知道老大又在整什么新鲜玩意儿,好奇中……

另:往后更文时间提前,作者尽最大努力日更,且每更都在下午五点二十发送。这样还成吧……么么……

28-31

第28章 他的女人

房门开了又关,虽然只是轻微的关门声,也惊的雷婷一个激灵,瑟缩的蜷了身子,裹着毛毯又往床内侧缩了缩。

我没有被强,我没有受到什么不可原谅的伤害,只是被看光了,看光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了。就当,就当被狗啃了,被鬼压了……

雷婷努力的做着心理建设,吸气呼气,空气是新鲜的,生活是美好的……

贺理脚蹬军靴,身着军绿色长裤,上身却只穿了件贴身的背心,看上去结实威猛的有些过分。

雷婷用毛毯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了个脑袋,睁圆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瞪视着贺理一步步的走近。

贺理将装满温水的洗脸盆放在床头柜,起身关了先前一直刻意开着的窗户,拉上窗帘,又将房门反锁严实了,打开空调,将播放机的音乐调到最大,这才又转回身坐到床侧,拧干了毛巾,有些愧疚的看了眼雷婷,说出的话,却是非常的不讨喜,“刚才不是挺狠的吗,现在怎么了?焉巴了?”

雷婷鼓了鼓腮帮子,狠狠挖了他一眼,偏过头保持沉默。

贺理长臂一捞一把将雷婷连着毛毯一起扯到自己怀里,温热的毛巾紧接着兜头就盖了下来。

雷婷虽然被吓的不轻,可也没像方才那般大呼小叫了,只是挣扎必不可少,还伴随着又捶又打。

“别闹,我给你擦擦。”贺理说完又将毛巾放回脸盆,搓了搓又拧干。

雷婷的小拳头就跟小雨点似的,噼里啪啦全砸贺理脑门上去了。

贺理被打,心头却是高兴的。

总不能你女人打你,你还要打回去吧?

打吧,打吧,只要老婆觉得解气,打伤也无妨。

鉴于小拳头的威慑力不大,贺理单手拿着干毛巾,行动自如且非常顺手撩开毛毯就擦上了雷婷的胸腹部。

雷婷陡的一僵,面色瞬间酡红一片,惊乱之下,一把就将贺理厚实的大掌严严实实的按在了自己的胸部。

柔软的,饱满的,比预想的好出几百倍不止的手感,心痒哦,醉人啦。

贺理坏坏一笑,由衷的称赞道:“好大!”

“……”

“啪!”

贺理眉头一动,精准的擒住了雷婷又要行凶的手,似笑非笑道:“嗨,你还打上瘾来了啊?”

“无耻!”雷婷顾此失彼,毛毯在挣扎中又掉了下来。

贺理两眼放光,恬不知耻的咽了一口吐沫,“我保全了你的清白又救了你的命,这要是按照古时候的惯例,你说什么的也该以身相许报答我吧!”

雷婷激愤不已,手忙脚乱的扯高了毛毯掩住胸口,柳眉倒竖,“不要脸!你丫的天方夜谭呢?照你这神逻辑,猥亵者和被猥亵者全都欢喜大团圆了,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嘿嘿……”贺理就跟偷了腥的猫似的,笑的心满意足,又带着点猥琐,继续搓毛巾,再拧干,“要不咱俩开历史之先河,大团圆一下?你看,咱俩睡都睡了,也没法子了,要不你吃点亏,嫁了我算了,反正男人女人嘛,也就那档子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老老实实的跟了我吧,别再矫情了。”

雷婷被气的胸口堵的受不了,索性也不扭捏了,抢了贺理摊在手心的湿毛巾愤愤的发狠劲擦了起来。

“你在意yín八点档狗血剧吧?我呸!人狗血剧至少还是帅男美女配!就你?《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还差不多!”

“嗨,”贺理一噎,不忿的叹了口气,双手抱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雷婷猛瞧,这雷姑娘前后转变太大,贺理竟一时跟不上节奏。

瞧这小嘴皮子翻的,平时看着挺温婉柔和的大美人,冷静又自制,这一受刺激,就原形毕露啦。

不过,这撒泼的小样儿,真他娘的对胃口!

贺某人忍不住的嘴又开始犯贱了,“瞧你这一回生二回熟的,这会儿都能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擦身子了,要不下回给我生个儿子吧?”

雷婷将脏毛巾猛的掷到贺理脸上,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从医这么多年,看过的裸男绝对比你在大街上看过的女人大腿还多!你现在在我眼里就一死人标本,你以为你耍流氓!老娘就输了你?滚开!”

贺理大感意外,原来雷大美人发起脾气来这么带劲,忍不住摸上美人儿露出来的小腿就捏了一把,“有脾气,爷喜欢!”

雷婷气势汹汹的就是一脚,却被贺理握了个正着,挑衅般的又抬高了些,眼神下斜,雷婷大囧,怒骂,“龟儿子!再看!老娘抠了你俩狗眼!”

“咚咚……咚咚……”伴随几声粗犷的男声。

俩人同时顿住了动作,贺理看了眼雷婷,后者自觉的躺回了床上,将自己从头盖到脚,一动不动。

贺理戏谑的看了眼雷婷,转过身已然换了一副神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贺理再次走进来时,雷婷已闷出了一身薄汗,她偷偷的掀开毛毯的一角,看到贺理嘴里叼了一根烟,痞里痞气的,也不知在捯饬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看向她,邪气的一笑。

雷婷松了一口气,将头从被窝内伸了出来,“什么事?”

贺理没回答,对着她眨了眨眼,雷婷闭了嘴。

贺理在窗口又站了许久,才折身回到了雷婷身侧,仍旧的吊儿郎当样。

雷婷直直的盯着他,也没敢再出声。

贺理使坏的喷了她一口烟,雷婷正要发怒,贺理突然说道:“刚才那俩人想把你带走。”

雷婷脸色变了变,咬紧了嘴唇。

贺理蹙了眉,捏开雷婷的嘴,安抚道:“别怕,你是我的女人,哪个混蛋敢打你注意,老子打爆他的蛋!”

雷婷闻言,看了眼贺理,疑惑道:“你折腾了这么半天,打架去了?”

“没,他们不敢跟我打,就俩瘪三不是我对手,我刚才随他们一起找小胡子去了。”

小胡子就是前文里提到的那个身高不到一米七,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他是金三角特大武装贩毒集团的首领,缅甸籍大毒枭,人称“教父”。

雷婷坐起身,“那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废话,我都告诉小胡子我要你做我的j□j了,你还能去哪儿?自然是我在哪你在哪。”

雷婷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就是拼尽最后的气力也要顽强抗争到最后,若是最终的结果仍是失败,那就坦然接受,随遇而安,并且努力调试自己以期达到最好状态。

因为生活就是,若是你不能强、奸人生,那就躺好了被人生强、奸。挣不开,便享受,或许痛苦,却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这种状况,也适用于雷氏准则。

雷婷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先是她难得松口愿意找个人嫁了,结果那人不打个招呼连娃都生了。旅个游吧,还碰到了人贩子被拐卖到了金三角。大不幸中的万幸是碰到了老熟人,虽然熟人也不见得是正人君子,出其不意还总爱占她点小便宜。

罢了,罢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权当是贺yín贼费心保全自己的报酬吧。

雷婷在这儿待了两天半,断断续续的从贺理嘴里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原来这位被称作“教父”的大毒枭,三年内在湄公河沿岸,针对中国籍船只及公民实施抢劫、枪击多达32起,致伤5人,致死21人。特别是11。3惨案后,致使湄公河流域治安进一步恶化,航运量锐减90%。

贺理的任务便是取得教父的信任,打入犯罪嫌疑人人内部,并随时准备在合适的时机联合缅甸军方对其实施抓捕。而贺理以雇佣兵的身份投奔到教父的武装部队里也有四个多月了,且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其他的贺理也没多说了,雷婷再追问,贺理就拿军事机密搪塞,不过显然他说的也够多的了,若是房间内有窃听器的话,他早就死了千儿八百遍了。

倒是贺理为了哄雷婷开心,又跟她讲了自己前段时间在一个大军火商那当卧底的事,轻描淡写的就跟说故事似的。

雷婷瘪了瘪嘴,嗬,这都干上专业间谍了!

不过这其中的凶险,她稍微脑补下也能猜想到,只不过她不愿嘴上说些赞叹的话,免得贺理得瑟上面,又得自作多情了。

“婷婷……婷婷……”

乌漆墨黑的夜,贺理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喊了两声见雷婷没反应,心头一乐,悄悄的掀开了薄被,缓缓的将身子往里移了移。

“滚!”雷婷压低声音骂了句,将被子又往身上缠了一圈,紧实的就跟个木乃伊似的。

“婷婷,我一个人睡冷,”贺理睁眼说瞎话,半个身子压在了雷婷的被子上,亲密的挨着雷婷的脖颈。

雷婷这几日也被折腾的习惯了,厌烦的揪住他的一只耳朵就往边上拉,“你别不要脸了,你冷你关空调啊,你往我这挤什么挤?”

“婷婷,我睡不着。”

“数饺子吧,乖啊……”

贺理被雷婷掀开后没一会又挤了过去,不过这次直接扑在她身上,解馋似的,缠缠绵绵的深吻了许久。

黑夜里,贺理的眼睛渴望的发亮,他捧着雷婷的脑袋,嗓音沙哑,“你看,你已经跟那姓李的吹了,你单着,我也单着,咱俩就凑成一对吧,多好哇!”

雷婷虽然被吻的气息不稳,但是一直理性的她很少被欲、望控制心神,定了定神,语气柔和的劝解道:“你乖啊,等咱们脱险了后,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还考虑什么呀,这世上就没有比咱俩更合适的了,你就从了我吧,反正早晚是我的人,你非要憋死哥吗?”贺理这光棍打了也有三十二年了,用句冷笑话诠释一下那就是,这是实实在在的存了三十多年的积蓄。如今美人在怀,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若是没有点非分之想,不想办点实在的事,那就太不是爷们了!

雷婷恨的牙痒痒,都怪自己嘴贱,那天在心情极度抑郁狂躁之下,将这连日来的遭遇都和贺理说了,包括和李耀的种种。

从来吧,她也不是喜欢倒苦水的人,可能是那天的确太脆弱了点,贺理那么一问,也就毫无防备的全倒了出来。

可说完之后雷婷就后悔了,因为贺理本来满怀疼惜怜悯的看着她,一听到李耀和她掰了后,当即就抱住她信誓旦旦的表示:你嫁给我吧,我一辈子不负你,我指着我们老贺家的列祖列宗发誓,在你之前我没女朋友,更没有小破孩,若是我骗了你,就咒我下半辈子不举!

**

雷婷力气不比贺理,他要是真想进她的被窝,就算再加上九个雷婷也不是他的对手。

贺理进了被窝后,对雷婷就是上下其手,雷婷被摸的控制不住的有了生理反应。

又羞又燥,雷大美人难堪的想骂娘。

但是对付贺理这样的人,你没辙啊,人家软硬不吃,典型一“无赖”的代名词。

“贺理,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说,你到底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身子。若是你只喜欢我的身子,你想做什么你就做吧,反正不就是陪睡嘛,无所谓,若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了,既然都是被男人糟蹋,你上吧,反正我眼一闭,都一样。”

雷婷这话说的寒气直冒,本来冲动又激动的贺理被说的当即就没了兴致,傻愣愣的又盯着雷婷看了一分多钟,在确定大美人的确是生了气之后,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移出了身子,过了一会,握着雷婷的一只手搁在心脏处,微拧了眉头,认真说道:“以前吧,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人,现在,你的人和身子我都喜欢。这是心里话。”

作者有话要说:哇唔……抱歉,抱歉,今晚更新迟了,

同志们,同志们,同志们,大家得了时间去收藏收藏作者的专栏吧,给点鼓励和信心吧,我感激大家哇。

另,留言满二十五字正二分,一律送分。

第29章 生米迟早是要煮承熟饭滴

“好了没?”

咯吱咯吱,皮鞋踩碎落叶的声音。

“你站住!”雷婷激动的大叫一声,过了好一会,贺理耳朵尖尖的才听到有衣衫摩擦的声音。

咯……吱,咯……吱,束状的灯光亮起,雷婷磨磨蹭蹭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光影朦胧中,贺理宽大的衣衫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又娇又小。

贺理回身一瞧,哟,这小脸咋都绿了呀?

雷婷似乎是刻意避开贺理,绕了个小椭圆,埋着头就往回走,贺理顿了几秒,长腿一迈,三两下就奔到了雷婷身边,长臂一捞,便将她困在了咯吱窝下,满满的关切,“这是……便秘了?”

刷,这下雷婷的脸直接由绿转黑了。

雷婷一直坚信,这世间的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而贺理无疑就是她的克星,并且他存在的价值就是用来毁自己的。

如果可以,她真心实意的希望,等到她平安脱险后,她永远也不要再见这个男人一面。

难堪!丢人!丧权辱国!!

“小样,你要出来方便我不都依你了嘛,又跟爷闹什么别扭呢?”贺理用了点力,将她往怀里一按,从被圈住开始就一直挣扎不休的雷婷,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雷婷抚了抚额,她就是别扭了,不痛快了,心里泛膈应了,怎么着了?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美女,更是个从小到大一直追求完美走淑女路线的大美女。

你说,现在沦落到方个便,都要男人不远不近的守着。

尤其这男人还不自觉,离的那么近,难道他就不怕臭吗?不怕臭吗?或许连她方便的声音都能听到吧?

想死的心都有了,真心的……

雷婷无语凝噎,如今在贺理面前她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丢的干干净净,没有骄傲,没有自尊,没有**,这种感觉,简直比剥光了衣服在大街上示众还严重!

贺理倒是毫无所觉,甚至还有种不可名状的亲密感,自如的揽着雷婷的腰身穿过黑夜,穿过树林,在逐渐看到灯火和移动的人影时,雷婷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就止住了脚步,侧过身抱住了贺理精壮的腰。

她想,求人应该低声下气些,求人应该投其所好,求人的话,先示个好吧……

贺理一时间没闹明白,误以为雷婷想跟他亲热,瞬间心花怒放,下一秒就变被动为主动,一手托住她的屁股,便将她整个的托起来抱在了怀里,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雷婷受惊,本能的双腿夹紧他的腰,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寻求平衡与支撑。

贺理对于雷婷的反应,非常满意,兀自解读为美人想取悦自己,心头大悦,二话不说,擒住雷婷柔软的双唇就“蹂躏”上了。

从实战效果上来看,贺理这些日子得益于在雷婷身上真枪实战,这吻技是与日俱增,不同于曾经的粗鲁不得要领,现在这吻只要落在雷婷的唇上,用不了几下就能将美人儿吻的晕头转向。

当然,晕的更厉害的还是他自己。

雷婷心中惦着事,自然不能由着贺理胡闹,不过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又被袭胸了!

雷婷按住贺理黏在自己胸口的手,卯足了气力,往衣裳外拉,瞪着他,“你一日不耍流氓,你会死啊?”

“会,”贺理回答的理直气壮,而后又嬉皮笑脸道:“你舍不得吧?”

雷婷这些日子也学的乖了,虚以委蛇的应酬贺理,倒也是游刃有余。

“你太讨厌了,”雷婷一边心里恶心着自己,一边与贺理打情骂俏。

俩人腻歪了一会,雷婷抬起雾蒙蒙的大眼,试探的问道:“我发现你在这里混的挺不错的嘛,他们那帮人似乎对你都挺不设防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男人是什么人?这世上就没有老子办不成的事,骗不到的人,一个小小的贩毒集团而已,你等着,迟早老子将他的老窝给端了。”

呸!作为一名严谨且讲究实事求是的女博士——雷婷最烦的就是贺理这样满嘴跑火车,吹起牛来从不打草稿的人。

无疑,贺理在无形之中又犯了雷美人的大忌!

“是吗?你好棒!”小女儿般崇拜的眼神,娇羞的语气。

贺理的男性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厚颜无耻的捏了雷婷的屁股一把又想行不轨之事。

雷婷顾头顾不了尾,现下这种状况根本容不得她酝酿情绪,将人带沟里,再娓娓道来,遂急忙说道:“你既然那么厉害,怎么还不寻个机会将我送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就带我走吧?”

贺理动作慢了一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贴近雷婷的耳朵情深款款道:“那可不成,我一个人在这多寂寞啊,有你陪着,这生活都充满趣味多了。”

言毕,双手换了个姿势,将雷婷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敞开了步子就往回走。

雷婷揪着贺理的衣领,不死心道:“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怎么忍心我在这里陪你一起吃苦?你对我一定是虚情假意,你就是玩弄我的感情对不对?”

“瞧你说的哪儿的话呀,我是怕你不够爱我。你看,咱俩独处这才几日功夫,你都能大大方方的向我投怀送抱了,感情突飞猛进啊!我想啊,等你愿意将你整个人都交给我之时,我放了心,自然送你走,否则你一转身离开我,就变了心,对我不理不睬了,那我跟谁要老婆啊?”说到底,生米没有做成熟饭,他就是不放心了。

雷婷磨了磨后槽牙,我发誓!等我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后,一定跑到天涯海角,死都不会让你找到我!太怄了!逼良为娼嘛,这是!

打着真爱的幌子,做尽下作事!

话说贺理将雷婷抱回俩人居住的房间后,贺理跟往常一样,帮有洁癖的大美人打了一盆洗澡水,再将洗浴用品一应俱全的准备好,拍了拍裤腿准备跟往常一样,到外面去候着。

抬眼一看雷婷鼓着腮帮子,仍旧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明显的,正跟人置气呢。

贺理挑高了一边眉毛,嘴角一扯,无所谓的刮了刮雷婷的鼻子,戏谑道:“跟爷撒娇呢?爷就好这一口!来,香一个!”

“无赖!”雷婷扬起胳膊就想给他一巴掌。

嗯嗯……每回都这样,雷姑娘又柔又软的讨好坚持不到三分钟,肯定又得破功发飙。

真***糟心,主要是这贺yín棍太不要脸了!

贺理捏住她的手腕,轻轻的往自己脸上一拍,嘴里还yīn阳怪气的吐出一个字,“啪……”

“嘿嘿……打的爽不爽?过不过瘾?来来来……给你打,可着劲的打,爷的皮正痒着呢?”贺理说完松了雷婷的手,就将宽实的胸膛送了过去,几下一撞,又将雷婷给撞躺回床上去了,然后再轻而易举的,顺势那么一压……

每天总要来那么几回,擦边球似的撩她,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办过什么事,可是该看的被看尽,不该摸的也被摸了个遍。

你骂他凶他,他跟你嬉皮笑脸,就跟逗着玩似的。

你跟他严肃耍正经沉了脸,他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灰头土脸的像个哈巴狗,小心翼翼的跟你表白真情,追忆往事,不过,也就消停那么一会。转个身的功夫,或者再你调整情绪,缓了脸色的瞬间,他一准故态复萌。

你若是表现的委屈可怜,他可不管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他,登时大男子主义上身,本来你就烦他的触碰,结果倒好,将你抱的比往日还要紧实,口口声声的保证会对你负责,要生生世世的护着你。

得,这种人没救,完全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简直太可怕了,总之不管是你的虚情假意,还是拒绝回避,他都自动解读为,你在跟他**,或者说是你在考验他。

这爷们,就一个思想意识:雷婷这女人生来就是他的!既然是自己的所有物,只要不真的伤到了她,随便干点什么,那也是俩人间的情趣,别人管不着。

“嘭嘭……”响亮的敲门声,终于将雷婷从贺理的身下解放了出来。

贺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整了整衣衫,将雷婷往波被子里一裹,就出去了。

房门开了条细缝,他侧身走了出去,生怕门外的人看到自己女人的一根脚趾头似的。

没过一会,贺理又撑开了一条门缝,对着雷婷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出去一下,而后又带了房门,径直走了。

雷婷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心头郁闷的死去活来。

如今的情形,似乎更像是脱离了虎穴,又入狼窝。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贺理压根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中**人,而是外军渗透到中**队里,上演了一场尽心动魄的无间道了而已。

哪儿见过,有这么像流氓的军人吗?在职军官能做到像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耍流氓,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求人不如求己,如果不是诚心愿意帮她的话,那她就自己想法子了。

打着救她的幌子,将她以貌似挺合情合理的理由困在身边,结果一天到晚满脑子的龌龊想法,不轨的举动。

跟着这样的人软磨硬泡寻求庇护,真不如自求出路。

雷婷脱了衣衫,舒舒服服的泡在了大木桶内,忍不住的yīn谋算计,却因没有一个满意的计划,而郁郁寡欢。

为了防止贺理突然回来,又要张牙舞爪的来一个什么“鸳鸯浴”吓唬她,雷婷匆匆擦干了身子,就上了床。

“咯吱……”房门被轻声推开。

雷婷赶紧的钻进了被子,愤恨的喊了声,“臭男人不要靠近我!滚去洗澡!”

叽里咕噜……陌生的男声。

雷婷看向来人,登时傻了眼。

竟然是那天将她抓来的那个缅甸男人!

男人一脸色相,垂涎欲滴,反锁了房门,就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不在掌控之中,我对生活中的各种意外以及无可奈何表示无语。

顺其自然吧……淡定……

第30章 装柔弱扮可怜——雷大美人演技派

陌生而壮实的男人突然扑向雷婷,大美人儿虽然犯了片刻的傻,倒也没惊慌失措,乱了分寸。

所以说胆量呀,勇气呀,适应力呀,这些东西完全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就拿被人看光这事来说,由于贺理不定时的无原则的偷袭她,雷婷现在基本上都可以做到面对色狼处变不惊了。

例如眼前这位,虽然以迫不及待的姿势一个燕子腾空就扑在了贺理兄弟的床上,但是雷美人身子一滑,真就跟个小鱼儿似的滑溜溜的跳到了床下。

哼哼,拜贺色魔所赐,现在雷美人穿衣服的速度,也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虽然吧,里面是真空的不假,但是外面套了件宽宽大的外套,倒也没让壮实男的眼球占太多便宜。

话说这壮实色男一击不中,心头更痒,本来他趁着这空档搞偷袭,预计就是要速战速决,爽过了就拍屁股走人,虽然这个房间的男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总能躲得起啊,相信自己在外面躲一阵子,再弄到点好货色带回来,自己做下的事也就过去了。

一个拐来的女人而已,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上了觉温(贺理做卧底的假名)的床,虽然听说从不近女色的觉温对这个女人很是宠爱,但同样身为男人的壮实男对觉温的这种反应又是另一种解读:她绝对是一个**的美人儿,所以一上就爱上了,既然如此,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这女人还是他先看上再费尽周折的弄来的呢,凭什么他就不能尝鲜了?

壮实男作势又要扑,雷婷早有准备,身旁的抽屉一拉,漆黑锃亮的手枪。

贺理一直以为雷婷害怕手枪这种血腥的玩意儿,其实他也不想想能拿着手术刀淡定自若的解剖人体,又怎么会被随随便便的吓到,更何况她解压的时候也和朋友们玩过实弹射击,虽然她的枪法一直不准,可并不妨碍她拿着手枪瞄准吓唬人啊。

更何况俩人的距离还是这般的近。

壮实男的脸色猛的一僵,但眼神也瞬间凶狠了几倍。

雷婷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壮实男的一举一动,即使她没勇气真的杀了这个男人,但是吓退他或者拖延时间应该是没问题的。

壮实男脸上讥讽一笑,似乎是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会开枪,试探性的又往前移动了一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眼珠子乱窜,时刻寻找着可趁之机。

雷婷枪口一偏,随便瞄准一个地方扣动了扳机。

“嘣!”哗啦啦……应声而碎的还有镜子,雷婷有些惋惜的不自觉睁大了眼,那可是贺理从别人家抢来,专门给她梳妆用的啊。

壮实男脸色陡变。

但凡作奸犯科的恶人,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贩毒武装力量的雇佣兵,长期在生死之间徘徊较量,对枪械的声音都非常的敏感甚至是过激的。

壮实男猛的一龇牙,凶相毕露。

雷婷枪口直指壮实男的脑门,目标精准,表情淡定,似乎也是持枪老手一般。

壮实男终于焉巴了下来,不甘心的又怒瞪了雷婷一眼。

房门口突然被人猛烈的撞击了起来,有人大声叫骂了起来,叽里咕噜,缅甸语泰语各种地方土话混杂成一片。

其实这些事的发生也就是几秒之间,很快房门被人踹开,几个手持枪械的男人全都一脸紧张的冲了进来。

壮实男随便说了两句话,那群男人俱都举起了枪械对准了雷婷。

雷婷大大的感慨了下“书到用时方恨少”,语言沟通障碍果真是阻碍世界人民互动友爱的第一大杀器。

不过她的反应也神速,赶紧的将手中的抢丢掉,做了个抱头投降的标准姿势。

雷婷想的简单,敌强我弱,无谓的抵抗换来的只是变成血窟窿。该服软时就服软,毫不犹豫,立刻执行。再说了,壮实男总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强了她吧?

壮实男见此情景,瞬间气焰大涨,三两步就跨到了雷婷的面前,气势汹汹的抓起雷婷的头发,扯着她的头皮就抬起了她的脸。

本来他是想抄手一个大耳刮子,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娘们,可是当美人儿顺势扬起小脸,眼神清明,不畏不惧,甜甜的对他讨好的一笑。壮实男当即就晕了,眼睛眯了眯,突然觉得美人儿方才开枪的举动都有些野性的性感了。

可这美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几秒,身后疾风掠过,壮实男尚未反应过来,后腰猛的袭来一阵剧痛,紧接着胳膊“咔嚓”一声,身子骤然腾空就被人从二楼抛了出去。

“嘭……”粉身碎骨的感觉。

屋子内已没有外人,雷婷有些惊慌不定的站起身,方才她只来得及看到贺理一脸震怒的表情,那壮实男就跟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木偶一般被贺理给打折了胳膊,又跟丢垃圾一般的扔了出去。

屋外惨叫连连,雷婷听的心脏一惊一乍的。

所以说,她的认知一直都是对的嘛,这世上就没有比贺理更可怕的人了。

屋外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房门口骤然出现急促的脚步声后,雷婷迅速的往地上一蹲,头往两臂间一埋,藏了表情,静观其变。

她可没有忘记,刚才她可是毫无气节的对着欲强、奸她的人讨巧卖乖来着。

以贺理现在盛怒的状态,暴强的占有欲,不会觉得她随时准备着——出墙吧?然后再顺道将她也给一并打了!

贺理一脚踏进屋子,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委屈的蹲在角落里,想起方才她屈辱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毕现,暗恨刚才多事的人将他强行拉开了,没打够,根本不解恨!踢爆他的蛋算什么?没踢出他的脑浆,算是他贺理仁慈了!

大家可别看贺理平时耍嘴皮子耍流氓利索的很,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就不顶用了,心里疼的厉害,舌头越发不好使了,恩恩哈哈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双j□j握无措的擦了擦,最后还是学着雷婷的样子慢慢蹲在了她的跟前。

长臂伸了伸,试探性的摸了摸雷婷的头顶,而早就酝酿情绪酝酿的不耐烦的雷婷,速度的顺势那么一倒,颇有些受了莫大委屈寻求依靠与呵护一般,贺理本能的敞开了怀抱。雷婷就那么窝在贺理的怀里……哭了。

对,哭了,嘤嘤嘤的哭,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装腔作势虚情假意的哭,牙齿一会咬了咬舌头,一会又碰了碰腮帮子,纠结了半天仍旧不确定到底是咬疼那块肉,让自己哭的更梨花带雨一点的哭。

结果贺理一听到她的哭声,心头一沉,胳膊突然那么一抬,得,牙齿直接磕舌头上去了。

疼的哟,泪眼汪汪。

雷婷这会儿是真的疼上了,心中怨愤无处发泄,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扑簌簌的掉眼泪,挥舞起胳膊朝着贺理身上就是一顿杂乱无章的捶打。

雷婷本就厌恶贺理,这会儿一受疼幼稚的只想打回去,就跟小时候咱和小朋友玩摔了疼了,不讲理的想打回去是一样的心思,纯粹直接。

而这样的举动,落入强势又大男子主义的贺理眼里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韵味了。

他爷爷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他就不配当个男人!

……

半小时后……

“你说的是真的?明天你就送我走?”仍旧吸着鼻子的可怜巴巴的语气,心里却是截然相反两重天的欢欣雀跃。

贺理亲吻着她的额头,最大限度的放柔了语气,“嗯,我保证。”

“可是,你突然要带我走不怕那人怀疑?”

贺理贴着她的耳朵,“我方才不是出去了吗,那人找了我,他准备转移窝藏地点了,我陪同。我正在苦恼如何将消息递出去,这下好了,我可以借口将你安置到外面的村落去,毕竟教父也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跟命根子似的,你今晚又出了这事,我若是陪着他外出许多时日不归,对你肯定不放心。明日送你出去,给你找个地方住,绝对是个绝佳的借口。”

雷婷眨巴了两下眼,有些没理清头绪。

贺理抱紧她,继续道:“教父今儿还刻意问到你了,我说你温顺的跟个小绵羊似的,我们彼此相爱,况且基地的人也看出我俩郎情妾意。我又是这么高大英俊,细心体贴,你爱上我也在情理之中,大家也没什么好怀疑的,况且这里的雇佣兵和被绑的女人发生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见怪不怪了,这男女间的荷尔蒙一分泌,挡也挡不住。”

搞了半天,自己还倒帮了人家一个大忙啊,那自己折腾了这大半天到底是图个鬼啊!瞧,眼睛都哭肿了。

雷婷原本做戏的心情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矫情了,用手轻揉了眼睛,“那咱们早点睡吧,明儿还有正事要办。”

贺理目瞪口呆的看着雷婷淡定自如的从自己怀里钻了出去,然后身子一翻,就这么大咧咧的躺在一边,掀开被子睡了。

贺理摸不着头脑的呆了几秒,这状况,反应不过来啊。

贺理倾了身子,细细的看着雷婷的侧脸,小声喊道:“婷婷?婷婷?”

“嗯……你去洗洗睡吧,我真的累了,真佩服那些一哭都能哭几个钟头的女孩子……嗯嗯……”雷婷呓语不清的从嘴里断断续续吐出这些话。

贺理真是没弄明白雷婷这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到底是何原因,不过她现在能安静的睡觉,倒让他宽心不少。

不过等他一个凉水澡冲完后,有些没琢磨透的想法竟豁然开朗了。

乖乖,这跟老子玩苦肉计呢!

贺理杀气腾腾的回了房间。

雷婷正睡的香,小脸儿埋在被窝里,又柔又甜。

贺理看着心头一暖,方才的小小火气全化成了温柔的爱意。粗糙的指腹轻柔的勾住她盖在脸上的几缕头发揽到脑后,慢慢的放轻了动作,撩开被子躺在了她的身侧。

平时俩人虽然同床可都是俩个被窝,即便贺理一门心思的往雷婷被窝里挤,若美人沉了脸表示不同意,贺理也真不敢硬来。

不过,现在雷大美人睡的这么死,贺理当然不会有便宜不占。

不占才是傻子呢!

被窝下,贺理的大手刚一触到雷婷细柔的小腰就热血沸腾了,大手下滑,摸到屁股那,掀开衣角,往里一探。

嗬……贺理愣住了。

居然是真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下周一开始估计就比较闲了,但愿那时候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等过了明天,目前这一阶段的事情算忙完了,真该庆贺一下。

老天保佑,千万别再有事了,保佑,保佑……

第31章 离开

那晚贺理是被雷婷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耳光给打回了神,贺理悻悻然的收了手,仍旧不死心的磨蹭着雷婷,其意不言自明。

雷婷被逼无奈,只得故技重施,卷啊卷,将自己裹成了个硬邦邦的木乃伊。

终了,翻了个大白眼,“龌龊!”

贺理一条大腿压在雷婷身上,侧着身子将她箍进怀里,腆着脸,喷着热气,“婷婷……”

雷婷闭了眼,偏过头,心跳也因为贺理强烈的男性气息刺激的有些不稳,“你怎么一到晚上就想那种事?你就不能纯洁点?”

纯洁?这就跟洞房花烛夜新娘跟新郎吵闹着要坚守贞操一样不人道吧?贺理郁闷的想。

“婷婷……”贺理继续磨蹭。

雷婷眼睛嘴唇紧闭,保持沉默。

贺理一头热的厮磨了半晌,见雷婷仍旧冷冰冰的模样,有些扫兴,叹了口气,躺平身子,没一会儿下了床,咕咚几口喝了大半杯上半夜剩的凉开水,站在窗口又凉了会儿风才又躺了回去。

此时的雷婷早就毫无睡意,眼皮子掀了一条缝,追着贺理的背影又一路回到了床上,才又闭了眼假装睡的香甜。

床旁陷了一边,贺理又连人带被子将雷婷箍到了怀里,贴着她的头顶说道:“等我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就结婚。”

雷婷不理。

贺理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身子向下缩了缩,让视线与雷婷紧闭的双眼持平,屏住呼吸,目光灼灼。

就这么持续了有一分钟,雷婷被那灼人的目光刺的终于破了功,睁了眼,斟字酌句道:“结婚这事,还是等我们都安全了再好好商议吧。”

贺理腾的眉毛一挑,反应很大,质问道:“咱们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你不能不负责任啊?你不跟我结婚,我还能找谁结婚?”

雷婷差点闪着了舌头,敢情这么几日来还是他吃亏了?

贺理索性无赖到底,“反正我不管,你不答应跟我结婚,咱俩就在这耗吧。等你给我生了儿子,我就不信,我拴不住你,孩子还拴不住你的心。”

“你这人?!”雷婷瞪圆了眼,当真有种与智障沟通的无奈感。

“你好好考虑,我从来不强迫人。”贺理打了个哈欠,松开了手,身子一翻,留了个宽阔的后背给她。

又是一长段时间的沉默。

“嗨,”雷婷从被子内抽出胳膊,戳了戳贺理的后背。

贺理不动。

雷婷一直都是无比的坚信,贺理根本没有一般军人的崇高道德感,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对她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占尽她的便宜。

忍一时海阔天空,退一步风平浪静,雷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心一横,从贺理的后背抱住了他,用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气解释道:“我又没说不跟你结婚,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我总不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跟你跑了吧,我说的好好商议,自然是你得上我家跟我爸妈提亲啊。婚姻不是儿戏,虽然咱俩情投意合,但该走的流程也要走个遍不是?”

**

翌日晨起,当雷婷早早的起了床,压抑着激动无比的心情期盼的追随着贺理,跟前跟后,后者禁不住疑惑道:“你答应跟我结婚不会是为了诱骗我送你走吧?”

雷婷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楚楚可怜的看着他,“我昨晚差点就被人给强了,你现在还说这种话?我看你爱我是假,想我陪你一起受苦,折磨我才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每个陷入爱河的姑娘小伙就没有不犯晕的时候,雷婷一个小娇羞小委屈的动作,贺理就晕头转向了,忙抱住雷大美人一叠声的道歉。

俩人收拾停当,又吃了早饭,贺理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出了门,去找了“教父”。

雷婷一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既兴奋又担忧,苦熬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贺理慢悠悠的从外头走近。途中又不紧不慢的和几个闲散的雇佣兵聊了一会。

雷婷益发着急,嘴上心里早将贺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房门旋开,雷婷第一时间冲到了房门口,扑到了贺理怀里。贺理眉头一动,敞开了怀抱,心中暗道:女人这些日子被自己j□j的很上道啊。

雷婷心都急烂了,想问自己何时能走,可又怕贺理跟自己拿腔,或者关键时刻又耍小孩子脾气,强忍着迫切的心情,说了一句昧着良心的话,“一想到待会要走了,我好舍不得你。”

贺理心头一动,不过也就激动了那么一会,过会儿仿似想通什么似的,慢慢扬起了一道戏谑的笑,语气却是真情实意,“那正好,我也舍不得你,要不你不走了,就留下来陪我吧。”

雷婷嘴唇一抿,暗自骂了句,混蛋!你都马上要叛变了,还想将我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敢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试试,看我不揭穿你无间道,碟中谍的真面目!

索性也演上了,更是柔情万丈的黏在贺理身上,“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哪儿也比不上呆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安心。”

贺理愣了愣,有些辨不清真伪,可爱情的信号弹已经引领着他偏向了信任这一栏。

在感情的领域遇到欺骗,深陷爱河不能自拔的男女通常都是盲目的,因为他们的潜意识本就渴望着自己爱慕的对象也像自己那般爱恋着自己。这就是谎言与欺骗能在热恋中的男女大行其道的原因。

更何况贺某人本身就是个自高自大自我感觉良好到爆棚的男人。

雷婷的话他是信的,虽然不是百分百,可百分之九十五朝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等我,”贺理满满的被爱之神箭击中的酥麻感,“等我任务完成后,回家娶你。”

“嗯,”雷婷头埋在贺理的胸口,嗡嗡的应了声,抱着贺理腰部的右手却忍不住比了“v”的手势。

按照“教父”的指示,贺理没能将雷婷送远,而只是送到了靠近老挝边界处的一座村落,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是“教父”诸多情妇中的一个。

贺理心知当他提议要送走雷婷时教父为何会给他指定这么一个去处,一是在那里也的确符合贺理口中的安全又保险的地方,二来恐怕也是为了试探和监视贺理了。

教父生性多疑,在金三角乃至泰国老挝缅甸三国的边界处都有情人,平日里他也是狡兔三窟,各个地方无规律的换着住,也因为他的眼线多,所以前几次的围捕计划由于有人透风报信,而让他侥幸逃脱了。

或许是报的期望值太高,雷婷对于贺理安置的地点很是不满,昨晚她激动万分的以为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以至于她后半夜根本没睡着觉。谁曾想兜兜转转,贺理还是将她丢在了金三角的边界——一个言语不通,让她惶惶不安的地方。

她有理由相信贺理根本就是故意耍她,或者说为达目的不顾她的生死。

他以为他将她控制在手里,她就真的会喜欢上他?进而屈服的嫁给他了?真真的可恶!

但是她刚才明明感觉得到贺理有被她骗到,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难不成他半道上清醒过来,意识到了她的虚情假意?

雷婷失落的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脸色沉的很难看,房间的女主人和贺理说了一会儿话,不解的又多瞄了雷婷两眼,贺理笑嘻嘻的又说了些话,女主人忽而笑了,再看向雷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暧昧。

陪同贺理过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那男人也是教父的亲信,据说这个女的当年也是被拐卖到金三角,最后被那男人救下,最后俩人产生了感情,结为夫妻。

方才贺理正和雷婷浓情蜜意,许正事还没来得及说,这个名叫“阿歪”的男人就找上了贺理。声称奉教父之命一起陪同他送他的女人离开这里。

贺理心头咯噔一声,始料未及,倒也不好拒绝,只得面不改色的笑着应了。

于是这一路上,贺理也没找到机会跟雷婷说清楚自己的计划。

教父派人陪同贺理一起出来,倒不是说教父对贺理起疑了,而是教父生性多疑,为人谨慎,即使是自己的心腹,他也不会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就因为这样他才能在金三角这个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角逐的地方拥有自己绝对强大的势力范围。

既然人已送到,就没什么好逗留的了,陪同的黑壮男人拍了拍贺理的肩,示意他赶紧走人。

贺理无法,拉了拉雷婷的手,众目睽睽之下,俩人也不能多说,只用英语做了简短的沟通。

“你,安心。”

“你要走?”

“等我来接你。”

陪同男人与贺理一起走了,而那男人的老婆却留了下来。

雷婷追了几步,遥遥的看着贺理离开的方向,惶惶不安,虽然她心里想的并不完全像嘴里说的那么一致:有贺理的地方就会心安。但是了解邪恶的总比不知道的好,她能摸清贺理对自己作恶的底线,却无法预知独身在此,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

而雷婷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是多虑了,贺理掏心窝子的爱她,虽然表达方式上有些过于吓人。但绝不会随便的将她丢在陌生的地方,处于危险之中。

他既然这么坦然接受了教父的安排,自然也想到了全套的应对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啊,其实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猜到,最近断更了几天肯定被打负分了,不过现阶段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有充足的时间更文了,现在我想我要做的就是补全前段时间欠下的更新。嗯哼,还有未完结文也要调整时间和情绪完结了。

么么哒

32-36

第32章 逃出生天

贺理送雷婷离开后,想法子联系上了中方的联络员,叮嘱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将雷婷安全带走。而他自己则是摩拳擦掌,平日里表面上心不在焉的他这会儿倒是急不可耐的想尽快结束这本来感觉挺惊险刺激,现在却只剩无聊的卧底工作。

贺理很急,急着娶媳妇,急着洞房花烛夜,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然而另一边被贺理事先一个招呼也没打就丢在老挝边界的雷婷,她的心里可大不是滋味。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生物,虽然对于这样的地图炮,雷婷一直不以为然,可是如今临到自己身上,雷婷不得不悲剧的承认,当男人是你的同事或者朋友时绝大部分都是可信可靠的,可是若和你的关系变成男女朋友,或者暧昧不清的话,这种可靠的感觉瞬间大幅度的下滑,最终都会演变成不靠谱。

例如李耀,例如贺理。

雷婷如今身在困境,无奈的依仗着贺理,所以当贺理将她带到这处地方,她才会反应那么大的感到失望,即使贺理一再的强调让她安心,她也只是稍感安慰,却并不会真的感到安心。

于是,当贺理和那个名叫“阿歪”的男人走后,她经过短暂的心理调试,便进入到了积极的自救状态。

那个“教父”的情人是典型的本地人,说着本地语言,虽然雷婷跟着贺理几日,也学了些简单基本的生活用语,但是这根本不够聊天,也无法用来沟通。

而另一个女人在运用本地语言时也明显的有些生涩,这一点引起了雷婷的注意,当晚三个女人在一起用餐时,女人干呕了几下,雷婷观其面色,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心中一动。

当夜那个女人被安排到和雷婷一个房间,雷婷看那女人面容温善不似那个教父的情人一般颐指气使,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遂主动的帮那女人打水洗漱,还给其端茶倒水。女子面容憔悴,倒是非常客气的道了谢。

与那女子熟络了一些后,雷婷尝试着用中文、英文、甚至德语、法语和她沟通,真是伤心死人,当年雷婷这个学霸会四国语言,却独独没有学习小语种的自觉性。

女人没有应声,微笑着自己忙活自己的事。雷婷又是郁闷又是失望,或许是情绪影响身体功能,胃部翻涌了一下,竟也忍不住了干呕了起来。

等雷婷缓过劲,女人递了毛巾给她,表情也变了许多,竟用英文问了句,“你也怀孕了?”

雷婷一喜,连忙用英语回道:“你会说英语?”

女人笑了笑,“我是越南人,英语我说的也不是很好,但是比缅甸语要说的好许多。”

雷婷大喜,有突破口就好,只要能打开话茬子,有了沟通的机会,人生就会有转机。遂借着怀孕的由头和那女人聊了起来。

俩人相谈甚欢,雷婷这才知道原来女人的名字叫芙拉,早些年家里穷,后来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新加坡商人,本来夫妻二人恩爱,夫唱妇随,生活倒也如意。可是未曾想,丈夫竟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她因为没有子嗣傍身,异国他乡又没有熟识的友人相助,被强悍的夫家人撵出家门后,几经流转,颠沛流离,最后听信了自认为相好的姐妹的话,竟被拐卖至此。

想当初她刚跟阿歪的时候,当夜就被阿歪吓晕在了床上,不过阿歪这个男人长相虽然粗鲁,干的也是非法的买卖,可待她倒还说的去,特别是扶拉本身就是个柔弱温顺的女人,阿歪在经过几次粗鲁的对待扶拉后竟被她的温柔打动了。

俩人不知不觉间有了感情,在一起生活了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此番扶拉突然身怀有孕,阿歪喜不自胜,同时也唏嘘不已,孤单人世能有芙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跟着他,已让他不再怨恨上苍对自己的不公,如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这种感动,这种触动,对他的影响特别大,甚至让他一度看上去竟有了几分古怪。

芙拉在聊到阿歪近几次做的傻事,竟不住痴痴的笑了。温柔的抚摸着肚皮,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的笑容看上去特别能触及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对于一个陌生人,能聊这么多**,雷婷可以肯定芙拉定然是一个对人真诚而没有防备的人,若不然那个男人估计也不会与她相好吧,大凡复杂邪恶的人都向往着简单与美好。雷婷想阿歪那个男人之所以会爱上芙拉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原因吧。

芙拉解开了外套,脱了宽大外衣后,雷婷终于注意到她的肚子并不像自己先前认为的那么小,雷婷不是干妇产科的,自己又没有过这方面经验,一时吃不住这是几个月的大小。

芙拉似乎是看穿了雷婷的心思,笑嘻嘻的说道:“有五个多月了,不过孩子偏小,所以阿歪才会将我送出来,希望柯默尔姐能帮忙照顾我。你家的几个月了?”

芙拉说的柯默尔自然指的就是教父的情人。

雷婷点了点头,也脱了衣衫,准备睡觉,听到芙拉这么一问,很自然的回了句,“估计也就一两个月吧。”

芙拉温和的应了声,身子往被窝内探了探,突然她咦了一声,表情大变,从被窝内钻了出来,用极其震惊的表情,极小心的问道:“孩子不是他的?”

雷婷反应了一下,才暗恼自己随便捏了个由头是多么的愚蠢,但事已至此,若是再推翻自己没怀孕的说法,肯定会招致芙拉的猜疑。

雷婷决心赌一把,也换了表情,悲哀又忧伤……

她默默的挨到芙拉的面前,双手捧住脸,呜咽道:“孩子是我丈夫的,我和我丈夫幸福恩爱,可是没想到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旅游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呜呜…… 我该怎么办……”

芙拉怜惜的抱住了雷婷的肩,有些不忍,“你现在的男人对你好吗?”

贺理比阿歪还要高大许多,阿歪是典型的南方男人的身材,虽然通过训练非常结实敏捷,但是个头上先天不足,无论是身形还是个头足足比贺理要小上好几圈。

所以芙拉对贺理的第一印象也只停留在他高大挺拔的身材上,有些畏惧,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直视。

前晚她还听说这个男人打残了一个想轻薄他女人的人,当时她正准备睡觉,那一声声的凄惨的喊叫,将她吓得不轻,也是阿歪出去看了缘由,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她,她才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也因此对贺理更是畏惧了。

因此今儿个与贺理雷婷同行时,芙拉虽然对雷婷这个漂亮的女人很有好感,也有沟通的意愿,但是畏惧贺理的存在,一直没敢主动开口。就连先前雷婷主动向她示好,她也是犹豫了半晌,才回应了雷婷。

雷婷咬疼了自己的嘴唇,终于滴出了几滴泪,期期艾艾的控诉着贺理对自己这些日子的折磨。

她在赌芙拉的善心,赌她会不会帮自己。

果然,芙拉听完雷婷的话后紧张的捂住了胸口,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满脸担忧同情的看着她。

雷婷再说了什么,她也只是安静的听着。直到夜深了,芙拉也没有说出什么要帮助她的话,雷婷感到非常的失望,难道是她看错人了?

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好,到了天要亮了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睡意。可昏昏沉沉还没有睡踏实,肩膀被人碰了碰,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你醒着吗?”

雷婷眼睛一睁,翻转了身,昏暗的晨光中看着芙拉一张认真的脸。

“我想到法子帮你了。”

雷婷惊喜交加,忍不住就坐起了身。

芙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柔的抚摸着肚子,缓缓说道:“我先前的丈夫待我很好,可他早就不在了,我也没有依仗了。如今孩子的爸爸对我也不错,我也愿意一直跟着他。但是你情况和我不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夫妻骨肉分离。”

天还没大亮,芙拉的肚子忽然疼了起来,雷婷佯装惊慌失措的模样找到了柯默尔。

柯默尔自己也是个没有生育过的女人,对于这突发状况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阿歪是教父的得力助手,又是个非常野蛮凶悍的男人,这次他出去帮教父办事将自己的女人孩子交给她照顾,她自然是不能让芙拉在自己的地方出事。

其实柯默尔的名声在村里并不是太好,早年她曾嫁过俩个男人,可都结婚没多久就意外去世了,所以在村里人背地里议论她总带了些“克夫”的字眼,在加上她本来就是个美艳的女人,又有些不合群的心高气傲,所以更是被女人们所鄙夷。直到后来不知因何因缘际会成为了教父的女人,她的日子才好了起来。

有了教父的接济,她不愁吃喝,日子倒也滋润,可仍旧不愿意随便和邻里往来,后来她干脆央了教父帮她在村子里偏僻的地方给她建了一所房子。虽然离人群远了些,可也落的清净。

教父会提议让贺理和阿歪将自己的女人送到柯默尔这里,一是对于柯默尔非常的信任,他们的女人等于是押在了自己的女人手里,也会更让教父感到安心,二来柯默尔这些年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但到底还是会孤单的,多个人去陪陪她也能解解闷。而且看得出柯默尔跟阿歪的女人难得能处的来,那个温善的,不善言辞的女人,纯净的连柯默尔也忍不住对她敞开了胸怀。

柯默尔见芙拉难受的紧,想帮她去请大夫,可又有些犹豫,因为她实在不想见到村子里那帮长舌妇,以及她们看着她鄙夷的眼神唾弃的嘴脸。而刚好芙拉似乎也特别的信任和依赖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最后柯默尔只得吩咐了那个看上去同样无害美丽的女人。

因为担忧雷婷弄丢,还特意给她写了一张字条,让她找不到地方的时候拿着那个字条询问村民,让人帮忙指个路。

雷婷深深的看了眼芙拉,对着她感激的笑了笑,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跑到缅甸的边界,找到边防警察,只要找到了他们就能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中国的大使馆,得到了中方的援助,她就有救了。

若是在完全无望的情况下,或许雷婷会无奈的依仗着贺理,就如先前在雇佣兵的驻地一般。可是一旦有了一星半点的希望,她就不会坐以待毙。她从来都是这样性格的人,什么事都靠自己争取。只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才能让她安心,她不知道贺理的计划是怎么样,但与其等待别人来营救不若自谋生路。

更可况,她对贺理并不是满满的好感,虽然感激他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自己,可也怨愤他趁火打劫占尽自己的便宜,虽然都是打着爱情的幌子,但这种行为,只会让她感到不耻。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翻脸无情

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的巧,雷婷太心急了,不过这也源于她对贺理的不信任。其实只要她耐心再候半日,贺理这边一将“教父”缉拿归案,那边外军联合行动小组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冲进了柯默尔的家准备解救雷婷。

但中方的受害人却毫无预兆的提前逃跑了,情况瞬间急转直下,有些棘手了。因为金三角的势力是在老挝、缅甸、泰国三国交界处,涉及在他国领土办案,中方肯定不好直接插手,而缅甸官方也郑重承诺,会安全将受害人带回移交中方。

如今受害人弄丢,缅甸行动小组第一时间跟上面做了报告,而上头的官员犹豫了,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中方追究起来,缅甸上层官员可以追究他个办事不利,但是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受害人找到,那情况又会大不一样。

罚与赏一念间,很快,官员做出了决定,此事暂且压住,并指挥行动小组严密搜寻受害人下落。

然而不明状况的雷婷却为此闹了个大乌龙,吃了大苦头!因为见过金三角的雇佣军都是军装打扮,逃亡的路上虽然看到有穿军装的外军沿途搜寻,可因误以为是来追捕自己的,一路躲躲藏藏,跌跌撞撞,受了大罪,等她一路乔装打扮,用尽方法终于到达泰国位于曼谷的中方大使馆已经是两日后的中午。

雷婷一身脏污泥泞,蓬头垢面,脸上胳膊上都是擦伤,简直就是以乞丐的姿态出现在中国大使馆外,当第一眼看到那招展的五星红旗时,雷婷喜极而泣,差点泪奔。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接待了雷婷,在知晓她的身份后又惊又喜,且迅速的通知了相关人员。

雷婷不知道的是,雷爸雷妈在知晓女儿失踪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泰国,且托了大量的人脉关系寻找女儿,这其中也包括外公的至交好友,那个雷婷口中的“大壮爷爷”,那个大壮爷爷关系网硬的很,且也出了不少力,就连大使馆的公使也对雷爸雷妈客气的很。

但是沉浸在丢失女儿悲痛中的雷爸雷妈哪儿会想到这些,在接到电话后,几乎没用到一刻钟就奔到了大使馆。

平时喜欢拿女儿开涮的雷妈妈在见到女儿那副惹人心疼的鬼模样后,当即眼泪就稀里哗啦的止不住了。雷老爸跑的急,也是差点一个跟头载到大使馆的地板上。

一直只是红了眼圈的雷婷,在乍见到爸妈后,委屈的感觉瞬间就铺天盖地的袭来了,嘴一瘪,肩膀刚被妈妈揽住,就哭个没完没了。

“妈,我要回家。”雷婷柔柔软软,委屈的模样,一瞬间让雷妈妈想到了雷婷小时候的情景,那会儿也只有三四岁吧,会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的委屈的哭。

雷婷从小就早熟坚强,自她上小学后基本上就没见她哭过,任何事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即使遇到了些麻烦也不能轻易让她皱个眉,所以雷妈妈常常在欣慰女儿的懂事的时候,又有些感慨少了些被女儿依偎着撒娇的乐趣。

不过,若是这般撒娇的话,雷妈妈情愿一辈子也不要见到。雷妈妈抱紧了雷婷,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好,我们这就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雷爸雷妈在大使馆办了相关手续,正准备着离开,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却有些劝阻,似乎欲言又止。

雷爸奇怪,于是多问了一句。

工作人员老实说道:“雷小姐,其实除了你的父母之外还有人也在找你,找的很急,要不你们再留几个小时,我们已经和那边取得了联系,那边说很快就会派人来接。”

雷婷听完这话脸色一沉,若不是因为她的脸早就乌七八糟看不清表情,大家或许会发现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是即使这样,身为母亲,还是细致的发现了女儿的变化,遂开口询问道:“是谁?”

“我们也是接了边防武警的电话,要我们配合寻找雷小姐的下落,并且在找到后第一时间通知那边。”

“哦,那是我们托了关系的熟人。”雷妈妈一句带过,又道:“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回头我一定要给你们写表扬信,赠锦旗……”雷妈妈千恩万谢,相关手续已经办完,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不好强留,只留了雷爸雷妈现在的住址,便热情的送走了他们一家子。

而另一边,贺理在惊险而又刺激、不畏生死的缉拿了犯罪嫌疑人缅甸籍大毒枭后,拒绝了媒体的采访,也没参加后面的汇报工作,急不可耐的就想去找雷婷。

可是因为他现在身份特殊,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样进入金三角行动自如,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上面并没有准许他过去。

贺理百爪挠心,不过很快缅甸那边递了话说受害人已经解救出来了,不过因为一些缘故暂时不能送过来。

贺理放了心,又被上头抓去做了工作汇报。

等一切后续工作完成的差不多,贺理思想开了小差,忍不住又惦念上了雷婷,抓住一个人问了下,对方回答没听说有叫雷婷的人被送过来。贺理就不解了,一个中国籍普通公民而已,又不是国家大佬,难不成缅甸那边还要留下好好款待一番?

这一胡想,贺理越想越不对劲,等他撵着上级领导,将领导逼的走投无路后,领导只得如实相告,雷婷独自逃跑了,这一跑还就找不到影了。

贺理当即就懵了,金三角那什么地方?龙蛇混杂,枪杀贩毒拐卖人口屡见不鲜的地方,那蠢女人居然不听他的话,跑了?

作死!

贺理当即就想挥拳头,若不是碍于这是自己这次行动的上级,他真想一个拳头就招呼上了,这都什么时候?这都多长时间了?居然瞒了他那么久!

领导左躲右闪,好声安慰,其实瞒与不瞒,他也挣扎了好久啊。虽然他也好奇贺理跟那所谓的受害者的关系,可是他并没想到缅甸那边办事那么靠不住啊。

贺理气的青筋暴突,丢下领导,掉头就跑。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中方的地盘,贺理这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也没用啊,难不成就这样穿着中**方的军装去闯外国的边防线?领导伸长了脖子紧喊慢喊,总算让人拦住了处于暴走边缘的贺理。

其实这个所谓的领导也并不是真的是贺理的领导,领导是边防武警的领导,而贺理却是大军区调派来协助破案的。

从官职上来说俩人也差不多,但领导也有四十多岁了,按照年龄来说,贺理该尊称他一声老大哥。

贺理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领导犹豫了半晌,试探道:“那受害者你认识?”

“岂止认识?我老婆!”贺理焦躁的想喷吐沫。

领导眼睛猛的一睁,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起先他虽然听贺理递过来消息说有中方受害人被困在金三角请求支援。但考虑到未免打草惊蛇,并没让人第一时间解救雷婷。

不过也尽量将缉捕“教父”和解救受害人时间段掐的刚刚好。

可没想受害人居然和贺团长是这层关系!

乖乖,问题大发了,领导要晕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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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婷不知道贺理在知道她失踪后的震惊与暴怒,更不知道他为了找自己竟然偷偷越过了边防线,冒着生命危险又潜入到了金三角的腹地搜寻她的下落,更不知道他整整两日未合眼,徒步越野一刻也未曾停歇,还差点因为误以为她被其他贩毒势力抓住,而与那伙人发生冲突。

雷婷随着爸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国,当第二日她从自己的床上醒过来时,还有些犯晕,这种舒适安详的感觉,竟让她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你昨晚一直睡的不踏实,老爸给你炖了药膳,定神的。”雷爸爸怜惜的看着女儿,将满满一碗药膳放在了女儿面前的茶几上。

什么人最好?家人最好!什么人最亲?父母最亲!

或许跟贺理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雷婷还没这么大的感慨,但独自逃生的那两天,她真的深切体会到了家的重要。

雷婷心底竟油然而生了不想去美国的想法,可这种想法才滋生出来,还没来得及和父母沟通,雷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雷婷随手接了闭路电话,正想按开门键,但闭路电话上的影像却让她呼吸一窒。

然后一股无名的怒火竟从天灵盖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谁啊?”雷老爸从厨房内探出了头,他今儿个天微微亮就出了门,特意从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蔬菜鱼虾,打定注意了要给女儿做一顿大餐好好给她压压惊。

雷妈妈也是难得没有出门购物美容或者约牌友搓麻将,而是温和的陪着女儿,打着毛衣。

昨晚雷婷的小姨夫小姨收到消息后也都来看过她了,舅舅和外公也打来了慰问电话,若不是雷婷一直坚称自己没事,雷爸累妈也表示婷婷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惊吓,估计今儿个外公外婆也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收藏作者专栏,谢谢了……

第34章 贺理pk李耀

雷婷情绪激动的“咔”一声挂了闭路电话,惊的雷妈妈抬起了头,“怎么了?”

雷婷二话不说,一头冲进了厨房,夺了雷爸爸正在切肉的刀就递到了妈妈面前,“妈,有混蛋找上门,你帮我赶走他!”

雷妈妈一头雾水,愣愣的接了还沾着肉丝的刀,反应了片刻道:“李耀来了?”

雷婷跺了跺脚,急了,“怎么扯到他身上了?是……是我这辈子都不想见的人!”

雷爸爸同样莫名其妙的走出了厨房,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谁呀?”

门铃没有再响起,来人或许已经跟着其他住户一起进来了,也说不定。

雷婷不知为何竟有种日本鬼子来围剿地下党的紧迫感,抓起门口的扫把塞到了老爸的手中,“爸,我恨死那个混蛋了,他欺负我。”说道后面,雷婷甚至都带了哭腔。

与此同时,房门被拍响。

雷婷仿似受了惊吓,猛的跳了一下,然后一头扎进了父母的房间。

雷爸雷妈面面相觑,女儿惊慌失措的模样,让夫妻俩又心疼又恼怒,到底是哪个混蛋?!

雷妈妈气势汹汹的一把拉开了房门,举着菜刀,目露凶光。

站在门口提着营养品的李耀被吓了一大跳,怯怯的喊了声,“牧阿姨……”

这声称呼才喊完,李耀的身子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扯开,贺理高大的身躯就堵在了雷家的门口。

贺理眼底布满血丝,脸上难掩憔悴,急切的问道:“伯父伯母,婷婷被你们带回家了吗?”

雷爸雷妈同时点了点头,贺理脸上的笑容还没扬起,俩人又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的摇起了头。

贺理神经一紧,刚想追问,被扯到一边的李耀又气恼的挤了过来,贺理不耐烦的一推,李耀便毫无招架之力的撞到了墙角处。

雷爸雷妈一个抱着扫把一个拿着菜刀,心里打起了鼓,女儿这是要他们赶谁呀?

但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让一人漏网”原则的雷爸当机立断,开口道:“我家婷婷不在家,你们都走吧。”

贺理眉头一动,李耀的声音就突兀的传了过来,“雷叔,我妈说她上午才来看过婷婷,这才多大会的时间她去哪儿了?”

贺理了然,确定她在家里就好,只要她安全比什么都好,定了定神,“伯父伯母,我只是担心婷婷的安危,若是她好好的,我也没什么事了,我马上走。”

其实雷爸对贺理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只是有些闹不明白,这位年前信誓旦旦非雷婷不娶,之后却平白无故消失大半年,突然没了音信的小伙子,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家的门口?

“婷婷还好,只是她受了点惊吓,暂时不想见客。我这边也不方便留你们吃饭了,等婷婷好些了,我再让她亲自跟你们道谢。”雷老爸和颜悦色道。

雷妈妈护女心切,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有些怨他话多。

贺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小心翼翼的问道:“伯母,我能和婷婷见一面吗?我和她有些误会,需要当面解释清楚。”

雷爸爸有些犹豫,雷妈妈略一思忖,女儿刚才那副见鬼的模样可不是装出来的,遂从上到下又看了贺理一遍,呃……这壮实的块头,跟个门神似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女儿需要静养,待会我会转告她你过来的事,若是她想见你,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贺理站在门口,愣了愣,心思一转,说道:“那我不打扰了。我现在还有公事,先回b市了,请伯父伯母代我向雷婷问好。”

雷爸雷妈对视一眼,却仍旧堵在门口,没有半分放行的意思。贺理心知无望,也没有纠缠,与雷爸雷妈道了别后,抄手揪住李耀的后衣领子也将他带走了。

李耀急的大喊,贺理压根不理他,径直将他拖进了电梯。

话说俩人进了电梯后,贺理按了一层,就松了手,笔挺的立在一边。李耀气的不行,好歹他也是h市第一大状,若是被人瞧见他被人这么毫无形象的拖进电梯,岂不是颜面扫地?

本来还算宽敞的电梯,因为贺理的存在,李耀只觉得都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你什么意思?”李耀整了整领口,质问道。

贺理倨傲的睨了他一眼,没搭理。

李耀更是恼怒,理了理被弄皱的西装外套。

转眼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层,李耀抬臂又按下了二十八层。贺理前脚刚踏出,反手大掌一扯,又将李耀从电梯内拖拽了出来,这一路就没松手,直接将他拖到了小区外面。

待贺理松手,李耀的脸都青了,摆好了架势一个拳头就挥了过去,贺理身子灵活的一偏,李耀打了个空,差点扑倒在地,回身长腿紧跟着又蹬了过来。

李耀虽然常在健身房练,身上也有好几块疙瘩块肌肉,身材不耐,好色的女人见了,也会发出赞叹的惊呼。但也只是个花架子,打架这事儿,并不在行,乱蹬乱踢,全无章法。

贺理看的嫌弃不已,在李耀不依不挠的连番攻击下,贺理虽然躲让的轻松,可小区外,柏油路上围观的人也渐渐好奇的聚集了起来。贺理不得不速战速决,终于出手,一手擒住李耀的胳膊,几下一个翻转,就将他胳膊制在背部,按到了墙上。

李耀涨红了脸,梗着脖子拼尽全力回头瞪他,“你到底想干嘛?”

“雷婷不是你该招惹的,你都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你还去找她干嘛?”贺理不屑的松了手。

李耀活动活动了胳膊,快速瞄了眼周围向这边张望过来想看热闹行人,整了整西装,控制住音量道:“这是我和婷婷的事,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你打我女人的主意,你说关不关我的事!”贺理不屑的点了根烟,人心头正烦着呢,这姓李的还过来添乱,简直就是往枪口上撞。

李耀嗤笑一声,“你的女人?你这样粗鲁野蛮的男人,婷婷会看上?你糊弄谁啊?一厢情愿吧你?”别的不说,对于雷婷的审美标准,李耀自认为对她还算了解,她压根不可能喜欢上像贺理这样粗鲁j□j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去找那种没有多少思想,只懂得一门心思为了家庭和老公付出的女人,单纯且逆来顺受。而雷婷恰恰相反,温和柔顺只是表象,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柔和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固执坚强的心。

有时候,女人太有主见,太有想法,真不是一件好事,李耀联想及自身,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理吐了一口烟,“嗨,我就一厢情愿怎么了?至少我还单着,没老婆孩子,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去,我们俩口子的事你搀和个什么劲?”

李耀不甘示弱,仰高了脖子,冷哼一声,“谁年少轻狂时没有犯过错……”

“我就没犯过这种作风问题上的错误!”贺理斩钉截铁的截断了他的话。当然,对未来媳妇儿动手动脚,不算。

李耀被堵的没话说,过了好一会,才焦躁的叹了一口气,“我是被算计的!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不会放弃雷婷的,我们有感情基础,我爱她。”

贺理被恶心的**皮疙瘩直掉,“得了吧,还感情基础,你俩交往也有段时间了吧?发展到哪一步了?搂过抱过,亲过了?”贺理自鸣得意,暗道,就算你搂过抱过亲过又怎么了,老子还看过摸过睡过了呢!哈哈……

亲……过?呃,还没亲上,就挨了雷婷结结实实一个耳光,这之前或之后好像最多也就搂个腰揽个肩,雷婷个性保守,不赞成婚前有任何亲密行为,所以,他在和雷婷以未婚夫妻交往的那几个月,也一直都很尊重雷婷,从未越雷池一步,心想着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有时欲、望上来时,虽然也曾埋怨,但心底深处还是高兴的,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循规蹈矩,恪守妇道。虽然对未婚夫也严防死守有些不人道,但这正说明雷婷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啊。没人会拒绝处女的,尤其是风月老手。更何况欲、望这种事,即使没有未婚妻帮忙纾解,能泻火的渠道还是很多的。

贺理一看李耀那脸色,心头就爽了,他就知道,雷婷打起耳光来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他都能挨上,李耀必定也占不到她半分便宜。

“我亲过。”贺理得瑟一笑,爽的通体舒畅。

李耀一怔,数秒后竟也跟着笑了,吹吧,你就吹吧你!

贺理掐灭了手中的烟,眉眼中尽是笑意,“罢了,老子今儿个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虽说你俩曾经订过婚,可现在已经屁关系都没了,是你小子混账,在外面胡搞瞎搞,也怨不得旁人。在这儿,我郑重的警告你,别再招惹小婷子,老子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多瞧两眼!”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雷婷贺理对手戏,章节名“翻脸无情”

第三十五章 (取名无能)

经过了一天的情绪调整,又一天的冷静分析,雷婷最终并没有感情用事,还是决心继续去美国深造,只不过央了父母得空就去看自己。

雷爸雷妈也不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孩子大了迟早都是要离开父母独闯一片天地的,关于这点,爸妈看的透彻,也想的明白,只要孩子高兴,他们也不会多加干涉。但是女儿身边一直没个人照应着,心里怎么着还是大大的不踏实。

不过自那天贺理来过雷家,被雷家父母拒之门外,待人走后,做父母的少不得的要询问女儿是个什么情况。

雷婷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藏着掖着的人,再说她跟父母的关系又有种朋友间的平等与随意,遂将自己遇险那会儿,贺理救了自己,还有之后他欺负自己的事儿一股脑儿的全给说了,只不过略去了最开始最尴尬的那部分。

雷妈妈没说话,似乎还没缓过神,没想好怎么分析总结这事儿。

平时和蔼可亲的雷老爸却是反应激烈,腾的火气蹿到了天灵盖,吆五喝六的怨女儿没提早将这事跟他说了,否则怎么着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那小子干一架!削了他!

古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大家知道为么没有“老丈人看女婿”这一说法吗?那是因为女儿都是当爹的心头肉啊,一个年轻男人将一个年老男人从小看到大放在心窝窝里的宝贝疙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拐走了,你说做爹的能有几个最初的时候不嫉恨女婿的?

只不过男人嘛,好面子,会掩饰。婆婆或许会跟儿媳妇“争风吃醋”,闹的不可开交。但做老丈人的绝不会跟女婿明面上有什么争执。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女儿幸福圆满,做爹的放了心,也就忘记了曾经的不甘与失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要说的是,雷老爹未出阁的闺女,就这么平白的被一个混小子给欺负了去,你说哪个当爹的能咽下这口气?

这边雷老爹哼哧哼哧的发着脾气,一会要拿刀一会要舞剑,非得给女儿报了这仇。那边雷老妈方才回过味来,愣生生的问了句,“他不是当兵的吗?是国家在编的军人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

雷婷垮了脸,人家要解释说是在执行任务,掩饰身份,你也没辙啊?人就兵痞一个,你能咋办?

雷老爹气愤难平,想到曾经还有将女儿嫁给贺理的意愿,就暗恨自己有眼无珠,情绪这么一渲染,雷婷越想越委屈,雷老妈无暇多想,也跟着恼怒上了。

雷妈妈本就不待见高大威猛的贺理,忧虑着男人长的壮实,又在说一不二的部队里待成了脑子不好使的一根筋,若是女儿跟了他,会受委屈。如今这事儿一闹,雷妈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老公,大骂他眼光有问题,差点误导了她!可不,自从李耀和雷婷的婚事告吹后,雷爸爸还真不止一次的提过贺理,看会儿老头儿对那小子的印象还不错呢!

雷老爸本来在心里愧疚愧疚也就算了,这会儿被老婆拿到台面上说事了,更是恼恨不已。最后贺理直接被定义为:表里不一的混账东西!

虽说贺理做的那些不是好人干的事儿的确气到了雷家人,只不过鉴于贺理救过雷婷,功大于过,雷家人火气散了后,也没再蛮不讲理的大骂贺理了。父母安慰着雷婷,让她放宽了心,有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不能让曾经的不愉快影响了现在的生活。

日子如常,该干嘛干嘛,没有什么事比活在当下更有意义。

雷老妈言传身教,在经过两天三夜的对雷婷视若珍宝,呵护有加后,终是恢复如常,又嘻嘻哈哈,打扮美美的找太太们逛街美容打牌了。

雷婷深得父母真传,想通了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刺激源”不出现,她仍是那个贤淑大方完美高洁的雷博士。

金三角那个不堪的,委曲求全的,心口不一的,粗野蛮横还爆粗口的女人,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或许,那根本就是前世的一场噩梦,雷婷心里安慰着自己。家是最好的港湾,有了父母的保护,任何事都不足为惧了。

“小雷啊,最近在忙什么啊?”

“嗯?刘主任?您好,您好。”

“噢,是这样的……”

雷婷收了电话,开始在衣橱里找外出的衣服,已经在家里休养了三天的她,脸上和胳膊上的擦伤都已经结了痂,这期间,她一边养着伤、调节心情,一边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出国的相关事宜,也整整三天没出门了。

这期间也有朋友来探望过,李耀也来过一次,不过李耀没待久,就被雷爸爸以女儿需要休息为由给请走了。

做为有女儿的父亲,在女儿连番遇到两个坏男人后,当爹的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再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前,老爸不得不全副武装的暂时充当起了护花使者。

“晚饭还没吃呢,你现在去哪儿?”客厅里雷妈妈手中拿着遥控器,奇怪的问道。

雷婷快速的盘着头发,解释道:“刚才我们科的大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个手术要我去帮忙做一下。”

“你不是都辞职了吗?还去做什么手术啊?”雷妈妈不解道。

“噢,是结肠癌的手术,我在这方面做的手术多,比较有经验,刘主任请我去帮个忙。”

“嗨,那你们医院离了你,连个做手术的人都没了?”

雷婷笑了笑,拿好衣服和包,一脸严肃,语气很淡然,“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言毕推开防盗门走了出去,雷妈妈本来还想拿女儿开涮,见女儿跑的风风火火,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辈子就指着工作过日子吧,这一有手术做简直比约会男朋友还起劲个十倍。”

可巧了,雷婷刚走,雷爸爸就提着满满几大塑料袋的生鲜蔬菜回了家。

“今晚别做那么多了,婷婷不在家。”雷妈妈帮忙将蔬菜拿进了厨房。

“刚才在楼下碰见了,说是去医院做手术了。”

雷妈妈点点头,心思一转,“胖子,你还记得昨天来我家的那个姓崔的医生吗?长的挺帅的那个?叫……崔凯!”

“哪个?”雷爸爸随便应了声,并没回忆,昨天医院来了不少雷婷的同事,似乎是雷婷的小姨夫在医院说漏了嘴,将雷婷被绑的事儿给说了出去,这事儿也不知怎么的,一传十十传百了。科里的同事们都是处了好些年的,听说雷婷受了惊吓,还受了皮外伤自然少不得过来探望。

“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双眼皮,高鼻梁,长得挺白净的那个男的,我看啊,j□j不离十,他对我们家婷婷有意思。”

雷老爹嘿嘿一笑,“有意思又怎么样?婷婷再过几天就出国了。你啊,别惦记着这些事了,没用。”

雷妈妈幽幽的叹了口气,“老雷,你跟我说句真心话,女儿要出国了,你舍得?”

雷爸爸停了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无奈的笑了笑,“不舍得又怎样?小雀儿翅膀硬了肯定是要展翅高飞,留不住!可别忘了,咱们一直标榜自己是最明理,最体贴子女的父母。怎么了?你后悔了?既然都后悔了,干嘛那天还说那些昧着良心的话?”

所谓昧着良心的话,无非就是:你安心的走,你走了,我眼不见为净,我更能吃的好,玩的好。我和你爸日子过的也更滋润,没事的时候还能外出旅游,不用担心你有没有吃饱穿暖。

“哎……笑话我什么啊?你不也一样?什么年轻人要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人这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要勇于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要在青春不再,黄昏年老的时候留有遗憾……我呸!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万一女儿真的去追求理想去了,不回来了,我看你不哭死。”

夫妻俩逗着嘴,郁闷一下又笑笑。

夫妻俩没急着做饭,不知不觉间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雷老爸给妻子捶着背,唠着家常,“刚才我在楼下看到老陈家的孙女了,我记得上次见到才这么点大,现在都这么大了,还会冲着我笑呢!我那会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我们家婷婷小时候,也是这么点大,一个不留神,现在都那么大一个姑娘了。”

雷妈妈笑骂道:“是那么大一个老姑娘了!你是看到人家抱孙子,眼馋了?”

“哈哈……”雷爸爸笑过之后又忧心忡忡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婷婷的婚事,以前她懂事乖巧,不问男女之事,用心读书,我还感到安慰,觉得这孩子不用操心,真是个好孩子。可是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担心,你说咱们俩还在的话,什么事都能帮她照应着,万一我们不在了,女儿若是还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过日子,我真是放心不下她啊。”

几句话一说,雷妈妈也忧虑了起来,“是啊,过了今年,婷婷虚岁也有三十了,女人年纪越大生孩子越难。老雷啊,不会咱俩这辈子都抱不上亲外孙了吧?唉……这事也怨我,年轻的时候我怕疼怕身体走样,就是不肯给你多生一个孩子,现在报应来了……老雷,我对不住你,现在想想我真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婆婆……”

雷妈妈越说越伤感,最后竟抹上了眼泪,大有对不起雷家列祖列宗的架势。

雷爸爸好言安慰了许久,雷妈妈擦了擦眼泪,“唉,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当年婆婆的心思了,你们雷家就你一个儿子,到我这竟绝了后。都怪我以前想的太天真,一直计算着让婷婷生俩个孩子,不管男女随你们雷家姓一个。”

这老夫妻俩越说越悲观,越展望未来越凄凉,最后竟长吁短叹了起来,甚至连给雷婷领养个孩子的事都谋划上了。

话说另一头,雷婷火急火燎的去了医院,在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后,完美的做完了这次手术。

手术结束,雷婷少不得被一帮熟识的同事拉住闲聊。大家都知道了雷婷要出国的事,恭喜的同时也免不了逗趣,要雷婷往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拉拔自己。

雷婷笑言,自己就一个搞研究的,怎么能飞黄腾达?又不是女强人,经商搞政治。

晚上九点半,雷婷离开了医院,本来崔凯提前打了招呼,说要送她,但因为临时急诊科来了个重症病人,崔凯便回了科里救急去了。

其实今儿下午崔凯是正常上下班,可是听说雷婷要来医院做手术,装作忙碌的样子硬是推迟了下班时间,还刻意去了手术室上了台,协助帮忙。手术室的护士们也心里有数,大家心照不宣,不过看俩人的眼神,总是笑意中夹杂着满满的暧昧。

俩人在台上一直配合默契,这次也是。

好容易做完了手术,崔凯就等着雷婷要走的时候,与她一起,鼓足了三十多年来最大的勇气准备将这两年来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和雷婷说明白。

崔凯自从知道李耀和雷婷订婚后,就刻意处处回避雷婷,也曾在失魂落魄时借酒浇愁,怨恨自己懦弱不自信,更试图接受暗恋自己的女孩,可当他知道雷婷和李耀吹了后,第一反应竟是一股狂喜,几乎是在一秒间肆虐全身。

他想他应该表白,好几次他就差点说出口了,但都在不适当的时候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被打断了。

后来他郁闷的将自己的心事跟好兄弟说了,好兄弟笑骂他,果真是书呆子一个,连表白这么神圣的事,都这么不草率,也难怪女孩子没上心了。

再后来李永波被刺伤、雷婷被投诉,雷婷辞职,家里老母亲又逼着他跟各种奇奇怪怪的女孩子见面相亲……

崔凯一个头两个大,还没缓过神,就听说了雷婷要出国进修的事。

崔凯想,人家是去读书,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自然不好去阻止,

等到他日日夜夜的,不舍的情绪又开始泛滥的时候,好兄弟干脆给了他一拳头,“你傻啊!你知道女人为何要走?那是因为没有值得她留下来的东西。用你的真情,用你的爱将她留下啊!你从来没跟她表白过你的心意吧?蠢!没见过这么喜欢女人的蠢货!既然都失去过一次了,你还不珍惜?难道还眼巴巴的看着她又被别的男人抢走?听我的,追女人要快准狠,别等错过了,再后悔你就来不及了,这种滋味,你又不是没尝过。”

“那,那她要拒绝我了怎么办?”崔凯优柔寡断的性子又占了情感的上风。

好兄弟冷笑一声,“我只知道你不主动表白,你就永远都没有机会。”

于是崔凯同志,在失去了雷婷一段时间的消息,去雷家又找不到人,懊恼郁闷的过了许多天,终于知晓雷婷旅游遇险方才平安回家了后,忙不迭的去了雷家探望雷婷。

这一见面,连日来翻涌的感情瞬间淹没了他。崔凯看清了自己的心,不想再做感情上的懦夫。正在思量着要选择一个良辰吉日,花好月圆的日子跟雷婷表白,结果雷婷就被医院招来做手术了。

可巧了,那会儿崔凯正在和好兄弟通电话,好兄弟笑言,自己的发小也来了h市,所以他今儿个也来了h市,问崔凯要不要出来玩,介绍发小给他认识。

崔凯没有多少至交好友可以谈论感情上的事,但魏大少可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遂跟遇到救命菩萨似的,就将自己准备表白的事跟好兄弟说了,并且还咨询了一堆的细枝末节。

魏大少笑的前仰后合,说:“恐怕你临到跟前又得当缩头乌龟了,这么吧,你也别整那么多前戏了,直奔主题,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晚就表白吧!省的夜长梦多!”

崔凯深觉有理,因为若是时间磨的越久,他也不确信自己会不会打退堂鼓,所以这才破釜沉舟,下定决心,怀揣一枚大钻戒,用尽这两年来积攒的所有勇气,决心干一件三十年来最爷们的事!

跟心仪的女孩——表白!

然而雷婷并不是傻子,崔凯的想法她多少也看出来了,可是直觉告诉她。他俩并不合适。更或许是李耀、贺理那俩男人做的那些糟心事,让她对男人产生了信任危机。

她心中暗衬,自己出国在即,若是崔凯跟自己说点什么,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毕竟崔凯不像李耀,与自己是青梅竹马,什么事都能说的开。也不像贺理,皮糙肉厚,没脸没皮,挨打受骂也依旧能生龙活虎!

崔凯是一个和女孩子多说几句话,都能脸红不好意思的人,你说她能伤害那样的人吗?

雷婷很忧愁。

所以在崔凯接了急诊科的电话,急急忙忙回了科里后,雷婷也借口家里还有事,告别了一干同事,直奔地下室取了车。

地下室里光线幽暗,空荡荡的负一层,不竟让人产生一种鬼影幢幢的错觉。

雷婷停车的地方,隔着一堵墙的距离,那里就是传说中的“停尸房”。

对于这样的地方很多人是非常忌讳的,但是医院的“停尸房”并不像殡仪馆那样真的有很多可怖的尸体躺在那,那里停放的尸体并不多,有时根本就没有,因为病患基本都是有家属的,家属不可能让死去的亲人一直放在医院。除非特殊情况,医院也是不允许停尸的。一旦病人不幸去世,那些做丧葬生意的人虽然很膈应人,但也非常合时宜的找上了门。

雷婷不信鬼神,可这样的夜,这样的地点,仍旧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例如鬼魂,例如丧尸。

雷婷上了车,并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开了车内的灯光,开了车载广播,广播内正在播放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雷婷愣了愣,曾经在金三角的那段时光,耳边似乎也有人时常无奈的吟唱着这首歌。雷婷那时心头烦躁,听着只觉刺耳,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人的嗓音还是挺不赖的。

似乎也不比陈百强差嘛。

雷婷的手放在了车钥匙上,正准备发动汽车,猛的觉察到不对劲,这歌声……

怎么立体感这么强?!

后视镜一双晶亮的鬼眼,雷婷瞬间血液凝固,尚未及尖叫,已被后座的人结结实实的按住肩膀,口腔内的空气顷刻被夺。

熟悉的味道,热情又窒息的索吻。

错不了,会这样干的人只有那人!

意识到这点后,雷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相比于被无限恐怖话的恶鬼,那人显然要可接受多了。

待那人终于酣畅淋漓的吻了个够,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放开雷婷后,雷婷深吸了几口气,沉了脸,“你怎么上了我的车?”

贺理不屑的笑了笑,径自下了车,但是速度很快的又跑到了前门,挤上了驾驶座。

雷婷捶打了几下,想喊人又怕丢人,闹出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笑话,最后无奈又郁闷的被贺理抱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贺理上了车,调整了座位后,方向盘一打,出了地下室。

老天作证!雷婷真的不想见到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见过她最丢人的一面,看过她的身子,还无耻的对她做了许多不要脸的事,雷婷对他都已经有心理yīn影了。

不知道很多人有没有这种经历,在自己最糟糕的时候,被某些人看到,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能会主动的选择对那些人回避。当然,自己的爱人除外,因为爱人见过自丑陋的自己仍旧爱着自己,只会让被爱的人感到甜蜜。

不过关键是,雷婷并不爱他啊!(若是大家能自动忽略掉贺理男主的身份,而以死缠烂打的恶心男配身份看待的话,就能很好的理解雷婷现在的心情了。)

可是呢,对于雷婷来说难堪的回忆,在贺理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激情热血,甚至是甜蜜的无以复加。

爱与不爱——这就是区别!

“你想干嘛?”雷婷板着脸,她太了解贺理了,你跟他又吵又闹,挥舞爪子,他只会当你是在使小性子,并且乐在其中。

简直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莽夫!

贺理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答反问,“你想干嘛?”

雷婷刷的转过脸,瞪他。

贺理却突然伸了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看了眼她脸上的擦伤,满眼的疼惜,可说出的话,却不大好听,“逞能逞的吧?让你老实呆着等我来接,你非不听,找罪受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这一章有六千多字,将昨天欠的先补上,前天欠的明天补。前俩天回老家了,又加上准备考试,所以没更新。

第36章 翻脸无情(上)

雷婷被贺理漫不经心的话,气的胸口一堵,“我就喜欢找罪受,我乐意!”

贺理扫了她一眼,嘿嘿一笑,“老婆,你说话的语气真越来越像我了。”

雷婷选择性耳聋,以不变应万变。

“你想把车开去哪?”

“去我住的地方或者你家,你自己选?”

雷婷微皱了眉头,“前面那个路口向右转,再行四公里,那里有个公园,你将车靠边,什么话就在车上说吧”

贺理依言,转了方向,恰此贺理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魏乔飞义愤填膺的大骂:“贺猛男,你不讲义气啊,兄弟我不远千里,风餐露宿,连夜跑来投奔你,你居然放我鸽子!我的小心肝啊,碎成一片一片的啦,你赔我……”

贺理最受不了的就是魏乔飞这种娘娘腔的抱怨方式,不过更让他受不了的则是魏乔飞喜欢黏着他,只要他不在部队,他是走到哪儿魏乔飞追到哪儿。简直比苍蝇追着大粪,那嗅觉还要敏锐。

你说俩大老爷们,又是相貌堂堂的单身汉,你黏的这么紧,怎么不让人浮想联翩?

更何况,贺理在部队练的结实,又遗传了贺家老祖上传下来的优良基因——高大威猛。而魏乔飞则是典型的清瘦型,比贺理矮了半个头,长的又白净,说话轻声细语,待人也温柔。不过,当然,这都是外人对魏乔飞的评价,贺理心里可明堂堂的,姓魏这小子yīn着呢。要不生意怎么越做越大了呢。

打小的时候,贺理跟魏乔飞就是铁杆兄弟,一个拿枪一个扛棒;一个行凶,一个放风;一个自封山大王,另一个自封压寨夫人,呃……魏乔飞私底下的解释是这样的,听说只有压寨夫人能压山大王一头。

所以说这小子yīn着呢,明面上装的比孙子还孙子,其实心底里一天到晚的还是惦记着要压贺理一头。

话说贺理收了电话后,目的地也到了。这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施工的,现在这个时段,除了空寂的公路旁微弱的灯光,以及远处小区房窗户上透出来的光影,没有任何的车辆与行人。

雷婷在方才驶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后悔了,只不过因为贺理打着电话不好打扰,可是当她见贺理挂了电话,刚想让他掉头开走,另寻他处谈话。

贺理已然长臂一揽,隔了中间的变速器,倾斜了身子,向雷婷靠了过来,暧昧的笑道:“原来你跟我想到一处了。”说着就迫不及待的亲上了。

雷婷反应激烈,撑开了贺理的拥抱,捂住嘴闷闷的喊道:“你乱想什么啊?让开!”

贺理见她反应剧烈,心知自己又自作多情了,遂扫兴的放了手,双手撑在身侧,偏过身子看她,似乎有些不解,“我前段时间也没少亲你啊,怎么反应这么大?”

雷婷气呼呼的理了理被挣乱的头发,“此一时彼一时,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必要对你曲意逢迎,阳奉yīn违?”

贺理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雷婷的右手不自觉的握到了门把手,心念着,若是贺理发脾气,她就第一时间逃走。

“我骗了你,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和你结婚。所以也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生活。”

贺理伸出一手捏了捏眉角,又小幅度的移了移身子,深深看了雷婷两眼后,在确定她并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眸光嗖的锐利了起来,声音也硬了许多,“你再说一遍。”

雷婷有种被恐吓了的感觉,但因为金三角那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似乎现在她对贺理也不像初见时那么的怕了,难得硬气的挺了挺胸,语气激烈,“我讨厌你!你粗鲁!你霸道!你j□j!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疯了才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贺理顿了顿,沉声道:“你这三日窝在家里就是为了躲我?”

“是。”干脆而直接。

这有些事吧,猜到是一回事,可被人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说实话,贺理那天去过雷家后,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心里没底,他一门心思的都是先见过了雷婷,才好喊上自己的爹妈来雷家提亲。否则这咋咋呼呼的来,可别闹了个大笑话。

果不其然,雷婷变卦了!

贺理压着脾气说道:“咱俩睡也睡过了,你不和我结婚,你还想干嘛?”

这语气,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雷婷听他说的这含糊不清的话,有侮她的名声,就有些气,“就算是睡过了又怎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当你还活在五六十年代?”

“你耍我?”贺理说出这话时语气很不好。

雷婷想也不想,冲口而出,“是!”

“哐”贺理下了车,带上了车门,长腿一迈,冲了几步,又转了回来,趴在车窗上克制着怒气,“我不和你吵,你回去想想,过几天我再找你。”

雷婷眼见着贺理快速的消失在视野内,平复了一会心情,从副驾驶爬向驾驶座位。又静候了会,才发动汽车回了家。

汽车的引擎声远去,贺理才从茂密的景观树后走了出来。这样行人车辆稀少的路段,雷婷不走,他怎么可能放心先走?

不过热脸贴人冷屁股上,真不是滋味!

他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早点结个婚成个家,怎么就这么难呢!

贺理越想越郁闷,徒步走了老长一段路,这才想起给魏乔飞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嗬,手机落车里了!

贺理不知道自己是想生气还是想笑。于是加快了脚步,在车流量多的路口拦了辆出租车。

待贺理慢悠悠的回了宾馆,推了卧室的门,魏乔飞那厮恶心的男人居然大刺刺的躺在他的床上,臂弯处还枕着一个大波美人儿。

贺理吃了一惊,不过倒也见怪不怪,曾经魏乔飞还带了女人到贺理的单身公寓内酣战,当时贺理正在厨房做饭,魏乔飞迫不及待的和美人大战三百回合,震的贺理不得不开了唱京剧的碟片咿咿呀呀。待魏乔飞酣畅淋漓后,刚好赶上吃贺理做的饭。那女人是个外国人,金黄色的头发,胸很大,女人舒服过后,只裹了一条枕巾就出了房间,那眼睛就跟锥子似的盯着贺理纠结的肌肉移不开了,贺理被盯的浑身发毛,进了卧室穿了件衬衫。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大大方方的询问贺理,愿不愿意玩3p。

贺理一个人在外间给自己倒了杯水,而后靠在沙发上休息。沙发的一侧小桌子上放着酒店的座机,贺理想了想还是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关机了。

贺理有些意外,心头闷闷的,拿在手里的电话还没放下。魏乔飞yīn阳怪气的声音就传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你相好不会用完了你就将你赶走了吧?连过夜都不让?”

贺理心头烦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巧先前和魏乔飞躺一起的女人也穿戴好了走了出来,女人的视线不偏不倚的与贺理凶神恶煞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女人吓了一大跳,也忘记问魏乔飞要出台费了,惊慌失措的拔腿就跑。

魏乔飞左手掐着钱包,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了一叠钱,目瞪口呆的看着女人跌跌撞撞的逃走,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视线,乐了。

“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种功能?老哥你气场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能镇的住场子啦,连女人的过夜费都省了。”

贺理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什么女人都敢滚床单。”

“你不了解,他们这行现在也逐渐走向规范话了,除了没有从业资格证,其他证件齐全。”

“健康证也有?”

“必须的。”魏乔飞点了一根烟,顺手也给贺理递了一根,点了火。

贺理嘿嘿一笑,“你可别忘了,艾滋病的潜伏期平均2到10年。”

魏乔飞手一抖,差点烫了贺理的嘴唇。后者敏捷的一闪,烟头明明灭灭,笑的更欢。

“收收心吧,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找个好女孩好好过日子了。”

女人们或许会因为价值观不同互相看不惯做不了朋友,例如一个恪守妇道的女人绝少能和放、荡风骚的女人成为闺蜜。但男人们却不一样,只要大的世界观没有超出彼此的底线,其他方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男女问题,男人们在这方面远没有女人是非观强烈。

“那哪儿成啊!你还比我大一个月呢,你都不成家,怎么轮也轮不上我啊。”魏乔飞语气夸张。

贺理抽不惯烟,咳嗽了两声,鄙视道:“你就拿我当挡箭牌!”

魏乔飞抛了个大媚眼,八卦的往贺理身旁一挤,“嗨,兄弟我肠子都快急烂了,快跟我说说,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啊?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见见啊?我嫉妒的很啊。要不现在就喊她出来,我马上去包个场子,喊上几个人?”

“去,”贺理嫌弃的划拉开他,“人家是正经女孩,这大晚上的不可能喊出来的。”

“呦!呦!呦!小弟我刚还和嫂夫人通了一会电话,那柔柔的声音,酥的我骨头都软掉了……”魏乔飞在收到贺理警告的眼神后,生生的将后半截逗趣的话咽到了肚子里,腆着脸讨好的笑。

贺理想高姿态一些,可还是忍不住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魏乔飞答的老实,“她让我滚。”

“……”

魏乔飞大贱人,人贱嘴更贱,贺理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魏乔飞会荤素不忌的说出哪些恶心人的话。

那晚贺理跟魏乔飞聊了许久,不过绝大多数内容都是追爱无门的贺团长在向风流公子哥魏大少讨教打动女孩的诀窍。

只是只字未提人心目中女神的具体信息,魏大少旁敲侧击,转了山路十八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倒是叫贺理将他给绕进去了,还盘出了许多魏大少最近这些日子干的那些缺德事儿。

魏乔飞在套话方面向来不是贺理的对手,最后有些气了,遂不厚道的分析总结道:“我具体分析了下,这个女人你追上手的可能性很小,人已经对你生理性厌恶了,你就别给人造成精神困扰了成不?男人也是有尊严的,你放低身段求的那么辛苦卑微,即使那女人勉强同意和你结婚了,你们的结合也注定是个悲剧!”

这样的分析总结导致的最终结果是,贺理越想越悲观无望,后来竟拉着魏乔飞去了酒吧喝了大半夜的酒,借酒消愁。

俩人后来回了宾馆,一路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贺理还没清醒,雷婷的电话就打来了,约他见面说清楚,顺便将手机还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到六千字,欠的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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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翻脸无情(下)

魏乔飞与贺理二人凌晨三点回了宾馆,一路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贺理还没清醒,雷婷的电话就打来了,约他见面说清楚,顺便将手机还他。

贺理打了个激灵,瞬间就耳清目明了。一脚踩在魏乔飞的后腰上就跳下了床,魏乔飞哀嚎一声,撕心裂肺。

贺理梳洗整齐,刮胡子的时候竟盯着梳妆镜愣起了神。真心话,这样惴惴不安的过日子真***累心。镜子里的那张脸早就刻上了岁月的痕迹,沧桑的细纹也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他的眼角唇边,这个年纪的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找一个合心意的女人结婚成家,安稳过日子了。

贺理是务实且讲究实际的人,不是不可以风花雪月,缠绵浪漫,只是他非常受不了这种七上八下的不确定感。十几岁的时候或许他还有那种乐此不疲的劲头,热衷于玩你爱不爱我的猜心游戏。可现在他已经三十出头了,早过了那个冲动而不顾忌后果的年纪。凡事在做之前也想求个结果。尤其是感情的事,用他的话说,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他想结婚,想组织个家庭,想走到哪儿都被人记挂着,想好哥们聚会的时候也能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大着嗓门,口是心非的来一句,“家里司令查岗来了,真烦!”还想着,若干年后屁股后面能跟着一个与他相似的小鬼头。他一身的本事有了忠心耿耿的小观众鼓掌喝彩,小鬼头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依赖他,信任他,崇敬他。等小鬼头结交了朋友,还可以骄傲又自豪的恨不得跟全世界人介绍,“那是我爸爸,我爸爸最最最最最厉害了!”

贺理噗嗤一声笑,竟也被自己美好的想象逗乐了,心中柔柔的,轻飘飘的。

这么多年来,贺理身边也有过不少明着或暗着喜欢他的女孩。年纪越大,家里长辈也催的越紧,每每回家,妈妈总也要刻意却又装作随意的样子安排一两次相亲。可他总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那个青春年少时最初撩动他心弦的女孩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梦里,一次次的打消了他想随便找个人过完下半生的念头。

他想,若是不能解开自己年少时结下的心结,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会留有遗憾吧。

他也曾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过,若是自己结了婚,身边有了他名正言顺的太太,当某一年的某一天,他不其然的与梦中的女孩相遇,而她也正依在另一个男人的臂弯里。

那他将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那会儿他还未与雷婷重逢,极其无聊或者异常空虚的时候,才会乱想一下,年少时的执念冲动,过去的越久,感情也就越模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只能寂寥的预测,或许是恍若隔世,或许是隐隐的遗憾,或许早就忘却了前尘而未自知?

但是他现在简直不能想,贺理捏紧了刮胡刀,不自觉的眉头也拧成了大疙瘩。

“嗬,你这刮个胡子怎么也刮的怒火滔天?刮胡刀招你惹你了?”魏乔飞一手撑着腰,斜靠在卫生间门口yīn阳怪气道。

贺理将脸埋在台盆内用凉水冲了冲脸,忧心忡忡道:“你说她约我又是要跟我划清界限,说些老死不相往来的话,我该怎么办?”

魏乔飞扶着杨柳小蛮腰,笑的yín、邪浪、荡,“马桶也是有尊严的!你都被她用过了,哪有不负责到底这样便宜的事?”

贺理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右手拱成拳,没使几分力给了他一拳,但即使这样,魏乔飞还是咿咿呀呀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正烦着呢,这次是真烦。”

魏乔飞稳住了步伐,哀嚎连连,“我的腰!我的腰!哎,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女人们不是一天到晚的义正词严的要求男女平等吗?既然要平等那就从最基本做起啊,没道理男人睡了女人拍屁股走人就是天理不容,而女人将男人吃干抹净了,就可以不管不顾。这,太不公平了!”

贺理斜了他一眼,“你是有感而发?被女人睡了太多次终于心理失了?”

魏乔飞歪歪扭扭的跟在贺理身后,嗓门一声比一身高,“我是给你打抱不平!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贺理已经懒得理他了,从行李箱内找出干净整洁的衣服换上。

魏乔飞全程观览,待贺理换好衣服,砸吧砸吧了两下嘴,恶心兮兮的冒了句,“若是那女人不要你,我要你啊。咱选个良成吉日出柜吧!哈哈……”

贺理一脚踹过去,不重,但是角度非常好,将他踹翻在了床上。

眼见着贺理要走,魏乔飞收了玩笑的心思,又扑又爬的要从床上起来,“你等等我,带我一起。我对嫂夫人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啊。你带着我,万一情况有变,我好给你当军师,出谋划策。”

贺理自然不理,他自己的事向来不喜欢别人瞎掺和,这次是真的没辙了,才脑袋有洞的想起来询问魏大少。

魏乔飞或许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很有经验,可雷婷是那样的女人吗?贺理一瞬间觉得自己极大的侮辱了自己的女人,暗恼的甩甩头,走出了卧室。

贺理开了宾馆的门,魏乔飞直着嗓门大喊,“哥们,还是那句话,马桶也是有尊严的,何况你是比马桶高级不知几万倍不止的灵长类动物。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妹还不是发过誓要喜欢你到天荒地老……出柜的事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啊……”

**

关于与贺理说清楚,其实是雷爸爸的意思。

那晚雷婷回家后,整个人状态就不大对,若是搁平时,雷婷忙的越累,精神状态反而约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跟自己干了天大的好事般。可是那晚回家,恹恹的不说,头发还有些乱。

父母问,雷婷也没瞒着他们。

按照雷家的教育指南,雷家不需要“善意的谎言”,可以选择不说,但不能撒谎,因为谎言毕竟是谎言,虽然在真相大白后当事人或许会感激你的贴心,但后续的影响则是深远的。有过被骗的人都知道,不管那人是为你好还是诚心整你,当让你怀疑的事再次来临时,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选择了不信任,区别只在于程度的深与浅而已。

雷爸雷妈听完后,对视了一眼,少了初次见到女儿时因为心疼生出的暴躁,现在心平气和下来,竟也生出了些其他的想法。

蕾妈妈快人快语,单刀直入,“其实妈妈这么想的,若是那小子真的喜欢你,条件又不错,你也没男朋友,不然就处处吧,或许你俩合适呢?”

“妈,你说什么呀!再说了,用不着处,我也知道我们不合适,他的性格我不喜欢,太□了。”

雷爸雷妈真是好喜欢好喜欢小朋友,好想好想抱孙子,尤其在那天夫妻俩展望未来,预测到雷婷此生结婚生子的希望非常渺茫后,这种渴望就益发的强烈了。

“那爸爸代表你去和那小子谈谈?”雷爸爸想啊,想推心置腹的和那姓贺的小子好好聊聊。虽然那天雷婷说完贺理对她动手动脚的哪些事后,雷老爸做为爸爸的本能占了上风,又喊打又喊杀的,可事后和老婆靠在床上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聊到了自己年轻时,那时候他不也是一门心思的想占牧兰的便宜?想必那时候岳父大人杀了他的心也有吧?

雷老爸这么一想就豁然开朗了。

不过真爱和耍流氓之间虽然表现形式上很像,但所求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一个被本能驱使,所求的只是**的片刻欢愉,而另一个则是遵从于心,想要的却是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

“没必要,爸,我再过两天就去美国了,这点小事还是处理得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遇到点事就要爸爸出头,多没面子。”

雷爸雷妈一听到出国的事儿,心里同时叹了口气,但面上却还是寻常的样子,雷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自己拿主意后,一家人便转移了话题,各干各事了。

**

临街的玻璃橱窗,秋意的凉风被隔绝在外,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雷婷的脸上,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舒适惬意。

雷婷斜依在沙发上,微闭了眼,咖啡馆内优雅的旋律,让她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婷腾的睁了眼。

毫无预兆的对上了对面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的那人的眼。

雷婷惊乱之下,闹出了些小动静,红了脸,小声道:“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你来多久了?”

“真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雷婷没有管他,换上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推到他的跟前,“抱歉,昨晚有个非常奇怪的人给你打了电话,我接了,不过因为他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就给关机了。今天约你的时候,我开机想打那人电话约你出来,却收到了很多未接来电短信提醒。我不知道找你的人有没有急事,要不你先回电话吧。”

贺理大手一盖,就这么压在了雷婷白皙的手背上。

雷婷抽回了手,装作不在意的喊了服务员,点了咖啡与甜点。

“婷婷……”贺理盯着她的眼,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

“再过两天我就要出国了,”雷婷截断了他的话。

贺理眉头一动,“散心?”

“不是,是进研究所,进修。或许待个两三年,或许更久。”雷婷语气平平的陈述着对于贺理来说几乎可以用惊天霹雳来形容的事实。

贺理眸色一变,沉默了良久,问道:“你为了躲我,情愿舍弃这里的一切?”

雷婷摇了摇头,“不是,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泰国旅游结束就回国办理手续出国进修。”

长时间的沉默。

雷婷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因为透过贺理的眼睛,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眸底深处暗潮汹涌的情绪。

雷婷看着被贺理握在掌心的咖啡杯,心都揪起来了,似乎只要他再增加一分力,那咖啡杯就会随时碎裂。

“所以说那段时间你一直在骗我?你从来对我就没有过真心?即使在我俩那么浓情蜜意的时候,你也是耍我的?”

贺理这声质问,因为怨愤的缘故,没有控制好音量,引得四周的人纷纷张望了过来。

雷婷觉得这样的指责有些过了,不过她之所以这样想完全是因为占在自己的角度。她感受不到贺理的伤心,自然也体会不到他的愤怒。

“我以为,你看得出我的曲意逢迎。”雷婷压低声音,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你以为!”贺理瞪了眼。

“你小点声,我在和你说话,不是在和你吵架。”雷婷眼见着四周的顾客又看了过来,也有了些脾气。

贺理真心的觉得,雷婷就是一只养不熟的萨摩耶,任你对她再好,多么的掏心掏肺,那会儿她似乎也跟你蛮好的,可是转过身,俩人的关系又打回了原地,养不熟就是养不熟,永远都不会认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气氛一瞬间降至零点,空气似乎也胶着住了。

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说一句话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雷姐姐,”一声轻快的欢呼声响起。

小旋风般的,带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蓬蓬的亚麻色头发,留着足可以遮住大半张脸的斜刘海,亮红色的马甲,短裤丝袜,脚上穿了个毛茸茸的靴子。

整体感觉,就是时下年轻人流行的那种哈韩哈日风。

雷婷有片刻怔愣,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

女孩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到了雷婷的身侧,轻快而又熟稔的说道:“雷姐姐,不会我刚换了个发型,你就认不出我了吧?我是孟妮呀!我们一个小区的。”

雷婷听她自我介绍完了,面上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可是脑海里仍在拼命的搜寻这么个人。

孟妮坐下后,仿似才看到贺理,继而竟发出了比放才更惊喜更热情几倍不止的欢呼,“大叔,是你呀!”

贺理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谁是你叔!有病!

孟妮高兴的手舞足蹈,“大叔,我可找到你了,我太开心了,我太激动了,那天你帮我打走了那几个臭流氓,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你就走了,也没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找你了好久。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我请你吃饭看电影,我无论如何要报答你。”

贺理表情淡淡,实在没心情搭理这个两句话就让他和雷婷差了一辈的倒霉丫头。

孟妮兀自沉浸在自己单方面营造的欢乐气氛中,见贺理板着脸,表情严肃,心脏乱跳,大叔酷毙了!面上却装作懵懂的模样自责的看向雷婷,“蕾姐姐,你和大叔在约会吗?真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大叔是你男朋友吗?以前没见过你们一起啊?我听说你男朋友不是律师吗?我以前经常见你们一起出门。”

贺理脸色更黑,若不是碍于面前这小女孩是冲着雷婷来的,他真想将她直接扔出窗外。

雷婷勉强挤了个笑,看了贺理一眼,轻声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呀!”孟妮莫名其妙的惊喜一叫。

贺理的脸色更臭了,索性一口气灌完了杯子里的咖啡。

“沈妮,你小点声,”雷婷难为情的提醒了声。

孟妮恍然想起般,半掩了嘴,却是看向贺理,很俏皮自责的吐了吐舌头。

贺理与雷婷俩个人之间的尴尬因为沈妮的加入也变的诡异了起来,两个沉默的当事人,一个叽叽喳喳兴奋无比的小丫头。

孟妮一身激情兴奋的对着贺理滔滔不绝,贺理不耐至极,但又不能对她怎么着。孟妮问话,贺理爱理不理的时候,孟妮又会主动的找雷婷说话。雷婷一向礼貌好说话,一般有人问话都会认认真真的回答,不过次次她刚说了一半又会被不客气的打断。

雷婷讪讪一笑,也不甚在意。

不过贺理却有些不高兴了,直来直去习惯的他,索性开口,“这位沈小姐,若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我们还有话要谈。”

“这样啊……”孟妮拖长了语调,忽而又是一笑,“那这样吧,大叔,你将你手机号给我吧,我给你打电话啊,你救过我,说什么我也要请你吃饭。”

“不用了,”贺理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那怎么可以……我爸说了,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咚,”贺理猛的将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掷,扫了雷婷一眼,看到她一直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时,心头更是郁闷烦躁,索性抓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理前脚刚走,魏乔飞就从咖啡馆的另一侧鬼鬼祟祟的站起了身,兴致勃勃的走到还未起身的雷婷那一桌,似笑非笑的满眼探究的看着雷婷。

雷婷被看的不自在刚想发问,孟妮气冲冲的站起身,“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魏乔飞微皱了眉头,迟疑道:“你看上去好面熟。”

孟妮冷嗤一声,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我不认识你!得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搭讪还用这一套?”

猛的,魏乔飞眉头一展,笑了,“你叫雷婷对不对?!n市第一中学的学霸!贺理读书那会儿要死要活的追过你!”

孟妮终于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难堪的转了转眼珠子,所幸魏乔飞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她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愤的坐回了座位上,难得安静的听俩人说话。

魏乔飞认出雷婷后,甭提多高兴了,顺势坐到贺理原先的座位上。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我还道他怎么就突然对女人动了心思呢,原来转来转去还是你!我们也有十五六年没见了吧,嫂夫人,你俩准备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魏乔飞喜不自胜,喋喋不休。即使雷婷根本没有答腔的机会,他仍是兀自说的高兴。一旁的孟妮被冷落,心里就不大是滋味了,招了服务生过来,“服务员,你们这餐厅不是高级餐厅吗?不是禁止喧哗的吗?”

她这颐指气使的声音,足够引起了魏乔飞的注意。后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服务生。

那名服务员正要按照店规对魏乔飞进行说教,店堂经理及时赶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魏乔飞略弯了身子,“老板,你怎么来了?”

魏乔飞应了声,“刚好有事来这边看看。”

孟妮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魏乔飞,

“行了,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魏乔飞笑吟吟的吩咐了句。

“老板,您需要包厢吗?”店堂经理努力的献殷勤。

魏乔飞询问的看向雷婷,后者摇了摇头,“我待会还有事。”

魏乔飞看了眼店堂经理,经理会意,恭敬的走开。但转而又和店员一起搬了屏风过来。

雷婷看店员忙前忙后,却没有了交谈的心思,不过从一开始她和魏乔飞就无话可聊,因为那家伙张嘴闭嘴就是嫂夫人,总结陈词也都是你们何时结婚?

“那个,魏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你?”雷婷将手提包从桌面上拿在手里,装作一副急事缠身的模样。

“电话,电话,嫂夫人你电话是多少?”魏乔飞拿起自己的电话。,随时准备记录电话号码。

孟妮手中一直捧着自己的手机,脸上挂着甜腻腻的笑,撒娇的张口说道:“大叔,你电话是多少?哪有问女生电话,你自己先不报家门的。雷姐姐,是吧?”

魏乔飞这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很恭敬的,亲自将名片递到了雷婷手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孟妮眼巴巴的等了半天,也没见魏乔飞给自己递名片,但是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提醒道:“大叔,你怎么没给我你的名片啊?”

魏乔飞这才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抽了一张名片递给她,“是大哥,不是大叔。我没那么老。”

“不是啦,韩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啦,大个五六岁就可以喊大叔了,我这么喊你不是说你有多老,而是说你的见识广经验多社会地位高。”孟妮喜滋滋的接了名片。

雷婷也没忸怩,按照名片上的号码直接拨通了魏乔飞的手机,“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真是抱歉。”

“我送你,”魏乔飞很绅士的站起身。

“不用,我开车过来的,谢谢你。”雷婷客气而礼貌的对魏乔飞道了谢。

雷婷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孟妮并没有跟来,等她上了车,正准备发动汽车时,车窗被人敲了敲。

孟妮既天真烂漫又满脸恳求的看着雷婷,“姐姐,你现在回家吗?我也回去,能不能捎上我?”

雷婷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孟妮欢呼一声,向后招了招,这时又有两个和孟妮一个打扮路数的女孩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雷婷微睁大了眼,无奈的轻摇了摇头,孟妮这样的年轻女孩儿,有点小心机,雷婷不是没遇到过,从本心上来说,她对这样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厌恶的感觉。毕竟么,既然是不怎么喜欢的人不打交道就是了,犯不着动气厌恶。

孟妮坐在了副驾驶,其他俩个女孩子就坐在了后排,一上车女孩子们全都甜腻腻的喊了声,“姐姐好。”

雷婷倒车,上了公路后,女孩子们少了刚上车那会儿的拘束,全都自来熟的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呀?你好有钱啊,开宝马啊?”

“姐姐,你的朋友都好有钱啊,我刚才看见啦,那位大叔开的是凯迪拉克。”

“哇,姐姐,你脖子上的链子好漂亮啊!好闪!”

孟妮仍旧是捧着手机,笑嘻嘻的盯着雷婷的侧脸,“姐姐,不喜欢说话啊?”

“不好意思,我平时话就不多。”

“难怪我刚才看你和大叔聊天的时候,俩人间闷闷的,一点气氛都没有。大叔也是沉默寡言的人?好帅,好酷噢!”

雷婷第一反应是魏乔飞,后排的女孩子已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争抢着说道:“是啊,这么沉默的大帅应该找个喜欢说话热闹的女孩子配嘛,互补才有乐趣嘛。”

不知怎么的,雷婷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贺理是沉默寡言的人吗?曾经在金三角她一直闲他话唠,喋喋不休惹她心烦。

“蕾姐姐,你和那个严肃的大叔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我听刚才那个魏哥哥说话的意思你们应该很熟啊,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孟妮继续问道。

雷婷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不是,他在开我玩笑。”

“姐姐,那个严肃大叔是叫贺理吧?我刚才听你们交谈这么称呼他的。他是干什么的啊?身手好敏捷,他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小流氓,三两下,全撂趴下了。”

雷婷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是军人,团长。”

“哇噻!酷毙了!”车内一阵惊呼,“是军哥哥耶!团长哇!我的首长大人!哇咔咔……”

孟妮激动的满脸红光,“姐姐,姐姐,你将首长大叔的手机号码给我好吗?”

“我没他的号码。”

“是……吗?”孟妮怀疑的拖长了语调。

后排有女生甚至活跃的站起了身,趴在前排的座位靠背上,“姐姐舍不得给吧?姐姐也真是的,你长的这么好看,又开好车,家里条件好,追你的男孩子一定很多,你就把跟你没关系的首长大叔让给我们妮妮不行吗?姐姐不要那么小气嘛,姐姐人最好啦……”

雷婷有些心烦,不过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小区门口了,恰在此时,雷婷的手机响了起来,雷婷接上了耳机。

“喂?”车厢内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很大,雷婷无奈的将耳机往耳孔里塞了塞。

对面没有声响,只有清晰的呼吸声。

“喂?您好,我是雷婷。请问你找谁?”

对面仍旧没有回音。

不知怎么的,雷婷福至心灵般,肯定道:“贺理……”

有了这样的猜测,雷婷一时间心中竟有些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俩人就这样互相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沉默了一分多钟,直到对方丢下一句,“我会等你回心转意。”而掐断了电话。

“哈哈……姐姐,是首长大叔打的电话对不对?”孟妮雀跃的欢呼了一声,在雷婷还没反应过来的之时一把抢去了雷婷的手机,将电话号码存到自己的手机后。脸色得意又夹杂着古怪的将雷婷的手机放在掌心,“姐姐,你的手机型号好老啦,怎么都不换啊?现在都没人用这种手机啦。你需要换手机吗?我有朋友开手机店的,我带你去买,给你算进货价。”

雷婷无语的接过,想告诉她没经过别人的同意抢要别人的号码不礼貌,但见那三个女孩兴奋的一起叽叽喳喳,自己根本插不上话,想了想只得作罢,还是等回家后打个电话跟贺理解释报备下吧。

车子开进了小区里,三个女孩子没有下地下室,在外面就下了车,欢快的和雷婷道着谢。

刚巧雷妈妈和几个阿姨在小区内遛弯儿,看到后俱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雷婷停好车,又从地下车库走了上来,没想到妈妈并几个阿姨都站在车库外等着她。

雷婷手中捧着几本书,并一个小包,看到后温和礼貌的打了招呼。

雷妈妈还没说话,一名姓孙的阿姨大惊小怪道:“婷婷啊,你怎么和那些女孩子一起啊?”

雷婷见孙阿姨表情怪异,如实答道:“噢,我在外面办事刚好碰到,她们说和我一个小区的让我顺便带他们回来,我就答应了。”

“哼!什么一个小区的,租客而已!”许阿姨似乎非常不满,“她们住我们楼上,你说我们小区是标准的高档小区,就那么好的隔音效果,那三个丫头居然能让我和我家老头整夜睡不着觉。我去敲过她家几次门了,人家根本不管你,毫无公德心。有一会正开派对,叫我和我家老伴给碰到了,男男女女要露不露的,混在一起,乱的不得了,反正啊,她们肯定不是正经女孩子。不过我也跟楼下的业主联系过了,业主也同意了这个月就让她们搬走,我们这样的小区怎么能住这样的人啊!”

雷婷不好评价,安静的听着阿姨们抱怨。

“婷婷啊,以后面对这样的女孩子可得留个心眼,这样的女孩子没脸没皮的,还喜欢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到处说是非。她们刚搬来那会儿我还说三个小女孩儿,老家又远,年纪轻轻没得书念,就在社会上打拼,挺可怜的。所以有些时候就多帮帮她们了,生活上缺什么让他们去我家拿,可你猜怎么着,这一来二去竟搞成习惯了,最后夜里十二点钟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都到我家里借锅借面条,说是自家的锅破了,还没来得及买。最让我气恼的是,她们喜欢借完东西不还,你说恼不恼人?嘴上喊的再甜,说的再漂亮,顶个屁用啊!”

雷婷在楼下听了阿姨们一顿唠叨,之后随着妈妈一起上了自家的那幢楼。

雷妈妈笑看着女儿,“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结交这样的朋友,可那些热心的阿姨们非要候在那里等你,说什么也要好心提点你,免得你吃亏,呵呵……”

雷婷做了个鬼脸,与妈妈相视一笑。

让雷婷没有想到的是,雷婷回家还没有一刻钟,朱戴琳居然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敲开了雷家的大门。

雷爸爸在自家的酒楼还没回来,忙着生意上的事。雷婷和雷妈妈就这么瞠目结舌的看着朱戴琳哭天抢地的在那抱怨命运的不公,孩子的身世凄凉,苦求雷婷帮忙劝劝李耀顾念孩子不要抛下她们母子。

雷婷和雷妈妈立在客厅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报警吧?”雷婷无奈的提议道。

“还是给李耀打个电话吧。”

“谁打?”

“你打。”

“还是报警吧。”

“还是我来打吧。”

乱糟糟的生活,乱糟糟的人物关系,待雷家又重新归于安静后,雷也妈妈没有了做饭的心情,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后,直接和女儿一起去了裕泰隆吃饭去了。

等雷婷吃饱喝足回家洗了澡,也已经不早了,又看了会书后,已经十点半了,起身关了房间的大灯,正准备睡觉,手机嘀嘀响了起来。

雷婷头埋在枕头内眯着眼扫了下。

“我想你……”

没有录入名字的手机号码。

雷婷呆了呆,心中明白是谁,打了几行字,想想又删了,又打又删,最后竟一时脑抽打了句,“我已经睡着了。”点击发送。

取消都来不及按掉,短信回执显示:发送成功。

第三十九章

雷婷深觉丢了大人,慌乱的关了手机,抬起头重重的在枕头上砸了好几下,才懊恼的关了床头灯,却没了睡意,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发起了呆。

装有应声灯的楼道内,昏暗一片,一束蓝幽幽的手机光线映照着一张嘴角慢慢弯起噙着笑意的脸。

男人低垂的额头几乎是贴着2801号住户的防盗门。

男人盯着手机短信犹豫了片刻,最终按了拨号键,心脏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跳动的频率,手机很快接通: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贺理怔愣的将手机按在耳边,中文播报完又是英文,直到系统自动挂断了电话,贺理才慢悠悠的收了电话放入口袋中。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即使只有一门之隔,他却没有那份勇气敲开那扇门。

脚步声响起,应声灯亮了,刺的贺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仍旧紧挨在2801号房门口,一动不动。

悉悉索索的金属碰撞门板的声音,有些奇怪,贺理循声看了过去。2802号住户门口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细皮嫩肉的小模样,唇红齿白的,正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手上哆哆嗦嗦的握着钥匙,可是却越慌越乱,连锁孔都对不准。

贺理的注视无疑加重了小伙子的紧张,或许对于身上无几量力道的小年轻来说,贺理这样的块头,这样深更半夜的站在别人家的门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诡异且危险的事吧。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在小年轻快要对准缩孔,正准备将钥匙j□j去时,贺理陡然朝着小年轻的方向不轻不重的“嗬”了一声。

这样寂静的夜,这样紧张的心情之下,小伙子被吓的大叫一声,房门钥匙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心情好转了,莫名的欢乐,贺理得意洋洋的下了电梯。不过短暂的快乐毕竟时间有限,等他下了电梯,因为吓唬别人而莫名获得的片刻欢愉也消失殆尽了。

***

第二日一早,贺理早早起了床,绕着街心公园跑了几圈,出了一身汗才舒坦的回了宾馆。贺理进房间后,顺手拿了换洗的衣服直接进了浴室,等他沐浴干净,将将走出洗浴室的门,身后突然一声欢呼,“贺理哥哥!”后背一重。

贺理真心想给身后那人一个过肩摔,摔她个七荤八素。

“你怎么进来的?”贺理拧了眉头,右手朝后一扯,就将她给拎了下来,丢在一边,随即走开,坐在床沿上,继续用毛巾擦湿头发。

魏菲儿脸上扬着灿烂讨好的笑容,正想挨过去,宾馆的房门突然被人猛的打开,急匆匆的脚步声走近,来人同时大喊出声,“菲儿!我警告过你……”

魏乔飞目光触及正偏过头看向他面色不郁的贺理,以及旁边站着的妹妹魏菲儿,急急表明冤屈道:“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啊!是她自己跑过来的。”

魏菲儿非常不高兴哥哥的态度,恨恨的跺了跺脚,“我又不是瘟疫!魏乔飞,你什么态度!”

魏乔飞一屁股坐到贺理与魏菲儿之间,将俩人隔开,言之凿凿,“我大义灭亲呢!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你对我们家贺先森图谋不轨?”

魏菲儿脸皮厚度跟她哥哥也有的一拼,不过毕竟是女孩子,这皮厚中还常常夹杂着一股自命不凡的清高。

“我就喜欢贺理哥哥怎么了?怎么了你了呀?哪里惹你碍着你了?”魏菲儿俯视着魏乔飞,挑衅而鄙夷。

贺理没理他们兄妹那茬,擦干头发,站起身继续忙自己该忙的事。

“贺理哥哥,你什么时候走啊?要不我现在就订机票,我们迟些时候一起回b市,伯父伯母很想你啊,你回家看看他们嘛。”魏菲儿绕过了魏乔飞,追着贺理说道。

“我心里有数。”贺理穿了外套。

魏菲儿又笑嘻嘻道:“我从来都没有来h市玩过呢,贺理哥哥带我一起出去逛逛,我不认路。”

“你亲哥不在这吗?”贺理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磨人精。

魏乔飞一听这话连连摆手,“别扯上我,真是躺着也中枪!菲儿,你打十岁起不就会离家出走了嘛,认路不是你的强项?”

魏菲儿是大小姐脾气,也没多大耐心,这不,双手一叉腰,怒了,“魏乔飞,你别插科打诨!哎,贺理,你什么意思呀?女孩的心思非得逼着我直说吗?我从两年前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你,这明示有暗示也有,大小姐我白送给你追求我的机会,你还不稀罕!你没问题吧?我说认真的,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这如花似玉的美人放你面前你也无动于衷,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gay还是准备跟你的左右手过完下半辈子?”

“噗!”魏乔飞大乐。

贺理黑了脸,听见了吧,这就是为啥贺理同志对魏大小姐退避三舍的原因了。

这世上的人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明明和某些人是相似的一类人,却无法被对方所吸引,反而非要喜欢那些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例如贺理、魏乔飞、魏菲儿三人,其实这三人的性子还是蛮像的,从小玩到大的三个人,即使不像,互相带带也会有四五分的像。

例如同样的厚脸皮;同样的情感直接,热情如火;同样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同样的……

其实本来三人哥们般的处着也没什么不对,错就错在两年前的一天,魏菲儿脸上红云飘飘的突然对着一身军装的贺理叫嚷着:“贺理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回答魏菲儿的是贺理指着魏乔飞的方向吼了句,“魏乔飞!你妹妹醉了,赶紧扛回家!”

贺理当魏菲儿说的是醉话,很多人都当她说的是醉话,就连魏乔飞也当妹妹在玩笑。可魏菲儿在失眠了一夜之后,终于确定了自己对贺理的心意。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这个亦兄亦友的男人了,爱情来得突如其来,魏菲儿显得异常兴奋。

这个视爱情如生命的女人,几乎就在呼吸之间,决定了要将爱情进行到底的想法。

她已经二十大几了,若是在三十岁之前她能一直爱着贺理的话,她就要嫁给他。找个知根知底的可靠男人,相信家里人一定会极力赞成的,更可况还是贺家。

不过当她将这一想法告诉魏乔飞的时候,魏乔飞却是反应过激的大声反对。

他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他做哥哥的当然最了解!

这好兄弟好姐妹之间最忌讳的可就是参杂了爱情戏码,你说若是俩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那是亲上加亲好事一桩,若是最后情侣不成反成怨偶,那岂不是……

于是乎,魏大小姐的爱情路,在刚起步就不大平顺,不过大小姐爱情至上,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时是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的。即使披荆斩棘也要勇往直前,所向无敌。

起先贺理对于魏菲儿的示爱总是一笑置之,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就连她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发生过些什么啼笑皆非的事,他都了如指掌,这会儿要做他女朋友,不是搞笑吗?

魏乔飞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妹妹这次是来搞笑的,所以也没当一回事。

可谁也不知道,这次魏菲儿是怎么想的,居然大张旗鼓的宣传的贺家、魏家甚至更多的来往密切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也知道了这事。

贺司令周教授非常的震惊,说实在话,贺家和魏家虽然来往密切,魏家的俩孩子周教授也蛮喜欢的,不过这也仅仅是因为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喜欢喜欢就好。但若是要让魏大小姐做贺家的儿媳妇……

周教授真的不大情愿了……

你想啊,没有哪个婆婆会喜欢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曾经跟朵花蝴蝶似的,身边数不清的暧昧追求者吧。

贺家家长最先的态度是中立的,之所以中立是因为贺理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他又是有主见且脾气执拗的人,真要是他喜欢上了,你硬拆也拆不开,所以索性顺其自然。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晃两年,魏菲儿对贺理仍旧执着如前,且改掉了不少坏毛病,以前乱七八糟的追求者也没了,周教授看在眼里,又担忧着贺理真的没有喜欢的人,不愿意结婚,让老贺家断了后,而魏菲儿人热情,周教授渐渐相信了,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或许冥冥中,儿子这块顽石真得魏菲儿才能敲的开。想通后,竟有心撮合俩人了。

**

咱言归正传,贺理黑着脸,还没有所表态,手机竟欢乐的响了起来。

贺理一看区号,是n市的,想也不想的接了电话,“爷爷,什么事?”同时脚步一抬,转身去了外间。

电话里贺爷爷兴奋的不得了,“小子,听说你才办了个大案子啊!立功啦!出息啊!”

贺理正要谦虚两句,爷爷突然话锋一转,“那你何时来看看爷爷啊?爷爷想你啊!”

h市距离n市,开车也就两个多钟头,贺理自打来了h市后心里也打算过想带雷婷一起去见见爷爷老人家。但始料未及的变数让他一时措手不及,倒将其他事全都给抛诸脑后了。

贺理想着心事,反应慢了半拍,那边爷爷已经发话了,“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过来看看我老人家。”

“今天?”贺理有些犹豫,万一今天雷婷找他怎么办呢?

“怎么!”那边贺爷爷一听贺理迟疑的语气,竟怒吼了起来,“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啊?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如今长大个了,就不管我老头子死活了?!不孝!”

贺老爷子这火发的莫名其妙,且毫无预兆,贺理被咋呼的一愣,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我这就来,马上就来。”

贺老爷子满意了,下一秒和颜悦色道:“那我们可都等着你啊,别耽误时间啊,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出门给自己买身新衣裳,将自己拾掇的精神帅气点,别丢了我的老脸。”

“咔”挂了电话。

贺理更是一头雾水了。

那边贺老爷子挂了电话后,又一个电话打到了牧老爷子家。

“喂,老牧啊,你说你孙女儿今天会来我家看望我是真事吧?别糊弄我啊!”

“不是都说了好几遍了嘛,婷丫头专程来感激你上次帮了她的事。你老鬼到底在惦记什么啊?这都打了第几回电话了?”

“没事,没事,我是怕小鬼不来,我这边菜做的多了,浪费了。”

“小气!我女儿女婿还打算一起过来致谢!得,你也别准备午饭了,我让他们谢过你就走,给你多省省。”

“别啊!来!都来!你们老俩口也都得来啊!一家人全都过来才好啊!哈哈……我再去吩咐厨房多准备点……先挂了啊。”

贺老爷子喜上眉梢,连忙的,一个电话又打给了远在b市的儿子儿媳,直接吩咐道:“你俩现在乘最快的飞机,快来我家。”

接电话的大儿媳周婉惠被吓了一跳,“爸,出什么事了?”

“大事!上次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嘛,我相中了一个孙媳妇,你们都过来看看,刚好人家女孩家的爸妈都来了,太好啦,省事啦!”

“爸……”周婉惠拖了个长长的调子,她还当什么事呢。

“你快别耽误了,午饭之前一定要到啊。”

“爸,万里他开会去了,不在家……”

“那你赶快给他打电话啊!”

“爸……”周婉惠有些无语,上次听老爷子的意思人家女孩子也没说同意啊,真不知道老爷子这心急火燎的到底在忙活个什么劲。就算吧,俩家大人互相看着不错,女孩子也同意了,但自家儿子是什么人,做妈的会不清楚?

若是儿子有那么好说话,早几年孙子就该抱上了啊。

只怕是,老人们忙的热火朝天,空欢喜,年轻人根本不沾这一茬啊!

“我不管!你们夫妻俩今儿个要是不来的话,往后啊,也都不要来了,反正马上要过年了,等大年三十那天我就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谁也不准进来,我也不去你们那!”贺老爷子撂了句自认为威胁性十足的狠话,得意洋洋的挂了电话,又活力十足的开始指挥家里的保姆打扫卫生,摆放桌椅板凳。

那边周教授听着耳朵里传来的嘟嘟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当年公公他杀伐决断,叱咤风云,多么了不得的一个英雄,没想到临老了,也跟个孩子似的,说着孩子气的话威胁人。

可是没法子啊,谁叫他是爹呢!而后直接将电话拨到了丈夫贺司令那里。

**

贺理通完电话后,回了房间,看到魏菲儿与魏乔飞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贺理还没问,魏菲儿已经急冲冲的跑到贺理跟前,一把捉住他的胳膊,“贺理,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她叫什么?住哪儿?多大了?干什么的?”

贺理看了魏乔飞一眼,后者心虚的转移了视线,贺理拉开魏菲儿,“菲儿,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就没意思了,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没可能,你到底在胡闹个什么劲?”

“我没胡闹!我就是喜欢你,我爱你!”魏菲儿气呼呼的又将双手插在了腰上。

“那好,我今天明确的告诉你,我另有所爱!你节哀顺变吧!”贺理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状似沉重。

魏菲儿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是认真的?没骗我!”

贺理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骗的?”

“咦……”魏菲儿拖了个京剧式的长调,抽抽噎噎的哭了,哭了大约十秒钟,袖子猛的一卷,“你说,她叫什么?干什么的?住哪儿?”

“你想干嘛?”魏乔飞随口一问。

“我要找她决斗!立生死状!魏乔飞,你别拦着我!”

**

贺理大清早的被魏菲儿吵的头疼,将她丢给魏乔飞后,贺理借了魏乔飞的车,直接去了n市。

贺理心不在焉的开着车,满脑子想的都是雷婷。

若是她真的要出国,难不成他还要去机场劫人?

手机声响起,贺理快速的接了电话,或许是想着某人,一接电话,张口便是:“雷婷……”

“首长大叔!是我呀,孟妮,妮妮……”

贺理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驶。

电话仍旧响个不停,叮铃铃的唱着歌,唱了停,停了又唱,刺激的贺理都想直接将手机扔到高速上。

许久后,短暂的短信铃声响起。

贺理没看短信,照旧开车。在汽车下了高速,到达n市等待过收费站的时候,随手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过手机,陌生的号码,显示着一个未读短信。

“贺理,我是雷婷,现在可以见个面吗?我想和你聊聊。借了沈妮的电话一用给你发的信息。”

贺理一看接收时间:九点四十五分。而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贺理心头突突乱跳,照着号码打了回去。

那边恹恹的接了电话,但一听到贺理的声音立刻就跟打了**血似的,“啊,是呀,是呀,雷姐姐啊……她现在上厕所去了,一直打你电话你没接,蕾姐姐很生气啊,还说要回去,还是我将她拉住了呢。你在哪儿呀?你快来啊,我怕我拉不住雷姐姐……嗯,我们在……”

在那天说的那么清楚的情况下再次约他见面,是要和他和好的意思?想通了?改变心意了?

贺理一喜!忍不住拨了几个数字,才打了四五个,“老婆”二字就跳了出来,后面跟了一串号码。贺理顺着那号码按了拨号键,迟迟没有人接听。

难道真是生气了?!贺理面上无奈的一摇头,心头却是高兴的。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找了个出口掉了头。

回程的途中,爷爷打了电话,贺理没敢说自己都到了n市现在又走了,只打着幌子,说路上堵车了,让爷爷耐心等待不要着急。心中却是想着与雷婷和解后,晚上就开车带她来见爷爷赔礼,他就不信了,自己将孙媳妇都给带来了,老爷子还会跟他甩脸子。

他不知道爷爷的打算,也不知道父母也被爷爷给遥控来了n市,自然没有预料到因为他的失约会引起爷爷的勃然大怒。

而怒火熊熊的爷爷在后来贺理的爱情路上,还当了回大大的绊脚石。

这就叫什么来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哈哈……

**

贺理来来回回开了将近四个多小时的车,风尘仆仆的走进了一家餐厅的包厢,去的时候不紧不慢开了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速度掐的准准的总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包厢门打开,女孩子正在上妆的化妆盒连忙合上,娇羞又欢喜的站起身,“大叔,你来啦。”

贺理愣了愣,还是那天那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女孩子。

贺理看也不看她,四周看了看,“雷婷呢?”

“噢,”孟妮顿了一下。

贺理抬腿就准备走,边走还掏出了手机拨号码。

“大叔,她叫我让你在这儿等她。”

手机仍然没有接通,贺理回身看了她一眼,“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孟妮就跟个害羞受惊的小兔子似的,低着头,“她只是说你要来的话,让我暂时陪你坐一会,她出去有事,去去就回。”

贺理心道自己的确迟到太久了,也没迟疑,转身走了回去,坐□。

孟妮见他坐下了,非常开心,正要说话,贺理的手机又响了,那边贺爷爷等的不耐烦,张口就骂。贺理人在h市,也不回避了,索性说临时有事耽搁了,晚上一定以及肯定去看望爷爷老人家。

贺家的大宅子里,一家人坐的满满堂堂的,相谈甚欢,贺老爷子那个气啊!那个怒啊!那个有气无处发泄啊!最后憋的脸都绿了,搁了电话丢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小子作死的活该!那么好的闺女,我介绍给陈师长他们家去!哼!”

贺理收了电话,正在发愣,侧脸突然喷来一股热气,甜腻腻的声音,“大叔。”

贺理脊背猛的挺直,**皮疙瘩掉了一地,正襟危坐板着脸看着孟妮,“小姑娘,麻烦你自重。”

这话不说还说,一说孟妮还来劲了,张开怀抱,就往贺理身上扑,“首长大叔,不要那么拘束嘛……”

贺理脚掌抵着地面,椅子“吱”的一声猛的后移了几十公分。贺理这才看清,今儿个孟妮不仅是花了大浓妆,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暴露的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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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用生命在演出的女人

贺理心思一转,心中明了,脾气就有些上脸了,腾的站起身,俯视着孟妮,“你搞什么名堂?”

孟妮捧着脸做娇羞状,“大叔,你做我男朋友呗。”

贺理眉头一拧,大是不悦,掏出手机继续拨打雷婷的手机,但是那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孟妮正是青春逼人的年纪,长的还挺好看,一般只有她拒绝男人,还从未被男人拒绝过,贺理的无视虽然对她来说有些小郁闷,但却又是致命的吸引。

对嘛,这样的男人才有魅力嘛,若是三言两语就对她动手动脚心肝宝贝好上了,她还不稀罕呢。

“大叔……”孟妮完全是韩剧上身,嗲嗲的,柔柔的,倾身一扑,直接挂在贺理的臂弯上了。

这个男人好有气力,浑身的肌肉硬邦邦的,胳膊跟铁箍似的,孟妮春、心荡漾,心念一起,身子也跟着酥了。

平时吧,贺团长军装一穿,腰杆挺的笔直,板着个脸,一眼瞧上去好一个正气凛然!那风姿卓越的劲儿足够一眼电的你晕头转向。

但,表里不一可是贺某人的金字招牌啊。这要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或许还会藏了恶劣因子,绅士一把,迷晕死你丫的!但现在的情况是,贺某人心情糟糕,糟糕,很糟糕……

贺理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居高临下的盯着孟妮看了几秒,孟妮娇羞不已,心中暗道:首长,快到奴家的碗里来。

贺理蹙着眉头,表情不变,收了手机放入口袋,左手捏起孟妮的下巴,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抬高。

孟妮心如撞鹿,欢欣雀跃,一点也感觉不到呼吸的困难,脸上表情的狰狞。

贺理轻声一笑,辨不清喜怒,“你叫我大叔?”

“是啊,现在可流行大叔萝莉恋了,像你们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就应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疼爱。老婆年轻,你们做男人也有面子啊!而且,我屁股大能生养,我妈说我就是个生儿子的命!”孟妮的脖颈被越抬越高,每说完一句就大喘一口粗气,那粗嘎嘎的呼吸声,**啊……

贺理沉吟几秒,一脸严肃,“鼻子是整过的吧?双眼皮也是割的,下巴……垫了,不用猜,就你这跟吹气球似的胸也一定塞了硅胶。不过你可以去维权了,处理的痕迹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假冒伪劣产品。我听说整过的脸平时维护很费钱,那你要傍大款可得抓紧了,否则再过两年这脸真没法看了,瞧这一脸的坑坑洼洼,痤疮暗疮大脓疮,纵横交错,千疮百孔,就跟机关枪扫射过似的。”

言毕胳膊猛的一抽,孟妮本是屁股稍微搭在椅子上,几乎所有重量都挂在了贺理的臂弯上,重心前移。这会儿孟妮反应不及,直接胸口着地,栽在了地板上。

孟妮撅着屁股,前胸着地,以一个标准的朝圣者的姿态跪趴在贺理的西装裤下。

贺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拆了封,叼了一根在嘴里,点着,“对了,你妈一定没告诉过你,你面相不好,八字刀眉,颧骨又高,一看就是个克夫克子寡恩薄情的相貌。”

孟妮怎么也没料到首长大叔居然是这种人,这与她脑海中构想的那种斯文儒雅,有涵养有学识,有钱有势,更重要的一点是脑结构简单,容易被小萝莉骗到的那种大叔根本截然相反嘛。

不对,不对,不对,电视上不是还有一种腹黑毒舌型的大叔嘛,虽然外表冷酷,嘴巴又毒,但心肠还是很好很好的,与女主角也是相爱相杀。毒舌大叔虽然前面有过很多女人,或者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对女人充满了敌意或是轻蔑。但直到青春貌美天真无邪善良勇敢又敢爱敢恨的女主角出现,毒舌大叔最终会被她感化,成为忠犬,并爱她疼她宠她一辈子。

对啊,她的首长大叔一定是第二种!

孟妮瞬间死灰复燃,满血复活!

自然,贺理不知道孟妮心中所想,否则一定怄的肺出血!

孟妮顷刻化身韩剧女主角,满含深情,又抑扬顿挫的嘶喊了起来,“大叔,你为何要掩饰真实的自己?你为何非要刻意用这些恶毒的言辞来刺激我?你为何心中有爱却又要故意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我知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你受过什么伤害吗?你被人欺骗过感情吗?我知道,一定是,一定是这样子!大叔,请你不要这样子!不要这样封闭自己!不要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着你自己!你这样我会心痛,真的,求你,求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发誓,我一定会用我炙热的心感化你……我愿意用我一生……”

“哐当”包厢的门被猛的撞开的同时,魏乔飞终于石破天惊的大笑出声。

反观贺理一张脸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抽变了形。

魏菲儿紧随魏乔飞之后,双手交抱在胸口,精致的妆容,一身名牌,端的是大小姐派头十足,盛气凌人。

“贺理哥,你的眼光就这样?”魏菲儿抬了抬下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其实吧,魏菲儿和魏乔飞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原因就是魏菲儿在宾馆和魏乔飞闹上了,魏乔飞心知菲儿和贺理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回事,遂建议道:“我知道贺理这是去会他的女神去了,你敢不敢去看看?”

“这有什么不敢的!”魏菲儿求之不得,横刀夺爱可是她的强项,就连对手都没见过,她就被宣告出局了,她不甘心。

而魏乔飞的心中打算则是,让菲儿见了雷婷好死了心。

雷婷高智商,高学历,工作体面,人又漂亮懂事,待人亲切温和有礼有度,据说家境也不赖,他实在想不出菲儿能从她身上挑出什么毛病。不是他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家妹妹,菲儿与雷婷相比,雷婷适合做老婆,那菲儿显然更适合当情人。

不过,这些都是魏乔飞想当然的想法,女人若是看女人与男人看女人都是同一个审美标准,同一个心态的话。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羡慕嫉妒恨了。

魏乔飞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料到,魏菲儿在见到雷婷后,第一句评价就是:这女人长的真冷感,不会是性、冷淡吧?

言归正传,大概是女人对女人都有着天生的敌意,当魏菲儿那句质疑贺理眼光的话刚问完,俩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妮已经尖声质问道:“你是谁?”

魏菲儿又上上下下扫了孟妮一遍,暗道:难道贺理哥与我哥同流合污了?也转了性子,好这一口?

或许是魏菲儿目光太厉,更或许是孟妮再一次悲情女主附身,竟瑟瑟的开始发抖,伸手就要拉贺理的袖子,“大叔……”

魏菲儿眼疾手快,几步越过去,一把推开了孟妮,张口就骂,“小狐狸精!我贺理哥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看上你?恶心!”

孟妮在扮巧示弱方面显然是个中行家,此时被魏菲儿一推,身子就顺势一倒,甚至还带了慢动作,哎呦,摔倒在地,最后揉了揉眼睛竟哭上了,“大叔,大叔……”

魏菲儿作势又要打,“我靠!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恶心的人!”

贺理看着这出无聊的闹剧,早就不耐,拦下魏菲儿扬起的胳膊,烦躁的问了句,“是你假借雷婷的名义约我出来的?”

魏菲儿虽然是大小姐,但年纪小的时候也跟个小太妹似的,混过一段时间,所以涉及到打架也特别的生猛,虽然胳膊被制,但脚上还是抽空踹了孟妮两脚。

孟妮吃痛,蜷着身子反驳道:“怎么可能!就是雷姐姐约你出来的!”

贺理眉头拧的更紧,“那她人呢?”

“她走啦!”

“走了?”贺理语气不善。

孟妮听出了贺理话语里的冷意,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对贺理这个男主大叔的愤慨,抹着眼泪急急道:“你那么凶干嘛?这又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受害者!是雷姐姐自己说的,你想追她,但是她不喜欢你,可是又拒绝不了你。她看我还不错,所以她就想将我介绍给你。本来嘛,我也不同意的,我比你年轻十几岁,我还怕恋爱有代沟呢,但雷姐姐好劝歹劝,我才同意的。这次她请客吃饭,就想撮合我们俩。你不想就算啦,又没人逼你,干嘛还要羞辱人?还要带人打我?你真不是好人,雷姐姐害我……”

孟妮又哭又喊,这戏做的足,还真叫贺理有几分信了。

贺理周身气场不稳,yīn云密布,一字一句,“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孟妮猛的站起身,好一个被冤枉的无辜受害者!简直比那白吟霜还凄风苦雨,身世坎坷,“你去找她啊!你去问她啊!你问她手机号码是不是她给我的?你问她是不是想撮合我们俩?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她给我的手机号,我怎么可能有你号码!若不是她极力撮合,我一个刚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子,我犯得着找你这么个三四十的老头子当男朋友吗?”

什么叫拿生命来演出,这就是活生生的案例啊!

演员的至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将自己的灵魂都带入到了剧本里,并且坚信故事里的事是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身上。显然,孟妮就是一个极具表演天赋的女人。她完全沉浸在了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悲情剧里,声声控诉,字字泣血,无法自拔,其演出效果,直接导致了贺理当真压乌云盖顶的暴走了。

贺理前脚刚走,魏乔飞跟屁股后面就追去了,魏菲儿用桌子上的餐巾纸擦了擦玉葱般的纤细手指,用过的废纸往孟妮脸上一砸,“我真是忍不住想揍你!”

“啪”甩了孟妮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转身就走。

而魏乔飞追了几步,没看到魏菲儿,又掉头回来找她,刚好看到魏菲儿打人,看到妹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魏乔飞不解道:“你打她干嘛?没瞧见人家哭的多可怜吗?”

“靠!比我还会装的女人,不该打吗?!”

俩人走后大概十分钟后,从门外鬼鬼祟祟的跑进来两个年轻女子,一左一右的搀起了仍旧蹲在地上的孟妮。

“那些人都走了,你起来吧。”

“那个婊、子居然敢打我!”孟妮狰狞着面部表情,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孟妮在社会上也混了有些年头了,年纪不大社会经验倒是很足,刚才魏菲儿那一身名牌,她虽然没穿过,但也见过,一时搞不准魏菲儿的身份,所以心中有所顾忌,即使在魏菲儿打了她后也没敢还手,生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往后日子难混。

“不要脸!贱、人!”俩个女孩附和着骂了许多脏话。

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餐厅的服务员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先前人多,没人敢过来打扰,而且貌似还是一场恩怨情仇的纠葛,没有谁愿意去惹事上身。此时贺理魏乔飞那两个大男人一走,胆小的服务员终于敲了敲包厢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请问,这个包厢你们还要吗?”

“要!怎么不要!你看不起人啊!我们是吃不起饭的人吗?”孟妮骂骂咧咧的叫嚷上了,其实订这么贵的餐厅,还要了个包厢,她本来的打算是,即使贺理和她谈崩,但贺理怎么说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要面子,吃饭的钱肯定他付。反正到时候她菜点的多多的,即使吃不完,打包回去,还可以给俩个小姐妹加加餐呢。

俩个年轻女子听孟妮叫服务员上菜,很是高兴,于是话也多了,捶桌子砸椅子的小姐妹气概的叫骂魏菲儿等人更起劲了,并义气的保证下次看到魏菲儿一定还她一耳刮子替姐妹报仇!

等上了菜后,骂人的话告一段落,其中一个女孩子迟疑的开口道:“那……妮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们也听到了,不过你那个首长大叔若是找到了雷婷知道你骗他的话,那怎么办?”

“什么首长大叔!我呸!就算知道了他能拿我怎么样?我还有强哥罩着我呢,我一定要将我受委屈的事告诉强哥,让强哥卸了那老男人一条腿,我非要那老男人给我下跪道歉,我还要扇烂那女人的嘴,就她手欠!”

“对!将那女人的胳膊也卸了,让她不知天高地厚!”

第四十一章

雷婷一家子是在下午四点左右离开的贺家大院子,贺老爷子极力挽留非要雷家人吃完晚饭再走,雷家人找了好些理由推辞,最后还是贺老爷子的儿媳妇周婉惠看不过去了,劝了公公几句,老爷子才不依不舍的放行了。

贺老爷子热情的过分,雷家人及外公外婆在回去的路上也是津津乐道。

老人家们之前通过气,外公外婆心中明了,双方的家长见了面,印象非常好。可即使这印象好到逆天,关键人物缺席,还不是白忙活、瞎折腾、空欢喜一场么?现而今又不是老早以前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俩孩子没碰上面,看对眼。独角戏倒是唱了一出,有意思吗?反正外公是不大高兴了,一席饭吃下来甭提对贺老爷子多大意见了。

本来嘛,这孩子们的事完全是男方热火朝天的提出来的,结果女方人来了一大家子,男主角缺席了,你说让知道内情的人能不郁闷吗?

不过也幸好了,牧老爷子起先担心雷婷排斥,这相亲的事儿也就在女儿女婿来了n市后,在他俩面前稍微提了下,雷爸雷妈只来得及表示了诧异之情,就被牧老爷子领到贺家去了。

其实雷婷要出国的事,外公外婆也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还有些反对,只不过碍于都是隔代人了,不好管太多。对于老一辈来说,孩子们只有成了家,长辈们才觉得是交了差,否则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不好,都是做长辈的责任。外婆给雷妈打电话的时候也是一个劲的重复,“你呀你,孩子那么大了,你不操心她的婚事,还由着她去拼搏事业,等她年纪大了,孩子都不好生养了,将来后悔了,我看你怎么对得起她!”

回去的路上是雷婷开的车,雷爸中午被灌的有点多,面上熏熏,与雷妈一同坐在后排。

左右四下也无外人,雷妈索性单刀直入,“婷婷,就天天黏着你那小子和贺老爷子一家是什么关系?”

雷婷心思复杂,透过后视镜看到父母一脸古怪的表情,“我不是太清楚,不过那么相似的容貌,即使不是一家人,也一定是亲戚关系吧。”

车厢内沉默了一会,雷爸砸吧了一下嘴,失笑道:“女儿呀,你和那小子还真是千回百转的缘分啊!”

**

雷家人回到h市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待在市区转了一圈到达自家小区也有七点多了。

将近十月份,天黑的也早了,小区内的路灯、装饰灯全都亮了,雷婷率先下了车,因为心里有事,下了车后,也没刻意等父母,埋着头就往自家的小区单元楼那儿快步走了过去。

刚到门前,正准备掏门禁卡,“哗”身旁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雷婷吓了一大跳,只来得及看了来人一眼,就被贺理单手捉住胳膊拽到了单元楼的侧面。

贺理沉着脸,气势汹汹,连抱带拉,俩人终于在一处高大的景观树后站定。

这个点,住户们要么在家做饭、吃饭,要么正急匆匆的在赶回家的路上,绝少有人在小区内走动,即使有,小区那么大,大伙儿也不会被迫扎堆儿的待在一处。

雷婷揉了揉被贺理攥的有些生疼的胳膊,因为中午才跟贺理的家人见过面,还是以那种心照不宣的相亲方式,此时再见贺理,心中难免有些怪怪的感觉。

雷婷这样古怪的表情全数落入了贺理的眼中,贺理压抑了一下午的怒气腾的又冲上了脑门,冲口而出,“你别以为我贺理离了你,就真的找不到女人了!”

雷婷被贺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吼的有些发懵,不过雷婷脑子转的快,联想到中午贺家整的那一出,七绕八绕的登时就脑补的通透了。

难不成绕了那么一个大弯,就是这么一个幼稚的目的?!

“幼稚!无聊!”雷婷抄手抱在胸前,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贺理一把擒住雷婷的上臂,他在她家楼下苦苦等待了一下午,经历了各种愤怒郁闷伤心难过,这才见面说了一句话,当事人就想走,贺理怎么会同意。

“没错,你就是无聊!幼稚!冷酷无情!伤天害理!”

雷婷胳膊被贺理握紧,挣又挣不开,面对他莫名其妙的指责,脾气也有些上来了,“你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

“看你这架势是准备喊抓流氓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现在敢喊,我现在就敢亲你,我倒是要看是你速度快还是我的速度快!”

贺理这话才说完,雷婷直接脸都气绿了。

“哈,哈”雷婷想假装浑不在意,可又实在没那心里素质,干巴巴的干笑了两声,“你今儿个是专门来找茬的是吧?没关系,我不生气,反正我明天就走了,往后啊,你想气我也没这机会了。你整这么多事,不就是想增强存在感的嘛,我理解你,您老大,您恃强凌弱,您请随意。”

浓烈的挫败感突然袭上贺理的心头,五味杂陈。一句她明儿个就要走了,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苍白了。

贺理松开了她的胳膊,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般。

死缠烂打!招人厌烦!卑微又没有尊严!

难道他错了?错的离谱?

没有金城所致金石为开的爱情,有的只是强扭的瓜不甜的客观事实。

**

雷婷在厨房内忙着做晚饭,有些心不在焉,方才贺理转身离去的背影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晃荡,挥之不去。

搅的她的心也跟着乱糟糟的。

偏偏回来的路上雷婷自己提出来今儿的晚饭她包了,否则她现在一定一头冲进书房平复心情去了。

“叮咚!”正在切菜的雷婷猛的一惊,越过了已经站起身走过去的雷爸第一时间打开了门。

门前站着一位有着精致妆容,不可一世表情的美艳女子。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从雷婷的心头划过。

“你是雷婷?”魏菲儿抬高了下巴看着她。

“是啊。”雷婷对这名女子有些印象,曾经在贺理部队的驻地有过一面之缘,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魏菲儿眼睛一眯,一把扯住雷婷的手腕就往外面拉。

雷婷一个没注意,就被魏菲儿从室内拉出了门外。

雷婷回过神,挣脱了魏菲儿,站住不动了。她从来就不是身娇体弱的大小姐,面对强大的贺理她的确是毫无招架之力,但是面对同为女人的魏菲儿,雷婷对付她可就不见得会输了。

不过我们先前怎么说来这,魏大小姐小时候可是混小太妹的,在制人方面,经验丰富,魏菲儿上下打量完雷婷后,冷冷的哼了声,“长了一张禁欲的脸,一看就是性冷淡,我真不明白贺理他看上你哪儿了!”

雷婷听她提了贺理,心头一动,待魏菲儿拉扯着她往电梯口走之时,雷爸刚巧探头看了出来,奇怪的喊了声,“婷婷?”

雷婷回身看了爸爸一眼,笑了笑,“没事,爸,老同学找我有事。”

雷爸应了声,回了屋内。

雷婷看了魏菲儿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出去说,我不想在你家门口闹的难看。”魏菲儿双手交抱胸前,轻蔑的看着她。

“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闹?”

“啰嗦!贺理你总该认得吧?他是我男人!你个小狐狸精,你居然敢勾引他。”魏菲儿索性放开了喉咙。

雷婷面色一僵,瞧这脏水泼的!

刚巧了,隔壁住户的门被推开了,女主人拎着一大袋的垃圾走了出来。

魏菲儿红唇微启,作势又要说话。

雷婷抢先说道:“你等等。”转身朝屋内的父母喊了声,“爸妈,我同学找我有事,我下去一会。”

雷婷连拖鞋都忘记了换,穿着家居服就随着魏菲儿下了楼。不过她想的也简单,在小区内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事情说开。多大点的事,不过是这女人将自己当成假想敌了而已。

不过雷婷万万没想到的事,她刚一下楼就被随着魏菲儿一道来的男人捂着嘴押到了车上。

汽车发动,很快出了小区。

雷婷吓的魂飞魄散,自从金三角那事儿出了后,雷婷对绑架这样的事就有些草木皆兵了。

绑着雷婷的男人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白净的脸庞,面相并不凶狠,反而还有些装腔作势的感觉。

汽车疾驰,城市道路上有刚好执行公务的警车驶过,男人吓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连着喊了好几声“菲儿”。

魏菲儿被喊的烦躁,瞪着后视镜,骂了句,“瞧你那娘炮的样!是男人吗你?”

男人被骂的面上一红,过了好一会,又梗着脖子开口,“我怎么不是男人了!绑架我都干了,更何况杀人!”

魏菲儿都无语了,汽车在一家灯火辉煌的ktv门口停住。

“下车吧,”魏菲儿拎起自己的皮包,看了眼车后座的雷婷。

年轻男子迟疑了好一会,恍然大悟般的自作聪明道:“菲儿,你这样做的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42章 啤酒加白酒=雷姑娘的大大忌

贺理是在飞机场排队过安检的时候被魏乔飞找到的,后者心急火燎的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

“可把你小子逮着了,”魏乔飞情绪激动的左腿绊了右腿直接栽进了贺理怀里。

贺理一怔,下一秒已经将魏乔飞按在了怀里,大力的拍着他的背,感动道,“好家伙,特意赶来送我啊,”

魏乔飞被勒的呼吸不畅,急的面红耳赤,费了大气力,还是贺理松了胳膊的力道魏大公子才从他怀里挣脱开。

基情满满……

魏乔飞脸色尴尬,单手勾住贺理的一条胳膊拔腿就跑,“跟我走,”

从体力上来说,魏乔飞与贺理自然不在一个档次,魏乔飞卯足了气力准备飞奔,结果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贺理双手抱胸,下盘稳固,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喂。”

魏乔飞灰败的转过身,颇为无奈,“出大事了,菲儿去找雷婷麻烦了。”

“嗯?”贺理闻言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这双充满威慑力的眼睛在魏乔飞满满的惶恐之中慢慢的又闭上了。

“唔。”贺理继续跟随过安检的旅客不紧不慢的移动步伐。

“唔?”魏乔飞疑惑的盯着贺理,“我说什么你听明白了吗?”

“那个女人……”贺理满不在乎的说道,“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哗……

魏乔飞呆了一秒,眼看着贺理即将过安检,不做考虑,劈手夺了贺理一直随意捏在手里的机票,飞奔而去,“鬼才信!”

“喂!机票!”贺理气的猛偏头,手指捏的咯吱响,“你小子找死!”言毕,提着行李箱张牙舞爪的便追了出去。

**

魔音灌耳,彩灯绚丽,贺理磨磨蹭蹭的拖着脚步跟在魏乔飞的身后。

魏乔飞在一处ktv的包厢门口停了下来,鬼鬼祟祟的看了片刻后,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等了半会也没见有人靠近,转过身,竟看到贺理还是靠在走廊的转弯处,斜依在墙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魏乔飞都有些闹不明白了,折返到贺理身边,还未说话,那尊大爷倒先开了口,“看你这一脸放心的样子,就知道没事了,走了。”

贺理说走就走,没有半点玩笑矫情的成分。

魏乔飞终于因为他消极yīn郁的表现不爽了,“嗨,我说你这人招了邪了啊?一路上萎靡不振,不情不愿的样子。那女人你不是放在心窝里都惦记十几年了吗?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你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遇到点挫折就心灰意冷,十多年前也是说没拿那女人当回事,可结果呢,当初你那熊样我都懒得提!你好好跟我说说,这些年干嘛不找个女人好好谈场恋爱结婚成家?嗬……没有拼尽全力去争取,还没到最后关头就放弃,你这男人真***窝囊!”

魏乔飞吼的大声,引得经过的男女不由的驻足观望了起来。

呃……气氛一瞬间有些不好了。

冷飕飕的,魏乔飞骂了平时不敢随便招惹的人,忒过嘴瘾,现下却有些后悔了,犹犹豫豫的,思量着是否表明个打是亲骂是爱的态度,“我,我……”

岂料贺理一个箭步冲到魏乔飞的身边,冲着他的耳朵更大声的吼了起来,“就算我是只蟑螂也是有尊严的!”

言毕,气场全开,威风凛凛的转身就走。

呃……是疾步冲进了雷婷所在的ktv包厢。

包厢内的气氛出奇的好,魏菲儿和雷婷肩搂着肩,又蹦又跳的正在唱《洗刷刷》。

贺理一愣,旋即一扫包厢内的大理石桌面,果然,白的啤的红的乱七八糟的应有尽有。

汗……魏乔飞这个虚张声势的人渣!

“贺理哥,”随同菲儿一起的名叫陈东的年轻男子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

“大理子!”菲儿就跟发现猎物般的眼前一亮,丢下雷婷踉跄着就往贺理怀里栽。

“这都喝了多少啊?”魏乔飞紧随其后,吃惊的看着包厢内的一片狼藉,方才他只注意到俩人在唱歌,并没在意其他东西。

“大哥,这些都是我喝的,她不行,一杯啤的沾了点白的就不省人事了,哈哈……”魏菲儿洋洋自得。

自家妹妹的酒量做哥哥的自然再清楚不过,只是所谓的——不省人事?

那厮唱的正欢的是谁啊?

其实陈东也纳闷啊,那女人方才被绑来的时候,整个气质挺冷清的啊,规规矩矩的就跟个淑女标准教材版本似的。后来被菲儿闹的厉害,那女人处于礼貌逼不得已陪着喝了点,起先也挺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就晕了半个小时,菲儿又是得意又是生气,最后自斟自饮将自己也给喝醉了,谁料半个小时后那女人突然满血复活了。整个人的气质也瞬间变了,热情满满的拉着菲儿又唱又跳。

菲儿平时就缠人,尤其是醉酒后更是缠功了得,抱着贺理的胳膊死也不撒手,还各种卖萌耍宝,贺理正无计可施,眼神却陡然撞上正一本正经的盯着他看的雷婷。

贺理莫名觉得心虚,急于摆脱菲儿,可这人就跟那蜘蛛精似的,越是挣扎缠的越紧。

而这时候魏乔飞却袖手旁观了,十足的不怀好意的看客。

雷婷靠近几步,突然指着贺理的鼻子大声道:“你这人好面熟,我们在哪儿见过!”

噗……魏乔飞有点被自己的吐沫呛道。

贺理心情不好了,非常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这个女人!

“啪!”雷婷似乎是灵光一闪般,猛的一击掌。

“你是我老公?”

那非常非常不好的情绪,陡然间失重了,心头的感觉很微妙,可是下一秒,他也明白过来了,“你醉了。”

“唔?”雷婷左手撑着右肘,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不是我老公啊!”

“那至少也应该是男朋友吧,不然我怎么记得我们曾睡在一起过。”

噗……魏大公子彻底被刺激的喷了。

瀑布汗……虽然雷婷这样说话真的很得他心,但贺理清楚的明白,她一定是醉的不轻。

“嗯?”雷婷本来有些迷蒙的眼睛突然钉在了缠着贺理的菲尔身上,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菲尔一声惊呼,雷婷已经手脚利落的将菲儿掀开并直接将自己送到了贺理的怀里,义正词严道:“我的男人你抱那么紧干嘛?”

“恶……”魏菲儿突然胃部翻搅,毫无预兆的大吐特吐了起来。

众人连抱带跑,终于将菲儿送到了卫生间让她吐了个够,等她将秽物全都吐了个干净,整个人也虚脱了。

雷婷将菲儿从女厕搀扶出来,自己身上也染了股怪味儿,陈东接过菲儿连连道谢。

“她哥呢?”贺理看陈东那小腰板搀着菲儿踉跄着直打摆子,不由的皱了眉。

“不知道啊,转个身就没影了。”

几人正说着话,魏乔飞带着一脸猥琐的坏笑,轻快的跑了过来。

“你小子……”贺理正要开骂,魏乔飞却眼睛眉毛笑成了一朵菊花直奔雷婷,情真意切的握着她的双手,说:“真是对不起,我妹妹醉酒连累你脏了衣服,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在楼上开了房,你去洗洗吧。”

“喂!”贺理不明所以的警告了声。

“也好!”出乎意料的,雷婷竟欢喜的收了门卡,转过身又抱住了贺理的胳膊,“一会你陪我。”

贺理一怔,不禁又看了雷婷一眼,这货真是醉的不轻啊。

魏乔飞不怀好意的看了贺理一眼,笑的下流猥琐。

鉴于菲儿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大伙儿也没再多逗留,结了账,魏乔飞就抱着自家妹子上了车,临发动汽车的时候,又似乎想不通似的对着雷婷招了招手。

雷婷靠近,俩人隔着车窗对视了几秒,魏乔飞也没说话,只是满脸的探究,雷婷疑惑的嗯了一声。

魏乔飞看她面色如常,双目清明,一点醉酒的迹象也没有啊,瞟了眼站在她身后方笔挺的贺理,更加困惑不解了:难不成一直是这小子假清高,辜负了人姑娘的热情,还佯装悲情男配?不会吧!什么毛病啊!这人!

念及此,魏乔飞对着雷婷举了举拳头,“那小子脑子有病,我赋予你整死他的权力!”

“咳咳……”虽然不知道魏乔飞鬼鬼祟祟的在和雷婷说什么,但是俩人挨得这么近,虽然贺理之前还在灰心丧气的表示放弃了对雷婷的追求,可这会儿看到其他男人离她那么近,心里头还是不舒坦了。

魏乔飞一脚踩了油门,飞驰而去。

夜已深,凉风习习,只剩下俩个人面面相觑。

“呃……”贺理曲掌成拳,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吧。”

贺理五味杂陈的走到路边,静默不语,候了半天,招了辆出租车,拉开后门,沉着嗓音道:“上车吧。”

候了片刻没动静,贺理终于察觉到不对,四下一扫,哪儿还有雷婷的身影啊!

贺理怔怔在站在路边,有点懵。

第43章 贺二vs醉酒婷

一阵冷风吹过,手机铃声响起,贺理一脸yīn沉的接了电话。

“嗨,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哪方面有问题啊,我亲眼所见,亲眼所见啊,那雷大美人可是对你千百万分的热情啊,那你小子还装什么冷高啊,我说认真的,你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或者那啥不行啊,哎,你可别否认,要我说呢,成年男女哪有多复杂的感情纠葛,上了床不就完了事啦,之后该咋样就咋样,又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情窦初开,玩儿什么摆酷耍帅欺负小女生表达爱意,纠缠来撕扯去……”

电话那头聒噪的刺耳,贺理随着魏乔飞滔滔不绝的大放厥词越说脸色越难看,最终在魏乔飞后知后觉的来了句,“呃?怎么有汽车喇叭声?你俩现在在干吗?”而终于暴走。

半分钟后,又一阵凄厉的嘶吼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什么?你说雷婷不见了?那你怎么还能淡定自如的和我通话?你没见她是穿着睡衣的吗?啊,估计身上也没带钱吧,肯定没带,现在都几点了?你居然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若是遇到色狼或者其他危险该怎么办?你这个狠心的男人……”

危险……哐当一声,贺理的脑袋瓜子终于被什么敲醒了一般,总算有了正常人的反应,急了,“我立刻去找。”

“等等,”魏乔飞在贺理蓄势待发正准备狂奔的时候乍然出声,“不会大美人自己去了1920号房了吧。”

“怎么可能!”贺理当即否定,懒得再听魏乔飞聒噪,直接朝着雷婷家那个方向的公交站牌跑去。

方才贺理一直专心致志的打车,雷婷要走的话若是打车,他不可能没看见。那么剩下的俩种可能要么乘坐公交,要么徒步。

贺理一路狂奔,追出了四五站路也没看到雷婷,心里思量着,既然一路上没看见她,那她应该是坐上公车回家了,心里微微的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已经夜里十一点,但夜市才刚刚开始,像魏乔飞那危言耸听的危险,估计可能性为零点一。贺理这么想着,犹豫着给雷婷发了条短信。

即使没带手机,若是平安回家的话看到短信,也会回复的吧?

贺理这么想着,心情放松了下来的同时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行李箱呢?

“噢,你的行李?啊,抱歉,还在我车子的后备箱内。这么着吧,你今晚就在我定的房间内休息一晚,明儿个我开车来送你。”

贺理捏着手机,很有种摔坏发泄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这手机姓贺啊。

短暂的热情,突然的逃走,没有一句告别的话,贺理郁郁寡欢的上了ktv楼上的宾馆,整个人别扭的不行。

等他终于从自己郁闷的情绪中回过神时,他正站在十八楼通向十九楼的楼梯上。

哗,他可是没有门卡的啊,没有跟前台打一声招呼就上楼,他是打算怎么进去啊?!

贺理郁闷到了极点。

通常郁闷的人,脑回路容易不正常,智商也会呈现逆生长。

“在有一层就到了,若是回去找前台的话,唔……一个来回,还得爬三十七层。嗯嗯,太不合算。算了,直接将门踹了吧,反正开房的人是魏乔飞,嘿嘿……”贺理自以为聪明的yīn笑数声,继续大摇大摆的上楼,坚定原定路线不动摇。

(哥呀!你住过哪家高层宾馆不装电梯的呀?——前台小姐无声的呐喊。)

贺理一路慢悠悠的走,20号房间刚好在另一头,贺理抽空又看了眼手机有没有雷婷的短信回复,思量着是否该给雷爸爸打个电话问问雷婷到家了没,纠结不安中,途经走廊的中央,刚好看到有俩个人从电梯出来。

贺理那表情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嗬,居然有电梯!”发表完感慨,瞄到那俩人就跟看神经病似的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贺理汗了一把,又恨上了:该死的魏乔飞!

“飞啊,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钱来赎我啊!”贺理这般热情洋溢的给魏乔飞打电话时,已经摆好了姿势,气运丹田,蓄势待发。

腰部用力,左腿甩出……

“嗨!你干嘛?”一声尖锐的吼叫。

千钧之力急急刹住,贺理差点闪着老腰。

十九楼的宾馆管理员,大约五十多岁的大妈,脸上叠了好几道褶子,气势汹汹的一手叉腰,一手摇摇指着贺理,“你是谁,你想干嘛?想搞破坏?偷袭?盗窃?抢劫?杀人?你是恐怖分子!我要报警啦!”

“误会,误会,”贺理囧的没脸见人,脸上挤着笑,身子就往1920号房门上靠,“我本来就是这间房的房客,刚才扭着腰了,在做伸展运动,误会,呵呵。”

吱呀……贺理一愣,眼看着大妈张着血盆大口噼里啪啦的就要过来兴师问罪,贺理不做犹豫,腰背挺直,自信满满,推门而入。

呀!房门没锁,走运!

贺理一乐,打了个响指。

锁好了房门,脱掉了鞋袜,又脱了上衣,先洗个热水澡吧。

贺理一边解开裤腰带,一边走进了卧房。

“喂,你是谁呀?”慵懒的女声响起。

贺理当真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七里哐当东,当各种声响归于安静之后,贺理便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光着上半身,长裤褪了一半半挂在外间的沙发之上,头朝下,屁股朝上。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

贺理脑门冒汗,心道:不会是我一时眼花走错房间了吧?

当务之急,先发制人,“对不起,同志,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今晚喝多了,一不小心走错了房间,真的非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这就走。”

“唔?”一丝丝的热气吹拂在贺理的脸侧,贺理一惊,猛的抬起头,竟然发现方才说话的女人正蹲在沙发旁,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脑门。

俩人目光相接,大眼瞪小眼。

雷婷?!

贺理一惊,一喜,一忧,表情精彩纷呈。

“先生,你好面熟。”雷婷认真的抛出这一句。

“哈?”贺理本来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得干巴巴的笑了两下,呵呵,真幽默。

“你要洗澡是吧,你去洗吧,”雷婷表情寡淡的站起身,对着他摆摆手,然后又跟游魂似的回了房。

贺理速度的站起身,这才看清原来雷婷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窈窕的背影,乌黑的长发,晶莹玉白的肌肤,贺理稍一联想到那柔滑的触感,就忍不住的血脉愤张,情绪激动。

冷静,冷静!

我是男人,不是禽兽。

贺理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思考来犹豫去还是决定先洗个澡降降火。

可是,浴室只有卧室有。

有点不妥啊。

龌龊,肮脏!会觉得不妥的人都是思想不纯洁的人,人雷婷都让我去洗了,不正说明信任我吗?

贺理做好了心里建设,虽然走进卧室尽量的眼观鼻鼻观心,但是内心深处仍是止不住的兴奋雀跃。

雷婷没走啊!雷婷没走啊!雷婷还大大方方的在我面前只裹了一条毛巾!这说明什么啊?说明什么啊?

“对了,你房间的门怎么没锁啊?”贺理猛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雷婷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电视,右手撑着后脑勺,漫不经心的神情,这姿态很诱人,这神情很勾魂。

贺理快速做完评价,然后继续低头,免得自己克制不住的禽兽了。

“我,好像在等人……”

贺理一怔。

“可是我忘记我在等谁了。”雷婷的语气非常的茫然。

但是贺理并未注意这些,只是听到答案后,无语的转过身洗澡去了。

嗯,一点都不觉得幽默。

贺理这次的澡洗的尤其的漫长,不过这漫长也是相对于他以前的战斗澡而言,男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自然不能在吃饭洗澡这样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所以速度的解决生活问题,这是必备的素质。

不过任何的漫长总也有结束的时候,当他终于走出浴室,鼓起勇气,准备再开诚布公敞开心扉的和雷婷表明心意的时候,大美人倒先开口了,仍是态度认真的评价,“嗯,香喷喷,滑腻腻,爱美也该有个限度啊,褪了几层皮了呀?”

“谁爱美了!”贺理急了,他可是铁骨铮铮的军人。

急完之后,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幼稚,呃,这又是今晚的雷氏幽默吧。这么一想,贺理开怀的笑了起来。

雷婷盯着贺理看了一会,满脸的不解,因为她根本不清楚他在笑什么。

贺理用毛巾擦着头发,光着上半身,可是□却穿的整齐。他盘腿坐在雷婷的床侧,表情郑重,他的感情告诉他,既然上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他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挽留住雷婷。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虽然结果可能还是被拒绝,但是不做最后的努力就放弃的男人没出息。

“你肺有毛病啊?”

“呃……没有!”

44-47

第44章 你情我愿谁之过

雷婷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的,她有着严重的强迫症,今天是她出国深造的日子,即使她昨夜睡的不好,今晨仍旧在深度睡眠中,潜意识还是逼着她醒转了过来。

雷婷不情不愿的抱着被子坐起身,将头埋在曲起的两膝之间,闭目养神。

太过的疲惫让她不能思考,不仅是头疼欲裂,就连身体也酸软无力。

卧室非常暗,仍旧是夜里一般,估计是厚实的窗帘被拉的严实的缘故,外间传来轻微的交谈声,雷婷动了动耳朵,懒病发作,忍不住嘟囔着喊了声,“妈,妈,爸……”

至少进来一个帮我将窗帘拉开啊,犯困的我需要阳光刺激我清醒。

雷婷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不见有人进来,不得不提了一口气,准备自力更生。

双脚将将沾地,小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雷婷低呼一声,稳住身形,不过下一秒,整个人猛的一震。

她昨晚怎么裸、睡了?

雷婷不及多想,“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了半边,卧室全然陌生的环境,直接将她雷了个外焦内嫩。

短暂的震惊,雷婷迅速的扯下床单裹在自己身上,脚步轻移,惊惶不安的走向外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饶是雷婷心理素质强大,此时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将下唇咬出了血痕。

宾馆的房门被敲响,原本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匆匆挂了电话,背对着她站起身,脚步轻快,快速的开了门。

两名“裕泰隆”的工作人员推着满满一餐车的早点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训练有素,熟练的将餐点摆放在宾馆外间唯一的一张大理石桌子上。

与此同时,房门又再度被敲响,男子愉悦的开门。

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一束清香宜人的白百合,男人付了钱,将两束花都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里,送花的女孩似乎想打趣,又害怕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甜甜的笑着道了谢。

雷婷躲在内室通往外间的隔断处,越看那男人的背影越觉得触目惊心。

“贺先生,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送餐的工作人员将早餐摆好后,询问道。

男人转过身,微笑……

“嘭”,雷婷当真一脑门磕在了隔断处。

贺理循声看去,目光理所当然的定在她的脸上,嘴角因为她的出现而慢慢弯起,那幸福满溢的感觉掩也掩饰不住从他的发尖直至脚底。

裕泰隆的俩名员工似乎也愣了一下,贺理付完钱后,年轻一点的被年老一些的拉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推着餐车走了出去。

那俩个人雷婷是有印象的,是她自己家餐馆的员工,即使她没见过,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裕泰隆三个字也够让她没脸见人的了。

“婷婷,”贺理咀嚼着这俩个字,迟疑的喊出了声。

雷婷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贺理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上穿了件颜色暗沉的浴袍,不过倒挺适合他威严肃穆的气质。似乎是刚洗过澡,头发上还有潮湿的感觉。

高大笔挺的站在雷婷面前,一如既往的给雷婷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不过,此刻的他仿佛将平日里的凌厉霸道卸的一干二净,竟然多了几分局促,几分不安,还有许多的小心翼翼。

这样的场景让雷婷慌张,她紧张的暗暗捏紧了床单裹成的裙角,支支吾吾的开口,“我们,我们昨晚……”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一个叫魏菲儿的女人强行将她带到了ktv,然后便是一片空白了。

贺理并未像往常那般,极尽无耻之能事,占她便宜或者信口开河的蹬鼻子上脸。

而是微微偏了头,竟然红了耳根。

但雷婷却从他重新看向她的眸中读出了心满意足的喜悦。

雷婷心头猛的一震,□的怪异感觉似乎也是警示她一般似的,酸疼难当。

贺理却笑了,难得温柔的从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低语道:“你一定饿坏了,我知道你喜欢吃自己家店的早点,所以特意叫了外卖,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种都点了一样。”

贺理将雷婷半推半抱温柔的带到了餐桌旁。

今日的他显得异常的精神饱满,兴奋活跃,“你看,这是小笼汤包,有蟹黄的,猪肉的,**汁的,总之十来种口味都给你买了一笼,哦,这是蒸饺类的,河粉类,米线类,面类,粥类,还有这是……煎饼类,哈哈,你家的东西,你肯定清清楚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以前从未注意过,原来早餐可以做的这么丰盛……”

贺理似乎一直都是在没话找话缓解着自己的紧张,以前他俩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时候,他倒是无所顾忌的死皮赖脸胡搅蛮缠,在经过昨天彻夜的缠绵后,贺理反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羞涩含蓄了起来。

简直叫人不能适应。

女人不知道的是,男人对待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心情都是很复杂微妙的。

尤其那女人是自己喜欢的,一整晚上给自己带来了极致的愉悦以及美好的感受,当男女的身心结合后,爱情会进一步升华,或许无法理解,但事后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就是水做的宝贝,需要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

贺理仍旧在不停的说着,情绪越说越热烈,双眼似乎都熊熊燃烧起了名为“爱情”的火,“你要不今天跟我一起去我爷爷那儿吧,等见过我爷爷了,我们再一起去b市见见我父母,不过这样你会不会太累?呃……那要不我先回家跟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过来,先拜会你的父母,俩家人见个面吧,结婚的事,还是早早定下的好……”

“啪!”

砸落在地上的红玫瑰,以及贺理微微侧偏的脸颊,几乎在那清脆的响声中,瞬间定格。

雷婷愣愣的收回手,本来满腔的愤怒,却因为自己一时失控的掌掴而变成了各种不同颜色的情绪,激荡着她的心脏。

“婷婷?”贺理看向她,轻轻的喊了一声,满满的不解。

雷婷被他看的心慌,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了起来,掌心都流了汗,提起裙摆,惊慌中只想快点逃走。

但是贺理并未让她如愿,而是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锁了眉头,双眼却仍是柔和的看着她慌乱的眼睛,“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雷婷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昨晚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计较了,不要再提什么结婚的事了,我今天的飞机。”

贺理的双眸几乎就在转瞬间变了颜色,雷婷第一次见识到了和煦的暖阳是这样在转瞬间变成凛冽的寒冬。

“你在说什么?”贺理捏着她的手腕用了力。

雷婷看他的表情,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伤害似的,但他的面色却冷硬如铁,森然的吓人。

雷婷有些被吓到,但更多的是气愤,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完全都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失的身,贺理真是让她倒尽了胃口,以为得到了她的身子就能得到她的心?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娶她?实在是好笑。

贺理见她不回答,更紧逼了一步,质问道:“在我们俩都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你还想和我撇清关系?”

他在质问她!

雷婷被他这样的语气一下子惹恼了,涨了气势,恶狠狠的回瞪了过去,“好啊,若是你觉得不甘,那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告你□。”

贺理看出了她眼中毋庸置疑的认真,心中刺痛,抿紧了嘴唇,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急于确认什么。

片刻后,贺理突然松了雷婷的胳膊,上上下下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似乎是在找烟,但在发现身上根本没有这种物件后,烦躁的,双手狠狠挠了挠头发。

“有意思吗,雷婷?”

雷婷看向他,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你拿我当猴耍?”贺理的声音很冷,在雷婷面前从未有过的冷意。

雷婷心头一颤,谁来告诉她,她的初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男人夺取,怎么那男人显得比她还委屈?

她虽然记不清昨晚具体的情形,可也开始回忆起那天她好像喝了酒,或许自己醉了,虽然她的酒量一直很好,可若是自己醉了,男人在自己酒后占了自己的便宜,却还倒打一耙,真真无耻之极。

“哼,”雷婷冷冷一笑,不想再争辩什么,“酒后乱性而已,谁要对谁负责,那时我意识不清,即使不是你也会是旁人。”

意识不清?不是他也会是旁人?贺理眼里的冷意几乎可以淬成刀子。

若是昨晚她的表现叫做意识不清的话,那他现在可不可以认为他正在做梦?

他从不否认自己想得到她的强烈的心情,但是他也绝不是那种在未经过她同意下就真的做出禽兽不如事情的卑鄙小人。他可以允许自己在可控制范围内的情难自禁,但也晓得尊重女性,尊重自己未来的妻子,自己放在心窝窝里疼惜,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当宾馆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的时候,贺理yīn气沉沉的开了门,送衣服的女孩子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收了钱后一溜眼的就跑了。

贺理敲了敲内室的门,将衣服放在房门口,就去了另一边的窗口,站在阳台发呆。

雷婷本来正心烦气躁的在内室找衣服,开了门后,看到袋子里装着一身女装,微微诧异的愣了愣,本能的想不要,可一想到自己的睡衣,也没再矫情了。

目前自己最好的情况,就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的飞机票是下午一点钟的,她不能再耽误去美国学习的时间了。

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平静,需要换个环境,或者思考,或者干啥都行,总之不要继续在这尴尬下去,胡思乱想下去。

雷婷换好衣服,在内室内犹豫了好久,才旋开了房门。

她走的很决绝,半点没有转动眼珠子看房间内一眼。

其实贺理站的地方很显眼,本身他自己就是个显眼的存在。

如果雷婷肯多看他一眼的话,就会发现贺理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的,一瞬不瞬。

雷婷的手搭在了房间大门的门把上,只要稍稍一旋,她就能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了。

“雷婷。”

雷婷一顿,停住了脚步。

“你真的要走?”他的嗓音有些低沉的沙哑,似乎问出这些话,非常的艰难。

雷婷没说话,想到俩人如今的关系。虽然那晚没有半分的印象,但是做过的事并不会因为你没印象而就不存在。雷婷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难以面对贺理,至少现在是如此的,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占有她,即使是以结婚为目的,但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明明知道她是那么的抗拒婚姻,却还是机关算尽。

没有尊重的婚姻和爱情,她不要。

雷婷思量着措辞,终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足足有五分钟,贺理等的很耐心,甚至在雷婷迟迟未有作答的时候,渐渐升腾出了希望。

雷婷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样的事都不要放在心上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当是,就当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喜欢着我,我对你的补偿。贺先生,得偿所愿后,是不是感觉,也不过如此?”

陡然间,雷婷似乎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贺理冷笑了一声。

雷婷觉得自己说傻话,有些暗恼自己的智商,迅速的拉开了房门。

“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要再回来了。”贺理突然说道,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又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雷婷猛的定住,回头看向他,怒视着她,这是她的自由,这里是她的家,凭什么她不能回来?

贺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用苍白无力的声音缓缓说道:“至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45章 身孕

第四十五章误会、冲击

农历新年刚过,正月初十,阳历二月初。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二次来x市,前后两次相差不过一年零两个月,心境却天差地别。

从美国到h市,这是她原本的飞行路线,可鬼使神差的,她却买了到x市的机票。

雷婷在市区的宾馆已经逗留了两天,这俩天她休息的足够,可精神仍旧不大好,整个人既憔悴又虚弱。

无法集中精力,无法不犯困,控制不住的恶心呕吐,营养不良,低血糖,前后共计五次的晕倒,住院……总之,根本不能继续学术研究。

想到最初的犹豫不决,到之后的想当然,以为一切只要靠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天真幼稚的可笑。

回想起琼斯教授不满的神情,雷婷就感到深深的歉意,倒也不是教授不近人情,而的确是她拖累了团队的后退,教授是个对待工作非常严谨认真的人,关于这点,雷婷完全能理解,公是公,私是私。雷婷最后决心退出的时候,教授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有惋惜的轻叹。

“你很优秀,也很勤奋,我很欣赏。但是你在公私关系,以及事情的轻重缓急方面还是拎不太清楚。既然当初决定要怀孕,身体还那么差,就不应该这时候来我的团队。不过,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希望你养好身体,扮演好你的家庭角色,往后如果有机会,欢迎回来。”

雷婷捏了捏眉角,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雷婷接了电话,是爸爸打来的,爸妈是知道雷婷这几日要回家的,不过也都只当她是短暂的假期,雷婷并没说出实情,生怕父母担心,况且这种糟心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电话里只会越解释越乱。

电话那头爸爸催促她尽早回家,雷婷满口应承了下来,心里又止不住的焦虑了。

挂了电话,雷婷滑动着手机屏幕,她没有贺理的电话号码,虽然曾经贺理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没有刻意保存,就连通话记录都删除了。后来出了国,不仅手机号就连手机也都换了。

这次来找贺理,她也是一时冲动,并未理清头绪。

整体来说,她并不是有多讨厌贺理,只是因为痴迷工作的关系,她对婚姻是本能的排斥,对男人也是习惯性的抗拒。

贺理这人不坏,甚至可以说还是个痴情的好男人,若是和他组成家庭的话,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成长环境,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他在职军人的身份,是否对于她往后出国深造什么的,会有影响呢?

而且他又是那么的j□j霸道,会不会干涉她往后的工作?

古板的要求她履行贤妻良母的职责?

军婚什么的,真是伤脑经。

更何况,从最初的最初,贺理这个人就未进入过她丈夫人选的名单。

这是他俩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做父亲的也有知情权。在尚未理清自己的头绪之前,多一个人分担或者出主意,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带球跑什么的,苦情妈妈之类的,怎么想怎么觉得矫情。

在父母知晓这件事之前,自己先处理好,做好决定,省的事情越来越麻烦,越来越不可收拾,这是雷婷一直以来的习惯。

若是,贺理在知晓孩子的事后,提出和她结婚,她会同意吗?

这是这俩天她之所以停留在x市迟迟没有行动的最关键原因。

不过今天,她终于有了答案。

似乎,也可以……

勉强接受。

一个多小时的颠簸,雷婷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蹲在路边的草丛旁干呕了起来。

好容易缓过了劲,雷婷看向巍峨的军事驻地的大门,心中却又胆怯了起来,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种情况下找他,叫她怎么说的出口。

雷婷正兀自纠结,站岗的战士倒先发了话,扬高声音,一板一眼的强调,“那位女同志,请问你找人吗?军事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徘徊。”

雷婷微微红了脸,走了过去,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那个,那个……”

负责登记的战士愣了愣,这位漂亮的女同志有些眼熟啊,难不成是嫂子?哪位战友家里的呢?

“请问你找谁?我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军事重地,没有人带,外来人士不允许进入。”

雷婷不好意思的轻轻开了口,“请问,你们团长,贺理在吗?”

“我们团长?贺团长早调走了,”小战士回答的很干脆,言毕又惊奇道:“你不知道?”

雷婷一僵,虽然她也预料到贺理或许会有公干暂时不在驻地,但完全没想到他会调走。

“那他调哪儿去了?”

小战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确定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能说。

雷婷也看出了小战士的顾虑,没有继续追问。她不清楚军官调任是不是属于军事机密,但见小战士迟疑的样子,还是选择了不要为难他。

出租车仍旧停在驻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之前雷婷就考虑到贺理或许不在,没让出租车走。看来,她还真有先见之明。

一辆吉普从雷婷身侧一刷而过,伴随着一声惊讶的大喊,“雷婷?”

吉普在雷婷身后不远处紧急刹住,从车内跳下来一个健壮的战士。

“果然是你!”柳南国跑到雷婷跟前,惊喜的憨笑了起来。

“你是来找贺团长的?”柳南国问的理所当然。

“啊,”雷婷红了脸,嗯嗯的点了点头。

“他年前就调走了,去大军区发展啦!”

“哪个军区?什么地方?”雷婷急迫的问道。

“小柳,干嘛呢?”又一辆吉普停在了俩人的身边,政委同志坐在副驾驶,兴致勃勃的探出了头。

柳南国一看到是首长大人,连忙敬了个军礼。

政委回了个军礼,眼睛扫过雷婷,却是一亮,竟有些意外,莫名兴奋的下了车,“这不是雷医生嘛,怎么有空到我们这犄角旮旯来了?找姓贺那小子?”

熟人一个接一个的碰到,雷婷胃部搅动,又有恶心的感觉,可是这种时候……雷婷强忍着不适,尴尬的站在那努力保持微笑。

“怎么脸色这么差啊,雷医生也学人小姑娘减肥不吃饭?比去年看上去瘦了不少啊。”

雷婷一囧,转移话题道:“政委同志,您知道贺理他现在在哪吗?”

“在他自己家啊,我昨儿个才从b市过来,大过年的,那小子也没什么精神啊,要不你去他家找他?或者给他个电话也成啊!”政委心里有那么点儿明白,遂乐呵呵的建议道。

“喂!姑娘,这车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了?不要我就开走了!”出租车司机等得不耐烦,终于站出来,大喊了一声。

**

雷婷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她是在b市的机场被救护车直接送到医院的。

护士说胎儿状况一切良好,只是她的身体太差了,十分不适宜到处奔波。

雷婷没怀孕之前,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白天连着黑夜,一点儿事都没有。没想到现在怀孕了,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人身体不好,情绪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女人在怀孕的时候,身子不舒服,很自然的就会怪罪到罪魁祸首——孩子他爸。

雷婷也不例外,从最初的嗜睡开始到现在的时不时的晕倒,雷婷早就将贺理骂了成千上万遍。

指不定这俩孩子就是来替他爹报仇的,否则为什么这般折腾她?

孽债啊!孽债啊!

前种因,后得果。因为她伤害了贺理的感情,所以贺理在她身子里留了两孩子报复她,摧残她,击垮她。

雷婷为自己的分析红了脸。

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雷婷在医院的收费处结了账后,便直接打车去了距离贺理家比较近的地方准备吃饭。一路上翻着手机无比纠结,现在就约贺理出来吗?但是心头乱糟糟的,该怎么开口啊!

思来想去,腹中饥饿又晕车作呕,雷婷烦躁不已,所幸思量着先吃饱了再约贺理出来谈事,这么一想,反而松了一口气。

到底,她还是有些怕见到贺理。

可她这作死的又跑来找他是干什么啊?

雷婷郁闷的用脑门直撞前面副驾驶的靠背,把个司机师傅吓的回头看了她好几次。

雷婷穿了一身臃肿的红色羽绒服下了车,北方的天气寒冷,她来的时候又在医院外面的鞋帽店买了一条宽大厚实的围巾将自己的脑袋脖颈缠的严严实实。

先吃饭,再打电话给贺理……后面的事,就由他决定吧,不想了,不想了,顺其自然,该咋样就咋样。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腾地一甜,很奇妙的感觉,雷婷被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嘀咕,有了孩子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就连脑回路都跟以前大相径庭了。

雷婷埋着头,尽量避开风雪,迅速的走进了一家茶餐厅。

这个时间段茶餐厅内来吃饭的人很少,寥寥的几个人,要么点了热饮在看书,要么随便叫了点吃的,安静的玩着手机。临街靠窗的位置旁端坐着一位很有气质的妇人,她已经来了有一会了,此时正语速时快时慢的讲着电话。

电话那头,情绪激动的女人叫嚷着:“小贱人还没来吗?他大姨,你没搞错地方吧?”

妇人将电话紧紧的按在耳朵上,“你小点声,我都快被你吵聋了!”

“是西门街的那家安逸茶餐厅,离你家近你应该知道。小贱人说她今天穿红色羽绒服过来,你可别搞错了,她不认识你,你也没见过她。我说你吧,本来是我约了她谈判的,你非不让我去……”

妇人:“你说你这火爆脾气,我让你来,这谈判还能谈的成吗?估计直接开打吧!对付小三我心里有数,喊打喊杀解决不了问题,人家兴许会装可怜博同情,最后只会让浩子对她更加怜爱。你安心在家里照顾敏敏,她毕竟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别让她动了胎气。我就不信了,我个万年道行老家伙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妖精。”

“她大姨那就一切拜托你了啊,那贱人说她怀了我们家浩子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不管真假,那孩子我们丁家都是不认的。你将我的态度跟那小贱人表述清楚。浩子那小畜生,敏敏那么好的孩子他不好好珍惜,居然学人家搞外遇,混蛋儿子!他和敏敏结婚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不能被这小贱人给惹出了事端,这个不孝子啊……”

妇人:“我知道了,知道了,咦?我看到有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进来了,先挂了,挂了。”

雷婷进了餐厅,室内的温暖让她感觉非常的舒适,她一边揭开了围在头脸的围巾,一边寻找着合适的座位。

不期然的,与一双严肃的眸子相撞。

俩人俱都是一惊。

周婉惠:婷婷。

雷婷:周教授,贺理的……妈妈。

雷婷愣了愣,一瞬间想到自己与贺理如今尴尬的关系,竟不自觉的红了脸,且越来越红,后来直接害羞的低了头。

而周教授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心里迅速作出了判断,怎么可能!那丫头怎么会是自己外甥的第三者!穿红色羽绒服的多了去了,只是巧合而已。

但是,这姑娘为什么要对着自己脸红?还跟做错事似的低了头?是窘迫?惭愧?还是做贼心虚!

周教授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眸底也染了冷意。但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雷婷就那样傻傻的站在过道上呆了十来秒,直到餐厅的服务员招呼了她一声,她才给自己打了强心针缓步走到了周教授的跟前。

上次见面,其实俩人的印象都挺好的,雷婷清楚的记得周阿姨是一个非常健谈爽朗的人,与自己母亲的性格倒挺像的。

“周阿姨,”雷婷礼貌的站在周教授的身前喊了她一声。

周教授有些吃不准,怔怔的伸了手,指着对面,“坐。”

“哎,”雷婷微微弯了腰,或许是心理压力过大,太过于紧张,雷婷刚一坐好,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竟又是猛烈的恶心感直抵喉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建了一个群。

第46章 孩子你打掉吧

“你怀孕了,”周婉惠吃惊的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雷婷刚从茶餐厅的卫生间走回来,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刘海鬓发都被自来水打湿了,看上去颇为狼狈。

雷婷在周婉惠咄咄鄙人的注视下窘迫的坐回了先前的位置,正想为方才的失礼道歉,被周婉惠这么一问,脸刷的一红,轻轻“嗯”了声。

周婉惠倒吸一口凉气,语气紧绷,“我是丁浩的大姨。”

雷婷尴尬的无地自容,心思起伏不定,生怕长辈误以为她是个不矜持不自重的女孩,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周婉惠突然来了这么无关紧要的一句,雷婷也没在意,随口应了下。

俩人各怀心思,都没再出声。

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微妙。

雷婷如坐针毡,纠结来纠结去,手指在桌子底下打起了转转。

以前她虽然不是伶牙俐齿,但在应对长辈方面倒也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可这会儿却跟个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乱了方寸。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事她说不出口。一直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居然也玩起了一夜情,未婚先孕,唉……长辈们会以此类推,认为她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吗?

要不先寻个借口离开再说吧。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周婉惠淡淡的开口,表情寡淡,看不出喜怒。

“啊?”雷婷吃了一惊,惊慌失措的眼睛毫无预兆的撞入了周婉惠冷静锐利的双眸中,雷婷心中咯噔了下,一张脸瞬间烧的红霞满天。

该死的贺理,这种事……这种事……

“打掉吧。”

“……”

“孩子,打掉吧,”周婉惠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

时间静止了,空气也凝固住了,雷婷陡然的抬起头,震惊,茫然,不解。

周婉惠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女孩与妹妹口中的小三、狐狸精相提并论,女孩目光澄澈,看上去干净又明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人不露相?

或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吧。

周婉惠板着脸,表情严肃,郑重其事道:“这个孩子你不能留,阿姨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女孩,也许一时的鬼迷心窍,让你迷失了方向,但你不能一直这样错下去,害人害己。身为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自重才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你……”

雷婷脸色一白,攥紧了拳头,急迫的开口,“阿姨,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你这姑娘!”周婉惠本身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是非观也很强,虽然不像妹妹那样脾气暴躁,但也不是好惹的。回想几个月前公公还有意将这姑娘介绍给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周婉惠就浑身不舒坦。

她不仅气这姑娘不争气不自爱,更气的是自己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么一想,周婉惠不由的提高了音量,没好气道:“他都是有老婆的人了,人老婆现在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子了,我说你到底图个啥啊?人小俩口感情好的很,是不可能为了你还有你肚子里来历不明的孩子离婚的,你这孩子要挟不了谁,就算留下来也是个苦命的娃……”

雷婷嚯的站起身,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双手撑着桌面,稳住身体,俯视着周婉惠,隐藏不住的怒意,一字一顿道:“来历不明?”

周婉惠被雷婷吓了一跳,不过周婉惠的性子有点儿那么像是弹簧,你待她好,她待你更好,你待她凶,她比你更凶。

周婉惠是老江湖了,对待这种情况,倒也不会失了身份和人大吵大闹,此时眉眼儿那么轻蔑的一挑,斜睨着她,冷笑两声,“呵呵……”

果然,这俩声呵呵杀伤力巨大,雷婷是真的被刺到了,脸色白的难看,嘴唇也微微发起了抖。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长辈们眼中的好孩子,乖巧懂事,品学兼优,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更何况这事要追溯起来,她明明是受害者啊。难道就因为她看得开,好说话,就要被这样欺负!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雷婷努力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强烈的颤抖,“这也是他的态度?”

周婉惠略一迟疑,而后气死人不偿命的轻松表示,“不然你以为谁给我的发言权?”

一秒,两秒,三秒。

“哗啦啦”肥大的单肩包撞掉了一桌的水壶茶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没礼貌的对待长辈,不过,真是够了!

周婉惠目瞪口呆的看着雷婷腰背挺直的快步走出茶餐厅,心里有丝怪怪的感觉,看那姑娘失魂落魄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周婉惠忍不住贴着窗口,看像外面。

雷婷刚出了茶餐厅的门就火急火燎的往大路上走,差点被一辆行驶中的私家车撞上。周婉惠吓的心脏猛的一缩,睁大了眼,待看到她坐上了出租车,许久过后才收回视线。

主啊,我也不想害人啊,只希望那姑娘想通,不要害人害己就好,求神饶恕。

周婉惠也是将近六十的人了,见多了大风大浪,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了年少时的无畏无惧。心心念念着儿孙圆满,无愧于心的过完下半生。

“喂!她大姨,你那边什么情况啊?小狐狸精来了没?你们打起来了吗?”

周婉惠按了按太阳穴,“你也别那样骂人家了,我看也就是个鬼迷心窍的女人,想通了就好了。”

“他大姨,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帮着那小狐狸精讲话了啊?哎,我说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快跟我说说啊!”

“嗯,估计没什么问题了,我看那样子,那女人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应该会离开浩子的,孩子估计也会打掉,唉……”周婉惠长长的一声叹息。

“真的有孩子了啊?你可别被骗着了啊,贱三之所以能当贱三,就是因为手段多!仗着有孩子就逼宫的,我听到见到的不要太多!”

“好啦!”周婉惠有些不耐烦了,“你也别张口闭口就骂人家,不管你认不认,都是你儿子造的孽,好歹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亲孙子。唉……你说我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孙子还不知道在哪,现在却帮着你逼别的女人打掉自己的孩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造孽啊!”

“他大姨,你别这样想啊,你想想敏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你功德无量啊!反正有什么报应之类的我替你顶着就是了,报应不到你身上。再说了,你一个□员,怎么也学别人搞起了迷信?孙子那也需要你家贺理找块田地播种啊,你整天光想有个屁用啊!”

“是啊!你说贺理跟丁浩这俩表兄弟,要是稍微中和一下下,咱俩当妈的也就老怀安慰了。我是巴不得贺理给我在外面拈个花惹个草,至少我还有个盼头。那小子,我都怀疑他性取向有没有问题了……”

**

当天没有直飞h市的机票,雷婷不得不定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票。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去找贺理一起解决这件事。

看来那些未婚妈妈带球跑,简直太有事实根据,科学道理了,否则这孩子还没生下来,母体就要先气的流产或心肌梗死了。

不过,为什么眼泪却要不争气的流下来呢?又不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人家不想要你和你的孩子而已啊,你以前不也这样嫌弃过人家吗?

你拒绝了人家十次八次,人家只是拒绝了你一次而已。

不一样!不一样!至少我没欺骗过任何人,也没刻意想着去伤害任何人。可是他却在做出那样的事后,火速的结婚,并且还纵容自己的妈妈说出那样的话!

他当我是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好过分!好过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豆大的泪珠子,静悄悄的滴落,每次刚一溢出眼眶,就被雷婷很快的擦掉。

她倔犟的撅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既然眼泪已经控制不了,那就控制哭声吧,无论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更狼狈一点了。

“雷婷?”一道男声响起,带着试探的语气。

雷婷偏过头,看到一名男子正直直的盯着她。

“是你吧?”男子很是兴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人也憔悴多了,差点没认出来,上次去泰国把你弄丢了,真是对不住啊!”

雷婷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冯。”

“刚才我还在奇怪,哪个美女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呢,正想上前安慰安慰,制造一场美丽的邂逅,没想到是师妹你啊,你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啊?师兄给你撑腰去!”老冯旋即热情的坐到了雷婷的身旁。

雷婷快速的擦了下眼睛,淡淡的应道:“哦,刚才看了部很感人的电影,泪点比较低,到现在还没缓过劲。”

“什么电影啊?催泪瓦斯吧,片名?看你这样,我超想看。”

“哦,《陈世美》。”

**

如果说第一次跟随老冯旅游被绑架,那是比中彩票几率还低的偶然的话。

那现在她本来只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平复情绪,却看到了目前最最不想再见的人,那是不是足以说明,老冯就是瘟神转世,专门来克她的?

b市那么大,大大小小,千千万万的餐馆,为何老冯就独独选了它!

雷婷怔怔的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一群人中被簇拥着往这边走来,他不疾不徐的踏着步子,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眉头却紧紧的锁着。

他的气场那样强,即使在那一群俊男靓女里面,也让人一眼就看到了他,无法忽略的存在。

雷婷情绪复杂的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僵硬的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走廊。

如果,那样就是他的选择的话,她也乐意配合。

她雷婷从来就不是容易被打倒的人,也不是任由人玩弄包子。

第47章 爱情来的突然

不长不短三个多月了,贺理这段时间来一直打不起精神,兴致不高,意志颇为消沉。

无论是从最南边的偏远军区驻地调回b市军区,还是欢度春节,老友聚会,贺理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发小们大为怪异,这从小到大,体力超群,精力旺盛,无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都干劲十足,就跟个死不透的金刚小蟑螂似的贺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居然开始学人家玩儿起深沉来了。

大伙儿好奇啊,八卦啊,受不了啊,这到底是啥子事竟然将“贺将军”给打趴下了?大家那颗熊熊燃烧铺天盖地的八卦之心啊……

自然,贺理那里是不可能探出个所以然。

于是大伙儿怀揣着满满的“兄友弟恭的关切之情”齐齐奔向了魏乔飞。

“喂,孩子他妈,你那口子到底是咋了?”

“是啊,是啊,年前我姐结婚,他被我姐那个新娘花球砸了下,转眼就跟我有杀父之仇一般,吓死个人。”

“我也觉得奇怪啊,以前吧,那家伙虽然对女人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避之如蛇蝎啊,你们猜,他不会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在纠结是否出柜吧?”

“不会是那啥生活不和谐吧?”

“嗯?一般情况下那方面生活不和谐的人是容易暴躁吧,但我夜观天象也没看出他哪里暴躁了,yīn郁倒是绰绰有余。”

“难不成是被榨的厉害,体力心力都吃不消了?孩子他妈,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那个,”一直沉默以对的魏乔飞终于沉痛的开口,“我最近和孩子他爸感情方面出了点问题。”

“喔?”大伙儿目光如炬,静等下文。

魏乔飞一一扫过那几个位家庭妇男,字字泣血道:“孩子他爸外遇了。”

“哇!”兄弟们炸了。

“不会吧,咱们家的小乔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最主要还老奸巨猾,有城府,手段狠辣,笑面虎。快,告诉哥,谁这么惊艳决绝,荡气回肠,让哥也膜拜一把。”

“呜呜……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模范夫妻也感情破裂了,为什么酱紫!”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请兄弟们喝喜酒!”

“大家让开让开,我想问的重点是……咳咳……撬你们墙角的是男还是女?”

“对哦,”大伙儿瞬间安静,星星眼。

魏乔飞站起身,目光深远,神情哀婉,“孩子他爸遭遇了除我之外的异性真爱,但是真爱玩弄了他的感情,于是……”

“这意思就是贺老二被甩了?!”季东林激动的尖叫。

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当年……

季东林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当时他还在n市第一中学读书,那会儿他还是个青涩纯情的高中生,因为一场天崩地裂的因缘际会,或许是命运的偶然但他却必然的单相思上了初中部的学霸小学妹。

他纯纯的默默的暗恋了小学妹一个多月,甚至还偷偷的借口题目不会做跑去请教小学妹。

小学妹真棒啊,明明只是初三的学生,却连高三的题目都会做。

季东林傻傻的想,若是能和小学妹恋爱该多好啊,大家情感上互相支持,学习上相互帮助,甚至他都为老季家下一代着想了,若是孩子们有了小学妹这样高智商的妈妈,那根据遗传学定律,即使中和了爸爸平庸的智商,那孩子们在读书方面也不会落与人后了。

老季家再也不会被别人叫做只会挣钱不会读书的暴发户了!

季东林想的深远,娶妻当娶贤,宜室宜家。

更何况小学妹长的还非常可爱好看,内外兼修。

一个月后,季东林决定要先下手为强,否则小学妹被旁人拐了去,自己就要悔的肠穿肚烂了。

君不见,带着题目去请教小学妹的男生可不止他一个人啊。

于是,季东林强硬的拒绝了周末与贺理魏乔飞出去玩电动的邀约,关窗户锁门,在家里又是上网又是查字典,呕心沥血的创作了一封长达八百一十九个字的表白情书。

汗,长这么大,他连作文都没写过这么长。

他本以为他的爱情会如同他的情书一般有一个美妙的开端。

可是,他没预料到,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情书在他的数学书里静静的躺了一天仍旧没有被送出去。

是夜,当他下定决心第二天一定要付出行动的时候,却发现情书不见了。

季东林急的上蹿下跳才恍然想起来,今儿个魏乔飞借他的数学书了。

季东林吓得满头大汗,那魏东林可是标准的花花公子啊,人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有一堆的女生屁股后面追了,若是被他看上的女生,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季东林如临大敌急急给魏乔飞去了电话,大叫大嚷,“魏乔飞,兄弟妻不可欺!你若是敢打小学妹的主意,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关系?咱俩啥时候有关系了?”魏乔飞打着哈欠,分明才八点不到,他都已经在书桌上睡了一觉了。

“那好,我问你,我的情书呢?”

“情书?噢,就你那错字连篇,狗屁不通的东西啊?贺理拿去了。”魏乔飞懒散的应道。

“哦,”季东林放了心,若说魏乔飞是一天到晚俩眼闪着绿光的色狼,那贺理就让他放心多了,那兄弟就是正直仗义的代名词啊!

魏乔飞听那边没了声音,随口补了一句,“那家伙说他不忍见兄弟为情所困,想祝你一臂之力,所以今晚放学的时候特意代你跑了趟腿,将情书送了。”言毕,挂电话,打了个哈欠,继续埋头苦睡。

季东林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睡踏实,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就去了学校。

季东林到教室里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魏乔飞正坐在座位上托着腮帮子发呆,可平时活力四射,精力旺盛的贺理却不在班里,这让他很奇怪。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贺理才风风火火的拎着书包冲进了教室。

季东林抬眼一瞧,那家伙怎么黑眼圈比他还重。

课浑浑噩噩的过去,季东林好容易挨到下课,正想问问贺理昨天送情书时小学妹的态度。

贺理却突然郑重其事的面对着他们俩哀嚎了声,“我完了!”

俩兄弟吓的不轻,以为贺理又闯祸了,据说贺司令虎毒食子,专对亲生儿子下毒手。

“我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贺理抚额长叹,“爷一见钟情了!”

对了,岔一下话题,此时的贺理其实还不叫贺理,叫他贺佑国更符合历史事实些。

后来这小子的名字不就是为了追小学妹给改的么。

这之后的事,季东林回忆起来都是泪。

相对于他这个想象派,贺理真可以算得上实打实的行动派了。

用一夜的失眠确定自己陷入了爱河的贺理,真真的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偶像剧。

虽然最终的结果还是以惨淡收场。

但季东林恨啊。

早知道你贺理搞不定,我还不如不退出竞争了。

熊熊烈火燃烧不了小学妹,或许他温水煮青蛙就能将小学妹给煮了呢!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也早就结婚成家儿女成双了,不知道小学妹到底被哪个恶心男人拐了去。

想想,就气的,摔!

**

咱言归正传,前头不是说雷婷偶遇老冯,被热情好客的老冯又强拉硬拽的请去吃饭了嘛。

可冤家路窄,这边菜才点好,屁股还没捂热,贺理就随同一伙好友也进了这家餐馆。

怎么回事呢?前头不是说了吗,兄弟们在严刑拷打魏乔飞后终于弄明白原来贺兄弟是为情所困,被爱情伤了心,于是大伙儿一合计,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就是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不,作为兄弟中的老大,房子鹏干脆做东,借口自己过生日,拉大家乐呵乐呵,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想给贺理牵个红线,帮助他尽快走出心理yīn影。

这红线的另一头,可有些来头,房子鹏的大学学妹,名叫师吟吟,当年金融系系花,人姑娘可是才貌兼备,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研究生学历,美利坚合众国留过学,现在在国内某世界五百强企业担任中高层干部。其父母也是体面的大学教授,家境优渥。

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和自身条件,师吟吟难免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可是再优秀的美女,也经不住岁月流年。

这一晃师吟吟也有三十岁了,年轻的时候挑花了眼,现在反而没得什么可挑了,比自己小的不肯将就,比自己大的,没有结婚、没有女友、没有性取向有问题、没有勾三搭四……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屌丝宅男。

不过好在她的圈子,未婚的精英男也有不少,但是吧,这些男人总有不合她意的地方。

大凡到了这个年纪的优秀女人,若非身体或者性取向有问题,在婚姻的问题上就会尤其的慎重。

不肯将就是这些女人对于自己感情最忠诚的态度,于是师吟吟无怨无悔的等待着,恋爱她会谈,但是婚姻,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她绝不会迈出那一步。

终于,她等来了,在她同事的婚礼上,那个突然被捧花砸中的高大挺拔男人,他似乎是本能的反应,身手敏捷的擒住那差点砸着他脸的捧花,在看清那东西后,有一瞬间的错愕,转瞬在看到众人都对着他欢呼的时候,突然微微红了脸,一甩手将花球丢给了身旁的男人,然后背过身,装路人状。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会害羞的男人吗?

师吟吟心头微微一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心里慢慢的生根发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到明天十二点之前,我还有六千字没写,嘻嘻……

努力……

48-50

第48章 挑衅&恼羞成怒

人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房子鹏这伙人怎么着也都算是社会上的青年才俊,虽然不一定是表里如一吧,但俱都是仪表堂堂,意气风发,途经大厅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这家餐厅也不是旁人开的,正是魏乔飞名下的资产。

请客吃饭,肥水不流外人田,房子鹏做东,自然要照顾兄弟生意。

不过这处有个私密要透露一下,诸位可别看魏乔飞名下资产丰厚,其实有一半是贺某人的。否则这俩人怎么会有事没事喜欢挨一块呢,平日里也电话来电话去,当然是一个明修栈道,一个暗度陈仓,配合默契,财源滚滚。

当年俩人合伙干的时候,就有言在先,魏乔飞冲锋陷阵,贺理运筹帷幄,那啥,魏乔飞响亮的“奸商”名号有一大半都是贺某人的功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贺理身份特殊,做生意这种事违反部队纪律事小,被家里知道事大。

不过贺理从小就狗胆包天,投军从戎遂了家人的意,并不是说他事事都会顺了贺司令的心啊。贺司令命令他一切服从纪律,好好表现,安心待在部队发展。可贺理心里想啊,他一个光棍汉子就算了,若是往后娶了老婆难不成也要老婆跟着自己吃苦受累,花自己那点死工资?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奉献青春也就算了,自家老婆可是自己的,自己不疼,难不成等到老婆跟自己闹意见了,让其他男人来疼?

贺理一直觉得有一句话很有道理:不要让你的女人很坚强,如果她坚强了,你就可以滚蛋了!

贺理想好好的疼惜自己的女人,当成娇弱的小花般养在自己一手建造的温室里,可偏偏他看上的女人不是温室的小花,而是沙漠里最经得起摧残的仙人掌。那女人不仅将自己保护的天衣无缝,一个不小心还会扎的你遍体鳞伤。

贺理真想问问他岳父老丈人,好好的一个水做的女孩儿怎么养成了这样,害他想下手都没有机会。

哼!若是他有女儿的话……(猛然顿住,怒不可遏变拧眉深思状)

若是他有女儿的话也要这样培养,他的心肝宝贝哪个男人能配的上?我呸!

贺理心不在焉的走在一大群人的中间,紧跟在他侧后方的是一个叫师吟吟的美女。

美女对他有意思,他心知肚明,可是在刚刚经历了那样惨痛的爱恋经历后,再让他展开另一场恋情真是有心无力。

再说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又不是没有女人会死!瞧把房子鹏那帮家伙给急的,他只是还没缓过劲而已,让他再缓缓,再缓缓,或许就好了……

靠!睡了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不负责任!道德败坏!

到底是谁规定的,男人睡了女人是罪大恶极!女人睡了男人就无罪一身轻!

屁!

男人,也会心理受伤的好不好?!

贺理胡思乱想的一通神游天外,经过一对男女用餐的桌子后,也浑不在意。

再一步刚刚踏出,电闪雷鸣之间,贺理陡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脚步一顿,身后的师吟吟没在意,一鼻子撞到了贺理的后背,疼的娇嗔了一声。

贺理猛回头,心脏漏跳一拍,第一反应眼睛惊喜的睁大,旋即却又危险的一眯,小样,你以为你故意偏过头,穿了一身俗气的大红羽绒服,老子就认不出你了!

贺理想也没想,掉转身直接坐到了那对男女隔了一条过道的座位上,那位置与老冯的座位并排,斜对着雷婷,不用刻意张望,一抬头就能将她的神态样貌尽收眼底。

大家本来走的好好的,贺理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大家伙儿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先去包厢吧,我在这休息会儿。”贺理表情自如,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别啊,今天是个大喜日子,你这么能落单啊。”

“没事,我想在这透透气,最近心脏不太好,包厢太闷了。”

大家面面相觑,只当是贺理还没走出失恋yīn影,正闹情绪,兄弟们特同情他,一个男人活到三十多岁,好容易开窍了,全身心投入了,却被女人玩弄了感情,你说可怜不可怜?

众人苦劝无果,但是一大帮子人全都堆在过道上也有点太扎眼了,房子鹏提议道:“那要不让吟吟在这陪你一会,兄弟们先去热热场子,等吃饭了,再叫你们过去。”

“也好,”贺理答应的干脆。

嗯,兄弟们猥琐的笑了,好嘛,好嘛,本来这顿饭请的可不就是这个目的嘛,贺理愿意与美女独处,大伙儿还求之不得呢,意料之外的神展开啊。

师吟吟也有些惊讶,心头小鹿乱撞,自打今天一见着贺理,这男人都一直表情淡淡的,一副疲于应付的样子。他的事她也听师兄房子鹏说起了,若不是听说他刚被前女友甩了,她还不一定下定决心和他试着开始呢。

要知道,这男人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前途有前途,可是这么好一个男人怎么就没结婚成家呢?没道理啊!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后来知晓了他刚被前女友甩了她才放了心。听师兄说贺理这男人感情专一,用情至深,结果那女人不惜福,为了所谓的前途居然狠心抛下痴心的男友,独自远走高飞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听师兄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一说,瞬间就对贺理好感度直线飙升了。真金难买有情郎啊!

反正总之一句话,师吟吟对贺理已经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

众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唯独魏乔飞奇了怪的连连回头了好几次,终是一个不经意瞄到了隔壁桌的雷大美人。

魏乔飞那个惊悚过度,火星撞地球啊。再看贺理那一副叛逆期表情,脾气都上脸了。

魏乔飞猛的打了个机灵,生怕贺理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趁兄弟们没注意,又偷偷溜了回来。

谁料房子鹏回身一捞,又将他给捉住了,“你干嘛去?”

“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嘛,自然是陪我家那口子去啊。”魏乔飞嬉皮笑脸。

“你家那口子已经回归正途了,哥拜托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不要再将他拉向不归路了好不好?”

……

“雷婷,你怎么了?不舒服?”老冯关切的问道。

雷婷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没,我很好,谢谢。”

“哼,”贺理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你是很好,可我一点都不好。

“贺理?”师吟吟试探的喊了声。

这个男人真是简单的可爱,心情不好全摆在了脸上,让人一看就透。

师吟吟在职场摸爬滚打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应付的那些男人一个个比鬼还精,就算曾经和自己处过对象的,也有处处计较算计的。同样,师吟吟也是精明厉害的女人,她自己是这样,反而更渴望自己的同伴以及另一半能简单点,看不透心思,真是好累,她已经受够了。

恰在此时不明情况的服务员恭敬的走了过来,准备提供服务。师吟吟正要说明只是单纯的坐一会儿,贺理已经随口报了几样菜名,然后将菜谱递给师吟吟让她点几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师吟吟惊喜不已,俩个人的约会,比预想的要快了许多啊。

“你点的菜我都爱吃,不需要再点了,否则浪费了。”师吟吟知晓贺理是军人家庭出身,料想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一定不喜欢铺张浪费的女孩,遂小小的投其所好了下。

贺理也未在意,随口道:“再来个玉米排骨西红柿汤。”

雷婷一愣。

师吟吟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汤?”

呃,你也喜欢?贺理收了错愕的表情,解释道,“我听房子鹏随口说过。”

“他?师兄才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呢!”

“……”

“贺理,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用心,”师吟吟又羞又喜,壮着胆子试探性的握住了贺理放在桌子上的手,“谢谢你。”

贺理本能的就想缩回手,可心念才起,旁边那一桌的家伙……

“雷婷,你真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很差。”老冯关心的抬手探了探雷婷的额头。

雷婷反应迟钝的也没避让,等她反应过来,老冯已经若有所思的缩了回去,“我们吃快点,早点回宾馆吧,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瞧瞧,这脸都摸上了!贺理嫉妒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过,她好像瘦了,人也憔悴了许多……

切,关我鸟事啊!又不是我害的!

老冯那一桌的菜很快上齐了,雷婷没什么胃口,便给自己盛了碗玉米排骨西红柿汤。

老冯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男人,平时就不注意小细节,餐桌上自然也不会照顾女人,这会儿饿的不行,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一边口若悬河的跟雷婷比划这大半年来自己又干了哪些匪夷所思的事。

贺理看着雷婷自始至终都没吃什么东西,仅仅喝了一点汤,暗恨老冯不会照顾人。

待他这一桌上完菜后,便尽显绅士风度,体贴周到的替师吟吟夹菜盛汤,服务到位。

师吟吟大为感动,小女儿柔情毕现。

雷婷其实也没想看贺理那边,可贺理和那美女你侬我侬的秀恩爱太过招摇,想不注意都难,甚至就连老冯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善意的笑了笑,对着雷婷小声道:“恋爱中的男女真可怕啊。”

这话说的小声,但对于全神贯注关注着那边动静的贺理来说,那话足以入了他的耳,遂笑了笑,看向老冯,yīn阳怪气道:“这位先生,你真是有意思,不好好吃饭盯着我们看干什么?”

老冯讪讪一笑。

贺理不依不饶道:“是因为你对坐的黄脸婆倒了你的胃口,才看我这边的美女养养眼?”

这话一出不仅雷婷老冯惊了,就连师吟吟也错愕不已的看向了贺理。

老冯觉得这男人挑衅的奇怪,但他脾气好,也不想吃顿便饭就和人争吵,影响心情,遂打着哈哈道:“先生你真会开玩笑,我这学妹只是最近劳累脸色差了点,以前她在我们学校可是校花,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哈哈。”

“你也说是以前了,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师吟吟漂亮的黑眸一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贺理以及她隔壁那桌的红衣服女人。

“你!”老冯来了脾气,却被雷婷一把拉住了胳膊,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老冯,你不是饿了吗,快点吃完我们走吧。”

贺理看雷婷对老冯柔声细语的,连想到自己,似乎她除了对他,对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越想越恼,“切”了一声,扭过头。

师吟吟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呢。

“亲爱的,你看你的嘴角,”师吟吟娇嗔一笑,抽出一张面巾纸擦向贺理的嘴角。

“呃?”贺理反射性的往后一让,但师吟吟已经一手按住他的胳膊,快速的擦上了,“瞧你,这么大人了,还能吃的满嘴都是。”

话说雷婷自先前被贺理妈妈的一番言论伤了心,这边还没恢复过来,就看到贺理在她面前故意与女人亲亲我我的秀幸福。

一想到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就气的肚子疼。

可是,这孩子,他在乎吗?

周阿姨已经明确表示希望她打了孩子,以免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他的态度吗?

是了,他的妻子也怀孕了,两个多月了。

这么说来,她才走,他转眼就找了别的女人结婚了?

是她吗?

雷婷不由自主的看向师吟吟。

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眉宇之间透着精明,那情意绵绵的样子,似乎俩人真的很情投意合呢。

也对,若是贺理拿出对付自己的那套招数对付旁人,又能有几个女人经受得住这样狂轰滥炸似的爱情。也就自己英明神武,火眼金睛,透过现象看本质,没有着了他的道,否则竟还不知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男人果然是男人,得手了,就像丢垃圾一般的将自己丢掉。

贺理瞄到雷婷盯着师吟吟看的入神,心中大为解气,洋洋得意。

心道,看吧,看吧,你看我行情多好,没了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对我投怀送抱,怎么样?品质也不差吧,你悔不当初了吧?妒火中烧了吧?肝肠寸断了吧?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得,爷也不要你去死,抱着我的西装裤大喊三声“我后悔了”,我就考虑是否原谅你。

其实爷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怎么着咱俩也一个被窝里待过,再说你很得我满意,随随便便换女人也不是爷的风格……

“我们走吧,”雷婷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

贺理的脊背猛然绷紧,她,压根就没将我放在眼里?

心情很不好啊,很不好啊……

快要乌云压顶了啊,乌云压顶。

一张卡片似乎被雷婷从口袋里带出,然后发出一声微响,跌落在了中间的过道上。

雷婷弯腰就待去捡,可就在这时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快速的压了上去,正好压在了雷婷的身份证上。

雷婷弯着腰,一只手悬在空中,惊讶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贺理慢慢的将身份证用鞋底挪到自己身旁,继续踩牢。

雷婷抬头。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一个戏谑嘲弄,一个难以置信。

“怎么还不走?”老冯付完帐回来,正好看到雷婷蹲在隔壁桌那俊朗挺拔的男子身旁,满脸的愤怒委屈。

“贺理,你什么意思?”雷婷站起身,怒目而视。

终于肯看我了吗?虽然仍旧是这幅不讨喜的表情。

贺理双手交握,语气该死的中二,“我还没问你,你似乎忘记了,我曾经警告过你什么。”

雷婷脸色一白,偏过头,眼睛看向他处,“你放心,往后有你的地方我一定退避三舍,请你把身份证还我。”

退避三舍?贺理心中冷笑,本以为已经麻木了,可听到这样的回答,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绞痛了。

“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来b市?你明明知道我家就在这里。你不是出国了吗?不是两三年都不会回来吗?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别说你是为了观光旅游,学术交流。你看你现在苍白憔悴的样,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夜不能寐了吧?”

贺理咄咄逼人,雷婷被追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她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孩子!他以为她想来这里?他以为她突然斩断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回了国心里就好受?他以为她下定决心来找他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他以为她莫名其妙被夺取了初夜,心里就不怨恨?他以为她一路赶来,强撑着忍受怀孕的辛苦,她就不委屈难过?他以为她愿意跑到这里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他以为她一厢情愿的付出爱情,她就必须得接受?否则就是她不识好歹!无心无肺!

可笑,如今的局面,也会被人笑作是她咎由自取吧。

她是疯了,才会想过为了孩子要与他冰释前嫌,试着组建家庭,经营婚姻。

“你不会是希望我能不计前嫌,和你重修旧好吧?”贺理的语气是嘲讽的,心里却又卑微的期盼着。

这个可怜的男人哦,再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过后,也懂的用伪装色来捍卫自己的自尊了。

“你到底是有多可悲,才会说出这样自作多情的话。我们曾经好过吗?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你与我,八字不合,水火不容,注定形同陌路,各自婚嫁。我不追究你过往的无耻下流,也请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你那点可悲的幸福,我看不上!”

谁说雷婷没有脾气了,以前不爆发那是她涵养好,别人家谦让就当人家是包子。

嚯,贺理激动的站起身,怒目而视。

哥呀,这会儿,是真的被刺穿心脏了啊!疼啊!

周围的人全被吸引了目光,师吟吟跟着也不好意思的站起了身,低低的喊了声,“贺理。”

不过那战火中的二人,正被各自的情绪熊熊燃烧着,哪还会顾忌旁人的指指点点。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怎么和女人过不去?”方才一直没搞清楚状况的老冯终于反应过来,气冲冲的将雷婷护在怀里,怒斥道。

贺理看到雷婷被老冯抱在怀里,偏偏雷婷还一副委屈想哭的模样,贺理更是火大,直着嗓门吼道:“老子就是和她过不去了怎么着?你看不顺眼啊?想英雄救美啊?来呀!”

“我还就想当一次英雄了!”老冯雄性荷尔蒙爆发,骤然挥起拳头直砸贺理的面门。

ohmygod!贺理是什么身体素质啊,老冯那拳头刚挥过来,就被贺理单手擒住,稍稍一带,得,老冯直接栽趴下了!

餐馆内一阵惊呼。

贺理不屑的一晒。

老冯受辱,爬起身,抓了餐桌上的空酒瓶子就朝贺理砸去。

“贺理!”雷婷大惊,生怕贺理反手将老冯又给打了,惊慌失措的就想上前拉架。

可,姑娘们啊,雄性物种开打的时候,聪明点的还是躲的远远的好啊,那男性的好战因子一上来,全都是急红了眼的,谁还有理智啊。

尤其是贺理现在心里极度的不平衡,扭曲,难受,外在表现就是脑残中二。

雷婷突然冲到俩人之间,贺理本想揍扁老冯,反手一挥,本欲赶走旁边碍事的人。

谁料,“啪”一声,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第49章 受伤

“啪”,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雷婷身子猛的倒向一边,一头磕在了旁边的大理石餐桌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当事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下一秒等老冯愤怒的将贺理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扯下来,急急走向跌倒在地的雷婷时,贺理整个人都懵了,竟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那儿。

“哎呦,”魏乔飞不忍直视的扶额长叹了一声,方才他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从包厢溜出来想看看外面的情形,谁知才出包厢门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匆匆走了几步,刚巧看到雷婷被贺理一不小心用手背打了脸。

而此时雷婷也被老冯扶着摇摇晃晃站起了身,只不过一只手按着额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微喘着粗气。

再一瞧上去,那餐桌的拐角处,雷婷按住额头的手,可不都是刺目的鲜血。

贺理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一变,抢了一步贴近雷婷。而老冯或许是方才吃了亏,现在警惕性极高,这次竟比贺理还快一步的将雷婷往身后一推,挡在她身前,挺胸抬头,嗓子都直了,“你想干嘛!你还想干嘛!!”

这时候的贺理哪儿还想再争辩什么,看到喜欢的女人受伤,简直比自己被刀子捅了在里面搅拌还难受,遂焦躁道:“我能干什么?送医院啊。”

魏乔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并高声喊道:“服务员,快将店里备用的医药箱拿来!”

因为老冯挡在中间,贺理不能检查雷婷的伤势,急得发癫,一把揪住老冯的胳膊就将他给掀开了,“碍事!”

老冯被拽开,火大的又要上前理论,却被匆忙赶来的魏乔飞一把按住了肩膀,凑在他耳边说:“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不去搀和他俩的事。”

老冯奇怪的看了魏乔飞一眼,“她是我学妹。”

“你没看出来人小俩口在闹别扭吗?”

“啊?”老冯听完这话就傻了,半信半疑。

一旁的师吟吟闻声看了魏乔飞一眼,后者被看的有点尴尬,勉强笑了笑,没再吭声。

贺理垮了脸,手还没碰到雷婷,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拍开了。

雷婷静静的盯着他,冷冷的开口,“你满意了?”

“……”贺理感觉到,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流下,形成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去医院。”贺理绷紧了脸,上前就准备抱她,却又被她狠狠的推开,“从今往后,你我俩清,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似乎每一个字都击在了贺理的心脏上。

生生的疼。

雷婷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中途还撞到了急急忙忙跑过来送药箱的餐馆服务员。

雷婷这一天来受了不小的刺激,还没出餐馆的门,又恶心的干呕了几下。

魏乔飞看的真切,从身后推了怔怔发呆的贺理一下,“坏了,不会是撞的脑震荡了吧,这都吐上了,你还站着干嘛啊,还不快点开车送人家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啊。”

老冯捡了地上的身份证也追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火气冲天的瞪了贺理一眼。

雷婷一鼓作气跑到餐馆外面的大街上,又气又委屈,忍不住的想哭。但她狼狈的样子,额头上鲜红的血迹也委实吓到了几个经过的路人。

老冯气喘吁吁的跑到雷婷跟前,将白纱布递给雷婷,让她按住伤口。

这个时间段的车并不好打,尤其是雪天,老冯急的跳脚,而雷婷却安静很多,似乎受伤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一辆黑色大奔在俩人跟前停了下来,魏乔飞从车窗内探出脑袋,“这个时间段根本没车,我送你去医院啊。”

雷婷有些迟疑,没做声。

魏乔飞赶忙说:“车里没旁人。”

老冯看了眼雷婷,后者点了点头,静静的打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

俩人上车后,魏乔飞一踩油门,驶向最近的医院。

车内静悄悄的,雷婷的伤口似乎血也止住了,但是脸上衣服上都是血,看上去非常的怖人。

“雷婷,那男人你认识?”老冯藏不住话,忍不住问道。

“认识,”雷婷的声音很轻。

魏乔飞用后视镜观察着雷婷的表情,竖起了耳朵,心里却在琢磨着这次闹的这么僵,贺理那边该如何收场啊。

老冯哦了声,又道:“是男朋友?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现在已经没关系了。”雷婷既没承认也没否定,但是语气异常的冷漠。

既然都这么说了,老冯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不过有件事他是确定了,“那男人配不上你,脾气太坏,居然还会打女人!你不要伤心了,这种人分了也罢。”

魏乔飞猛的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这哥们真是的!人都道劝和不劝分,他倒好了,火上浇油啊这是!

清了清嗓子,魏乔飞正想开口为自己的好兄弟挽回点什么,老冯又气愤填膺的开腔了,“没见过那么差劲的男人!刚才那女人是他的新欢吧?学妹,这种人早认清早好!你换个角度想,很多女人都是结了婚生了孩子才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你现在看透他,也是一种幸运!”

魏乔飞在心中默默给贺理点了根蜡,纠结着开口,“那个……”

“嗯,的确挺幸运的。”雷婷悠悠的叹了口气。

“学妹,为了人渣伤心不值得,其实,其实,我一直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就没敢说,但是我现在事业上也小有成就了,你跟了我,我一定保证对你好,绝不辜负你。我,我也知道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不合适,可是……”

知道不合适你还说!瞧这墙角挖的!趁虚而入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啊!魏乔飞忍不住吐糟,开口打岔道:“前面一个路口就到医院了,雷婷,你现在头晕不晕?还想不想吐?”

转眼到了医院,雷婷跟着俩名男士直接进了急诊科。

医生做了清创后,查看了伤口,说要缝几针,然后便让护士准备利多卡因。

雷婷一直都很安静,咬着嘴唇一声没吭,此时却微微抬了眼睛,“医生,我不用打麻药。”

在魏乔飞的认知里只要是美女都很娇气,眼见着雷婷清创时哼都不哼一声,正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岂料又听她说不打麻药,忍不住抬高了眉毛。

“不打?怎么了?”医生也很诧异。

“我……”雷婷飞快的看了眼魏乔飞,顿了下,平缓的说道:“我体质跟一般人不一样,不吃麻醉,你就直接缝吧,我没事。”

**

魏乔飞在吸烟区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电话响了,魏乔飞赶紧按了接听键,“我说你小子也真够狠的!手劲真够大的!你看你把人姑娘给打的,多长一条血口子啊!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这还不算,关键要缝针,人姑娘体质特殊,还不吃麻醉,太惨了,我都没法看,医生刚拿起那针缝上头皮,我**皮疙瘩就起了,到现在我还瘆的慌……”

“……”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你都把人伤成那样了,你还不过来看看,你想让人姑娘恨你一辈子啊!”魏乔飞压不住嗓门吼道。

“我在医院。”

魏乔飞听这声音不对,一转身,贺理竟站在他身后,脸色看上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魏乔飞看他那样子又骂不出来了,拍了拍他的肩,“在治疗室,去看看?”

贺理默了默,情绪很低落,“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去刺激她了。”

魏乔飞颇为明白贺理此时的心情,也没强求,朝前走了几步,“我替你去看看。”

治疗室内雷婷额头的伤口已经被缝好了,贴了纱布,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脸色苍白,下唇可见深深的咬痕。

这个女人真能忍,魏乔飞忍不住心里嘀咕了句,对自己都能那么狠的女人,也难怪一般男人搞不定。

“很疼吧?怎么不哭出来?”魏乔飞弯下腰,盯着雷婷的眼睛问道。

雷婷浅浅的笑了,“哭出来?那么狼狈要给谁看?”

魏乔飞一怔,玩笑道:“女人太坚强了,男人真的很难下手啊。”

“那就不要下手。”雷婷回的很干脆,而后淡淡的幽幽的开口,“那样,也不会俩败俱伤了。”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魏乔飞揉了揉鼻子,有些词穷。过了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你拍ct了吗?我看你刚才都吐了,没撞的脑震荡吧?”

雷婷微微僵了下,“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药拿好了。”老冯拿了几盒消炎药出现在门口。

雷婷闻言站起身,魏乔飞也跟着走了几步,雷婷停了脚步客气而疏离道:“谢谢你,魏先生,回去的话,就不麻烦你了,医院门口很多出租车。”

“是啊,回去我们自己打车就行了。”老冯连忙插话道。

几人走出急诊科,站在门外,魏乔飞忍不住凑到雷婷耳边,低声说道:“贺理也来了,就在医院。”

“魏先生,你能不提他吗?”雷婷蹙了眉,质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我在生气?难道你认为我就真的好欺负?你们男人是不是听不懂女人的话?既然如此,我就再重申一遍,我讨厌他,我不想再见到他,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老冯和雷婷打车走后,魏乔飞站在医院门口愣了许久,直到贺理出现在他身后。魏乔飞回过神,拍了拍贺理的肩,“兄弟,节哀吧,这女人骨头太硬,你根本啃不动。”

雷婷与老冯在机场就近的地方开了房,雷婷和老冯道了晚安,准备早点洗洗睡了,这一天过的真是惊心动魄,她感觉这过去的三十年,没有一天这么跌宕起伏过,心头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糟糕的是还想哭,虽然不知道这情绪是从哪里来的。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雷婷开了门,看到老冯笑容满面的拎了几个饭盒走了进来,“晚上看你没怎么吃,下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雷婷揉了揉头发,看了眼老冯,呼了口气,“老冯,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

“我怀孕了。”

……

贺理当夜并没有回b市爸妈的家,而是住到了自己在外面的公寓。现在他这个样子回家,实在没心情与贺司令斗智斗勇,更没有精力应对母亲的过度关心。

他就不明白了,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失控的欺负女人了呢?

并且他当时还变态的觉得很过瘾,可是现在却是长久的后悔与难受。

贺理平躺在床上,左手按在自己胸口处,默默的想:这下是真的完了吧。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理看了显示屏是陌生的号码,便扔到床头没有接。

反正不可能是雷婷打的。

电话响了一会就停了,一分钟后,来了条短信。

贺理翻看了下:没有什么过不去,加油!(后面还跟了个笑脸图案)

后面的署名是:师吟吟。

贺理恹恹的,这次直接关了机。

是啊,没有什么过不去。

第50章 家的温暖&单亲妈妈怎么办?

昨儿晚上雷爸雷妈和女儿通了电话,说是今儿个到家,夫妻俩高兴的一整晚都没睡好,天一亮雷爸就哼着小曲儿起了床,欢欢喜喜的跑去了菜市场要买最新鲜的生鲜鱼肉犒劳闺女。

雷妈也没闲着,里里外外的又将雷婷的卧室书房都给打扫了一遍,尤其那书房拐拐角角的,擦的那叫一个纤尘不染。

早上九点半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雷爸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快递员被吓了一跳。

雷爸疑惑的签收了快递,拿回屋一看,全都是从美国寄回来的,大大小小的可不都是雷婷的行李。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纳闷不已。

半个钟头后,一直趴在阳台用望远镜往下张望的雷妈忽然大呼小叫了起来,“胖子,胖子,你快看,那是咱家闺女吧,不过送她回来的那男的是谁啊?追求者?哈哈……”

雷婷在小区内便于老冯道了别,老冯看得出雷婷心事忡忡的,估摸着她怀孕的事家里人不一定知道,此番回去肯定是要有一番折腾,身为外人的确不好在场,否则大家都尴尬,遂鼓励的对她笑了笑。雷婷道了谢,看着老冯上了车,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按了上楼的电梯。

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下,雷婷埋着头还未走出电梯,就被爸妈情绪高涨的“欢迎回家”给惊到了。

雷爸雷妈的狂喜还没过去,就看到了雷婷额头上的白色纱布,雷爸立马语气就严肃了,“闺女,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没事,不小心磕着了,”雷婷一手挽住一位亲热的往家里走。

还是家的感觉好啊,平时感情淡漠的雷婷此时禁不住感慨万千了起来。

雷婷换了鞋子,看到客厅里摆放的几个行李箱,随口说了句,“行李已经到了啊,时间刚刚好。”

“婷婷,你这行李?”雷妈紧随其后,疑惑道。

“嗯,如你们所想,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待在家里,啃老。”雷婷语气轻松,脱了羽绒服,舒适的靠在了沙发上。

雷妈眨了眨眼,若有所悟,“婷婷,你是不是恋爱了啊?所以这次回国也是为了他?”

“妈,你说什么啊,没有那回事。”

“哎呀,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啊?那是大学学长,刚好碰到了,顺道送我回家,您老人家也不想想,若是男朋友都到家门口了还不进来给你们拜个年?”

“也对哦,”雷妈失望的叹了口气,也靠坐在沙发上。

此时雷爸爸已经热火朝天的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小火熬了一个多小时的莲藕大骨汤也差不多了,盛了满满一碗,献宝似的送到了女儿跟前。

雷婷一闻那股味儿,有些受不了的皱了眉头,别过了脸。

“这是怎么了?味不对?”雷爸疑惑的闻了闻排骨汤。

雷婷往边上坐了坐,云淡风轻的开口,“不关大骨汤的事,我妊娠反应吃不下。”

“噢。”雷爸随口一应。

雷妈却突然拔高了音量,“你说什么?快!重复一遍,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怀孕了,双胞胎,三个多月了。”雷婷的目光停在父母身上,面无表情。

“啊?”雷妈妈拖长了调子,而后竟跟中了头奖一般,高兴的一塌糊涂,“老雷,老雷,你听到没有,咱家婷婷她有了啊,咱们就要当外公外婆了。哎呀,我太高兴了,昨儿个5幢二单元的孙家还在我跟前嘚瑟,什么她女儿正月十五就订婚了,男方是高富帅,还问我女儿有没有男朋友,什么女人学历再高,各方面再出色,找不到好男人都没用。气的我呀,看看!看看!我女儿做事,不做则已,一做就是高效率啊,一箭双雕啊这是!好了,丈夫有了,孩子也有了,还是双胞胎。福气啊!我扬眉吐气啊!我否极泰来啊!我振奋人心啊!”

相对于雷妈妈兴奋的语无伦次,雷爸倒是冷静了许多。

“婷婷,那今天你回来,你男朋友怎么没陪你一起?你说,这孩子都有了,我们这双方家长是不是该见个面,有些事也该商量商量啊?”

“爸,”雷婷折了手中的报纸,有些难以启齿,“我恐怕得当单亲妈妈了。”

“啊?”雷妈于过度兴奋之中猛的一顿,于是乎乐极生悲了。

雷妈反应神速,掐指一算,一屁股坐到女儿身旁,惊叫道:“宝贝,你不会真的听了我的胡言乱语,给我带回来两只金发碧眼的外孙了吧?”

“不是,纯正的中华民族血统。”雷婷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那天我喝多了,然后就……呃……之后因为事情太多也忘记了做事后避孕,再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想一直在国外撑下去,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的身体太差根本受不住,于是我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于是我回国了,等我回国后找到那人,我发现那人已经有老婆,或者是女朋友了。事情……就是这样了。”

雷婷挺淡定的说话,说完后,低了头,等待父母的批评责备或狂轰滥炸。

等会,等会,信息量太强大,老年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了半天没反应的雷婷偷偷的瞄了瞄父母,软软糯糯的开口,“爸,妈,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孝?”

雷妈妈却异常纠结的面对着雷爸说道:“胖子,你快给我一拳,快点打醒我!理智告诉我,我作为婷婷的妈为了自个儿闺女好,现在应该死命的劝我闺女为了将来着想,一定要打掉这俩孩子,一个好好的姑娘不能就这么被毁了。但是我真的很想抱孙子啊,一胎俩儿,多好啊!别人求都求不来,我真舍不得啊。”

她的这个妈噢!雷婷用食指与中指揉了揉太阳穴,她就知道,这要放在别人家一定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到她家绝对有理由化悲剧为喜剧,因为她妈就有这个本事。

雷爸拍了拍老婆的手,仍旧目不转睛的看向女儿,“婷婷,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这些日子困扰着她的,让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许久的问题,不过现在她也有答案了,“顺其自然吧,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人为打胎,我下不了这个狠心。留着的话,其实我满恨孩子他爸的。所以一切随缘,若是中间有个什么意外,意外流产了,那也是天意,我不惋惜。”

哇!带不带这么冷静冷酷?!

老夫妻俩再一次无语问苍天,他们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怪胎女儿呀!

还是说他们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夜里,雷婷都已经睡下了,妊娠反应让她非常的虚弱,书没看几张,就累的慌。

雷妈推开了房门,看到女儿已经睡下正准备出去。雷婷却开了床头灯,“妈妈,有事吗?”

“你没睡?”雷妈妈走上前,难得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真是憔悴了许多啊,女人怀孕的时候,若是没有丈夫心疼,跟前跟后伺候着,真是太可怜了。

“妈,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怜吗?”

“哦,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和你爸刚才商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什么?”

“我和你爸决定认养你肚子里的孩子了,也就是说你这俩孩子生下来后管你叫姐,就当我和你爸老年得子吧。”

“……”

第二日雷婷起的比较迟,快到十点了才悠悠转醒,没法子,昨晚被她妈雷的不轻,不知不觉就失眠了。

雷婷起床后,爸爸已经不在家了,估计忙店里的生意去了,雷妈妈却是神清气爽的跟前跟后的忙。

一直以来雷妈都是家里的太后老佛爷,雷婷是公主。

雷爸是大内总管,管前管后,伺候家里俩个女人还有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并一缸金鱼,两只乌龟。每当大内总管忙不过来的时候,太后还会指使公主干活。这会儿公主被太后伺候上了,当真是说不出的诚惶诚恐。

“婷婷,你看我这样行不行?”雷妈妈穿着一身红色高领羊毛衫,眉飞色舞的在女儿跟前转起了圈圈。

雷婷随意看了看,“嗯,挺好,挺符合你气质的,漂亮。”

“不是要你看衣服,你看这里。”雷妈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肢。

“妈,你怎么长胖了啊?你多长时间没去健身了?”她妈妈不是最爱美的吗,她怎么会容忍自己小腹的赘肉?

“切!”雷妈一掀羊毛衫,露出肚子上裹了一圈的床单,笑的花枝乱颤。

雷婷当即就囧了。

“为了你的名誉,也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咱们做戏得做全套,要瞒也要瞒天过海,否则将来等你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的姐姐是妈妈,而爸爸妈妈却是外公外婆,那俩孩子长大了,心里得多扭曲啊!搞不好就yīn暗变态报复社会了!”

她怎么不记得,她有答应过这么办啊。

她明明已经说的很想清楚了,她对婚姻没有兴趣,这辈子就守着自己的工作和孩子就好啦。

51-53

第51章 顽童老爷子

三月中旬的午后

“婷婷,把大衣给披上,帽子也带上,”雷妈妈一边吩咐着一边动手帮忙上了。

雷婷穿好外套,率先走出家门。

雷妈看她步调轻快,忍不住担忧的喊道,“你当心点,五个月了,月份不小了。”

雷婷双手拉着大衣的俩边往怀中一抱,欢快的笑道,“妈,你看,这样看不出来吧,”

雷爸跟在后面,嘀咕道:“我怎么记得你妈怀你的时候肚子比你这大的多?哎,你们上次检查,一切都正常吧?”

“爸,你不懂,有的人肚子大,那是羊水多的缘故,只要产检没问题,孩子发育正常就没事,个人体质不一样嘛。不过但凡过了五个月以后,那肚子就会像吹气球一样,一天一个样。”

“胖子,你快去开车,我和婷婷在小区门口等你。哎呦,也不知道爸现在怎么样了,这老头子,真不让人省心。”

雷妈一着急就容易暴躁,站在小区门口团团转。

“妈,你不是怀孕着嘛,那楼下的王阿姨可过来了啊。”雷婷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噢,噢,”雷妈立刻就站着不动了,尽量摆出孕味十足的模样。

王阿姨手中拎着几大塑料袋蔬果,笑吟吟的看着雷妈,“婷婷妈,你们这是去哪儿呀?”

“噢,婷婷她外公在家里摔断了胳膊,我们赶过去看看。”

王阿姨应了声,半真半假的说道:“婷婷妈,我怎么看你这些日子不大对劲啊,看你这架势不会是怀上二宝了吧?哈哈……”

雷妈的反应很奇特,似乎被羞到了,但又气势汹汹道:“别胡扯!我都多大岁数了。”

“是吗?”王阿姨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而后大笑着离开了。

王阿姨走远,雷妈得意的对着雷婷比划了下,“看到你妈的功夫了吧?此生无声胜有声,真真假假,假假真,我让你猜不透摸不着,我就故意藏着掖着越描越黑,由着她们瞎猜去。你想啊我若是开诚布公的坦言我怀上了,她们还不一定信,指不定就怀疑到你头上去了。”

雷婷看妈妈说的玄乎其乎的,听着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不由得卖了老妈个面子,比了个大拇指。

一家人在驶向n市的途中,雷婷的小姨牧悦心来了个电话,大意是让姐姐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她现在家里还有事暂时走不开,大约迟些时候再过去,让她先跟爸说一声。

雷妈满口答应了下来。

临了,牧悦心又问道:“姐,我听思明说,他有次好像在龙环超市瞧见婷婷了,婷婷回国了吗?”

“啊,回了。”

“真的回来啦?”牧悦心吃惊不已,“那她只是回来看看吧?什么时候回美国?”

“这暂时还不晓得哎,我跟你说哦,”说的这里,雷妈妈故意压低了声音,搞的神神秘秘的就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婷婷这次回来是因为失恋了。”

“失恋!”牧悦心又是惊叹一声。

“是啊,我闺女可怜啊!长到三十岁了,也没喜欢过男人,这次好容易动了心,结果却被负心男给骗了,你说可怜不可怜?所以说她这次回来就是治疗情伤的,待会儿我带婷婷也去看看她外公,你要是见到婷婷了可别再问她什么了,免得惹孩子伤心。”

“我明白,我明白,姐,我又不是傻子。你说咱婷婷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次一定伤的严重吧?你可得多劝劝她,别让她想不开,我听说一般高智商的孩子往往容易死脑筋,那我就装作不知道了啊,免得见面了,孩子尴尬……”

雷妈摇晃着脖子挂了电话,那样子看上去别提多神气。

“妈,你可真行!”雷婷这话说的不知道是褒是贬,言毕眼神古怪的看了妈妈一眼,继续闭眼养神去了。

“你懂什么,既然要守住秘密,那就一个人都不要相信,否则秘密只会成为公开的秘密,是吧?胖子?”

“妈,其实不必如此,我对当未婚妈妈没有心理负担。”

“你没有我有,虽然我和你爸最大限度的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们是你的家长,只要我们还在一天,我们就希望你过的好,妈不想看到你后悔的一天。你说生,可以。妈帮你养。等你过了五年十年,仍旧找不到合适的人,不想结婚,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管他孩子叫你妈还是叫你姐,妈都不拦着你,好吗?”

雷婷听完了妈妈的话,忍不住眼圈有点泛红,“妈……”

n市解放军xx医院干部病房内,贺老爷子与牧老爷子一人断了条胳膊,打了绷带挂在胸前。

不过虽然断了胳膊,俩老头心情都还挺不错,这会儿闲着没事,用还能动的那条胳膊又下起了棋。

“这次是沾你的光了啊,解放军医院的干部病房啊,平常人就算有钱也住不上啊。”

“客气啥,下回换你请我住vip病房不就得了。”

俩老头开怀大笑。

门外急匆匆赶来的雷家人不由得一愣。

“爸,”雷妈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俩老头一同看向门口。

而后贺老爷子脸一垮,懊恼万分的样子,而牧老爷子则是畅快的哈哈大笑,对着贺老爷子摊了摊手,“你输了,嘿嘿……说好的啊,你家那幅画我回头就抱走了啊!”

贺老爷子一听更是痛心疾首,“我输就输在孩子比你生的少了!不服啊!不服啊。”

“你这就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呢?”雷婷听的一头雾水。

俩老人家被这声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偏过头,一看是雷婷,俱都笑了,“丫头,你怎么也来了啊?”

晚饭的时候,雷婷听了***话,拎了俩个保温桶开车去给俩老爷子送了饭。

傍晚的时候,雷爸看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雷妈带着雷婷留了下来,虽说老头子没什么事,但毕竟受了伤,身为子女留下来陪陪老人也是应该的,再说了难得来一趟,雷妈也想陪陪自己的妈呢。

下午奶奶由舅舅送过来的时候还在抱怨俩老头子就跟孩子似的,人都不知道他俩怎么搞的,一个摔断了左胳膊,一个摔断了右胳膊。

这也都有几天了,奶奶看没什么大事,便也嘱咐了舅舅不要告诉姐姐和妹妹,省的她们担心。

谁料,俩老人家也不知在病房里怎么又争起来了,争谁的子女更关心长辈,然后还赌上了。赌注就是自己平时宝贝的东西。

人常言老小老小,越活越小,还真是!

雷婷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放着京剧,俩老头一人唱一个角儿,好不惬意。

雷婷微微一笑,敲了敲房门。

因为贺爷爷伤的是右手,虽然用的是勺子,但吃起东西来还是非常的笨拙。

雷婷看撒了一床的米饭,笑着伸出手主动帮忙喂老人家。

贺老爷子颇为受用,一个劲的感慨自己没福气,这辈子缺了一个贴心的女儿孝敬自己。

本来大孙子吧,也很得他老人家喜欢的,但是近几年因为孙子迟迟不结婚,他是越来越不烦他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贺老爷子决定了,若是贺理不快点结婚成家的话,他就真的不喜欢他了。

“呦!老同志!在发谁的脾气呢?”爽朗醇厚的男声响起,伴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雷婷正举着饭勺喂贺爷爷,一听这声,心头一跳,一勺饭差点塞到爷爷的鼻孔去了。

贺理一身利落的军装,高大威武的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刚一进门就一眼扫到了雷婷,猛的一顿,愣住了。

贺老爷子因为输了一幅画,心疼了一下午,现下一看孙子来了,就开始耍脾气了,骂骂咧咧道:“你现在还来干吗呀?我画都输了,你来也于事无补了啊,回去吧,回去吧,看到你这么大一条光棍我就心烦。”转过头又对上了牧老爷子,“这男孩子啊,也就小时候好玩,这年纪一大,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这么大还不成家立业的就更招人烦了,你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小重孙子都不知道生个给我玩,我还要他干嘛呀,还不如直接关大牢里……”

贺老爷子抱怨的痛快,腾地意识到大孙子没像往常一样跟他泼皮耍赖啊,再一细瞧,嗬,自家孙子就跟丢了魂似的,正俩眼闪着贼光盯着牧家的孙女犯傻呢!

呦呵!贺老爷子仿佛看到了冉冉升起的太阳,红旗招展,彩旗飘飘……

“贺爷爷,你吃饱了吗?不吃的话,我收了啊。”雷婷整理了情绪,刻意没看贺理,站起了身。

“不吃了,”贺老爷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婷丫头,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孙子贺理,现在在部队里做事,年轻有为,已经是上校军衔了,你别看他长的严肃了点,但他对人非常细心体贴,我常常都责怪他作为军官不能太温柔,否则不好带兵,但没法子啊,我孙子就是太会照顾人了,尤其会照顾女孩子。你瞧,一看面相就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可靠的一小伙子,有责任心,又上进,社会主义好青年啊!也就因为他太老实了,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你们,你们认识认识?”

雷婷听的忍俊不禁,不得不稍微用手挡了下,否则她真会笑出声。

有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吗?

“你这混小子还不赶紧过来!傻站着干嘛!”贺老爷子自认为通晓了贺理的心思,赶紧对他使眼色。

贺理后知后觉,不知为何,一见到雷婷,他就有点儿老年痴呆的症状了。

雷婷利落的收拾了餐具,再用塑料袋装好。

“你好,”贺理忐忑不安的靠近雷婷,声音都不敢太大,“你也来了啊?”

“嗯,这是我外公。”雷婷觉得这样的场合,即使俩人关系再僵也不能闹的难看,免得给长辈们添堵。

“外公好!”贺理的反应很大,直接毕恭毕敬的对着牧老爷子鞠了个躬。

其实牧老爷子他认识,因为爷爷住在这儿,他得空也会过来探望。他也知道去年爷爷有意将牧爷爷家的外孙女介绍给他当女朋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雷婷的外公。

回想起爷爷气急败坏说的那天人家来了一大家子,贺理就觉得五味杂陈了。

有时候,有的事,有一步不是那样走的话,是不是事情又会不一样了呢。

外公似乎对贺理印象挺好的,当着雷婷的面说了他不少好话,而后又将自己孙女夸了一通。

贺理连连称是,那感觉就跟雷婷真的是一朵大水仙似的。

雷婷觉得这样的氛围让她受不了,想了想站起身,跟长辈们道了别。

贺理因为雷婷在身边聊天,感觉正好,一听雷婷要走,人就焉巴了。

“这天不早了啊,一个大姑娘多不安全啊,贺理啊,你还不送送婷婷。”贺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贺理一眼,傻啦吧唧的样,难怪追不到女孩子!

“噢,哎!”贺理直挺挺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笑了。

雷婷婉拒道:“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回家很安全很方便。”

贺老爷子话锋一转,“你开车啊,那太好了,刚好让贺理搭你的车回去,你看现在天也晚了,车不好打,你俩路上还能说说话,不然开着车万一睡着了,不安全啊。”

“啊?”这托辞也太牵强了吧,雷婷还想找借口拒绝,外公慢悠悠的发话了,“婷婷啊,你就当学雷锋做好事吧,你没看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傻样嘛?遗传,随了他爷爷。”

第52章 她的孩子也带着罪吗?

雷婷与贺理一前一后上了电梯,电梯缓缓而下,贺理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侧,想了想突然将手伸向了雷婷垂在身侧的右手。

雷婷反应很大,挪了一步,侧过身子,质问道,“你干什么,”

贺理讪讪的收了手,面色尴尬,“我,我想帮你提饭盒。”

电梯叮的一声,在四楼停了下来,有俩个年轻姑娘上了电梯。

其中一个女孩一看到高大俊朗的贺理就犯了花痴,另一个女孩掐了她一把,俩女孩小小的闹了下,叽叽咕咕咬起了耳朵。

“兵哥哥哎,要手机号,手机号。”

“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吧,当人家女朋友面,你也真好意思。”

“看着不像啊,你没看那女的板着脸,俩人之间一点感情交流都没有啊。”

“或许正在闹别扭呢。”

因为雷婷的车停在室外停车场,电梯到一楼后,她便直接下了电梯。

贺理想着心事,慢了半拍,等俩小女孩都下了电梯,他才连忙走了出来。

俩姑娘下了定论,其中一个胆大的笑嘻嘻的就跟上了贺理,“帅哥,你手机号是多少啊?”

贺理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一点不给面子,“我不认识你。”

言毕,提步追上了雷婷。

俩人仍旧是一前一后,静默不语,突然一道急促刺耳的引擎声响起,雷婷只感觉到自己被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往怀里一带,面前一阵劲风吹过,一辆摩托车便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自她面前飞驰而过。

不一会不远处就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叫喊声,“要死啊!这里是医院!”

雷婷心有余悸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好半会过去,心脏仍是蹦蹦跳的厉害。

“你没事吧?”贺理关切的声音近在耳侧,潮湿温热的呼吸同时吹向了她的颈项。

雷婷一个激灵,从贺理怀里挣脱开,冷了脸,疾步走向停车场。

贺理愣愣的看着雷婷的背影,有几分奇怪的感觉,俯身捡起雷婷方才由于惊吓掉落在地上的饭盒。

雷婷上了车,贺理生怕雷婷后悔似的,急忙跟着也上了车。

“刚才的事,谢谢你。”非常难得的,自见面开始,雷婷终于主动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贺理从来都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雷婷一跟他说话,他就乐了,“谢什么,应该的。你没被吓到吧?”

雷婷没再说法,发动了汽车。

车厢内的气氛又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之中。

能与雷婷单独同乘一辆车,贺理心知这机会千载难逢,如果就这么沉默寡言的道了别,估计今晚回去都不会睡好吧。

更何况,他真的很想她。

他想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跟她道歉。

那么,先找个话题吧,贺理的目光游离在雷婷身上,试图寻找着突破口。

“你在看什么?”雷婷被他盯的非常不自在,突然转过脸看向他。

贺理偷窥被抓,一时心慌,冲口而出,“你好像长胖了?”

“……”雷婷表情怪异。

“也不是,也不是,”贺理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女人的大忌,慌不择言道:“脸没胖,还是那么精致漂亮,就是方才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你似乎胖了许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实你长胖点更好看,更好些……”

“我知道了,”雷婷打断了他的话。

虽是淡然的语气,但贺理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逐渐聚拢起来的yīn云。

该死,他真是不会说话。

车子转过了一个路口,又驶向了另一条大道。

“你额头的伤……”贺理纠结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从他第一眼看到雷婷的时候,他就想看她的额头,奈何她今天盘了头发,额角用刘海遮住了,根本看不到。

雷婷一脸平静,“疤痕基本上看不见了,已经没事了。另外,谢谢你的药。”

那些祛除疤痕的良药是贺理拖了关系搞来的,据说祛疤有奇效,之后他拜托了魏乔飞转交给她,但是他又担心雷婷知道是自己送的不肯收,于是一再叮嘱魏乔飞不要说出实情。

“你知道?”贺理有些惊讶。

雷婷点了点头,“直觉。”

贺理对于雷婷在知道是自己送的情况下还用那药,感到由衷的喜悦,这一高兴,脸上也挂了笑,“你用了?”

“没用。”那药上面明明写着妊娠期妇女慎用,她敢用吗?

贺理心头一沉,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车子很快到达了贺老爷子所居住的军区大院,贺理下了车,雷婷正准备倒车,贺理仿似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转身趴在驾驶座旁边的车窗旁郑重的开口,“雷婷,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是因为额头的伤吗?还是因为戏弄了她,和她有过那种关系后,又潇洒的转身另觅新欢?对不起是因为良心不安?想寻求宽恕?

不过不管怎么样,已经……

“不重要了。”雷婷看了他一眼,挂了倒车档,开车走人。

贺理愣愣的站在大院门口,许久没有移动半步。

爷爷的家里只有保姆琴姨和负责开车的司机老王。琴姨和老王是俩夫妻,已经在贺家干了好些年了。

家里没有旁人,静悄悄的,贺理感到一阵孤独,心里空落落的。

爷爷本来是有两个儿子的,可是小叔在贺理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因为出任务牺牲了,奶奶也是五年前病逝的。

贺理的爸妈因为工作的关系一直在b市,他们也曾想过让爷爷过去和他们一起住,但是爷爷拒绝了,爷爷说这个屋子里有他太多的回忆,他不想离开,即使往后老死,他也希望在这里,等着奶奶来接他。

**

雷婷回到外婆家里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时间也不早了,但是房间内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雷婷刚开门,就听到表弟牧子孺大呼小叫道:“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开门声惊动了屋子内的人,牧子孺一看到雷婷,就鞋也不穿的跳到了雷婷身侧,单手挂在她身上,热情满满道:“亲爱的大姐,我采访一下你,你对于你母亲如此高龄还奋斗在生产第一线,身为大龄剩女的你有何感想?”

“子孺,别挂你姐姐身上!”雷妈虎虎生威的站起身,“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子孺做了个鬼脸,“大姨,您老悠着点,可别动了胎气!”

今晚雷婷的舅舅舅妈因为参加老同学的聚会,家里没做饭,便让子孺在外婆家吃饭,鉴于子孺是个没人管就无法无天的人。舅妈走的时候一再嘱托外婆看着他将作业写完了再放他回去。

谁知那小子写了一会作业就屁股痒了,趁着自个儿奶奶和大姨不注意就开始东翻翻西看看,直到看到大姨的包裹里很多孕妇的东西,忍不住奇了怪了,嚷嚷上了。

雷妈真想海扁这个亲外甥一顿,可没大没小的外甥“天赋异禀”,具有新闻联播的本事,雷妈生怕外甥不知道轻重损了雷婷的名声,只得牙一咬,承认是自个儿老年得子了。

其实吧,让雷妈骗骗外头人,她倒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但是家里人……汗……她本来计划也就是等雷婷将孩子生了,再寻思个好点的借口将事情给糊弄过去。可关键是,现在她还没想好呢。

舅舅回来的路上打了电话后,外婆没让子孺在家里再调皮,帮他把书包收拾好了后就将他赶回了家。

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雷妈就坐立不安了。

颤着声音喊了声,“妈……”

老太太是个精明人,走进卧室内,翻了翻女儿带来的包裹,然后不动声色的扫了雷妈和雷婷一眼,淡淡的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妈别扭道:“刚才不都说了嘛……”

“是我怀孕了,”雷婷打断了妈妈的话,直视奶奶探寻的目光。

……

第二天,天气yīn沉沉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屋后的芭蕉树上,脆生生的好听。

雷婷九点钟起的床,七点多钟的时候妈妈就起来了,说是大学的吴教授去世了,她陪奶奶一起去参加追悼会。午饭的话应该是赶不及回来了,冰箱里食材齐全,让她自己做点,或者叫外卖也行。

雷婷起床后,正在吃东西,防盗门就被噼里啪啦的捶响了。

雷婷摇了摇头,开了门,果然小霸王情绪高涨的站在门口。

“你今天不上课吗?”

“姐,我一年上到头,还不得上死啊!今天周末!快将里面的门打开啊,快点啊!”

雷婷无奈的开了门。

牧子孺一进门就趴在了雷婷身上,“姐,我们出去玩吧。”

雷婷掐着他的胳膊将他从自己身上掀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重啊!”

牧子孺揉了揉胳膊,没好气道:“怎么大姨怀孕你也跟着怀孕了?碰都碰不得?”

“是啊!大龄剩女脾气很暴躁!不要招惹我啊!”

雷婷吃完了早饭,便下厨做了点东西,准备带给外公与贺爷爷。

牧子孺看劝不动雷婷陪自己出去玩,只得无奈的在家里转圈圈。

“你要想出去玩,自己去不成吗?那么大人了,还需要监护人领着?”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我妈要知道我出去玩,回来还不骂死我!不过要是跟你在一起就不一样啦,我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我跟你在一起,无论干什么,我妈都会认为是对的。”

敢情是想拿她当挡箭牌啊!不过,她有那么好用嘛?

雷婷做好东西准备出门,牧子孺欢腾腾的也跟着换了鞋,“我也去看外公。”

“是嘛,你是应该多跑跑,外公那么疼你。”

牧子孺很欢喜的跑在前头,“啊,也不知道今天我哥来不来?”

“你什么时候有哥了?”

“贺老英雄家的那位大哥啊,我的偶像,他是我老大!”牧子孺一说起贺理,马上换上了一副崇敬向往的狗腿模样。

雷婷不吭声了,心道这俩人怎么搅合到一块去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姐,我哥还是单身,如果他看得上你的话,你就给他当女朋友吧,这样我们就亲上加亲了。”

“滚!”

雷婷拎着保温桶,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再碰到,不要再碰到。

进了医院的大门,还未走近住院部,她就看到了另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贺理的妈妈——周婉惠。而她的身边与她一边走一边说话的,可不就是那天与贺理一起的那美女。

雷婷纠结了,暗自埋怨外公怎么非得和贺老爷子住一起去了,家里又不是没钱给他住更好的病房。

不过埋怨归埋怨,现在她到底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上电梯去病房?还是撤退呢?

如今,周婉惠已经知道她怀孕了,若是自己现在还挺着个大肚子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们面前,那自己到底算什么?

挑衅的小三?

不要脸的女人?

在与贺理的接触中,雷婷猜测,她怀孕的事贺理或许并不知情。但周婉惠却知道他俩的所有事,包括酒后乱性,包括她怀孕。

雷婷暗恨贺理长这么大了还没断奶,什么事都跟他妈说。另一方面又凉凉的意识到,周婉惠应该是非常不喜欢她,即使不要亲孙子,也不想她再继续与她儿子有任何瓜葛。

贺理有了新女朋友,那个女人应该是非常爱他、关心他的好女孩吧。贺妈妈定然也是极其喜欢这个准媳妇的,所以才会那么抗拒她的出现,生怕她破坏了他们的感情,甚至那天不惜欺骗她贺理已经结婚,并且和那女人有了孩子。

想来,贺爷爷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这房准孙媳妇的,那么,今天贺妈妈领着她来是要正式拜见老人家了?

就连贺理,不是也用行动告诉了她,他想进入下一段恋情了吗,或许对她还有一点点旧情难忘吧。(但这世上本就不存在忘不了的情。)

雷婷忍不住苦笑,好复杂,搞什么嘛!那本来就是人家的事,自己揣测的那么条分缕析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她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远远的离开贺理,免得一不小心就成为第三者了吗?

遭人厌,被人唾弃!

人都说小三的孩子都带有原罪,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该生还是不该生?

“姐,你怎么了?”牧子孺的吼声突然传入了耳里。

雷婷蓦然回神,脸色苍白的将保温桶塞到牧子孺的手里,“我肚子突然疼了,你将这个送去给外公吧,我先去上个厕所,回头再电话联系。”

牧子孺气急败坏的连喊了好几声,直到雷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牧子孺才唧唧歪歪的拎着俩保温桶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一个周末,结果今天下午从两点钟一直停电到晚上七点,没得电视看网不能上,着急的一塌糊涂……

第53章

若说方才只是托辞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肚子在隐隐作痛了。雷婷坐在医院走廊的候诊长椅上,默默的想,顺其自然吧,若这是流产的征兆,她也不要做什么挽留了。

人生百态,不过就一个“命”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怎么,怀孕竟也让她愁肠百结起来了吗,

“你怎么在这,”

雷婷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心头一紧,微仰着头慢慢睁开眼,那人高大的身躯似乎挡住了她视线所及的所有光芒。她就这么被笼罩在了一片yīn影之下,跑不掉,挣不脱,雷婷有一瞬间的慌神,怔怔的没有做声。

贺理蹙了眉,表情严肃,关切的俯□子,大掌犹豫着还是覆了下来,“你不舒服吗?哪里感觉不好?”

直到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烫了她的脸,雷婷才惊慌的站起身,拿起随身携带的垮包,转身就走。

实在是不应该,她怎么在医院里发起了呆?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紧随身后,一直心沉如水的雷婷此时不知为何竟焦躁了起来,突然转过身,呵斥道:“喂!你为什么跟着我?”

贺理停住了脚步,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去看你外公吗?我与你一起。”

“谁要去看了!”雷婷烦躁的像个闹情绪的小孩。

“那你?”

雷婷似乎也觉得这样回答有些孩子气了,补了一句道:“我已经看过了。”

贺理不着痕迹了弯了嘴角,似乎被小小的愉悦到了,“我刚从楼上下来。”

雷婷瞪了他一眼,转身又走,贺理却在此时快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找个地方聊聊好吗?”

“我们之间还不够清楚吗?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听我的老政委跟我说,你曾去过我以前的部队驻地找我?”贺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是一回国就去找我了是不是?”

雷婷低下头,空出了一只手奋力的扯下贺理拉住她胳膊的那只大手。

贺理怕伤着她,顺势松了力道,但仍旧跟着她,“之后你去b市也是去找我是吗?你找我,应该有事和我说。”

贺理是昨晚回家之后接了老政委一个电话,不过老政委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是关心老首长的伤势,这之后天南海北的瞎聊了一通后,不知怎地就扯到了雷婷身上,老政委本来有口无心的一说,贺理却如遭雷击,那一晚都没睡着。

这不,早早的起了床,天才刚亮就来到爷爷的病房里了,讨巧卖乖说是来陪伴爷爷的,其实心里头只想着守株待兔。

尼玛!他就是贱骨头!即使丢了尊严,没了骄傲,该死的,他发现,他还是爱着她!

只要她愿意转身,他一直在原地,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贺理心神不宁的在病房内等了许久,却又被俩老头困着下棋说话脱不开身,连出门看看的机会都没有,百爪挠心了一上午,后来妈妈打了电话说一会她就到医院了,贺理终于寻了个借口下了楼。

或许是激素的问题导致怀孕的女人情感特别的脆弱,雷婷这会儿被贺理纠缠着,情绪莫名的就有些激动了,“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为什么不让我好过?你到底想怎样啊?”

因为是人来人往的医院,而这俩人本就是相貌出众的俊男靓女,方才纠缠不休的样子早就吸引了一些看病排队等的无聊的人的注意力,这会儿雷婷情绪激动的没有控制好音量,立刻引来了更多人的好奇观望。

贺理穿着军装,大庭广众之下,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会儿被人这么当成焦点,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咱们找个地方,有什么事敞开了说。”贺理不管不顾的拉着她的手,就往医院外面走。

其实自那天雷婷带着伤从b市离开后,贺理就一直在反省自己的冲动混账:不管俩人那晚到底是谁勾引的谁,反正是俩人睡一块了,这话不假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就算玩弄了你的感情又怎么样?不是还赔了自个儿身子了吗?你那晚不是都快乐的不知今夕何夕了吗?真是讨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你凭什么心情不好?凭什么欺负人家女孩子?居然还错手伤了人家!忒不是东西了!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做出那样不是男人干的事!恶心!

“贺理哥!”一道欢快的男声响起。

牧子孺扬高了嗓门,而后一顿,惊讶万分道,“姐,你没掉厕所去啊!”

雷婷惊讶过度的忙从贺理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贺理没握紧,低下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贺理,你还说来接我们,我和阿姨早就上去了,现在又换我来找你了。”师吟吟从牧子孺身后方走上前,仿似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依旧笑的优雅从容。在看向雷婷时只是微微顿了顿,而后竟又像今天才认识般,笑了笑,“你好,我叫师吟吟。”

“师小姐,你好。”

“吟吟姐,那位老土的大婶是我表姐,她叫雷婷,哈哈……名字很雷人吧。”牧子孺乐呵呵的介绍道。

这要搁以往雷婷一定不在意的白牧子孺一眼,但是今儿个当着这俩人的面,她真是没心情,只觉得连自己的亲表弟都帮着外人,心里头真真不好受起来了。

“呵呵……牧子孺,俯首甘为孺子牛,你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你的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年牧子孺方才还是嬉笑的表情,此时面上微微一红,拧巴上了,猛的扑上去冲着雷婷大呼小叫,“你大龄剩yīn阳失调吧?”

雷婷:“你才是叛逆期少年青春焦虑综合症!”

牧子孺:“你更年期!”

雷婷:“你中二脑残!”

牧子孺:“你刚才上厕所是不是脑门磕马桶上了?”

雷婷发狠:“你等着……我给你妈打电话。”

一听这话,牧子孺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抱住雷婷,跟个讨好的小狗似的蹭来蹭去,“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哎,吟吟姐,刚才周阿姨不是说大家一起去吃午饭吗?走啊,上楼喊周阿姨去。”

“是哦,”吟吟捂住嘴笑了起来,“你们姐弟感情真好,”言毕看向贺理,“我都差点忘记我下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了,阿姨说现在差不多午饭时间了,让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

贺理看向雷婷,还未来得及开口,雷婷已看向师吟吟推辞道:“不了,子孺功课紧,舅妈一再叮嘱我要看着子孺学习,我们先回去了。”

“吃个饭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贺理急急道。

牧子孺也急了,“是啊,是啊,我和我哥还没说上话呢。”

“是考大学重要,还是吃饭重要?”雷婷二话没说,揪住牧子孺的一只耳朵就往停车场带。

贺理失望的站在原地,看着俩人渐渐走远,牧子孺被雷婷揪住了耳朵,怎能不扑腾?不过雷婷谨慎的在牧子孺用力挣扎前就松了手。

牧子孺哇哇乱叫:“你这个残暴的老女人!难怪都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长的又丑,学历又高,脾气也不好,哪个男人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

直到俩人上了车,贺理才收回视线。师吟吟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贺理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师吟吟莞尔一笑,“我喜欢的人爷爷住院了,难道我来看看不是应该的吗?”

贺理眉头微微一动,“我说过……”

“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有爱人的权利。”师吟吟快一步截断了他的话。

“……”

“你不是也一厢情愿的喜欢着雷小姐吗?可是我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你。”

“……”

“我和你本质上没什么不同,我想你应该最能理解我的心情。雷小姐不愿意给你机会,难道你也忍心不给我机会?不要用别人对你的残忍来同样对待我好不好?”

贺理被问的哑口无言,默了默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想说“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可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怎么听都觉得苍白无力。

“我相信我终有一天会感动你的。”师吟吟比了个拳头,然后灿烂一笑,“走吧,爷爷和阿姨都在等着我们呢。”

汽车内的牧子孺俩只脚跷在车上,歪鼻子斜嘴,满脸不高兴的唧唧歪歪,“姐,你真得找个男人嫁了,书上都说了女人到了一定年龄没有男人滋润的话,就会变态。”

雷婷满脸黑线,“你跟我说说,你最近到底在看什么书?”

牧子孺翻了个白眼,而后脑筋一转故意攻击道:“姐,你不会是看上我贺理哥了吧?”

“……”

“哎!说真的,你俩刚才怎么在一起啊!不会吧,这么巧!我仿若看到了一对孽缘在冉冉升起啊!”

雷婷腾出手给了牧子孺一巴掌,不过被他嬉皮笑脸的给挡了回去。

“不过说真的,我哥和我嫂子还挺配的啊,郎才女貌。哎,姐,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个像样的姐夫啊?你说大姑连二胎都有了,你不能连男朋友都没吧?你是怎么混的呀?你敢不敢给我闪一个试试?你看我哥,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还单着,这会儿说有女朋友就有女朋友了,原来是真爱呀!”

雷婷听的心烦气躁,突然踩了刹车,“下去找你哥去,咱俩没关系了,你爱跟谁亲就跟谁亲去!”

牧子孺被雷婷的急刹车猛的撞到了头,疼的不行,火大的张牙舞爪道:“你疯了啊?你不会真的看上我哥了吧?一见钟情啊?没那么神吧!不过,你凭什么横刀夺爱啊?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看你胖成什么样了?女人年纪大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还没男朋友怎么就开始邋遢起来了?出个门连妆都不化。你看看人吟吟姐,那一身打扮,飘逸的长裙,高跟鞋。女人要留住男人,不虐待自己怎么成?你再看看你自己,这都什么天了,还将自己包的跟粽子似的,你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松松垮垮的,跟个麻袋似的。再看看你的头发,你是大妈吗?怎么随便卷俩下就出门了,还有,妈呀,现在的御姐熟女,哪个不是高跟鞋啊!你真当现在的男人都能透过你邋遢的外表透视出你善良美好的内在啊……”

牧子孺这娃虽然嘴损了点,但是心眼不坏,有时候说的也未必是心里想的,其实雷婷在他心里的位置挺重要的,要不他以前在学校里也不会说过:“往后要找女朋友就找我姐那样的。”

不过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被得罪了冲击人又是另一回事。人一生气的时候,好的都能被说成坏的,更可况牧子孺在挑刺方面还是个中高手。

牧子孺滔滔不绝的贬斥完雷婷,半天没等到她反击,傲娇的睨了她一眼,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弯着腰,一手按在肚子上面。

“喂,”牧子孺喊了声,见雷婷没答应,脸色煞白,突然就心慌了,“你没事吧?你哪儿不舒服啊?你怎么了?”

“没什么,”雷婷缓了一口气,踩了油门。

牧子孺看她脸色仍旧难看的不行,别扭的解释道:“你不会是被我气的吧?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劲啦,你也知道男人看女人,都是自家的女人不如外面的女人好,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谁叫你刚才急刹车撞到我了呢。”

……

咱们话分两头,时间再上移一点,那会儿师吟吟不是随着牧子孺一起下楼了么。病房里就只剩下俩老爷子与周婉惠了。

之前吧,师吟吟来的时候,是这么羞怯的自我介绍的:“爷爷您好,我是贺理的……朋友。我听说您病了,特意过来看看您。”

当时贺老爷子心里头就奇怪上了,等人一走,贺老爷子故意寻了个借口,避开牧老爷子,与儿媳妇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就聊上了。

片刻后,周婉惠高了八度的嗓门响了起来,“什么!你又在撮合贺理与那姓雷的姑娘?”

虽然是在一间空着的病房里,贺老爷子还是谨慎的对她打了手势,“你小点声,小点声。”

“哎呦,爸哎,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啊!人家姑娘连孩子都有了,你老没看出来?”周婉惠说到这,突然脸色一变,“坏啰,坏啰,她不会真听了我的话将孩子给做了吧,哎呦,我这张嘴,坏事了。”

贺老爷子听着蹊跷,一询问,周婉惠才将这些日子压在心头,那段让自己颇内疚郁闷的大乌龙给说了出来。其实在那之后她也想过亲自登门道歉的,但这之后她来了n市看望公公时,也去了牧家,旁敲侧击之下,见牧家的老太太似乎并不知情,又得晓雷婷早在去年十月份就出国学习了一直没回来,心中更是纳闷。

不过周婉惠稍微一思量,心中便有了谱,该不会是雷家那姑娘谈朋友意外怀上孩子了吧,但是那孩子的爸不负责任跑了,所以雷婷只有瞒了家里人。是呀,本来多好的事啊,若不是这样,谁家不欢欢喜喜的娶媳妇嫁女儿呀,若是她家儿子也给她来这么一出,她还不笑的合不拢嘴?!

不过让她寝食难安的是,自己那番话不会真的促使那傻孩子做了傻事了吧。不管怎么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周婉惠是党员,本不该迷信,可那段时间还是受不了心里压力,忏悔着吃了许久的斋饭。

“你是说婷丫头和人有了孩子,家里人不知道?”贺老爷子吃惊不已。

周婉惠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爸,你说说,你真没看到她有肚子?哎呦,不会真是做掉了吧,我这张破嘴噢!”

“那孩子他爸呢?不认账,就丢了他们娘儿俩了?”贺爷爷生气了。

周婉惠满脸同情的叹了口气,“做女人不容易啊,那孩子真是可怜,怀孕流产对女人伤害最大了,心里苦还没地方说,家里也没人知道,唉……你说挺好一孩子,怎么就碰到这样倒霉的事呢?”

“要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账小子,我非毙了他不可!”贺爷爷越想越生气,自然啊,贺爷爷一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姑娘了啊,不然也不会想着让她当自己孙媳妇了。即使孙媳妇做不了,人老爷子也当她是孙女看待的。

“老同志,别动肝火!冷静,冷静。您说,婷婷在这里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拎点东西去看看人家顺便给人陪个不是?毕竟我那天话说的的确难听。”周婉惠苦了脸,想想都难为情,对不住人家。

贺爷爷想了想道:“算了吧,既然不是什么好事,估计人姑娘也不想被提起了,你再去只会揭人伤疤。那啥,那姑娘这几天都会来这里陪她外公,你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陪,省的你俩撞上了,你尴尬,那丫头也难受。”

“有理,有理,那我今晚就走?”

“早走早好。”

“老同志,你说我大半辈子没做过坏事,现在却因为一个大乌龙背了良心债,说来都怪我那暴脾气的妹妹!”

……

晚上牧老太与雷妈回家的时候,牧子孺正坐在茶几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写作业。

“你姐呢?”

“她啊,睡的跟头猪一样,晚饭都不给我做。”

“睡多久了?”

“反正比猪能睡!啊,啊,也不给我做饭,大姑,我都被你女儿给虐待死你了,我饿啊!”

奶奶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便进了厨房,雷妈本要帮忙,奶奶挡了她一下,“你去看看婷婷。”

雷妈会意,刻意避开了咋咋呼呼的牧子孺进了房。

房间里一片漆黑,雷妈开了灯,“小懒虫,你这是要睡多久啊?”

雷婷嗡嗡应了一声,雷妈走近一看,雷婷眼睛红彤彤的,肿的跟个小桃子似的。

“你这是怎么啦?牧子孺那混小子欺负你了?”当妈的心头一疼,侧身坐到床边,抱住了女儿的头。

“妈,我想来想去,这孩子不能要。”雷婷嗓音沙哑,想来哭了很长时间。

雷妈心中一惊,柔声道:“你说什么傻话呀?这都五个多月了啊,要不要的话,当时刚怀的时候就该拿掉,现在拿对你的伤害该有多大呀!”

“妈,我刚才和子孺一起看了期社会新闻类栏目,说的就是一个女的怀了前男友的孩子,但是她固执的非要生下那孩子,你知道最后怎么了吗?不仅前男友一家厌恶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看不起她,就连她含辛茹苦带大的孩子也怨恨她,怪她的妈妈将他带到这个世间受罪。妈,我错了,我错了,对不对,我以前的想法太幼稚了,我太自私任性了,对不对?”

雷妈妈看女儿泪流满面,心口揪痛,手忙脚乱的擦掉了女儿脸上的眼泪,“乖,你跟妈妈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直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今天是见到什么人了吗?难道是……孩子的父亲?”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为什么?”雷婷的情绪突然崩溃,哭喊了起来。

“你乖,你乖,不管怎么样,妈都听你的,你若真的不想要,咱们明天就去医院,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在世上总会经历一些波折,挺过去就好了……”

“不需要等到明天了。”雷婷虚弱的开口,眼神空洞。

雷妈妈心头大骇,“闺女,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做什么傻事了吧?你吃了什么东西?你说话啊!”

雷婷木然的摇了摇头,“妈,我怎么会做傻事,只是我流血了而已。”

雷妈倒吸一口凉气,“起来,咱们去医院。”

雷婷苦笑,“我不去,顺其自然吧,既然我和这俩孩子没有母子的缘分,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怀孕的事暴露——势不可挡!

坐等贺理——被雷劈

坐等贺妈妈——负荆请罪

最后孩子不会有事,作者没那么灭绝人性。

54-57

第54章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第五十四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周婉惠在和公公聊过后,就被公公勒令尽早回家,免得碰到了雷家的丫头彼此都尴尬,进而连累他也不好做人。周婉惠见公公信誓旦旦的保证身体并无大碍,也就没有固执的留下,亲自跟医院院长碰过头后,拜托人家多照看着点,当夜便坐了晚班的飞机直飞了b市。

不过周婉惠走的时候还刻意留了一手,提前给贺理打了电话要他定个包厢一起吃晚饭,之后遣了师吟吟早早去了,自己却迟迟未见人影,等贺理从错愕尴尬,到心烦气躁再到担心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之时,周婉惠不慌不忙的回了电话,直言自己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要飞了,她就不过来吃饭了。

贺理捏了捏太阳穴,无语到极致。

周婉惠一再强调吟吟是女孩子,第一次来n市人生地不熟,让他多照应着。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见儿子半点反应都没,最后急了,吼道:“你倒是给句话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贺理敷衍了句。

周婉惠没听到儿子严词拒绝,误以为有戏,遂压低声音道:“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呢,就拿出点男子汉的魄力来,你看人吟吟也整三十了,这女人越大,越不好生孩子,你若觉得你俩感觉还行,该那啥就那啥吧……呵呵……妈是开明人,理解万岁……哈哈……”

贺理表情扭曲的挂了电话,看了师吟吟一眼,“我妈回b市了,我们先吃饭吧。”然后招了服务员直接上菜。

师吟吟应了声,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贺理。

她似乎有些能猜到周婉惠在电话里与贺理说了些什么。因为周婉惠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健谈爽朗的北方女子,俩人搭乘同一架飞机一同来到n市,途中也聊了很多。包括周婉惠兴奋异常的给她鼓劲加油,让她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贺理拿下等等。

拿下?那是不是也包括那种事呢?

师吟吟不是不通晓男女情事的青涩少女,对于这样的事,虽然不随便,但也看的坦然。

你有情我有意,这种事水到渠成,没什么好放不下的,若是大家各方面都合适,那就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样没什么不好。

“你是今晚走?还是明儿一早走?”贺理低头玩着手机,不过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定然是在手机上网查飞机航班。

“那你呢?”

贺理看向她,“刚好有假,我再多留两天。”

“一起吧,我也刚好有空。”

“不用。”

师吟吟一愣,而后自嘲一笑,“你倒是拒绝的干脆,果然是我太没有魅力了。”

“你是知道的,我有喜欢的女人。”贺理收了手机,也给自己倒了杯水。

师吟吟不以为意,嘴角一弯,挑高了一边眉毛,“要不要赌一局?看到底是你先追上那位雷小姐?还是我先追上你?”

服务员进入包厢开始上菜,贺理避开身子,整个人直接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着她,不认可的摇了摇头,“这没意思。”

师吟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倒觉得很有意思呢,因为我想验证一句话对不对?”

“……”

“人常言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之后吃饭的时间,基本都是师吟吟在没话找话,而贺理则是半晌才应一句,专心致志的吃饭。

贺理说部队里待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

师吟吟半信半疑,不过觉得挺有意思的。

贺理领着师吟吟找了家宾馆开了房,送她进了房间嘱咐她注意安全后,便直接转身走了。

师吟吟追了几步,问他去哪儿。贺理直接回道:“我去看看爷爷。”

“我也与你一起。”

“不用。”贺理转身就待下电梯。

师吟吟突然惊呼出声,跌坐在了地上。贺理快步走回去,才发现原来是师吟吟追他追的太急崴了脚。

贺理扶着她站起身,但看她似乎站都站不起来了,额角还渗出了汗。

贺理无奈,只得提议带她去医院看看。师吟吟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那麻烦你了。”

贺理面无表情的一把抱起了她,但眼观鼻鼻观心,就连身子也刻意没贴的太近。

师吟吟暗暗惊呼了一声,心如撞鹿,若说她刚才只是使了个小小的计谋,只为能跟他多待一会的话,那现在这样算不算额外的收获呢?

嘻嘻,这个男人好有力气哦。

贺理将师吟吟又带到了楼下,在上车之前,师吟吟被不少陌生人行了注目礼,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骄傲与幸福。

那种甜甜蜜蜜的,被男人保护,疼惜的,满满的幸福。

贺理将师吟吟安置好,上车后见她脸色绯红,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别误会,你受伤,我抱你上车纯属道义上的相助,没其他意思。”

“知道啦!”师吟吟没好气的回了句,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可爱的无药可救。

她以前的那些男朋友,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是忙不迭的献殷勤,献完殷勤又急不可耐的邀功,生怕她没看到他们的付出似的。

但反而越是那样,她越感受不到那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贺理将汽车开到医院的室外停车场,而后直接抱着她去了急诊科。

贺理抱着她才走了几步路,就被一道汽车的前照灯耀了一下眼,微微蹙了下眉头,继续大步朝着急诊科走去。

师吟吟满足的享受着那俩臂之间围起的一方天堂,第一次有了立刻结婚的冲动。

贺理将师吟吟放到候诊椅上坐着休息后,便有条不紊的排队挂号,却在此时听到外面一阵惊慌的叫嚷。

在医院,这样的叫喊声再平常不过,贺理并未在意,只是随着那凌乱的脚步声微微偏过了头。

陡然见到雷妈妈惊乱的冲进急诊科,急促的喊道:“护士,护士,平床!有床吗?我女儿昏过去了,请你们帮帮她。”

贺理猛的一惊,几步跑到雷妈妈跟前,拉住她的一条胳膊急道:“雷婷怎么?她在哪?”言毕已然急速冲了出去。

雷妈妈的那俩车停在很显眼的位置,车门也是大开着,贺理飞快的跑过去,只看见雷婷的头被牧老太太抱在怀里,已经不省人事了。

贺理稳住心神,赶紧将雷婷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又快又稳的送进了急诊科。

雷妈妈追着贺理的脚步,带着哭腔喊着雷婷的名字,中间又夹杂着对贺理的道谢。

雷婷被送进了急诊科的抢救室,医生护士很快到位,开始输氧挂生理盐水,询问病情。

雷妈妈急的眼泪啪啪直掉,“我女儿五个多月身孕了,本来一直好好的,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还想打掉孩子,对了,她还说她出血了,似乎有点流产的征兆。我们本来来医院就是因为她出血了,可是临到医院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晕过去了。医生,孩子我们可以不要,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呀。”

急诊科的医生听完后,马上打了电话到妇产科,直接调派了那边的人来会诊。

这中间,雷妈妈又抽空给雷爸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的来n市,一个劲的说女儿现在在医院,非常不好。

不过另一边的贺理呢,自雷妈妈说完雷婷怀孕的事后,整个人就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了。

后来算了算日子,又被闪电给劈了,直接导致他完全反应不能,身上忽冷忽热,体内的调节系统彻底集体罢工了。

后来还是妇产科医生过来要给雷婷做检查,雷妈意识到贺理怎么说也是个非亲非故的男人,硬拖着他才将他拉了出去。

妇产科医生做完检查后,说只是轻微的出血,不至于流产,孩子没事,至于孕妇晕倒可能是低血糖或者受到精神刺激造成的,并无大碍,让家属放心,不过鉴于已经有出血征兆了,建议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雷妈妈长吁了一口气,贺理几乎是靠着本能跟着医院的医生护士又将雷婷送往了妇产科病房。

师吟吟就这么被无视丢下,心中自然不满,喊了几声贺理,还是雷妈妈提醒了贺理,贺理才反应过来。

贺理连忙的找了医生帮师吟吟看了下,听说无大碍后,直接在医院附近重新找了家旅馆让她住下了。

贺理忙完这些转身就要走,师吟吟不大乐意了,“你这么晚了还去哪?要不也开一间房直接休息不就好了?”

贺理板了一整晚的脸,突然一松,大大的笑开了花,眉眼都染上了狂喜,“我怎么睡的着?我快要当爸爸了!”

师吟吟愣了半晌,直到贺理跑远,师吟吟心头一沉,攥紧了拳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

当贺理再次回到医院的vip病房之时,雷妈妈正站在病房门口和医生说着什么。

贺理走近,听见雷妈妈说道:“既然那是我女儿的意愿那就随她吧,现在她月份都已经这么大了,要做的话也是引产吧?”

女医生叹了口气,“引产对女人来说太遭罪了,可惜了,双胞胎呢,难道就非得做掉吗?”

雷妈妈愁眉苦脸,正想说话,贺理突然疾步走上前,高声道:“做什么?”

雷妈妈被唬了一跳,一看是贺理,想到这毕竟是女儿的私事,脸上有些尴尬,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还没走啊?刚才的事谢谢你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贺理脸上带着笑,神清气爽,抬腿就往雷婷住的病房里去,“我进去看看她。”

雷妈妈反应迅捷,身子一横,就挡在了病房门口,面露难色,“现在恐怕不大合适吧,我女儿现在已经睡了。要看,等过几天吧。谢谢你了啊,非常感谢。”

“阿姨,我就进去稍微看一下。”贺理耐着性子打着商量,其实他现在恨不得立刻窜到雷婷身旁。

雷婷肚子里居然有他的孩子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女医生看也没什么事了,正准备离开,想了想又问道:“病人家属,你们是考虑清楚要拿掉孩子吗?若确定的话,我明早就给她安排手术。”

雷妈妈:“啊。”

贺理几乎是吼出声,“什么?胡说什么呢!我不同意。”

雷妈妈又是一懵,转而恼了,“你谁呀?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贺理噌的转过身,掷地有声道:“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哇,今天我要出门,明天晚上我才回来,所以更文的话,今天就这一章了,非常抱歉。不过作者回来后,会全力更新,尽快完结此文,大家请放心,另外我的新文,若是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先收藏,等这篇文完结了,我就专攻那篇,谢谢啦……

第55章 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当贺理铿锵有力的说出雷婷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雷妈由于震惊过度,当场死机了。

妇产科的女医生抬手将一缕长发绕至耳后,眼神诡异的在贺理身上瞄了瞄,暗叹了句:好一部狗血剧!瞬间脑补了男女主各种相爱相杀,扑倒,反击,带球跑的情节。

雷妈僵在病房门口,惊骇的不能言语,愣小子贺理嘴一咧,“妈。”

“吱呀”病房的门被从里面不轻不重的拉开,牧老太沉着脸,走了出来。

雷妈犹自惊骇的反应不能,拉住牧老太的手,指着贺理,结巴道:“妈,你看,你看……”

牧老太看向贺理,眼中情绪起伏不定,语气倒是平稳,“贺理是吧?”

“奶奶,我是。”贺理讨好的微微躬了身子。

牧老太表情冷淡,朝着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婷婷她不想见你。”

“奶奶……”贺理拖长了语调,不情不愿可见一斑。

牧老太似是有所顾虑,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身后的单人病房,低声道:“孩子的事,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不点头,她打不掉。”

贺理松了口气,又想笑,但看牧老太一脸严肃,意识到自己毕竟做了传统意义上的错事,遂生生压制住了内心的喜悦,腾地,腰杆笔挺的对着牧老太和雷妈敬了个军礼,“感谢奶奶,感谢妈妈。”

雷妈表情纠结,这一惊一乍,一悲一喜的,心里头早就乱的跟浆糊似的,没好气的丢了句,“八字还没一撇呢,谁是你妈!”言毕转过身就进了病房。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贺理伸长了脖子想往里张望,奈何这vip病房套间,分内外间,从门口处只能看到内室的房门开着,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牧老太临进去的时候,看到贺理那样儿想说点什么,可临到最后只叹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贺理被关在门外,挠了挠后脑勺,随意一瞄,瞥到方才的女医生一直没走,正翻着病例佯装很忙的样子。(平时最爱看韩剧的中年大婶啊,难免八卦一点,大家理解哈)

女医生一见到贺理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面上一窘,不着痕迹的抬腿就往回走,一双眼睛还假模假样的盯在病例上,似乎真在专心致志研究病例一般。

“等等,医生……”贺理招了招手,这种时候,身为孩子他爸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老婆孩子的状况呢。

**

贺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越想越兴奋,他居然不知不觉都当上孩子爸爸了!而且还是俩个孩子的爸!

他怎么能力这么强呢!连他自己都免不得要佩服一下自己了!

兴奋的心情怎么压也压制不住,贺理想也不想掏出手机,挨个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电话,“喂,乔飞,我快要当爸爸了!俩个孩子的爸!去,你才是发神经!”

“大鹏,啊?睡啦?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当爸爸了!而且还是俩个孩子的爸!”

“喂!在干吗呢?哈哈……你媳妇几个月了?要不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吧……滚!孩子他妈当然是女人!”

“……是啊,是啊,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贺理在一声声的质疑与祝贺声中,电话打的不亦乐乎,中间停了半分钟,翻电话薄的时候,周婉惠的电话终于见缝插针的打了过来。

贺理张口就说:“妈,恭喜你快要荣升奶奶了。”

贺妈妈一懵,旋即神展开,不由的压低了声音,暧昧道:“那么快?喔……”

“还是双胞胎!”贺理真是对谁都要炫耀一下,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哥们就没见过谁家有双胞胎的,除了大马路上偶然碰到过,反正熟人他是没见过。

贺妈妈一本正经的脸,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大大的色了一把,真的很想指正:儿子哎,不是那啥俩下就俩孩子的,不过受孕概率大这倒是真的。

瞧她这傻儿子!哎呦呵,哎呦呵,不容易啊,终于开窍啦……

贺妈妈笑的猥琐,一旁的贺司令奇怪的看了妻子几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发话了,“大晚上的,发羊癫疯啊?”

贺妈妈收了电话,嘴角挂着笑,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语气却是喜气洋洋的,“你老贺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贺司令不明所以,看着妻子一身正装,风尘仆仆的样子,正色道:“你怎么今儿才去就回来了?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没留下照顾他?”

“你放心,老同志现在身体好,精神好,我是被老同志撵回来的。”

“贺理没回来?”

贺妈妈猛点了点头,贺司令哦了声,便直接去了书房,贺妈妈却精神饱满,亦步亦趋的跟着贺司令。

贺司令不耐的顿住步子,“还有事?”

“哎呀,我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儿子终于交女朋友啦……”

“哼!又不是抱回来一个大胖孙子给你,值得高兴成这样?”

**

话说那一边,贺理被妈妈神神叨叨的挂了电话后,有些奇怪的盯着手机又看了俩眼,暗自嘀咕,这老娘的反应也未免太奇特了吧?

贺理前一夜因为雷婷没睡好,这一夜又因为雷婷没睡好,天刚蒙蒙亮,贺理再也在床上待不下去,一咕噜爬起来,绕着军区大院的围墙跑起了步。

待贺理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时,爷爷家的保姆琴姨刚起不久,正准备进厨房做早饭,看到贺理少不得问一句,“贺理呀,你早上想吃点什么呀?”

“你做一份孕妇早饭吧。”贺理被这么一问,少不得长了心,“做好了用保温桶装好了,我带医院去。”

“啊?贺理你是不是说错了?老首长只是伤了骨头。”

贺理忍不住又炫耀上了,“琴姨,我要当爸爸了,还是俩个孩子的爸。”

**

贺理到医院的时候才七点钟,手中拎着保温桶,脚步轻快,虽然连着两夜没睡好,面色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很好。

贺理来到雷婷所住的那间病房门口,本想敲门,但手搭在门把上,房门居然被旋开了,贺理心中窃喜,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雷婷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腹部微微的隆起,将被子也顶出了弧度,那是多么让人感到喜悦的弧度啊!

贺理心头一跳,随手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一只大掌也忍不住轻轻放在那让人热血沸腾的弧度上。

他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认为雷婷是胖了!而不是怀了他的孩子!

他到底是有多混账,才会在雷婷怀了他的孩子之时,还故意气她!与她计较那些男人就不应该再计较的问题!

“啊,”雷婷是被吓醒的。

因为她朦胧中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腹部,你说,这搁谁,谁不被吓一跳啊?

昨晚雷爸来的迟,之后雷爸雷妈还有牧老太几个人就雷婷的事聊的有些迟,睡的也晚,牧老太被雷爸开车送回家后,雷妈妈就留在医院陪女儿。

雷妈妈的小床靠在女儿的旁边,这会儿也正是要行不醒的时候,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的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雷妈一看贺理正趴在对面的床沿上,不由的大大叹了一口气,“是你啊!你也真够可以的!”

贺理一瞬不瞬的盯着雷婷,笑,使了劲的傻笑,“我给你送早饭来了,琴姨专门做的孕妇早餐,嘿嘿……”

虽然过了一夜,但乍见贺理,雷婷仍旧觉得情绪很复杂,偏过头也不看他,“多谢费心了。”

“不费心,一点都不费心,应该的。那你现在起来吗?我给你打点水洗个脸,再吃吃早饭?”贺理卷起袖子,一副言出必行的样子。

“妈,能麻烦你将这位先生请出去吗?”雷婷说完这一句,翻了个身,就用被子盖住了脸。

雷妈此时的情绪也很复杂啊,打从昨儿晚上知道真相后就更是喜怒参半了。之前吧,晓得女儿怀孕后,她不是没预测过是谁干的“好事”!溜溜转转将追过女儿的男人都想了个遍,自然也包括贺理,不过后来雷婷直言是酒吧里认识的男人,雷妈就没费神再做过多的猜测了。

为么呢?做下那事的男人都不来主动承担责任,她就算预测出是具体哪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难不成还学老时候的人或者思想古板眼界窄的老古板哭着喊着求那男人娶了自己女儿,给女儿个名分?

雷妈自认为她是新时代新女性,比一般人都看得开,想的明白,但是隐藏在表面欢喜下的真实情绪还是愤怒和担忧,怒的是那男人欺负了女儿就拍屁股走人不负责任了,忧的是女儿无论是留下孩子还是不要这孩子,对她日后的人生以及心理都会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尤其是在她听完雷婷昨晚断断续续的复述后,更是将贺理一家子给恨上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妈妈,什么样的儿子啊!

虽然和贺家妈妈有过几次接触的牧老太表示,这中间或许有些个什么误会,让雷妈无论如何要稍安勿躁。

但雷妈真的压不下这口火。

不管怎么样,他贺理欺负了她女儿是真的吧?

否则,你说着孩子从哪儿来的?!

“贺理啊,你先跟阿姨出去下,阿姨有话问你。”雷妈妈面带微笑,温和的开口。(这果然就是心口不一的典型代表啊!)(废话!我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姑娘那么容易冲动!雷妈妈傲娇的表示)

“你怎么来了!”突然一声大吼。

屋内的人一怔。

平日里胖墩墩,慈眉善目的雷爸爸这会儿突然发飙了,手中拎着的早餐还没放下,赶贺理就像赶苍蝇似的,“你给我走,给我走!给我走……”

“岳父大人……”一直以来贺理对雷爸都非常有好感,雷爸虽然憨敦了点,但却是个非常明事理有担当的男人,贺理佩服的很。

第56章 我的人生应该重新起航

贺理灰头土脸的来到贺老爷子的病房搬救兵时,额头上还顶着一个青紫的包。

让人意外的是,师吟吟居然也在爷爷的病房内,此时俩人正说说笑笑,一派祥和景象。

牧老爷子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也没什么不愉快的表现,毕竟么,男婚女嫁,婚姻自由,小儿女间的情情爱爱,也不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就能干涉得了的。

“贺理,”师吟吟一见着贺理心事忡忡的走进了病房,就笑意盈盈的站起了身,一双上挑的媚眼也柔情似水的看向了他。

今日她特意将自己装扮一新,脸上的妆容非常精致,就连指甲也被仔细的打理过。

不过贺理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只是随意的扫过,张口就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师吟吟的笑容当即就冻住了,不过她也是久经职场,精明强干的女子。她恢复的很快,几乎就在转瞬间,俏皮的瘪了瘪嘴,双手轻扯贺老爷子的衣袖,带着撒娇的语气,“爷爷,您看您孙子赶人赶的也太不留情面啦。”

贺理旋即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似乎有些过分了,连忙补救,“呃……我的意思是,你昨天不是说你工作很忙吗?既然如此,你早些回去吧,工作重要。别为一些小事耽误了,这样多不好意思。”

贺老爷子还没开腔,牧老爷子道骨仙风的站在一旁,理着病号服上的褶皱,脸上笑容一扬,逗趣道:“嗯,探望自己对象的爷爷,讨老人家欢心,这怎么着也不算是小事吧?”

贺理一听这话出自雷婷外公之口,这还了得!

误会越发大发了。

心头一急,冲口而出,“外公,你千万别误会,我喜欢的人是雷婷。”

呵,这下好了,全场寂静无声了。

场面有些尴尬啊,贺老爷子早上还接了儿媳妇的电话,怎么说来着?说这小子和姓师的姑娘好上了,要不了多久,老贺家就要办喜酒啦。周婉惠还一再叮嘱他要多添点柴浇点油,加快小年轻们不必要的恋爱进程。那会儿,贺理没来的时候,贺老爷子可是悉数照办了啊,师姑娘的反应,明显是有意思嘛。

可,这会儿……

“你小子大清早的吃错药啦?”贺老爷子暴喝出声,看了眼牧老头,又瞄了眼师姑娘。

贺理苦笑,这师吟吟在这儿,叫他如何开口才好。

虽然自己不喜欢人家姑娘,可好歹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牧老爷子倒还镇定,指了指贺理的额头道:“你这头是怎么回事?”

“叫驴给踢的吧?”贺老爷子怒瞪了孙子一眼。

贺理继续苦笑,“雷叔叔用凳子砸的。”

嗬,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呀,居然让平日里没有一丁点脾气的雷胖子都动怒了,还动手了!

了不得!了不得!

俩老头面面相觑,正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牧老太微蹙着眉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老太太面容古怪的看了贺理与师吟吟一眼,礼貌的对吟吟笑了笑,招呼道:“来啦。”

贺理心头一惊,“奶奶,你可别误会,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理急于辩驳,俩老头满脸的震惊疑惑,牧老太明显也是准备来说什么的样子。师吟吟终于意识到这种场合下,自己再待下去只会是尴尬,遂低头调整了情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我的确工作上还有很多事没处理,抱歉了,我先走一步。”

师吟吟走的快速,只是在经过贺理身旁的时候,身形微微顿了顿,深深看了贺理一眼。

师吟吟刚刚走出病房,牧老太意有所指道:“这姑娘倒是对你有情。”

**

话说师吟吟自干部病房出来后,心头闷的厉害,越来越yīn郁的情绪压的她透不过来气,以前她和那些男朋友分手的时候,也会心情不好,会伤心,会感叹情路坎坷。但是绝没有一次会像现在这样,心底深处竟然希望他能回头,他们能有继续在一起的机会。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单身至今。

她甩过很多追求过她的男人,也被少数的一两个男人甩过,不过甩他的男人主要是因为,她一直拒不结婚,并且十分的肯定的告诉对方,自己是丁克一族,自己这辈子不想要小孩,不想当家庭主妇,不想为了老公孩子葬送了自己绚丽的一生。

男人甩她的时候,对她仍旧余情未了,并且一再重申只要她愿意改变主意,他们就还能在一起。

可笑,其实她早就烦透了他,只是男人对她太好,她没有甩他的借口而已。

好男人甩了她,只会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即使他往后还会有其他女人,他的心底深处仍会空出一个位置给她。

这么一个双赢的局面,扮演个受害者嘛,何乐而不为呢?

可以说,在师吟吟过往的人生里,她被捧的很高。

越是如此,她越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在起跑线的位置被淘汰出局。

她没有哪里比不上贺理喜欢的那个女人,她输就输在了时间上——当师吟吟毫不犹豫的走向妇产科病房的时候,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vip单人间内,雷婷正靠在床上手捧着一本书,看的专注,房间内没有旁人,这让师吟吟感到很庆幸。

那次,在b市遇到雷婷时,她就已经猜到了雷婷与贺理的关系不一般。

她隐约猜到俩人或许就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并且房子鹏当初想把贺理介绍给她的时候也说过,贺理有个不识好歹的前女友,玩弄了他的感情又甩了他。

那么,现在当她终于对贺理产生了感情,这个叫雷婷的女人又跑出来搅合!

果然是伤最可怕的俩种女人,非前妻和前女友莫属。

“师小姐,有事吗?”雷婷从书本内移开了视线,微微有些诧异,语气平和。

师吟吟的目光在雷婷未施脂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点评道:“的确是长的不赖。”

雷婷眸色动了一下,微微一笑,“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孩子吗?师吟吟看向她被被子盖住的腹部,点了点头。

“我很抱歉,”雷婷真挚的看着她的眼,同为女人,她自然能明白现任女友看到其他女人怀了自己男友孩子的感受。

这句道歉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师吟吟有种碰到白莲花的感觉,冷嗤一声,道:“既然都晓得抱歉,为何当初不直接拿掉?你这是故意留一手,还是见不得我和他好?是不是贺理现在在你心里也如**肋一般?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雷婷脸色一白,缓缓的合上展开的书本,默默的放在腿上。雷婷纤细如玉的手指搭在封面上,不过透过那展开的手指,可以约莫猜出书名是《医用心理学》。

“我和他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请你不要咄咄逼人。”雷婷看向她,目光澄澈。

师吟吟恼了,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咄咄逼人?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你说我怎么冷静?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你是孕妇,我不应该在这里跟你大呼小叫,可是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俩要是好好的,我根本就没有认识贺理的机会,可是在我已经决心和他交往了,甚至都生出了结婚的念头,你却突然跑出来了,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你耍我是吧?”

雷婷企图打断她的话,“师小姐……”

师吟吟的情绪更激动了,“既然你俩都准备双宿双飞了,你俩结婚领证,永结同心了,对于一个误入你俩感情的受害者,难道我就不能抱怨俩句吗?我就不能对我平白被伤害的感情抗议两声?”

雷婷:“你很爱他?”

师吟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酸,“虽然才认识不到俩个月,可是我就是爱上他了,不可以吗?还没有竞争过就被判出局了,真是不甘心……若不是因为你已经怀孕了,我是绝不会退出的,就算再爱他,我也没想过要当后妈。”

雷婷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师吟吟一愣,“你明白什么了?”

雷婷重新翻开《医用心理学》,顿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你不需要退出,之前的确是我太优柔寡断、天真幼稚了,不过你和我年龄相仿,若是你和我一样突然发现自己怀孕后,相信你也会和我一般,不能当断则断立刻拿掉。年纪越大,这种感情越强烈。”

师吟吟,“……”

雷婷,“我无意于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和你争什么,在遇到贺理之前,我的人生一直都很平顺,无波无澜,人生的轨迹都在计划之中。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挺恨他的。他蛮横的撞入,的确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伤害。当然,我不否认我曾经对他动过心,但是那昙花一现的动心,与他做的那些事相比,我真的……”

“……”

“你放心,你不会做后妈的,孩子……我已经决定不要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师吟吟突然睁大了眼,语无伦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找你,不是要逼你怎么样!我只是怨恨,不甘……”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的人生应该重新起航。”

师吟吟惊愕的不能言语,滞在了原地。

恰好雷爸爸从外面进来,吱呀的关门声惊醒了师吟吟,她张皇失措的看了眼雷爸,又看了眼正埋头读书的雷婷,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了,做了错误的决定,可别赖我!”便头也不会的冲了出去。

雷爸奇怪的看着师吟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询问的望向雷婷,“她,她是……”

“走错房间了。”雷婷再次合上书,目光柔和,“爸,我昨晚情绪太激动了,现在我的状态很好,我们可以谈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又很迟,真的非常抱歉。

第57章 静心守候直到地老天荒(上)

说来贺理头上挨了那么大一个包,纯粹是他自己太傻,太实诚。

之前雷爸爸火气上涌的举着板凳,怒不可遏,“你小子,还不滚!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女儿的事,你还敢来?”

贺理那会儿急啊,张急忙慌的解释,“叔叔,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我不知道婷婷怀孕了啊!我更不应该在她怀孕的时候还气她,还误伤了她……”

误伤?额头上的那块疤是吗!

就是因为这句话,雷爸爸毫不犹豫的将凳子给砸了过去。

雷婷那晚虽然心情极度郁闷委屈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也三两句带过了自己去找过贺妈妈与贺理的事,但她虽然怨恼,可人品不差啊,这种加深误会与矛盾的事,她压根提都没提。更匡论添油加醋,给人抹黑了。

也合该贺理要被打,该!

干部病房内,俩家大家长会晤,经过长达半小时的磋商后,贺老爷子脸上是狂喜的表情,动作却是非常的粗暴,一脚踹贺理小腿上,吼道:“混小子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你妈打电话?你看你娘俩办的事。”

“喔,喔……”贺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过年那会儿二姨家儿子丁浩闹婚外情,贺理是知道的,那会儿,周婉惠还让贺理去找丁浩谈谈,说男人与男人更好沟通。结果丁浩那家伙以贺理没恋爱过,不了解“真爱”的含义为由,拒绝和他沟通。后来贺理直接揍了那小子一顿,跑回来跟周婉惠说:他和表弟沟通良好,表弟已经指天发誓不会再犯。

最后也不知是贺理揍醒了丁浩,还是那三儿自己意识到转正艰难,反正俩人是掰了。如今表弟迷途知返,表弟媳妇顾念旧情,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也愿意给表弟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是贺理万万没想到妈妈在这中间还yīn差阳错的轰轰烈烈的扮演了一回“恶婆婆”。

说实在的,贺理听完牧老太的叙述后,情绪非常的复杂,一是惊喜于雷婷曾经找过他,二个更恼恨自己当时脑抽犯下的那蠢事!

电话接通,周婉惠雀跃欢快的声音才“喂”了声,就被贺老爷子给抢过了手机。

“你儿子闹出人命了!你这当妈的还不抓紧过来收拾烂摊子!”贺老爷子急吼吼。

牧老夫妻对视了眼,表情古怪。

周婉惠在那边反应慢了好几拍,“爸,你开什么玩笑呢?”

“要是玩笑也是天大的玩笑!你儿子,你儿子……”贺老爷子看了眼牧家老俩口。背过身子,走了几步,刻意压低声音道:“雷家那丫头肚子里的娃娃是咱们老贺家的血脉,你宝贝儿子干的好事!”

好事,好事,贺老爷子说好事可真心觉得是好事,而不是反话哦。

“哈?!”周婉惠这一惊非同小可,好半会没了声响。贺老爷子皱着眉头又吼了好几声,只听那边哗啦啦爆发出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爸呀,这么说我亲手杀了我亲孙子呀!怎么办呀?这……”

贺老爷子被儿媳妇震的耳根发麻,将手机拉离了耳朵,更大声的吼了回去,“你孙子还在!你赶紧的过来,你看,人家好好一姑娘,被你儿子给欺负了,还没结婚就怀上了,咱合计合计看该怎么补救,别让女方家以为咱们男方不懂事,得赔礼,得道歉,得……该做的咱都得做……”

“知道了,知道了,”周婉惠五十多岁的人了,被吓的差点血压飙高,脑出血,“我这就来负荆请罪……”

**

贺老爷子,牧家老夫妻以及贺理,一行四人,来到妇产科病房时,经过医生办公室。

几人各怀心思,也没在意,突然被雷妈妈给喊住了。

众人诧异,看向办公室内,雷爸爸居然也在,还有一名中年女大夫,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婷丫头怎么啦?”贺老爷子满满的关切。

雷妈妈脸色尴尬,拽了牧老太的衣角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只见牧老太眼睛瞪的大大的,惊呼一声,“什么?还要打?”

贺理心头一震,掉头就要去病房,却被雷妈给喊住了,冲着她摇摇头,道:“她不想见你,医生说她胎象不稳,最好不要刺激她。”

贺理心思凝重的滞住了脚步,眉头深锁。

贺老爷子老大的岁数了,思想也比较传统,听这么一说,也能理解,只道是自个儿孙子搞大了人姑娘的肚子,又气了她。人家姑娘委屈生气,别说是打孩子了,就是要死要活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男方愿意负责任啊,这都生米做成熟饭了,结婚领证生孩子呗,顺理成章多好哇,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能打!

不能打!不能打!坚决不能打!

“那个,婷婷爸呀,我先给你陪个不是……”贺老爷子思量着开口了。

雷爸一看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跟他赔礼了,当真有些受不起,忙说:“老首长,您可别这么说,这孩子们的事……”

“这的确是我们男方做的不对,是我们贺家教子无妨……”

“行了,咱们换个地方再说。”牧老太看医生办公室人来人往,适时提醒道。

一行几人直接去了科室主任休息室,待牧老太问清雷家爸妈的打算后。

雷爸纠结着道:“我和她妈妈尊重婷婷自己的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房间内静悄悄,一直没有吭声的牧老爷子,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糊涂!”

雷妈妈苦了脸,“爸,孩子都那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思想,独立的人格,我们……”

牧老爷子眼一瞪,“你们就是太惯着孩子了!”

雷妈叫苦不迭,“我们哪有惯着她啊,婷婷打小就独立早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就因为这样,你俩就当甩手掌柜了,什么都不管了?孩子想咋样就咋样?照我说啊,婷婷那么大岁数了,到现在没结婚,你俩要负全责!”

“爸……”

“现在都什么情况了?有了孩子结婚不就好了,又不是孩子爸爸不认!贺家的长辈你们也见过,通情达理的人家。贺理,也是挺好一小伙,人才兼备。年轻人嘛,有个什么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哪有解不开的疙瘩?你们要是什么事都听孩子的,最后只会越弄越糟!孩子毕竟是孩子,成年了,只要父母长辈在,他们仍旧是孩子。孩子犯了错,咱们不能顺着他们一错再错,而是得指导孩子们走上正路……”牧老爷子噼里啪啦的一顿义正词严的训斥。

贺老爷子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直在心里给老伙计比大拇指。

革命战友情,这会儿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待牧老爷子说完,贺老爷子旋即登场,一点不给雷爸雷妈喘息的机会,老爷子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我知道这小子混账,今儿个我就将他带过来了,婷婷他爸,你想怎么揍就怎么揍,他绝不敢还手。你只管在他身上出气,等你气消了,咱再商量孩子们的事可好?”

贺老爷子慷慨激昂的说完,候了片刻也么见贺理上前,不耐烦的回头嚷嚷道:“你小子……”

一看,没人。长辈们这才意识到,大家说了这半会话,并没见着贺理。

话说,贺理跟着长辈们去主任休息室的途中,脚步悄悄一滞就偷溜进了雷婷的病房。

方才听雷爸说雷婷还想打掉孩子,都这种情况了,他身为当事人,哪还有运筹帷幄的心,巴不得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

贺理走进病房时,雷婷正平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看那样子就知道在想心事。

雷婷目光一闪便看到了贺理正一脸担忧的站在床边,眼睛不由自主的又睁大了几分,露出十分紧张吃惊的样子。

她本想用被子盖住脸,但不知为何临时又变了主意,双手撑起床,准备坐起来。

贺理弯下腰,抬手轻按住她的肩膀,“医生让你多休息。”

雷婷没有反抗,安静的躺下,只是移了视线,闷闷的说:“你来干吗?”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贺理高大的身躯俯视着她,几乎将她全部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雷婷感觉有些透不过来气,呼吸重了几分,忍不住说道:“麻烦你能不能减少一点自身的存在感?你这样,让我感觉很不好。”

贺理一愣,转而微微勾了下唇,单腿跪在地上,俯□子,直接趴在了床边,然后悄悄的,握住雷婷搁在身侧的手,包在掌心。

雷婷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心知挣脱无果,只得作罢。

这种无奈感,就是这种可怕的无奈感……

雷婷眸底一暗,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吗?贺理,你一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与你一起,我觉得很压抑。”

“……”

“我觉得我的人生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凡事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突破性进展,本来计划这章直接写个一万字完结,但是临近过年老是集中不了精力,现在还在市内,妈妈催促赶紧回家过年,炸圆子包饺子。我思量着若是等我的一万字写完,我妈估计直接将我杀了,那么先发了这么一点,下一章的话,估计会比较长。

差不多要完结了,后面还有几个番外,大家可以点餐,想看什么样的番外。

另,新年快乐!么么哒

558完结

第58章 静心守候直到地老天荒(正文完结)

“我觉得我的人生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凡事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贺理苦笑,“我正好感觉相反,明明是我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雷婷神色一动,有片刻的失神,轻轻一叹,“是吗?”

“是!”贺理却将她随意的一叹当真,目光灼灼,言辞恳切,“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我都是被你牵着鼻子走,你开心,我比你还开心。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一不牵动我的情绪。我一直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可是我总是控制不住想你的心。我这样……是不是很变态?”

雷婷讶然的看向他,顿了十来秒,点了点头,“有点。”

贺理失笑,“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雷婷却在此时趁他没有注意抽回了手,“书上说,一切的想念、深情都源于得不到,事实上,你并不如你自己所感觉的那般非我不可,若是我们真的一起,时间一长,你也会……”

“要不要试试?”贺理突然打断她的话,急促的说道,眼中熠熠发光,“敢不敢冒一次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根本不是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

雷婷沉默着,除了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贺理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我爸妈呢?”雷婷问的很突兀。

贺理怔愣片刻,心思陡的一转,沉声道:“孩子我也有份,我不同意你剥夺我的生育权。”

雷婷瞪圆了眼,仿似见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当即从床上坐起了身,贺理反应很快,在她坐起的瞬间,将枕头往她的腰后一塞,让她能更舒服的靠坐在床上。

雷婷并未在意,蹙了眉,她真的很无语,但是不说点什么,估计也会憋的内伤,“贺理,你真的确定你不是从火星来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生育权?你到底有没有认清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若是性格再恶劣极端一点,我甚至可以到法院起诉你强、奸。”

“最多只能算……通、奸吧。”贺理纠结着还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雷婷一噎,若她是个急性子火爆脾气,这会儿估计都得吐血身亡了。

“好吧,贺理,我们谈谈吧,心平气和的,说出彼此的想法,ok?”雷婷按了按太阳穴,心中默默吐糟造物主的神奇之处。“我,雷婷,现在没有强烈的喜悦,也没有愤怒或者别扭。我想表达的就是,我情绪很平和,非常冷静……”

“你一直都这样。”

“不要打断我的话!”雷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好,我直接说了。你听,不要打断我也不要发表看法,否则我们没法沟通。我这个人,从我本身来讲,我对恋爱或者婚姻都没有一般人的那种渴望,很不可思议对吧?我家庭幸福,小时候也没受过什么不好的刺激或者伤害。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曾经我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是得出的结论是,性格使然,没有办法。我想或许是基因问题,若是从根本上带来的,我也束手无策。”

“所以说,从最初的最初我对你就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即使你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与努力,在你看来甚至都觉得有辱你男性自尊心了。但在我看来你除了人不坏,但真的很烦。或许吧,我曾经有过那么一丝半点的为你心动过,不过我也分析了,一只小猫小狗在身边蹦跶久了都会生出些许的不舍,更何况是人。你别误会,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不过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你怀孕后找过我……”若是这么形容她对他的感情的话,真是太打击人了。

“那时我是准备留下孩子的,怀孕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冲击,即使是我也在所难免。那时我被妊娠反应折腾的身心俱疲根本无力思考,当时我考虑到了,若是我这辈子不结婚的话,我父母肯定会非常遗憾,他们是那么的喜欢小孩子。既然怀上了,那就顺其自然吧。虽然你j□j了点,压迫感强烈了点,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生父,你来当他们的爸爸,总比没有爸爸好。”

“你冷静起来,真的蛮伤人的。”贺理一手托着脑门,仰视着她。

“确实,我这人冷静起来,我自己也觉得可怕。”雷婷目光真挚的看着他,似乎自己也很困扰。

俩人俱都沉默了。

“那个,当我看到你女朋友时,我也闹不清当时情绪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就崩溃了,不过我也分析了,估计是因为怀孕,激素分泌异常,内环境紊乱的缘故。还有就是对你始乱终弃的愤慨。”

雷婷越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贺理那颗火热的心越是哇凉哇凉的。

“哎?”贺理直起腰背,“你怎么就没考虑过,或许你是爱上我了?”

“嗯?”雷婷茫然的看向他,“什么叫爱情?到底怎么界定?”

似乎,就在此刻,贺理也可以肯定一件事了,那就是:雷婷一定来自银河外的其他星系!

“爱情就是:当你不需要”分析”,也愿意和我在一起。”

“噢,”雷婷应了声,但是贺理实在不确定雷婷到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好了,我的总结陈词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为了你与你女朋友的幸福生活,也为了不让我们双方家长难做,更为了我能心中无愧的继续我将来的人生,孩子拿掉,从今后,咱们恩怨两清,各走人生路。”雷婷这番话说的荡气回肠,干净利落。

贺理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情绪更复杂了,“那啥,关于我妈与师吟吟的事,先容我好好跟你解释下,免得误导了你的判断。”

……

当贺理前前后后将事情解释清楚后,看着兀自没有反应过来的雷婷,嘴一咧,站起了身,突然又俯□,双手撑在雷婷身侧,俩人贴的很近,以至于乱了彼此的呼吸。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雷婷的脸颊,贺理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反正这辈子我是认定你了,咱俩就死磕吧,看谁磨的过谁,大不了你不嫁我不娶,耗着呗,好在我老贺家下一代也有了,我也算不得不孝了。怎么着,我也不能昧了自己的良心!”

**

怀孕七个月后,的确如雷婷自己所说的那般,肚子就跟吹了气球似的,一日比一日大,直到现在雷婷走起路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时不时还要双手撑着腰,或者捧着肚子喘一会气,可见身子之沉重。

五月中旬的午后,雷婷用书遮了脸正躺在阳台旁的躺椅上晒太阳,耳边窸窸窣窣的似传来一叠声的响动。

“我是舅舅,我是舅舅,我是你俩小兔崽子的亲舅舅。”

“牧子孺,”雷婷闭着眼睛,书本直接拍到身旁之人的脑门上了,“你作业做完了?”

“喔……喔……”牧子孺轰笑了起来。

雷婷没理他,继续晒太阳。

“喂!我姐夫这次什么时候来啊?这都有半个月了吧?”

“我怎么知道。”雷婷都懒得纠正表弟的称呼问题了,说多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切!你给他打个电话么,只要你一句话,他一定脚踩风火轮。嗖,就过来了。上次还不是怪你,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嘛,男人最看重面子的好吧?”

“哼!”雷婷从鼻孔里哼哼出声,“面子和孩子哪个重要?”

“都没你重要,”爽朗的男声,仿似带着户外温暖的阳光般。

贺理龙行阔步的从外面走来,手中照例大包小包拎的都是各种生鲜吃食营养品。

雷婷微微动了动眉头,没动,仍旧晒太阳。牧子孺倒是显得异常兴奋,雀跃的喊了声,“姐夫,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你帮我看看我那战斗机模型,怎么拼都不对。”

贺理拍了拍牧子孺的肩,应了声,径自走向雷婷,目光在雷婷圆滚滚的腹部停留了会,笑意扩散,直抵眼角眉梢。

“是不是贺理来了?”外公在房间内突然喊了声。

“是我!外公。”

“快过来!快过来!”外公连声喊道。

贺理还未走到雷婷跟前,闻声转身走向了房间。

片刻后,只听到房间内外公爽朗的大笑了起来,“贺老头啊,你孙子可真好用啊!”

贺爷爷笑的更夸张,“好用吧?好用你只管用!现在他是你们家的了。”

自那日雷婷与贺理谈话后,一晃也有两个半月了,本来打定注意要拿掉孩子的雷婷,突然被牧老太告知,雷爸雷妈被他们赶回h市了。自此后雷婷的起居饮食将有外公外婆负责,直至孩子降生。

雷婷瞠目结舌,争辩了半天,可外婆根本不听她的,还一个劲的埋怨雷妈做妈妈太不称职。

雷婷想在外公外婆的眼皮子底下堕胎流产,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其实若从本心上来说,外公外婆虽然态度强硬,但真要说来还是因为她自己动摇了。

误会解开,她没有非打不可的理由,两条鲜活的生命,一日日的更茁壮的成长,每一次胎动无不温暖着她的心,她总是会忍不住的想,我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的孩子会是怎样一副可爱的模样?我的孩子什么时候会软软糯糯的喊自己一声妈妈?

妈妈……

是呀,她是妈妈了,这叫她怎么忍心。

于是,也可以说是默许了吧。

雷婷没有再提拿掉孩子的事,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切的事,虽然没有被挑明,却也被默许着。

例如,雷婷没有再回h市,而是安心的在外公外婆处养胎,平静的接受了贺家专门请来的照顾雷婷起居饮食的保姆。

贺理只要有空就会飞n市探望照料雷婷,雷婷虽然并不是非常欢迎,不过也听之任之。

周婉惠也是各种好东西全都献宝似的送给雷婷,雷婷喊她周阿姨,周婉惠欢欢喜喜的应着,转身又兴高采烈的对着雷婷的肚子碎碎念,“好开心啊,再过几个月家里就多了俩个小宝贝了,我这当***简直太开心了,宝贝的爷爷还说等忙完了这几天也来看看你,昨晚我还和亲家母通电话了……”

关于雷婷与贺理的关系,大家都以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方式,互相称呼着,不过也绝口不提俩人结婚登记的事,大家生怕犯了雷婷的忌讳,招她不快,毕竟么,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更可况,在所有长辈的认知里,大家都看得出贺理对雷婷那完全是一厢情愿,由此类推,那雷婷肚子里的孩子之所以是贺理的种,指不定贺理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关于这一点,贺家人齐齐选择了,抬头望苍天,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是贺家理亏在先,那就更没有理由逼着人家姑娘嫁入贺家啊。

现在这又不是老时候——跟谁有了孩子就非嫁不可了。

不过大家都相信水滴水穿、金石可镂。

有了默许,就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前进!前进!前进、进!

**

房间内,雷婷双脚泡在脚盆里,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认真。

贺理从屋外进来,一眼瞄到已经没有热气的洗脚盆,无奈的摇了摇头,抄手拿起洗脚布将她的双脚擦干净,而后端了个凳子坐在她的面前,大掌握住她的一只脚,力度适中的揉捏了起来。

因为怀孕的缘故,雷婷的双脚浮肿的厉害,这几天一直嚷着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贺理看在眼里,心中疼惜不已。

“我这一个月都在n市,上级下发了政治学习任务,课程安排都在这边。”贺理没话找话道。

雷婷表情自然的享受着贺理的揉脚服务,书本翻了一页后,“嗯”了一声。

“也就是说,我这一个月只要上完课都能陪着你,早晚守着你。”

“噢。”

……

“你怎么还不走?”雷婷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却看到贺理仍旧精神抖擞的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

贺理一脸的期盼之色,凑到床边,讨好的语气,“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肚子?”

“……”

“我刚才看到小家伙动了,好想摸他……”贺理脸上的渴望之色更浓。

贺理正说着,雷婷突然轻呼了声,那圆滚滚的肚皮,就连覆盖在上面毛毯也被震的动了动。

贺理眼中流光溢彩,抬起手臂,跃跃欲试。

“不行。”雷婷闭了眼,“晚安。”

一个小时后,贺理一只手悄悄探进了毛毯内,覆上了雷婷的肚子,刚一摸上,小家伙似乎是有感应般,对着贺理的手掌就是一脚。这种神奇的触感,几乎就在一瞬间,让这个铁骨男儿溃不成军,差点儿湿了眼眶。

就这样守着吧,他的女人还有孩子。

即使地老天荒,他也有了非守候她们不可的理由。

静谧的夜,幸福满满的男人,以及微睁着眼缝,不由自主弯了嘴角的女人。

**

夏日的傍晚,雷婷在睡了一下午后仍旧懒洋洋的不肯动弹,即使被雷妈以及周婉惠喊了很多遍,仍旧哭丧着脸就是不肯起床。

后来贺理干脆直接亲自动手,帮她穿了衣服。

雷婷惨兮兮的叫唤,“我不要起床,肚子太重了,走不动。”

“乖啊,你不活动活动,对你和胎儿都不好。”

不管雷婷愿不愿意,她还是被贺理给连哄带抱的牵出去了。

俩人走在户外的林荫道下,贺理旧话重提,“宝贝,我想这次咱们无论如何都得结婚登记了。”

雷婷懒散的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贺理身上,闻言扁了扁嘴,“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

贺理一瞬间表情变的极其凝重,既痛苦又纠结,只是迟迟没有说话。

雷婷最终被贺理便秘般的表情打败,停住了脚步,“你说吧,你这样的表情我真是受不了。”

贺理俯身对着雷婷的耳朵,低声却是咬字清晰道:“我不行了。”

“癌症了?”雷婷想当然。

贺理一滞,差点冷场,“我那方面功能不行了。”

雷婷听的云里雾里的,本来因为怀孕就心烦气躁的她,现在被惯的更是脾气坏透了,拔高了音量道:“你到底什么功能不正常了?烦透了你!”

贺理在心底狠狠唾骂了魏乔飞一万遍,这才牙一咬道:“就是让你怀孩子那功能。”

“啊?”雷婷瀑布汗。

贺理做苦大仇深状,“自从和你那夜被甩后,我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如今已经彻底不行了,你说你该不该负责?唉……若是我还好好的话,也就罢了,往后随便找个女人还能过完下半辈子,可是现在我都是个废人了,你说还有哪个女人愿意接手我?你说,你是不是该负全责?”

“……”

“婷婷,你不是常说男女平等吗?这世上的事不能男人做了错事就要天诛地灭,女人做了错事也是要负责任的……呃……唔……”贺理本来慷慨激昂的大声训斥,却在□陡然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刺激后,突然失声了。

贺理快速的看了眼四周有没有行人经过,侧过身子一把抓住了雷婷正握住自己某处的手,艰难的开口,“婷婷,这种事适宜在家里办。”

雷婷又用力的抓了两把,岂料那家伙腾的飞涨,炙热如铁。贺理的呼吸明显的粗重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又黏又腻的缠上了雷婷,“宝贝。”

雷婷松了手,还是那只手捏了捏贺理的脸,“雷主任刚才给你检查过了,你一切功能正常,不要自卑了哈。”

言毕,捧着肚子转身走了。

贺理僵在原地,欲哭无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路边。

“嗨,”雷婷突然回头,“既然我已经亲手给你做完了婚检,你一身设备正常,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将证给扯了吧。”

“……”噗嗤,贺理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

“不过扯证你请,你也知道我已经失业许久啦,真的很穷很穷哎。”

作者有话要说:哇唔!现在是凌晨,我想啊,在正月初一大清早之前更完本文,也不算食言吧,哈哈……说好的新年之前一定完结的。嘻嘻……

二十八号那天回老家了,之后各种的没有网络,很痛苦啊,后来办了无线网卡,呜呼,网速各种不给力,嘿嘿……然后被亲友拖着各种玩耍,鞭炮各种噼里啪啦……

最后啦,本文正文最终完结,我预计可以写一到三个番外,大家点餐吧,么么哒。不过不保证都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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