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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体验派》 第一章 真实体验 陈烁从公司的人事部出来，若有所失的叹了口气，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被他给辞了。 这年头，求职不易，升职更难！陈烁自大学毕业后有幸进入了一家知名品牌公司，也算勤勤恳恳工作了三年，但至今为止仍不过是个销售组长。 某某人因业绩突出而职位飞涨的，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像陈烁这样的一线员工，常年混迹在企业的底层。 每日走进方方正正的大楼，坐进方方正正的格子间，对着方方正正的电脑，构建方方正正的表格。陈烁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升职之路渺茫，与其在这里干耗青春，不如再重走一条路，找一份自己感兴趣并且稳定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好找吗？ 梦里好找！ “进入第四维度，捕捉到三维生命体，与生命体建立联系……” “请求建立联系！” 陈烁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幕，一连串文字浮现在眼前，陈烁使劲搓了搓脸，这才刚失业，身体就出毛病了？ 最终，陈烁选择同意要求：“建立联系。” “联系建立完毕，导入该宇宙维度数据、空间数据，导入完毕，收集宿主数据……建立直接联系……与宿主建立直接联系成功，请宿主陈烁自主查阅系统用途和守则，文明体验系统将竭诚为您提供帮助，完美达成顾客要求！” 陈烁脑袋一阵懵圈，大脑宕机一阵后还是开始着手查看绑定的所谓文明体验系统，简单来讲，这个系统是来自一个叫“天界文明”世界的前端科技，那些发达的文明为了更好的了解各宇宙各维度世界文明而花费巨大资源设置此系统，陈烁可以说是本世界唯一一位文明体验系统的体验员。工作就是进入各种文明衍生的世界中收集物品或是完成体验任务，之后会根据任务的完成度来进行奖励核算。 搞明白以后，陈烁瞠目结舌，第一反应是这特么什么破文明会不会来入侵地球，不过继续了解系统之后，才明白各文明维度和位面之间壁垒几乎不可供生物穿越，即便是研发此系统的文明站在了科技顶端也无法逾过这条天堑；知晓这些后，陈烁略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想这要是真入侵他所在的宇宙，他担心有个毛用啊，心一横，这工作指定干了。 “系统提示：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末世之中，人心易改，能在生死危难之际仍旧保持底线，坚守良知才能称为真正的人，请进入‘釜山行’世界，来一趟末世之旅。” “请注意，您只有三次死亡豁免权，过则无效！” “进入衍生世界，任务完成前寿命不会自然流逝！” “您有七天的准备时间选择是否接受任务，若准备完毕亦可随时进入。” 陈烁关掉系统界面，三次死亡豁免权，这也意味着他多出三条命，仔细想想，任务肯定是要接的，毕竟是第一笔订单，要是就这么推了，门面上肯定不好看，况且有这额外的三条命在，他还是很有信心浪一浪！ 一边往住处走，一边回忆着釜山行这个故事，大约就是金融经理石宇带着女儿秀安在前往釜山寻找妻子的列车上遭遇丧尸的故事，以及普通人在面对生死危机时做出的种种选择。 仔细理了理关于釜山行的记忆后，陈烁记起里面的丧尸虽然行动敏捷，但智商就不太够了，初期时候危险等级倒是不高，能够应付。 回到家中，陈烁又打开电脑下载电影观看了两遍之后，决定进入，拿出手机打开秒表计时。 然后，陈烁又调出系统面板，选择“是”。 下一瞬，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陈烁眼前一黑，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列车上。 陈烁左右看了看，南韩的ktx系列高铁列车，还是电影中的ktx406列车，相比国内的高铁列车而言，在视觉上要略显宽敞，毕竟大天朝的人口摆在那，一切以追求实用为主。 坐在座椅上，脑海中出现一连串的信息，他现在的身份是在南韩一家外语培训机构负责教授汉语的华人，韩语算是基本掌握，交流不成问题，又摸了摸衣兜，除了证件之外，还发现钱包里有不少现金，大多是一万或者五万的面额，呵！ 陈烁数了数，大概有三十五万韩元，要是按照1:170的汇率来算差不多能有两千左右的软妹币，还以为能直接做个有钱人来着！ 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将钱包放入裤兜当中，陈烁抬头看了看车厢前端，发现自己所在车厢数为15，陈烁记得那个携带病毒的感染者最后是倒在了第11号车厢某处，之后迅速转化为丧尸咬了一名女乘务，随后丧尸病毒才开始以猛烈的速度在列车上传播。 此刻窗外天光微熹，依靠着橘黄色的灯光照明，三五友人谈笑风生，正在往列车上走来，应该还有机会阻止病毒在ktx406列车上的传播吧！ 可惜了，要是系统把自己送到还未上车之前的时间段，他一定要搞四五把西瓜刀上车，这可都是保命利器啊，要知道，韩国日本这些国家可没有检票安检这一环，不然，第一名感染者是如何上的列车！ 陈烁从座椅上将将起身，列车的播报也在这时响起。 “现在为您广播出发指南，五点三十分开往釜山的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再一次为您播报，五点三十分开往釜山的列车马上就要出发了，请乘客们注意！” “靠！这么快。” 不敢犹豫，陈烁赶紧往前方车厢行去，从15车厢到11车厢不算远，完全来得及。 倒不是他陈烁圣母，如果真的任由病毒爆发，想要向电影里那样最终存活下来，那特么都算是奇迹！ 列车缓缓发动，伴随着轻微的晃荡驶离月台，陈烁快步向11车厢跑去，余光瞥及车窗外，正是一群丧尸在追赶扑咬月台上的值勤乘务。 整个首尔怕是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要沦为废土了！ 穿过一道道隔离门，陈烁快速向目标车厢移动，乘客们倒是会诧异地抬头看他，不过也不在意，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乘务。 刚进入到11车厢，就看见车头隔离门外，蓝色外套的女乘务正在背对地上的灰衣女人拍打对讲机。 地上的灰衣女人身体抽搐，四肢呈现不正常的扭曲。 “不好。” 陈烁不由心中一紧，快步走向车厢前端，他越往前走，脚步越是轻缓下来，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的移动隔离门，注视着女人缓缓从地上挣扎站起，陈烁心中十分焦急，却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响。 他也怕成为这头丧尸的攻击目标。 女人慢慢站直，头部弯曲，目光凶狠的盯着眼前的猎物，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女乘务员听见身后响动，转过头去，顿时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对讲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身子向后挪动。 趁此机会，陈烁当下也不再犹豫，一把将隔离门完全推开，左腿猛地发力，一个箭步扑向女丧尸。 “噗通！” 一声闷响，背对陈烁的丧尸被一把扑倒在地，女丧尸猛烈挣扎，却无法起身。 陈烁右手横档在身前，胳膊正好抵在女丧尸的颈椎部位。 “这力气有点大啊，不像一个女人该有的力量！”陈烁死死压在丧尸背上，左手胳膊同样抵住颈椎，右腿膝盖迅速抵压在女丧尸腰椎处，压力顿减！ 陈烁转头看向一旁被吓呆住的女乘务，用略带生涩的韩语吼道：“愣着干嘛，快脱衣服！” 第二章 《釜山行》 “脱衣服？” 女乘务本就处于惊慌之中，听到陈烁如此无理的要求后，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陈烁一看女乘务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中不由气急。 他呼吸逐渐紊乱，急道：“按我说的做，把你脖子上的丝巾扯下来，蒙在这东西眼睛上，再把外套、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头上，快！” 手下力气不敢稍减，死命抵住丧尸，任由其咧牙嘶吼。 不过，陈烁对两者的差距还是心中有数，一个普通人，一个丧尸，两者角力，到最后肯定是自己先体力不支。 女乘务在陈烁催促下反应过来，慌忙解下脖颈上的丝巾，往丧尸头上套去，双手不住的轻微颤抖。 陈烁见状安慰道：“别紧张，只是给她打个结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海，海英，先生，刚才谢谢您的帮助！” 陈烁道：“没什么，顺手而已，丝巾一定给它系紧，千万小心别被它咬到。” 女乘务海英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手上动作同样加快了几分，白色丝巾从额头套下，蒙住丧尸双眼，又在后脑勺打了个死扣。 陈烁这才略微松了口气，这丧尸虽然被遮住视野，依旧在地上蠕动挣扎，想要将陈烁从背上甩出去。 陈烁哪里能让它如愿，对一旁的海英道：“把外套脱下来，绑在它的膝盖上，一定要绑紧，不能让它轻易挣脱。” 海英连忙应声道：“哦，好的。” 她快速脱掉身上外套，按照陈烁所说的，将丧尸双腿并拢，又用外套拧出个旋，绕着打了好几个结。 “好了，先生。” 陈烁点了点头道：“好，你去前面车厢，找那个棒球队借一支球棒过来。” 海英惊疑不定道：“先生，您难道是要对这位乘客……” 陈烁毫不留情打断道：“乘客个嗝屁的，你看它这样还是人么，赶紧去找球棍！” “嗬嗬哈。” 身下的丧尸猛然一个发力将身上的男人给甩了出去。 “嗬哈。” 它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却能听到身旁的动静，陈烁倒地的声响顿时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 它一下朝陈烁扑来，可两腿的膝盖被紧紧绑在一起，想要站起来却没有着力点，只能在地上疯狂的扑腾。 陈烁看这情景一乐，两边车门处也逐渐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陈烁皱眉道：“大家都退后，这人身上有新型病毒，被咬到感染可就没救了。” “什么嘛，这女人身上有病毒？” “看着像是狂犬病啊。”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陈烁不由满头黑线。 神特么的狂犬病，这是丧尸啊同志！ “请乘客们都回到各自座位上，都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海英疏散人群，往中间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乘务员和棒球队。 丧尸在地上不断打滚，口中嘶吼不断。 棒球队中蓄起胡须的教练上前道：“地上这人是怎么回事，突发性疾病吗？” “是病毒，她现在已经成为丧尸，没救了，你来得正好，棒球棍借我用用，彻底弄死它。”陈烁还微微有些喘息，肌肉有些痉挛。 不得不说，这女人变为丧尸之后，身体力量大了不少，好在他身体有些底子，不然还真未必能压得住，这些丧尸咬比电影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强了不少，不然也不会连各地的军队都镇压不住。 球队教练看了看地上女人的状态，裸露的皮肤下，紫色的血管极为突出，眼睛被丝巾遮挡，倒是看不出什么。 教练有些犹豫道：“你难道想杀了她，这可是杀人罪啊。” 陈烁感到心累，这都火烧眉毛了，这谁啊还跟我扯闲篇！ 不把地上这货打死，始终是个隐患，至于系统末世之旅的任务，也没个具体要求，他索性先将之抛在脑后。 他深呼吸后解释道：“它这是感染病毒变成了丧尸，生化危机看过么，t病毒了解一下！？” 教练和周围的乘客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年轻人说的生化危机，丧尸什么的，完全没听过嘛！ 他一瞧这情况，心中也狐疑，莫不是文化背景还不一样？ 地上的丧尸，双手乱舞，一下掀开了系在眼前的丝巾，灰白色的瞳孔顿时展现在众人眼前。 嘶！ 周围的乘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了退。 女丧尸正面朝上，一口白牙此时更显惨然，双手朝周围挥动，陈烁也不敢太上前，生怕被抓伤。 “你就是列车上乘务组的组长吧，让乘客们回到各自车厢，并且关好隔离门，不然被这怪物抓伤，同样会感染病毒，无药可医。”陈烁对站在海英身旁的男乘务远说道。 他赶紧点了点头，对周围乘客招呼道：“请大家各自回到座位，不要造成列车骚动，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乘客这才在乘务员的安排下四散开来，只剩下陈烁和棒球队教练和几个队员，哦还有地上的丧尸。 陈烁伸出手道：“球棍！” 教练沉吟一下，还是从队员手里接过球棒递给陈烁。 “我是西江高中的棒球队教练闵东旭，你呢？” 陈烁接过球棒，知道他这是探自己的底：“首尔汉通语言培训机构的教师。” 他报完原身的身份，也不再多说，脱下外套，寻了个机会扔在它头上，拎着棍子走过去。 照头就是一顿抡！ “嘭” “嘭” “……” 闵东旭和他的队员们无不侧目。 给它一顿饬之后，陈烁感觉神清气爽，再看地上的丧尸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终于把这货弄死了！ “接，接下来该怎么办。”闵东旭压了压喉咙的干涩感。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陈烁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闵东旭颤声道：“可你刚才杀了人啊！”。 “杀人凶器不是你给我的么，你也有责任啊！”陈烁调笑道。 “阿西……” 陈烁看他快跳脚的样子拍了拍肩膀道：“淡定点，我都说了他不是人，丧尸懂吗，因为感染病毒而产生尸变，早就不是活人了。” 车厢门处，乘务员走了过来。 陈烁道：“海英女士，麻烦洗地！” 第三章 大田站 陈烁招手笑道：“海英女士，麻烦把它清理干净，尽量别碰到它身上流出的血液，否则也有可能会被感染。” 他也不知道沾染上丧尸的血液会不会被感染，电影中，整整一个列车的人最终活下的也只有孕妇和小女孩两人，而这两人身上又恰好没有沾染过血液，所以陈烁也无从判断。 不过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行事！ 女乘务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的丧尸，还是点头应允。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的列车因故无法在前方天安牙山站停靠，为了您的安全，请找好位子坐下。” 列车上的广播响起。 陈烁向乘务员问道：“你们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列车长了？” “是的先生，这是我们的责任，列车长也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管制室，这是管制室的指令。”乘务组长回答道。 “这样也好，最好一站也别停下来，直达釜山，这样列车上的人才有活着的可能。”陈烁呢喃道。 “您能详细的说说关于丧尸的事吗？”棒球队中唯一的女孩上前询问道。 陈烁看了看这个女孩，记得她好像是叫珍熙的，是这个棒球队里的拉拉队长。 他点点头道：“当然，你们也有权利知道，其实现在新闻里所说的全国性暴动其实就是丧尸在攻击人类，一旦被这些东西抓伤或者咬伤就会被迅速同化，转而攻击健康的人类。” “可笑的是，你们的官方到了这种关头依然想掩盖真相，粉饰太平，许多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遇见袭击，反而加速了丧尸群体的扩张，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丧尸横行。” 几人都有些难以置信，这事情乍一听十分荒诞，但刚才却有一个直观的例子发生在眼前，如果这人说的是真话，那政府为什么要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隐瞒呢？ 教练闵东旭看看陈烁道：“抱歉，不是我们不信任您，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您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陈烁沉吟片刻，本来解决感染体只是为了暂时获得一个安全的环境，救他们不过是附带，但如果这些人不明真相的离开列车，他们恐怕也难逃宿命。 他道：“你们可以打电话给你们在首尔的朋友或者亲人，看看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对了，还有组长，列成上应该上来了一个流浪汉吧，他可能是遭遇丧尸之后的幸存者，你去问问他吧，或许会有结果。”陈烁转头对乘务组长说道。 乘务组长立马就带着海英去前几列车厢找人。 陈烁拍了拍棒球队员的肩膀道：“你们慢慢打电话确认，无论发生什么都坚强些，我跟去前面的车厢看看。”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朝着列车头走去，脑海中则是不停的想着关于丧尸的事。 釜山行中的丧尸单体战斗力不强，也没有所谓的舔食者之类的生物兵器，但成数量的丧尸群体绝对是灾难，这些丧尸和僵尸世界大战中的丧尸有得一拼。 同样是行动敏捷，依靠人海战术形成滚滚的尸潮，后者攀过城墙，打过直升机，而前者也是差点把火车强行截停的存在。 可以说，一旦碰到成群的丧尸都不好搞！ 手枪步枪这些普通的武器反而没有电锯来的有效！ 更要命的是，如果这个世界的丧尸数量足够的话，其威胁程度比起僵尸世界大战怕也不遑多让，打飞机翻城墙怕也不在话下。 记得僵尸世界大战中的丧尸之祸起源好像也是在南韩吧！ 他一路走到了第四车厢，正撞上要回座位的一对青年夫妇。 男的身形魁梧，体格壮实，女的长相秀美，挺着大肚子，正是尹尚华夫妇。 “不好意思，我一时走神，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实在是抱歉。”陈烁对尹尚华道。 事实上，毫无防备的撞在尹尚华身上，反倒是令他退了两步，不过始终是自己主动凑上去，道个歉也理所应当。 尹尚华护着孕妇道：“没事，还好你撞上的是我，要是撞到我老婆，我可不会轻易的原谅你。” 孕妇拍开男人的手，嗔怪的瞪了一眼。 陈烁笑了笑道：“是我的问题，二位这是要去釜山吗？” 兴许是看陈烁长得人畜无害的原因，也可能是尹尚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对陈烁倒没有太多的警惕之心。 “我们正要回釜山，小兄弟你也是前往釜山么？” “是啊，不过我是前往釜山避难，这接下来的路可不太好走，你太太怀着身孕，一路上可要小心些！” 尹尚华皱眉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列车猛地一阵晃荡，减速驶入天安站。 众人透过车窗望向月台，忽然有人出现在视野中，双手不断拍打着车窗，口中似在不断呼救。 这人跟着缓行的列车不断移动，更多的人出现在视线中，老的，少的，都一拥而上，用力的拍打车窗。 车厢众人还在疑惑时，忽然一人扑身上前，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颈上，鲜血飞溅，洒落在车窗上，展开鲜血淋淋的嘴对着车厢众人咆哮。 它背后，与他一样的同类，在扑咬人群。 或袭击撕咬脖颈， 或跪地几人分食， 充满血腥和暴虐！ 吃人！ 众人望向窗外的景象心中发寒，更有心里脆弱的女乘客作势欲呕。 “天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太恐怖了！” “是暴动吗，可是他们为什么吃人！？” “完了，首尔好像出事了，我母亲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 尹尚华看着混乱的景象震惊道：“这些人都疯了么！？” “比疯更可怕，都变成了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怪物。”陈烁同样有些心情沉重的说道。 尹尚华扭头看向他。 列车驶出月台，由于地势平坦，一样望去，能够看得更远，只不过入目所及都已经成为了废墟，爆炸的火光在远处升腾，黑烟缭绕在城市上空。 车载电视上播报道：“尊敬的各位国民，日前爆发的全国过激***示威，已从首尔蔓延到地方城市，造成众多市民和警察受伤，示威造成的混乱，导致部分城市陷入瘫痪部分示威者摧毁警车，示威行动愈演愈烈，并试图破坏公共交通系统。” “因此，政府基于国家灾难状况，为了保障国民的安全和防止事态的扩散，正在采取最有效的措施，万幸的是现在，因为政府迅速采取对应措施，暴力示威正逐渐被控制，预计最快可在一天内平息此次暴力示威活动。” “各位国民，不要因与现在事态相关的莫须有的恶性流言蜚语而动摇，谨记以冷静的态度，在家庭中坚守自己的岗位，我们现在应毫不动摇的相信政府，齐心协力克服困难，摆脱影响前进，如此一来大家也将安然无恙。” 伴随着新闻的播报声，丧尸街头咬人，丧尸通过直升机从天而降的画面也展现在车厢众乘客的眼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这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暴动吗！？” 即便是再迟钝，经过月台上的所见和新闻中的画面，众人都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纷纷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去了解真相，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暴乱！ 陈烁对画面中的内容也是有些心惊。 果然， 画面中直升机空投丧尸，应该是有丧尸抓住了直升机，结果因为数量太少反而被扔了下来，没能完成它们的打飞机大业！ 但它们的恐怖性已经开始显露，完全有比肩僵尸世界大战的潜力啊！ “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尹尚华状若无意的问道，他的妻子也投来探寻的眼神。 陈烁轻呼了一口气道：“确实知道一些。” “能告诉我们吗？”尹尚华问道。 “那就让我为你们科普一下吧，”陈烁开始领着两人往前面的车厢，避开拥挤的人群道：“因为一些原因，首尔前夜最先爆发了某种病毒，这些病毒能够将活人转化为丧尸，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僵尸，一旦被咬到就会变为他们的同类，它们没有痛感，悍不畏死，只知道杀戮。” “我推测病毒最先感染者应该不是人，而是鱼类家禽水源之类的食用资源，也是由此引发了第一批人类的感染，通过这些人类的暴力袭击，丧尸的队伍逐渐扩大， 而你们的政府在丧尸出现之初没能有效的遏制事态，也没有从源头解决病毒，反而对大众掩盖真相，事态逐渐到了失控的地步。” 陈烁摇了摇头，既是对两人的解释，也是对自己思路的梳理。 若一切真如自己所言，那事态怕要比他认知的严重的多，这场丧尸病毒很有可能会扩及全球。 “现在向各位乘客表示抱歉，此次列车只驶行到大田站，大田站正在部署军队，本列车将以空车状态通过大田站，到大田站时希望乘客们全部下车，再次通知，此次列车只驶行到大田站。” 陈烁心中一阵沃草：“这广播简直是在催命！” 第四章 叫我局座 不能在大田站停车！ 这是陈烁一瞬间的念头，随即便坚定下来。 在大田站的停靠毫无意义，等到列车驶进大田站的时候，赶往大田的军队已经团灭了，再过去就是送人头而已。 想要列车越过大田站不做停留，就得说服列车长！ 可是凭什么取信于列车长？ 凭我帅？ 那肯定是不够的！ 看来是时候发挥穿越者的最强技能 -----终极奥义之嘴遁术 陈烁找到乘务组长，说明来意之后，顺利的从他手里借到了联系列车长的对讲。 他接通频道，调整情绪道：“列车长，我是15车厢的乘客，现在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和你商量，请与我联系。” 对讲机中传来声音：“喂，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乘客你有什么事情？” “列车长，请不要在大田站停车，在大田站部署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大田现在丧尸横行，贸然下车，只会令列车上所有人都陷入死地。” 列车长疑惑道：“丧尸，就是列车上乘务说的那种吗？” “是，但情况比刚才严重得多，大田站现在已经被丧尸包围，前来驻扎的军队也变成了丧尸，如果真在大田站停留，很可能会造成许多乘客的死亡。” “那么乘客你是如何知道呢？在大田站停靠是管制室的指示，我不能因为您的几句话就无视指令啊！” 陈烁叹了口气，看来嘴遁不是我的技能啊，难怪公司混了几年没有升职！ 不冤！ 他当着乘务组长的面，扯道：“我的同事正在大田出差，刚才我一直在和保持通话，结果突然传来他的惨叫，他向我描述了现在大田站的情况，已经失守了。” “这……这，可是按照管制室的指令……” 陈烁打断道：“别管什么管制室了，没准他们也自身难保，现在能把整个列车的人安全送达釜山才是正事，保障列车上乘客的安全不是列车长的职责之一么？” 对讲中，列车长的声音有些迟疑。 陈烁理解他的犹豫，列车上没有爆发丧尸感染，缺少点危机感。 尤其是像这样的交通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遵守中枢台的调控和指令，飞机、高铁、火车都是一样，不可能跟打出租车一样，说停就停！ 可是在大田站停靠确实是送人头！ 他想了想说道：“列车长我理解你的疑虑，无非是军队和管制室两点，那这样好了，我们可以在大田站停靠，但不能让乘客们下车，必须得等到军队出现以及管制室的再次指令之后才行，这也是为了列车上所有乘客的安全考虑。” “这个办法可行，我会通知列车上的乘客以及管制室的确实指令。” “多谢了。” 陈烁挂断通讯，也只好如此。 尹尚华不知何时来到了陈烁身边，忧虑道：“喂，小兄弟，大田站的军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陈烁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小。” “还有，信息不对等，军队顶不住很正常，丧尸只要不伤及头部或者腰斩影响不大，可是人却不同，不管抓伤或者咬伤结果只有一个，你说怎么打！” “丧尸的弱点是头部？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尹尚华目光打量陈烁。 后者左右看了看，一脸神秘道：“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局长，所以知道这些消息很正常。” “国土什么？”胖子一脸懵逼，有点不明觉厉的感觉。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那个国土什么后勤，有这个组织吗，是政府组织？”胖子茫然道，显然没听说过这个组织名。 陈烁叹了口气， 这么有名的梗都不知道，看来文化背景真不一样！ 那以后到其他现代世界，是不是就没有钞能力了？ 完了！ 陈烁苦大仇深道：“不是，我们是联合国征召选出的精英部队，目的是秘密调查一切不寻常的事件。” 尹尚华：“……” 我虽然看上去莽，但你也别骗我呀，聊得好好的你干嘛要扯犊子！？ “既然是秘密，那你为什么还要说给我听？” 陈烁一副坦然模样：“本来这个局长我是想选一位独眼的黑人担任，但是看到你之后，我改主意了，你有一股灵光从天灵盖喷出来你知道吗，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有些荒谬，我也能理解，这就好像从小到大和你光屁股在田里玩泥巴偷看寡妇洗澡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是个官二代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尹尚华表情古怪道：“你平时都是这么用比喻的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看了看窗外，列车开始进站，陈烁也没了继续和他扯淡的意思。 车厢中的乘客看着空空荡荡的大田站都担忧起来，天安站见到的同类相食的场面令他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什么都没有，怎么回事，这么空！” “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乘客们凑到染血的玻璃前，探首向往外张望。 “尊敬的各位旅客，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十分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们的列车在大田站停稳后，不会立即打开车门，请乘客们在各自的位子坐好，乘务组维持好秩序。” 第五章 一大波丧尸正在赶来 列车长郑锡永透过视窗看向两边死寂的站台，目光来回巡视却没有发现一个值勤乘务，心下一沉。 如果不是受到那位乘客的提醒，他或许还不会有所怀疑，可现在如此诡异安静的环境，明显有些不对劲。 且不说值勤乘务，就是在大田部署的军队在哪里，总该有人下来接管站台的吧！ 列车长打开通讯道：“管制室，这里是406列车，现在列车已经到达大田站，但没有见到军队，请管制室代为联系，确认大田站的状况，完毕。” 等了几秒，对面道：“406列车，目前通信不良，无法联系到大田站，可以允许自主确认情况。” 列车长放下通信工具，手心微微冒汗， 这样看来，怕是真出事了！ 想了想，列车长打开车门，从驾驶室走出去，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空荡荡车站只有身后的列车是唯一有人气的地方。 车厢中，陈烁看到列车长上到站台，赶紧要求乘务组长打开车门放他下去。 开玩笑，这要是列车长出了事，整个列车谁来开？ 陈烁从车厢出来时，列车长已经顺着电梯走到了出站口。 他连忙跟了上去：“列车长，请等一下，我是先前和和你联系的乘客，你现在这是要去找军队？” 郑锡永回头，听到陈烁的自我介绍后凝重的点头道：“你好先生，感谢您不久前的提醒，我现在正要上去确认情况。” 陈烁摇了摇头：“那也不用上去，太危险了，如果只是要确认军队情况，我有办法。” 他可不想列车长挂掉，除了列车长本身的价值外，更多一些是个人因素。 整个釜山行中，如果说谁最令他敬佩的话，那么这个人无疑是列车长。 他不像石宇牵挂女儿，尹尚华牵挂妻子那样有牺牲的动力，自始至终，他都在履行自己肩上的使命，没有因为灾难而动摇，没有在最危急的关头放弃自己的乘客独自逃走！ “什么办法？”郑锡永问道。 陈烁拉着他走下楼梯：“咱们先回列车，然后你就开始鸣笛，如果军队还在他们就会下来，如果军队没了，那下来的就很可能是别的东西！” 高速列车因为平时进站出站、加速减速都是依靠自动系统来完成，所以很少听到汽笛声，现在整个高铁站一片死寂，声音正好可以传得更远，这时候要是来一阵，是人是鬼很快就会知道。 尤其是丧尸这种眼睛不怎么样，耳朵却十分灵敏的东西。 两人来到车头的车门位置，郑锡永打开车门当先走了进去，陈烁没有立马跟进去。 离车头不远处散落着些防暴装备，陈烁左右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赶紧跑过去捡了一套防暴装备回来，一面圆形防暴盾和一根警棍。 警棍这东西专业叫法是警用齐眉棍，材质是高强度工程塑料，耐摔耐砸，拿着它总比手无寸铁要强，至于防暴盾，只是顺手拿了一面没有染血的回来。 “呜呜呜” “呜呜呜” “……” 高铁的汽笛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非常怪，有点类似于娃娃鱼的叫声，听来忍不住想捂耳朵。 郑锡永按了一阵汽笛之后，打开车窗看向不远处的陈烁问道：“有人来了么？” 陈烁摇摇头，左手拿着圆盾，右手执棍，不敢离列车太远。 嘭嘭嘭！ 一道沉闷的敲击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陈烁和列车长循声望去，就见横在轨道中央的出站走廊的玻璃处，一大群丧尸全都拥挤在一块儿。 视线正对着站在车外的陈烁和半截身子在窗外的郑锡永。 “砰！” 玻璃发出一声脆响碎裂飞溅，随即一头头丧尸像是下饺子一样砸在列车顶和站台上，立即拖着脱臼断裂的肢体朝着车头奔来。 这些丧尸形形色色，西装、休闲、迷彩等等不一而足，最恐怖的有些全副武装的防暴装丧尸也冲了过来。 陈烁哪还敢在外停留，将圆盾和警棍一把扔进门中，纵身冲进车厢后，顺手紧闭车门。 这一下瞬间给陈烁一种吃鸡关门的感觉！ 不敢多想，他转头对驾驶室道：“列车长，快开车。” 列车长也不犹豫，赶紧发车，这情况已经是显而易见，再留下来肯定必死无疑！ 车厢外，丧尸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看到车窗内的众乘客后，转而开始疯狂对着玻璃猛冲。 “吼吼吼~” 丧尸一个接一个的挤成一团，猛烈捶打车窗，身上的鲜血沾染在玻璃上，暗红色的大嘴不断对着车内乘客嘶吼。 狰狞的形象令车厢内的众人心神受到剧烈冲击，尹尚华在车厢中将妻子护在身后，石宇一把将窗边的女儿抱到自己身旁，惊惧的望向窗外。 列车缓缓发动，车外的丧尸却依旧紧追不舍，且越积越多。 有丧尸直接掉落在轨道上，扭曲着肢体朝着车头冲过来，结果又被嘭的一下撞飞。 列车长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后怕，要是没有那位先生的提醒，自己冒冒失失的离开站台可能就无法幸免 拿起专门的通讯电话：“管制室，这里是406列车，因为突发状况无法停靠大田站，请确认能否在其他站停靠，完毕。” 电话对面道：“目前通信受损，无法联系上其他列车。” 列车长又道：“管制室，请确认是否可以直到釜山站，完毕。” “406列车，管制室会开启通向釜山的车轨，完毕。” “如果与釜山站取得联系请告知，完毕。”列车长结束通讯，心情有些沉重，这趟列车前程未卜，不知道是否能安全到站。 而车厢中陈烁心情也不轻松，提前知道了剧情能躲过去实在是正常发挥，但大田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死亡屠杀还在前方，那才是避无可避！ 第六章 东大邱站 “各位乘客，我是联合国特别事件调查员科尔森，现在有一条重要消息通知你们。”陈烁随手给自己安了一个马甲。 “不久前你们在天安站、大田站见到的都不是活人，他们因为某种病毒泄露变成了丧尸，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僵尸，不过它们行动更敏捷，一旦被咬中同样会被感染。” “但它们的弱点也很明显，无法看清光线黯淡的地方，没有智力，如果你们被缠上，可以想法遮挡住它们的视线来以此脱身。” “接下来列车会直达釜山，中途不做停留，这当中是否还会遇到其他的危机我们不得而知，但我希望各位乘客能有所准备，也希望各位能够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给予他人帮助，共同度过危机。” “最后，祝愿各位旅途顺利，平安到站！” 陈烁结束通讯，眼神幽幽的站在列车长身后，五块显示屏嵌在椭圆弧度的操作台上，分别显示着列车车门、通信装备、制动参数、通行信号等信息。 列车长大概三十秒左右脚下就会踩一次无人警惕，他在听完陈烁的广播后才道：“乘务员不是说你在汉语培训机构就职么？” 陈烁不禁笑道：“总得有一个身份能够取信于人吧，不然我以一个汉语教师的身份说这种事情，乘客们恐怕也不会相信吧。” “那你说你是联合国探员他们难道就会信么？” “当然，因为我是通过您驾驶室的广播来说的，至少在这辆列车上足够权威，足够官方！”陈烁不无调侃的说道，南韩政府的行为不就是因此成为了这场**的推手么！ 现在他掌握了先知的优势，可这次列车上的所有乘客却不同，他们不像剧情中那样经历过尸变和逃亡，缺乏危机意识，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前路上肯定会有不少人丧生。 他从没想过救下每一个人，能做的也只是多给他们一些提示而已，让多一丝机会，能活一人是一人，如此而已！ 没继续待在驾驶室，陈烁将警棍别在腰间，右手拎着圆盾来到了车厢中，找到尹尚华夫妇，将盾牌递给了他。 胖子接过盾牌疑惑道：“为什么给我这个？” 陈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是说了你的天灵盖有一道灵光直冲天际么，你就是这列车上最猛的崽，现在我把盾牌交给你，临时任命你为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的盾牌队长，好好干！” 陈烁一口气说完，夫妇二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盾牌有十多斤的样子，不算很重，但是自己如果一手拿盾一手拿棍在面临尸潮的时候，这点重量反而是累赘，反倒是对于尹尚华这样的职业摔跤手还有些用处。 “釜山，真的安全么？”尹尚华半晌才问道。 “暂时是安全的，如果病毒不变异的话，这个安全区可能会多坚持一段时间，但是这些病毒是通过**传染，任何动物都有感染的可能，水资源也可能含有病毒，所以未来食物和淡水的食用一定要小心。” 陈烁想到的更多，这场病毒最开始就是由于石宇公司负责的某项目运油船泄露导致的，极可能具有污染水源的能力。 最怕的是通过食物链来进行传播，各国都知道由人转化的丧尸的恐怖之处，都将精力放在这上面，可是却不知道携带病毒的还包括蛇虫鼠蚁、飞禽猛兽这些，更是有乌鸦这类的食腐动物，即便丧尸死亡，病毒却不会停止传播，通过这些动物，它们可以悄无声息的翻越国境，去往世界各地。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继而蔓延全球！ 简直就是另类的潘多拉魔盒！ 他现在也是佩服那些财阀公司的作死能力。 “病毒和丧尸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场病毒之后带来的资源匮乏和污染、文明的破坏以及，以及那些为了存活而不择手段，天性恶劣的人类，最后道德崩坏，人性沦丧。” “这场灾难就好像古代官府治理自然灾害一样，灾害没处理好，死得人多了就变成了瘟疫，瘟疫之后又是流民，流民之后又是举兵起义，呵呵，最后才发现面临的危机其实都是自己一开始存下本金和利息！” 陈烁幽幽的话语登时令夫妇两人的心情沉重，好似未来真的毫无生存希望一样。 圣京挺着大肚子问道：“没有任何防御它们的办法么？” 他半开玩笑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在房子周围装上一圈跑步机，这样丧尸不就攻击不上来了么。” “这一点都不好笑！”尹尚华道。 “那也可以挖一条护城河之类，实在不行可以修一个激光通道嘛！” “……” 开了开玩笑之后，陈烁又和她们侃了一阵，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她们，只希望他们能够活到最后，最少能让尹胖子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降生。 哐~！ 列车忽然紧急制动，巨大的惯性令座位上的众人身子猛地前倾，陈烁退了几步寻到重心，两手紧紧抓住椅背。 列车穿过浓雾停住，不远处正是一堆集装货箱横在铁路中央，挡住去路。 列车长拿起车厢的通讯电话：“请各位乘客注意，本次列车由于前方出现障碍物，只能停在东大邱站，因此，是要在此等候救援，还是乘坐别班列车前往釜山，请自行选择。” “我们结束广播以后，会马上寻找可以运行的列车，驶行到最左侧的轨道，希望各位乘客，能安全移动，祝你们好运。” 第七章 换乘 列车上的广播结束，乘客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烁偏了偏头道：“走吧，咱们赶紧跟上列车长。” 尹尚华赶紧护着妻子圣京跟着陈烁来到左侧车门，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列车。 现在可不是电影中那样，挺着个大肚子还能健步如飞，那样跑都没流产也是特喵的奇迹，扯得不行！ 陈烁和尹尚华夫妇二人率先离开列车，多数乘客却依旧在车厢中做观望态。 另一辆车横列在前，顺着车厢走出一段距离，能看见里面的丧尸漫无目的的游走，有些在发现了三人之后，张嘴贴在玻璃上冲他们咆哮。 “把身子放低，贴着车厢走。”陈烁说完，身子微微弯曲靠近车厢外壁，避开丧尸的视线。 尹尚华见状拉着圣京贴近车厢，右手圆盾护持在身侧。 陈烁来到车门处，先是伸头往车门内瞧了瞧，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他站在车门边上探首往左看了看，发现前面有四五只丧尸在车厢过道中，距离隔离门不算太远。 一旦被发现，他再冲过去关门未必来得及！ 陈烁悄声道：“尚华，你去玻璃外吸引一下它们的注意力。” 尹尚华点了点头，抄起盾牌走到列车中段，挥手拍打车窗。 “嘭嘭嘭！” 几只丧尸听到拍打玻璃的声音转过身就看见尹尚华，纷纷扑了过去，四五只丧尸挤成一团。 “吼~呵~” 尹尚华静静的看着几只丧尸像是煞笔一样隔着玻璃嘶吼，打量了两眼后，发现它们也不是很可怕。 陈烁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趁着几只丧尸注意力被吸引住，赶紧过去将隔离门拉上。 回到车门处将圣京拉了上来，尹尚华见到妻子上车后，当下也不再管丧尸，紧跟着上车。 陈烁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下来，他和尹尚华两人一人吸引注意力，一人关闭隔离门，用这种方式穿过几辆脸障碍列车，倒是没有掀起波澜。 从最后一列车的车门下来，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三人向着站台走去，身后逐渐传来嘈杂声，陈烁只是回头看了看，也没想多管，赶紧带着二人找到了火车库。 这里停放了好几两火车头，列车长刚找到一辆没有丧尸的车头，还没等启动，就瞧见陈烁带着一位胖子和孕妇跑过来。 “列车长，你这一个火车头待会也容不下整个列车的乘客嘛！”车库中就只有两个火车头而已，两边护栏倒是可以站人，可就算是脸贴脸的挤在一块儿也站不下多少人。 郑锡永额上浮现出皱纹：“别的列车都有怪物，乘客也无法乘坐。” 陈烁环视一圈，这里面列车虽然多，但是几乎都是被祸祸了，如果没有起火的列车头会冲过来，他也会试试用吸引注意力的方法来清理出一列高铁动车。 可现在，时间上根本不允许啊！ 陈烁看了看圣京，心中冒出一个想法，不过随即又否定了。 他本想让列车长教给圣京火车头的驾驶方法，可是这个想法未免有些不切实际，这种火车头操纵方法比起高铁要简单得多，但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学会的，一般情况下都需要正副两位司机同时驾驶。 让一个没有任何火车驾驶经验的新手操纵，无疑和两眼一抹黑的萌新开汽车上高速一样危险，简直与作死无疑！ “那我们先上车吧。”陈烁引着两人进了驾驶室。 车头的驾驶室几乎都摆满了仪器，三人进入后更是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更显狭窄逼仄。 “圣京女士，你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吧！” 列车长一面发动火车一面对圣京说道，尹尚华立刻扶着她坐了上去，火车头开始伴随哐当的声响离开车轨，进入最左侧的铁轨。 “轰隆隆”一阵巨响传遍整个车站。 一架燃烧的火车头高速行驶在铁轨上，从视线盲区怪出来不做任何简速，巨大的惯性使它逐渐偏离轨道，朝着高速列车所在的方向冲去。 陈烁看过去时，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过来。 远远看去，是几个制服样式的年轻人。 “那好像是棒球队的小孩，我去接应一下他们。”陈烁看清来人后拎着棍子出了驾驶室。 尹尚华拍了拍圣京的肩膀道：“千万别出去圣京，你好好待在这。” 拿着盾牌跟了上去，顺着护栏来到了陈烁身后。 “你应该守住驾驶室的！” “为什么？”尹尚华不解。 “僧多粥少！” 尹尚华没明白，但他又问了别的：“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什么？” “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但是你刚才准确叫出了我的名字。”胖子非常疑惑，看着正跑过来的乘客，话题却十分跑偏。 陈烁整个人僵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看过你比赛，我知道你是职业摔跤手。” “可是我并没有参加过任何公开比赛！” 陈烁：“……” 第八章 骚乱 陈烁最终没有回答他的疑惑，棒球队的队员已经来到了火车下，不过却只有寥寥四人。 “珍熙，先上去。”荣国推她上了扶梯，尹尚华直接伸手将她给拉上来。 随后荣国和剩下的两名队员将棒球棍扔上车，跟着爬上火车，站在过道中弯腰弓背的剧烈喘气。 “你们队里的其他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几个人？”陈烁问道。 “怪物，是怪物，好多怪物，队长他们，他们已经遇害了！”几人中一个队员颤声说道，整个人带着哭腔颓然跪倒在地。 “轰隆！” 远处列车侧翻倒地，掀得烟尘四起，玻璃被震碎，禁锢在车厢中的丧尸纷纷破笼而出，如礼花爆裂般涌上地面。 一些本打算等待救援的乘客首当其冲成为了尸潮的目标，杀戮陡然发生，而凶器则是一群似人非人怪物口中的尖牙。 “救命，救命……” 惨叫声连绵一片，但又很快寂静，侥幸逃脱的人不敢有丝毫停留，疯了般的往外逃，有的慌不择路，有的直接往发动的火车头方向跑来。 火车成为了他们此刻的方舟！ 石宇抱着女儿跑在人群最前面，来到车尾扶梯处先把女儿秀安举起，然后才手把着护栏来到过道上。 陈烁看了眼小女孩和身后已经逐渐形成的尸潮，对众人道：“让女孩们进驾驶室，她们待在外面太危险了！” 几人都没有异议，石宇连忙牵着女儿秀安跟上。 安置好珍熙和秀安两人后，这个驾驶室已没有多余的空间，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如果遇到危险，甚至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陈烁嘱咐道：“待会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你们千万别开门，老老实实呆在这，列车长，现在丧尸追在乘客身后，准备发动吧，再晚怕来不及了。” “好。” 列车长点头应允，石宇安慰的摸了摸秀安的头，跟着陈烁退出驾驶室。 “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 “你快点，怪物在后面，别磨蹭了！”有人跳脚道。 火车开始发动，护栏周围人群越来越密集，他们抓住护栏想要爬上来。 后面赶过来的人等不及，直接把前面爬上的人拉了下来，然后自己爬上火车，谩骂声和争吵声瞬间覆盖了火车周围的空间。 “尚华，你们过来守着门。”陈烁对几人道。 尹尚华和荣国几人连忙聚集过来，胖子拿盾，其余几人都是持棍，石宇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能往后站。 火车头上空间狭隘，如果利用好了能够成为优势，利用不好那就只能束手就擒！ 陈烁审视一遍环境后对几人道：“我们需要两个人上车顶上来策应我们。” 尹尚华既然持盾肯定是防御主力，石宇手无寸铁，爬上车顶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剩下陈烁和棒球队的三个男生持棍。 荣国背靠火车，另外两名男生对视一眼，别上棍子爬上了车顶。 越来越多的人爬上火车，有的同样爬上车顶，陈烁在赶来的人群中甚至看到了金义城金常务。 尹尚华和陈烁一前一后的站在荣国和石宇身前。 火车开始慢慢开动起来，目光越过眼前的人头，更远处丧尸从四面八方冲来，速度飞快。 最近的丧尸离护栏也不过只有四五米距离。 “怎么办，怎么办，怪物来了，列车长加速赶快加速啊！”一个男人站在末端的护栏位置急声呐喊。 另有几人看到持械的陈烁等人，登时指着他们道：“他们拿着武器，快，快让他们上来保护我们。” 这人急切的话语中带着透露着几分毋庸置疑的坚定，车上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来，目光在此刻都表露出相同的意思。 陈烁只是握紧手中的警棍，对他们的话无动于衷，这时候冲上去那是自不量力，现在火车不过刚刚启动，而那些丧尸已经到了眼前，它们爬上火车已经是必然结果了。 火车过道狭窄，按理来说确实能够抵挡一会，但它却有左右两侧，现在以驾驶室作为角落依托，至少还有一战之力，但如果他们几人站到最前方，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爬上车的丧尸夹击。 更重要的是尹尚华和荣国顾虑着身后驾驶室中的人。 “几位先生，你们手里拿着武器，有责任保护我们的，请赶紧过来！”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女人道。 “我是善林巴士的常务”金义城见几人不为所动，站在拥挤的人群边缘厉声道：“我理解你们在如此紧急关头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但是你们不能对我们这么多人的生死视而不见，如果你们不想上前来，那么，请把武器之类的交到这里来，由我们冲在最前面，保护你们。” 陈烁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心说要不是早知道你什么模样，没准在这种情况下还真能被你给激起一点慈悲心肠。 尹尚华荣国几人也没有任何动摇，他们拿出武器站出来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是为了保护心中所系之人。 “嗷嗷~” 好几只丧尸抓住逐渐加速的火车护栏，昂首对着车上众人嚎叫，车上众人豁然转头看去，俱是被所见一幕吓得亡魂皆冒。 只见如潮的丧尸像是蝗虫过境一般已经来到了车前，没等众人有任何反应，一头头的丧尸开始迅速抱团，它们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拉住前面的丧尸，更多的丧尸则是顺着这样组成的“人梯”开始爬上火车。 “嗷~” 一头丧尸攥住最外围那人的脚踝，眼见就要爬上车来，站在他身后的人肝胆俱寒，眼中忽然浮现一抹厉色，伸手将前面的人一把推下了火车。 顺带着那头丧尸也跌落在铁轨上，但更多的丧尸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 众人惶恐，胆小之人更是被吓得尖叫出声，立马吸引来更多丧尸的注意，加剧了它们的冲击力度。 狭小的通道被挤得满满当当，于是他们开始往车顶上爬，车顶上的人又不愿他们把祸患带上来，两方不断拉扯推攘，整个火车都陷入骚乱中。 “妈的，该死的让我上去。” “休想，该死的家伙！” …… 金常务在护栏过道中，看见了陈烁等人身后的驾驶室，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来。 护栏过道的人为了活命，纷纷往车顶上爬，丧尸没了人群障碍阻拦，好几只已经爬到火车上，在过道中开始扑咬。 “救我，嗬嗬……”一人目光哀求的看向金义城。 金常务此时距离这些丧尸不过一臂之隔，回头看去顿时惊恐万分，目光看向身旁正在爬车顶的一人，心中发狠，一把将这人推下来。 那人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跌倒在地，正要大骂之际，眼前光线一黯，待抬头看时，一只丧尸疯狗般的扑倒上来。 金常务没有任何停留的的跑来，身后跟着成串的丧尸：“让开，让我进去。”。 陈烁二话不说，反手抡起警棍，啪的一声打在他头上。 过道上的丧尸立刻将他扑倒。 陈烁心底微微一叹，天地共鉴，人可不是我杀的啊！ 第九章 任务完成 平心而论，金常务本质上就是坏人么？ 那还用想，肯定是坏得流油那种！ 在电影中正是因为他的原故间接导致了尹尚华的死亡，最后关头更是为了活命主动害人，毫不犹豫的将救他的列车长、列车管理员、珍熙、推出去挡灾。在失去社会道德法律制约的环境中，他的恶念迅速生根发芽，最终成为了攻破堡垒的尖刃。 陈烁自觉早已过了用纯粹好与坏的眼光来界定他人的年纪，人皆有私，这是本性，改不了！ 陈烁自己也不是道德君子，没法要求别人乐于奉献，高尚情操，但是像金常务这样恩将仇报，寡恩义、鲜廉耻的小人，他不喜欢！ 是以，面对冲过来的金常务，陈烁毫不犹豫的手起棍落，送他一程。 “嗷~~” 一头丧尸扑咬地上的金常务，后面的丧尸立即补上，朝着陈烁几人继续冲来。 尹尚华低喝一声，手持盾牌，弯身弓步向前方怼了过去。 丧尸退后几步，又再次扑上来，一大堆丧尸挤在了狭窄的过道中，朝着护盾凶猛的冲击。 尹尚华两手拿着盾牌，因为弓身的缘故，盾牌刚好抵在丧尸的胸口处，硬生生将一群丧尸的力量化解掉。 “打！” 陈烁呼呵一声，右手警棍从上到下斜抡到底，一棍打在丧尸的侧颈位置。 荣国落后陈烁半步，手中的棒球棍高举过肩，却因为狭窄的地势没有下手之机！ “你防御住车顶上的丧尸别让它们跳下来攻击到我们。”陈烁手中的警棍挥舞不停，趁着攻击的间隙对荣国说道。 从远处看去，整个过车头上都爬满了人，车顶上丧尸和人群纠结在一起，不时有身影跌落铁轨。 “嗡~” 火车的速度陡然增加，在铁路上越行越快，车尾紧追不舍的丧尸终于跟不上火车的速度，被甩出好长一段距离。 尹尚华拿着盾牌在过道中抵住丧尸的胸腔，它身后是紧挨在一块的的同类，拼命的往驾驶室的方向挤动，颇有一种大妈抢购超市打折品的既视感。 陈烁一边敲击前方的丧尸，一边注意车顶位置的情况，失去了后援补充的丧尸，众人压骤减，两名棒球队员背靠背，配合这车顶剩下的乘客，倒是将一多半的丧尸给打下火车。 突然，陈烁抬头一看，一头丧尸从车顶上掉落，位置正好是陈烁的头顶处，他来不及多想，擎举着手中的警棍，顶住掉落的丧尸，但警棍具有弹性，立时被丧尸的重量压得一弯。 眼见丧尸就要落在陈烁身上，一只球棍顶了上去，配合警棍的支应将它甩到了铁轨上。 “多谢！”陈烁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前排被尹尚华抵住的丧尸，心中发狠。 “砰！” 警棍从右上斜劈下去，一棍子敲在丧尸头顶，令它身形一偏，尹尚华见它重心不稳立刻跟进，盾牌向左微侧，猛然发力将它给顶下火车。 车顶上的乘客一旦见到有人被咬伤，多半会合力的将人退下火车，两名棒球队员挥舞球棍更是拿出了全垒打的气势。 “趴下，前面有隧道！”车顶上有人大喊道。 众人打眼一瞧，黑黝黝的洞口横亘在前，车顶上的众人连忙俯身，火车疾速驶入隧道，一群直愣愣的丧尸身子被加速抵在了隧道上方的石壁上，直接被一波带走。 “尚华，它们看不见，我们现在冲过去。”陈烁附耳对胖子道，火车头进入隧道，发动机的轰鸣和传动轴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隧道中，正是对他们接下来行动最好的遮掩。 借着火车头灯反射回来的微弱光芒，尹尚华舞着盾牌翻砸，脚下更是动作不停，勾住丧尸脚踝破坏重心，都是他这样的摔跤手常用手段。 “专业就是专业！”陈烁感叹一声。 彻底放开手脚的尹尚华凶猛得一塌糊涂，陈烁跟在身后只能捡捡漏，策应他的攻击和防御。 几人一路冲击，直接打到了车尾的地方，将最后一头丧尸踢下火车，陈烁才如释重负的抹了把汗，终于是给解决了！ 光线变幻，火车驶出隧道，陈烁拎着警棍四处查看，车上的人少比之几分钟前发车时少了一大半，他看见了流浪汉大叔，但却没看见被他救下的女乘务等人。 只能希望他们能及时躲起来，不至于丧命！ “都没受伤吧？” “没有，我们没被怪物咬到。”幸存下来的乘客都慌忙表示，他们刚才可是推下去不少被咬伤的人。 陈烁仔细看了看，见无人受伤，彻底松了口气，回到驾驶室门口，尹尚华石宇他们已经打开了车门，各自和亲人相拥，荣国和珍熙这对小年轻则是互诉衷肠，陈烁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 火车行驶了一阵，开始逐渐减速，前方隧道口出现了铁网、拒马、军用三角架、集装箱垒砌起来的防御设施，防线周围遍布死尸。 “到釜山了啊”陈烁念叨了下，目光看向前方隧道，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防御线。 “叮，恭喜宿主完成末世之旅任务，任务完成后，宿主可随时返回，或24小时强制回归。” 听到这道提示声，陈烁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关掉提示后，找到了列车长。 陈烁道：“隧道后面应该部署了军队，咱们如果贸然过去，我怕大家会被军队当成丧尸射杀，所以我想问问您会不会灯语之类的？” 列车长摇了摇头：“我们列车公司的灯语和军队的不同，我也不确定他们能否看懂。” 陈烁闻言想了想道：“那你让乘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进入隧道后齐唱国歌。” “好。”列车长也觉得可行，开始下车去组织幸存下来的乘客。 陈烁看着聚在一起的幸存者，心中思绪翻涌，一列高速列车近千人，可是最后存下来的不过二十余人！ “小子你不进去么！”尹尚华和圣京来到陈烁身旁。 “进，我走后面，给你们殿后。”要说这次任务中谁和他交集最深，那也只有尹尚华了，毕竟一开始找上他就是为了找一个强有力的武力支持。 走进隧道，众人在列车长的指挥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拿在手中挥舞，嘴里齐齐唱响国歌。 “即使东海水和白头山干燥和枯萎， 有上帝的保佑我们国家万岁……” 隧道出口处，这里垒砌了一道又一道的防护带，军队驻扎于此，手中的机枪、狙击枪等都对准洞口。 隧道中合唱国歌的声音回荡出来，士兵们都是一凛，长官连忙拿起望远镜看向隧洞中，但见漆黑的洞中至少有十多道的灯光在随着国歌摇摆。 “应该是活人，快去看看。”一队士兵立刻列队跑出。 “嗒嗒嗒” 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一群军人出现在了幸存者的视野中。 “我是ktx列车的列车长，我们都是幸存者不是怪物。”郑锡永率先表明己方的身份。 小队迅速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们都是活人后带他们出了隧道口，来到防线外，把情况报告给中校军官。 双方一番交流后，军队长官才知晓他们的遭遇，心中也为他们庆幸，毕竟他们这一中队从组织防线开始后的十几个小时中就没再见到过幸存者，所面对的都是悍不畏死的尸潮，好在在前期的战斗中，逐步摸清了这些僵尸怪物的弱点。 若不是通讯尚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釜山快成了孤岛。 中校听完众人的描述后，抓住一个关键词问道：“这里面还有联合国的调查员？” 列车长愣了几秒才想起这是那个汉语老师编造的身份，于是他想把这个汉语教师找出来解释两句，可是回头找了一阵后，连人的影子都见着。 “那位称自己科尔森的小伙子呢？”列车长着急道。 二十多人面面相觑，人不多，隧道外的光线也十分明亮，要找个人一眼就能找着，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列车长确定自己领着众人进隧道时看见了那个汉语教师的呀！ 列车长忙把情况说给军官，尹尚华也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他俩有并肩作战之谊，此时人突然消失无踪，他自然有些担心。 中校军官听完，分析道：“也许他真是那个什么国土，国土……”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尹尚华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所谓的联合国下属机构的调查员也说不定，汉语培训教师的身份只是个掩护呢！”中校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不管众人如何猜测有何作为，陈烁也无法得知了，他已然离开了釜山行世界。 第十章 奖励 “唰！” 陈烁回到现实，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五秒左右。 坐在椅子上缓了会儿，脑袋里还回想着釜山行世界的事情。从首尔到釜山这一路也就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已，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一秒还在火车上怼丧尸，后一秒就已经能安稳咸鱼的躺在沙发上，差异太大，需要调一**绪。 自进隧道之后，他就选择了回归，不然要是军队真把自己当特工控制起来就搞笑了，如果这个什么体验系统没有限制的话，他一定要在军队中偷两把武器出来为以后的任务做准备。 可惜没有如果！ “叮，系统提示：客户鉴于此次消费是您接受的第一笔订单，宽容大度的评定为合格，并根据体验员的表现，赠送您“伏地魔”称号。” 等等，伏地魔是什么鬼，我在釜山行中就没有从心过吧，也就、似乎、可能多了点顾虑而已，怎么就够上伏地魔了？ “宿主完成第一笔订单，奖励一次抽奖机会，请宿主自行抽取。” 抽奖？ 这个好，摸索了一阵系统之后，打开奖励区，点开了奖励选择，眼前的光幕中出现了一个奖励轮盘，大大小小分布着各种奖励说明。 他粗略的扫了眼，就发现上面有什么航母驾驶技术、高级编码教程、语言通、纯钧古剑、金钱奖励等等，更搞的是还有顶级钢管舞技巧这样的奖励！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神灵护佑，欧皇附体，抽取！”陈烁闭目合掌，给我个靠谱的奖励吧！ 抽奖盘上的指针快速转动，十几秒后缓缓停住。 “叮，恭喜宿主抽中奖励‘一把染血的杀猪刀’ 物品描述：款式经典，锋锐无双，持此刀可展现出猪肉王子三分忧郁气质！” 啥米玩意？ 杀猪刀？ 你是认真的么？ 陈烁张着嘴看着奖励说明，还有猪肉王子三分的忧郁气质是什么鬼！？ 陈烁选择领取奖励，屠夫款的杀猪刀顿时出现在他手中，样式和特工凌凌漆中星爷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刀身上面没有题字，而是布满了暗红色血迹。 “系统，能退货么？” 没有回应，陈烁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着了，就当省了一把刀钱！ 把刀拿进厨房，又把磨刀棍找出来，总得把刀身上的血迹给抹去吧，不然哪怕就是用来切肉切菜斩排骨也会膈应！ “霍霍霍~~~” 刀刃在磨刀棍上不断划动，陈烁把刀刃反过来一瞧，还是原来的厚薄，把刀放在洗碗槽里不断冲洗，结果暗红色的血迹半点未减！ “啧，神了！” 端详了一阵，陈烁也不再跟一把刀较劲，找了张纸包起来，随手放在了灶台上，现实中物品不能带入任务世界，但是系统奖励的物品能啊，有这把刀聊胜于无吧！ 拿着毛巾洗了个热水澡，精神彻底舒缓下来。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王浩，发小，一起考上了盛海的大学，毕业后也留在了这座城市。 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耗子。” “喂，陈烁，你怎么回事，我刚听说你辞职了？我这刚要给你说个好消息，没想到你先给我来这么一下。”对面一阵大嗓门。 陈烁道：“辞职又不是什么大事，再一个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嘿嘿，哥们交女朋友了，怎么样，意外吧！？”王浩在电话那头瑟道。 “不是，你交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陈烁很懵逼，说好的单身狗一起走，中二路上不回头呢，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就先背叛革命呢！ “嘿，我这都准备结婚了，前一阵给你打电话你没聊两分钟就给我挂了，我上哪告诉你去，晚上七点老地方一起吃饭，到时候详谈。” “行吧，到时候我过来，挂了。”陈烁招呼了声，挂断电话，随意找了套黑色系的衣服套在身上出门。 他在盛海这几年要说混得出人头地，那是做梦，但要说混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那是夸张。 干了几年销售，大抵上自己确实不是这块料，想要在这行业出头太难。 出门打了个车直接到了联合南路的泥炉烧烤店，到地方时，天擦黑，付了车钱进店之后，一眼就看见了靠窗的王浩，瘦高的身材配合略显反正的脸型，平添两分秀气。 “你女朋友呢，没来？”陈烁拉开椅子坐下。 “没呢，她出差，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找你出来吃饭？”王浩拿起菜单开始点餐。 “嚯，这么现实的么，我也是多余问，服务员，先给我来两瓶啤酒，然后在给我上四十个羊肉串。” 王浩调侃道：“你这是刚逃荒回来啊，上来就点这么多，吃得了吗。” “你还真说对了，不比逃荒好多少，我现在急需酒精和食物来安慰我幼小的心灵。”陈烁开始动手配料，理了理泥炉中的浮炭。 聊了会儿，服务员拿上酒，把两人点的食物放到了桌上。 “工作辞了，你这是找到下家了？” “没呢，我就是发觉不是做销售这块料。”陈烁将串好的羊肉串放在泥炉上，又给两个杯子倒满酒。 “那要是不成，你来跟我做动画呗，反正你从小画画就不错，可以往这个方向发展发展啊！”王浩道。 “算了，那会儿画画纯粹是爱好，造诣也不太高，且行且看吧，反正我这卡里还有十多万存款，虽然不多，但顶一阵还是没问题的。”陈烁举杯和王浩碰了碰。 王浩喝了一口酒道：“那也成，下个月六号我就准备结婚了，到时候你得过来给我当伴郎。” “行，没问题，您就可劲虐我这单身狗吧！”陈烁悠悠道。 “哈哈哈，你呀别给自己加戏，我媳妇闺蜜多，认识的漂亮女生也不少，可以给你介绍嘛，你喜欢什么样的，肤白貌美，还是腿长挺翘的？” 陈烁翻串的手停下来，想了想道：“我其实更喜欢蛇蝎美人！” 噗呲！ 王浩一口酒喷了出来，惊异的看了看陈烁：“兄弟，你这，算了不说了，改天就给你介绍女朋友，省得你自己瞎想，手抄华严经。” “去你大爷的。” 两人瞎侃了一阵，又喝了好几瓶酒才给各自回家。 “叮，您有一笔新订单，请查看！” 第十一章 《飞驰人生》 翌日， 陈烁头昏脑涨的撞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才想起来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时听到的任务提示音。 打开任务区，开始查看起来。 “系统提示：有客户观看了赛车类电影，想要领略这种古老交通工具的驾驶艺术，请问体验员是否接受订单” “任务要求：体验员进入“飞驰人生”世界，参与汽车拉力赛并赢得一座有分量的奖杯。” 飞驰人生！ 陈烁关掉任务界面，站在镜子前回想剧情，曾经在赛车界叱咤风云的车手张弛，因为非法赛车被禁赛五年，五年间依靠街边炒饭的工作度日，禁赛期过后他带着六岁的儿子想要复出，然而世界不断变化，他的复出也面临着种种质疑。 他们心中对赛车的热情并没有因年纪、生活而有所减少，一直初心不改，然而他们的复出之路又要需要面临重考驾照、拉赞助等等现实问题。 陈烁当时看完后，倒是被他们这种为了心中热忱，无论成功与否都坚守本心的人生态度所打动。 总的来说，这个任务的大环境相比于釜山行要安全无数倍，但是赛车这东西，离自己的生活实在太远，平时的出行都是依靠出租和低低来完成！ 所谓穷玩车，富玩表，他现在是一样也玩不起，你以为赛车烧的是油吗，那特么烧的是钱啊！本以为卡里剩的十几万存款勉强够用，现在看来，呵呵，差得远呢！ 况且系统发布任务只有七天准备时间，过则无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报一个有资质颁发赛车执照的驾校根本不够。 普通人想要成为赛车手，首先需要有驾驶执照，这是必须的门槛，不然就等着交警就上门抓你。 然后，需要到中国汽车运动联合会指定的几家可以颁发赛照的驾校或俱乐部参与培训考试，通过考试后能够获得e级赛照。 这培训本身倒是不费钱，但是汽车改装这一项就是头吞金兽，不改装的赛车像f1那种，更为夸张，一辆好的f1赛车价格不亚于一辆小型私人飞机，现在的陈烁可玩不起。 “好在只是做个任务准备而已，倒是不用那么费时费力！”陈烁琢磨着只有七天时间，去找培训机构肯定是不行的，倒是可以看看有哪些开放的赛车场地。 回到卧室，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起盛海市的赛车场地来，有一家比较大型的廊桥赛车场正好近期没有比赛正在对外开放。 吃过早饭后，陈烁对着镜子整理好衣着和发型，出门直奔廊桥赛车场。 一个多小时后，陈烁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并且找到一位驻场教练聊了起来，这位教练四十来岁的模样，臂膀宽大，肱二头肌最为显眼。 教练名叫李杨，职业拉力车手退役，现在算是这家赛车场的小半个老板。 他在了解陈烁的诉求之后道：“我们这两天正好有个赛车基本培训，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另外我们这里也可以租赁赛车，你待会可以去看看。” 陈烁点了点头，他正是看中了有租赁赛车这一点才过来的，赛车和民用汽车的区别还是比较明显，最明显的差异就是民用轿车以增加使用寿命和节约成本为目标，功率和性能也只能说是够用而已。 “对了，你考驾照的时候开的是手动挡还是自动挡。”李杨问道。 “手动挡！” “那还行，现在好多驾校培训的时候都是自动挡，结果有些车主过来租车跑赛道的时候，差点没把车给我开树上去！”教练摇头苦笑道。 两人聊了一阵之后，陈烁在李杨的带领下租了一辆大众标的赛车，李杨坐在副驾驶上指点他，对于陈烁这样的新手来说，待遇算是不错了！ 开了两圈之后，李杨在陈烁熟悉了赛道环境后就离开了，毕竟来玩的人又不只他一人，教练人数不够。 一直玩到赛车场的工作人员下班，陈烁才腰酸背痛的打开车门走下来。 廊桥赛车场不是按节收费，而是按天收费，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这一天下来花了两千多，找到李杨，约了他一起吃顿饭，也顺带了解了解这行业，李杨看陈烁也算顺眼，两人找了个地喝了场小酒。 第二日，陈烁依旧来到赛车场，顺带报了一个短期赛车培训班。 如此过了七日，陈烁在任务即将逾期的时候，选择了接受任务。 刷的一声，陈烁的身影从卧室中消失。 再睁眼时，已经在一处天台上了，周围高楼林立，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一眼映入眼帘。 忽然一张写满故事，沧桑褶皱的老脸出现在他眼前，朝他晃了晃手。 “大表哥，大表哥，诶，醒醒，醒醒！” 第十二章 我，秋名山车神，缺钱！ 陈烁回过神，从地上坐起来，眼前这人身穿一身跨里跨气的罩衫，圆润的肚腩微微凸现，他的目光落在那张半是颓废，半是踌躇的老脸上，顿时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记忆像是潮水般流进他的脑海，陈烁也知晓了自己在当前世界的身份。 替换掉原身，他的名字还叫做陈烁，在老家厮混了三年，理想是成为世界顶级赛车手，为此来到京城闯荡，到京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在天台炒饭的张弛，两家算是远房表亲，血缘关系虽然不甚亲厚，但长辈早年间却是私交不错。 陈烁拍开他的手道：“能别叫我大表哥么，我是你表弟，关系不能弄混了，你这么一叫把我整个人都给叫老了。” 张弛见陈烁没事，顿时放下心道：“虽然你是比我年轻点，但我也不老啊，好歹我曾经也是车神！”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学艺么，我知道你以前所在的车队拿下过巴音布鲁克六连冠，其中五个冠军都是你拿的。” 张弛闻言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的端坐在凳子上，听着大表弟提到他以往的荣誉而略显瑟。 这个世界的巴音布鲁克比赛可是整个国内含金量最高的汽车拉力赛，他连续五年夺冠，说是车神可能有点过，但要说一句车王绝对没毛病。 “你也知道我这的情况，虽然吧，我曾经是五连冠，但是我现在被禁赛了，你就是找我也没用啊，我也教不了你，你看那，”他指着停在天台角落里的小推车道：“我现在全靠这行养家糊口，都快四年没碰过车了，真没法儿教你，你呢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啊。” 陈烁哪里肯走，他的任务要求就是参加一场有分量的拉力赛并夺得奖杯，试问在国内有哪场比赛的分量能胜过巴音布鲁克，哪个车手对赛道的熟悉能胜过张弛。 现在要是绕开张弛找别的教练培训不是缘木求鱼么！ 陈烁摇头道：“我是不会走的，我有必须参赛的理由，我知道你也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但是你被罚禁赛五年，你想过没有，一年后你要回归，车哪里来，改装费用哪里来，技师团队哪里来，这些都是问题，你现在炒饭的钱都不够买一个发动机吧！” 想想原著中，张弛为了拉赞助，改装汽车算是困难重重，如果换做普通人被禁赛五年，在奔四的年纪里还要面临重考驾照、操心资金、面临外界质疑、面对后起之秀怕是早就放弃了，倘若赛车不是他一生热爱的话，也不会在五年间模拟练车三万多遍。 只是现在的张弛毕竟连禁赛期都还没过，他翘着腿道：“到时候只要等我复出，我以前的公司肯定能给我提供帮助，我好歹也给他们赢回了五连冠！” 呵呵！ “你被禁赛那会，那帮人变脸可是比青城派都快，你确定他们能给你提供援助，想想这几年声名大噪的林臻东，那帮商人可不会对你有信心，看不到利益，他们可不会往你这个过气车手身上砸钱。” 张弛当初在找车队赞助赛车的时候，车队推诿说是为了公司形象考虑，不会给他提供赛车，甚至连张弛花钱租车的要求都被拒。 屁的为了公司形象考虑！ 真要是对张弛有信心，造个势洗白难吗，信息时代炒作翻红一下，难吗？ 还是自身价值不够啊，终究还是世态炎冷，人之常情！ 张弛也是经历过人生起伏，能理解陈烁的意思，但是这表弟说话也忒难听，“什么叫过气车手，我咋就成过气车手了，他林臻东就一定比我厉害？” “他比你有钱！” “有钱咋啦，那比赛比的是驾驶技术。” “他比你有钱，车还比你好，幕后团队也比你好，天赋也不比你差，也比一般人努力。” 张弛哑口无言，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啥！ 陈烁来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道：“所以啊，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咱们也是相互帮助。” 张弛斜睨道：“你有钱？” “嗯，暂时没有，不过我相信很快会有。” 张弛没好气拍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没钱你说个屁，香蕉你个巴拉，跟我在这扯半天犊子。” 陈烁呵呵一笑，“行吧，那等我有钱再说，我这千里迢迢来投奔你这个大表哥，你总得先收留我一段时间吧！” “别叫我大表哥，现在这大表哥就不是好话，你要留就留下来，不过先说好，我这儿是和我儿子上下铺，你要在这住只能睡沙发啊！” “成啊，睡沙发总比睡大街强。”陈烁不以为意的说道。 张弛带着陈烁走进天台轿顶改过来的房间，门框不高，得微微弓身以免磕着头，屋子空间不大，但作为父子两人的蜗居算是勉强够用。 此刻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多，张弛的便宜儿子张飞已经熟睡，张弛收拾了一阵和陈烁打了声招呼也爬到上铺，顷刻呼噜声大作。 陈烁躺在沙发上，借着窗外霓虹灯光的照耀，目视着天花板。 脑海中想着关于在这个世界挣钱的事，挣钱很重要！ 赛车这个东西说白了就四样东西最为重要：金钱、天赋、努力、机遇。 林臻东靠着富二代的身份，享有更多更好的资源，加之他本身的天赋和努力，夺冠真的是合情合理，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些在各方面付出都没有他多的人能胜过他，只能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张弛为什么能赢，不是因为他是童话故事的主角，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国内顶尖，甚至亚洲顶尖车手，他每天在脑海里模拟驾驶二十遍， 109公里，1462道弯，要在脑海中过二十遍，恐怕他在五年的时间里除了照顾孩子和夜晚出摊，时间都尽付与此吧！ 张弛这辈子恐怕除了开车也不会别的了，但恰是如此，他心诚，意正，他不用像林臻东那样除了赛车还有事业，还有公司管理，他真的把一生奉献给了赛车事业。 用武侠一点的话来讲，他这是极于情者极于剑！ 练的，是拔剑术！ 那么他陈烁呢？ 他知道自己没有张弛这种为心中热爱奉献一切的坚持与决绝，那么他就只能走氪金路线，走神豪流！ 那么问题来了， 钱，从哪里来？ 陈烁通过系统灌输的前身记忆知道，这个世界的文化背景和社会背景与现实世界有部分重合，但也只是部分而已。 炒股、赌马、赌球这些肯定是操作不了！ 买彩票？ 更扯！ 那么留给他的就只有一条路。 陈烁看着霓虹灯映在天花板上的影子，心中满是沧桑，“凭什么别人穿越都能股票发家，成为幕后大佬，而我却要当文抄公！” 我， 陈烁， 即将要成为秋名山车神的人， 缺钱！ 第十三章 从今天开始做文娱大佬 陈烁一晚上寝不安席，脑海里都是关于文抄公的事儿，这条路可行是可行，但是收效太慢，他想要找一条能挣快钱的路子。 但要是真能找着，他前二十多年也不会受穷！ 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文抄公吧！ 这不是不务正业，而是曲线救国，对，就是这样。 想明白后，陈烁从沙发上翻起来。 我们不是文化的搬运工， 只是促进文化交流的筑桥人！ 坚定这个信念之后，陈烁给自己收拾一番，准备出门走走，张弛起得比陈烁要早，现在应该已经把儿子送到了学校。 陈烁从带来的行李中，翻出一件样式大小都合身的浅蓝色格子衬衫换上，照了照镜子，衬衫虽然便宜，但是却被整理得干净得体。 背上一个帆布包，从轿顶房走出去，一眼就能看见筒状宫灯状的中央电视塔，周围亦是高楼林立，充满现代化气息，而他脚下这栋楼矗立在此，就是一个城中村式的存在。 西北风轻轻刮来，赶走了夏末最后一缕闷热，从大楼下来，陈烁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感受世界的不同，尽管什么也没感觉到！ 在巷街上的叫了份豆汁当做早餐，搭配上切得极细的芥菜疙瘩丝儿，酸甜的口味让陈烁的眼睛眯成缝，这东西不是长期接触还真不习惯。 吃完后，又顺手打包了一份豆汁回到天台，刚好张弛回来没多久，看到陈烁放在桌上的早餐，毫不客气的开始吸溜吸溜吃起来。 “味儿不太好，你肯定是在楼下左边巷口那家买的。” 陈烁没接他茬，转而回房把自己行李中带的一个老旧笔记本电脑拿出来，记忆中，这台笔记本一直从上大学用到现在，属于老古董行列的物件，对于陈烁来说，这就是全身上下除了银行卡外，价值最高的东西！ 翻开屏幕，按下电源键，陈烁在脑海里构思着第一部作品，半晌后，终于在电脑上敲下了‘鬼影实录’几个大字。 自由职业者米克和女友凯蒂搬到新家中，兴奋的米克搞来一台摄像机，开始拍摄他们在新房子里的点点滴滴，但是逐渐的，他们开始感到恐惧，因为他们发现在这间新房中，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别的生命隐藏在黑暗空旷的房间中。 凌晨两三点钟，卧室房间中，放在角落里的摄像机真实记录下了那些越演越烈的灵异事件。 陈烁查过，这个世界尚未出现这种用伪纪录片手法拍摄的影片，市场上还处于空白。 整部影片的拍摄不需要什么太高深的技巧，完全是用家用dv摆弄出来的，求核心要点只有两字：真实！ 恰是这种用不专业的机器和家庭拍摄技巧，更突出了真实感，仿佛片中的主角真的在经历灵异事件一样。全片没有直接出现鬼，故事的末尾女主凯蒂扑向摄像机也可以被解读为一切灵异都是二人的“假想”，审查方面的风险大减，不怕被直接被毙！ 这个世界对影视行业的管控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开放的，至少在内地拍灵异题材允许出现鬼，而不是嗑药的神经病。并且这部影片是典型的以小博大，拍摄时间不过一周，正好符合陈烁的需求。 他又不是要做真正的文娱大佬，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迅速积累资金，毕竟他的重心是在完成任务。 好电影、小说之流当然有，但是耗时耗力，跟自己的任务南辕北辙，如此这般哪有时间练习赛车！ 花了一天时间修修改改，这份剧本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筹备开拍。 到银行查了查存款，卡上余额只有六万多块，还没有别人网贷来得多，这存款也是少得可怜，把仅剩的六万块放进背包，又四处去找能够租赁dv设备的数码店。 张弛家里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他曾经富有过，可一朝落魄，一无所有。 晚上回到天台，刚好赶上张弛出摊，儿子坐在塑料凳上写作业。 “驰子，给我来份干炒牛河。”陈烁走到摊位前。 “好嘞，您稍等，”张弛应了声，又抬眼看了看顾客：“怎么是你小子，消遣我是吧。” “我哪敢啊，我这忙一天了，就早上喝了点豆汁，你赶紧给我做一份，现在饿得不行。”陈烁捂着肚子道。 “那行，你先坐会，我给你弄去，不过饭钱还得给啊！” “给，肯定给。”陈烁随口应了声，一屁股坐在摊位旁的椅子上。 “表叔好！”小张飞写作业的手停下来，抬头对陈烁打了声招呼。 “哎，小侄子真乖，好好写作业，回头叔带你去游乐园。”陈烁摸了摸他的头。 张弛这辈子也是喜当爹，作为一个车手，不需要女朋友，只需要车和手，可能是老天爷爷也看不过去，特意给他车盖上放了个孩子，性格轻狂自傲的他最后竟然收养了这孩子，然后又鬼使神差的为了解决户口问题，答应非法竞赛，然后就禁赛！ 陈烁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一个目中无人，放浪形骸的当红车手转变为落魄颓废的大排档炒饭大叔，都一直对孩子尽心尽责，这也算是他的优点吧！ “干炒牛河好了。”张弛端着盘子放到陈烁面前，顺势坐了下来。 陈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道：“哟，手艺还不错啊，可惜就是生意不咋样！” 张弛没好气道：“少给我在这说风凉话，赶紧吃你的。” “我明天就出去找演员拍电影，跟你提前说一声。”陈烁边吃边聊。 “啥，你不昨天还说要开赛车吗，今天就改拍电影，你这一天天的也太离谱了！” 陈烁不慌不忙道：“一点都不离谱，那开赛车不得烧钱嘛，我这是在曲线救国。” “救个屁，”张弛坐在陈烁对面口水飞溅，义愤填膺，“你有钱吗，虽然咱俩好几年没见面，但你有几把刷子我还心里还没数？拍电影，你有这钱，你投资我这大排档多好，指定能给你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陈烁躲开飞扬的唾沫星子，“士别三日，当仰头去看，何况我们一别经年，我把这片子的成本尽量压到四万块左右，资金应该够用。” 张弛整个人都惊了，身子前倾，手背贴在陈烁的额头，“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说出来，我打电话回老家让人来接你。” “生个屁，”陈烁偏头，把吃剩的垃圾扔进塑料袋，“你就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吧！” 说完，直接回了轿顶房，继续鼓捣剧本。 留下张弛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张弛抓了把自己蓬乱的头发，喃喃道：“完了，我弟疯了” 第十四章 不务正业 次日，陈烁早早起来，到公园跑了几圈之后又打了两趟寻桥和小念头。 吃过早饭，陈烁便直接去找演员。 普通的群众演员他肯定是不会用的，毕竟这部电影再是小制作，也不能一点演技都没有，这毕竟是电影。 首先台词功底得有吧！ 做个表情你得会吧！ 别好好一个有成功先例的电影弄到最后好像是各大网站上泛滥的烂片一样。 质量，必须得有！ 所以，陈烁直接把目光瞄准了各大艺术高校，去这些学院招演员。 事实证明，作为一个三无资质的伪导演，想要通过学院的老师领导来推荐是不可能，只能自己私下招募，弄得像个诈骗团伙一样。 花了三天时间还真招来俩演员，都是刚从戏剧学院毕业几个月的学生。 这样的演员好啊，还没出道，社会经验没多少，这样自己才好忽悠，不然就这么个投资的电影，这么个业余的导演，谁敢来！ 毕竟都是演员，颜值肯定是不差的，男的叫做李晓，看上去比较阳光，性格上有些大咧咧，女的赵佳芯形貌秀美，就是个头稍矮。 敲定好演员之后，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陈烁又找了一处环境不错短租别墅，花了一万多直接租了一个月，又租了一个功能不错的手提dv，就准备开拍了。 把别墅地址发给两人之后，陈烁又拿起剧本琢磨起来，鬼影实录这部影片是伪纪录恐怖片，基本上都是运用纪录、实录、全景的手段来达到混淆虚幻与现实、现实与幻觉的目的。 虽然是伪纪录片，但是画质也不能太渣，否则观众刚点开影片，就跟看满是噪点的黑白片一样，能劝退大半人。 叮铃！ 别墅的门铃声响起，陈烁拿走剧本走到门口，打开门，李晓和赵佳芯已经等在门外。 “导演。”两人站在门口，心中有紧张和忐忑，不是说好的拍电影吗，现在给弄到这别墅里，一男一女，难道拍的是那种……*****？ “先进来坐！”陈烁说完，又返回客厅，他可不知道两人心中的想法，把事先复印好的两份剧本递给他们，又把合同一起递过去。 “你们俩看看合同没问题就签了吧，我这个电影你们也知道，我是用伪纪录片的拍摄手法，因为是小制作，周期也短，所以能给的片酬呢也不会太高，二位见谅。”陈烁道。 整个电影拍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两位演员都是刚毕业的学生，没有参演过什么知名电影，陈烁直接给他们开出了一万的片酬，在网电的新人中算是偏高的一个价格，毕竟是科班出身，演技陈烁也看过，撑起这部电影问题不大。 “不会不会，才拍几天就能拿一万，已经不少了。”赵佳芯摆手笑道。 李晓和赵佳芯翻了翻合同，电影的名字叫鬼影实录，应该是个恐怖电影吧，只要不会是那种动作小电影就没事。 两人翻开剧本，科班出身的专业素质顿时体现出来，开始研究角色。 只是赵佳芯通本看完之后，一脸迷茫的问：“导演，你这电影真的是恐怖电影吗？” 通篇描写的都是夫妻二人的日常生活，要么是见到钥匙掉在地上，要么是见到灯在晃动，要么是通灵板烧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恐怖电影。 不过无聊好啊，无聊表演的时候就不怕被吓到了！ “都说了是用伪纪录片的手法来拍摄，所以你们在表演的时候侧重点最好能够放在日常生活的状态。” 陈烁当然没有学过导演方面的知识，但是奈何他提早看过答案呢，加上他本身的绘画功底，依样画瓢弄出个镜头脚本难么！ “还有问题吗？”陈烁转头看向长相阳光的李晓。 李晓摇头，“没有问题！” “那成，签完合同就准备开拍吧！” 二人又过了一遍合同，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二人琢磨了两遍剧本之后，陈烁把租借的索昵cx拿出来，对二人道：“咱们准备开拍。” 李晓和赵佳芯合上剧本，一抬头，刚好看见陈烁拿个手持dv，内心仿佛被狗啃了一样，卧槽，这么随便的么。 李晓原本微煦的笑脸立时耷下来，“一直听说网络电影很随便，没想到随便到这种地步，难怪一直都没有见到剧组，导演，片酬我不要了，我能回去吗？” “晚了，合同都签了还想回去，想什么呢年轻人！”陈烁拿着dv，笑容落在二人眼中就像是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一瞬间两人有一种报警的冲动，怎么一出校门就能遇见诈骗犯。 陈烁看两人表情不用猜也能知道在想什么，“你们安心拍，这片子就算最后砸了也不会对你们日后的发展有什么影响，毕竟你们都能被我诱拐过来，未来也未必就能红，你们说是吧！？” “你平常都是这么跟人聊天的吗？” “放宽心，只要你们把在学院学到的东西发挥出来，演技拿出来，就算是这片子最后黄了，也成不了你们演艺生涯的污点，至多就是个无聊的日常片段，算不上烂片。” 陈烁也知道，像他们这样刚毕业的年轻人，心中对未来肯定是充满预期的，就像当初自己一样，满怀期望，踌躇满志，不被房租轮两次，你都不知道什么叫操蛋的生活，所以在这点上要和他们讲清楚。 我的片子内容上是不会给你们的演艺生涯涂上污点的，但要是你们演技的问题，这可就不能赖我身上。 二人还能怎么办，合同都签了，只能硬着头皮拍，况且他们已经从戏剧学院毕业了几个月，现在独立更生，没了家里照拂才知道生活不易。就这电影拍几天给一万，待遇已经不错了！ 说服了两人，陈烁开始了第一场戏的拍摄，男女主入住别墅，日常秀恩爱的一些生活镜头。 这些镜头很无聊，但是陈烁还是没有私自更替掉，毕竟影片叫实录，这部影片的大部分镜头之所以会无聊，不正因为那是我们都在重复的生活日常么，就是因为在这样你熟悉的日常中加入一个连造型都没有的鬼影，才比那种完全虚构的恐惧来得真实。 真正厉害的恐怖片导演懂得怎样把恐惧藏在观众的内心深处，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令人害怕。 一段日常过后，赵佳芯扮演的女主发现了掉在地上的钥匙，开始询问李晓，之后是李晓用dv记录夜晚的卧室。 陈烁毕竟是一个三无导演，对于演员表演时的演技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磨，尽量磨出一段满意的场面。 第十五章 这是我见过最草率的电影 拍摄内容不多，整个影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内涵，更没有什么主角成长的心路历程，如果硬要说有，那就只能是秀恩爱的小两口一直在持续崩溃。 就这样黑夜白天，白天黑夜的不停拍摄，中间找了一位群演老头出演灵异师，拍了十天，然后又按照原版电影拍了个预告后，陈烁终于拍到了最后结局部分，鬼影实录这部影片一共有三个结局，不过其中有两个结局都不适合出续集。 陈烁干脆就只拍了凯蒂被鬼魂从床上托下楼，米克听到尖叫声追出去，然后又是一阵尖叫声。赵嘉欣饰演的凯蒂提着滴血的刀，从门口冲进来，扑向摄像机，在摄像机前变脸。 忙了一晚之后，第二日天明，陈烁将自诱骗的两位演员送至门口，接着回到房间开始对视频进行剪辑和配音。 一部连实体鬼魂都没有的恐怖片，靠什么吓人，那就只有氛围和音效了！ 陈烁又这样接连做了五天后期，从开拍一直到剪辑配音都窝在短租别墅里，忙得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学赛车的，中间张弛打来几次电话，才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事。 “你要我给你办那个电影工作室的事我给你弄好了啊，还有那什么许可证，可麻烦死我了。”张弛打过来电话，陈烁开拍之前就委托他帮自己注册一个个人工作室和制作经营许可证等手续。 陈烁真诚感谢道：“大表哥，这回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你放心，要是我这电影挣不着钱，我就是被包养，我也得帮你复出。” 张弛：“滚犊子！” 通完电话，陈烁收拾好成片，又要考虑发行的问题，院线肯定是走不通的，真要拿到影视公司给人一看，人家问你这影片多少投资啊，有哪些咖位明星啊，你跟人说我这片投资五万，演员三个，保安能立马把你扔出去！ 现在国内的以小博大的电影投资最少都是过百万起步，你拿个六万投资的电影跟人说这片院线上映能火，你傻还是别人傻。 所以陈烁干脆不去触这眉头，直接找视频播放网络平台谈。 可这中间面临的问题也不少，如果由他自己上传，那么很可能会被当做微电影之流打入广告分成模式，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好在随着移动支付的发展，几家知名的视频门户网站中有两三家都上线了网络电影付费分成模式。 陈烁要做的就是带着片子挨家挨户的跑！ 陈烁最后和奇趣视频的网电负责人周欣达成了交易协议，在观看影片前半部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着牙看的，若不是她修养好，又看了影片预告和故事梗概，听了陈烁大吹法螺，说他采用的拍摄手法是如何如何空前绝后，开另类恐怖电影先河，她怕是早就掀桌赶人。 然而随着影片继续播放，当男主角用dv开始卧室记录卧室的第一晚，周欣的情绪逐渐被调动起来。 现在奇趣视频在网络电影这一板块开放付费分成模式之后，各种题材的网络电影层出不穷，但是质量上是真的不敢过多恭维，鬼影实录这样一部恐怖电影一对比之后，不说有多精彩吧，但是确实有看恐怖电影的感觉，不会让人出戏。 谈好分成，确定好播放时间之后，陈烁就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静等影片发酵。 回到张弛的天台小屋，刚进门，就听见小张飞拿着本子，张弛坐在一旁，两手虚握半举，两人中间还放着马桶抽。 “左二紧接右四，接右六，回头两百米，左五接右五，飞跳后左一，全油、全油、全油。” 小张飞朗声读路书，张弛闭着眼，手底动作飞快，虽然没有实物，但是此刻他油然一股专业气质流露出来，就好像是真正的国术大师打太极，那和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完全是两种状态。 陈烁静静坐在一旁，等着张弛自己歪歪完他的模拟驾驶，心理学上证明过这样的模拟训练的确有用，陈烁记得这个实验的方式是分组投篮，一组实物练习，一组模拟投篮。 等到张弛的模拟驾驶完毕，睁开眼看到陈烁之后问道：“电影拍完啦？” “拍完了，现在就等着上映！” “我说，你费劲巴拉拍这电影真能赚钱？我看你那点存款没准儿得全搭进去吧。” “呵呵，不至于！”这点陈烁还真不太担心，这世界网络电影还处于刚刚勃发的阶段，当年陈烁也经历过这种网络电影烂片扎堆的时代，可是神了，就是这样的烂片还能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而且还一直坚挺，制片方也不是傻子，没钱赚谁能这么前赴后继。 只是，陈烁再次盯着张弛，张弛脸上的皱纹抖了抖，回应着他的目光。 “最近生意挺好哈！” 张弛一瞬间警惕起来，“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是不是要借钱？” 陈烁郁闷道：“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说借钱这事，咱俩除了是亲戚，还是打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啊，你怎么能用钱来中伤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呢！” 张弛一脸不信，“真不借钱？” “不借，就是吧，你也知道我这拍电影钱都投进去了，剩下的也都花在工作室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上，我想尽快把赛照考下来，你给我投资呗！” “投资个嗝屁的，没钱！”张弛一下站起来，简直过分。 “真没钱？我可知道你炒饭到现在可赚了二十来万。” “我靠，你咋知道，你盗刷我卡啦？” “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你那摊位一天能有多少人还不是一目了然，两个乘除法的事就能算清楚，再者，考个赛照能要多少钱，你要是不借我，我就，我就缠着你，让你每天都别想模拟练车。” “我擦，我这两年不见，你竟然成了这种人。”张弛说归说，对亲人朋友终究还是嘴硬心软，反正靠赛照的费用也不贵，他思量一番，还是把钱借给了陈烁，并把他以前考赛照的机构介绍给了陈烁。 对此，陈烁也清楚，默默把这事记在心里，然后又乐呵呵靠赛照去了。 张弛给陈烁介绍的万立汽车俱乐部是中汽联指定的一家赛照考试机构，赛照的考取不像驾照那样繁琐，有什么科目一科目二，都是指定机构简单培训，比如介绍全世界的赛车比赛、教授赛车基础驾驶技巧等，这些知识，陈烁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学过一次，所以几天后十分顺利的拿到了赛照。 赛照虽然好拿，但在中汽联注册的也不过三千余人，金钱、时间等都可能成为大部分人放弃的理由。 拿到赛照没几天，奇趣视频网站上就出现了灵动：鬼影实录这部电影。 早在正式放映前，奇趣视频就把陈烁制作的预告放在了广告中，攒了不少人气，因此，正片播放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围观。 评论区： 映月居士：“我艹，这什么电影，好特么无聊啊！” 骑唐僧的白马：“前半段是挺无聊的，坚持住兄弟，这真的是部恐怖电影，贼拉吓人！害得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得抱着我女朋友，嘿嘿！” 银河大宝剑：“看完这电影，我只想说，三块钱不亏，从这部影片我得出一个道理，一定要秀恩爱，不然鬼大哥会有意见的，有砸碎情侣照为证！” 说话不用雕：“楼上硬核，不过这电影是dv拍出来的吧，我也想拍一部。” 小本华严经：“这是我见过本年度最草率的电影。” 第十六章 车手养成中 鬼影实录这部影片依靠口碑在网络上慢慢发酵。 陈烁拿到赛照后，张弛没有立马带着他练习赛车，而是先给他灌输了一堆悬架、转向等理论知识，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没钱，二是带陈烁去赛车场耽误他每天二十遍的虚拟练车。 去了赛车场他又不能碰车，只能干看着，这对他这样的职业赛车手来说简直就是凌迟，他才不干，而且是真没钱，掏自己腰包的事他更不会干！ 清晨，二人穿着运动装从天台楼顶下来，张弛领着陈烁边做热身运动边道：“赛车是极限运动，作为一个车手，尤其是一个拉力车手，最重要的就是耐力，然后才是力量，反应力！” “可你现在这体型和你说的话不是很搭调啊！”陈烁瞅着他的肚腩调侃道。 张弛辩解道：“你以为我这肚子里装的脂肪吗，那装的都是我过去三十多年来满载的生活智慧！” 陈烁瞥了他眼，中年发福就中年发福呗，扯个屁的智慧！ 不过陈烁还是给他竖了个大拇哥道：“了不起，智慧都能装肚子里，肚大能容，佩服佩服！” 张弛没好气道：“少在这瞎贫，一个小时十公里，赶紧跑起来。” 陈烁当即跑起来，身体素质对一个赛车手来说非常重要，别看赛车手从始至终只都坐在驾驶位上，手把着方向盘跟个出租司机一样就以为赛车是个轻快活计！ 就拿经典的555港京拉力赛来说，全长3400多公里，纵跨7个省市，车手不但要面对复杂多变的赛道环境，还要保持赛车在自身所能发挥的最高时速下行驶。 在高速过弯时，赛车手所要承受的离心力，相当于四五个g的加速度，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也不过九个g而已，像f1赛车手之流，所承受的离心力和战斗机也差不了多少。 没有一个好的身体素质，就梦想开着送豆腐的ae86排水渠过弯？ 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陈烁在身体锻炼上是一点折扣都不敢打，抛开赛车手的硬性要求之外，更是对以后任务的一个准备，毕竟要靠着任务的七天准备时间提高身体素质，练就绝世武功那是天方夜谭，所以，他很重视日常训练。 结束完长跑，张弛又带着陈烁做颈部训练，现代车手如果颈部不够强悍的话，是很有可能扭伤甚至损坏颈椎，此外还有手臂肌肉训练，反应速度训练等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给你安排了地狱式魔鬼体能训练，这是我制定的时间安排表，你要是觉得坚持不下去，随时都可以放弃！”张弛拿着一页表格放在茶几上。 陈烁拿起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好家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训练安排，都是什么上肢力量训练、腰腹力量训练、平衡训练、反应训练等等，最后竟然还有个负重越野训练。 他默默的放下训练表，看向淡定站在一旁的张弛问道：“你当年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张弛悠然道：“那倒没有，我当赛车手那会都是以赛代练，你现在不是没钱么，所以我先给你把身体素质提上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工欲善，善，善啥来着？” 陈烁对着训练表有气无力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张弛拍掌道：“对，就是这句，你先把身体练好喽，只要你有一个金刚不坏的身体，比赛你就赢了一半呀！” 陈烁嘴角抽了抽，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不信是吧，哥以一个五连冠的拉力车手身份告诉你，在拉力赛中，速度不是第一重要的，驾驶技术才是最重要的，跑第一翻车三次和跑第二没翻车你说，谁更厉害？” “第一！” 张弛：“……” 张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差点没跳起脚来给自己这表弟两耳刮子，“你好好想想，你是有我这么丰富的比赛驾驶经验，还是有那个林臻东的车队配置？都没有你凭什么赢下比赛？” “拉力赛同样也是耐力赛，如果你有一个超常的身体素质，那么你才有优势！” “你这是想要我在赛车这条道上走‘以力破法’的路子啊！”陈烁感叹一句，又问：“那你被禁赛之后干嘛不直接去找个健身教练的活，非得在这摆摊卖炒饭？”陈烁问道。 张弛抬起他沧桑的面庞看了陈烁一眼，都无需赘言，陈烁秒懂。 这个大叔没有颜值！人家不收！ 自这天起，陈烁就进入了自我折磨的训练当中，早上天色未明的时候，陈烁就背着装满十公斤重物的背囊开始了长跑训练，毕竟这是在城市，越野是不可能了，只能绕着公园跑圈。 结束完负重长跑训练还有反应训练、力量训练等等。 每天的训练完成之后，他只能像死狗一样趴在沙发上，连电影成绩也没时间关注，如果要说这样的训练有什么福利的话，那就是小张飞每天过来给他按摩。 可是这小子力气太小，实在是不过瘾，小张飞踩一趟背下来，陈烁都有一种去大保健的冲动。 时间就这么在训练中不急不缓的流走，陈烁的电影也在这段时间依靠口碑积攒了不少人气，点播收益与日俱增。 五个月后，陈烁的收益分成结算到账，净获利润四千五百二十万。 “卧槽！！！” 陈烁拿着手机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这特么的可是巨款啊！ 四千多万的盈利加上奇趣视频网站分成，大约有近八千万的收益，八千万看着挺夸张，但陈烁知道，自己拍出来的电影相较于原版除了做个汉化外基本上差不到哪去。 原版电影可是以15万美元的投资赚回了19个多亿美金，不可谓不暴利啊，要知道原版电影在发行的时候，可没有互联网视频播放平台，最开始的发行都是依靠dvd。 而现在依靠发达的互联网播放平台获利八千万，陈烁都感觉对不起原电影的成绩，当然这种感觉也就维持了一秒钟不到，下一瞬，他的大脑就陷入了暴富的喜悦中。 陈烁突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这几个月累得像死狗一样的训练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赛车么，可是这都特么几个月了，连个车的影子都没见着。 为什么， 没钱！！！ 此刻，陈烁有一种报复性消费的冲动，“练车，明天就买车改装，要最好的发动机，最好的配件！” 第十七章 一个大胆的想法 好半晌之后，陈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分到自己手里的四千万看着挺多，但是花在赛车上依旧不够，在成为一个顶级赛车手之前，没有赞助商的车手就只能往里面倒贴钱。 所以现在账户上这些钱还不能一股脑的都砸赛车上去，还必须分出一部分资金继续拍电影，所幸早在鬼影1开拍前就让张弛注册了一个电影工作室，接下来就是招人，招一个专业的团队。 然后， 接着拍鬼影2！ 当然，这回他有钱了，他要当制片人、当投资方！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找一个专业的扑街导演让他老老实实按自己画的镜头脚本拍。 拍完鬼影2，再接着拍女巫布莱尔，陈烁感觉自己在伪纪录恐怖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其实训练的这几个月当中，奇趣视频的负责人周欣就打电话和他聊了一阵，言谈中透露出希望自己接着拍鬼影续集，可以由她们奇趣视频投资。 陈烁哪能这么干，鬼影2的续集投资也多不到哪里去，真让他们投资的话，那他陈烁就真成打工的二五仔！ 第二日，张弛迷迷糊糊的睡在上铺，忽然感觉有只手掌呼在自己脸上。 “别闹，时间还早，爸爸待会再送你去上学啊！”张弛呓语道。 陈烁脸色一黑，占我便宜哈！ 抬手， 一巴掌拍在张弛侧脸上。 张弛立马翻身坐起，“干啥啊，这才几点，还让不让人睡觉。” “睡个屁，起来嗨，哥们我挣钱啦！”陈烁一把将张弛拉起来，拿出手机，打开账务短信递给他。 张弛垮着脸正要发怒，接过手机一看，顿时激动得舌头打结，“四…四…四…” “四千万。”陈烁呵呵一笑，张弛当年可是亚洲顶级车手之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阅历上起码要比他丰富。 四千万看着虽多，若放在以前，他断然不会如此失态，如今一则是落魄久了，二则，是被自己表弟挣钱的路子给吓着了，这才来京城多久，就挣这么多钱！ 张弛目光火热的盯着他，“哎呀呀，快别站着啦，财神爷，赶紧坐，赶紧坐！” 陈烁直愣愣的跟着他的安排走，前后变化太大，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实，我大早上叫你起床，是想和你商量个事！”陈烁想了想措辞道。 “你说。”张弛引着陈烁坐到沙发上。 “你看啊，咱们现在也有钱了，虽然放在赛车行业上来说不是太多，但也足够配置十多辆标准的改装拉力赛车，我的意思呢，干脆我们自己组建一个车队！” “咱们自己组建车队？” “你在这行业这么多年，这里面的门路肯定也是门儿清，我想参加这一届的巴音布鲁克拉力赛，你想复出，我们诉求接近一致，我出钱，你把以前的熟人拉过来出技术，皆大欢喜，这不是很好么！ 虽然你被吊销了驾照，但是我们要是成立个车队，到时候关起门来自己练车，谁能知道你是无证驾驶！”陈烁循循善诱道。 张弛目光诡异的看向陈烁，卧槽，这是我表弟么？ 怎么净想着干无证驾驶这种违法的事情， 最可气的是， 他居然心动了！！！ 心！动！了！ “冷静，冷静！”张弛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无证驾驶是违法的，咱不能再这么干，车队这个事我答应了，我马上给你联系人。” 张弛不再犹豫，拿着手机上了天台，他到现在为止离开赛车界已经四年有余，现在有这么个重回前线的机会，哪怕不是出现在赛道上，他也很满意。 只要他的禁赛期一过，就能重返赛场，而且有车队作为他复出的助力，至少不用担心存在资源分配这种问题。 张弛找到了他曾经的领航员孙宇强，自从他被禁赛之后，这几年来一直鲜有联系，不是关系疏远，而是怕触景生情。 此刻经年再见，两人激动相拥。 张弛一脸挚诚，“宇强，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来找你，因为我拖累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领航员，宇强，跟我一起回到战场上，回到我们光荣的岁月！行不行！”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等你的消息已经等了四年，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孙宇强道。 “你问。”张弛作势抹了抹眼角。 “你不是被禁赛五年吗，现在才四年多你就可以复出了？”孙宇强疑惑道。 张弛一愣，刚才净想着煽情，把正事给忘脑后了！ 张弛立即把组建车队的想法告诉孙宇强，他当即拍手攒成，这几年混得不好，都是接一些散活，如今有能够重回赛场的机会，自然乐意非常！ 教练，领航员有了，接下来还缺一个幕后的技师团队，这可是重中之重，赛车手在极速驾驶中，人身安全可都尽系与此。 两人坐在一起合计一番，最后决定干脆直接上原车队去挖人！ 陈烁也趁着招人、建车队这段时间，往自己的工作室招聘专业人员，安排接下来的恐怖片拍摄计划。 他的电影工作室的名头只要能够打开市场，到时候除了影片本身能获得利润之外，也能更轻松的为车队吸引来赞助商。 等陈烁忙完工作室的筹备工作，张弛带着孙宇强、记星两人找到了他。 张弛互相介绍一番之后，几人干脆找了个火锅店，边吃边讨论车队的建立事宜。 陈烁要参加这一届的巴音布鲁克极限拉力赛，所以这个车队暂时要围绕着他来运行。 张弛负责他的日常训练指导和比赛安排；孙宇强除了担任领航员，还要暂时兼任车队经理；记星带着几个徒弟组成了幕后的技师团队，负责汽车的改装和维护。 一个车队的草台班子就这么搭建起来。 张弛安排道：“明天开始，咱们就让这个车队开动起来，宇强，车队租借场地和其它手续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保证给你们办妥！”孙宇强拍胸脯道。 “记星，现在我们至少需要一台好车，车辆的的改装就靠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给你改出个顶配的赛车。” 张弛又对陈烁道：“你的体能训练也别停下来，同时，从明天起，到赛车场我开始教你一些我的驾驶经验！” 陈烁点头，终于要碰车了！ 现在有钱了，就给我可劲造吧！ 第十八章 斯堪的纳维亚钟摆 “那咱们这个车队总得先有个名儿吧！”记星夹起一块涮肉道。 “那就叫王者车队怎么样？”孙宇强道。 记星摇头道：“不好，不够霸道，干脆叫暴龙怎么样？” “你们这些名字都太low ，要我说，就叫‘四驱兄弟’，刚好我们有四个人！”陈烁道。 话音刚落，三人都用一种你逗我的眼神盯着他。 “不行？那就叫雷速登、101火箭。”陈烁半开玩笑道。 “别以为我们年级大就没看过动画片，要我看就叫‘飞驰车队’，这个名字多好！”张弛道。 “我不同意，你和你儿子加起来叫‘飞驰组合’，用在车队名字上面不贴切，我认真起一个名啊，”陈以手抚额，“有了，依我看，叫‘长空’吧，江浪流转不息，我自长风借力，遨游碧空！” “既有逆风飞翔的精神，又有飞驰的寓意！” “诶，这个行，长空，那咱就叫这个名儿！”记星举起手中的酒杯道。 孙宇强和张弛附议，四人举杯碰在一块儿。 有时候，普通的名词你拽上两句酸文，附庸上一点风雅，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立马就不一样，真真是，呵呵，陈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次日，四人各履其职。 张弛带着陈烁来到一处开放的赛车场，租了一辆改装的polo之后，二人坐在车中。 陈烁激动的伸出手扶住方向盘，万般滋味在心头！ 最开始说是来学赛车， 可是，大半年都过去了，连车的影子都没见着，整天都是地狱式的魔鬼体能训练。 如此种种为那般， 还不是为了手把方向盘！ 陈烁此时心中除了兴奋，还是兴奋，连一点赛车该有的紧张感也无。 “半年了，训练了半年，今天终于能够实地驾驶，舒服！”陈烁的手掌在方向盘上摩挲。 张弛坐在副驾驶上，他的驾照被吊销，要是再让人看见他坐在主驾驶位上，那复出就别想了，他现在处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 只能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充当驾校教练的绝色。 “在正式训练之前，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陈烁停下手来，“你说。” “咱们的运动和别的运动不一样，拉力比赛，也和方程赛、耐力赛、漂移赛这些场地赛都不一样，汽车冲出赛道没有任何缓冲区域，你旁边可能是墙、是树、是水瀑、是悬崖，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葬送掉职业生涯，任何一个疏忽也都是致命的。 所以，你不只是在和时间竞赛，你也是在和自己竞赛！”张弛郑重说道。 陈烁点了点头，这些他当然知道，极限速度下，莫说是拉力赛这样的非场地赛，就是场地赛中的f1方程式赛，一直到2000年前都不断有人在比赛中因为事故死亡，1960年，英国车手阿兰斯特西因为一只鸟撞在了高速行驶的赛车上而身亡。 拉力赛，面临的赛道环境更复杂，面对的突发事件也更多，你可能会遇到突然冲入赛道的羊群，也可能遇见山上滚落下的木石，甚至你可能撞上某些机械的残骸，风霜、雨雪、大雾，都有可能是你赛道上的阻碍。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些不确定的偶然性，才让拉力赛更具魅力！ 戴上头盔，连上蓝牙通讯。 张弛说道：“现在发动赛车，体育竞技，成绩是练出来的，冠军，是撞出来的！” 陈烁一面挂挡踩住离合轰大油门，一面冲他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赛车是咱们租的！” “你能别总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吗，你现在缺的是钱吗，给我撞！”张弛道。 “真撞？” “撞！”张弛豪气干云。 陈烁微松离合又继续深踩，一脚油门到底并快抬离合，嗡的一声，汽车猛然发动，冲了出去，标准的wrc（世界拉力锦标赛）起步方法。 “听说传奇车手卡洛斯塞恩斯在wrc中从来不踩离合，而是用左右脚轮流踩刹车和油门，依靠听力来决定换挡时机，右手除了换挡还要不停拉手刹，这是真的么？”陈烁道。 “当然，wrc是与f1齐名的fia国际汽联四大赛事之一，那里汇集的都是全世界顶尖车手，他们的操作都是毫秒级，我要是不被禁赛，现在肯定能在赛道上和他们一较高下。” 头盔中的耳机传来张弛习惯性的自吹自擂。 陈烁也没反驳，张弛能够从普通家庭成长为亚洲区顶尖拉力车手之一，天赋努力半点也不比旁人低，所以这话他信！ 视野前方赛道出现一个右回头弯，陈烁让赛车高速驶入外侧入弯，踩下刹车的同时快速向左打方向，然后又迅速向右回轮半圈，以此来形成重心转移进行甩尾。 接着，他又飞快的朝目标反方向打向，整个赛车的车尾都在向外移动。 陈烁继续调整油门深度来保证漂移角度出弯，这一些列操作说时迟，那时快，却只保持在两左右完成。 张弛在一旁点头道：“可以啊，刚上手就能掌握斯堪的纳维亚钟摆，有点天赋！” “还行吧！” 斯堪的纳维亚钟摆，原理就是利用车辆的循迹性和重心变化来突破后轮侧向摩擦力的极限，从而让车尾滑动，完成旋转。 其实说白了就是通过重心转移的方式来实现漂移转移的技巧，头文字d里号称的‘重心转移法’其实就是斯堪的纳维亚漂移，是wrc拉力赛中的漂移基础，远没有那么神秘。 相传斯堪的纳维亚大部分人都会这项技术，因此而得名。 而且这种漂移技术也不像电影里林臻东对张弛说的那样过时已久，只是随着造车工艺的进步，在狭窄弯道过弯时，即便不用这项技术也能顺利过弯。 “刚才你过弯的时候故意加速侧滑，这种方式并不是最快的开法，以后得换啊！”张弛道。 “行，听你的。” 一整天的训练中，陈烁的赛车没有撞到障碍物，操作流畅，在张弛看来虽然匠气十足，但是只要勤加练习，他必然能够形成自己独特的驾驶风格。 “不错不错，你天赋很好，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你就给我拼命练习，我来给你安排训练计划还有这几个月的参赛计划。”张弛道。 陈烁应下，这方面张弛比他专业。 结束训练，二人回到家，孙宇强已经等在了天台上。 “哟，回来啦，这一天练得怎么样？” 陈烁看着他两侧的秀发笑道：“还不错，张大表哥说我很有天赋。” “那不挺好的么，那咱们俩找时间尽快练习，相互磨合一下。”孙宇强现在要担任他的领航员，自然希望能够与车手尽快建立默契。 “好，随时都行。” 张弛在一边坐下，“宇强，场地找着了？” “找到了，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场地，这些都是他们的要价和信息，我想着回来和你们商量商量。”孙云强拿出一个文件袋。 第十九章 气球飘没了 打开文件袋里的资料，三人相互传看之后，决定租下七环外的一家倒闭的驾校。 这家驾校唯一的优点就是场地够大，方便他们布置和模拟各种赛道环境。 转天，孙宇强就把场地给租下来包给施工队改造，记星也带着陈烁见到了他的赛车。 准确来说，是车壳子！ “所以，我到现在就只能看见这么个车壳子，那请问一下我怎么开！” 陈烁雀跃的跟过来，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将来一同征战赛道的机械战友，可是到地一看，竟然只是个蓝色壳子。 “这是斯巴鲁sti，民用汽车中为数不多可以勉强参加拉力赛的车款。”记星介绍道。 “可是他只是个壳子！” “我知道啊，就是我让人拆的。” “记星，”陈烁手掌搭在他的腱子肉上，“我没别的要求，只要赶紧给我改出一辆高配s级赛车出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每天日常的肌肉训练我也累，就想开开车，满足我的愿望，行么。” “还有，钱不是问题，要最好的，最好的！” 陈烁感到满心沧桑， 车辆改装是必需的。 可是不久前他竟然以为记星小胡子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给他把车改装完成。 天真了！ 年少无知！ 眼前的车架子是斯巴鲁sti，纯蓝色款，颜色单调，汽车改装完毕才会喷漆。 就这么一辆赛车的维护，原则上就需要六个人， 三个中国技师，一个外援技师，一个电脑技师和一个维修经理，但陈烁的这辆斯巴鲁算上记星也只有五个人。 车队刚成立，想要立马找一个有水平的外援技师过来还是有难度！ 好在记星在车辆改装方面绝对是专业级水准，陈烁倒是不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陈烁除了保持体能训练外，就是跟着张弛在赛道上训练。 陈烁的日常赛车训练都是跟着wrc的驾驶技巧来进行，而在wrc的驾驶技巧中，最常见的就是漂移。 漂移动作说开了十分简单，入弯前刹车减档，保持引擎高转输出，大幅度扭呔入弯，车子横滑，过弯心，然后反扭，出弯。 但在实际操作上扭呔、反扭的时机，幅度的大小都是需要依靠经验支撑。 倘若反扭太早，车尾会马上回正，赛车在弯道上就会转向不足，倘若反扭太晚，车身则难以回正，从而导致转向过多。 而赛车在漂移前，刹车的力度直接影响到漂移是否能够成功，漂移中油门的开度又直接决定了漂移的速度和车头指向。 拉力赛和场地赛不同，场地赛如何过弯，转速多少，转角多大都可以成为车手的‘定数’，但拉力赛则不然，气温、海拔都会对极限状态下的赛车产生巨大影响，这一点影响对一个专业车手来说是巨大的。 当然，漂移并不是衡量一个赛车手技术的标准，这只不过是赛道中的一种基础技法。 很多时候，在拉力赛中，一个车手漂移往往是因为抓地力不足，不得不牺牲过弯速度来获得足够的转向。 陈烁不是一个老经验的车手，所以他只有‘勤学苦练’，哪怕离开驾驶位，脑海中依旧在不停琢磨。 一门深入，唯手熟尔！ 好在陈烁早年有过练武的经历，反应力和身体协调性都不差，加上几个月以来严酷的体能训练，能够自如应付这样的高强度训练。 孙宇强也趁着这段时间，让人把场地的赛道模拟给弄了出来，记星也把改装完成的赛车交到了陈烁的手上。 陈烁坐在斯巴鲁sti的驾驶位上，车停在自家场地上。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还！有！谁！ 沃特玛有车了，有！车！了！ 沃特玛要拿冠军，谁敢挡我就撞谁！ 哇呀呀！！！ 孙宇强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他表情‘狰狞’，用笔戳了他一下。 陈烁这才将飘飞的思绪拉回来，瞄了眼他手上的路书，准备发动赛车。 孙宇强多年以后，重新坐在了领航员的位置上，虽然车手不是张弛，可是他心中仍然是波涛起伏，“好多年没碰赛车了，咱们开始试车吧！” 两人戴上耐燃面罩、耐燃手套，连上蓝牙。 “水温正常，机油压力正常，汽油压力正常，排气管温度正常。” “差速器3，偏时点火2，自检完毕。”陈烁开始发动赛车。 领航员是车手的眼睛，他会按照路书向车手传达赛道信息，兼且稳定车手情绪，同场外车队保持联系。 车手和领航员，形象来说就是瞎子背瘸子，戏称一声‘导盲员’亦无不可。 “嗡~” 伴随低沉的发动声，新车疾驰而出。 这样一个旧训练场改出的模拟赛道，对于陈烁来说是陌生的，所能依靠的只有领航员的路书，这是他们俩培养默契的最佳时机。 路书忠实记录了车手的驾驶习惯，正常来讲，路书应该是由车手来做，而非领航员；车手在勘路时，把路线按照自己的习惯报给领航员，领航员如实记录和补充。 但对于陈烁和孙宇强这样的‘新手老领航员’的模式来说，惟有先一遍遍的磨合。 孙宇强作为领航员要摸清陈烁的驾驶习惯。 “起步，直行30米，右二紧接左三，飞坡后切右二，100米直行。” 孙宇强开始读路书，路书中通常以左右表示弯道朝向，从一到六表示弯道缓急。 领航员播报的弯道急缓度，切弯，直行长度都是车手的驾驶习惯而非客观事实。 领航员和车手的默契配合很重要，传说某位林姓明星车手因为和领航员存在口音差异，没听懂领航员的路书，从而导致赛车飞进了人家的菜地里！ 车手和领航员之间的交流没有统一的标准，甚至有领航员在给车手读路书时直接报：“飘，右边儿，到底； 飘，左边儿； 气球飘过电线杆儿， 气球没了……气球没了……左边儿使劲儿飘！哦儿啦！” 所以怎么读路书，有时候全靠车手自己领会，磨合不到位就飞进菜地，磨合到位就飘，很简单！ 孙宇强在改造场地、模拟赛道时有意识的增加赛道的多样性，增加陈烁的驾驶难度，所以场地内的赛道较窄，弯道较多，陈烁在驾驶时得贯注百分之二百的精力，还得理解领航员的路书。 想想原著中，张弛能够记住巴音布鲁克赛道109公里中的1462道弯，颇有塞巴斯蒂安勒布的王者之风。 塞巴斯蒂安勒布同样也是记弯达人，不过他更猛，横扫wrc，夺下五连冠，至今仍是wrc耀眼的王者！ 第二十章 冰雪短道拉力赛 改装赛车和民用车相比，去掉了一切和速度无关的诸如空调，音响、真皮座椅这些常见的民用功能。 为赛车置换上防滚架、安全座椅、六点安全带这些为车手提供生命保障的东西。 绕是如此，拉力赛发展至今，仍旧有人因为比赛事故而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但这恰好也是拉力赛独特魅力所在，代表最高控车能力的车手们在没有任何防护的天然道路上，挑战自己与赛车的极限！ 像陈烁驾驶的改装斯巴鲁sti，甚至是后来张弛驾驶的最基础的s级改装polo在速度上都要超过民用法拉利之流的跑车。 赛车到位，场地到位，领航员到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陈烁除了体能训练，基本上都是泡在赛车中。 中间又对场地做出种种修改，或者在一些无人的公路上疾驰，以适应各种复杂的赛道环境。 至于陈烁名下的电影工作室，他雇了一群专业人员，专业扑街导演，已经按照陈烁给的分镜头剧本完整的拍下了鬼影2，接下来就是和各视频门户网站洽谈，甚至可以商量商量院线的事。 不过陈烁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上面，露了个面查查账之后，又接着泡在赛车的世界里。 他现在已经迷上了这项速度与激情的运动，和他前二十多年单调的生活相比，陈烁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处在兴奋状态。 可惜的是，在我大天朝，人口众多，想要找一处无人路段相当不容易，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把车队拉倒西疆两处，那里不但路程复杂，气候对赛车和车手更是严峻的考验。 正适合陈烁的加急训练。 只是还没等成行，张弛找到了他，递给他一份赛程表。 陈烁拿过来一看，“冰城冰雪短道拉力赛，你这是给我报名了？” “报了，你现在应该参加比赛换换赛照，不然的话以你现在的资质还不够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各种比赛。” 陈烁也没反对，闭门造车不行，闭门练车也不可取，现在他的确欠缺比赛经验。 “可是我记得这个冰雪短道拉力赛是在一月份举办的吧，这都过了几个月了！”陈烁道，冰雪短道拉力赛是这几年才在北方城市举办的特殊场地赛，因为是在冰面上举行的拉力赛，所以更具观赏性。 “那我咋知道，就算没有这个冰雪短道拉力赛，咱也得报别的赛事，这场拉力赛比完，还有下一场短道赛，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得疯狂参加比赛，其实，你要晚两年参加巴音布鲁克夺冠的机会更大！”张弛道。 陈烁放下赛车表，笑道：“晚两年你不就复出了么，你要是到时候跟我赛场相见，我怕你会哭啊！” 张弛瞪眼，不服气道：“别忘了你的技术可是我教的！” “所以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千古至理嘛！” “不过雪地上开车，还真没试过，咱要不然提前过去感受感受？” 张弛想了想道：“也行，反正你小子现在也不差钱，咱们就过去试试！” 二人拍板决定后，立即赶往冰城。 这一届的冰雪短道拉力赛因为耽搁了一月份的赛事，所以举办方现在有点补办的意思，日期安排上排得比较紧。 陈烁和张弛、孙宇强率先抵达了冰城，记星和维修队带着赛车在后。 短道拉力赛，可以说是拉力赛的缩小版，整个赛道总长也不过两公里，但却采用了两两发车的方式来进行比拼，比拉力赛那样全程看不见对手的比赛来说，要激烈刺激得多！ 两公里的路程，赛车手并驾齐驱，不到终点不分胜负。 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充分展现车手的个人技术，磨练基本功。 短道拉力赛属于场地赛，观众不用像wrc那样的长途拉力赛般，风尘仆仆的赶到某个赛段，就为看几秒飞驰而过的赛车；在短道拉力赛中，观众坐在看台上，就能纵览全局，观看车手之间的竞技较量。 严格来说，陈烁自家改造的训练场地举办一个短道拉力赛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的赛道上多是沙石、沥青、柏油这样的常见路段。 像冰雪短道赛这样的积雪路段，他完全没有任何的驾驶经验。 在这样的冰雪路段极速驾驶，是对一个赛车手的控车能力的严峻考验。 全程积冰积雪路段，哪怕赛车使用的是专业拉力轮胎，车手也无法淡然面对这样的赛道环境。 好在冰雪短道拉力赛，全程赛段如一，可以针对性的更换轮胎。 等到记星和车队到来之后，陈烁发挥他一如既往的败家能力，在冰城别的地儿租了一段赛道。 可惜现在早已过了冬季，天气逐渐转入炎夏。 陈烁大手一挥，直接找滑雪场的人过来人工降雪。 反正在这个世界赚的钱也带不走，留着干嘛？ 当然是挥霍起来， 这样，自己回到现世之后，就不会为金钱所惑啦！ 当然， 更有可能的是依旧被贫穷所困！ “像是这样的冰雪赛道，轮胎的抓地力不够，过弯的时候多半就是甩开对手的时候！”陈烁在训练之余对张弛说道。 “差不多吧，我也没参加过这种极端赛道的拉力赛，这场比赛输赢全都得靠你自己的经验，正好也检验检验你这几个月的成果！” 距离拉力赛正式开赛没有几天，随着天气逐渐转热，大赛组委会同样开始人工造雪，因为耽误了一月的赛程安排而不得不如此，也是蛮奇葩的！ 短道拉力赛同样有勘路环节，不过总共也就两公里的赛程，车手自己就能够独立记住赛道，所以在短道拉力赛中无须使用领航员，由赛车手单独驾驶。 到正式开赛的当天，陈烁一行人来到事先安排好的车队场地，记星和维修队开始对车辆进行赛前检修。 陈烁四下环顾，“嚯，这短道拉力赛参赛的人可真不少啊！” 周围都是等待开赛的车手或者车队，赛程安排上，可是写了整整三页的车队名，这其中也包含了一些个人参赛选手。 这类选手或是租车，或者自备车辆挂靠车队，虽然很方便，但不是每场比赛都愿意接纳这样的个人选手，尤其是大型赛事。 人家要的是专业， 专业， 还他么的是专业！ 第二十一章 说好的大场面呢？ 整个拉力赛持续三天，四十多组车手相互竞技，两两角逐。 依照赛程安排看，陈烁的出场顺序靠后。 比赛还未正式开始，陈烁走到自家车队的维修处。 一眼就看见了蓝色的斯巴鲁，在引擎盖和车门两边，喷绘上了一圈白色点缀。 记星看见陈烁，从维修棚里走过来道：“怎么样，我按照你的要求，在车门和车盖上都给你贴了666号的字样，外观还行吧？” “嗯，不错！”陈烁点头赞道。 跟来的张弛和孙宇强都不禁侧目，张弛吐槽道：“哪有人给自己的车号是666号的，你能不能正经点！” 陈烁理所当然道：“我很正经啊，你试想一下，当我开着这辆赛车从观众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他们就会为我呐喊，斯巴鲁666，多好！” 张弛无语，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这真是我表弟吗，什么时候脑回路这么不正常！ 大赛正式开始， 陈烁留在备赛区域，等待出场。 他特意去看了一眼场上的比赛。 一辆改装golf，号码11， 一辆改装三菱 evo，号码7。 两辆赛车同时发车，陈烁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速度与速度之间的碰撞。 直到看完，陈烁才明白， 势均力敌的确是势均力敌，两辆赛车发车不分轩轾，相互追的很紧。 速度与速度碰没碰撞，那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好歹也是两辆改装赛车，速度竟然只保持在五十迈！ 陈烁忽然生出一种索然无味之感。 就这速度，和我在山区老家考驾照的时候，在复杂山路上驾驶的速度差不多。 或许这是个例吧！ 看了几场比赛之后，兴致缺缺的回到自己的车队，等待比赛的召唤。 十几组选手过后，终于有人过来，“长空车队，准备了，下一场比赛就是你们，对手是中泰车队。” “这车队名听着像是卖保险的啊！”陈烁笑道。 “这是有赞助商直接赞助的车队，所有赛车都是使用中泰的外壳车架，所以叫这名儿也没毛病！”张弛解释道。 “那他们实力如何，有赞助商资金方面应该不用愁，实力不会差吧？” “估计和你比不了，赞助商赞助他们又不是真要烧钱，而且他们车队又不止一个车手，教练也没我专业，和你比起来没多大优势！”张弛分析道。 陈烁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他是不怕烧钱，鬼影1从付费分成转为广告收益之后，利润虽然少了很多，但还是不断有钱进账，鬼影2也早已制作完毕，等待发行，所以这几个月来他都没再为钱发愁，可着劲的挥霍！ 想明白之后，他喟然一叹。 得！ 感情这场比赛就是初级难度，我现在可能就是王者段位的实力，但还是必须先从青铜局打起。 这场短道拉力赛里肯定也还有别的高手，但段位值得商榷。 担任陈烁赛车教练的是张弛，他除了是中国最高荣誉拉力之王，还教过拉力、漂移、警队的特殊驾驶技巧。 这样一个具有高超技术理论和实践经验的教练，恐怕要远胜于在场所有教练。 陈烁呢，本身就是山区驾考出身，老家多的是二十四拐那样的急弯公路，在平常的驾驶中保持五六十迈的速度是家常便饭，要不是有电子抓拍，飙到八十迈也可以！ 而像是林臻东那种已经荣誉等身，技术远超同龄的车手又是不屑于来这样的青铜局。 所以陈烁这场比赛，几乎没有多大的挑战性。 最大的挑战可能来自于赛道本身。 “冰雪路面抓地力低，以往常用的临界刹车在直线未必管用！”记星带着维修队退下来说道。 陈烁开始接手赛车，“我可以使用轮胎侧壁来进行辅助刹车，让轮胎两个轴同时运动，然后制导后轮和前轮对准，用侧滑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抓地力。” “也行，那你小心驾驶，注意安全！” “放心，问题不大！”陈烁把车开到起跑线处。 他的车号是666号，对手车号是5号。 发令员站在正前方的台子上两手挥动发令旗。 陈烁发动赛车，把住手刹。 两辆赛车在原地轰鸣作响。 令旗落下，陈烁的赛车迅速冲了出去。 陈在弯道上惯用漂移，以此获得足够转向和抓地力，无论是入弯的时机还是漂移的速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将5号车远远甩在身后。 勤学苦练这一点，在赛车这项运动，或者所有的体育运动中都是通用的。 虽然到了高端比赛当中，也要看个人天赋的发挥，但以陈烁目前的实力应付这种青铜局，真的就好比满级大号进新手村，秀的一批！ 三天的比赛时间，随着陈烁跑赛道的次数越多，对场地越发熟悉，附带着在比赛时候的对于速度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没有任何悬念的赢下了冰雪拉力赛的冠军。 可惜的是……没有任务完成提示。 毕竟是青铜局！ 比赛结束后，陈烁找了家酒店，车队所有人在此聚餐以作庆贺。 “可惜了！”陈烁在酒桌上感叹道。 “可惜什么？”孙宇强问道。 “可惜了，你说张弛怎么也没个仇家或者反骨仔跳出来嘲讽他呢！” 张弛当即就不乐意，“怎么着，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啊，不盼我一点好是吧？” 陈烁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拿过巴音布鲁克五连冠，肯定有几个眼红的吧！就你被禁赛前那脾气，众多对手里有不少被你嘲讽过吧！以前教过的学员，总有对你有意见的吧！” “可是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人特地回来在你眼前晃悠，装逼，装大尾巴狼呢，搞得我一点为你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场比赛之前，我就做好了打人脸的准备，可是没人来，我这心里面，甚为遗憾！”陈烁摇了摇头，拿起酒，示意众人举杯。 “哈哈哈，你这说法挺有意思，我记得以前张弛好像老是调侃跑第二那谁，叫谁来着？”孙宇强和大家碰了一杯，说起这个话题，望向张弛。 “万和平！”张弛笑道。 “对，就是他，你还在记者面前公开调侃，当时都上了体育周刊的娱乐新闻，也不知道退役之后，混得如何！” 陈烁听得心里呵呵直笑，万和平，不就是后来张弛汽联听证会的主席么！ 张弛曾在记者面前调侃这位老对手，说以后在赛场之外的地方见面别有一番风味。 没想到的是，赛场之外的见面，他被禁赛，请求复出，决定人竟然是自己曾经调侃的老对手！ 人生呐！ 真无常也！ 所以能瑟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要瞎几把瑟！ 要谨记，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第二十二章 巴音布鲁克 结束了冰城的短道拉力赛，陈烁后面还有一些列的赛程安排。 这就好像升级打怪一样，想打boss得先从小怪精英怪练起。 陈烁相比于其他普通车手具有绝对优势，撇开金钱和努力不提，光是在人力方面，张弛可以说是业内顶尖的教练，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是山区驾考出身，有一定基础，车技提升迅速。 身体素质方面，陈烁几个月的训练，体能绝对过硬。 国内的车手不比国外，没有专业的体能训练，更多的是以赛代练。 若是像f1那样的赛车手更是全能的运动员，除了精通驾驶之外，还精通游泳、羽毛球、网球、足球等各项运动。 像张弛这种国内五连冠，和众多车手一样都是以赛代练的训练方式出身。 和普通车手相比，他的优势斐然。 他最终要面对的，还是以林臻东为首的这样一批国内顶尖拉力车手。 巴音布鲁克拉力赛，在现实中其实并不存在，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的巴音布鲁克并不适合汽车拉力赛，高海拔、严峻的气候和危险的路途不会被纳入汽联的考虑范畴。 国际汽联在赛车运动上的口号就是‘让道路更安全’，核心意义就是把赛车这种专业的运动放在专业的赛场和赛段。 自然的公路赛段想要成为拉力赛赛段都需要事先经过汽联的评估，他们会考虑路段的路型、汽车在此路段的平均速度、路段的安全性等。 像是巴音布鲁克这样没有任何防护，冲出赛道还要滚出两三百米的赛段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即便是著名的晴隆二十四拐或者盘旋的六盘水拉力赛段，防护措施都十分严密。 但在这里，它却是真实存在着，并且越过crc成为了国内汽车拉力赛最高的竞技殿堂！也成为了全世界最负盛名的魔鬼赛段！ 巴音布鲁克拉力赛也和别的拉力赛不同，一百多公里的路段在所有长途汽车拉力赛中已经属于非常短的一类，像是crc那样的拉力锦标赛，整场比赛需要持续三天才能决出冠军，而巴音布鲁克因为极其复杂的赛道环境，只需要一百多公里就足够证明一个赛车手的控车实力。 这也正是陈烁选择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的重要原因之一。 赛程周期虽短，但对车手的技术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所以国内拉力赛界流传着能够坚持跑完整段巴音布鲁克赛道即为胜利的说法！ 尽管陈烁已经拿下了好几个短道拉力赛的冠军，升级了赛照，但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反而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日常训练中，除了基本的新陈代谢外，基本都是在车上度日。 他虽然精力旺盛，但配合他的孙宇强就有些吃不消，好在他对赛车的热爱程度很高，硬是咬着牙陪着他疯狂训练，从早到晚，除了新陈代谢，基本上都是泡在赛车中度日。 搞得两人似乎有些基情满满的样子！ 时间匆匆，巴音布鲁克汽车拉力赛也即将拉开帷幕。 陈烁和张弛成立的车队，在报名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毕竟能来参加国内顶尖拉力赛的车手和车队，以往的成绩都比陈烁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车手来得辉煌。 “我已经以咱们长空车队的名义报名参赛了，不过我看好像没多少人支持咱们！”孙宇强从中汽联刚提交完材料回来。 “正常，我们车队说到底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全国顶尖拉力赛中露脸，之前的短道拉力赛虽然精彩，但始终份量不够，所以我们车队想要扬名，就得抓紧这次机会，到时候车队的赞助就有了，咱们也算有个正经的资金渠道！”记星说道。 几人围坐在天台的方桌上，正涮着羊肉。 陈烁闻言打趣道：“你这话说的，合着我这烧的钱都不是钱，资金来源都不正经是吧！” “那不一样，咱们车队以后要发展肯定不能只有你和张弛，那不也得招别的车手么，咱们拿下这次比赛，到时候拿下品牌汽车公司的赞助不是轻而易举吗！” 孙宇强附和道：“说的也是，得赶紧找个车队经理过来，这活儿我反正是快干不下去了，我还是乐意坐在车里，看着车外景色变幻，心里踏实！” 陈烁是真佩服他们这群人，有自己执着的东西，他自忖如果不是系统任务要求，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拼命的练习。 众人干了一杯酒之后，张弛才慢悠悠说道：“这次这个比赛呢，我是不好露面，但我会在电视机前为你们加油鼓劲儿，我带着我儿子给你们打气！” 众人都诧异的望着他，记星疑惑道：“你为啥不去，小陈都被你给指导成老陈，你就不想亲眼去现场看看？” 张弛勉强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从锅里夹了一筷的肉片到张飞碗里。 陈烁大概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这是怕身份不合适，在禁赛期间被中汽联的人看见不好，这禁赛期还没过，就大摇大摆的给车队做指导，当教练，怕复出的时候可能会引起争议，比如反对你复出之类的？” 这么一说，几人都会意，虽然被禁赛并不代表不可以从事相关运动，但你顶着禁赛的名头，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人面前晃悠，人心底怎么想，还想不想顺利复出？ “对，而且，你们就是让我在观众席上看大屏幕我也不乐意啊，我早就习惯了在赛场上飞驰，而不是在坐在看台下旁观！” 陈烁点点头，“也是，你这心高气傲，要你去看台的确不合适，后勤指挥你的身份又太敏感，也就只能在赛事直播的时候关注我们了，不过你放心，明年你复出后就能重返赛场，到时候肯定能拿冠军！” “那必须的！”张弛举杯和陈烁碰了一杯。 随着比赛的临近，记星带领着技师团队先一步运送赛车赶往巴音布鲁克。 陈烁和孙宇强才在张弛父子的送别下登上前往安西的飞机。 巴音布鲁克除了险峻的赛道，同样是一处风景秀美的旅游胜地，陈烁和孙宇强在到达当天，同团队会合入住宾馆之后，立即去体验当地的民风。 美其名曰放松！ 一行人直接找来手艺好的大厨现烤了一只羊，以饱口腹之欲。 油滴滚落，香味扑鼻，挑动味蕾！ 第二十三章 连冠车王 巴音布鲁克赛道即便是在世界上也是知名的魔鬼赛道，这里基本没有多少人工防护带。 因此，大赛组委会和汽联会特别批准赛前的勘路环节各车队可以多次进行。 陈烁带着孙宇强在赛道上来回跑了三遍，按照他的驾驶习惯记下了路书。 陈烁的驾驶技巧和张弛一脉相承，孙宇强在记录路书的时候，总能找到两人驾驶习惯的共通之处。 比赛当天，各车队纷纷在起点处检修赛车，等待开赛。 陈烁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臻东！ “我认识你，你是张弛的领航员。”他对孙宇强道。 孙宇强回头看去，辨认了两秒才道：“你是那个四连冠车王？” “马上就会是五连冠，张弛呢？他的禁赛期还没过？”林臻东笑道。 孙宇强不乐意道：“他要是来参赛，你的巴音布鲁克冠军生涯也就只能到这为止！” 林臻东轻笑一声，“所以我更加期待未来能够在赛场上遇见他，你知道的，现在好多号称国内顶级的车手连巴音布鲁克的赛道都不能完整跑下来。” 林臻东又看向陈烁，“这位就是和你搭档的车手？” “陈烁。”陈烁同他握了握手，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过程，林臻东这个人赢了太多的冠军，获得了太多的荣誉，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独孤求败的意思，所以说话总是不自觉的自带三分傲气。 “希望你能在比赛中有个好成绩！”林臻东道。 陈烁笑了笑，“会的。” “你那车挺别致的！”林臻东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斯巴鲁笑道，然后转身离去。 陈烁看向印有666字样的斯巴鲁，问旁边的孙宇强，“别致么？我觉得还行啊！” 孙宇强嘴角微咧，“是挺别致，有点儿傻！” 比赛即将开始，各车队的赛车被送上赛道起点，等待发车指令。 拉力赛，都是采用间隔发车的方式，巴音布鲁克拉力赛虽然参赛的都是国内顶级车手，但是因为赛道本身的危险性，以及车手相互之间的水平差距确实不小，所以间隔发车时间统一定为五分钟。 蓝白相间的斯巴鲁车身和车盖上印着666的字样，车窗上则是贴上了陈烁和孙宇强的大名。 许多前来观看比赛的拉力铁粉第一眼就发现了这台不同寻常的斯巴鲁。 “那车可真有意思，哪有车手给自己车上贴这种数字的。” “是啊，别的车队都是贴赞助商的商标，这位倒好，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今年的巴音布鲁克拉力赛备赛阶段比以往多了点乐趣，那就是蓝白色的斯巴鲁，观众们看比赛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给自己赛车这种吉利数字的车手。 巴音布鲁克，作为全国知名赛事，自然有全国直播。 解说的声音透过直播，传到万千观众的耳朵里，“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巴音布鲁克拉力赛，国内赛车手的最高殿堂，他们每隔五分钟发一台车，看不见对手，只有迎面而来的山路，这是他们自己和自己的战斗。 总用时最少的那个人，就是这片土地上的驾驶之神，一百零九公里的山路上，六架救援直升机，十三台救护车，都未必能给他们最周全的防护，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开车的艺术，看到职业车手的勇敢与专注，看到一个人的热爱与付出！” 在解说的煽动之下，观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林臻东的赛车最先来到了发车点，通过摄影机，传到了千万观众的眼前。 “巴音布鲁克赛段的前半部分，由森林间的砂石路组成，中间将爬上海拔4000多米高的巴音山，每一层垂直落差达到一百米，是对车手与赛车的最大考验。 巴音山顶的信号经常会丢失，基地与赛车的遥感也会有很多问题，同时，发动机与涡轮的负荷达到最大，很多赛车都无法越过山顶！” 解说向普通观众普及巴音布鲁克赛道的严峻性，算是对整场比赛的赛前铺陈。 随着秒数归零，林臻东的红色赛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解说用激动的言语道：“我们可以看到林臻东的赛车已经发车了，今年的比赛应该没有悬念，我只关心一点，他能不能打破去年的记录，不断刷新自己在巴音布鲁克赛道上的极限！” 斯巴鲁车内，陈烁和孙宇强穿着耐燃服，戴上耐燃头罩，连上通讯。 随着一个个车手发车，也轮到了他俩上场。 陈烁把车开到标杆戳下的起跑点处，目视前方红色的计秒表。 发动机在原地轰鸣。 孙宇强神色有些激动，又有点紧张，“终于回来了，老陈，别紧张！” “我没紧张，是你在紧张！” 孙宇强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烁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有！” “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一直想要换一个女领航员！” “去你大爷的！” 陈烁开了通玩笑后，开始自检赛车。 前方秒表牌上的红色秒数逐渐归零，陈烁的赛车也迅速越出起点，在沙石路面上荡起一阵飞扬尘土。 第二十四章 尘埃 “四十米直行，左四！”孙宇强严格按照路书向陈烁下达指示。 陈烁这辆车百公里加速在两秒左右，已经属于顶级改装行列，这个加速度不是说不可以更快，只是单纯的加速没有意义，再往上走对车手的身体负荷以及赛车的油耗都成倍增加。 斯巴鲁迅速疾行入弯、出弯，一架直升机从车后飞过，进行航拍直播。 “我们可以看到涂装666号赛车已经发车了，他是今年的新晋车手，连续拿下了多个短道赛的冠军，但是不知道他今天在巴音布鲁克上的表现如何，现在让我们把画面交给来自欧洲的天空体育。”解说员道。 出发场地的车队区，记星带着一干专业人员正在紧盯着赛车的实时数据，提供场外指导。 电视机前，张弛穿着白色背心，带着儿子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比赛，画面正播到666号赛车出弯加速。 张弛吐了嘴瓜子皮，“儿子，你爸爸我当年可比你表舅厉害多了，我拿冠军那会儿，你表舅还在中学早恋呢！” “那爸爸你现在为什么不开车了？”张飞一脸天真。 张弛脸色一僵，“爸爸我现在不是不让开车吗，等明年，爸爸就带你去比赛，咱们爷俩就叫飞驰组合。” “可我不想开车，朵朵说她不喜欢开车的男孩！” 张弛的脸彻底黑下来，但对儿子还是循循善诱道：“朵朵那是骗你的，哪有不喜欢开车女孩呀，只要你车开得好，不止朵朵，还会有很多的女孩跟你一起玩。” 说完，似乎隐隐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摇摇头继续关注比赛。 林臻东驾驶的赛车虽然不是第一个发车，但因为是连冠车王，直播中给他的镜头相对要多些。 这样的砂石路段，能提供给汽车的抓地力很低，在过弯的时候车手都是尽量借助漂移来完成转向。 整个路段中，‘s’型的急弯就有不少，对一个车手漂移技术的掌握也是一个考验。 厉害的漂移赛车手，能够借助漂移来完成开瓶盖的动作，那是需要对整个汽车的完全掌控。 那些专职的漂移赛车手在速度上未必比拉力车手出色，但在漂移动作上却是非常专业。 不过在这样的拉力赛中，漂移不是目的，只是辅助的开车技巧而已，华不华丽是其次。 重点是实用！ “左三，20米直行，接右二，不要切弯。”孙宇强道。 场外的解说道：“我们看到现在领先的是林臻东和他的领航员洪阔，最先发车的老车手赵泽现在车停在了路边，他的车转向拉杆断裂，很遗憾，今年不能完成比赛，好在车手本人没有大事，而紧跟林臻东的是车手吴祁；老车手竹玉侠和她的领航员俞梦依旧水平稳定，然后是我们本次比赛最独特的666号车，新晋车手陈烁。” 穿过森林间的平缓砂石路段，接下来面对的是一系列的上坡急弯。 车内，没有任何的多余设施，车辆本身产生的热量和外界照射的高温使整个车厢的温度都在升高。 陈烁：“我现在落后多少？” 孙宇强那头传过来数据报告，头盔里的通讯和后勤是联在一起，“咱们现在的用时和吴祁持平，和林臻东比，咱们一公里比人慢了003秒。” “那就是慢了三秒多！” “没事，现在咱们还在上坡路段，正在上巴音山，机会还很大，右五，曲直线一百米。” 巴音山，海拔在四千米以上，赛车极速行驶在这样的高海拔地段，相当于是在青藏高原上玩命飙车，陡然增加的海拔无论是对车还是对人，都会产生影响。 “稳住，我们可以在跑完巴音山，下坡的时候发力，你的操作速度更快，这是优势。”孙宇强在直行路段抽空说道。 陈烁点头，他现在的操作手法虽然比不上f1之类的巅峰车手，但是也基本不会慢太多，依靠耳朵也能大致推断出发动机的转速和车身的特殊故障情况。 用张弛的话来说，以陈烁在赛车上的天赋，只要持之以恒的练下去，同样也能成为甚至超越塞巴斯蒂安-勒布那样的传奇车手。 场外的解说还在继续，“接下来是最危险也是海拔最高的巴音山顶，如此高海拔，赛车的机械方面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而一段连续的下坡，也会是对车手信心的极大考验，今天的比赛能否有人能打破记录，打破一小时的大关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林臻东的车率先进入下坡路段，他的领航员提醒道：“到魔鬼路段了！” “那就在这拉开差距吧！” 红色涂装的丰田雷凌，在过弯时凌厉干净，姿态完美。 吴祁的白色赛车在达到巴音山顶时就开始减速，颇有点后继无力。 “连续下坡路段，注意安全。”孙宇强道。 陈烁集中注意力，手脚上的动作一点不慢，巴音布鲁克1462道弯，大部分的弯拐都集中于此。 “左三，右边悬崖，连续切弯。” 陈烁的反应速度和手脚的协调度都非常高，即便是张弛那样的老车手在动作上都未必能够比他更快。 张弛本身就是巴音布鲁克的五连冠，从赛车方兴未艾之际走入这个行列，可以说见证了这个行业从荒芜走向繁荣，他多年的赛车经验和对巴音布鲁克赛道的了解，都早已剖析给了陈烁，成为了他成长的资粮。 陈烁从开始练车以来，发动机、轮胎和零件不知换了多少，他的驾驶技术已经很成熟，跑过各种赛道，对各种赛道环境的适应性很高。 急速连续过弯，正好是陈烁最擅长的。 赛车漂移入弯，他能准确把握到自己在赛道上的极限，找到最晚的刹车点，快速过弯。 连续的急弯成为了赛场上最严厉的考官，本来剩下的两三个车手在登上巴音山顶之后，迅速被严峻的赛道环境淘汰，只剩下陈烁和吴祁跟在林臻东车后。 林臻东的车内，“我现在领先多少？” “12秒，那辆斯巴鲁车在后面追得很紧，速度很快！” 直播中，林臻东的红色涂装的丰田雷凌在下弯赛道中迅速出弯，陈烁的蓝白色斯巴鲁虽然遥遥在后，但速度却是一点不慢，在弯道上的转向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 唯独中间褐色涂装的雪铁龙不紧不慢的过弯，夹在两者中间让观众看得很是尴尬。 解说听了后台人员报告他的计时都有点发懵，对观众道：“看来今年的比赛，车手吴祁并没有想要拿冠军的意思，只是想坚持跑完巴音赛道，他现在已经落后了3分11秒，666号斯巴鲁紧紧咬在后面，局面有点危险！” 第二十五章 麻烦让一让 “前面车落后我们三分多钟，这样下去，我们会追上他，但是路太窄，风险太大！”孙宇强得到从记星那里传回来的赛道情况。 “可是现在减速的话，我们会损耗很多时间，追回优势的机会很小！”陈烁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拉力赛中超车的案例并不少见，可是像巴音布鲁克这种只有109公里的赛道，发车间隔五分钟时间还能被超车那是真少见。 巴音布鲁克赛道本身的危险性在世界上也是知名的，所以汽联才将发车时间定为五分钟，目的就是错开车手们在赛道上追赶的情况。 往届比赛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一则是车手吴祁的雪铁龙在下坡路段减速行驶，另二则是陈烁的斯巴鲁在下坡路段加速疾行，两相作用下，陈烁逐渐拉平了和车手吴祁的发车时间差。 陈烁对局面掌握不全面，全都是依靠记星和后勤提供场外指导。 解说员倒是能够对整场比赛有清晰的认知，“巴音布鲁克连续的急弯下坡路段，也被称为世界魔鬼赛段，除了高海拔和巨大落差外，赛道旁边就是悬崖，想要在这里完成超车，危险系数和难度系数都相当高，那么车手陈烁能否完成巴音布鲁克拉力史上第一次超车呢？” 褐色涂装的改装雪铁龙车内， 吴祁的领航员在一旁报告赛况，“我们后面有一辆斯巴鲁追得很紧，我们要不要让个道？” 领航员程知道他们这场比赛拿冠军是不可能了，跟在后面的车手倒是有可能，如果可以的话挪个地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三十出头的吴祁却不为所动，“我不可能停车，有本事他自己超过去！” 领航员程迟疑道：“可是如果他强行超车，一旦出了事故，我们都会坠入悬崖。” 吴祁道：“现在是下坡路段，路宽不足五米，他只要不傻就只有老实跟在我尾后。” 程没再说什么，以现在这辆改装雪铁龙的速度，都不怎么需要他读路书，吴祁自己看见弯拐之后就能刹车转向。 标准的驾校操作流程，一点都不像赛车手！ 和这样的车手搭档，领航员也是无奈，速度快了翻车不要紧，毕竟是干这行的，但你在全国比赛上开这么规矩，速度这么慢，简直就是给全国观众增添笑料。 程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灰暗的领航员生涯！ “他们追上来了，离我们只有两个弯道！”程收到通讯。 吴祁心里也有些发虚， 让还是不让？ 要是让的话在这次比赛中他们车队算是丢人丢的彻底，不让的话，很有可能两辆车一起落入悬崖。 斯巴鲁车内，陈烁匀速前行，没真敢放开速度跑下去，绕是如此，两个弯道以后就会碰上前方的赛车，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孙宇强道：“前面的车没有让我们过去的意思。” 陈烁道：“信我吗？” “现在我是你的领航员，能不信么！” 陈烁笑了笑，“那成，我们就越过他，这里下坡路段不足五米，直线超车必然会碰上。” “你想要在弯道上超车？”孙宇强问道。 极限状态下的汽车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剐蹭，都会导致汽车失衡。 陈烁今天是豁出去了，虽然车上没装豆腐，开的也不是ae86，但来一次排水渠过弯对现在的他来说不成问题。 今天这车他是超定了，当然他自己也有足够的把握，不然轻易也不敢拿孙宇强的命去冒险。 仅剩的三辆车中，林臻东由于最先发车，已经完成了巴音山的下坡路段，只剩下后发车的吴祁和陈烁还在山路上，一者慢吞吞的过弯，一者迅速追赶上来，中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两辆车的状态对比之下一目了然。 “我的天，看了这么多年巴音布鲁克赛，还从来没见过车开这么慢的车手，这真的是专业的？” “他能开，我也能开，我也能当拉力车手！” “第一次见到巴音布鲁克有超车的选手，今天这比赛看得值！” “其实我就想看一下车翻下悬崖！” 观众们看到直播中的对比鲜明的两辆车，各有各的想法。 张弛看着直播中的画面也很是错愕，老子开了这么多年车，拿了这么多年的冠军，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选手。 车跑这么慢，还参加什么拉力赛， 完全没有一个拉力车手该有的赛车精神！ 蓝色车和褐色车两车已经非常在逐渐接近，孙宇强目测了一下距离，“还有十米。” “嗯，四十米直行之后有一个左二弯，我要切弯超车。”陈烁道。 “注意安全，还有五米。” “三米了！” “两米！” 陈烁没有缀在雪铁龙的尾后，随着一个急弯在被遮挡的视野中隐约可见，陈烁没有迟疑，当即加速从左侧驶入，追上了褐色涂装雪铁龙。 “左二，四挡切弯。”孙宇强读路书的声音有些干涩，四挡全油过弯，以前也没这么开过啊，张弛也没敢在过急弯的时候这么开。 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他真切认识到陈烁的驾驶风格里还藏着这么一丝狂野，太特么吓人了！ 蓝色斯巴鲁突然左侧移动加速同样也吓了吴祁和程一大跳，沃日，后面那孙子不会真要超车吧！ 二人来不及多想，面对着的是一个急弯，左侧是崖壁，右侧就是悬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吴祁车开得慢，那也是相对而言的，起码比减速刹车过弯的老司机快上两分，而且是专业出身，眼下这种急弯加上低抓地力的沙石路段，他不得不用斯堪的纳维亚钟摆来做重量转移。 吴祁刚朝反方向打盘，恰在此时，蓝色的斯巴鲁立马见缝插针的加速冲了上来。 吴祁见势，下意识回轮向左，结果蓝色的斯巴鲁迅速切入内弯，抢占了雪铁龙的车位，车头几乎贴在崖壁上，车尾向外甩尾，方向正是雪铁龙所在的位置。 吴祁吓得亡魂皆冒，大家现在都是在左向过弯，如果他的车被斯巴鲁车尾甩中，斯巴鲁在内弯死不死不知道，他的车在外弯肯定要失衡冲下悬崖。 吴祁不敢怠慢，连忙偏右轻踩刹车，好在他的速度本来就不是太快，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吴祁车停在外弯道正中央，看着贴在内弯道上，前轮陷入排水沟横滑过弯而去的斯巴鲁，吴祁面容非常难看，这尼玛操作太骚了，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开法，“这尼玛真孙子！” “牛逼！”斯巴鲁车内孙宇强兴奋道。 陈烁笑了笑，要不是自己的赛车用的都是最好的曲轴连杆，转向压力传感器，他都不敢这么轻易尝试，太特么烧车了！ 第二十六章 任务完成 “漂亮的过弯。”解说员在直播中喝彩，“这是巴音布鲁克拉力史上第一个弯道超车，在惊险的巴音赛道上，车手陈烁安然无恙的超过了吴祁，现在他的总用时直逼林臻东。” 赛道弯拐中心的吴祁脸色黑如锅底，可以预见，以后但凡是提到巴音布鲁克拉力赛，人们势必会提及第一次在此赛道中完成超车的陈烁，而他吴祁将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这场经典案列中的反面教材。 这回算不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 没了阻拦的的斯巴鲁撒欢般的快速跑完下坡段赛道。 “现在总用时还差多少？” 孙宇强道：“暂时追平了。” “左二紧接右四，飞跳后左一。” 解说员在场外道：“现在整个赛段只剩下了林臻东和陈烁，只有用时最短的那个人，才是今天巴音布鲁克拉力赛的冠军。” “巴音布鲁克赛最让人震惊的地方还有他的终点，在一个完全看不到出弯的盲跳以后，赛车落地，两边就是险峻的巴音大峡谷，长达两公里的直线，如果你收油，你会损失很多时间，如果你全油，你的引擎寿命很可能就此终结。” “终点之后就是一个急弯，护栏外就是数百米的悬崖，如此变态的设计，让车手根本不知道最后的刹车点应该怎么选择，虽然在那一刻你已经完成了比赛，但只有过了这最后一个弯道，收车台和荣誉才在等着你。” 车内，孙宇强道：“刚才的攻弯对发动机和轮胎都有影响，记星让我们注意控制车速。” “好。” 现在的赛道上只剩下了陈烁和林臻东，半路落下的吴祁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比赛，陈烁也没心思去想，专心驾驶。 另一头，林臻东的车已经完成出弯盲跳，在两公里的路上全油行驶。 蓝色的斯巴鲁也落后不远，在丰田雷凌到达终点之后不久，也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四挡全油出弯，盲跳之后也没有收油在两公里的知道上飞驰，尾后激荡阵阵尘土。 “林臻东最后的总用时多少？”陈烁问道 “一小时零一秒。” “我呢？” 孙宇强随时都有计算时间，“你现在快了他三秒多。” 两公里的直线，收油是不可能收油的，只有全油。 他的车可不是张弛勉强改出来的那种六代polo，在性能和质量方面，陈烁的车辆能甩几条街，虽然在急弯下破路段使劲造了一把，但是全油捱到终点问题不大。 以陈烁现在对车的了解程度，能够在嘈杂的车厢中听出汽车的整体情况，一些大的部件问题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解说员和直播在林臻东到达终点之后，自然的把目光汇集到了蓝色斯巴鲁这里，全场仅剩的一辆，哦不，雪铁龙还跟在后面，也在向终点进发，只是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四挡全油行驶在两公里的悬崖直道上，不需要太过高深的技巧，考验的是赛车的性能和车手的心态。 真正的困难在于终点前的最后一个急弯，两公里的全油路段，车辆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点，这样的高速过弯转向最是考验车手的技术。 蓝色的斯巴鲁迅速跑完两公里的大峡谷，朝着弯道而来。 计时牌放在了直线路段的尽头，还没有拐弯的地方，斯巴鲁赛车尾后裹带起沙尘冲过了计时牌，开始漂移转向。 漂移的核心要点其实就是车辆的重量转移，如何找到最晚的刹车点，如何达到最大的漂移速度。 当然，这最后一个弯道并不计入到总用时当中，在完成两公里的直线道路时，他的计时已经结束，现在要做的是平安过好最后一个弯，抵达终点。 斯巴鲁车头向内，轮胎的摩擦，使得地上风尘飞卷，车头摆动间完成出弯，驶入收车台。 解说在场外道：“他们的总用时是59分55秒11，他赢了，陈烁第一次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竟然赢下了冠军，并且突破了一个小时的历史大关，恭喜车手陈烁，恭喜长空车队夺得冠军！” 解说员用煽动性的语言向观众道，可惜终点现场没有什么观众，自然也听不到欢呼声。 陈烁和孙宇强打开车门，从高温的车厢内下来，摘下头盔，脱掉耐燃面罩，看到了早已达到终点站的林臻东，与此同时，陈烁的脑海里也闪过系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赢下一次有分量的汽车拉力赛，任务完成后可随时返回，或24小时候后强制回归。” 终于完成了，距离上一次听到系统提示声真的是过了好长一段日子，现在再听到这个声音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陈烁一阵轻松，林臻东这时走了过来。 “恭喜，第一次比赛就能拿冠军。”林臻东笑道，没有因为输掉比赛而有不虞之色。 “还行吧，你当年参加比赛不也是如此么，还接连拿了好几个冠军，挺厉害的。”陈烁直接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林臻东道：“本来我以为我在国内已经找不到对手，没想到人外有人，有空我们找个正规赛道，再比一场！” “行啊，如果有时间的话。”陈烁说了句，林臻东也没有多聊，他刚拿了冠军，等在终点站的记者很快手脚利落的跑过来，把话筒递到陈烁嘴边。 一位长相不错的女记者拿着话筒问道：“请问您第一次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就击败了四连冠的车手林臻东，您有什么感想？” “感想？”陈烁佯做思考，“不是太敢想，虽然我车技好，但我从轻易不开车！” 女记者一懵，啥意思？ 和孙宇强应付了一阵记者之后，就是在领奖台上拿奖杯的流程，摄像机将画面播向全国，可是现场观众却没有多少，和短道拉力赛的观众人数相比差太多。 陈烁站在领奖台上，拿着奖杯面对下面的几个观众，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想这么多日子以来，为了参加巴音布鲁克拉力赛，为了学习赛车，又是当文抄公拍电影赚钱，又是疯狂锻炼，玩命练习的，一时感触良多！ 年轻的时候要是有这种玩命的精神，何愁事无不成！ 比赛结束，颁奖环节结束，陈烁又带着孙宇强和记星连夜赶回京城。 “你车就这么扔在那了？”记星道。 “不是还有咱们团队的人在吗，我让他们帮忙送到京城，咱们先回去，和张弛好好庆祝庆祝，也不枉费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啊！” “也对。” 第二十七章 交代后事 巴音布鲁克虽然地处偏远，好在作为一处旅游景点，加之近年来连续举办拉力赛，交通方面倒还算过得去 三人连夜赶飞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之后，早晨天明时分才落地，陈烁带着奖杯同二人一起回到天台。 张弛自从看了比赛之后，一直兴奋到半夜，虽然不是他赢得比赛，但陈烁在赛车上的成就也算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早晨昏昏沉沉之际，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这一大早的。”张弛睡眼惺忪的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拉开门，就看见陈烁、孙宇强、记星三人。 张弛一阵愕然，“你们，你们仨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孙宇强上前笑道：“陈烁非得拉着我跟记星回来，老陈第一次比赛就拿下了巴音布鲁克的冠军，迫不及待的想回来大家聚聚。” 张弛点点头，“那你们先进来坐会儿，等我把儿子送到学校再出去庆祝！” 三人进门，陈烁路过张弛的时候，张弛拍着肩膀笑道：“行啊你，就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下巴音布鲁克的冠军，也就比我当年差点！” 陈烁拍开他的手道：“你当年可没我这么帅！” 他的额头立马浮现‘川’字。 张弛转身去叫张飞起床洗漱，然后又送他上学，回来后，四人找了个地，开了一桌就当是庆功宴。 席间，孙宇强接了几个电话，回来之后对几人道：“这回咱们车队算是彻底出名了，好几家汽车公司有意向赞助咱们！” 长空车队虽然在此前，拿下了不少短道拉力赛的冠军，但毕竟分量不足，远没有巴音布鲁克的含金量高，如今的长空车队，也算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陈烁道：“这事你们定吧，以后车队的事也交给你们了。” “什么叫就交给我们，车队现在才刚起步，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想当甩手掌柜，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张弛道。 “我最近可能要出趟远门，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车队交到你们手上正好，明年张弛复出，总归需要车队支持。”陈烁对几人说道。 “出远门，去哪？”张弛问道。 “先回趟老家看看，然后再做计较。” 张弛点点头，“那也成，反正早点回来，咱们车队现在就是个草台班子，那赞助大多半都是冲你来的。” 陈烁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我这两部电影赚的钱，还有些第一部电影的广告分成，暂时先用在车队建设上吧。” 电影工作室那边陆续上了鬼影实录2和女巫布莱尔，后面两部都是先走网络院线，然后再转付费分成，得到的利润着实不少，有一半都用在了工作室的建设上，其余大部分都转到了这张银行卡里。 张弛皱眉看着桌上的卡片，神色忽然一慌，“你这怎么像安排后事一样，你不会是患上绝症了吧？你可得老实跟哥说，咱们好好治，你这好不容易混出头，可别想不开呀！” 陈烁哭笑不得，这特么都哪跟哪，“我好端端的非得咒我是吧？我就是忽然心血来潮，想出去走走，别多想啊！”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们送送你。”孙宇强问道。 “没准，可能这就是散伙饭呢！”陈烁笑道。 孙宇强拿着筷子没好气的点指着他，对几人道：“我发现这小子正经场合都不正经，就拿巴音赛来说，临了发车的时候竟然跟我说想换个女领航员，你们说这我能忍吗！” “哈哈，我看这个行，以前我也有这么想过！”张弛笑道；对面的孙宇强脸顿时拉了下来，都这么多年的兄弟，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是这种人。 陈烁笑吟吟的看着三人，心中忽地生出一股离愁别绪，毕竟这次和第一次穿越釜山行不同，在那里不过待了不到五个小时；而在这，却是时日不短，每天和他接触最多，感情最深的就是这几人。 此一去他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之期，真有点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的意思！ 好在他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没几秒工夫就收拾好情绪，几人开心畅快的庆祝了一番巴音夺冠。 庆祝结束，张弛连忙奔学校接儿子，记星要跟后续车队联系，孙宇强说要先回家找老婆。 陈烁脑瓜嗡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孙宇强好像是有一个老婆，而且还挺漂亮，跟禁赛期喜当爹的张弛一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可惜啊，我姓陈不姓王，是老陈而非老王！ 几人散伙后，陈烁又去了一趟自己的电影工作室，虽然没有成为文娱大佬，但是现在惊悚电影圈大小也算个知名人物。 安排好工作室的事情之后，陈烁选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心底默念一声：“回归！” 刷的一下，陈烁的声音从椅子上消失，等他重新睁眼时，已经是在自己屋里！ 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在飞驰人生世界的回忆之后，陈烁有点断片。 穿越之前，我在家干些什么来着？ 好像忘了，有点和社会脱节的感觉。 “叮，系统提示：恭喜体验员完成驾驶艺术体验任务，并获得一座有分量的拉力奖杯，客户对本次消费评定为良好。” “恭喜体验员任务完成，请领取奖励。” 脑海里回荡系统的提示音，这回不是抽奖了？ “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出点好东西。”没有过气非酋，没有过气欧皇，陈烁摩拳擦掌，点下了领取奖励。 “叮，恭喜体验员获得奖励‘陆地驾驶精通’ 奖励描述：凡陆地载具，无一不精，无所不通！” 吼吼吼！ 这个奖励好啊，比那个杀猪刀强多了，陈烁要求不高，金钱奖励和技能奖励都无所谓，只要别老是出杀猪刀之类的物品给他就行！ 有了这个技能奖励他以后连主战坦克都能开，大气！ 但是这个技能对我在社会上混有什么用呢？ 开着主战坦克招摇过市？还是开着出租生死时速？ “怎么说我也是做过一把文娱的男人，也曾经小有家财，现在回到现世之后，还得考虑发展问题。” 陈烁皱眉，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严重。 “系统，我有全勤吗？” “系统，我有低保吗？” “系统，………” 没有回答，这可能是个僵尸系统，把自己的银行卡拿出来，穿越之前花了一些用在赛车练习上，以后类似的情况肯定少不了。 又不能在这儿干偷鸡摸狗的事，先不说有没有这能力，就是有这能力，咱也不是祸害自己世界，自己国家的人啊！ 得想法赚钱了！ 第二十八章 谁是社会人 他手里的存款不算少，但在当下这个社会也绝对不多，在盛海繁华点的地段租一个门面都不够。 非常尴尬！ 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算了，不着急，慢慢来吧。”这才刚辞职没多少天，陈烁很是咸鱼的暂缓了这个想法。 自己在家动手做了一顿晚饭之后，陈烁就准备出门溜达溜达。 他把小黑电动车找出来，又推到楼下，说起来这辆电动车还是上次搬家前买的，多数时间都闲置着，不常骑出去，主要是骑这玩意容易挨骂！ 不久前才开着上百万的改装车全油飞驰，现在出行却要靠电动车，想一想落差还真有点大。 踏上小黑电动，插上钥匙打开电门锁，轻加油门，电动车开动起来。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许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只是陈烁不过夜生活！ 他纯粹就是骑车出来瞎溜达，刚得了陆地驾驶精通，单纯的想找找感觉，过过干瘾。 还别说，真有些不同！ 他以前骑电动车只敢规规矩矩的稳住车头，但这次骑车感觉就像是骑小孩的木马一样驾轻就熟，如果让他敞开跑，他感觉自己能用这车吃鸡！ 骑车绕了一圈之后，陈烁又往回骑。 靠近人行道的路边，一辆后座载着人的摩托车从陈烁身旁越过。 摩托车速度减缓，贴近人行道上一位肩挎红色包的白裙女人，忽然，后座上的瘦高小年轻向右曲腰，右手顺势一把将女人肩上的挎包拉了过来。 女人刚反应过来，后座上的小年轻，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左右手同时一扯，红色肩挎包立马到手，和同伴扬长而去。 陈烁就在后面清楚看到这一幕，“巧了么这不是，出个门都能遇见飞车抢包的贼，我这是要流年化禄啊！” 这种事他能不管么，他陈烁是谁，优秀少先队员，代号红领巾，党的接班人，见义勇为五好青年，这种时候能袖手旁观吗？ 肯定不能！ 陈烁没有丝毫犹豫，电动车加速跟了上去，白裙女子在人行道上赶紧报警。 摩托车在前面跑，电动车就在后面追，后座小年轻偏头往后一看，竟然还有个电动车在追他们。 “哥，后面有人追咱们。” 手捏龙头握把的黄毛看了眼后视镜，不在意道：“没事，就个小电动车，怕个毛线。” 说完，摩托加速往前跑。 只是，如果是在野外无人无车的平整道路上，他这样的摩托车甩电动车老远没有问题；可惜这里是城市当中，车辆往来如织，是个极大的障碍。 他俩是飞车抢劫，不是飞车玩命！ 陈烁不紧不慢的跟在摩托车后，忽然有了陆地驾驶精通这个技能，他有点膨胀，过弯的车辆和障碍无比轻松就越了过去。 路上拥挤的交通环境反而成为了陈烁的优势所在，摩托上的两个小年轻有心想把车开进人行道，可一眼望过去都有护栏隔离。 两人又赶紧把车转入小巷。 陈烁的电动车也跟着拐入小巷。 巷道狭窄曲折，黄毛骑着摩托转向时不得不小心翼翼，陈烁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遇见急弯，直接甩尾漂移。 开车的黄毛和后座的小年轻都惊了， 这尼玛摩托车漂移这年头都很少见，哪见过电动车玩漂移的。 电动车针对的受众用途和摩托本就不大相同，无论是在性能还是质量上都有所欠缺；平时全速跑路都有可能散架的货，现在竟然有人用来玩漂移，和他们玩巷道追击！ 要不是立场不同，他俩都有一种主动凑过去喊666的冲动！ 眼看电动车越来越近，他俩心急如焚，偏偏整条巷道都是弯弯绕绕，想要全速也是有心无力，更可气的是后面的黑色电动车好似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真他么气人！ “嘈，不跑了，都他妈到这了，还跑个屁，我就不信咱兄弟两个人还弄不过他一个人！”黄毛骂了一声，直接把车停下，瘦高小年轻也跟着下车。 陈烁在后面刹住车，关掉车前大灯，看着两个小年轻并肩站在巷道中央，正在努力营造出杀气腾腾的气势。 黄毛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甩棍，遥指陈烁，“兄弟，你这过了吧，见义勇为你也不看看地，咱们这可是两个人，待会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你自找的！” “就是，别怪我们哥们儿没提醒你，我俩是飞车行会的，你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要不然待会有你好看，哼！”瘦高小年轻一脸凶厉。 唉！ 陈烁有种捂脸的冲动，这都谁家熊孩子！ 懒得跟他俩废话，陈烁坐在车上，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两手放在握把上，发动电动车直接冲了过去。 两人脸色一变，这尼玛不是该下车和他俩来一场男人们与男人的较量吗？ 这么不讲江湖规矩的么！？ 二人不敢犹豫，立马往两边墙壁靠上去。 黄毛手中举着甩棍，随时准备抽过去。 哪成想，电动车前的大灯忽地打开，晃得他睁不开眼，下意识的偏过头。 正准备往旁边跳开时，电动车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 “我他妈，要完！”黄毛心里迅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感觉肩膀一痛，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拍到在地，眼前顿时一阵发黑。 这就要死了吗？黄毛悲从中来，如果抢救及时的话，没准只是落个残疾！ 不，这样也不好，还是死了算逑，希望别人在发现我尸体的时候，家人不要太悲伤；早知道当初就要好好上学~！ 黄毛心中悲切，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撞，如何倒地，可站在另一旁的瘦高小年轻却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当时那辆黑色电动车开着大灯朝着黄毛撞去，本以为黄毛会被撞飞好几米。 哪知道，黑色电动车从黄毛身旁错身而过，随即电动车的龙头被那个男子一把抬起，以后轮为支撑，向右猛然摆动，一轮胎抵在黄毛肩膀上，将他拍了出去。 瘦高小年轻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直没反应过来，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尼玛操作，秀啊！ 难道说牛笔的高人骑的都是电动车吗？ 只是这个问题不容他多想，他就以和黄毛同样的方式扑街。 两人倒地后，陈烁才从车上下来，左手捡起地上的甩棍，右手脱下黄毛的白色帆布鞋。 陈烁右手握着鞋尖，用鞋跟抽在二人身上，“叫你俩抢包，你再抢一个试试，还给我装社会人，叫你俩装，接着装啊，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你俩跟我在这装社会人，再装一个我看看！” 陈烁照着头就是一顿输出，“社会人，还威胁我是吧，飞车行会是吧，不知道现在全国打黑除恶啊，你俩还敢顶风作案，瞧把你俩给能耐的！” 陈烁用鞋跟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抽，二人用手护着头叫道：“大哥，我错了，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干这事了。” 陈烁压根不理，没有收手的意思，“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社会人，社会摇，你摇一个我看看。” “大哥，真错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第二十九章 这个东西上面不让说 公安分局。 黄毛肿着脸对警察哭诉，“呜~呜~……警察叔叔，俺们真是头一次干这事，俺们保证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站对立场不忘本，意志坚定本领强……” “老实点，我问你答，别说废话。”警察板着脸，“姓名。” “毛勇。”黄毛丧着脸，“警官，俺们真是第一次……” “年龄？” “十九。” “性别？” 黄毛抬头，“警察叔叔，这不明显吗？” 另一头，陈烁对面也有一位深眉阔目警察在给他做笔录，按照流程详细询问了一番案件经过。 “你这个电动车超速了吧？”警察道。 “没有，绝对没超速，要不信的话你可以让交警队那边查查监控之类的，也可以看看我那电动车，我一向遵纪守法，车速绝对是在城市限速要求以内！” 警察点了点头，合上笔盖起身道：“那好，你这也算是见义勇为，值得鼓励啊，我叫刘义民。” 刘义民伸出手，陈烁与他握了握手，“那刘警官，我这见义勇为有没有锦旗、奖金之类的？” 刘义民哈哈一笑，“根据这个见义勇为人员奖励和保障条例来说确实可以有，这两人都是惯犯，而且这回抢劫数额不小，给你发面锦旗，发点奖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两轮车开得是真不错，难不成以前也是个混子？” 陈烁失笑道：“刘警官，我可是良民，从来清白人，不过是学过一段时间赛车，每种交通工具都会点而已。” 这位三十多岁的刘义民警官，看上去方正严肃，但内里其实还是一个挺健谈的人，跟陈烁聊了几句之后，一位年轻警察风风火火来到刘义民身旁。 “刘队，那人又跑咱分局报案来了。” “又来了？”刘义民诧异道，随即皱起眉头，“这都来好几次了，咱们也派好几位同志去他家看过，简直是没完没了，走吧，先出去看看。” 刘义民跟着小警察出去，陈烁自然也跟了上去。 只见厅里，一位身着褶皱西装的男人蓬头垢面，眼眶中的血丝在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一名警察坐在他身旁不断安抚情绪。 西装男明显神思不属，坐在蓝色靠椅上有些神经质的喃喃道：“她最近……她老是来骚扰我，血淋淋的，可我根本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找上我，每次我睡着的时候，或者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看见她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 安抚他的警察道：“可你都闭上眼睛睡着了，怎么可能看见东西呢，你只是工作压力太大，精神不太好，多休息休息，多喝点热水就行。” 警察也是无奈，他们接到这人好几次报案，报案人名叫周扬。 起初周扬报案说他在小区散步时看见家里有人影晃动，怀疑可能是进了贼而报警，结果他们派去了两名警察去勘察现场，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屋内完全没有任何被第二人翻动过的痕迹。 周扬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连忙向出警的同志道歉；可过了一个月之后，周扬又报案说他发现在自己家里住着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这人当然不是她女朋友，据调查，他在某杂志社任编辑，该报案人至今仍是单身。 分局这回又派了三名同志前往调查，可调查结果一切正常，房间中的痕迹都显示报案人是独居，但这回报案人坚称自己没眼花，也没看错，出警的同志无奈，只能把这事报备。 可是后来这个周扬又报了两次案，一次比一次离谱，先是说自己洗澡的时候有个人影在门前不断的抓挠门框，发出刺耳声，可是打开门什么也没有；然后又说家里的海报、手办、之类的东西都在阴森森的盯着他。 这我们警察就不能忍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简直就是戏耍我们公务人员，当即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拘留五天。 可没想到才放回家没几天他又跑过来报了一次案，这回刘义民直接联系了医院的精神科，将周扬送过去做精神鉴定，结果显示报案人一直处于焦虑、恐慌状态，不排除有患上被害妄想症的可能。 可是这位报案人的症状又和典型的被害妄想症有区别，周扬至今为止只在这一件事上有被害妄想症的表现和倾向。 医生判断可能是该症状的初期表现，于是在医生和警方的劝导下，周扬选择了接受治疗，本来以为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可是现在很明显这事情还没完。 周扬坐在椅子上，情绪很糟糕，“我真的没病，我坚持了三个疗程，可是我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那些事情越来越多，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她就站在我面前，我特么要是有病，按照医嘱吃药治疗了这么久，总该有好转吧，这绝对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周围的警察都沉默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接。 陈烁看得不明就里，对旁边的刘义民问道：“刘警官，他这是？” “哦，这人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屡次到我们分局报案，说他家里进贼，家里另外住着人，反正就是家里不太平！”刘义民轻声道。 “那让他去看心理医生啊，跑这来干嘛？” 刘义民摇头叹道：“医院的精神科去过，心理医生也看过，这不还是回来了！” “那您说有没有可能他这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而是确有其事呢？”陈烁因为本身的情况，很自然的联想到其它可能上。 “你的意思是说，他遇到的是那种东西？”刘义民侧着身子问道。 “哪种东西？” “就是那种东西！” “不是，刘警官你这是和我对暗号呢，你直说呗。”陈烁道，这对话是要和他打哑谜么。 刘义民道：“最近上面管得严，有些东西不允许我们传播，你要知道，我们这些公职人员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们得理解。” 陈烁点头，“懂了，完全了解，我的意思就是那种东西，非自然事件，你说这有可能吗？” 刘义民肃然摇头，“我当刑警这么多年，经手的案件也是形形色色，一般的法医都未必有我见的多，还真就没碰见过你说的情况，我看问题还是出在精神方面，我们已经在联系他的家人，希望能够对他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这时，周扬拉住身旁的警察，哀求道：“警察同志，我不想回去了，你们关我吧，拘留我，求你们了。” 警察拉开他的手劝道：“同志你别这样，这里是公安局，你这样影响不好。” 好在现在是晚上，没什么来往进出的人。 周扬都快跪下了，哀求道：“同志，我求你们了，拘留我吧，要是不行我就照着你们那些个什么条例，挨个犯一遍！” 周围人都大感头疼，刘义民虽然不乐意他这样的方式，但还真怕这小子轴起来干什么出格的事，“先留他在这待一晚吧，值夜班的同志就多照看着点。” “谢谢，谢谢！” 陈烁上前奇怪道：“你既然不敢回家，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搬家呢？” 周扬闻言看过去，又看了眼刘义民，委屈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前几个月刚买的房，剩下的存款都用在看心理医生，花钱买药上面，哪还有钱搬家租房！我要是还有钱，也不至于老往公安局跑啊！” 第三十章 又来活儿了 刘义民在一旁听到这话表情微微一滞，有点不自然。 但这是周扬精神方面的问题，送医院就医合情合理，理所应当，倘若要他放任不管，任由周扬病情恶化，那也不是他的本性。 陈烁道：“所以，你以后就打算赖在这了？” “刘队长都同意了，我就先在这待一晚，我感觉只有在这儿，我的心灵才能得到宁静！”周扬颓然道。 陈烁无语，刘义民对他道：“那什么，你这边笔录也做完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如果有需要的话，再麻烦你过来一趟，锦旗奖金之类的回头再过来领，行吗？” “也成，那我先告辞了！”陈烁点头道。 …… 出了公安局大门，陈烁就瞧见一位白裙女人在他的电动车周围徘徊。 “你好，陈先生，我叫邢倩，刚才谢谢你帮我把包给抢回来！”刑倩看见陈烁走过来，连忙上前感谢道。 陈烁看看刑倩，岁数不大，秀发扎在脑后，笑起来大眼明亮有神。 “没事，举手之劳。” 刑倩笑容明媚，“我这包虽然不值钱，但里面的手机和钱包这些东西对我还挺重要的。” 陈烁瞄了眼好像是路易威登的红包，没有说话。 “那个，我能留一个你的电话号或者微信吗，回头我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刑倩说道。 陈烁摆手道：“吃饭就不用了，做好事不留名，你在这等了半天和我当面道谢就足够了，不用再谢一遍。” “那怎么行，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你把我微信留给我，回头我联系你。”刑倩在包里翻找手机。 陈烁十分无奈道：“你要实在想感谢我的话，就给我送一面红底金边的锦旗，托刘警官给我就行。” “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晚上你一个人回家也挺危险，我先去路边给你打个出租车，你赶紧回去吧！” 刑倩愕然，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加一个男生的微信被拒绝，难道我这么没有魅力？ 陈烁来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刑倩裙摆摇动，走了过来，眼神幽幽的看着陈烁，要不是要保持着淑女应有的矜持，她都想再开口要一次微信了。 刑倩坐进出租车后座，隔着车窗朝着陈烁挥手告别。 送走刑倩，陈烁摇了摇头，没想到今晚骑趟车都能碰见这种事，来到自己电动车处，坐上车插上钥匙，骑车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陈烁每天坚持锻炼，把落下的桩功、拳法重新捡起来，又在市图书馆办了借阅证，常常往图书馆跑。 毕竟他的任务准备时间只有七天，七天想要做一个完全的准备压根不可能，只能平时多积累些东西，希望到时候能够用得上。 这样过了几天，刘义民那边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去分局领取奖金和锦旗。 陈烁乐呵呵的来到分局，结果领奖的时候，一堆警察盯着他，有点发毛。 刘义民的办公室里，老刘笑道：“这回满意了吧，除了我们分局给你发的锦旗，还有当事人也给你送了一面。” “你们这发锦旗的流程，有点兴师动众啊！”陈烁道。 “那没办法，咱们分局给群众发奖金都是这个流程，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你说是吧。”刘义民道。 “也是，那两个不良少年呢，给的什么处罚？”陈烁问道。 刘义民想了想，“这两人以前就在周边几个辖区有过流窜犯案的记录，金额不大，两人都有涉黑的背景，他们那什么团伙，三个月前就被我们其他分局的同志给扫了；不过他们这次飞车抢夺的数额不少，金额过万，情节严重，三年的法定刑是肯定的，具体判罚还得看法院那边的结果。” “那还挺严重的，都是最好的年纪，就这么被自己给荒废了。”陈烁叹道，别看他俩现在挺可怜，但谁让他们堂而皇之的触犯法律呢！ “所以啊，这老话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捕’，不过啊，现在监狱的环境也不错，也有给他们学习的地方，表现好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们减刑！”刘义民道。 陈烁呵呵一笑，“这监狱我也没住过，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现在要拿上这些东西走了，回见！” “走吧走吧。”刘义民挥手道。 陈烁带着两面锦旗回家，这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无论以后开店还是创业，挂起来大小都是个门面不是。 要攒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陈烁照旧站桩练拳，加强锻炼。 时间一晃半个月。 这天，脑海中的声音又响起来。 “叮，系统提示：有客户观看了谍战类题材的影视作品，深感敌后潜伏，斡旋胜败的不易，客户想要体验一段谍战人生，请问体验员是否接单。 任务要求：体验员进入“隐形守护者”世界，成为一名出色的谍报人员，并迎来最终的胜利。” 隐形守护者？ 耳熟，但脑海里没什么印象。 陈烁打开电脑搜索，结果是某游戏平台上架的创新性互动类影视作品，企鹅上也有。 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还是选择在企鹅上购买下载。 该故事的主角肖途，原本是一名奔走街头，高声疾呼抗日救亡的爱国学生，被捕入狱后，在老师的解救下前往日本留学，后来又在恩师和组织的安排下打入敌人内部。 整个故事的结局走向都是依靠玩家的选择，是好是坏都得靠自己思虑。 陈烁躺在沙发上整整肝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他才起身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陈烁心态有点崩。 肝了一整晚，每种选择他都试了一遍，结局也都是不一而足，但好结局却没有几个！ 整个故事死了多少次他也没具体数过，反正整个通关流程可以说是一直躺一直躺，到最后躺赢。 “太特么危险了！”陈烁对着镜子感慨，这可比前两个世界的危险程度要高。 和以往谍战类电影电视作品完全不同，在感受上更加直观。 敌后工作，危机四伏！ 即便是经年的毒蛇也未必能越过如此荆棘！ 不过咱不怂， 往后比这危险的世界怕是海了去了，这才到哪！ 陈烁拿出手机，先在地图上找了个实弹射击馆。 任务准备时间只有七天，贼紧张！ 想要成为神枪手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得学会怎么开枪，至少给你一把枪你得会用！ 此外，还得大致了解那里的时代背景、战争格局之类的信息。 总之要搜集的准备资料也很多。 七天的准备时间里，陈烁一天比一天卖力，就是想要多点安身立命的本钱，增加自身的筹码。 第三十一章 隐形守护者 七天时间转瞬即过。 陈烁在家中，打开任务面板，确定进入选择。 刷的一下 陈烁消失在房间中。 …… 1939年，上海时局纷乱，为日本所控制，同年四月，汪与日本首相秘密签订亡华协定的阴谋暴露，五月，汪至上海筹建伪政权。 济仁大学的校园中，陈烁身着民国学生装，头戴黑帽，他瞬间接受了原身的记忆，这回他竟然替换成为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前两次的穿越虽然都有记忆灌输，但都是以陈烁本身为主来插入的身份信息。 可这次却不同，替换的人物竟然还是个背景复杂的重要角色。 “这回貌似有点不好搞！” 陈烁也没想到他这次的人物身份竟然是一个日方埋下的线人 赵忠义！ 陈烁接收完记忆，头有点方。 原身赵忠义大小也是个人物，作为日方安插的线人，屡次为他们提供出有效情报，抓捕了一批又一批的爱国志士，更是将恩师方汉洲是地下党的消息透露给了日方，成为了导致方汉洲身死的直接元凶。 后来被主角肖途用假情报摆了一道，身份暴露，也成为了日方弃子，终为肖途亲手所杀！ 虽然现在方汉洲还安然无恙，但原身赵忠义已经为日方提供过不少情报。 陈烁顶替了赵忠义的身份，自然逃不开要顶他留下来的黑锅！ “我得坐下来缓缓。”陈烁现在思绪一团糟乱，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本以为这回的身份会是个爱国青年，最差也不过是一介白身，没想到啊…… “赵学长，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你半天。”一名年轻学生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 陈烁抬眼一看，有气无力道：“明然学弟，怎么了，这么着急？” 徐明然缓了缓道：“外面有人说要找你，长得挺凶的，你要不要出去见见？” “找我？” 陈烁疑惑，大学校园又不是不让进出，有事直接进来呗，干嘛非得让我出去？ 这么想着，陈烁还是站了起来，往校园外走去。 “赵学长，我陪你一起去。”徐明然跟上来道。 陈烁拦下他，“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你先忙去吧！” 徐明然否决道：“那不行，学长你最近发的反日文章太多了，虽然用的是笔名，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可我还是怕有人找你麻烦！” 徐明然和其他几个学生曾今和赵忠义发表过反日文章，表面上大家都以为原来的赵忠义的真的是个爱国学生。 陈所笑了笑，宽慰道：“放心吧，要真有人找我麻烦，就不会让人来通知我，而是荷枪实弹过来把我抓走，放宽心，再说要是真有人找我麻烦，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也帮不上我忙，反而是给人加个添头！” 徐明然年纪比现在的赵忠义小几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现在矮了他小半头，但笑起来朝气蓬勃，很有感染力。 想一想原身赵忠义的年纪似乎也没有自己本来的年纪大，但在济仁大学已经是老油条一样的学生。 老学长，但可惜是个汉奸！ 一想到还要替别人顶包顶缸，陈烁就头大如斗。 伸手拍了拍徐明然的肩膀，陈烁道：“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出去会会这人，你赵学长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徐明然想想也觉得有理，真要抓人那些汉奸早带人把赵学长给抓走了，也不用弯弯绕绕来这么一道。 走出校园，陈烁四下环顾，一名黑色上衣的男人走过来，不苟言笑，一脸严峻。 陈烁看着这身影想了想，没印象， 肯定没见过！ 但见他走动时右侧腰间微微突起，想来应该是佩枪！ “赵忠义先生，跟我来，有人要见你！”他走过来道，手伸向马路另一头。 陈烁愣了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就是赵忠义。 “劳烦头前带路。”陈烁说了句。 佩枪男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和表情，走在陈烁身前。 走出一段距离，避开了来往的学生，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陈烁的视野中。 黑衣男在车旁站定，示意陈烁进去。 陈烁走过去，打开后车门，一道人影顿时映入眼帘。 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的大汉朝陈烁看来：“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陈烁面无表情的坐进汽车，关上门道：“还好，只是没想到胡队长这么一个大忙人，竟然会百忙中招我前来相见，想来应该是有要事吧！？” 此刻坐在他身侧的，正是日后被肖途坑到入狱，出家后又和肖途共度余生的“觉悟大师”，胡一彪！ 陈烁也没想到，自己没先找到组织，反倒是先见了敌人。 “这次找你来，确实是有要事。”胡一彪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最近学生们闹得很厉害，尤其是济仁大学的学生，我们特务科已经抓了不少人，就是想要杀鸡儆猴，而且据我怀疑，你们学校的学生之所以敢这么猖獗，一定是有地下党，我要你把他们全给老子揪出来。” 陈烁道：“既然胡队长吩咐，那我尽力，只是这……” “只是什么？”胡一彪眯起眼睛盯住陈烁。 陈烁笑道：“只是胡大队长你在日本人那吃了这么多肉，总得给我留口汤吧，这两年我作为你的线人，不论情报大小可都是汇报给你，可我到现在还是一穷二白，不大说的过去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胡一彪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你是想跟我要钱？” 陈烁好似没看见他的眼神一般，自顾自的说道：“胡队长这两年又是升官又是发财，意气风发，我赵某人看在眼里也是与有荣焉，只是这次任务涉及到地下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挨枪子，若事情办好了，嘉奖都是胡大队长的，若是疏忽了，落下子弹还是我的！” “所以，就算我想要点辛苦费、安家费不过分吧？”陈烁一脸人畜无害道。 学生的抗日运动是谁组织的，以前的赵忠义不知道，陈烁这偷看底牌的货还能不知道吗？ 王平安就是学联主席， 何谓学联，简单理解就是我党领导下的学生会； 王平安作为学联主席，组织过不少学生的爱国运动，这回胡一彪要求的事情，王平安肯定逃不了干系。 但陈烁却不能告诉胡一彪，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赵忠义！ “你想要多少钱？”胡一彪语气不善道。 陈烁当然知道胡一彪爱钱如命，直接朝他要钱那是嫌阎王爷走太慢。 “钱不钱的我们先不谈，大家都是文明人，说钱忒俗，胡队长也是上流社会的人，想来也是品味非凡之人，咱们还是谈点别的。” 被陈烁轻轻一捧，又听到不要钱这话，胡一彪的气势顿时收了一截，他笑道：“既然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第三十二章 胡队长与狗 “现在这个年代，大家求的不过都只是自保而已，何谓自保，不就是让自己的口袋饱起来么！”陈烁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想法竟然跟我胡一彪一模一样，但你这么和我绕弯子，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烁目光扫了扫这辆民国汽车的内饰，“现在的上海日本人虽然得势，可这跟我似乎关系不大，赵某不过是胡队长手下的情报线人而已，正如我刚才所言，差事办好了我没多少好处，差事办砸了，黑锅恐怕都要由我来背！” “我所为的不过是安身立命之所而已，钱固然好，但是胡队长又能拿出多少给我，怕只怕到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颗子弹吧！” 胡队长诧异的上下打量陈烁，以前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哪一次这赵忠义不是对自己毕恭毕敬，今天倒是有些硬气啊，整个人的气质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能把自己掂量清楚最好，不过我胡一彪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只要这趟差事你办好了，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烁伸手摇摇，“胡队长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钱，而是发财的路子，是合作！” 胡一彪瞪眼道：“你要发财的路子找老子有什么用，老子也想要一条发财的路子，你再跟老子胡扯，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胡队长也不要吓唬我，我胆小，再说你现在杀了我，不就失去了一条最有力的条情报线么，到时候查地下党的事，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陈烁道。 胡一彪杀自己都不用什么借口，完全可以举枪就杀，只是现在他要调查济仁大学的爱国学生和地下党，赵忠义是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线人，现在杀掉得不偿失！ 他固然可以再找一条新的情报线，但一来未必及得上现在的赵忠义，二来费时费力，他耽误不起。 陈烁老神在在的坐着，笃定胡一彪不敢开枪，“是不是胡扯，胡队长且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知道胡队长平日里带着行动队没少抄家，赌场也抄了不少吧，可是胡队长最后到手的金银能有多少呢？大头都被特务科分了，剩下的又要上下打点，能充实自己口袋的又剩多少？” “那你有什么办法？”胡一彪问道，在他心中钱可是排在第一位，上面安排下来的任务排第二位。 “这老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胡队长你这抄家的路子不但有同僚虎视眈眈，更非细水长流之道，你缺少的是一个躺在家里也能不断进账的好项目；恰好，我这里刚好有一个发财计划，我俩合作，必能在商界打开一片新局面！” “什么项目？”胡一彪顿时来了兴趣。 陈烁看着胡一彪发亮的眼睛，很想说一句没有项目， 其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 我完全是顺手忽悠你呢！ 只是这话说出来，肯定会被打死！ 看着胡一彪“憨厚”的脸庞，陈烁道：“小钱胡队长想必也不会大费手脚的去折腾，我们既然要做，那么就得做大；胡队长你要明白，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现在你胡队长虽然拼死拼活的给日本人做事，升职为特务科行动队的队长， 但不客气的说一句，你胡队长和我，在同胞眼里，甚至在日本人眼里，都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差事办好了，日本人高兴之余赏两块骨头，要是办砸了不高兴，抬手就能让你人头落地！”陈烁语气加重，顿时唬得胡队长一愣。 “胡队长是否有信心在往后的工作中没有一点疏漏呢？换句话说想要坐上你队长位子的人可是大有人在，他们可都眼巴巴盼着你出错呢，日本人也随时随地可以换一个更优秀的行动队长， 你的属下恐怕也都在等你栽一跟斗，甚至不介意在你倒霉的时候推波助澜一把，没准现在你车外站着的那人就打着这个主意！” 胡一彪顿时掏枪，“他敢，老子一枪崩了他！” 陈烁赶紧把他按住，“胡队长别急，别急嘛，我就是打个比方，想你倒台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你崩了他有什么用，还不好向日本人交代。” 胡一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陈烁所的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往深了想，说白了，日本人和他胡一彪的关系，就好像他和赵忠义的关系一样， 等哪天没用了，打死了账！ 胡一彪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生意还和我这队长的地位有关？” 陈烁笑了，“自然有关，胡队长认为自己卖力的抓爱国学生，抓地下党，抓军统间谍，到最后能够捞个什么职位？” 胡一彪摸着胡子，“这个，大概也就是个科长！” “是哦，科长，可在日本人眼里还是一条狗，只不过是一条养肥了，更懂得咬人的狗而已！你在日本人眼里的地位并没有多大变化！ 看起来是在上海也是搅风搅雨的人物，可是在日本人眼里只是狗啊，我的胡大队长！” 胡一彪此刻只觉得‘胡大队长’这四个字尤为刺耳，偏偏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陈烁又道：“所以，胡队长只有与我合作，投资我的项目，到时候在商界有了呼风唤雨的地位，日本人必然会对你客客气气，视你为他们的知己好友，这不比你捞些浮财，朝他们摇尾乞怜要强？到时候他们还会斜眼看你？” 胡一彪听得不禁心旌摇曳，只是陈烁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又接着向他陈述利弊。 陈烁：“再有，胡队长别看日本人现在得了势，万一哪天日本人要是不行了呢？胡队长你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现在国内反抗势力如此猖獗，这都是保不齐的事，但只要你投资我的项目， 哪怕有天日本人倒了，凭着这生意我们也能有个自保之力；到时候有了钱，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岂不比跟着日本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强！如此能进能退，不知比你抄家捞浮财，要强了多少倍！ 胡队长你是想在日本人那里当狗乞食，还是和我一起站着就把钱给赚了？” “自然是后者，赵兄弟你真有这样的生意？”胡一彪听得激动，当下连称呼都改了，“快赶紧和兄弟说说，到底是什么生意，别卖关子！” “我这生意其实是要做成一个产业链，产业链懂吗？” 第三十三章 我有一个朋友 胡一彪很想说老子能不懂吗， 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毕竟赚钱的事马虎不得！ 陈烁道：“现在最能赚钱的无非就是军火和药品生意，可这两样我们现在都碰不得，那我们就做烟酒生意，刚好这个我有门路！” 胡一彪迟疑道：“可这……会不会得罪兴荣帮，他们也掌着这块生意，咱这么干，可相当于虎口夺食啊！” 这兴荣帮的历史原型就是青洪帮，提起这个帮派，陈烁很自然的就想到杜月笙、张啸林、黄金荣这几位大佬。 虽然这里不是真实的历史，但兴荣帮现在的大佬徐先生也不是好相与的，能够在日本人占领上海后仍就叱咤风云，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不过提到这，陈烁原本只是想顺手忽悠胡一彪的想法立即转变过来。 想要在上海滩混出头，他得培植起一个自己的势力！ “胡队长你放心，我自有方法，再说这富贵险中求，不搏上一搏你就甘愿被日本人一直当狗一样的使唤？ 况且你只需要隐居幕后，由我站在台前，到时候所有矛头都由我顶住，必不会累及于你，若是胡队长连这点险也不敢冒，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我这就回去给你抓地下党！” 陈烁作势打开车门，胡一彪连忙拉住他，“赵老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既然你都敢冒这个险，我胡一彪哪有退缩的道理，只是兄弟你到底有什么路子？” 陈烁笑了笑，“这路子嘛来得光明正大，我这朋友也只认我一人，胡队长不用费心，只是，诶，算了！” “只是什么，你别算了，若是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哥哥我一定鼎力相助啊！”胡一彪拍着胸脯，不当狗还能赚钱的日子，他可是很期盼的！ 陈烁喟然一叹，“只是我这朋友用这制作烟酒的方式技术入股，我只不过是他指派站到台前的代理人而已，一介穷学生，哪有钱投资建厂，现在缺启动资金啊！可以说，这启动资金不到位，我们这就没法投资办厂，实在让人头疼！” 胡一彪：“一点钱都没有？” “有是有，但想要开厂需要的前期投资太大，如果我最后筹不到资金，那我也就无法入股，到时候只怕我与胡队长只能看他吃肉，自己喝口剩汤！” 胡一彪皱眉，心中百转千回的思量。 陈烁这时又是一阵叹息，“唉，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啊！” 胡一彪一咬牙，干了，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当狗么！ “赵老弟，这钱我来出，只不过我要当大股东，赚的钱大头都是我的！”胡一彪道。 陈烁作势不依，“那怎么行，我还想投资一笔，胡队长何必这么着急！” “怎能不着急，那可都是钱，迟恐生变！”胡一彪道，“对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这个总得让我知晓吧！” “我那朋友姓燕，大名上双下鹰！年轻的时候，曾孤身独斗黑戈壁的土匪恶霸，那边的江湖人都惧他，所以又有一个徽号，叫做‘半人半鬼，神枪第一！’” 胡一彪惊疑的看向陈烁，你既然认识这么牛比的人物，为什么这么怂，还会向我卖情报！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这样的人才好控制，若真有钱可赚，那就万事大吉，大家相安无事，不是要紧关头一定好言好语相待； 要是没钱可赚，那就别怪我胡一彪心狠手辣！ 他可不怕这赵忠义拿钱跑路，作为特务科行动队的队长，这点自信和能力还是有的，这赵忠义只要还在上海，就逃不出他的掌心。 为了下半生的富贵搏一搏，值！ 要是亏了，那就接着抄家，抄赌场！ 陈烁透过车窗玻璃，依稀可见自己倒映的样子。 竟然还是他本来面貌，而非是赵忠义的相貌。 可惜，就算相貌是自己的，赵忠义的锅也还是自己的！ …… 陈烁下了胡一彪的车，独自走在马路上。 胡一彪说会尽快把钱送到他的手上。 他现在是胡一彪的线人，胡一彪奉了他日本主人的命令来济仁大学调查抓捕地下党。 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由一直埋伏暗中的赵忠义来调查，身为文学部长，离学生运动的中心，离幕后组织的地下党也更近。 只是现在的赵忠义已经被陈烁取而代之，自然不可能把谁是地下党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没有消息，胡一彪情急之下说不得会把自己抓起来当做地下党，在日本人面前来一个鱼目混珠。 可现在他要和胡一彪合作，心中自然也是打着要利用他特务科行动队长职务的想法。 现在这世上无非就三种人：一是为了心怀理想的有志之士，二是乱世求存的普通百姓，三是为了权利金钱而丢弃底线汉奸！ 胡一彪无疑是第三种！ 可是话说回来，原身赵忠义也特么的不是好东西。 一想到此处，陈烁就膈应！ 回到济仁大学校园，还得接着上课。 民国的校园和现代校园差距还挺大的，讲师文绉绉的讲解，课本上印着的繁体字，要不是有赵忠义的记忆，他现在都能算是半个文盲！ 时隔多年重新坐回教室，还是民国教室，陈烁感觉挺新鲜！ 可没过一会儿，他就昏昏欲睡。 “我是不是该准备退学？”陈烁昏乱的脑子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等出了课堂，呼吸着自然流动的空气，顿时精神振奋，一扫在课堂上的萎靡。 “赵师兄，你刚下学吗？”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陈烁回过头去，女学生怀抱书本，由远及近的来到身前，婉约中又带着点点冷艳，眼神澄澈清亮，眉清目秀，发箍将秀发拢梳与身后。 陈烁笑道：“刚下课，出来活动活动，最近方老师怎么样，精神还好吗？” 女学生正是方敏，方汉洲的女儿，赵忠义、刘振民、肖途、王平安几人都算是方汉洲门下学生，称呼方敏一声师妹理所应当。 说起来，方敏和赵忠义的关系还不错， 虽然比不了肖途和方敏那般青梅竹马，可要是按照原本的故事继续下去，方汉洲死后，他赵忠义可就是能和方敏订婚的人啊！ 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父亲还好，只是最近好像有好多心事一样！”方敏说道，身为父亲的方汉洲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过女儿。 “这样，待会我和你一起回家，我想去探望老师！”陈烁说道。 第三十四章 组织不好进 按照原身赵忠义的记忆来看，此时的肖途已经回国有一段时间，期间肖途曾前去拜访了老师方汉洲，结果不出意外的被扫地出门。 两人共同上演了一出师徒决裂的戏码。 借日本人埋下的汉奸，表明肖途立场的转变！ 更重要的是，斩断肖途曾今的过往，不会让他被少年时期游走街头的爱国意气所累，能够更少破绽的潜伏敌后，不至日后功亏一篑！ 此时的肖途，已经在亚辉通讯社工作了不短日子。 武藤志雄召开的会议也似乎就在这几日！ 陈烁和方敏一起往马思南路走去，路上，方敏显得很沉默。 “有心事？”陈烁看向心不在焉的方敏问道。 “啊，没有。”方敏乍的回神，又摇头否认，语气中带着失落，“只是忽然觉得好多人，好多事好像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这时的方敏毕竟没有经历过父亲死亡的打击，没有体会过绝望和孤独，尚且还不是以后那个道行高深的‘第三号’，只是一个保有情愫和理想的女学生。 “许多事情或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用昨日的眼光来看今日之事、今时之人，最后的结论自然是物是人非！”陈烁道。 方敏明亮的眸子注视着陈烁，“师兄你的意思是……” 陈烁摇摇头，“没什么意思，就是兴致来了，瞎酸两句文词而已。” 方敏微微一笑，抱着书本走在身侧，“赵师兄最近又发表了不少爱国反日的文章吧？” “不发了，以后也不打算再发此类文章。”陈烁笑道。 “为什么？” 陈烁道：“我发表一篇文章，在刊物上慷慨陈词，除了能疏解几分胸中之气，于国于家又有何用，我既非文豪大家，也非商政名流，所余不过一两声呐喊而已！” 方敏听后有些气恼道：“那就什么都不做了吗，还是要所有人像肖途一样。” “做，只是我想要做的更多！”陈烁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两人一路聊一路走，来到马思南路。 方敏走在前面，推开木质房门，领着陈烁进了屋子。 桌椅家具古朴老旧，书桌摆在一旁，笔墨纸砚齐备，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都是出自于老师方汉洲之手，整间屋子独具清雅。 “看来老师不在，我要不然在这等会吧！”陈烁看了看空荡无人的屋子。 方敏应了声，“好，赵师兄你先等会儿吧！” 陈烁自顾自的坐到了方桌旁的长凳上，翻开茶杯，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又在屋子里坐了会，终于一道高长削瘦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身着长衫，带着圆框眼镜，面容显得古板严肃，天然一股老学究气度，正是方汉州。 陈烁起身迎上，“老师。” “忠义啊，怎么今天又空过来了，学校的事情不忙吗？”方汉洲进门问道，赵忠义身为学校文学部的部长，各种学校的大事小情不少。 陈烁道：“还好，就是想来探望探望老师。” 陈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说是探望，一点礼物都没有准备就上门，偏这厮一点忌讳都没有。 方汉洲自然也不在乎这种事情，甚至压根就没想过，都是自己的学生，时常见面也不需要那么多客套虚礼。 “听说老师最近忧心忡忡，难道还是因为肖途的事情吗？” 方汉洲示意陈烁坐下，摇头叹息道：“我门下出了这样的学生，实在是面上无光，无颜示人啊！” 方敏在一旁，脸色失落，抿了抿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陈烁主动给方汉洲倒了杯茶，“我看肖途也不像是那种大奸大恶，卖国求荣的人，老师是不是误会他了！” 方汉洲立刻激动起来，手掌虚握成拳，“误会？他在日本留学两年，就为繁华所迷，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民族，这等数典忘祖的汉奸，哪里有误会的道理！你今天来找我，难道是收了肖途的好处，来我这里替他当说客不成？” 方汉洲质问陈烁，他素来忧心的不单只是肖途的潜伏问题，更多的是隐藏在他们中间的汉奸，每一个人他都有所怀疑，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 这些日子，他一直想要揪出这个汉奸，可却是苦思无果，这个时候，赵忠义忽然上门，提起肖途的事，他作为一个老地下党，自然而然的警惕起来。 陈烁赶紧抬手稳住激愤的方汉洲，看着这位老师气得发抖的样子，内心只有‘戏精’二字奉上。 任务之前，怎么就忘了读一下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老师莫要激动，免得气坏身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对汉奸也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天上一个霹雳，正好一一砸在他们头上！您先消消气！”陈烁道。 方汉洲这么愤慨的样子，就是为了做给学生和女儿看，他兀自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陈烁组织了下语言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要告知老师，我准备离开济仁大学！” “什么？”方汉洲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有了起伏，这回却是真情实感。 即便是在一旁的方敏也是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方汉洲正色问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 “是啊，赵师兄，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提出离开济仁大学？” 陈烁望向方汉洲，认真道：“老师，你说我在济仁大学担任文学部部长之后，在各大刊物上所发表的爱国文章、反日文章没有三十篇，也有二十篇了吧；可是我发了这么多的文章，对我而言，更多的不过只是徒托空言而已！” 方汉洲道：“怎会是徒托空言，你的文采出众，即便是济仁大学的诸位老师们也是对你用笔名发表的文章赞赏有加，你的文章可以激励更多的人投身到反日的浪潮中来！” 陈烁微微一叹，语意萧索道：“沉默的人依旧会一直沉默，没有脊梁的人也依旧挺不起腰杆，贪念荣华的宵小依旧卖祖卖国；我没有文豪笔调，在文章上，也没有扭转他们思想的翻覆笔力，发不出振聋发聩的雷霆之音，心灰意冷，想要另寻他途！” 陈烁其实很想说我是想加入组织， 可这话不能说出来，甚至不能直接表明出来。 原身卖的情报虽然不算是机密情报，但汉奸这个帽子已经是戴在头上，拔都拔不下来那种，想要加入组织，获得支持，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但不加入肯定不行！ 所以陈烁要曲线救国，准备对着老师来一波忽悠。 “那你的想法是？”方汉州问。 “我准备投身实业！” 第三十五章 反手忽悠 “投身实业？”方汉州沉吟一番，“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如今上海局势复杂，这条路多艰多舛，你想好了吗？” 陈烁坚定的点头，“当然。” 之所以告诉方汉洲这个决定，一来是想从侧面表明自己与汉奸告密之事无关，试想哪一个汉奸会主动离开这种漩涡中心，那都是挖空心思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和机密，打破头的接近核心人物。 二来他若是贸然的提出加入党组织的请求的话，先不说自己是如何知道这种机密消息，光是组织对他考察的这一关就过不了；但要是由方汉洲作保，主动提出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如果陈烁能经营出自己的势力，又流露出愿意为革命献身的志向，那说法就更不一样了，届时他那就成了可以团结的力量！ 而赵忠义汉奸这个身份，有以往的劣迹铺垫，又能使他更轻易的取信于日本人！ 陈烁道：“周围的人都说我文采出众，但我自己心里有数，比起那些文豪大家来说，我不过就是一个稚童，他们用笔杆子尚且无法完成的事，我又怎么能做到呢？ 所以我已经准备投身实业，若是成了，以后不论是资助抗战，还是资助爱国运动，不都比我以一点微末文笔嘶声呐喊要强吗！”陈烁说道，原身文采有多高他不知道，但自己的文学功底他清楚得很，放在民国那是一塌糊涂。 陈烁又叹道：“只可惜这个道理明白得晚了，凭白耗费许多光阴。” “你这话说的不对。”方汉州摇头，“有志报国，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若我中华大地，人人都能有此报国之心，团结一致，总有一日会将这些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华。” 陈烁郑重道：“会的，我相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只是我现在还是有些疑虑，假若他日，我若想资助抗战，只恐怕没有途径，不过好在这点还很长远，尚且还有许多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就算是先表明立场，我以后若是想资助抗战，没有门路啊，您是老党员，记得给我介绍介绍。 老方能不能领会意思不要紧，这只是先为以后的坦诚布公埋点草籽而已。 方汉洲听后也没有立马表态说，你不用担心，老师我就是老党员。 别看方汉洲在故事里出场不过一章就领了盒饭，作为一个老资历的地下党最懂的就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 方汉洲听后神色与往常无异，“这个老师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且放手去做，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你，如若遇到任何难处，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那学生就先谢过老师！”陈烁道。 上海的地下党不止方汉洲一人，但陈烁认识且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方汉洲， 何况陈烁想要成为谍报人员总得先有个阵营吧！ 他作为方汉洲的学生，两人之间天然就多了几分亲厚，倘若要由别人作保向上推荐，上面的人先对他来一番政治审查，那原身干的那些事没准还真能查出来。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陈烁又和方汉洲谈了一个小时，方敏下厨做了几道菜，三人围坐在方桌前吃了顿饭。 之后陈烁就起身告辞，方汉洲目送着方敏将陈烁送出大门，眼中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敏一直将陈烁送到路口。 陈烁转身道：“好了，师妹回去吧，天也不早了，再走远一点我怕你回去的路上遇到麻烦，那可就糟糕了！” 方敏点了点头，停住脚步，忽然道：“赵师兄，我觉得你今天说的话很有道理。” 陈烁道：“道理是有那么几分，但却不是全部的道理！” “啊？”方敏不明就里的微微抬头。 “这世上总得有人拿起笔，记下真相然后广而告之，让世人都知道这段历史，让后世铭记不忘，我对老师说要投身实业，也不过是想为当下的局面做出一点努力，这对我个人而言，所发挥的作用要比我执笔撰文来得大！”陈烁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肖途有自己的选择，你也会有！” 方敏一时失神，“肖途！” “好了，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陈烁道。 “好。” 陈烁看着她的身影远去之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赵忠义的住处。 住的地段不算偏僻，正好是临街的屋子。 住处不大，一个人独居正好合适。 房间中书籍刊物倒是不少，不过这些东西令得本就狭**仄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陈烁脱掉身上的学生装，一下仰躺倒在床上。 陈烁梳理着脑海中的思路，方汉洲是代号‘春风’的地下党，算是活动频繁的那种，容易被日本人和特务盯上。 原本告密的汉奸赵忠义现在被自己给替代，剩下的王平安和刘振民也与方汉洲关系亲密。 王平安作为学联主席不知道现在入党没有，这位同志可是一直熬到了抗战胜利，最后把自己熬成了干部，立场方面不必忧虑太多。 倒是这个刘振民的立场拿不准，陈烁记得红色芳华线中，这货的结局好像还是个积极学习进步思想的有志青年；可是到了美丽新世界的故事线中，那立场可就……呵呵！ “我刘振民不图富贵，只为民众说话，不稀罕吃你的鱼翅，诶，不吃浪费了！” 这货直接就被人几句利诱收买！ 就这么个货，陈烁是真不放心， 而且抛开这货不谈，方汉洲只要还在活动，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就还在，没了赵忠义告密，还有钱忠义、李忠义告密。 要是方汉洲暴露，他自己倒是没事，但是选阵营这事就算黄了，难不成到时候要去找‘古城’孙正清？ 那更完犊子！ 而且作为优秀的党的接班人，他有责任保护老党员！ 但这又回到了老问题上， 他如果直接去找方汉洲谈这个问题，人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可以预见未来？ 我不信，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第三十六章 老陈的生意经 次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陈烁从睡梦中惊醒。 陈烁起身打开门，胡一彪壮硕的身影挡在门口，络腮胡随着笑容咧开，一身制服，蹬着皮靴，手里还拎着一个褐色小皮箱。 “哟，胡队长，你竟然起这么早，果然是兢兢业业啊！”陈烁招呼道。 胡一彪拎着小皮箱进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哥哥我是求财心切，来，你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胡一彪把皮箱放在桌上，手掌轻轻拍在上面示意陈烁打开。 陈烁走到桌前，看了胡一彪一眼，心中已有猜测。 他伸手打开皮箱，果然一箱黄澄澄的金条安安静静的躺在箱中。 陈烁何曾见过这么多金条，上个任务世界虽然赚了许多钱，但大多不过是在银行里打个转，然后又流入别人的口袋。 钱虽然多，但能看到的就是数字而已，没有太直观的感受！ 但像这么多的小黄鱼还真是头一次见。 跟逛金店完全是两个概念！ 陈烁拿起一根小黄鱼道：“胡队长你可够有钱的，赌场之类的搜刮了不少吧，不过我劝胡队长以后还是少捞这种浮财为妙！” “哦，这是为何？” 陈烁大概数了数箱子中的金条，估摸着能有六十多条小黄鱼，这些硬通货在大佬们眼里绝对不算多，但对陈烁来说已足够一阵花销。 放下手中的金条，陈烁解释道：“如今日本人在上海的基调就是维稳，武藤志雄天天在那鼓吹共荣共进的新秩序，对那些贪污受贿，两面三刀之徒不假辞色，像这些容易被钱财迷眼之辈，这些日本人会信任吗？ 一旦他们的情报频频泄露或者有别的岔子，那么这些人必定在被整治、除掉、换人的行列，而胡队长你，大肆敛财，破坏上海的繁荣安定，破坏他们建立的大东亚新秩序； 只怕到时候胡队长也会被他们捎带脚的给踢开，或者盛怒之下，直接把你给咔嚓！” 胡一彪感觉脖子微微一凉，现在他们特务科暂时由武藤志雄领导。 武藤志雄平日里的行事路子他这个行动队长都有所留意，此时被陈烁提醒，再回头想想着位日本人的性子，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 以武藤志雄的决断和野心，只要有人妨碍到他，别说一个小小的行动队长，就是那些变节投降的高官，保不齐都要人头落地。 “赵兄弟提醒得是，只是这钱……”胡一彪心有不甘道。 陈烁打包票道：“钱的事胡队长放心，要是挣不着钱，我就是把各大商行都抢了，也一定把这钱给你还上，要是不行，到时候任凭处置！” 没办法，人胡一彪现在是投资方，是客户，他陈烁当然有责任让投资方放心，让客户舒心。 “对了，胡队长若是有暇，不妨帮忙物色厂房仓库，还有门市，这些都要清清白白的才好，毕竟这以后可都是胡队长你的产业，你应该多费费心！” 胡一彪身为特务科的人，以公谋私，公器私用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熟，把这些事托给他，陈烁能省下不少工夫。 胡一彪当即拍胸脯应道：“好说，好说，这事我一定办好。” 留下一箱子小黄鱼后，胡一彪又急匆匆的赶回特务科，临走又嘱咐了一遍济仁大学的事，只是不似以前那样急迫。 陈烁含糊地应下，目送他离开后，独自在房间中对着一皮箱的黄金，胡一彪这货肯定还给自己留有不少金条，拿出来的这些恐怕也就只有三分之一。 合上皮箱，陈烁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结果原身的衣服没一件是他看得上眼的。 无奈之下，陈烁只能随便选了件干净整洁的外套和裤子穿上。 待会第一件事就是买衣服！ 陈烁重新坐回书桌，找出纸笔，脑中构思着自己的民国创业计划。 好多产业都不能做，像是枪械生产，药品生产之类现在做出来就是找死，不但挣不着钱，果实都能被人给摘去，除了资敌，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程度！ 所以陈烁很自然的想到了烟酒生意上，这两样东西受众太广，不愁卖。 问题是怎样让自己的产品脱颖而出呢？ 陈烁的笔在纸上写下来一连串的词： 聚乙烯吡咯烷酮， 酒石酸盐、 偏酒石酸、 山梨酸、 二甲基碳酸氢钠。 …… 陈烁一连写了十几种，又画了个圈把这些词语框起来，“记好，这些都得加到红酒里！” “白酒勾兑，也得加香精，嗯，加有酯类、醇类、酸类等香料成分的物质！”陈烁复又写下十几种添加剂在稿纸上，再画了个圈！ “勾兑酒也要好好做，争取做个舞娘液出来！” 苋菜红、胭脂红、柠檬黄、日落黄、亮兰、苯甲酸……这是葡萄酒的，陈烁又画了个圈。 “然后是香烟，香烟得加什么呢？” 薄荷醇、香草醛、牛磺酸……陈烁再画了个圈。 陈烁拿起稿纸一看，整张纸写的满满当当的。 “谁写的咖啡因，划掉！”陈烁赶紧拿笔勾掉，赚钱归赚钱，这些东西不能往里面加，即便是各种添加剂也不能过量。 尽量限定在安全范围以内， 嗯， 尽量吧！ 反正现在这年头，能抽香烟的都是有钱人，没钱的只能抽叶子卷烟！ “对，香烟盒上得印上吸烟有害健康！”陈烁又拿笔把这一条写在稿纸上。 美国在1850年，日本在1920年就分别出现了带有香料香精的香烟，不过这些香精还很原始，兼且添加量大，口味谈不太好。 自己要搞烟草生意，得低调点来，暗戳戳的搞！ 陈烁拿起稿纸，心生感慨。 人生就像一支烟，本来素净的人非得加上许多添加剂才能提高自己的价值，才会获得更多人的青睐。 人生如烟！ 呸，什么破比喻！ 陈烁珍而重之地收好稿纸，又看着桌上的皮箱。 把这箱黄澄澄，金灿灿的东西藏好，陈烁打开房门，带上钱上街先给自己买两套衣服。 走到门口，细细地朝四周打量，陈烁原本以为胡一彪会派人暗中盯着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宽松！ 难道这厮心这么大？ 陈烁疑惑，他不知道胡一彪这货现在的心思。 在胡一彪想来，他压根就不怕陈烁卷钱跑路，特务科别的没有，就是耳目特别多，陈烁要是真敢卷钱跑路，他就敢跟日本人报告，说他赵忠义就是地下党，到时候全城搜捕。 就赵忠义这种书生文人，那时候能往哪跑！？ 第三十七章 小都会 没几日，武藤志雄就在大使馆召集了一批各大报社的记者。 当然，像是赵忠义这类人物完全没有参加的资格。 领事馆内，武藤志雄正大肆宣扬大东亚新秩序，说他们教育了多少多少儿童，在农业、商业上给予了多少多少帮助之类冠冕堂皇的话，有记者当场站出来反驳，痛斥其言论，高呼为国耻，结果直接被日本人拖走。 武藤志雄面色如常的示意众记者提问，各报社的记者都纷纷沉默。 这时，衣着得体，长相周正俊秀的肖途站起身，向武藤志雄提问，“武藤领事，我是亚辉通讯社记者肖途，请问您对中日战争有何看法？” 武藤志雄毫不迟疑道：“日本和中国一衣带水，本该是善邻友好的关系，如今却深陷战争之中，受苦受难的百姓，我为之心痛，所以，我一直在寻找改变当前局势的方法，肖记者，你有什么高见呢？” 肖途揣摩着武藤志雄的想法，结合以往对武藤的分析，心中已有答案，“我认为应该采取和平谈判的方式，通过中日政府的外交努力，解决争端。” 武藤志雄听后大赞，“好，肖先生果然见解独到，蒋介石政府，丝毫不为自己的人民着想，只有像汪精卫先生，这样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才称得上是爱国者，肖记者，我希望你就今天的采访，好好地写一篇文章，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武藤志雄，对和平的渴望，好吗？” 肖途立即道：“领事，我一定竭尽所能！” 事后，肖途通过亚辉通讯社就武藤志雄的言论发表了一篇亲日文章。 他文采卓然，妙笔生花，武藤志雄在拿到文章通读之后，十分赞赏，兼且肖途又有日本留学背景，这样的人似乎可以为他所用。 武藤志雄此人，野心极高，主张以华治华的方针，只是那些奴颜婢膝，奸诈自私之徒，他看不上眼，也不认为这样的人能够真正的为我所用。 他认为能够为私欲背叛国家者，也会为私欲背叛帝国，无法为敌人所用，也不堪为帝国所用！反观帝国扶持起来的官员，多是贪污受贿，以权谋私，两面三刀之人，民怨沸腾，致使民众仇日心理与日激增，严重破坏大东亚新秩序的建立。 在情报系统方面，也是屡有疏漏，和这些人肯定逃不了关系，这样的驯化用人之法，肯定不利于帝国的长久统治，他筹谋良久，决定选用一批年轻人进行驯化。 武藤志雄的目光落在报纸上肖途二字的署名上。 肖途此人可用， 只是不可贸用， 还需考察！ 陈烁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报纸，停留的页面正是肖途所刊发的文章。 “写得不错，我要是个小学生没准还真就信了！”陈烁将报纸折叠起来，这份报纸上大多都是亲日文章，驳斥的文章又在一些别的报社发布的报刊上，陈烁也已经看过。 “舆论战啊，接下来，日本人怕是要对这些报社的记者和编辑下手了！” 光磨嘴皮子对日本人来说是不可能的，磨嘴皮子他们还真不是对手，但他们嘴皮下，还有枪炮弹药，一旦在舆论上失利，或者有脱离掌控的苗头，他们自然会带着枪，把这些苗头给拔除。 这段时间，胡一彪的行动效率很高。 一旦牵扯到钱的事情，胡一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勤快得很！ 他给陈烁送来了四家厂房地址，三家仓库，六处门市，除了其中两家厂房、一家仓库、四处门市在租界，其余的价格都被胡一彪压得非常低。 陈烁选址的时候倒是对租界的地方多了几分关注，不过也没有刻意要往租界发展的意思。 自日本人占领上海后，许多有能力的企业和厂家都纷纷把自己的产业托到外国名下，以全其身！ 可两年以后，日本进驻租界，到时候别说这些改姓美的企业，就是正儿八经的美国企业和报社、工商、洋行等等，都会被日本人强行接收打除。 所以陈烁倒也没有以为租界就绝对安全，想要安全，就得看他如何应对日本人！ 像徐先生的兴荣帮，就直挺挺矗那，暗中卖情报，不也表面上安安稳稳的撑了好多年嘛！ 他选了一处在租界的门市，两处便宜的厂房和仓库后，把单子交给了胡一彪，让他尽快办下来。 陈烁趁着这段时间又购买了一批酿酒设备和卷烟设备，又逛了逛自己选下的门市，这里地方宽阔，适合他改成歌舞厅之类的场所。 陈烁针对这间门市的布局，亲自画下了装修图，没有太多太超前的地方，毕竟按照民国的欣赏水平未必就能接受现代的审美，所以他的设计尽量按照民国的画风来。 日本领事馆，武藤志雄宴请肖途， 两人相对而坐，武藤志雄把报刊上那些驳斥日本的文章贬为不良言论，示意肖途为他找出这些报社的编辑、记者，并汇总成名单交给他。 肖途为了获得武藤志雄的信任，只能先在酒桌上暂时应下，再回到济仁图书馆这个联络点，找到自己的上线‘古城’孙正清汇报。 密室里，孙正清为肖途分析道：“日本人要向报界出手了，发表爱国社论的人大部分都是我党和国民党隐藏在报社的同志，如果你把真实的名单交给日本人，这些爱国人士势必会遭到迫害， 可如果你不交名单或者交一份完全虚假的名单，那就永远失去了接近日本高官的机会；革命总是伴随着牺牲，用牺牲换来的东西是否有更高的价值，就由你来做决定吧！” 孙正清顺手就把选择权交给了肖途，肖途内心挣扎良久，决定将国民党潜伏人员的名单交给武藤志雄。 孙正清对这个决定没有意义，并表示会在武藤的手下进行抓捕之前，提前通知他们转移。 他把一颗梅花袖扣交给了肖途，并告诉他这颗袖扣作为以后的紧急联络信号。 陈烁对这些不得而知，即便知晓，以他现在的细胳膊细腿对此也无能为力。 酒厂和香烟厂都开始运作，歌舞厅也准备开始营业，陈烁亲自考察招收了一批员工，并且给歌舞厅取名为“小都会”。 第三十八章 再会方汉洲 小都会歌舞厅还未开业，胡一彪倒是急不可耐的先跑了过来。 站在陈烁的办公室内，在室内踱步打量着屋里的陈设。 陈烁现在这间办公室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摆设，简单的一个酒架靠在墙壁上，大门斜侧放置书桌，桌上摆着的是欧式复古台灯，在陈列设计上追求的极简主义。 胡一彪收回目光，停下脚步，在酒架上拿出一瓶红酒打开，给自己的酒杯倒上，啧啧赞叹道：“你这办公室倒是不错嘛！” 陈烁笑道：“胡队长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来坐这办公室，光明正大的当小都会歌舞厅的老板！” 胡一彪顿时大为心动，可是这个想法转瞬间就被他给掐灭了。 他道：“这恐怕不行，现如今上到高官要员，下到商人记者已经有好几位亲近日本人的人物被暗杀，哥哥我这身份要是站到明处，怕是也免不了要挨枪子！” 陈烁道：“胡队长你现在可是特务科行动队的队长，手下一票人，还怕这个？” 胡一彪摇头叹道：“我虽然是个行动队长，但也免不了有落单的时候，而且我这特务科行动队长这个身份更敏感，凡是抓捕那些学生啊、记者啊还有一些反动间谍之类的，那都是由我带的头，哥哥我这每天过得那是提心吊胆！” 陈烁靠在桌檐边上，心里倒是对胡一彪这厮高看了一眼，这位胡队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傻！ 但遇到钱的事情就爱犯迷糊！ “这不，今天晚上我又要带队去抓那些个在报纸上发表反动言论的记者，哥哥我倒是想出工不出力，可我现在的上司武藤志雄，你也知道，是个狠角色，我也只能尽心尽力的给他把事儿给办好，希望别出什么差池！” 陈烁赶紧伸手止住他的话头，“胡队长，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我，回头要是走漏了消息，泄露了什么情报，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胡一彪浑不在意，笑道：“你小子是什么人，我胡一彪还能不清楚吗，放心，怪不到你头上，我们俩那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我对你信得过。” 陈烁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那我就多谢胡队长的信任，我向你发誓，你透露给我的任何消息绝对没有从我赵忠义这里泄露的道理，如果我赵忠义有出卖胡队长的地方，叫我讨不着媳妇，叫我横尸街头，天打五雷轰！” 胡一彪摆摆手道：“我对你是信得过的，别的不说，我胡一彪能坐上今天行动队长的位子，其中就有你赵忠义好大的功劳，说起来，哥哥我应该向你道谢才对！” 陈烁道：“胡队长这话言重了，那都是你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功劳，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今天的职位都是你应得的！” 胡一彪的职位是怎么来的确实和他陈烁没有关系， 都是赵忠义的锅！ 胡一彪喟然道：“哥哥我现处境很艰难，兄弟你说，是给日本人办差重要呢，还是脖子上的脑袋重要，你说这给日本人把差事办妥帖了，各派系反日分子要我的命，差事办不好，日本人要我的命， 哥哥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的口袋饱起来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哥哥我现在可全都指望着你啊！” “胡队长宽心，让你荷包鼓起来这事肯定没有问题，既然胡队长不肯站到台前来，那就要暗中多多照顾才是！” 胡一彪眉开眼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赵老弟以后也别再叫我胡队长，显得生分，咱们两人都是兄弟，以后你就叫我胡哥！” 胡哥还是胡歌？ 你别让我糟蹋明星！ 陈烁脸上笑嘻嘻，“胡队长，叫胡哥也生分，况且我有一朋友也叫胡哥，容易混了，我干脆称呼你老胡，你呢，就叫我老赵，这样更亲近！” 胡一彪砸了砸嘴，点头同意，举起酒杯道：“那好，老赵啊，哥哥的荷包可就交托给你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干！” 咣！ 两只玻璃酒杯相撞在一起，二人相互敬了一杯。 胡一彪走后，出来相送的陈烁站在门口。 方才的交谈中，胡一彪透露给他一个重要的信息， 日本人今夜就要抓捕那些发表爱国社论的记者，没准还会借机打掉一些没有背景的反日报社。 小都会歌舞厅已经挂上了招牌，只是还未营业。 此时天气晴朗，正是午间。 胡一彪既然接了夜晚的抓捕任务，又为何会特地跑到小都会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种关头胡一彪敢过来，难道就不怕出了岔子，日本人追究起来找他麻烦？ 是不经意的透露， 还是有意试探？ 陈烁不知不觉的有点多想。 “我现在又不是党派人士，怕个逑啊，况且赵忠义的劣迹摆在那，别人不清楚，胡一彪还能不清楚吗！”陈烁心中想道。 “不过这倒是个亲近方老师的由头！” 陈烁自信赵忠义这个身份在胡一彪这里至今是没有任何问题，暂时领导特务科的武藤志雄那里也是知道胡一彪手下有他这么一个线人的存在。 打定主意后，陈烁穿上外套，自楼上的办公室下来，就要从歌舞厅的正门出去。 “老板，你这是要出门啊？”新招的歌舞厅经理何有力过来道。 何有力是陈烁亲自招进来的人之一，按陈烁招人的特点，何有力一副人高马大的模样，同时身形又不失匀称，两条健壮的膀子露在外，显得魁梧！ 陈烁图的就是何有力这身板能镇得住场子！ “是啊，有事要出门一趟，这边的工作要是忙完你们就先回吧！”陈烁叮嘱完，就出了大门。 找老师这种事不能鬼鬼祟祟，赵忠义表面上就是方汉洲亲近的学生之一，这点从来都是如此，若是现在找老师都还得走后门，那是他露怯！ 气定神闲的站在路边招了辆黄包车，要车夫拉往马思南路。 路上， 看着干瘦的车夫费力拉动黄包车，陈烁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个赚钱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目前来看还有难度，陈烁暗自先记下来！ 等黄包车停在马思南路后，陈烁结账下车，敲响了方汉洲的门。 第三十九章 我是正面人物 屋门打开， 方汉洲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陈烁，一身装束已经不是他以往所见过的学生装，合身小西服搭配上贝雷帽，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自上次相见开始，方汉洲就觉得这个学生的精神面貌与以前相比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比起以往在街头巷尾举手呐喊，痛陈时弊的那个赵忠义来说，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学生，似乎显得更加沉稳老练，不骄不躁，安静立在那里，便自有一番气度。 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有这般大的变化！ 方汉洲在门口和陈烁寒暄了两句，带着陈烁走进了客厅。 “忠义，你这次来是为何事？”方汉洲示意陈烁坐下后便直奔主题道。 陈烁斟酌道：“是这样的方老师，学生开办了一家烟酒厂，同时在租界开了一家名叫小都会的歌舞厅，我作为学生自然应该专程过来告知您！” 毕竟前身赵忠义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突然开一家歌舞厅，在别人眼里显得很正常，但在方汉洲眼中就未必。 对于方汉洲在这方面的性子如何，陈烁也没摸清楚，但至多不过是骂一句有辱斯文而已。 没成想，方汉洲表面上看是个古板的老学究，但内里思想倒是很开放包容。 他说道：“开歌舞厅也没什么，只要不行那些腌龌龊之事，老师自然不会责怪你，你有想法尽管去做便是！” 陈烁当即表态道：“感谢老师您的理解，我跟您保证，我这歌舞厅绝对是正经营生，那些鸡鸣狗盗的事肯定不会碰，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老师这些年来的谆谆教诲！” 方汉洲点点头，陈烁又道：“只是现下有件急事需要告知老师，事关重大！” “什么急事？”方汉洲问道。 “日本人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一份发表过爱国社论的记者编辑的名单，今夜就要对他们实施抓捕，此事重大，所以我特地赶过来告知老师。”陈烁道。 陈烁早在来之前就多番思量，早就想清楚了，他所做的任何生意，若要想长久的在上海这块地界发展下去，免不了要接触日本人，这本也是他的目的； 但在别人眼中，他的生意就是在往亲日的方面发展，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提前把事情讲清楚。 说破无毒！ 倘若他在与日本人接触前还没搭上组织，那么，假汉奸就会变真汉奸！ 汉奸两个字可就真的烙在头上。 到时候，即使陈烁是以商人的身份接近日本人，也逃不开汉奸二字，顾君如的父母不就是亲日的商人嘛，结果到最后还是被锄奸队给暗杀了！ 搭上组织成为间谍和成为汉奸改行间谍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就拿胡一彪来说，他现在就是实打实的真汉奸，若是他现在透露情报给地下党或者国民党，那说法就叫做弃暗投明！ 或者叫为他为自己成为汉奸所犯下的罪孽赎罪！ 这叫线人！ 而像肖途这种，奉命潜伏，挖掘情报的，是谍战人员， 这叫卧底！ 若是陈烁真的发展成了胡一彪那样的线人，他给出的任何情报，甚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事先怀疑上一番，思忖其真假。 无论是在行动上还是在援助上都会面临诸多掣肘！ 自己把路给走窄，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要彻底说破也不可行！ 赵忠义这个身份在敌人那里确实有诸多便宜行事之处，可是想加入组织，那真是困难重重。 陈烁也不奢求能够成为其中一员，只要他们中有人知晓他接下来所行之事，也就满足了。 至少他的内心不用像无根浮萍一样，随波飘摇！ 有人能够知道，他不是真汉奸！ 方汉洲在听到陈烁告知的消息之后，神情微微一变，不过又很自然的被他掩盖了过去，化作一抹讶色。 “这事确实不小，消息准确吗，你是从哪里知晓的？” 陈烁道：“说来话长，这消息是特务科行动队长胡一彪告诉我的，早在我决定退学之前，我就曾多次设法接近于他，胡一彪此人贪财逐利，见钱眼开，几番接触下来，我便以利相诱，劝说他加盟投资我的产业！” 陈烁向方汉洲详细陈述了一番如何与胡一彪相识，又是如何利诱胡一彪的过程，他深知说谎的诀窍乃是七真三假，因此在如何忽悠胡一彪投资这一点上没有做任何隐瞒。 只在认识胡一彪这一点换上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由他主动接近胡一彪！ 接收过原身的记忆，陈烁自然知晓赵忠义和胡一彪认识的过程，这赵忠义在游行的过程中遭到逮捕后，在监牢中被胡一彪恐吓，一顿严刑拷打还没下来，就连忙求饶，成了胡一彪的线人。 这事陈烁自觉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但是这口大黑锅他现在又不能不背。 于是，在向方汉洲讲述的过程中，他说了个谎。 目前为止，知道赵忠义与胡一彪接触过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都是特务科胡一彪的手下，他们虽然知道二人有所接触，但却不知道二人每次见面具体谈些什么， 武藤志雄知道胡一彪有这么个线人，但他并不会关心手下一条狗的线人叫什么。 而胡一彪想来也不会主动向外人透露他是线人的事实，不然在原故事中，肖途完全可以询问胡一彪的新情报的来源，如此一来就能免去他的证明材料被古城烧毁的一劫！ 所以，他的身份暂时是安全的！ 当然，回去肯定得和胡一彪透透底，串串供，他俩现在可是利益共同体！ 陈烁向方汉洲讲完经过，方汉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作为代号春风的地下党，他可以算得上是古城孙正清的上级，自然知晓今夜日本人的抓捕行动。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学生赵忠义竟然也知道，而且还是从敌人口中知道的这个消息，委实令他惊讶，更令他震惊和茫然不解的是，这个学生竟然还和日本人手下的特务科有所勾扯！ 方汉洲的目光闪动， 那他会不会和最近的情报泄露有关？ 会不会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汉奸？ 如果他就是那个汉奸，那又为何告诉自己抓捕行动，又为何告诉自己他与胡一彪认识投资的经过，这不是主动暴露自己吗？ 还是说，这其实只是故布疑阵？ 目的就是为了诈出他这个地下党！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党员，方汉洲的思绪自然而然的联想起这两年的情报泄露事件，并且开始怀疑陈烁的动机。 他的目光深沉得像是一口井，紧紧地盯住陈烁，眼中似乎有映照人心的力量。 陈烁此时的目光也不敢有丝毫的闪躲回避，不卑不亢地回应着方汉洲的眼神。 一时间，空气好似凝固，气氛有些僵硬的沉默。 “可你即便把抓捕行动的消息告诉我，我也有心无力啊！”方汉洲道。 “老师您说笑了，我百般思量，知道只有您才能帮到他们，通知他们迅速撤离。”陈烁道。 方汉洲疑惑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能？” “因为，老师其实是地下党！” 第四十章 反间 “因为老师其实就是地下党！” 陈烁轻声的话音刚毕，方汉洲布满皱壑的脸顿时紧绷起来，强行掩饰着自己突然被揭开老底的错愕与慌乱。 方汉洲严肃道：“忠义，这种事你怎敢胡说！” 在确定一个人的立场之前，切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他作为一个老党员的经验之谈。 “我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心中已经是无比肯定，我不仅知道方老师您是地下党，我推断，肖途现在恐怕也是地下党！”陈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要是对别人说这话，他还真怕对方抬手一枪， 但好在这人是方汉洲，慢说不会真动手，就是真动起手来，陈烁的身手比起一些散打教练也是分毫不差。 方汉洲此时内心仿佛受到冲击，“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肖途早在出国前就已经由他介绍入党，回国后在他的授意安排下，进入亚辉通讯社，并要求他想方设法的接近日本高官，肖途的事拢共只有他和古城二人知道。 即便是第二号也只知道代号‘胡蜂’的地下党，并不知道肖途其人就是胡蜂，肖途是党员！ 此时乍然听闻心底的秘密被陈烁说出，如何不心惊胆战，即便有多年培养起来的党员素养，也止不住内心的惊骇！ 陈烁继续道：“当年我与肖途也是同窗，他的脾性学生自认还是了解一二的，我相信他断然不会真的做出那些事来，我看方敏师妹也是一样，只不过她的想法不像我这般坚定，可作为看着肖途长大的老师，您看起来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的信心； 肖途回国之后上门来拜访老师，可您的反应表面上虽然正常，但实则暗藏玄机， 我还记得当时肖途刚进门，您和他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当即就责问肖途是否在当年出卖过学联干部，那时候肖途闭口不言，您愤怒之下将手中的书卷扔到了肖途身上！” 方汉问道：“我门下出了这种卖国求荣的学生，难道我这个做老师就不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愤怒吗？” “当然应该。”陈烁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是您的表现太过刻意，您和肖途之间的关系向来是亲如父子，一别两年，肖途回国时您没有任何的慰问便立即责问旧事，轰他出门，并且口中说让他滚回去多读读书，学习礼义廉耻的话！” “肖途自己也默认了当年出卖过学联干部的事情，我让他这等寡廉鲜耻之徒好好反思，这有何不对？”方汉洲道。 “我当时留意过，您口中说着让他多读读书的话，扔在肖途身上的书本中，却掉落出一张济仁图书馆的借书证，这两者之间实在太巧了，我没办法不在这上面多做联想，而且事后，您也匆匆出门，我想目的地应该就是济仁图书馆。” 陈烁两眼真挚，“老师放心，这些秘密并没有旁人知晓，实在是今夜的抓捕行动来得急，事关重大，我须得来告知老师一声才能安心，这也算是我为革命事业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吧！” 方汉洲心里打鼓，拿不准陈烁的立场，但陈烁的分析有理有据，他方汉洲和肖途确实都是地下党，的确是通过那张济仁图书馆的借书证传递联络地点！ 如果这个学生真的有恶意，或者是隐藏在他们当中的汉奸，那么为什么不直接通知日本人前来抓捕他们呢？ “你是如何发现老师其实是地下党？”方汉洲问道。 “老师平时行事虽然不招摇，但只要有心，还是不难发现其中的破绽和漏洞，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些，无非是平日里通过观察大胆假设，然后小心求证，如此而已！”陈烁编着瞎话道。 今天这些话若是换了旁人，十成里能信四五成便已经是邀天之幸，保不齐会在他转身的时候，从背后给他一枪，但好在听这话的是方汉洲，说这话的又是他多年的学生。 方汉洲身在局中，看不分明，加上如今的赵忠义内里已算得上是改天换地，所行所为与平日里迥然相异，若是原来的赵忠义在知晓这些秘密后，只怕会立即通知日本人前来抓捕自己的恩师，以此换取利益。 但如今的赵忠义就是陈烁，是正面人物，方汉洲对他的话信了七八成，如果这个学生真的心存不良，那他方汉洲此时也未必能够安然的坐在这里。 那些日本人和汉奸特务可都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主！ 如果赵忠义真是汉奸，没道理会把这些消息告诉他！ 想到此处，方汉洲的内心微微放松，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那你又为何要刻意接近胡一彪？”方汉洲问道。 陈烁回答道：“我以前只与老师说过我要投身实业，却没说过我的真实用意，这怪我，当时方敏师妹在旁，没能说清楚！” “现在的上海是日本人得势，任何生意想要做大，一定绕不开他们，我接近胡一彪的目的，其实就是想通过他为媒介来接近日本人，我的想法说白了其实就是投其所好，通过商业上的支持来博取日本人的信任，以期能够获取他们的情报，这也是我在发现老师的地下党身份之后才萌生的想法。” “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为何不早早施行？”方汉洲问出心中的疑虑。 陈烁道：“我虽然早就发现了老师的身份，但并不知道老师是何职，是否具有传递情报的能力，直到肖途回国，在拜访您之后加入了亲日的亚辉通讯社，我这才下定决心！” 方汉洲点了点头，陈烁的话有理有据，在时间和逻辑上都说得通。 “那你是怎么看待今夜日本人的抓捕行动？”方汉洲问道。 “按理来说，应该通知他们转移，但这次的抓捕行动胡一彪作为领队，他竟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个人对我的一次试探。”陈烁又瞎白话道。 胡一彪哪里还用得着试探他，他现在说这话完全就是为了贴近自己现在在方汉洲心里树立起来的人设。 “这件事情我实在没辙，只好把这个消息告诉方老师，希望你们能在隐藏自己的同时，通知这些人赶紧撤离，以保万全！” 第四十一章 代号 方汉洲颔首，陈烁给他的理由很有道理。 他的这个学生既然是主动接近赵忠义，那么被怀疑和试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忠义，你不用担心，那些发表过爱国社论的记者我们早就已经通知他们进行撤离了。”方汉洲道。 “那就好。” 事实上，特务科的行动速度远比口头上说的要快，不过是下午时分，胡一彪就领人提前行动，开始在各角落搜查抓捕。 陈烁揭露了方汉洲地下党的身份，两人干脆开诚布公，谈话间也不再多加遮掩。 方汉洲对陈烁道：“你能有矢志报国的决心，老师感到欣慰，只是敌后工作危机四伏，你不但要面对凶狠狡诈的敌人，还要面对不明真相的同志，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累及生命的后果，你真的决定了吗？” 陈烁坚定地点头，“这一点早在行动之前我就想清楚了，我没得选！” 方汉洲看着陈烁坚定的表情，内心微微触动，叮嘱道：“既然如此，老师也会尽力给你提供支持，过几天我会给你安排单独的联络人，倘若你往后有任何情报都可以汇报给他，在以后的行动中，你一定要切记，谨言慎行，小心再小心！” “嗯，我会的。”陈烁点头。 方汉洲只说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联络人，而没有提出介绍入党的事宜，这也是在陈烁的意料之中。 方汉洲既然与亲日的学生肖途决裂，那也应该和以后亲日的商人赵忠义反目，做戏一定要做全套，往后方汉洲自然不会再与赵忠义有明面上的往来，情报上的传递都需要依靠一个暗中的联络人。 陈烁倒也能理解这种心思，毕竟方汉洲的立场一直都是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对待汉奸学生的态度就是绝不姑息，如有此类学生，立即逐出门户！ 到时候，怕是免不了方汉洲再和他来一场师徒反目的戏码。 唉！我这戏精的人生啊！ 那个单独的联络人想必也不会是‘古城’孙正清，方汉洲对他的话未必就完全相信，断然不会轻易把肖途那条情报线的联络人告知于他，甚至极有可能还会通知‘古城’转移联络站。 当然，这样也不安全，在方汉洲想来，既然赵忠义已经知道了肖途也是地下党，那么只需要顺藤摸瓜，盯住肖途，自然能重新找到联络站。 陈烁的指节无意识的轻轻触碰桌面，心里猜测方汉洲安排的这个联络人必定不会简单，这个联络人除了传递情报外，只怕还具有一定的侦查能力，负责考察试探于他，如果赵忠义真的有鬼，这个联络人还可能具有就地锄奸的权利。 细细一想，陈烁被自己的脑补给吓了小跳，这算是给自己扛回一颗雷吗？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担心，他终究不是赵忠义，除了隐去赵忠义是胡一彪线人这一节，其余讲的都是真话，他可是个正面人物来着！ 更何况这也是如今最好的结果，他今天这番话要是当着第二号说，恐怕连联络人都不会给他安排，直接把他一波带走。 第二号和方汉洲不同，他今天这番话能忽悠住方汉洲，一来是因为赵忠义是他的得意门生这层身份，方汉洲清楚平日里这个学生积极呼吁抗日，二来则是他直接说破了方汉洲和肖途的身份，一番故布疑阵打消了方汉洲大部分的疑虑，这两者缺一不可。 可第二号就不同了，这可是连自己都坑的狠人，行动谨慎果决，为了取得敌人信任，敢把自己送进监牢，送上断头台的主，陈烁反正是没有信心能忽悠住他！ 这时，方汉洲道：“既然要给你安排联络人，那么你也需要一个代号，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提出来！” “代号？” 陈烁想了想，恶趣味上来，就要脱口告诉方汉洲我代号叫‘燕双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名字做代号不大合适。 要不然叫铁流一号？ 风雷一号？ 都不太合适！ “代号就叫‘伯爵’吧！”陈烁道。 “伯爵？也好，那么你再想一句话作为联络人与你的接头的暗号！”方汉洲道。 陈烁思考了会儿，“接头暗号上句是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下句是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 “一首杜甫的后出塞，一首李白的胡无人，老师记下了，只是你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一定要小心行事，敌后工作远比你想的要危险许多。”方汉洲再次叮嘱道。 陈烁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果我怕危险，一开始也不会做这个选择了！” “倒是老师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从胡一彪那里得知他们现在正在调查国民党和**在上海的潜伏人员，济仁大学也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之内，既然我能发现您的身份，那么别人同样也能。” 就像陈烁自己说的那样，没了赵忠义告密，还有钱忠义，李忠义！ 方汉洲神色一黯，也知道陈烁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要他就这样轻易撤离情报工作的第一线，他心有不甘，他到底还是有着几分老学究的古板和气节。 “老师，革命也并不是非要在第一线，边区同样需要你这样厚德饱学的革命指导前辈！”陈烁劝道，“何不留待有用之身以待来日，难道老师就不想亲眼看看新的时代吗？” 方汉洲沉重道：“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在我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既然你现在身份特殊，就赶紧回去吧！” 陈烁也只能起身告辞，走出客厅，来到大门处。 陈烁又对方汉洲道：“我的详细身份还请老师保密，即便是对肖途和他的联络员。” “这一点老师明白，你会和肖途一样，以单线联络的方式进行活动。” “这样便好，方老师您保重。” “保重。” …… 陈烁满怀思绪的回到小都会歌舞厅，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傍晚时分，何有力等几个新招的服务生竟然还在歌舞厅中还没走，围着三个旗袍女郎聊个不停。 看到陈老板进门，何有力走了过来。 陈烁问道：“我们歌舞厅开业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你们怎么还没下班！” 何有力用粗厚的嗓音回答道：“本来是准备下班的，但又来了三个女人说是过来应聘的。” “应聘的？”陈烁好奇的目光先扫过三女，“应聘歌女还是舞女？” 第四十二章 秘会 “都说是想来当歌女。”何有力回答道。 陈烁带着他走了过去，这三个女孩看起来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的青春年华，在歌女这行当来说，岁数刚好，三女俱都长相不差。 “老板。” “老板回来了。”服务生们看见陈烁走过来纷纷喊道。 三个女孩闻言也都向陈烁投来惊讶的目光，她们本以为这家歌舞厅的老板至少也是人到中年，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依模样来看也不比她们大几岁。 三女虽然算不上是久历风尘，但能在这一行混，该有的眼力一点也不差，很快收敛好情绪，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 “既然是来应聘的，就先各自上台唱一首自己拿手的歌，我听过之后再决定你们的去留，对了，记得开唱之前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老何，你带他们到后台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开始。”陈烁道。 “好的，老板。” 何有力当下带着三女去后台准备，陈烁则找位子坐下来，周围的服务生们也一起凑热闹。 “姚彬过去控制灯光，配合一下三位女士，就当开业前的灯光演练。”陈烁对自己挑选的灯光师姚彬安排道。 设计歌舞厅的布局陈设的时候，陈烁考虑到舞台效果，着重布置了灯光，这也是整个歌舞厅为数不多的现代元素之一，当然，和现代的灯光秀肯定是没法比，不过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超前了。 很快，后台那边就准备完毕，第一位叫洪小蝶的女孩登台，她的眼神懵懂，看起来稚嫩青涩，她也是三女中年级看起来最小的一位，她的声音婉转，音域也比较宽，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第二位身段高挑瘦长的女孩叫蓝凤蝶，初见时少些惊人韵味，但眉眼精致，眼中似有淡淡的哀愁，她的音色和洪小蝶的黄莺婉转不同，清歌雅舞，抑扬自然。 第三位叫金露露的女孩在唱功和形体方面相比二人要差了些，不过他的笑容开朗，很有感染力。 综合来说，在舞台演唱方面都不差，她们三人可以算得上是老天爷赏饭的那一类。 “所以，我这是捡到宝了？还一捡就是三个！”陈烁感觉自己的歌舞厅是要发的节奏，回头再做一会文化搬运工，写几首年代风的金曲。 何有力过来问道：“老板，你决定让她们谁留下来？” 陈烁从座位上站起身，“都挺不错的，要是放过了以后未必还能招来这么好的苗子，先让她们三位过来聊聊，了解了解她们的情况。” “好。”何有力转身走向后台，三个女孩彼此来说都很陌生，加上又是竞争关系，相互之间只有寥寥几句话，空气一直有些沉闷，直到何有力闯进来打破房间的气氛。 将三女带到陈烁身前，陈烁简单询问了她们的背景，工作经验之类的，名叫洪小蝶的姑娘说她以前倒是在一家歌厅唱过，结果后来老板被特务抓走了，歌厅里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这姑娘那天正好生病，侥幸没被殃及。 陈烁非常怀疑这事是胡一彪干的！ 蓝凤萍的家庭身世要复杂一些，不过她语焉不详，陈烁具体也没问出什么，反正只要歌唱得好就成，他又不是招特种兵。 “我看三位的功底都不错，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小都会试试。”陈烁当即拍板让三人留下来。 谈好待遇问题后，陈烁又把何有力招过来，老何身材稍显凶悍，镇场子是一点问题没有。 陈烁：“老何，你有没有一些体格强壮的兄弟，最好有点身手的那种，都可以叫过来负责我们小都会的安保工作。” 何有力想了想，点头道：“倒是有那么几个。” 陈烁让何有力都叫过来。 胡一彪那一箱的小黄鱼已经快见底了，不过好在没两天第一批卷烟已经做好送过来给陈烁检查。 小都会歌舞厅的办公室内，还有闻讯匆忙赶过来的胡一彪。 陈烁和胡一彪各自拿出一根香烟给自己点燃，轻轻吸了一口。 胡一彪手指夹着香烟一阵吞云吐雾，一副飘飘然的样子，状若**道：“香啊，这香烟的味道太好了，老子这辈子什么样的香烟没尝过，还是第一抽到这么好的烟，妙啊！” 陈烁那烟的手抖了抖，这胡一彪抽烟发个感慨就跟提上裤子的嫖客一样！ 理解不了，主要是他本人不大会抽烟，偶尔抽几次感觉味道都一样，不太好！ 所以他真不太会分辨烟的好坏，添加剂调料都是按照配比来，现在听到胡一彪这么说，顿时放心。 “兄弟你果然没骗我老胡，就这烟肯定赚大钱，这回咱们俩兄弟可算是发达了。”胡一彪的笑容有些猥琐。 这回他胡一彪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真真实实的做一回富家翁了，很快就不用冒着风险四处捞钱，心下十分高兴，正要大发豪言壮语时，一声叹息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唉~”陈烁颓然一叹。 胡一彪疑惑道：“赵老弟，咱们这都快发财了，你叹什么气呀，是不是觉得老胡我拿大头，心有不甘？” “哪能啊，胡队长你是大股东，拿大头那是理所应当的，我真正忧心的是别的事。” “说来听听。”胡一彪道。 “现在第一批香烟是出厂了，但你看我们又是开酒厂，又是开烟厂，进设备，招工招人，还在租界搞来这么大间门市，现在已经没多少钱给这香烟包装宣传了，这老话讲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是担心如果我们的产品宣传不到位，到时该我们赚的钱反而没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的小黄鱼从我们眼前溜过去，一直溜进别人的口袋，可我们自己就是抓不住！” “这宣传真这么重要？”胡一彪立马问道 “那当然，宣传要是不重要，日本人何必着急让你们特务科四处抓捕那些发表反动言论的记者！”陈烁又给胡一彪讲了产品宣传的重要性，如何利用宣传让自己的产品在一众香烟中脱颖而出，让民众踊跃购买。 胡一彪一听觉得有道理，当即表示继续往产品上砸钱，一定要让香烟大卖特卖。 他胡一彪这辈子不在乎名声和荣辱，却唯独放不下一个利字，有钱不赚那就是大傻子，抽过这烟之后，他已经预感到自己金银满屋的日子就快来了！ 谈好香烟发行的事宜之后，陈烁又交代了胡一彪掩盖自己身份的问题，胡一彪现在看到满屋的金钱朝自己招手，自然是千依百顺，至少在贪欲心满足之前不会轻易翻脸。 送别胡一彪，陈烁画了好几幅香烟包装盒的设计图案。 而他的老师，方汉洲此时却来到一处教堂中，会一位多年的友人！ “春风，这次找我过来是什么事情？”男人背对着从教堂门口进来的方汉洲。 第四十三章 第二号 有了身份被揭破的先例，这次的会面方汉洲无比小心，一直把见面的日期推迟了好几天，待确定周围没有监视的耳目才敢过来一晤。 来到那人的身旁坐下，方汉洲长舒一口气，“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么会这样，具体怎么回事？”第二号忙问道。 “几天前，我的一个学生上门说破了我的身份，他甚至通过我的关系推测出了胡蜂的身份，不过目前来看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方汉洲向第二号毫无保留的详细的转述了陈烁说过的一番话，同样把陈烁通过商业方式接近日本人的的想法告知了第二号。 “他的想法看起来的确可行，有特务科的胡一彪作为中间人接近日本人确实不是问题，但他该如何确保他的产业顺利发展起来？”第二号抓住关键问道。 “这个不用担心，现在市面上发行的新型香烟就是他的产品，生意似乎还不错。”方汉洲说道。 “就是那款叫做‘红井山’的香烟？那我倒是不用担心了，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赵忠义可信吗？”赵忠义不比肖途，方汉洲压根没想过在这事上隐瞒第二号。 “这两年情报接连泄露，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说他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如果忠义真有问题，那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份告诉日本人，反而过来提醒我呢？”方汉洲说出心中的想法。 “那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人想通过他，打入我们内部，获得更多的情报，放长线，钓大鱼，以期把我们一网打尽呢。”第二号用半开玩笑的语调道。 方汉洲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最大的顾虑，但我对他有信心，而且相较而言，他的计划如果成功，那么我们就会在胡蜂之外收获一条独立的情报线，我认为值得冒险。” 第二号思忖一番，终是点头同意，“确实值得冒险，届时不论是在情报获取还是上海的地下活动方面，我们都会有很多优势；关于联络员的事我会立即物色一名出色的同志过来，一方面能够考察你的这名学生，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汇报，另一方面也能更好的协助他。” 方汉洲自然没有异议，这本来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对了，你这个学生对你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你的身份既然他能够发现，那么旁人也有可能，尤其是那个一直藏在你们中间的汉奸，所以你应该考虑撤离事宜，转移到后方去。”第二号凝重的对方汉洲说道。 方汉洲没有立即答应，反而道：“现在我还不能走，台面才刚搭上，我和忠义的戏还没开始唱呢。” 从方汉洲的视角来看，赵忠义主动打入敌人内部，可他在之前一直是一个宣扬抗日救国的爱国学生，如果就这么突兀的接触日本人，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所以这场戏必须唱，还得干净利落，唱得声色俱厉！ 方汉洲道：“我征询他的意思，他的接头暗号上句是‘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下句是‘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第二号听后哈哈一笑，“这少年好志气啊，看来他的斗志要比我想象的强，既然要做情报，也该为他的身份保密，他有代号了吗？” “伯爵！” “伯爵？这代号倒是符合他现在的商人身份，好，我记住了，只是我要再嘱咐你一遍，你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安全了，一旦完成对赵忠义的任务，你需要立即撤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第二号道。 “这一点我心里有分寸。”方汉洲道。 陈烁那边，自从拿到胡一彪的钱之后，又开始造起来。 烟酒厂那边成立起一个商行负责管理运营，歌舞厅这边，也开始正式开张运营。 何有力这人孔武有力，虽然看起来莽，实则粗中有细，陈烁也很干脆的把歌舞厅经理的位置交给他。 为了歌舞厅的发展，陈烁又无耻的当起了文抄公，把夜上海这首歌写下来，交给洪小蝶来唱。 这首歌曲本是发行于1947年，是电影长相思中的插曲，这是一首横跨七十余年的经典之作，陈烁记得这首歌是好像以抗日战争为背景，讲述男女主人公之间的欲爱不能。 当然了，这不重要，只看歌词谁知道它讲的是什么，到时候就说我这是一首歌唱大上海都市夜生活的歌曲谁又能说什么。 陈烁隐去了歌曲的背景，交给洪小蝶首唱，引发的反响没几日就体现在了歌舞厅流水一般的进账上，许多客人仇富一样的往歌舞厅砸钱，点名要听洪小蝶的歌，这个倒闭歌厅里的歌女也因此一夜走红，倒是叫蓝凤萍和金露露好一阵羡慕。 酒厂和烟厂那边有胡一彪暗中照顾，诸事顺利，已经走上了轨道；除了兼顾运营，陈烁又让胡一彪帮忙介绍给他一条搞枪的路子，美其名曰是为了守护他们共同的财产，加强安保工作。 他的经理何有力早年打过码头，不过枪这东西他没碰过，身手好但是不懂枪械，没法教他，陈烁也只是在任务之前的七天准备时间里简单学习过一点，作用不大！ 他的境界也就停留在了扣扳机，靶子毫发无损的境界，瞄准是一塌糊涂！ 找胡一彪学习枪法？ 那肯定没戏，就胡一彪那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吃喝玩乐的主， 打牌他在行， 你让教打枪？ 怕不是直接带着去红灯区哦！ 陈烁又不想成为肖途那样枪法稀烂的菜鸡，只能依靠自己慢慢练习，打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是他挣来的辛苦钱呀！ 白天，陈烁正在歌舞厅改造过的地下室练习射击，这处地下室宽阔，隔音也好，不用担心外面听到声响，正在练习时，何有力来到地下室找到了他。 “老板，胡队长过来了，没找到你人他一直等在办公室。” 陈烁收起枪，带着何有力出了地下室。 独自上楼，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胡一彪穿着特务科的制服，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椅上，掌心上还端着一杯红酒在轻轻摇晃。 “赵老弟，你可算回来了！”胡一彪立即笑脸相迎。 陈烁道：“看你笑这么灿烂，莫不是升官了？” 胡一彪笑道：“嘿嘿，不是升官，不过你哥哥我这回能不能升官可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陈烁道疑惑道：“胡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武藤领事今晚上就要驾临你这歌舞厅，咱们兄弟的机会来了！” 第四十四章 谎言使我心痛 “武藤要来我这？怎么会这么突兀？”陈烁问道，虽然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但在他的预想中见面并没有这么快。 “你招的那个歌女洪小蝶因为你那首夜上海唱红，现在也算是家喻户晓的名角，武藤领事本就有所耳闻。” “再加上哥哥我可是在武藤领事面前为你美言，这才把他给请了过来，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你可得给哥哥把握住咯！”胡一彪道。 陈烁道：“放心吧，该有的牌面肯定少不了。” 等胡一彪走后，陈烁踩开始思虑晚上的安排，小都会歌舞厅作为一个交际场所，本来就有形形色色的客人，陈烁最开始的想法就是通过歌舞厅的名声钓上来几个日本高官，没想到第一个上钩的是武藤志雄，不过有胡一彪在背后推波助澜，也算是顺理成章。 很快夜幕降临，上海滩灯火渐明，小都会歌舞厅中蓝凤萍的歌声缓缓荡漾开来，洪小蝶的唱的歌自然算是今夜的保留节目。 时间推移，天色渐晚，按照老板吩咐在门口等候的服务生听到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扭头望向远方街口，就见一辆小汽车在日本兵的护拥下驶停到了歌舞厅门口。 服务生正想帮着开车门，结果看到胡一彪殷勤周至的跑过来把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面庞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正在歌舞厅二楼观赏席位上的陈烁接到通知，起身去了大门口。 “武藤领事，欢迎光临啊。”陈烁一脸欢迎鼓舞的模样迎了出来。 “你就是胡队长常和我提起的赵忠义，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武藤志雄夸赞道，汉语说得出奇的好。 陈烁压下心底的情绪，面上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哪里哪里，都是胡队长吹捧，武藤领事能够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 武藤志雄道：“我听胡队长说过，赵桑一直是我们优秀的朋友，为我们维护这座城市的秩序提供过不少帮助，你的功劳非常的大。” 陈烁不知道胡一彪是怎样把武藤志雄给请过来的，但想来是花了一番心力的，胡一彪在现在的时局下给他的产业拉来武藤志雄这个保护伞，也算是尽心竭力。 他也不好辜负胡队长一番作为，对武藤志雄道：“武藤领事见外了，我们也别站在门口聊天，快请进吧！” 带着二人来到歌舞厅的二楼，武藤志雄的人立马在周围警戒起来，保护他的安全。 二楼的位子以往也是座无虚席，但今天情况特殊，何有力这个经理得到陈烁的嘱咐，没有开放二楼的位子。 陈烁领着武藤志雄到二楼一个观赏位置极佳的座位坐下，立即有侍者开了一瓶好酒倒上。 “胡队长最近经常在我面前说起赵君，我又常常听闻赵君文采很好，并且为这座城市特地写了一首歌，非常的受欢迎，赵君，我可以说是慕名而来。”武藤志雄道。 “武藤领事过奖了，我的文采有限得紧，我先让小蝶唱一段歌曲让领事品鉴品鉴。”陈烁给门口的服务生打了招呼，让他过去唤小蝶上台演唱。 等陈烁重新坐回位子上时，洪小蝶穿着粉色的裙装款款上台。 “这就是歌唱赵君歌曲的歌者？”武藤领事看着舞台问道。 “对，模样虽然不算太好看，但有一副好嗓子，天生就是唱歌的料。”陈烁道。 随着音乐响起，洪小蝶凑到话筒前，声音轻快优美， “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一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灯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 婉转的歌声在歌舞厅中回荡，武藤志雄闭目倾听，手掌跟着节奏在自己的腿上打着拍子。 良久后，歌声渐稀，舞蹈骤停，武藤志雄才在一楼听众的掌声中回过神来。 “赵君的歌曲写得非常好，如今的上海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但总有人想要破坏这繁荣安定的祥和局面，对此，赵君有什么看法？”武藤随意问道。 陈烁心里呵呵，这武藤志雄逢人就问你怎么看，我特么还能怎么看，我要是能力足够我直接炸你老家，让你和我哔哔怎么看！ 现在武藤志雄坐在他眼前，陈烁真有一种拿把枪把他突突的冲动，但他现在还是一个枪法稀烂的菜鸡，周围又有不少警戒的日本兵。 而且作为一个未来谍报大师的素养让他不得不整理情绪，斟酌措辞。 赵忠义这个身份以前是个线人，现在是个商人，这一点武藤志雄知晓了，想了想自己应该站的角度立场。 陈烁道：“有些人总是带着偏见看待外来的民族，他们素来以天朝上国自居惯了，如今想要他们接受日本友邦的帮助，建立大东亚新秩序肯定是无法轻易接受的，我们只有和这一撮人对抗到底才是正途； 再有，我们老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武藤领事只需好好经营，获得上海广大民众的支持，到时候无论那些反对建立新秩序的暴徒如何跳脚，也无济于事！” 武藤志雄听后心情大悦，“赵君，你很有见地，和我最近认识的一名青年记者一样，都是杰出的人才。” “武藤领事说的肖途吧？”陈烁道。。 “不错，这个肖途我很欣赏，他接受过日本的先进文化，文采也不必赵君差，而且能力很不错，我有意让他为我办事，只是他的身份？”武藤志雄的话语忽然顿住。 陈烁一愣，武藤志雄这是还在顾虑肖途的身份？ 他马上反应过来，肖途和方汉洲决裂最开始只是为了演给暗中的奸细，为肖途日后的潜伏提供保障，那个奸细不是旁人，正是赵忠义，只是现在陈烁顶替了赵忠义，在肖途进入武藤志雄的视线之后，自然没了能够证明肖途立场的人。 如今武藤志雄问起，陈烁方才恍然，他还需要用赵忠义这个线人身份证明肖途的立场。 第四十五章 都是朋友嘛 “武藤领事不必忧心，肖途的立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这个人崇尚日本的先进文化理念，当初也因为肖途执意要前往日本留学而和方汉洲断绝了师徒关系，所以他的立场应当是亲近日本的。”陈烁道。 “很好，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武藤志雄话锋一转道：“既然赵君也是出自济仁大学，那么对于济仁大学的多次反日集会的调查是否已有结果？” 武藤志雄的询问让陈烁瞬间回忆起了游戏中被被支配的感觉，选择没有结果，武藤志雄灿烂的笑脸下好感度-2，选择有结果，那就是出卖同志，出门就扑街！ 陈烁道：“虽然我是济仁大学出身，但一直无法混入他们反日活动分子的核心圈子，不过依据以往的情报来看，济仁大学的反日活动一定是**地下党活动的结果，并且我推测这个人一定身局高位！” 武藤饶有兴趣的问道“何以见得呢？” “这一点并不难发现，学生每次的聚集活动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每次的反日活动总是能在我们的人到达之前及时离开，这人的消息灵通，能量想必也不低，只是这人到底是济仁大学校内人员还是校外人员，还需要调查，我虽然离开了济仁大学，但毕竟曾今的关系还在，而且此事已经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武藤志雄高兴道：“赵君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查出**地下党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会永远记住你这个朋友。” 陈烁一派谦恭道：“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只望武藤领事能多多照顾我的生意。” 武藤志雄笑道：“这是当然，赵君的歌舞厅非常不错，我如果有空会经常来，要是能在赵君的歌舞厅里能听到我们日本的歌曲那就更好了！” “日本歌曲？这个不是问题，到时候还要请武藤领事前来斧正。”陈烁道，抄自己家的文化不自在，但是抄你们的东西我心情那可就太畅快了。 武藤志雄问道：“若有好的音乐，我一定来，赵君只有歌舞厅这么一个产业吗？” 陈烁笑道：“我还兴办有一个生产烟酒的商行，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我这个烟酒厂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存货，武藤领事稍后带些烟酒回去尝尝，如果武藤领事满意，那么我这生产的第一批烟酒就算作我对皇军远道而来的慰问。” 武藤领事摆手道：“不好，这都是赵君用来打开市场的用的商品，我如果都拿走了，赵君靠什么让自己产业发展下去呢！” 陈烁道：“武藤领事放宽心收着，我已经留下了一批足够回本的产品，其余的武藤领事都可以差人带回去，分发给士兵们，权当做赵某对贵军的支持！” 武藤志雄心下对陈烁的决断非常高兴，笑道：“那么我却之不恭了，赵君，以后你在上海的商业发展，有我们大日本帝国作为后盾，你只管放手去做，在我看来你前途无限啊！” 陈烁端起酒杯笑道：“多谢武藤领事，我敬领事一杯！” 武藤志雄也拿起酒和陈烁碰了一杯，浅饮了一口。 陈烁捐个物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投名状而已，好让武藤志雄更清楚自己的立场，武藤志雄在见到陈烁之后，同样也萌生了其他想法，他想要扶植起一批商业傀儡，能够让他们更有力的操纵上海商业市场。 上海自来是亚洲首屈一指的大都会，早在二战之前就号称‘东方巴黎’，仅拿港口运输一项来说，就位居世界港口排名第十四位，更别提30年代的上海生产规模几乎占全国之半。 武藤志雄想要掌控上海的经济局势，而赵忠义无疑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们对他知根知底，如果这个赵忠义果真有商业头脑的话，那么把他扶植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藤志雄放下酒杯，“赵君，我要告辞了，改日，我会邀请你参加宴会，到时，我会介绍一批优秀的商人给你认识。” 陈烁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道：“感谢武藤领事的栽培，我一定不负厚望。” 武藤志雄在宪兵队的保护下离开，胡一彪则留了下来。 胡一彪抓着陈烁的手道：“我说赵老弟你怎么就把这些东西都白送给日本人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胡一彪曾今到仓库看过，这第一批生产的香烟和白酒无论是味道还是包装那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香烟和白酒的包装盒，图案悦目精致，那真是叫一个华丽，他自觉要是不多掏点钱，都对不起那么华丽的包装。 在他预料中这些仓库中的存货一定能卖不少钱，可是哪知道陈烁直接把东西白送给了日本人，心痛啊！ 陈烁拍了拍胡一彪的肩膀，“胡队长，现在上海这局势你也明白，我们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今天不向他们交点保护费，明天就能把我们好不容易铺开的摊子打掉。” 胡一彪也明白，喝了一口闷酒，只感觉那些送出去的东西都是从他身上割下的肉。 “我看武藤领事今天的表现，老胡你是没有把你股东的身份告诉他吧？”陈烁试探性的问道。 胡一彪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我抽空再和领事汇报。” 陈烁眼睛转了转，“老胡你还是先别告诉武藤领事为好，我看武藤领事对你态度有些不冷不热，现在咱们的事业立足未稳，尚需要日本人的支持，这事还是押后一阵再说也不迟，反正也影响不了银钱滚滚的流进你的口袋里。” 这话说得不假，但胡一彪还是狐疑的看向陈烁，心里飞快计较起来，这厮不让我报告武藤志雄，该不是要吞了老子的投资自己一个人单干吧？ 妈的，想甩了老子，门儿都没有！ 胡一彪问道：“你不是说投资的还有一个大股东是什么黑戈壁打匪的燕双鹰吗？这歌舞厅如今开了这么久我也没见过他人，什么时候给哥哥我引见引见？” 陈烁道：“快了，这几日他就会回上海，到时候一定介绍给你老胡认识认识，让你见识一下他的双枪绝技。” “我等着，到时我亲自来见见你说的‘半人半鬼，神枪第一’是不是名副其实！”胡一彪说完也离开了歌舞厅。 陈烁望着胡一彪离开的背影幽幽道：“这胡一彪看来是快忽悠不住了，唉，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还是无知无觉的能活得长久一点！” 第四十六章 天王盖地虎 想起胡队长原本应有的遭遇似乎是被肖途摆了一道之后，被武藤志雄丢进监狱，常常遭受严刑拷打，之后又遭受了浅野博文和冯一贤两大变态的轮番折磨，特别是遭受过冯一贤的特殊照顾，被烧红的大剪刀夹掉了某部位器官，造成了身体上的缺憾！ 如今胡大队长忽悠不住了，陈烁自己也不想继续忽悠可爱的胡队长，再忽悠下去就真得将大把大把的钞票送进他的口袋，喂饱他无底洞一样的贪欲。 这事他大老陈能干吗？ 不能！ 所以，胡队长对不起了，兄弟我会对你仁慈的，至少不会让你缺一块肉或者掉一根毛！ 我大老陈真不是想害胡队长，只是想让你改邪归正！ 歌舞厅照常营业，接下来的时间陈烁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封闭的地下室，举枪瞄准然后击发，然后脱靶！ 陈烁在射击上的天赋比起驾驶方面来说要差些，尤其是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只能下苦功夫，照死里练。 于是，搞弹药成了一个大问题，好在这个问题不用他太过操心，何有力也算是混迹过江湖的人，黑市的路子还是了解一二的。 歌舞厅一侧立着吧台，陈烁坐在椅子上，服务生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酒，正准备给陈烁倒上，陈烁见状赶忙伸手拦下。 “小刘，你给我把这瓶酒放下，换别的酒！” 服务生小刘不解道：“为什么啊老板，这不是咱家自己生产的酒吗，五十度灰，你看。” 小刘把酒瓶上中英双文的牌子转到陈烁眼前，酒名五十度灰，正是陈烁在起名上的又一恶趣味。 这酒色泽清冽，酒香馥郁，小刘尝过这酒，认为是不可多得的好酒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里面加了些什么，但大老陈知道啊，一看到这酒就没有喝的**。 陈烁道：“正因为是自家生产的酒所以要留下来让客人尝，我总不能自产自销吧，你给我换一杯白开水！” 小刘非常不理解自家老板的想法，但老板要求，别说和白开水，就是喝农药他也管不着啊！ 小刘把倒满白开水的玻璃杯推到陈烁面前，陈烁拿起杯子看着里面的白开水，顿时又萌生了一个赚钱的想法，傻，自己光想着卖酒去了，怎么没想到卖碳酸饮料呢？ 19世纪80年代约翰彭伯顿鼓捣出的可乐，在1920年就进入了上海，甚至在上海投产发售，只是那时候还不叫可乐，根据音译叫做‘蝌蝌啃蜡’，可乐还是蒋彝先生后来给改的名。 而且可乐一开始发售时没多少敢喝，由于这种黑色液体和中药相似，又饱含二氧化碳，打开瓶子之后就会咕嘟咕嘟的冒气泡，很多人虽然觉得新鲜但还真不敢轻易尝试，甚至有人认为这种饮品喝下去会撑爆肚子！ 现在可乐做不成，还可以做雪碧嘛，雪碧不行不是还有七喜么，再不行来个康师傅！ 到时候歌舞厅里完全可以再来一手杂技一样的花式调酒技艺，就冲着花式调酒的表演技术，客人是不是得再多掏两个子儿！ 唉，这个时代遍地都是黄金啊，可惜就是局势不太平！ 正想着，一个穿着长衫带着檐帽的男人坐到了陈烁的右手空座上。 “给我来一杯酒。”长衫男嗓音浓重。 然后陈烁就看见服务生小刘把五十度灰倒出来递给了长衫男。 长衫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点头赞了一句：“好酒！” 陈烁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喝自己配方酿出来的酒，听见这男人赞叹他的低成本酒，内心居然有点说不出的暗爽。 长衫男放下酒杯望了眼陈烁，“兄弟也是一个人喝闷酒？” 陈烁举起手中的玻璃杯摇晃了下，“我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长衫男本来要接的话顿时被陈烁这句给顶了回去，一时间颇有些无语。 长衫男笑了笑，重新拿起属于自己的酒杯放到嘴边道：“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 陈烁眉头挑了挑，重新看向长衫男，“先生你喝酒就喝酒，念什么诗啊，听听现在台上蓝凤萍小姐的歌不好吗？” 长衫男的表情一滞，我说的这可是接头暗号啊！ 陈烁也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只是要他在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突兀的和他对两句诗，那不是傻吗！ 陈烁道：“先生喜欢杜甫的诗句，正好我喜欢李白，他二人被合称为李杜，看来我和先生很有缘啊，小刘，再给这位先生倒杯酒。” 小刘又再度往酒杯里注满五十度灰。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长衫男差不多也确定了目标，只是他初次接受地下工作，心下难免多了几分小心谨慎。 “我叫孔建武，不知道兄弟的名字是？”孔建武道。 “我叫赵忠义，是这家小都会歌舞厅的老板，孔先生应该是初次光临我这歌舞厅吧。”陈烁道。 孔建武点头道：“确实，孔某初来乍到，仰慕洪小姐的歌声，特地过来，只是没想到今夜没能看到她登台！” 陈烁笑道：“这有什么打紧，今天我和孔先生投缘，不妨我带你进去看看。” 孔建武连连答应，陈烁带着孔建武往歌舞厅后台无人之处走去。 待来到一处僻静之所后，孔建武摘下头上的檐帽，伸出空着的左手道：“赵忠义同志，我是组织上派来协助你的，也是你以后的联络员。” 陈烁的右手和他握了握，笑道：“孔建武同志，刚才人多眼杂，为了安全起见没有和你直接对暗号，见谅啊！” 孔建武道：“不碍事，我早已知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对暗号也不过是确定我这个联络员身份之用。” “我这里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吧？” “略知一二，还需要赵老板详细讲讲。” 陈烁不答反问道：“这个容后在说，我先问你枪法如何？” 孔建武：“还过得去，都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 “那就好，我有件事正好需要你帮忙，我先带你去后台见见小蝶，然后再试试枪法谈正事。” 孔建武连忙拉住陈烁，“我方才说的仰慕洪小姐只不过不过是托词而已，赵同志你可千万别当真！” “那怎么行，做戏做全套，演戏这种事无论有没有观众都得有始有终。”陈烁拉着他先去了后台。 第四十七章 暗戳戳的肌肉 见过洪小蝶之后，陈烁带着孔建武道地下室中。 他拿来一把枪递给孔建武，孔建武接过之后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拉开保险，举枪瞄准。 陈烁的训练靶也是有分环有红心的那种，孔建武连发七枪，只有最开始的一枪有些偏离红心。 孔建武放下枪道：“打这种死靶没什么难度，多练练就成，春风同志和第二号让我积极配合你，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陈烁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个孔建武是见过这二位，并且知晓他们的身份，这样自己也不必绕弯子！ “前几日通过胡一彪的关系我接触上了武藤志雄，武藤志雄已经开始怀疑济仁大学中很可能有地下党，并且授意我来进行调查。” “这是武藤志雄的对你的试探吗？”孔建武不明个中隐情，只以为是武藤志雄要赵忠义纳的投名状。 陈烁清楚也没有说破，“也许是吧，所以我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不能调查出济仁大学的情况，那么我在武藤志雄这里恐怕会很难建立起信任，以后的工作只怕也难以开展。” 孔建武道：“但如果你把情况汇报给武藤志雄，那春风同志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即便我不汇报他的身份也很快就会暴露，别忘了在他们当中还隐藏了一个内鬼汉奸！”陈烁理直气壮的说道，就好像曾今赵忠义这个身份不是内鬼汉奸一样，“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法子来转移日本人的视线！” 孔建武好奇道：“你有什么想法了？” 陈烁道：“春风的身份是隐藏不住的，这一点你们必须明白，无论他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强制让他撤离！” 陈烁也不知道方汉洲的身份还有多久暴露，在何时暴露，他更忧虑的是一直潜伏在第二号身边代号‘银狐’的军统特工高源，如果他在知道方汉洲的身份之后，怕是会在某些时候泄露给日本人。 如果高源知道了方汉洲就是代号‘春风’的地下党，保不齐会以此作为和日本人的交易筹码。 肖途向日本人交印有国民党潜伏人员的名单，高源就向日本人透露上海潜伏的地下党头目。 这厮可不是没干过这事，原故事里火车刺杀浅野博文那一段，正是因为有了高源以出卖第二号情报为导火索才引发的。 以陈烁目前的身份想要揭穿高源的伪装，无凭无据只怕打蛇不死顺棍上，不划算！ 陈烁对孔建武胡诌道：“最近胡一彪开始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我估摸着他很可能是见我这生意日渐兴隆，有了点想法，想要弄死我然后霸占我这产业； 最好的情况是他和我单对单，那样我没准还能反杀他，最坏的情况就是怕他凭空捏造我是地下党的言论禀报给武藤志雄，然后再带人除掉我，他现在就是个地雷，不得不除啊！ 陈烁也不是非要除掉胡一彪不可，只是他现在背的锅都是胡一彪给的，终究是个隐患！ 老祖宗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留着胡一彪迟早会因为利益分配问题和他刀兵相见，既然这样，陈烁干脆自己掌握主动权先向胡一彪出手。 想要暗杀胡一彪对陈烁来说倒不难，问题是他还没有正儿八经杀过人，像是釜山行那样的丧尸世界杀那些也不叫杀人啊，像是金常务那样的人也只是在他的死亡之路上推波助澜了一把，并非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般的真砍真杀！ 他还真怕杀胡一彪的时候下不了手而被胡一彪反杀，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所以他在考虑带上孔建武，给自己加道保险。 “你想通过除掉他来转移日本人的视线？”孔建武问道。 陈烁点点头，孔建武才继续道：“胡一彪这些年的作为确实可以说是恶行累累，但他毕竟是特务科行动队长，到时候如果这件事追查下来，我怕你会有暴露的危险。” 陈烁和胡一彪又利益牵扯这一点暂时没多少人知道，胡一彪当初投资陈烁时也是抱着闷声发大财的心理，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即便是武藤志雄那里胡一彪也没有透露。 在武藤志雄眼里，胡一彪只是一个经常光临小都会歌舞厅的常客，即便有一天他真的查出胡一彪是为自己所杀，那也只能判定他的杀人动机是因为和胡一彪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这一点和他的身份暴露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所以陈烁反而没有孔建武的担忧。 陈烁道：“你放心，到时候胡一彪不会死于人为，而是死于灵异事件！” 孔建武表情一僵，“灵异事件？” 孔建武很迷惑，有种听天书的感觉，杀个人怎么就和灵异事件扯上关系了？ 陈烁则是在心里好好计较了一番，毕竟这么多年的江户川柯南可不是白看的！ 孔建武离开歌舞厅后，第一件事就是汇报了和陈烁的会面，并且转达了让方汉洲撤离的意思。 陈烁则开始筹谋胡队长的谢幕表演，策划着他的灵异杀人事件。 杀胡一彪不难，难的是做出灵异痕迹来掩盖杀人动机和线索，并且以此吸引住日本人的目光，让方汉洲撤离上海，当然他也有别的图谋。 他是真想看看到底是锄奸队吓人，还是猛鬼队吓人！ 唉，人生艰难，别人家的暗杀都是大街上打个黑枪就完了，他要暗杀个汉奸还得累死累活的布置个灵异场景！ 鬼屋免费一日游上来伐？ …… 这日半夜，胡一彪从武藤公馆出来， 现在的特务科暂时归属于武藤公馆这个谍报机构，等再过不久就会被移交到汪精卫一方，他胡一彪很快就会再换一位老板，只是不管怎么换，该鼓的腰包还是得鼓。 至于投资赵忠义的生意，最近这几天也该是见到回头钱的时候了，虽然暂时没能有分红到手，但是胡队长对钱财一事向来精明，就凭赵忠义生产的香烟那在市面上的口皆碑。 捞钱不难！ 胡队长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红井山牌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凭这些东西赚钱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胡一彪想要的更多，这以后无论日本人得利与否，揣着这些钱，到哪里不能过上地主老财的生活，到时候他胡一彪也是一个大老板哈哈！ 怀揣着这些想法，胡一彪回到住处，刚进门，他就见到黑漆漆的屋子中央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 面具 小野平津是上海宪兵队长官，今天凌晨天还未亮时，他的手下闯入他的办公室，向他报告说上海出现了鬼怪事件。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小野平津自然是一万个不信，但手下士兵报告说事情就发生在特务科胡一彪的住所附近，他决定带队赶往现场看看，刚到现场就看见胡一彪家里的窗户玻璃上有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小野平津带着人直接冲到了胡一彪家的门口。 当他手下的几名士兵快步撞开胡一彪的大门时，一群飞蛾从室内扑腾着翅膀飞涌出来，一帮子士兵慌忙散开，恰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厉啸响起，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被撞开的房门黝黑一片，不知怎的几个士兵踌躇在原地不敢贸进。 但他们好歹也人多胆大，小野平津将身旁的一人推攘进去，黑暗寂静的屋子当中，小野平津警惕的摸索四周，忽然脚下一绊，踢到了什么东西。 屋子的灯丝已经烧坏了，小野平津的手下正在黑暗中寻找可以照明东西，小野平津收回踢到物体的脚，缓缓蹲下身，手试探性的伸出去。 手上接触之物的触感，很明显是一件衣物，那这肯定是个人了，小野平津收回手，拿出了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苗显得有些昏暗，并不足以照亮周围。 借着火光，小野平津顺着刚才摸到的地方往上看，顿时看见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啊，妖怪，有鬼！”小野平津在暗道火苗的照耀下骤然见到一张青面獠牙的脸顿时被吓得叫了出来。 周围的几个士兵听到声音连忙聚了过来。 小野平津手中的火苗早已被吓得熄灭，另一名士兵取过打火机重新蹭开，火苗摇摇晃晃，昏暗不定。 借着微弱的光亮，几人目光看到了一张獠牙外露，毛发乱散的面孔，黑暗的环境中几人忍着心惊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张恐怖面具。 一名士兵松了一口气，用日语说道：“小野长官，只是一张面具啊！” 小野平津也看清楚了害他被吓的元凶，方才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害他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当下恼怒道：“装神弄鬼。” 说完，小野平津直接伸手揭掉了面具，入目所见是胡一彪一张紫青色的脸庞，眼眶放大，两只眼睛向外突出，造型虽然没有面具恐怖，但这是个真死人，而且死状凄惨。 小野平津分析着胡一彪的死因，正在这时，身旁的士兵压低嗓音道：“长官，你看那是什么？” 小野平津闻言顺着士兵的目光看去，窗户位置突然多了一簇青白色的火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股白烟，在白烟中有一张脸庞若隐若现。 “是烟烟罗！”几名士兵吓得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欧卡桑，救命~” “救命！” 有胆小的士兵被吓得叫出来，赶紧往门口逃去。 烟烟罗是日本妖魔神话中家喻户晓的一种寄于烟雾中的精灵和鬼怪，几人骤然所见，立时被吓得汗毛竖起。 “唳~” 又是一声让人渗起鸡皮疙瘩的尖锐长啸。 …… 武藤公馆中， 武藤在自己的书房拿着毛笔写写画画，自胡一彪家中匆忙赶来的宪兵队小野平津则拿着从胡一彪脸上摘下的猛鬼面具，站在桌前汇报：“报告武藤长官，我们的人今天发现胡一彪死在家中，死状很惨！” 武藤志雄闻言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怎么回事，胡一彪是怎么死的？” “这、这……”小野平津想到不久前的经历，不知该如何开口。 “快说。” “哈依，今天凌晨我们收到消息说在胡一彪的住所附近有鬼怪作祟，于是我带人前去探查！” 武藤志雄冷笑了两声：“你是说鬼怪，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还是你想说胡一彪是被鬼怪索命。” 小野平津心有余悸的说道：“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请您相信，这确实是我们亲眼所见，胡一彪死在了自己家中，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在我们发现他之前整间屋子都是密闭的；我和我的士兵们都看见了传说中的烟烟罗，胡一彪的邻居在我们赶到之前也看到了在大街上游荡的鬼火和面具！” 咚！ 武藤志雄愤怒的一掌拍在书桌上，“荒谬，这只是反日分子杀人的借口，是你们无能的表现，查，一定要给我把全力调查，将这些发日分子都查出来，千万不要让他们破坏上海的安定繁荣，影响到大东亚新秩序的建立！” 小野平津低着头，喏喏的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胡一彪家中的景象不是武藤亲眼所见，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否定掉，可是烟烟罗是他们亲眼见过的，还有胡一彪附近的人看到了在街上游荡的面具。 “一定是烟烟罗操纵着面具杀了胡一彪，对，一定是这样的。”小野平津心中笃定道，把猛鬼面具这个姑且算是证物的东西放在武藤志雄的书桌上，转身离开。 武藤志雄拿起面具，看着小野平津离去的背影，目光阴寒，胡一彪的死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妨害，只是一个行动队长而已，大可以另行任命，但他的死如果牵扯到鬼怪上来，那就不是小事了。 现在还只是个苗头，如果这件事的事态扩大化，许多变节的高官商贾会人人自危，人心散乱，都只忙于自保而不会为大日本帝国尽心竭力的办事。 到时他武藤志雄空有枭雄之志，只怕难以在上海建功立业，一展所长。 小都会歌舞厅，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陈烁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让胡一彪窒息而死之后，又搞了一连串装神弄鬼的把戏，着实累得够呛。 尤记得当时，胡一彪开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发愣的时候，站在门后的孔建武一记重脚将其踢倒之后，又把他给绑了起来，最后…… 唉，算了，不想了，杀人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至于后来布置的鬼火、烟烟罗和飞蛾之类的不过是一些放在现代再寻常不过的小手段而已，即便是烟烟罗也不过是在窗户上用一些特殊的化学荧粉勾勒的图案，借着磷火昏暗的照明和烟雾的遮掩造成的视觉效果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 难点在于营造恐怖氛围和如何制造密室杀人的场景上。 这还是陈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还如此的大费周章，感觉不是太好，毕竟和胡一彪算是熟人，杀熟这事有点膈应人！ 但又好在这个人是胡一彪，有一个名副其实的汉奸身份，大老陈的良心一下子就好过多了！ 孔建武在回来的路上曾问过陈烁为什么要费这么大一番周折除掉胡一彪。 陈烁当时表情迷惑的看了看他， 为什么？ 因为我骚啊！ 大老陈只是习惯性的把水搅混，一竿子下去打死谁算谁！ “起床，开店！” 第四十九章 领事晚会 歌舞厅一切如常，没了胡一彪在一旁窥伺，陈烁瞬间感觉自己的腰包安稳多了！ 孔建武在地下潜伏工作上是个新手，但能力却相当出众，无论枪法还是身手都十分不错，脑袋应该也不会太笨，陈烁和他约定好了见面方式。 孔建武不像是‘古城’孙正清那样守着济仁图书馆作为联络站，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场所，所以和陈烁约定在歌舞厅门口摆放各类颜色的花卉用作见面联络信号。 老孔对内是陈烁的同志，对外就只是一个和老板能说上话的歌舞厅常客！ 没过几日，胡一彪被妖魔鬼怪索命的传言就开始在市井中流传开来，这其中固然有普通人迷信谣传的缘故，但同时也是孔建武暗中传播的原因。 有的说是以往被胡一彪害死的人化作冤魂前来索命，有的说是胡一彪平时恣意妄为得罪了四方鬼神等等，反正各有各的说辞，各有各的离谱。 那些倒向日本的汉奸们有的是不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但架不住整件事被传播的有鼻子有眼，整个过程又是宪兵队的军官的亲眼所见，这些人多少有些坐不住。 胡一彪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的大人物，但在这块地界各方势力那里是挂上号的，这件事也因此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其结果就是陈烁收到了来自武藤志雄的晚会邀请。 陈烁欣然接受前往，至于宴会的地点则是定在了武藤志雄的领事馆，陈烁估摸着武藤这老小子可能也是怕在这种关头再生出些什么事端来，所以没有把地点定在某某大饭店之类的。 领事馆。 音乐款款的大厅中，聚集了不少亲日的商贾名流，也有一些专为日本人效力，入得了日本人眼的诸如特务科科长李峰之流。 陈烁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他举着个酒杯同周围的人言笑晏晏。 陈烁环顾一圈，这么多的汉奸要是真被一锅端了那可就好玩了，不过这点陈烁也就是想想，这里毕竟是守卫严密的领事馆，不是某某大饭店！ 作为日本领事馆的常客，武藤志雄的准心腹肖途，在陈烁进门的那一刻就被他的目光所关注，肖途对陈烁开歌舞厅的事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和日本人扯上了关系。 这是真汉奸还是和他一样的潜伏者？肖途在原地思索了两秒钟才回过神。 “赵学长，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武藤领事的晚会啊！”肖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来到陈烁身旁。 陈烁转头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肖途啊，你可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海归，再叫我学长不合适，还是叫我赵哥，忠义哥之类的比较顺耳！” 肖途摇头失笑：“想不到几年不见，赵师兄变得这么幽默，我记得当时拜访方老师那会儿，赵师兄可是义正言辞的将我给赶了出去，怎么赵师兄今天会出现在武藤领事的酒会上？” 陈烁道：“我能来自然是受了武藤领事的邀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不是济仁大学的学生，再跟着方汉洲混又能捞到多少好处，他是有家产留给我还是能把女儿嫁给我，况且现在的方汉洲能不能苟全性命都是两说！” 肖途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陈烁摊手道：“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记住你的立场是站在武藤领事这边即可，其他的别想太多，否则不利于你的发育。” 肖途愣了愣，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却又摸不着头脑！ 不想和肖途尬聊，陈烁走向一旁，倒是碰见了结束和人闲谈的李峰。 “这位先生似乎有些面生啊！”李峰道。 陈烁道：“我是小都会歌舞厅的老板，武藤领事抬举特地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的晚会，李科长看我陌生，我倒是对李科长闻名已久。” 李峰这个人怎么说呢，陈烁对李峰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没我好看，如果没有凌厉的气质傍身的话，大概就和王大锤无异，当然，这只是他恶趣味的揣测。 李峰作为特务科科长为人精明干练，不贪财也不好女色，说是为日本人办事是为了在乱世中活下去，但在陈烁看来他未尝没有想要藉此飞黄腾达的想法，所以他为日本人办事从来尽心尽力，不像胡一彪那般得过且过，在日本人眼里，李峰可说是业务出众。 “李某听说胡一彪活着的时候倒是常往小都会歌舞厅跑，想来赵老板应该和胡队长算是熟识。”李峰不无试探地说道。 陈烁努力让自己流露出悲伤之情，“唉，我和胡队长当然熟了，我和他认识得早，胡队长这人虽然贪了些，爱好黄白之物，但人皆有私，没什么好计较的，而且胡队长为人坦荡直率，豁达爽朗，心胸耿直，快人快语和我甚为投契，我和他也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胡队长竟然遭了劫，我们本来还约好待发了财一起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现在……现在……唉！” 李峰冷眼看着，这特么说的是胡一彪吗？ 李峰道：“都传言说胡一彪是被妖魔鬼怪所害，赵老板信这话吗？” 陈烁摇头，“不信！” “为何？” 陈烁道：“赵某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虽然比不上肖途那样的归国留学生，但好歹也接受过先进教育，怎会搞这些封建迷信，胡队长一定是被人所害！” 李峰目露赞赏，对陈烁有些刮目相看，他道：“赵先生是个明白人，只可惜像赵先生这样的明白人太少了，你看今夜酒会上这么多人，一半以上的人恐怕都在害怕着所谓的鬼怪！” “这也不能怪他们，鬼神之说莫说他们，就是日本，英国，美国信这些东西的也大有人在，就是牛顿那样的科学大拿不也相信神学吗，对了，李科长知道牛顿吗？” “李某读过书！” 陈烁：“哦。” 李峰：“……” 两人的谈话没有影响到酒会的进行，武藤志雄走上台，站在话筒前看向大厅中聚集的众人。 众人看到武藤志雄上台，纷纷停下交谈注视其上。 “感谢各位的到来，这次邀请各位参加晚会，主要是为了澄清最近在上海盛行的谣言，也是胡一彪被鬼怪所害一事，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查清，乃是那些反日分子所为， 这是他们对大东亚新秩序的又一种破坏手段，目的就是让你们人人自危，消解你们和大日本帝国之间的信任，其心可诛，请各位保持理智，不要相信，也请不要传播这些不实的谣言，我们大日本帝国会保障各位的安全！” 台下众人表面上连连点头，但其实心中各有想法，大家都知道这事是宪兵队的人亲眼所见，还有胡一彪住所附近的四邻为证，你说人为的就是人为的了？ 仿佛是知道大家心中所想，武藤志雄当下叫人上台演示了白磷起火的过程，以此作为破除谣言的突破口。 有的人信了，还有的人依旧不信。 武藤志雄下台后，陈烁瞥了眼肖途，立即向武藤志雄走去。 武藤志雄看着过来的陈烁笑道：“赵君，你能来我很高兴，上次你赠我的香烟和酒非常好，只可惜价格有些偏高，否则我一定要和你合作，将这些作为供应军队的物资！” 瞧瞧，这就敲竹杠来了，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啊，烟搭桥，酒开路，诸位前辈诚不我欺也！ 第五十章 迷之操作 “领事能与我合作我求之不得，价格方面一切好说，领事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就以成本价销售给贵军。”陈烁道。 武藤志雄笑道：“赵君，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来，我为你介绍上海知名的商人。” 陈烁制止道：“武藤领事的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这次来酒会最大的原因是关于济仁大学**地下党一事！” 武藤志雄：“哦，这几天胡一彪的事闹得很大，关于济仁大学地下党的调查有些松懈，赵君，你有线索了？” “有一些，胡队长的事情确实闹得不小，领事也知道我和胡队长关系密切，胡队长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本来的调查也中断了，直到这几日我才理出些头绪。 根据我得到的一些线索来看，我推断这个地下党就是济仁大学的教授，也是我名义上的老师方汉洲！”陈烁道。 武藤志雄道：“你说方汉洲是地下党，你确定吗？” “至少有七成把握，本来如果没有胡队长这件事我很有可能更早的把他揪出来。” 武藤志雄对陈烁的话没有多怀疑，当即点了特务科科长李峰联同宪兵队准备赶往方汉洲的住所。 武藤志雄招来一个少尉军衔的军官，让他代为招待宾客，随即就带人和陈烁赶往马思南路。 陈烁一路上和武藤志雄同乘一车，肖途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武藤志雄虽然还没有告诉肖途要抓捕的人是谁，可是看行进的路线肖途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心中也泛起不安。 “肖君，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抓捕方汉洲，他曾经是你的老师，但现在是地下党，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武藤志雄问道，赵忠义对他来说知根知底，倒是不需多问。 肖途面对武藤的发问只好硬着头皮道：“方汉洲是我的老师不假，我刚回国时也曾尽一个学生之义前来拜访他，可惜被他轰出了门，我和他的关系早就破裂了，至于他是**地下党一事，在下确实不知，不然断然不敢隐瞒领事。” 武藤志雄右手下压，“肖君，我并不是怀疑你，对你我是无比信任的，我也知道你和方汉洲的关系已经破裂，这次的抓捕目标毕竟是你曾今的老师，我怕你会心慈手软！” 肖途表态道：“虽然他是我的老师，但我会和上次抓捕报社的反日分子一样一视同仁，请领事相信。” 很快，小汽车停在了马思南路方汉洲住所外的弄堂口。 特务科的人和宪兵队迅速行动起来。 肖途下车为武藤志雄打开车门，待武藤志雄下车后，特务科长李峰过来道：“领事，我们的人已经将方汉洲的屋子团团包围起来，绝对不会有他们逃走的机会。” 武藤志雄满意的点头，对陈烁道：“非常好，赵君，你这次的情报很有价值啊。” 陈烁连连摇头，“赵某岂敢贪功，为了胡队长的事耽误了宝贵的调查时间，只要武藤领事不要怪罪就好。” 武藤志雄哈哈的笑了两声，带着白手套的手拍在陈烁的肩膀上，“赵君你做得很好，我怎么会怪你，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在上海搅风搅雨的地下党。” 武藤志雄一马当先的向着屋门走去，立刻有宪兵撞开大门，端着枪先一步开始四处搜素起来。 陈烁望了眼弄堂外斜对面的一处楼顶才跟了上去。 肖途和李峰跟在武藤志雄的身后走进了屋子的正厅中，可是厅中空无一人。 肖途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迷惑的瞟了一眼陈烁。 方汉洲的屋子有上下两楼，但总体空间不大，日本兵很快就搜索完毕。 “报告长官，屋子里没有人。” “报告长官，这里没有发现。” “报告长官，这里也没有。” 听着士兵的汇报，武藤志雄脸色不是很好看，“赵君，这是怎么回事，方汉洲呢？” 陈烁望着武藤志雄冷冽的脸庞惶恐道：“对呀，方汉洲呢？” 正当陈烁面对着来自武藤志雄的压力时，一名日本兵手里拿着东西来到武藤志雄身边，“报告武藤长官，我们在书架的角落发现了这个！” 日本兵用日语交流的同时，手里递给武藤志雄一张恐怖的鬼怪面具。 “八嘎！”武藤志雄很是愤怒的骂了一声。 李峰上前看了眼面具，问道：“领事，这是在胡一彪死亡现场发现的那张面具吗？” 武藤志雄深吸一口气道：“不是同一张，但都是一样的人！” 陈烁瞄了一眼，觉得还好，只是比现代那些真恐怖片中的鬼怪模样恐怖了些，他们觉得恐怖陈烁倒也能理解，毕竟这还是一个想象力匮乏的时代，恐怖面具的制作远没有后世丰富，当然这有他自己美工出众的原故。 李峰接过武藤递过来的恐怖面具，目光稍稍移开，分析道：“领事，看来胡队长的死与方汉洲有关，即便不是他本人干的，也必定是他安排的下线所为。” 武藤志雄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狡猾奸诈，他们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份泄露，用鬼怪杀人的方式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以为这是国民党锄奸队的新手段，用这种伎俩干扰我们的注意力，方便他们逃离上海，狡猾奸诈，狡猾奸诈！” 陈烁赶紧来到武藤志雄的面前道：“对不起，领事，都是我办事不力，没有及时发现方汉洲的身份才让他逃走的，对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武藤志雄缓了缓情绪道：“赵君，这件事并不能全怪你，方汉洲能在上海多年没有暴露，说明他是只老狐狸，你和胡一彪关系匪浅，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干扰我们，你也会难免受到影响。” 陈烁微微低头，“感谢领事的信任和理解。” “领事，我记得方汉洲还有个女儿叫方敏，也是济仁大学的学生，既然方汉洲是地下党，那他女儿也逃不了干系。”肖途适时的接过话茬道。 陈烁不禁侧目，刚才你还慌得一匹，现在就一脸狗腿胖翻译的模样站出来，变化有点快啊。 “方汉洲既然跑了，他的女儿又怎么会留在这里，不过就按照肖君的意思先查查吧，李峰科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武藤志雄道。 李峰弯腰应道：“是，领事。” “我们走。”武藤志雄下令离开，在一帮日本兵的保护下重新回到了路口的小汽车旁边。 这趟抓捕行动一无所获，武藤志雄全程冷着张脸，这些人用制造鬼怪杀人的方式误导于他，让他们以为这是锄奸队震慑那些投降派的新手段，熟料竟然是金蝉脱壳之计，着实可恨可恼。 手搭在车门上的武藤志雄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像是被什么致命的东西盯上。 孔建武趴在楼顶，借着夜色的掩护，中正式步枪的枪口瞄准武藤志雄，手指正轻轻搭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击发。 “老赵，你可得挺住，别死咯！” 第五十一章 来自妹子的关怀 时间追溯到陈烁刚接到武藤志雄邀请的时候。 孔建武正在告诉陈烁方汉洲已经举家撤离上海，即将抵达延安的消息。 陈烁听后直接找出一副和胡一彪死亡时戴在脸上一模一样的恐怖面具，并道：“你身手好，枪法也精湛，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你说。” 陈烁将恐怖面具递给他道：“你把这个面具藏在方老师家中的一个看起来隐蔽，但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另外，马思南路那块路牌对面大概两百米左右处有一座二层小楼，不高，正好可以瞄准弄堂口附近的地方， 武藤志雄的晚会上，我会把方老师是地下党的消息告诉他，等我们都出了弄堂口之后，你用枪瞄准武藤志雄。” “你想我刺杀武藤志雄？”孔建武道。 “没让你真杀，他要真死了，再来一个新的日本人继续当这个领事，那我们以前做的都是无用功，我只是让你瞄准他，届时我会替他挡下这一枪。”陈烁道。 孔建武没好气道：“你简直疯了，武藤志雄的宴会是在晚上举办，等你们到春风那地儿都是半夜了，我要是真开枪，弹道只要偏那么一点，一小点，你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陈烁道：“我知道，但我相信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武藤志雄这个人很精明，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打乱他的思维，等他回过味来，没准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所以这一枪你必须开。” 陈烁目光诚挚的看着孔建武，这个方法多好，即能拉进他和孔建武这个有监视意味的联络员的关系，也能刷一刷武藤志雄的好感。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和孔建武接触下来发现他枪法出众，这才敢冒险行事，但凡换一个枪法菜一点的来，陈烁也绝不敢尝试。 孔建武沉吟一番道：“武藤志雄这个人我也有所耳闻，你凭什么认定替他挡了枪子儿后，他不会怀疑你，也许这反而会加重他对你的怀疑呢？” “所以这场戏我让你真瞄准武藤，枪口真对准他，就得有打死他的信念，不能有一丁点迟疑，你要在我接近武藤志雄五秒之后开枪，” 孔建武眯着眼道：“你简直就是赌徒！” 陈烁笑了笑，我要没有几次死亡豁免权，回归之后负面状态回复，我也不敢这么干！ “你早点去，记得在楼顶的周围多丢下一些旧烟头，空水壶和食物，对了还得丢一个旧包裹在那，布置出一个你在那里生活过好几天的景象！” 孔建武犹豫的应下。 时间拉回到陈烁一行人从弄堂口出来。 武藤志雄打开车门的手顿住了，危机感浮现在心头。 站在他身旁的陈烁则是在心中倒数，余光瞥及斜对面被夜色掩盖住的二楼楼顶。 突然， “领事小心！”陈烁一把扑倒武藤志雄。 “砰” 陈烁的动作和枪响的声音前后不过是毫秒之差，这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路边微弱的灯光下，一蓬血花溅起，陈烁被一枪撂倒在地。 被扑倒的武藤志雄在枪响的刹那就回神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隐蔽， 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从他的左臂擦过。 这两强凌厉干净，仅凭两枪的开枪间隔就知道刺杀之人枪法娴熟，李峰率领的特务科和宪兵在第二声枪响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李峰带着几个特务和日本兵护在武藤志雄周围，其余特务和士兵循着枪响的声源，纷纷举枪齐射斜对面二楼楼顶，楼房的瓦砾飞溅落下。 陈烁被击中左胸略靠肩膀部位，胸膛起伏，费力的喘息着，心里还是有点慌，真怕自己把自己给秀死。 武藤志雄捂着流血的左臂来到陈烁的身边，肖途也连忙赶了过来。 “赵君，你的伤势如何”武藤志雄问道。 “领事……有…有埋伏……快跑！”陈烁挣扎着虚弱的提醒道，说完这句话后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送他去医院！”武藤志雄对肖途说道。 肖途连忙点头，把还有呼吸的陈烁扶上车。 陈烁没了知觉，只能任凭着他们摆弄。 孔建武在发了两枪之后，就连忙顺着楼房背面早已布置好的绳索速降，接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等武藤志雄的人追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凶徒早已逃之夭夭。 黑暗中不知道过来多久，陈烁才从昏迷中重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左胸还在隐隐作痛，被缠上了一圈绷带。 “我这是在医院吗，这是昏迷了多久啊？”陈烁微微侧头，眼睛四处转了转，这是间单人病房，可是竟然连一个陪床的人都没有！ 沃尼玛！ 大老陈的心态有点收不住，我可是给你们领事挨的枪，连一个贴身的护士都没有吗？ 就在陈烁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位穿着粉色和服，额前梳着刘海，宁静婉约的女孩抱着一捧花走了进来。 陈转过头目光和她对视在一起。 “太好了，赵君，你终于醒了！”女孩把花插进病床旁的空花瓶上。 陈烁装愣道：“你是？” 女孩弯腰鞠躬道：“赵君，我叫武藤纯子，感谢你救了我的父亲。” 陈烁笑道：“原来你是武藤领事的女儿，武藤小姐，我这是昏迷了多长时间？” 武藤纯子答道：“快三天了！” “三天？三天时间可不短啊，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陈烁心中道。 “赵君，你的伤还没好，医生说需要静养，你先休息，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武藤纯子露出一个阳光好看的笑容。 “好，可是武藤小姐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父亲大人派了人保护我，赵君，你可以叫我纯子！” 陈烁眨了眨眼睛，看来这枪挨得值啊，没亏，肯定没亏！ 武藤纯子走后，陈烁右手轻轻移到后脑勺下垫着头，病房门又被打开，一道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陈烁的歌舞厅经理何有力来到病床前激动道：“老板，你可算醒了！” “你怎么来了，我没在这两天歌舞厅还开着吗？”陈烁道。 何有力道：“歌舞厅那边一切都好，就是兄弟们听说你中枪了都挺着急的。” “着急个屁，我这是替日本人挨的枪，他们背地里没少骂我汉奸吧？”陈烁摇头道。 “他们敢，谁敢乱说我就撕烂他的嘴，而且我觉得老板不是汉奸。”何有力道。 “呵呵，你才读了几年书，你知道个屁。” “老板，你昏迷的这几天，这个日本小娘们经常过来看你，还专门给你带了花，你瞧瞧！”何有力摆弄着床头柜子上插着的几支鲜花。 第五十二章 住院的日子 陈烁躺在病床上，听到何有力的话没好气的道：“你别娘们儿娘们儿的，说话注意点，那可是武藤志雄的女儿，当心被人听了去找你麻烦！” “我以后一定注意。”何有力应道。 “我这伤什么样，医生怎么说？” 提到这个，何有力不禁庆幸道：“医生说好在子弹还好没有触及心脏，还说你身体虽然好，但像这种伤势还得静养！” “还有，咱们歌舞厅的像是洪小蝶蓝凤萍她们也来探望过您，只是老板你当时昏迷不醒，你中枪后被亚辉通讯社的肖记者和武藤送到医院，中间他们也来看过你一次，武藤志雄专门派了两名士兵守在门口！” 陈烁：“门口还有日本兵？行吧，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待会武藤志雄可能就过来了。” 何有力应了声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老板你好好休息！” 打发走何有力之后，陈烁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看如今这情况，他这苦肉计还算顺利，要不然武藤纯子也不能在他昏迷期间经常来照看他。 就是不知道孔建武那边如何，有没有被逮住，虽然他俩事先讨论过几条行动之后的撤退路线，但心中还免不了有几分忐忑。 还有方汉洲举家撤离上海一事，陈烁把方汉洲的身份告诉了武藤志雄，直接断了方汉洲以后继续回到上海搞地下活动的念头，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们； 还有方敏，唉，未婚妻就这么跑了！ 没有老婆的大老陈心中无限惆怅，思绪不知放飞了多久，病房门又再次被推开。 陈烁转过头，当先走进门的是武藤志雄，然后是去而复返的武藤纯子。 武藤志雄大跨步的走进来，笑意浓厚道：“赵君，你醒了，感觉如何？” 陈烁假意挣扎着想要坐起，左胸的伤口顿时传来阵阵折磨神经的疼痛，来到床边的武藤志雄伸手制止道：“赵君，你现在身上的伤势还很重，需要静养，不要乱动！” 后面的武藤纯子也忙扶着陈烁重新躺下，“赵君，父亲说的对，你的伤势很重，不能乱动！” 陈烁顺势重新躺好，枕在床上连连道：“感谢武藤领事和纯子小姐能来看赵某，赵某实在是惶恐！” 武藤志雄道：“赵君，你是为了救我才被凶徒打伤，应该是我来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赵君挺身而出，现在我武藤志雄可能就躺在棺材里了！” 陈烁因为伤势原因微微摇头道：“武藤领事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怪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查出方汉洲地下党的身份，如果我没有带领事前往马思南路的话，领事也不会遇袭，这一切都要怪我，这次的事赵某难辞其咎； 武藤志雄摆手道：“赵君并不需要自责，这次的凶徒是有备而来，据我们的调查，他已经在袭击地点埋伏了好几天，我和李峰科长推断这很可能是方汉洲在离开上海时布下的后手，他断定我们会前往他的住所抓捕他，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 “可是那些凶徒怎么知道领事一定会去呢？”陈烁假意疑惑道。 武藤志雄道：“抓捕地下党之事我向来是亲力亲为，这点在上海并不是秘密，所以他们把人手埋伏在那里，那天多亏了赵君相救，才让我幸免于难。” 陈烁道：“武藤领事完全不需要感谢，这次的领事遇袭确实是赵某的责任，坦白来讲，这场刺杀尽管是那些凶徒所为，但始终与我脱不开干系，如果领事真的出事的话，赵某也难逃罪责； 与其如此，倒不如我拼死护下领事，求得一个赎罪之机，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推开领事，倘若我能侥幸活下来只求领事从轻处罚才好！” 武藤志雄听罢后，内心中仅存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笑道：“哎，赵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岂会怪罪与你，这些地下党万分狡猾， 先是用鬼怪杀害胡一彪一事误导我们，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以便让方汉洲逃离上海，然后又以方汉洲的身份为饵，引诱我们前去，对我进行暗杀，都是些狡诈之徒！” 陈烁躺在病床上问道：“那领事可有将凶徒绳之以法？” 武藤志雄道：“并没有，我们的人去追捕时，凶徒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这几天我们正在竭力调查，务必会给赵君一个公道！” 听到孔建武安全撤离的消息，陈烁彻底放下心来，“感谢武藤领事！” “赵君，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 武藤纯子上前道：“赵君，你先休息，我会常来看你的！” “好的。” 看着武藤父女走出病房，陈烁绷着的弦放松下来，悠哉悠哉地躺在病床上。 不过没躺多久就感觉到一阵的无聊，想起身时胸口的伤就传来一阵疼痛，生怕伤口重新裂开，陈烁还是选择了接着躺在床上无聊。 陈烁的身体在飞驰人生世界中早已练了出来，如此无聊的过了几天，陈烁已能下地行走，只要不是剧烈活动，对伤势无碍。 武藤纯子倒是一如她所说的常常来探望。 “赵君，今天我给你煮了生鱼粥，还热着呢！”武藤纯子倒出一碗粥递给陈烁。 坐在病床上，背靠墙壁的陈烁连忙伸出右手接过，生怕武藤纯子在像前几天一样，提出喂食的意见。 “纯子小姐太客气，你能来看望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这又是送粥又是送花的，我都挺不好意思的。”陈烁右手端着生鱼粥道。 武藤纯子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赵君是因为救我父亲才受的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赵君这几日的气色好了许多呢！” “这还要多亏了武藤小姐这几天常来看我，让我不至于太闷，心情高兴了，这伤势自然好得快，我想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武藤纯子连忙道：“那怎么行，你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不可以离开医院的。” “接下来只是静养而已，在哪里都是一样，不必非得在医院，否则还屡次劳累武藤小姐奔波，我实在过意不去！”陈烁说道，这武藤纯子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也不是个事啊！ 回头要是因为此事再把在武藤志雄那里好不容易刷起来的好感度再给降下去，他这伤不是白挨了吗，多冤枉啊！ 第五十三章 提心吊胆大老陈 陈烁最终如愿以偿的在三日后出院，在何有力的接送下回到了小都会歌舞厅。 自从开了歌舞厅之后，这里便成了陈烁的住所和老巢。 回到歌舞厅的陈烁转天就吩咐了何有力让人将一盆红色的月季摆在门口作为装饰。 当晚，孔建武就进了歌舞厅，找到了坐在卡座上看表演的陈烁。 孔建武要了一杯酒，才坐到了陈烁身旁，“伤好了？” 陈烁笑道：“还不错，你枪法好，没要了我的命，否则我也不可能坐在这和你聊天了！” “不得不说，你胆子可真大，要是真把你打死了，回头上级非得处分我不可。”孔建武开玩笑道，舞台上蓝凤萍婉转的歌声掩盖住他们的谈话声。 陈烁问道：“你呢，那天晚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留下线索之类的？” 孔建武道：“没有，咱们不是提前准备了好几条撤退路线吗，安全无虞！” 陈烁惆怅道：“那就好，看来我以后是不能轻易外出了，这回替武藤挡了枪子，以后我这汉奸的罪名可就算坐实了，万一出门撞见锄奸队的人，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孔建武认同道：“以后你确实应该多加小心，我来之前上级就曾今告诉过我，我们的身份不止是对敌人隐形，对自己人也是隐形的；一切你都得小心应对，凡事多留个心眼吧！” 一想到有一天走在大街上，街角有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陈烁就浑身不自在，现在汉奸这个身份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名副其实，没准哪天就有锄奸队的潜进歌舞厅趁着夜半时分干掉他。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陈烁晚上休息的时候都是在地下室，甚至在地下室入口设了机关。 左胸的枪伤养好之后，就是在地下室练练枪法和身手，时不时的会得到孔建武教给他的射击经验。 陈烁的枪法虽然不能说与日俱增，但也不会再有脱靶的情况。 期间，武藤志雄邀请陈烁前往他的宅邸作客，陈烁应邀前往。 武藤志雄摆上了一桌的日本料理招待陈烁。 “赵君，快请坐，我让你来品尝我们日本最正宗的怀石料理！” 陈烁脱了鞋进屋，在武藤志雄的招呼下，两人跪地而坐，中间的台桌上摆放着一桌菜肴。 “感谢武藤领事的招待，只是赵某对日本料理不太了解，怕是多有失礼之处，还望领事不要见怪。”陈烁道，日本料理用餐礼仪是出了名的繁琐，更何况招待他的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陈烁一辈子吃饭虽然不是狼吞虎咽，但也随性得很，让他现在搞这些条条框框的用餐礼仪颇有些被难住的意思，就他知道的那点用餐礼仪还是他小时候看哆啦a梦了解到的！ 武藤志雄道：“赵君不用拘礼，我会给赵君一一介绍我们日本的美食！” 得！ 这都发话了，陈烁也只能遵从，按照武藤志雄的介绍来。 说话的工夫，武藤志雄指着一道装有油炸大虾的菜品介绍道：“赵君，这是天妇罗，需要先从颜色淡，味道浅的开始食用，这样才不会打乱你的味觉，才能品出食物的滋味。” 听着武藤志雄的介绍，陈烁看了眼这道油炸食品，这跟他老家的炸酥肉有什么区别。 “还有这道刺身，食用时需要先从淡白色的白肉刺身起……” 武藤志雄一一介绍了各菜的食用顺序后，又不厌其烦的说起餐具的使用礼仪，例如告诉他哪个是汤碗哪个是饭碗，汤勺在日本的用法，筷子又该如何拿起如何放下等等。 总之陈烁有样学样，武藤志雄怎么来他就怎么来，虽然麻烦了点，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已经在武藤志雄这里打下了一段还算牢固的关系。 吃饭的空当，武藤志雄仪态从容的放下手中的尖头筷道：“赵君，这顿料理除了感谢你的救命恩情外，我还想和你谈谈合作。” 陈烁闻言双手将筷子横摆放下，“哦，不知道领事要和我合作什么，难不成是要入股我的烟酒生意？” “当然不是，赵君你很有经商的头脑，短短的几个月就让你生产的香烟和酒水在上海风靡起来，你在商业上的才华显露无疑！” 陈烁心里听得直打哈哈，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有个屁的商业才华，那都是加添加剂加出来的，不是烟酒卖得好，是化学添加剂卖得好！ 武藤志雄继续道：“所以我想和赵君合作，我会倾力助你成为上海的商会主席，当然，既然是合作，那么赵君需要配合我们打理好上海的经济局势，让上海在大东亚新秩序的治理下，变得更加繁荣！ 赵君，你觉得如何？” 陈烁右手轻轻摩挲着左食指的关节，心思电转，首先武藤志雄要的肯定不止是一个傀儡会长那么简单，这个人必须又能力撑起上海的商业格局，能够让他们更有力控制上海经济局势； 其次，这个人还得亲近日本，不能是那种两面三刀泄露情报之徒。 陈烁心里犹豫着，接还是不接，这回要是不接的话，武藤志雄倒不至于说掉好感度，毕竟挡枪救命的事摆在那； 可是不接的话，以后未必还有这样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各个日本高层军官的机会。 只有接的可能！ 这会长落在自己口袋总比落在别人口袋要强那么一丝吧！ 陈烁迟疑道：“赵某这点商业上的见识实在是浅薄的紧，未必能够胜任这个商会会长一职啊！” “赵君太谦虚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请你不要再推辞了！” 陈烁假意犹豫一番，点头道：“好吧，既然领事抬爱，那我就竭尽所能的去做。” 武藤志雄满意道：“很好，赵君，以后你会为你现在的选择感到无比的自豪，来，我敬你一杯！” 陈烁举起酒杯，将杯中的清酒饮尽之后，看了眼屋子问道：“领事，今天怎么没看见武藤小姐呢？” “纯子已经回到日本了，她还需要继续完成在东京帝国大学的学业！”武藤志雄道。 第五十四章 宴会 答应了武藤志雄的要求之后，陈烁的生活也并没有立即就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把消息通知给了孔建武后，该继续的生活依旧还得继续。 烟酒厂的生意在上海完全不愁销路，继此之后，陈烁又插足了自行车行业，开办了一家自行车生产厂，并且因为黄包车的关系，陈烁生出了用三轮车代替黄包车建立出租行业的想法。 生产技术上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早在1930年就有厂商组装了“红马”和“白马”两钟最早的国产自行车，虽然像齿轮压盘这些零部件都是依靠进口，但生产车架，链条，辐条这些倒是不成问题。 而且上海现在也有经营橡胶车胎和车料的车行， 1937起上海的自行车行业就有脚踏车贩制业公会和修租脚踏车同业公会，分别简称为“大同行”和“小同行”。 生产技术上来说并不算落后，自行车在民国可是中产阶级的象征，抗战前夕一辆质量稍差的自行车就需要一百五十块大洋，相当于一个中学教师五个月的工资。 鲁迅先生在北京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买所四合院也才八百大洋，上海是自行车数量最多的城市，北京次之，这里的多不过是相较而言，还远没有达到普及的程度。 所以陈烁能操作的空间很大，而且通过自行车制造，他还想造出一批批三轮车取代黄包车，并用出租车的经营模式来进行管理。 其实抗战时期的上海就已经有三轮脚踏车风行于市，只不过数量上还远没有形成规模，也没有找到更适合的经营方式，而且陈烁知道，要过上三年，上海才会成立三轮车出租商业同业公会。 有武藤志雄开后门，在陈烁的推动下，自行车生产厂很快就组建完成。 为什么只生产自行车而不去生产汽车，一大原因就是陈烁没有那么大的资本去碰汽车行业，别看此时的小汽车在美国形成了流水生产线，价格大减，但是出口价格翻了好几番。 这时买辆小汽车不亚于后世买艘豪华游艇或者私人飞机，陈烁玩不转。 陈烁生产自行车的最大目的就是通过自行车厂推开三轮车的出租业务，借助这种方法，让他可以对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渗透，不敢说比得上兴荣帮的徐先生，但也不能太差！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陈烁平时除了去工厂指导生产，就是去商行查查账目，平时多数时间都呆在歌舞厅，或者在地下室练枪，或者与何有力练练身手，有时也会去一趟武藤的府邸或者日本领事馆。 在武藤的推动下，陈烁也很顺利的当上了上海商会的会长，从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变得人尽皆知，反对的人他倒是没怎么见着，毕竟现在这座城市还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 爱国的商人要么转移了产业，要么举家投入抗战，要么逃往香港；剩下的大都是仰人鼻息，骑墙两面之徒。 1940年3月30日，筹备了一年三个月的汪伪中央政权在南京成立，也是在同日，老蒋发布了自汪精卫起一百多人的通缉名单。 陈烁和孔建武的联络信号从最开始的摆放花卉变更成了门前的特价酒水招牌，这样更方便也更隐秘。 【今日折扣：朗姆酒，七折】 服务员小刘一如既往地按照老板的意思，用粉笔在歌舞厅门口的小黑板写上每日的特价酒水，这是歌舞厅在上海闻名后的新营销方式。 如今的小都会歌舞厅规模就算比起大上海夜总会也不差分毫，甚至因为小都会的三大台柱子的缘故，在人气上比大上海夜总会还要高出许多。 晚上歌舞厅开始营业，陈烁等到了孔建武，他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 “今天你不找我过来，我也要过来找你。”孔建武坐下道。 陈烁笑了笑道：“那我先说，看看我们俩说的是不是一件事，这两天重庆变节叛逃的高官吴明达即将抵达上海，汪伪政府设宴招待，我作为上海的商会会长也需要到场出席！” 孔建武道：“那正好，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最近在日本的政治诱降和军事压力下，许多重庆方面的高官变节，这个吴明达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吴明达是国民政府军统局的高官，一手组建了军统在上海设立的地下锄奸队； 他手里不止掌握了国民党军统锄奸队的名单，还握有一批上海地下党的名单，包括了我党许多重要的同志，一旦泄露，对我们的危害极大。” “需要我做什么？” 孔建武道：“上级的意思是让我们务必除掉吴明达！” 陈烁有些诧异道：“这事不是应该由军统锄奸队来嘛，那名单上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他们不应该比我们还着急吗，怎么反而要我们俩动手？” “军统锄奸队的具体行动我们暂时还未截获，上级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暗杀成功，那么我们可以不插手，如果失败我们要想尽办法除掉吴明达！” 陈烁沉默了半晌，发现自己好像没得选，“看来我是非插手不可，这要是由军统锄奸队的人动手，怕不是要捎带手把我一起也送上黄泉路。” 他可是知道现在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货色，日本人亲自任命的上海商会会长，与武藤志雄及一些日本军队的高官关系亲密，要说他不是汉奸谁是汉奸！ 陈烁有先知优势，知道这些军统锄奸队的刺杀行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裸的强攻。 到时候宴会厅上直接上演枪战大片，陈烁要是选择苟起来，没准就是原故事里肖途苟在大厅的结局一样，唯有完蛋一途； 但在军统锄奸队失败之后再出手，也会增加自己的嫌疑，风险很大！ 孔建武这时道：“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汉奸，又是上海商会的会长，这场宴会逃不开，宴会上的确免不了成为军统锄奸队的暗杀对象，只能一切自己多加小心！” 小心个狗腿子！ 陈烁身子前倾，手肘撑在腿上思考了会道：“这次行动最好是我们抢在军统锄奸队之前动手，我会设法把你安排进酒店后厨，这回你得听我指挥！” 第五十五章 飞鹰 氰化钠，氰化物中的一种，白色结晶颗粒或粉末，易溶于水，能溶于乙醇，吸入、吞食微量即可致人死亡。 氰化物致死剂量小、死亡速度快、抢救困难，素来被视为一种强力的毒药，常见于名侦探柯南中，实乃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的高端毒药。 砒霜的毒发速度这和东西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这也是陈烁舍弃无臭无味的三氧化二砷不用的最大缘故。 砒霜毒发需要几小时，陈烁可等不起，所以选择毒发速度最猛最快的氰化物，务求一击建功！ 陈烁只负责提供毒药和投毒方案，具体执行还是得看孔建武，按陈烁的想法是不会将毒药直接投入到菜品和酒水当中，建功的可能性不大，还有误伤的危险。 为了投毒隐秘确保成功，陈烁专门连夜做了一个小道具交给孔建武带去饭店。 到了宴会当日，陈烁带着何有力和四五个保镖来到上海大饭店。 整个上海大饭店里外守卫森严自不用提，陈烁带着人还没进入到大饭店之内，就碰到了在门口等待迎接吴明达的肖途李峰等人。 李峰和肖途二人站在大饭店门口，言语交锋，互相都有些看不过眼。 “李科长，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陈烁走到近前寒暄道。 李峰转过身，保持着一贯的面瘫脸，“赵老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赵会长，好久不见，赵老板现在也是武藤领事身边的红人，这次来也是监督我们的工作咯？” 自从特务科被划归到汪伪政府下，多有和武藤公馆那边相左不合之处，特务科的人良莠不齐，和武藤志雄期望的用人策略完全相背，免不了要对特务科严查监管。 陈烁笑道：“我想李科长误会了，赵某现在是上海商会的会长，于情于理都该过来，这和武藤领事没什么关系，要说监视监督我看你还是得找肖记者问问更合适！” 李峰没来由的骂了句：“狗仗人势！” 陈烁苦笑一声，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争辩，便和肖途一同走进饭店之内，整个饭店中的安保几可以称得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时有小队巡逻检视。 可就是这样的防卫，依旧让军统锄奸队的人钻了空子，大摇大摆地混了进来，也难怪武藤志雄对特务科严查监管。 和肖途步入二楼，陈烁不自禁的想起胡一彪，倘若胡一彪没死，那现在肯定还是负责接待肖途，向肖途吹嘘他们特务科如何的尽职尽责，只可惜…… “唉！” “赵学长好好的为何叹气啊？”肖途在旁道。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助我良多的朋友，我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他的无私奉献，他为人热情大方，耿直爽朗，只可惜英年早逝，现在回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不免感到无限惆怅啊！”陈烁假惺惺的叹道。 肖途笑道：“没想到像赵学长这样可以大义凛然出卖恩师的人也会有值得怀念的朋友，难得，难得啊！” “肖途你这说话老是夹枪带棍的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我现在都是在为日本人办事，须得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注意自己平时的言行举止才对，免得教人抓了把柄。”陈烁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干呕声。 一名穿着特务科独有的蓝色风衣制服，身材曼妙，姿容妩媚的女人正举着高脚酒杯倚靠在门边。 肖途疑惑的看过去，“这位……也是特务科的？” 陈烁摇头道：“不认识，我跟特务科也不太熟，不过看她那身制服一个高级科员肯定跑不了！” “没想到特务科平日里竟是这样的做派，这种紧要关头也不怕喝酒误事！” 陈烁道：“这是人家特务科的事，你瞎操什么心！” 陈烁当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庄晓曼，上海滩夜场女王，国民党军统二处潜伏在汪伪政府的特工，代号‘飞鹰’，也是现在特务科的高级科员。 陈烁不想和肖途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生怕有人记住他俩的回答，回头再莫名其妙的挨枪子，这女人现在可是在装醉！ 恰好此时，一个身形精瘦，脸型宽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二位，二位，见谅，见谅啊！” 年前顶替胡一彪工作职位的吴半山陪着笑脸对肖途道：“最近我们特务科上下已经在岗位上坚守了三天三夜，压力特别大，有个别科员放松一下还请肖记者不要见怪，这样的事领事想必也不会计较吧！” 在接替特务科行动队长的职责后，吴半山没少和各方打交道，因此陈烁和肖途都认识他，陈烁与他有几面之缘，倒是肖途与特务科多有接触，二人还算熟络。 肖途道：“领事哪会介意这种小事，我自然也不会在领事面前多嘴多舌。”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谁，小顾，你过来把庄晓曼扶到房间休息。”吴半山喊道。 “好的，赵队长。”当即跑过来一个女孩。 “晓曼姐，我扶你下去休息吧。”个子不高的女孩说道。 肖途道：“需要帮忙吗？” 女孩转头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顿时惊喜道：“肖……肖学长。” “你是？”肖途疑惑地看着眼前穿着军装的矮个子女孩。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顾啊，当初在学校我们还一起参加学生联谊活动呢！” 肖途仔细看了看，“顾君如？” “对，就是我。”顾君如欣喜道。 陈烁打断道：“喂，我说您二位能不能先把这位女士送下去休息之后，你俩再叙旧啊！” 顾君如应了声，然后道：“学长，你先等我一下，我把晓曼姐扶下去休息。” 身材娇小玲珑的顾君如扶着庄晓曼往后面的房间走去，肖途上前帮忙，自然地跟在后面。 三人走后，只剩下了陈烁和这位新任队长吴半山。 “赵会长，那我先去查看各小队的状况，之后咱们再聊！”吴半山笑道。 “吴队长，你的事要紧，你忙你的，我先随意逛逛。”陈烁道。 “好好好。” 吴半山走后，陈烁独自在饭店中随处晃悠，当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才停下来。 乔装改扮成服务员的孔建武站在角落里，隐秘的对陈烁点了点头，陈烁瞟了眼之后权当没看到，只要不是中途出问题便好。 第五十六章 清清白白做事 临近中午时分，上海大饭店门口开来一辆小汽车，两旁士兵紧紧相护。 陈烁、肖途和李峰一干人等皆站在门口迎接。 小汽车在门口停下，一双黑色军靴率先从车门内伸出，随即吴明达圆润的身形从车内冒了出来。 李峰上前道：“吴长官，一路辛苦了。” 吴明达负手而立，“哪里哪里，吴某罪人而已，不敢当，不敢当。” 李峰的面瘫脸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与吴明达握在一起，“吴长官弃暗投明，即将给蒋介石政府的暗杀活动画上句号，实属我特务科之幸事！” “这一切都要靠汪主席的英明领导，不知道今天武藤领事在不在啊？”吴明达见面前站的都是一群特务，一个日本军装都没有，问话间不免有些自矜。 肖途道：“武藤领事政务缠身，今天不便前来，要我来代为向吴长官问好。” “这位是？” 陈烁在旁介绍道：“这位是武藤领事身边的得力助手，亚辉通讯社记者肖途，在下是上海商会的会长赵忠义，在此先感谢吴长官的到来，以后上海的长治久安可就全仰仗您了！” 吴明达上唇的胡子笑得翘起来，“好说，好说，赵会长，肖记者，鄙人对二位也是常有耳闻，改日我再亲自去登门拜访武藤领事。” “吴长官，咱们先进会场吧，这边请。”李峰道。 一干人进入饭店，坐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席位子上，陈烁此时与武藤关系亲密，自然也占了首席，与吴明达、肖途李峰同坐一桌。 李峰的手下安排服务员道：“开始上菜上酒。” 一声吩咐下，整个饭店的服务员和后厨纷纷忙碌起来，不断有服务员推着小餐车来到酒桌前开始摆放菜肴。 一桌人高谈阔论，陈烁表面上也跟着附和，不时插两句嘴。 厅外，乔装改扮成服务员的孔建武推着装酒水的小车，经过重重检查来到席面前。 陈烁看到孔建武的出现，适时对吴明达和周围酒桌上的人道：“吴长官这次的到来对整个上海来说都是好消息啊，那些常年在上海搞暗杀，搞爆破的地下党终于要在吴长官的襄助下被一网打尽了，这实乃上海各界之福啊！” 吴明达笑道：“哪里哪里，吴某这也是弃暗投明，这些都是吴某应该做的。” 嘭！ 一声闷响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响起。 众人打眼瞧去，原来是饭店的服务员开了一瓶密封的红酒，大家扫了眼也就不在意的继续谈论着。 李峰倒是警惕些，不过在见到服务员开的是一瓶密封红酒也就放下了心。 许是想到接下来特务科建功立业的大好场景，他脸上挂着罕见的笑容道：“吴长官的到来，汪主席十分重视，现在新政府形势一片大好，吴长官弃暗投明，正是识时务者，尤其是您带来的礼物，可是我们肃清地下党行动的关键！” 吴明达不在意的扬了扬手道：“这件事今晚我会亲自向汪主席汇报。” 李峰担忧道：“吴长官，这份名单事关重大，放在身上不安全。” “无碍。”吴明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放在这里最安全！” 别看这吴明达胖了点，但是情报上显示此人善于权谋，有过目不忘之能，看得陈烁十分羡慕，他学生时代就一直幻想着要有一身过目不忘的能力，只可惜这能力不是说有就有。 一桌人谈话间，孔建武将倒满红酒的玻璃杯呈到众人面前后就推着空空的小车低头离开。 陈烁隐晦的看了眼左手上的腕表，此时距离12点的整点暗杀还差不到十分钟，陈烁这回可是下了猛药，能不能迅速毒死这吴胖子就得看他们这些人敬酒给不给力了。 吴半山这时站起身，举杯笑道：“这次的宴会主要目的就是为吴长官接风洗尘，我提议啊，咱们一同举杯，祝吴长官在上海仕途顺利，一路高升！” “好，敬吴长官！” “敬吴长官。” 陈烁跟着众人一同敬酒。 停住酒杯，陈烁的目光在整个大厅转了一圈，他也不知道下面的酒桌当中到底坐了多少锄奸队的人，真动起手来，陈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孔建武枪法虽好，但陈烁早与他商量好，一旦将属于吴明达的那只特制酒杯放到酒桌上后，就立即找空档脱身。 他带的几位保镖都被留在了饭店外，只有一个大家都熟悉的何有力跟了进来。 陈烁是最不希望暴起动手的人，好在酒桌上的人都知道吴明达携关键情报而来，日后飞黄腾近在眼前，众人自不会错过这种结交的机会，因此频频敬酒。 肖途站起身，颇有仪态道：“吴长官，我代表武藤领事，欢迎你来到上海，肖途先敬你一杯。” 吴明达有些晕乎乎地捧起酒杯，笑道：“肖记者客气了。” 吴明达右手将酒杯递到嘴边，抬头饮下一口，只是还没等这口酒流入腹中，他的喉咙就像是被大力掐住窒息一般。 “啪嚓！”吴明达手中的酒杯碎了一地，酒水同样也洒了一地。 吴明达拼命的捂着自己的喉咙，空气像是与他绝缘一般，“嗬……嗬…嗬…。” 肉眼可见的，吴明达的皮肤和眼睛泛红，继而向后仰倒而去，身体在地上剧烈抽搐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众人尚在震惊之时，李峰闪身冲到近前查看起情况。 “吴长官，吴长官，快，叫医生，急救！”李峰高声喊道。 可此时，吴明达原本抽搐的身体骤停，剧烈起伏的胸膛也顿时偃旗息鼓。 陈烁暗自舒了口气，微弱的苦杏仁味被醇香的红酒味掩盖，有的人因为基因问题甚至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口服50毫克的氰化物就足够造成大脑和心脏伤害，造成细胞内窒息，从而引发猝死。 陈烁没敢大肆加重药量，只是把药量卡在致死的边缘，这个年代想要对氰化物这类高毒类中毒进行急救，难！ 亚硝酸异戊酯进行血管扩张是要的，亚硫酸钠溶液静脉注射也是要的，这种手段对前驱期或者呼吸困难期的氰化物中毒尚且有效，像吴明达此时的状态基本上已宣告死亡。 就算能救，周遭的锄奸队也不会同意，只怕他们会豁了命地补枪。 李峰看着彻底没了声息的吴明达面色大变，豁然起身道：“封锁现场，谁也不许离开，马上叫医生过来，快！” 吴半山看了眼李峰铁青的脸色，没敢多说什么，急忙带着人封锁整个饭店，准备将所有人都撵到大厅中。 另一队人则连忙去找医生。 厅中隐藏的一众军统锄奸队成员一脸懵逼，他们这还没动手目标就死亡了，这任务未免也太轻松些吧！ 这和他们的计划不一样啊！ 吴明达作为一手组建上海军统锄奸队的人物，原本是他们不惜一切要除去的对象，为此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战不归的准备，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不用死，不用牺牲了，心里落差太大，和厅中其余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五十七章 清清白白做人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这次的接风宴一直有医生相随。 没一会儿，在一名特务跌跌撞撞的带领下，一名白大衣的中年医生拎着医疗箱迅速穿过重重酒席来到近前，查看起情况。 一直蠢蠢欲动的锄奸队成员耐着性子暂时把刺杀的事情按了下来，等待情况。 中年医生对着吴明达的身体查看一番后，眉头紧锁地站起来。 李峰忙上前问道：“医生，吴长官如何了？” 周遭的锄奸队成员手心微微发汗，随时准备拔枪射击，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中年医生的动作吸引，他们一击建功的可能性很大。 中年医生摇摇头道：“看症状像是中毒，而且已经过了麻痹期，应该是没……没救了！” 李峰一把抓过中年医生的衣领吼道：“你再说一遍，他还有救，我要你马上，立刻把他救活，否则我一枪毙了你！” 中年医生被他拽着衣领，呼吸不畅道：“咳……咳咳……李科长，真没救…没救了！” 顾君如在旁拉住李峰道：“李科长，你先放开这位医生，别着急，医生你再试试，兴许还有救呢？” 李峰瞅了眼顾君如，依言放开了手，中年医生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却不敢有丝毫怨言，急忙爬过去重新查看。 可是他清楚知道这种情况根本没得救，面对李峰凶狠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我真没得救，李科长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你还不如赶紧将凶手绳之以法，如此也算有个交待啊！” 不提这事还好，一听医生提起这茬，李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这原本是他们特务科立功受奖的机会，如今反而成了他们的罪责。 肖途此时插嘴道：“李科长，我认为这位医生说的对，既然吴长官没得救了，还是赶紧抓住凶手为妙，否则你不但在汪主席那边不好交待，即便是在武藤领事这边也落不下好！” 李峰怒目瞪了眼肖途，骂道：“老子还用你教！” 厅中大部分人为场中气势所摄，都不敢高声言语。 与吴明达同行的几个亲随官员眼见吴明达的死状，蹲在酒桌一旁惊恐地扣着自己的嗓子眼，不断的干呕着。 一名张姓官员惊慌道：“快，医生，看看我们是不是也中毒了！” 中年医生看都不带看的，要死早死了！ 倒是李峰看到这几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抓着姓张的追问道：“吴明达的名单你们知道吗？快说！” 张姓高官哭丧道：“李科长，这是他吴明达在汪主席那里缴纳的投名状和以后的功勋章，他哪肯告诉我们几个，我们是真不知道啊，医生你快给我看看，快啊！” 陈烁脸上挂一副忧容，心中不禁为这一幕暗自发笑。 周遭的锄奸队也俱都放松下来，既然吴明达已死，他们也就没有暴露身份，冒险一击的必要了。 很快，吴半山就赶着整个饭店中的众人来到了厅中，“李科长，人都在这了！” 李峰扫了眼满座的宾客，再细数了遍服务员和后厨的人数，“不对，服务员里面少了一个人。” “少人，少了吗？”吴半山记不住人数，在李峰数完之后又数了一遍。 “李科长，我们封锁饭店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出入啊！”吴半山道。 “废物，通风口和管道口这些位置查了没有？” “没……没呢！” 李峰气急，一脚踢在吴半山小腿上，“赶紧带人去查。” “是是是。”吴半山赶紧带了一队人追了出去。 李峰的目光在服务员中来回搜索，终于揪出一名服务员，厉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回……回长官，之前…之前那个人临时有事，我，我是来顶替他的。” “你慌什么？” “我……我没慌，我就是个新来的，这事跟我没关系啊长官，您别冤枉我，我求您了。”服务员两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李峰道“是么，你之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叫……叫方别。” 李峰的目光直视着这名服务员，然后伸手从旁边招来两名手下吩咐道：“搜身！” 几乎快跪在地上的服务员闻言顿时暴起，一反方才的怯惧之态，飞快地从后腰的衣衫中拔出手枪。 枪口对准李峰，眼看就要扣动扳机时，李峰迅速进步上前，一手抬起这名服务员的胳膊，砰的一声枪响打在了天花板上。 靠过来的特务掏枪想要射击，可两人缠斗扭打在一处，几个特务也没把握不伤及到他们的科长，当即放下枪去扒拉服务员，场面一度凌乱。 砰！ 枪声响起，却是那名服务员枪口对准自己，一颗子弹穿脑而过，鲜血汩汩涌出。 李峰听到枪响后松劲放手，看着死亡的服务员，心情更加糟糕。 李峰几乎跳脚道：“查，给我狠狠的查，这饭店里面一定还有他的同伙，今天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些人全抓出来，给我查！” 陈烁坐在凳子上直摇头，就怕你真查出来没那么好命活下去，唉，可惜了这服务员，无名烈士啊！ 能参加这次吴明达接风宴的人都是在上海这块地皮上有合理合法身份的人，对这种匆忙的调查根本无惧。 只是李峰现在怒火上头，不管不顾道：“查，凡是佩枪的都给我抓进特务科仔细审问。” “科长，三思啊！”一名特务道。 “李科长这恐怕不合适吧，大家都知道参加这次吴长官的宴会有危险，佩枪在身这合情合理，而且吴长官是在你的管辖范围殉难，你这样可是有推脱责任之嫌！”肖途道。 “肖途……” 陈烁道：“我认为肖记者说的对，我今儿不仅带枪，我还带了好几个保镖，如今在上海锄奸队横行，肆无忌惮的搞暗杀，我们这些良民配点武器难道不应该吗？ 这好不容易盼来了吴长官这么一个能人，眼看着这些个猖獗分子的末日就要来临，可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这次在特务科和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的眼皮底下，这些锄奸队都敢如此横行无忌，连你们特务科上下都没能护住吴长官，我们这些人又有何安全可言呢； 如果李科长非要以佩枪的名义把我们都送进特务科的话，在场恐怕十之**都免不了进去走一遭啊，我可是一直听说这特务科有进无出，李科长真要如此疯狂？” 李峰也不禁冷静下来，陈烁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在理，他想要以佩枪问题确定暗杀者的同伙不太可能，在场众人的身份也都是有据可查，全部抓回去严刑拷打也不现实。 第五十八章 砸场子 如今这事已经超出了李峰的可控范围，他只能寄希望于吴半山能够带着人抓到那名逃跑的服务员。 只是这点他也知道不太可能，那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让吴明达喝下毒药，自然早已准备好了逃生路线，被他们特务科抓住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众人被困在厅中不得轻易走动时，一个女人袅袅款款地步入厅中。 “看来这饭店里缺的不止是一个服务员啊，这位小姐先前刚才怎么没见过？”有人出言道。 走进厅中的女人正是庄晓曼。 李峰隔着一段距离就闻到扑面的酒气，皱眉道：“你刚才去哪了？” 庄晓曼捂着额头，晃悠道：“喝多了，在房间躺了会儿，刚听见枪声我就赶紧下来看看。” 顾君如看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庄晓曼赶紧上前扶住她，向李峰解释道：“李科长，晓曼姐确实喝多了酒，刚才就是我送她去的房间。” 顾君如与李峰原是在一次长辈安排的相亲中碰面，两人彼此都颇有好感，能相对而坐畅所欲言，李峰面对顾君也极有耐心。 甚至心中不乏好感，因此听了顾君如的解释，面上虽然依旧严厉，但也没有一直对庄晓曼咄咄相逼，说到底都是他特务科的人，说出去不好看。 “先扶她过去坐下吧！” “好，谢谢李科长。”顾君如扶着庄晓曼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吴明达的尸体已经被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起来，等待着最后的调查。 桌上的酒菜也被李峰命人封存起来，等待检验。 陈烁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了一直装醉的庄晓曼身上，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令她感受到窥视，她瞧了眼陈烁。 没有火花迸溅，也没有闪电交织，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眼神碰撞。 陈烁心中感叹着庄晓曼的演技，自觉表演之道长阻且艰啊！ 吴明达之死不是小事，作为掌握着肃清上海地下党关键情报的高官，无论对日本人还是对汪伪政府都有重要意义，武藤志雄收到消息后立即赶往现场。 对于李峰这次的行动武藤没有任何好脸色，直接问道：“吴明达是怎么死的？” “中毒。” “中毒？为什么你们安然无事，吴明达却毒发身亡？”武藤志雄道。 李峰：“关于这点，我们还在等待检测结果，请领事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作为武藤志雄心腹的肖途，以及与武藤关系匪浅的陈烁来到武藤志雄身前。 “领事。”肖途道。 “武藤领事。”陈烁道。 “赵君，肖君，你们对此事可有任何的线索？”武藤志雄问道。 肖途想了想道：“武藤领事，这次事件蹊跷，我们同桌的酒菜都是一般无二的，送上来的食物也是再三检验，凶手不太可能直接在食物当中下毒； 所以我认为毒应该不在酒菜当中，或许是在器皿餐具或者别的什么当中，我们先入为主的以为检查好食物就可以防止下毒，但恰恰忽略了对器皿这类餐具的检查，给了凶手以可乘之机。” 武藤志雄听得连连点头，“不错，肖君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这么认为，李科长你立即对吴明达使用的酒杯和碗筷进行检验。” 陈烁对此一点担心也无，即使查出来了又能怎样，还能进入数据库对比指纹不成！ 过了半晌，众人都有些不耐烦时，医生把氰化物中毒的结果禀报给了武藤志雄。 武藤立刻着人调查，又对李峰吩咐了几句，后者转身对厅中众人说道：“这次吴明达长官遇刺不是小事，按照领事的意思，李某需要对在座的各位进行问询，请诸位配合不要离开。” 有武藤志雄盯着，众人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在特务的问询下如实回答。 特务科上下盘问完厅中众人后，也没有任何突破性的发现，能够参与这次接风宴的人在上海都是小有脸面的人物。 检验碗筷餐具的人向武藤志雄和李峰汇报了情况，众人也知晓了凶手是通过器皿投毒的方式暗杀了吴明达，可这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他们一时间也无从查起。 况且吴明达身死，一举破获上海地下党的关键不存，相比之下，能不能拿住凶手意义反而不大了。 武藤志雄心中虽然气愤于吴明达的死亡，可现如今人已凉透，多思无益。 一番调查无果后，武藤志雄遣散众人，独留下来特务科上下和肖途陈烁二人。 一众人等各自散场离去后， 武藤对剩下的人道：“这次吴明达身死和地下党脱不开关系，和特务科也脱不开关系，李科长，我希望你能好好整顿特务科上下，并且就这次任务失败负责，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有下次。” 李峰低着头，“这次吴长官身死，是我特务科的失责，李某有负领事和汪主席的重托，自当严厉整顿上下，加强对这些地下党的打击力度。” 武藤志雄点了点，转而对陈烁道：“另外，赵君你现在是上海商会会长，手下又掌握着现在上海盛行的三轮出租行业，在各个地带耳目众多，请你务必让他们留意！” 陈烁应道：“好的领事。” 武藤志雄交代完后离开，陈烁也就带着何有力以及守在门口的几个保镖离开了上海大饭店。 吴明达被毒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上海凡是明面上倒向汪伪政府和日本的人无不自危，生恐在不知不觉中被除掉。 特务科在城市中彻底活动开，大肆调查此事，可是一无所获，无论是毒药的源头还是饭店一方的调查都没有多大进展，只能将重心转移到打击锄奸队一事上来。 最明显的就是大街上总有些贼眉鼠眼，眼珠乱瞪的特务人员。 鉴于这种紧张的风声，陈烁没有急着与孔建武取得联系，在自己的歌舞厅中安居自如，时不时同何有力练练搏击。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一群不速之客登门。 还没营业的歌厅中乌泱泱的闯进一群地痞模样的人。 “谁是你们这管事儿的，他妈的给老子出来！” 第五十九章 我们去见村霸 “老板，有人来闹事了！”何有力打开办公室的门说道。 在桌前写写画画的陈烁抬头道：“哟，这事可新鲜，那些小流氓地痞轻易也不敢在我这撒野，谁的人？” 何有力答道：“看着眼熟，像是荣三。” “荣三？哪个荣三？” “就是兴荣帮那个，荣银海的弟弟。”何有力提醒道。 陈烁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原来是他啊，想起来了，这好端端的不在赌场混，跑到我这来闹腾，行，下去见见，怎么着也是徐先生手底下的人！” 当年的上海滩大小帮派林立，徐晋林也就是现在的徐先生和荣金山表面上相互争斗，实则暗中联手，借此来削弱吞并各大小帮派；虽然后来计划成功，但在这场争斗中各帮派死伤太多，终究需要他们中的一人揽下责任以安人心。 荣金山也就是在这种时候站了出来，为徐晋林吞并稳定各大小帮派做出了保障，他的两兄弟荣银海和荣三也因此一直受到徐晋林的照顾，在他的手下办事。 其实陈烁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这荣氏三兄弟在上海有一个诨号，陈烁一直没搞懂应该怎样断句； 是金山银海三兄弟？ 还是金山银海三，兄弟？ 荣金山，荣银海，荣三，估摸着应该是后者吧！ 这么想着，陈烁来到大厅中就见到披着外套，吊儿郎当的荣三带着一票人在他的歌舞厅中嚣张跋扈。 “这不是兴荣帮的荣三么，没想到我这歌舞厅如今的名气这么大，你不去自己家的夜总会，反倒光临我这歌舞厅。”陈烁走下楼道。 看了看厅中的桌椅板凳俱都完好无损，只有一票人在上蹿下跳地叫嚣，大概估摸到了他们的胆气。 “你就是这的老板，大汉奸赵忠义？”荣三讥屑道。 “我是这的老板不错，但要说我汉奸可就不太对了，通常称呼我们这些人为汉奸的要么是地下党，要么是反日分子，就是不知道你荣老三是哪种？”陈烁戏虐道。 “你少他妈用日本人吓唬老子，都说这洪小蝶姑娘最近在上海很红，我今儿就想来看看，我这些兴荣帮的弟兄们也想要睹一睹她的风采，赵老板还是赶紧把人叫出来。”荣三道。 “那可真是不巧，小蝶姑娘今天没有表演，而且我们现在还没营业，各位要是想看请等到晚上再来。” “没有？你这是歌舞厅，竟然说没有，兄弟们给我砸！”荣三一挥手，一票人从腰后抽出短棍斧头之类的东西就要开砸。 陈烁还未开口，一旁的何有力顿时不能忍了，他是歌舞厅的经理，现在有人在他的职责范围闹事，没有理理由袖手旁观。 “来人！”当即叫人团团围住了荣三为首的一众闹事者。 一群由他经手招募的保镖纷纷掏枪举棍对准一帮流氓地痞，吓得后者们哆嗦，拿着斧头短棍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妄动。 “砸呀，接着砸啊，别留手直管砸下去，看你们能不能竖着走出这门。”何有力冷声道。 以荣三为首的流氓地痞面面相觑，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斧头短棍，他们这次出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在小都会歌舞厅闹事砸场子，没想过真刀真枪的动火，当下气势便矮了一截。 荣三看到对准自己的枪口，慌道：“我告诉你们，老子是兴荣帮的，惹了老子可没你们好果子吃，谁敢动试试。” 陈烁听他左一句老子有一句老子，神态嚣张至极，心下不爽，偏头道：“这些个闹事的给我拖下去打，往冒烟了打，别打头就行，算是给徐先生留个面子！” “是，老板。”歌舞厅的保镖有的持枪威胁，有的过去卸了地痞们的棍斧拖下去就是一顿胖揍。 把一群人拖下去后，何有力问道：“老板，我觉得这事蹊跷，这荣三无缘无故的跑到咱们这闹什么，看他今天的怂样倒像是来试探咱们。” 陈烁看了他一眼笑道：“没想到老何你也挺聪明的嘛！” 何有力嘿嘿笑了两声。 “最近咱们别的地方有没有遇到闹事的，卷烟酒厂，还有三轮出租那边？”陈烁问道。 何有力道：“这么一说确实有，不过卷烟酒厂那边咱们布下的保安不少，倒是没出大事，但出租那边有十几个车夫被人给打了，还被砸了车！” “这么大的事老何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转身看了他一眼，陈烁问道。 何有力跟在他的身边重新向办公室走去，“这些都是今天发生的事，这不还没等我说就有恶客上门么，看来这次是兴荣帮在背后针对我们，会不会是徐先生授意的？” 陈烁想了想，摇头道：“跟兴荣帮有关系是真，但要说是徐先生授意我觉得不大可能，徐先生还不至于会用这种不入流的低劣手段，而且要真是徐先生授意，来的就不是一个混混荣三了。 我们的生意和兴荣帮有碰撞的地方，免不了有人想找茬，偌大的兴荣帮立得住规矩，未必管得住人心；这样，你帮我备上一份礼物，这两天我就去兴荣帮登门拜访这位徐先生，好好谈谈。” 何有力依言开始下去着手准备。 这几日特务科抓捕地下党的行动愈演愈烈，不过陈烁瞧着颇有虎头蛇尾之势，便不再其上多花精力。 陈烁去兴荣帮之前特意把拜访徐晋林的前后缘由告知了武藤志雄，陈烁想来这兴荣帮可是有情报生意的进项，跟这些人打交道还是有备无患的好，免得日后被针对。 准备妥当之后，陈烁带着人驱车来到了大上海夜总会。 道明来意后，就碰见了大上海夜总会的经理，徐晋林的左膀右臂丁力犀，眼圈上有不知道是眼影还是涂装的东西，总之一副纵欲过度的黑眼圈模样。 丁力犀走过来道无波无澜的道：“赵老板，你们找徐先生何事？” 陈烁道：“久闻徐先生在上海的名声，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正好有闲，所以特意备上礼物前来拜访，顺道也找徐先生谈谈生意！” 丁力犀怪笑道：“谈生意？赵老板有什么生意不妨先说给我听听！” 丁力犀作为大上海夜总会的经理，不仅管理着夜总会的运营，也负责接待一些买卖情报的人，这些人或者卖情报以期求得兴荣帮的庇护，免遭锄奸队的暗杀，或者就是单纯的买情报。 凡此种种都是他们的生意，丁力犀听陈烁说谈生意的话语，下意识的以为这位武藤志雄身边红人也想通过出卖日本人的情报来获得兴荣帮的庇护，他这几日也碰见过不少此类人士，都是被吴明达被刺一事吓破了胆，托身于兴荣帮。 第六十章 关怀村霸 陈烁笑道：“我要和徐先生谈的生意那都是真金白银的，可不是无本生意，丁经理要是能越俎代庖替徐先生做决定的话，我和你谈也无妨。” 丁力犀摸了摸自己下颌上性感的小胡子，眼神一闪，“那你稍等，我去禀告给徐先生。” 陈烁也不着急，干脆在丁力犀的办公室坐下来。 丁力犀原本是个黄包车夫，在徐晋林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二人初识之时，徐晋林被人追杀，正是丁力犀拿着把西瓜刀为徐晋林砍出了条活路。 这才有了丁力犀如今在兴荣帮的地位，成了徐晋林的心腹。 要说这徐晋林到底是上海这个村的一霸，夜总会的规模是要比他那歌舞厅的规模要大，但可惜啊，虽然大上海夜总会的装修富丽堂皇，可还是比不了自己这个文娱大佬在线搬歌！ 前两天他又抄了情深深雨蒙蒙和小冤家两首歌，聊以悦耳，顺便炒一炒自己歌舞厅的热度。 没让陈烁多等，丁力犀就带着消息回来对陈烁等人道：“赵老板，徐先生答应见见你，但是你带来的这些人得留在这，还有你身上的武器也得拿出来，暂时由我为你保管。” 陈烁想了想也没反对，将别在腰上的手枪交到丁力犀的手中。 复又转头对何有力道：“你先带着兄弟们去大厅，我等会再来找你们。” 何有力犹豫的看了眼梳着背头的丁力犀，点了点头道：“那老板你一切小心，要是有情况你叫我们，我们马上就来。” 陈烁心底颇有些无奈，这要是真有事只怕他们还没来就先被人干掉了。 “行了，放轻松，徐先生还能吃了我不成，你带着人下去玩玩，看看和我们歌舞厅有哪些不同。”陈烁拍了下他的胳膊道。 “那咱走吧，赵老板！”丁力犀道。 陈烁当即跟着丁力犀去到三层徐晋林的办公室。 穿着灰白色长袍的徐先生端坐在桌后，用他特有的吴语腔道：“哦，赵会长，小都会歌舞厅的老板，没想到竟然会来我这夜总会。” 陈烁笑道：“赵某久闻徐先生在上海的大名，一直想来拜会，可惜当时赵某人微言轻，我估摸着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来与徐先生一晤，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赵会长的意思是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看来投靠日本人身价见涨了！”徐晋林道。 “徐先生说笑了，日本人哪能和徐先生您相提并论，虽然我现在是上海商会的会长，但恐怕在徐先生眼里不过尔尔，只不过今天兴荣帮的人光临我的歌舞厅，我回访也是理所应当的。”陈烁习惯性的先捧一捧，职业病！ “你说什么？我兴荣帮的人去了你的小都会歌舞厅？”徐晋林诧异道，又看向丁力犀，“力犀，是你派过去的兄弟？” 丁力犀一愣，“徐先生，这事我也不知道啊。” 陈烁笑道：“怎么两位都不知道么，贵帮的荣三带着一票人到我那歌舞厅找乐子，只可惜当时歌舞厅还未营业，我让人招待了他们一顿就送他们离开，我还以为是徐先生让人去照顾我，这才带上厚礼回来拜访！” “荣三？”徐晋林眉头一皱，荣三是个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去小都会歌舞厅呢。 陈烁见徐晋林没有追问的意思，也就没多讲，这荣三哪怕有荣金山的关系打底，在兴荣帮也不过还是个混混，可见在徐晋林和一众兄弟中不得人心。 既然不是徐晋林和丁力犀的授意，那这荣三受了谁的挑拨呢？ 难道是他二哥荣银海？ 想想还真有可能！ 徐晋林这时候问道：“赵会长刚才对力犀说有生意要找我谈，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啊？” 陈烁压下泛起的思绪道：“烟酒，出租。” 徐晋林哈哈笑道：“我还以为赵会长是专程来找我做情报生意的，没想到赵会长是要和我实打实的谈生意。” “这做情报生意也要看自己到底是胳膊还是大腿，不然钱捞不着反倒丢了小命那可就不值当了。”陈烁道。 “看来赵会长很有自知之明啊，既然赵会长有心和我谈正经生意，那就说说如何合作，我知道你的烟酒很畅销，三轮出租行业也十分了得啊。”徐晋林抽了根烟夹在手中。 “徐先生过誉了，那我也不饶弯子了，徐先生这夜总会每日里的酒水销量颇高，这样，我给夜总会的烟酒五折供应如何。” “五折？” “不错五折！” 徐晋林摇摇头，笑道：“赵会长真是大方，这相当于变着法的给我送钱啊，你的目的是什么呢，要我兴荣帮保下你，不受锄奸队的暗杀？” 陈烁道：“我不否认，兴荣帮家大业大，在上海根基深厚，如果能够得到贵帮的庇护自然是好，但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和徐先生合作； 免得日后兴荣帮中的弟兄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把主意打到我这些产业上来，最后弄得我们两家刀兵相见，赵某做的毕竟是企业不是帮会，讲究和气生财！” 徐晋林呵呵笑道：“刀兵相见？赵先生这话算是威胁我吗？” “徐先生言重了，我这都上赶着给你送钱来，何至于有威胁一说，赵某说了，我做的是企业，不是帮会，和兴荣帮没有体制上的冲突，至于利益上的冲突我们两家合作双赢不是更好吗！” 徐晋林沉吟一会道：“赵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是送钱上门，我兴荣帮也没有不收的道理，赵先生只说了你的烟酒生意，还有这自行车生产和出租行业呢？” 陈烁不禁笑道：“徐先生胃口还不小，自行车生产那边现在有条不紊，暂时还没有扩张的想法，倒是出租那边我打算成立一家出租公司，如果徐先生有意，尽可以入股投资。” “入股？那我为什么不自己成立一家出租公司呢？这看起来也没什么难的嘛！”徐晋林好笑道。 “看起来不难，但是如何推行，如何运营徐先生可有腹稿？投资我就不同了，经营的事我来，分红的时候，您就直管收钱便可！” 徐晋林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陈烁笑了笑，为什么要上赶着给兴荣帮送钱，一来是因为兴荣帮在上海势力庞大，即便是武藤志雄都不敢随意拿捏徐晋林，陈烁一个小老板自然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去拧人家的大腿； 二来也算是和徐晋林结个善缘，免去以后的许多麻烦，打着兴荣帮徐先生的名头，也让那些眼红的人清醒清醒。 反正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陈烁决不含糊，这些钱又带不走，花起来陈烁一点也不心疼。 对，不疼！ 第六十一章 争取一下 陈烁和徐晋林大概的讲了讲出租的经营模式，大体上还是以后来的上海雇佣模式和挂靠经营模式为主，大致上讨论出了一个出资方案。 如今的上海市场毕竟不比后世安定，尤其是市井中人养家糊口更是不易，但有了兴荣帮的加入，上海这块地界上的出租业也不用再担忧有流氓地痞寻衅滋事，只需正规经营即可。 至于到时候那些没有挂靠到他名下的车夫，要是被人勒索了，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他们只保证自己名下的出租员工，这是原则性问题。 和徐晋林谈妥后，陈烁就告辞离开，独留下徐晋林与丁力犀房中相对。 “力犀，你去找荣三，查查他为什么跑到赵忠义的歌舞厅闹事，主要是看看他是否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徐晋林吩咐道。 “没问题徐先生。”丁力犀应道。 陈烁带着人出了大上海夜总会，他虽然防备着锄奸队的暗杀，但也没有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尤其是这几日，李峰加班加点的带着特务科的人巡查暗访，严密布置，力求最大限度地打击地下党，他们的刺杀活动也不至于太猖獗。 回程的路上，刚好碰上板着脸缉查的李峰，两人间的见面不是十分友好，陈烁在吴明达死亡时就附和着肖途怼过李峰，后者自然不可能笑脸相对。 “天这么晚了，赵会长带着这么多人是去了何处？”李峰盘问道。 “今天有兴荣帮的人到我的歌舞厅闹事，我上门讨个说法，这事武藤领事也知道。” 自特务科从武藤手中转到汪伪旗下后，李峰和武藤之间就只剩下单薄的上下属关系，吴明达事件之后，李峰虽还是特务科科长，但与武藤关系更加冷淡。 李峰道：“既然武藤领事知道，那李某也就不再多过问，只是天色已晚，赵会长还是少出门为好，免得被刺杀了，还得我特务科前来给你收尸。” “李科长这话听着像是在咒我啊，那日我虽然驳了李科长两句，但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赵某就是这么一个宁直不曲的人，李科长见谅，这样，改日李科长带人光临我歌舞厅，我隆重招待一番，聊表歉意。”陈烁道。 “不必了，赵会长有心便好，我们走。”李峰抬手，特务科众人连忙跟上离开。 站在街道口，何有力望着他的背影道：“这李科长可真是奇了怪了，不贪财，也不好色，兢兢业业的给日本人办事，莫不是真要成一个日本人不成？” 陈烁道：“这我哪知道，你老板我也只不过是汉奸而已啊。” “这不一样，赵老板你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也没做过任何的残害同胞之事。” 呵，陈烁摇摇头，这李峰有心机有抱负，爱护下属，尽忠职守，如果生在和平年代一定是位行业精英，只可惜啊，在这乱世中不辨方向，站错了立场，在大义和自保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说他的人生和这个国家一样乱糟糟，或许是他自觉看不到国家的希望，而选择放弃大义成全自己的小家。 身在局中，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清前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坚定信仰，更多的是随波逐流，黑白难分。 他不是没得选，只是选错了，但尽管如此，汉奸就是汉奸！ 吴明达之死引起的影响和事态彻底平息下来，至于他引以为本，存在脑海中的名单，也随着他的生命一同消散，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的线索。 彻底破获上海地下党的关键情报不存，武藤志雄在大使馆中几乎是拍着桌子责骂李峰。 没了威胁的地下党锄奸队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活动开来。 陈烁尽量待在歌舞厅中，没大事根本懒得出门，即便是出门也是带足人手和武器策应。 晚上歌声婉转的大厅中，许久不见的孔建武重新找上了陈烁。 陈烁玩笑道：“这么多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被人抓了呢！” 孔建武道：“前几天风头紧，避一避总是好的，这次上级领导让我找你，是想让我问问你是否能够在特务科中发展下线？” 陈烁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病吧你，去特务科发展下线，脑子瓦特了？” 特务科多的是可以使钱之辈，买通他们获取些小道消息，营救空当时机什么的还行，发展下线？这不是搞笑吗！ 孔建武解释道：“特务科负责调查上海的同志，而且活动频繁，如果我们能提早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那么很大程度上可以增加我们同志的隐蔽性和安全性……” 陈烁打断道：“道理我明白，但特务科那种地方藏污纳垢，什么人都有，若是发展当中的逐利小人作为下线，那这些利益之徒为了更大的利益可以出卖咱们， 再有就是像李峰那样的，根本没有谈的可能，剩下的怕也都是军统那边安插的人，发展下线？你这不是在和我扯吗！” “真没别的办法？”孔建武不甘心问道。 “没有，而且我和李峰虽然说不上势如水火，但也没有任何的交情可言，所以我想安排一个人打入特务科也无能为力，就算通过我的关系安排人进去了，也会被盯住束手束脚的没有任何意义。” 孔建武喃喃道：“那怎么办，咱总不能辜负上级的信任啊，尤其是你，组织上正考虑让你入党的问题。” 陈烁刚抿的一口酒差点吐出来，“他么的，你这是威逼利诱我！” 孔建武摊手道：“没有啊，我是想说你既然没办法就算了。” “你等我仔细想想。”陈烁放下酒杯，认真回想筛选特务科的人，半晌后才拉回思绪。 陈烁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道：“办法总是比困难多，既然组织上相信我们，那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完成任务，就我入党这个事我相信组织上有自己的考量，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有话直说，到底有没有办法？”搭档久了，孔建武和陈烁的相处也自然起来。 “我这里倒是有这么一个人选可以争取试试，但是风险很大，而且我自己去发展这条下线未必能行得通，需要让另一名同志去游说，或许有成功的可能。”陈烁道。 “你说的这人是谁？” “特务科的情报收发员，顾君如！” 第六十二章 情能见血封喉 “顾君如？” 陈烁道：“顾则实的女儿，我曾经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他一面，这顾君如虽然只是一个情报收发员，但是深受李峰的信任，想要获取些有价值的特务科行动情报并不难。” 孔建武问道：“顾则实的女儿，可信吗？” 陈烁坦然道：“老实讲，我没什么把握，这顾君如太年轻了，又没什么革命立场、革命斗志之类的，而且我觉得她可能属于傻白甜那种。” “傻白甜？” “呃，大概就是说她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没什么主见和决断，心里藏不住事，好看的花瓶之类的，亲情至上，憧憬爱情。”陈烁摊了摊手道。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口头之语，顾君如这个女孩看似缺乏决断，但要真是被她的柔弱外表迷惑那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原作中的选择之一就是顾君如为了自己的父母免遭锄奸队暗杀，为了保护吴明达顺利交出锄奸队名单，以可怜柔弱的外表博取肖途的同情，进而拿起枪崩了自己心仪多年的学长。 所以，这女人狠起来，那真是没男人什么事。 小看敌人，失去生命； 小看女人，你将永远单身！ 嗯，貌似哪里不太对！ 孔建武不知道陈烁内心中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是没好气道：“她既然是傻，傻白甜，你还和我提她，跟我说这么一大箩筐的废话干嘛？” “我这不是说废话，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这女孩虽然不能为了家国大义投身革命，但可以为了爱情亲情投身革命啊。” 孔建武懵然道：“不是，你这东一棍子，西一榔头的都把我给弄糊涂了，你说清楚点，啥叫为了亲情爱情投身革命？” 陈烁打趣道：“一看你就是光棍大老粗，没处过对象，没谈过恋爱吧，我跟你讲，这女人啊都是感性动物，有的女人你对她讲亲情爱情远比你讲家国大义要好使的多； 尤其是像顾君如这样看起来傻白甜的女孩，正值花信年华，情感是她绕不过去的一个坎，有时候为了亲人，为了爱人反而能义无反顾的甘冒奇险，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尝试把她发展过来！” 孔建武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色诱？” 陈烁：“……” 我想换个搭档还有机会吗？ 陈烁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老孔啊，下次在这种问题上能不能含蓄一点，我们是在很正经的谈工作。” 孔建武道：“我很正经，假如这个顾君如可以争取过来，那我们靠谁去色诱她，你去吗？” 陈烁连忙摆手，“我肯定不行，我和这姑娘不熟，要是我去游说她那是自找死路，没准转过身就把我给卖了，我说了我心中另有人选。” “别卖关子，快说。” 陈烁坐直身子道：“这样，你回去把这个顾君如的情况反映给上级，让他安排‘胡蜂’去执行这个勾引，呃不对，是去执行这个策反任务， 胡蜂同志和顾君如是旧识，顾君如对胡蜂那是信任、崇拜，仰慕、爱慕，只要让胡蜂同志去发挥展现一下他的个人魅力，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孔建武像是第一次认识陈烁一般，上下打量了一阵，迟疑道：“那万一游说不成，胡蜂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陈烁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如果是由胡蜂前去，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只需要记住一点，这顾君如的软肋是他的父母，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以此作为筹码也好，作为要挟也罢，总之都多了一层保障。” 孔建武沉吟道：“好吧，我会把情况如实报告给上级，由上级来做决定。” 陈烁点了点头，反正这事具体细节上也不是由他来执行，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 这顾君如在这次的吴明达刺杀案中，虽然因为他的插手逃过必死的命运，但她的父母作为亲日的汉奸商人，她自己又是汪伪政府下的特务科成员，在抗战胜利后也难逃审判和清算。 如果她能成为肖途的下线，提供特务科和汪伪的情报，她们一家或许还有赎罪减责之机，否则终究怕也难逃一死。 陈烁其实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肖途的魅力大，还是顾君如和李峰的关系铁。 这女孩呀，都喜欢帅的男生或者帅的不明显的男生。 陈烁不禁想起自家书桌里放着的在某宝上九块九包邮买的傻白甜攻略宝典和御姐手册，当时特么的脑子抽了买这两本书，都怪当时年少气盛，如今想来真是羞耻啊！ 傻白甜攻略宝典第一条写的是啥来着，陈烁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傻白甜的女孩通常温柔开朗，活泼可爱，容易相信别人，容易自我感动；喜欢成熟稳重，温柔的大哥哥款，或者体贴细致中夹杂着冷傲和清高，带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陈烁心中默默对比下肖途，体贴细致吗？ 完全没有好么，果然自己买的是两本废书，回去就把它当柴火给烧了！ 孔建武走后，歌舞厅一直照常营业，自吴明达刺杀事件彻底平息后，陈烁又跑了两趟大上海夜总会，和徐晋林商量了番出租公司的成立事宜。 在这一块上，陈烁尽量把这些车夫发展到自己旗下，这些人在奔走全城时，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消息，陈烁为此专门安排了人对这些消息进行汇总核实，算是另类的一个情报来源。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至于作为胡蜂的肖途有没有开始攻略顾君如，陈烁暂时还没收到消息，不过陈烁通过组织转告了肖途，只要顾君如答应为他们获取情报，他可以通过兴荣帮的关系，保下顾君如的父母在上海免遭锄奸队暗杀。 至于上级组织那边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陈烁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时间推移，陈烁在上海也逐渐巩固了下来，通过和兴荣帮的合作，陈烁推行的三轮车出租很快就开始盛行起来，黄包车在陈烁和兴荣帮的联手整合下逐渐凋零，黄包车夫也成了三轮车夫。 第六十三章 委以重任 1941年12月8日拂晓，日本偷袭珍珠港，与英美等国开战，也是从这一日起，日军开始进入他们觊觎已久的，被誉为“亚洲西方文化的窗口”的上海租界。 自12月8日起一直持续到1942年1月，日本与列强进行了一个月的行政交替，自日军进驻租界后，在汪伪政权你的协助下，对在沪欧美人以及上海当地人实施了严格的户籍管控，12月17日又封闭各大仓库，禁止物资移动。 同时还“接收”了包括上海煤气公司、上海电力公司、英美烟厂等在内的所有大型企业，以及花旗、汇丰等15家英美银行。 日本人在上海的活动也愈发嚣张，频繁抓捕地下抗日爱国人士，所谓的锄奸队也大受影响，从明面上的暗杀爆破转入为情报收集。 3月开始，日军又对重要工业原料，以及小麦大米、面粉煤炭等实行军事统制，削减电力供应，搜刮各类机床和纱、布；并以“经济提携”的名义，对华商工业企业以“军管理”、“委任经营”、“中日合营”、“租借”等等方式巧取豪夺。 又因为上海交通断绝，原料供应和产品销售困难，整个工业体系呈现出衰退状态，所以陈烁这段时间生活过得着实恼火。 不过好在他在这个世界对钱没什么追求，很大一部分空余资金做了假账之后就转给孔建武带到后方，陈烁重心放在了出租行业的底层情报系统建设上。 “老板，日本领事馆那边来消息说过两天会在大上海夜总会接待澳门商贸团，说要你到领事馆和武藤商量一下。”何有力道。 陈烁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最近让你们查那个孙祖明有消息了吗？” 何有力笑道：“嗨，这孙子成天就是混迹赌场，要么就是去那些地方找找乐子，吃喝嫖赌就没有他不会的，好查的很，现在就在赌场，专门有两个兄弟盯着他呢！” “这段时间他没跟什么人接触或者突然失踪什么的吧？”陈烁问道。 何有力回答道：“这倒没有，成天就是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些赌徒。” “你安排人，悄悄的把这个孙祖明给绑了，扔到二号仓库去严加看管，记住一定不要留下任何手脚，你亲自盯着。”陈烁嘱咐道。 这孙祖明是‘古城’孙正清之子，不学无术，败坏已极，原本应该是胡一彪的另一线人，可如今胡一彪早已被陈烁和孔建武联手弄死，尸骨都朽烂了。 这孙祖明自幼没有父亲管教，所以孙正清一直觉得对儿子亏欠良多，不论是出于弥补还是出于溺爱，在得知孙祖明成为胡一彪的线人，交易情报后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助纣为虐地出卖同志和党内情报，甚至烧毁肖途党员的证明材料。 作为和肖途一直保持着单线联系的孙正清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他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做了，看似伟大，但只不过是他一己私念，步入歧途。 作为父亲教导无方，不惜原则的肆意纵容其子，以至于不分是非善恶；作为党员，出卖情报出卖同志，将党旗下的誓言抛之脑后；孙正清于公于私都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原则，负担起自己应有之责。 这世上有的人外表看似坚不可摧，可一旦触及到他的罩门软肋，就想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戳即破！ 就孙祖明这种不学无术，卖国求荣之辈，虽然有从小缺乏父亲教导的原故在，可这跟陈烁又没什么关系，陈烁又不是他爹，没有教导他的义务； 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为了防止孙祖明像原本栽在胡一彪手里那样栽在别人手里，陈烁决定干脆由自己捏在手里，把这种不安分因素抓住他就要安心得多。 陈烁看向何有力道：“你们把人扔仓库的时候，什么话也别说，先给我打一顿，往冒烟了打，别留手，留口气就成。” 何有力心里虽然诧异陈烁到底和这个赌徒何仇何怨，但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准备了一番陈烁就出门去了领事馆，面见武藤志雄。 领事馆内，武藤志雄见到进门的陈烁，长身而起道：“赵君，你终于来了。” 陈烁做出谦恭的姿态道：“不好意思领事，路上有点事耽搁，来晚了。” “不晚，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武藤志雄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被书写得满满当当的笺纸递到陈烁面前。 陈烁好奇的接过，目光往纸上扫去，只见上面写道：3月15日在大上海夜总会举行[中日和平之花]颁奖典礼，遭遇了袭击，袭击的主要目标是日本军方代表、上海商会会长赵忠义； 赵忠义先生在保护下躲过了枪杀，但恐怖分子丧心病狂地向会场投掷炸药！参加会议的澳门商贸团全员遇难！ 陈烁看完后脑袋一阵发懵，特么的，虽然早知有这么一茬，但陈烁不知事件始末也没法阻止，只是这原本该被刺杀的肖途怎么就变成了他呢？ 转念一想，肖途没有当着武藤志雄的面手刃恩师的经历，相比起为武藤志雄挡过枪子的陈烁比来，自然少了几分信任感和亲近感。 只是这消息着实难以消化，陈烁举着纸张，“领事，这是何意？” 武藤志雄笑道：“赵君不用多虑，这些袭击的人都是我们安排的，并不会真的伤害到你，我们的目的是借地下党的名义除掉这些暗中支持反日势力的澳门商贸团成员，如果赵君有任何异议的话，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另择人选。” “领事放心，我一定积极配合行动。” 武藤志雄哈哈笑道：“赵君果然爽快。” 辞别武藤后，陈烁满腹疑虑的回到歌舞厅，如今这情势可不好弄啊，在听到要自己来商谈澳门商贸团事宜时，陈烁本以为自己只是以会长的身份简单出席一趟宴会，谁料到竟然直接被丢进了漩涡中心。 难搞，十分难搞！ 这次的澳门商贸团宴会上注定充满变故，陈烁却又不能不救，否则上面的人就不同意。 果然，当晚孔建武在看到歌舞厅门外招牌的【今日酒水特供：五十度灰】后，再次来到歌舞厅中。 陈烁用自己恶趣味命名的酒水作为一切如常，可正常联络的暗号。 第六十四章 最讨厌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听说澳门商贸团要到上海。”孔建武直截了当道。 陈烁微微颔首，“你消息挺灵通的，日本人在大上海夜总会设宴款待，我也是今天才被武藤志雄叫到公馆商谈，并且‘委以重任’！” “你知道具体行动细则？” 陈烁默不作声，将衣服口袋中的信纸拿出，递到了孔建武手中。 信纸上的字不多，孔建武阅后当即就明白其中的含义，顺手交回了信纸。 孔建武沉思道：“以锄奸队的名义假意刺杀于你，实则想要以爆炸的方式除掉商贸团成员，然后嫁祸给锄奸队，武藤这老小子越发狡猾了； 这回日本人的刺杀是以你为中心进行的，你想出什么好法子没有？” 陈烁摇了摇头，“见机行事吧，如若要武力营救我们这点人手也不够啊，到时的大上海夜总会一定是守卫重重，如果强行袭击他们，日本人要是趁乱对商贸团开枪，这黑锅还得咱们来背！” 孔建武若有所思的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和军统潜伏上海的人比起来，他们这边的人手确实严重不足。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陈烁道。 孔建武点头，依言站起，戴上他千年不变的黑色檐帽离开，陈烁则独自在位子上坐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来。 原本澳门商贸图事件的突破口方敏、胡一彪两人，一个被送离上海，一个被陈烁送去阎王殿，更可气的是原本被假意刺杀的人应该是肖途，结果却成了自己！ 现在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对大上海夜总会比较熟悉，可再熟悉也没用啊，这回是救人而不是刺杀，哪怕绕过森严的重重守卫，也不可能把商贸团成员偷出来吧！ 日本人要和澳门商界进行和谈，抵达上海来的这一批商贸团成员虽然都是秘密抗日的爱国商人，但代表的却是整个澳门商界，日本人虽然对他们有杀心，但还不至于到公然行动的地步； 否则，也不会将黑锅甩给锄奸队，现成的办法倒是有，制造一个商贸团成员的死亡。 可是这批商贸团成员都是秘密抗日的商人，要真给咔嚓了，那自己假汉奸就成真汉奸了。 揪了揪头发，想不出结果的陈烁站起身往自己的二楼办公室走去。 进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正准备开灯时，一样东西顿时顶在了陈烁的后脑勺。 陈烁寒毛战栗，心中狂跳，原本散漫的思绪立刻紧绷起来。 “赵会长，可真是谨慎啊，竟然还在窗口拉了一根隐秘的警铃线，看来是做贼心虚，汉奸做久了也怕锄奸队找上门啊！” 身后传来的是一道多情妩媚的女声，陈烁一时觉得耳熟，正要转身之际，后脑勺被狠狠地顶了一下。 “别动，把手举起来。”身后的的女声道。 陈烁只得缓缓抬手，“我说这位小姐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如此，在下一向乐善好施，广播恩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人缘倍棒，好到没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呵，赵先生可真幽默，都这时候了还敢耍嘴皮子，就不怕我开枪吗？”这声调温柔至极，但言语中却暗藏冷意。 她说话的同时，对准陈烁后脑的柯尔特m1911a1手枪又往前轻轻顶了一下。 陈烁一阵冒火，你还接二连三，没完没了。 这是枪，不是烧火棍，万一走火就真完犊子了！ “以前没感觉，但现在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陈烁道。 “是吗，可我现在就用枪指着你的头，赵先生又能如何呢？” 陈烁心中无奈，很想把下一句经典的台词给接上，可是这念头刚升起就被他给驱散，毕竟他真没有燕双鹰那种让人一秒钟内看到自己脑浆的本事。 “小姐的声音很熟悉，我们见过？”陈烁试探道。 “猜猜看，如果猜对了我就把枪放下来。” 陈烁皱眉回忆，猜一个和他有过接触女人并不难，毕竟和他接触最多的女人也就歌舞厅中的几人，但这道妩媚婉转的声音显然并不属于当中任何一人。 虽然时隔近两年，但陈烁还是很快叫出了身后人的名字，“庄晓曼？” “特务科高级科员庄晓曼，我猜的对吗？” “很对，但可惜没有奖励。”庄晓曼在身后娇笑道，手中握着的手枪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庄小姐不是很守信啊，庄小姐身为特务科的高级科员，大晚上的跑过来拿枪指着我，看来身份不简单哪，军统的人吧！”陈烁揭她老底道。 庄晓曼也不恼不怒，笑了一声道：“晓曼的身份不简单，难道赵会长的身份就没问题吗，方才从你这歌舞厅走出去的那位戴檐帽的男人，身高体态与那日吴明达被杀一案中神秘消失的服务员可是一般无二啊！” 陈烁心中叹息了一声，没想到孔建武这就把自己暴露给了别人，亏他一直以为他是个高人来着，原来跟庄晓曼一比还是一只菜鸡！ “庄小姐说起这茬我倒想起来了，那日庄小姐醉酒休息也不过是演戏吧，目的不也是为了刺杀吴明达么，既然大家都是同舟之人，自然该劲往一处使才对，快快把枪放下来，免得伤了道友！”陈烁道。 “赵先生可真是胆小。”庄晓曼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枪口回收。 感应到顶住后脑的枪口退去，陈烁才慢慢转过身，打开灯后，就看见站在桌前穿着黑色风衣的庄晓曼，一旁的窗户虽然关闭，但窗帘却未合上。 “庄小姐可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锄奸队真要把我给除了，说说吧，既然不是来杀我，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商贸团？” “不错，就是商贸团，作为武藤志雄身边的红人之一，赵先生想必知道具体行动内容，晓曼也想知道，不知可否分享给晓曼。”庄晓曼走近道。 尤物移人，温柔如刀，这特么谁受得了，要是拒绝，抬手就能给自己一枪！ “庄小姐既然开了口，我哪有不允的道理。” 那张已经被折叠数遍，已然褶皱的信纸再次被递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脑袋进水 “日本人扮作国民党军统锄奸队的人刺杀你，随后装作刺杀失败，恼羞成怒的丢出炸弹，而最终目标却是商贸团，这样一来还能嫁祸到锄奸队身上，武藤志雄真是好本事！”庄晓曼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他的人。”陈烁调侃道。 庄晓曼递回信纸，顺势靠近陈烁，吐气如兰道：“赵先生，你是日本人这次的行动核心，晓曼要是在这杀了你，日本人的爆炸阴谋不就被打乱了吗！” 陈烁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只因庄晓曼靠近的同时，手中的枪再次顶在了他的腰上， 屡次被枪口顶住的陈烁不禁深吸一口气骂道：“庄小姐脑子进水了吧，你杀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就是日本人动手的一个借口而已，你杀了我还有肖途，杀了肖途还有李峰，现在的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汉奸，汉奸一抓一大把，杀谁不是杀，庄小姐还真能杀绝不成！” “赵会长说笑了，晓曼这次来的目的本就是除掉你，然后再获取商贸团的情报。” “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 庄晓曼道：“若不是看那位戴檐帽的男人与你有过接触，赵会长此刻焉能活命，不过赵会长也算是识相之人，肯主动将情报交予晓曼，不论是在除掉吴明达，保住我们锄奸队的事情上，还是这次赠与情报的事情上，晓曼都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陈烁瞟了眼顶在腰间的手枪道：“所以，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庄晓曼嘴角勾起笑道：“我和赵先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吴明达被杀一案中，赵先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可见赵先生行事缜密，晓曼行事也只是多个小心而已！” 陈烁一叹道：“现在都讲国共合作，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庄晓曼媚笑道：“赵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对于我们这些潜藏在暗处的人来说，这四个字不过是面子话而已，没有丝毫用处，自己人都信不过，更遑论其他！” “那就不讲这四字，但我认为还是先把枪放下再谈为妙，这子弹可没长眼，万一走了火，惊动了别人，咱俩谁都落不下好。”陈烁道。 庄晓曼不为所动道：“只要赵先生答应我的要求，一切自然好说。” “我答应。” 庄晓曼皱眉道：“我还没说呢，你就答应这么爽快？” “什么事都行，你只要先把枪放下，一切好谈。”陈烁再次用手指将枪口拨向一旁。 “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这批商贸团成员都是秘密抗日的爱国商人，我们锄奸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的安全直至他们平安离开上海，届时如有需要赵先生全力配合之处，我相信赵先生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只要你们行动的方式方法合理，成功率高，我自然乐意配合！” 庄晓曼收枪而立，“赵先生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不像是个实诚人。” 陈烁拽了拽衣角，将褶皱拉直，“这年头，在这行当混的实诚人都死绝了，你们说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商贸团，靠什么，强攻吗？如果是这种方式，那请恕赵某爱莫能助。” 庄晓曼看着他强迫症般的动作道：“难道赵先生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烁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看到庄小姐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想法？” 陈烁慢悠悠地绕道书桌后的椅子处，一屁股坐下道：“武藤志雄既然想要以锄奸队的名义袭杀商贸团，那我们就反向以你们锄奸队扮演日本人袭击商贸团。” 庄晓曼皱眉看了陈烁半晌，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让我们的人扮做日本人的模样假意袭击商贸团，将矛盾公开化？” 陈烁点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荒唐，一旦交火，日本人趁机对商贸团下手该怎么办？” 陈烁摇头道：“我考虑过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武藤志雄之所以不敢明着动手，就是因为想要与澳门商界顺利和谈， 如果这批代表澳门商界的商贸团成员被一群身着日军军服的恐怖分子袭击，商贸团就可能以此为由，说日军中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除掉自己，或者存在很多不安全隐患，从而拒绝和谈； 武藤志雄为了自证清白，势必会进行严查，这样一来，商贸团成员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撤离上海，相比起你们从正面强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的办法来看，这个办法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当然了，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选择制造一名商贸团成员你的死亡，不过那些商贸团成员既然都是在秘密支持抗日活动，杀谁都不合适，但我想你们军统做事，想必也不会顾忌这许多吧！” 庄晓曼听罢沉思一会后，不禁嘲弄道：“赵先生算盘打得可真是精细，这两个方案都是以我们锄奸队为主，你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净，送死让我们去，功劳却都被你自己给捡了，谁要是和赵先生合作共事，可真是得万分小心不可！” “哈哈，庄小姐这番话是对我最高的评价，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幕后黑手，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一直未能实现，况且我不是为你们提供了方案么，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嘛。”陈烁笑道。 庄晓曼的目光忽然变得危险起来，陈烁本想再卖弄自己两句，但在看到庄晓曼愈发冷冽的目光之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着庄晓曼手中的枪，陈烁几乎要拍着胸脯地说道：“庄小姐别急，我也没说真要置身事外，在这件事上但有难处，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庄晓曼握着枪的右手环在左臂上，对陈烁道：“若是选第一个方案，将二者的矛盾公开化，成功的可能性固然大，但我们的人要如何撤退，如果我们的人被当场抓获很可能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陈烁道：“这点我倒是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我和夜总会的徐先生也算有两分交情，对大上海夜总会也还算熟悉，我会给你们绘制详细的撤退路线，并且尽力遮掩，等你们撤出夜总会，街上也会有人帮你们暂时挡一挡。” 第六十五章 算盘精 “日本人扮作国民党军统锄奸队的人刺杀你，随后装作刺杀失败，恼羞成怒的丢出炸弹，而最终目标却是商贸团，这样一来还能嫁祸到锄奸队身上，武藤志雄真是好本事！”庄晓曼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他的人。”陈烁调侃道。 庄晓曼递回信纸，顺势靠近陈烁，吐气如兰道：“赵先生，你是日本人这次的行动核心，晓曼要是在这杀了你，日本人的爆炸阴谋不就被打乱了吗！” 陈烁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只因庄晓曼靠近的同时，手中的枪再次顶在了他的腰上， 屡次被枪口顶住的陈烁不禁深吸一口气骂道：“庄小姐脑子进水了吧，你杀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就是日本人动手的一个借口而已，你杀了我还有肖途，杀了肖途还有李峰，现在的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汉奸，汉奸一抓一大把，杀谁不是杀，庄小姐还真能杀绝不成！” “赵会长说笑了，晓曼这次来的目的本就是除掉你，然后再获取商贸团的情报。” “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 庄晓曼道：“若不是看那位戴檐帽的男人与你有过接触，赵会长此刻焉能活命，不过赵会长也算是识相之人，肯主动将情报交予晓曼，不论是在除掉吴明达，保住我们锄奸队的事情上，还是这次赠与情报的事情上，晓曼都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 陈烁瞟了眼顶在腰间的手枪道：“所以，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庄晓曼嘴角勾起笑道：“我和赵先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吴明达被杀一案中，赵先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可见赵先生行事缜密，晓曼行事也只是多个小心而已！” 陈烁一叹道：“现在都讲两党合作，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庄晓曼媚笑道：“赵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对于我们这些潜藏在暗处的人来说，这四个字不过是面子话而已，没有丝毫用处，自己人都信不过，更遑论其他！” “那就不讲这四字，但我认为还是先把枪放下再谈为妙，这子弹可没长眼，万一走了火，惊动了别人，咱俩谁都落不下好。”陈烁道。 庄晓曼不为所动道：“只要赵先生答应我的要求，一切自然好说。” “我答应。” 庄晓曼皱眉道：“我还没说呢，你就答应这么爽快？” “什么事都行，你只要先把枪放下，一切好谈。”陈烁再次用手指将枪口拨向一旁。 “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这批商贸团成员都是秘密抗日的爱国商人，我们锄奸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的安全直至他们平安离开上海，届时如有需要赵先生全力配合之处，我相信赵先生不会拒绝吧！” “自然不会，只要你们行动的方式方法合理，成功率高，我自然乐意配合！” 庄晓曼收枪而立，“赵先生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不像是个实诚人。” 陈烁拽了拽衣角，将褶皱拉直，“这年头，在这行当混的实诚人都死绝了，你们说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商贸团，靠什么，强攻吗？如果是这种方式，那请恕赵某爱莫能助。” 庄晓曼看着他强迫症般的动作道：“难道赵先生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烁道：“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看到庄小姐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什么想法？” 陈烁慢悠悠地绕道书桌后的椅子处，一屁股坐下道：“武藤志雄既然想要以锄奸队的名义袭杀商贸团，那我们就反向以你们锄奸队扮演日本人袭击商贸团。” 庄晓曼皱眉看了陈烁半晌，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让我们的人扮做日本人的模样假意袭击商贸团，将矛盾公开化？” 陈烁点头，“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荒唐，一旦交火，日本人趁机对商贸团下手该怎么办？” 陈烁摇头道：“我考虑过了，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武藤志雄之所以不敢明着动手，就是因为想要与澳门商界顺利和谈， 如果这批代表澳门商界的商贸团成员被一群身着日军军服的恐怖分子袭击，商贸团就可能以此为由，说日军中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除掉自己，或者存在很多不安全隐患，从而拒绝和谈； 武藤志雄为了自证清白，势必会进行严查，这样一来，商贸团成员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撤离上海，相比起你们从正面强攻，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的办法来看，这个办法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当然了，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选择制造一名商贸团成员你的死亡，不过那些商贸团成员既然都是在秘密支持抗日活动，杀谁都不合适，但我想你们军统做事，想必也不会顾忌这许多吧！” 庄晓曼听罢沉思一会后，不禁嘲弄道：“赵先生算盘打得可真是精细，这两个方案都是以我们锄奸队为主，你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净，送死让我们去，功劳却都被你自己给捡了，谁要是和赵先生合作共事，可真是得万分小心不可！” “哈哈，庄小姐这番话是对我最高的评价，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幕后黑手，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一直未能实现，况且我不是为你们提供了方案么，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嘛。”陈烁笑道。 庄晓曼的目光忽然变得危险起来，陈烁本想再卖弄自己两句，但在看到庄晓曼愈发冷冽的目光之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看着庄晓曼手中的枪，陈烁几乎要拍着胸脯地说道：“庄小姐别急，我也没说真要置身事外，在这件事上但有难处，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庄晓曼握着枪的右手环在左臂上，对陈烁道：“若是选第一个方案，将二者的矛盾公开化，成功的可能性固然大，但我们的人要如何撤退，如果我们的人被当场抓获很可能就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陈烁道：“这点我倒是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我和夜总会的徐先生也算有两分交情，对大上海夜总会也还算熟悉，我会给你们绘制详细的撤退路线，并且尽力遮掩，等你们撤出夜总会，街上也会有人帮你们暂时挡一挡。” 第六十六章 陈一捧 待到送走庄晓曼后，陈烁想起今夜的遭遇，不由冷汗涔涔。 看庄晓曼首尾今夜潜入本意是为杀他猎取商贸团情报，庆幸的是撞见了孔建武，心有疑窦之下才没有立即动手。 好在这次来的是庄晓曼，若是换做旁人怕是要不管不顾直接把他打杀了账！ 陈烁来到窗户前，重新将警铃线拉上，“看来这东西对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来说还是少了点意思，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老子非拉出一张防护电网来不可！” 而今他身份被庄晓曼知晓，恐怕早晚也瞒不住，庄晓曼的军统身份也被他一语道破，为了身份保密，但有不信任处，怕是只等商贸团事件之后，先除自己而后快。 “算了，见机行事吧！” 陈烁坐回办工作前，叹了一声，抽出纸笔，循着记忆画出了一副大上海夜总会的详细构图，又在各窗口、后门等位置以英文字母标注，再依次制定出一二三条撤退路线来，只等摸清日本人部署再详细标明后交予庄晓曼。 转过天来，孔建武自离开大上海夜总会后迟迟不见回来联系，按理来说商贸团一事上，陈烁尚未与他分说出一个行动计划，当上门来询问才是。 站在小都会歌舞厅门口连抽了三根烟也不见人影，陈烁心中有些担忧，“莫不是出事了？” 陈烁不禁胡思乱想，经过昨夜庄晓曼一事，陈烁在孔建武的问题上不由神经紧绷起来。 到得15日傍晚时分，武藤志雄那边差人过来，没奈何之下，陈烁带了何有力、姚彬等人前往大上海夜总会。 暖色调的灯光的大厅中，除了正在开始布防检查的日本兵外，已到了少许几人，但该来的几位正主却还未到场，叫得出身份的也只有在大厅上监督的丁力犀一人。 见到陈烁从正门进来，烟熏妆的丁力犀笑道：“哟，赵老板，来的可早啊！” 自与陈烁合作投资了出租行业之后，两家两手排挤了原本的黄包车，以造型精致、省力便捷、乘坐稳当的三轮自行车取而代之，加之又入股了自行车生产，是以对陈烁有几分好感。 这两年间，日本人对上海的物资管控日益严苛，连带汽油来源也是个问题，但投资陈烁的自行车厂的销量却因此微微上扬。 丁力犀虽然彪愣，但对送上门的钱却没什么芥蒂，加上几次陈烁与他接触下来，有意结交，关系上倒也过得去。 “不算太早，徐先生可在？” 丁力犀道：“今夜的晚宴，徐先生当然要留在这里坐镇，现在就楼上，赵老板想上去拜见拜见徐先生？” 陈烁笑道：“既然都到了兴荣帮的地头上，徐先生又近在咫尺，自然该见！” 当下，丁力犀引着陈烁去见徐晋林，沿途上陈烁留意到有些地方多了些或西装革履、或奇装异服的生面孔，也不稀奇，只是问丁力犀道：“这些都是什么人，看他们当中有些人的装扮不是被受邀前来。” 丁力犀瞧了眼道：“哦，你说那些人啊，都是今晚表演的演员，那边穿西装戴高帽的是魔术师，那边长腿短裙的是条踢踏舞的，还有那边那个长袍长袖的，唱的是川剧变脸； 本来我与徐先生说也该请你歌舞厅的台柱子来一位表演，但徐先生却只说如果赵老板愿意，自会带人过来。” 陈烁道：“老丁你可不要见怪，赵某那歌舞厅一向都是甩手掌柜，最近事忙，竟全然没想到这茬，抱歉抱歉。” 丁力犀摆手道：“这有什么值得说的，不过是个表演而已，改日我还得上赵老板你那儿去见识见识才是。” 陈烁笑了一声，心中却想这许多表演的演员怕是和军统关系不浅，看来军统那边使了不少钱和关系打通了徐先生这边的关节，这才轻易地将人安排进来。 上楼拜过徐晋林后，徐晋林道：“赵老板，今夜的晚宴招待这些商贸团的人，你我都知道只怕是免不了一场风波，我和赵老板还有一段合作，故而提醒你一句，今夜但凡行事都得三思后行，小心翼翼！” 陈烁点头应道：“这个自然，多谢徐先生提点。” 又和徐晋林唠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之后，陈烁便和丁力犀退出房间。 陈烁对丁力犀感叹道：“兴荣帮在上海屹立多年，即使如今日本人拦路当道，也是岿然不动，从这处富丽堂皇的夜总会便足见一斑，我虽然逛了个通透，但是还是觉得你们这夜总会的装潢到底是比我那小小的歌舞厅强上许多！” 丁力犀自傲道：“那是，不瞒兄弟说，别看这日本人现如今在上海得了势，但要说起形势，我兴荣帮在上海滩经营多年，帮中兄弟都是义气干云之辈，却不惧他。” 陈烁赞叹道：“兴荣帮中的兄弟都是人中英杰，自然不差，只是兴荣帮家大业大，暗中又做情报生意，只怕日后日本人一旦打起注意，恐难周全。” 丁力犀却道：“只管来就是，我兴荣帮上下兄弟虽混迹江湖，但都有一腔子的热血，愿为兴荣帮和徐先生肝脑涂地。” 陈烁大赞一声：“好，老丁你也是个义气无双的英杰。” 丁力犀哈哈一笑，他追随徐先生多年，不缺名利，却为这义字，紧随徐先生左右，听得陈烁赞他义气，心中对陈烁的好感立时又提升几分。 “只可惜没能早认识赵老板这个兄弟，否则定要你加入兴荣帮。”丁力犀玩笑道。 陈烁笑了笑，转而道：“丁经理这回不妨带我四处转转，也教我参考参考夜总会的装潢修饰，回去我那歌舞厅也好有个借鉴改进的对象。” 丁力犀欣然同意道：“正好，我也要去各处安排，那赵老板就随我四处走走！” 陈烁这便在丁力犀的带领下在夜总会各处游逛起来，各处把守的日本兵得到嘱咐，知道丁力犀是夜总会的经理，负责今夜招待商贸团的各项事宜，因此没多少阻拦，放任二人自如来去。 陈烁也是借此机会，暗自记下各处把守人数和布置安排，又往来几遍之后摸清了他们的交替时间。 如此这般在丁力犀的带领下来回几遍之后，陈烁借口去了厕所，从西装内里的密封中掏出纸笔，就在图纸上开始一一标注起来。 第六十七章 跟着音乐摇 临近晚宴时，夜总会大厅逐渐喧闹起来。 舞台前，横挂起‘东亚和平之花’的条幅。 等到武藤志雄来时，商贸团的成员已经尽数到场，徐先生领着丁力犀正与他们相谈甚欢。 陈烁自迎了武藤志雄和肖途之后，就和他们一同与一众商贸团成员会面。 徐晋林上前对武藤道：“武藤领事，欢迎啊，欢迎！” 武藤志雄笑道：“感谢徐先生为我们提供晚宴场所，为东亚共荣的盛景出力。” “哪里哪里，武藤领事能够光临，实在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武藤领事，我为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几位大老板。” 徐晋林引着武藤志雄来到几位商贸团成员身前，依次介绍了诸如龙老板，李老板，贺老板之流，最后又重点介绍道：“这位是澳门商界泰斗，黄老板，他的产业涉及澳门各行各业，人们都说没有黄老板，就没有澳门商界的今天！” “诶，跟日本人的生意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啊，倒是武藤领事身边的这位，想必就是你们上海商会的赵会长吧，想不到这般年纪就能有此成就，后生可畏啊！”黄老板热络道。 陈烁笑了笑，“黄老板谬赞了，和您这样的老前辈相比，我在上海折腾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微末本领而已。” 双方好一阵吹捧，正应了商业互吹四字，连带着跟在武藤志雄身边的肖途也被夸作年轻有为，眼光长远。 但也是这样的介绍，突出了黄老板在一众商贸团成员中的主导地位。 武藤志雄伸手握道：“此次我代表日方在这里宴请诸位，希望我们能够为商界交流做一个良好的开端。” “这是自然。”众位商贸团成员纷纷应道。 又是说了些没营养的吹捧之语，武藤便在徐先生的几句耳语之后，暂时离开。 今夜的晚会上聚集了不少各业商人，许多都与黄老板有过交情，都是能谈上一两句话的人物。 等应付完毕周遭众人之后，龙老板忽然道：“黄老帮，听说你和嫂子已经离婚，这是为何啊？” 黄老板道：“年老色衰，食之无味，这女人年纪越大，反而越唠叨，我这些年对她可以说是百般容忍啊，可她呢，越来越得寸进尺，我给了她机会，她既然不珍惜那就干脆直接离婚，再另找一个年轻的。” “哈哈哈，黄老板真风流也！”同行众人皆是齐齐称赞道。 陈烁与他们站在一处，皮笑肉不笑的跟着附和了两句。 黄老板话锋一转对陈烁道：“赵老板你在上海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一号人物，可有相中的女子？” 陈烁颇为尴尬道：“这个，我虽然在上海混了些年头，但现下还是独身一人！” 黄老板端着酒杯笑道：“赵老弟，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哪怕不找个女人成家，找个美人相伴也是好的嘛！” 陈烁不失礼貌的笑一笑，心里面却暗自骂了一句这位老戏精，明明自己来上海前就已将名下的财产转移到了自己夫人名下，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情场浪子，中年色狼的模样。 “只可惜了赵会长如此品貌，要是不嫌弃，由我黄某为你介绍一二位出色的女伴作陪如何？”黄老板道。 “谁说赵会长今夜没有相陪的女伴！”婉转妩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烁转头望去时，却是一身红色晚礼服的庄晓曼款款而来，一身的红裙衬显出浮凸的身材，在暖色灯光的照映下，端的是一派风情万种，妖娆动人。 庄晓曼对众人礼貌性的点点头，盈盈顾盼道：“赵先生，能陪晓曼跳支舞吗？” 陈烁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无奈的对众人说道：“看来我得失陪一会了！” “哈哈，赵老板自去，自去啊！” 陈烁和庄晓曼来到场中，乐声悠扬婉转不停，两人交手而握，陈烁的右手轻轻搂在庄晓曼的腰间，庄晓曼的左手则搭在陈烁的右肩。 近距离的和庄晓曼站到一起，妖冶的脸庞近在咫尺，隐隐还能嗅到来自她身上传来的香味，陈烁的心跳不禁微微快了几分，掌心也似有出汗的迹象，两人随着悠悠音乐声缓缓转动。 庄晓曼感受到陈烁略显僵硬的动作，调笑道：“赵先生和我在一起紧张什么，晓曼又不会吃了你。” “胡说，我哪有紧张，我只是不常跳舞，怕踩你脚。”陈烁义正言辞道。 庄晓曼嘴角噙着笑，“赵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等这次任务结束，晓曼一定好好会一会赵大会长，我们的人已经进来了，你的东西带上了吗？” “带了，但这东西放在我衣裳左侧内兜里面。”陈烁道。 “你藏得可真够隐秘的！” 庄晓曼妖冶的脸庞绽放一抹放肆的笑容，拉着陈烁的手摆开舞姿，优美地转了一圈后顺势靠在陈烁身上，两人将分时，她的右手飞快伸入到陈烁的衣兜中，趁着陈烁僵在原地时，将一张反复折叠的图纸拿了出来。 庄晓曼再次将手与陈烁交握到一起时，被反复折叠过的图纸则被相抵的两手夹在掌心当中。 陈烁道：“看来你们军统本事不小，竟然真的能够混进夜总会！” 庄晓曼凑近脸庞道：“可不是只有赵先生你和兴荣帮有两分交情，我们也不差，不然又如何说动徐先生向日本人提供场地呢！” “徐先生提供场地是你们说动的？”陈烁奇道。 “那是自然，这些商贸团成员都是秘密支持抗日的爱国商人，此次两方交流和谈，上峰恐日本人对他们图谋不利，这才花了大价说动徐先生。”庄晓曼道。 “原来竟是这个说动！”陈烁好笑道。 徐晋林虽然有三分爱国情怀，到底还是个帮派大佬人，不会主动谄媚结交日本人，也不会轻易为别人效力，这才是他们在上海滩的生存之道。 这一支舞曲还未停，庄晓曼撤开了手道：“赵先生，晓曼这回可得走了，待会你见机行事就好。” 第六十八章 这个位置有毒 晚宴如常进行，舞台上还有舞蹈俚曲，魔术杂耍等花样都在上面表演开来。 陈烁倚靠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的环顾四周，多数时候都落在商贸团成员身上。 “这不是赵会长吗，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一位阔耳圆脸，和徐先生年纪相仿的的长衫中年人迎面走来，身后跟着肖途和顾君如二人。 “顾老板，上次在商会的例行晚宴上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深以为憾啊。”陈烁道。 “那这趟我们一定好好交流交流，刚好，肖途先生也在这里，你们二位都是武藤领事身边的红人，我们正好说一说如今上海的经济局势。” 陈烁的目光越过顾则实，就见他身后的顾君如熠熠生辉的眼神不时地盯住肖途，知道当初提的那事多半怕是成了。 “说起来我和肖途先生也是师出同门，肖途现在和您女儿的关系是？”陈烁好笑道。 顾则实道：“肖先生年轻有为，深受武藤领事的器重和赏识，我让我女儿多和肖先生交流交流，希望她能够得肖先生指点一二，也好在政府部门混上一个好一点的职位。” 陈烁了然道：“原来如此。” 陈烁目光再看二人时，顾君如眼中掩藏的深情如旧，肖途在二人的谈话中显得尴尬不已，陈烁心中好奇，肖途到底是如何勾搭到顾君如的。 又应付了一阵顾则实后，肖途趁着两人之际问道：“武藤领事在今天的晚宴上可安排什么特别的任务给赵师兄？” “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假装被刺杀而已，怎么，武藤领事没告诉你吗？”陈烁问道。 肖途茫然道：“刺杀你？” 陈烁想了想，现在把来龙去脉告诉肖途也无妨，反正计划已定，肖途又是自己人。 陈烁干脆把武藤志雄袭击澳门商贸团的计划简短地告知给了肖途。 肖途神色变幻，“你的意思是武藤领事想要除掉商贸团，这是为何？” “这批商贸团秘密支持抗日，武藤想要和澳门商界进行商业和谈，自然不会由着这几个商贸团成员好来好去，不然还怎么和谈，但武藤也不敢明着动手，也是怕同澳门商界的和谈破裂，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个损招，杀人嫁祸！” 肖途站在原地阴晴不定，如果事情当真如赵忠义所说，那他现在可真就束手无策，没法救下这批商贸团成员了！ 这时，庄晓曼忽然走了过来，“想不到赵老板和肖先生聊得如此投契，看来作为领事身边的红人，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庄小姐。” 庄晓曼拿着手中的小包，气度优雅道：“肖记者，晓曼打扰二位雅兴了。” “哪里的话，我和赵师兄也就是多时不见，叙叙旧而已。”肖途说道。 庄晓曼笑道：“既然如此，那肖记者不介意我和赵先生单独聊一聊吧？” 说完，庄晓曼很自然地挽上了陈烁的胳膊。 肖途看着含笑而立的庄晓曼和无语的陈烁，只好尬笑一声，“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肖记者请自便。”庄晓曼道。 待肖途背身走后，庄晓曼才旋身放开挽着陈烁的胳膊，“我们马上就开始行动，武藤志雄被徐先生暂时支开，这会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陈烁看了眼大厅门口位置，散布着不少日本兵，“厅中把守严格，人手众多，你们佯攻之后，要如何撤退？” 庄晓曼道：“这个赵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可准备了些好玩意儿，想要撤出夜总会不是难事。” “反正袭击也只是虚晃一枪，搅乱今晚的形势，把商贸团和武藤志雄的矛盾公开化，只要能够安全撤退便好，不过你们介不介意多点添头？”陈烁看向另一边正和极为商人吹嘘的吴半山。 “你什么意思？” “特务科搜查大队吴半山，胡一彪的继任者，我把他支到商贸团那里，你们顺手解决掉他，当个添头！”陈烁道。 庄晓曼回头看了看坐在远处的吴半山，皱眉道：“我们这趟是借日本人的名义袭击商贸团，若是把吴大队长给杀了，算怎么回事？” 陈烁不以为意道：“反正是把水搅浑，如果能让武藤志雄有说辞说袭击商贸团的人是锄奸队更好，双方各执一词，锄奸队能袭击一次，还能去而复返再袭击一次不成！” 庄晓曼轻笑道：“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直接把武藤志雄安排的人堵死，武藤志雄的人想要袭击商贸团，用的是我们锄奸队的名义行事，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打乱武藤志雄的阵脚！” “差不多，我现在去安排吴队长。”陈烁说完，离了庄晓曼，直接奔特务科搜查队长吴半山而去。 第一眼看到这位胡一彪队长的接班人，陈烁就有一种接着把他干掉的冲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胡一彪这个职位有什么魔性。 这吴半山虽然贪财及不上胡一彪，狗腿子的功力也差了好几筹，但却不像胡一彪那般做事敷衍、得过且过，反而对日本人和李峰安排的任务尽心尽力的完成，这陈烁就不能忍了，必须趁此机会干掉。 陈烁来到吴半山的身边，后者起身道：“赵老板，你找吴某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商贸团那边，远道而来和武藤领事商谈合作事宜，原本我作为上海商会的会长，理应作陪，但我现在想去一趟洗手间，所以你能不能暂时替赵某招待他们一二。”陈烁故作难色道。 “商贸团？”吴半山没思考几秒就爽快地点头，“好，没问题，赵老板你安心去，有我老吴陪着他们呢，你放心，肯定失不了礼数！” 陈烁感谢道：“谢谢吴队长，晚会结束之后，我一定备上厚礼登门感谢。” “好说，好说。” 看着起身向商贸团而去的吴半山，陈烁面上露出了愉快的笑意，吴队长果真是乐于助人的厚道人家啊！难得，难得！ 等吴队长接触上了商贸团后，陈烁果真转道去了一趟洗手间。 刚回到大厅的陈烁就见大厅中走进了一支十三人的日军小队。 没待众人多余的目光关注这一小队时，音乐悠扬的大厅中，突然爆发了一阵震天的枪响声。 第六十九章 懵武藤 大厅中突然出现的日本小队立即寻找到掩体，然后几人朝着商贸团处开火，几人牵制住大门处警卫的日本兵。 大门处负责警戒守卫的日本兵被这一支貌似友军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忙拉开枪栓，举枪还击。 吴半山本来刚答应下陈烁的请求没多久，刚与黄老板等人攀谈上几句，就突遭袭击，当即拔出腰间的手枪准备反击时，一颗子弹嗖的一声擦过他的右臂，带起一蓬血花，吓得他捂住伤口，连忙躲避起来。 “我去你姥姥的。”吴半山背身大骂道。 大厅中前来赴宴的一众人皆是在这样的交火下抱头乱窜，寻找藏身避难之所。 这十三人中为首的是一名身材挺拔，眼神阴鸷如鹰的男人，名唤‘老刀’，余众都是听他指挥。 吴半山本来捂着胳膊，侧着身子躲在一根柱子后，借着掩体遮挡，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观望，还没等他缩回去，砰的一声，又是一颗子弹打在柱子上，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缩回脑袋。 陈烁藏在一旁，视线恰好正对大门，能够看到正在交火的双方以及正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吴大队长，看到锄奸队接连好几枪都没能干掉吴半山，陈烁心中暗暗焦急。 这场突袭注定不会太久，否则等武藤志雄反应过来，安排他扮演的锄奸队在这个时候闯进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届时，三方混战，武藤志雄命人假扮的锄奸队可以趁乱剪除商贸团，事后再把由锄奸队扮演的日本小队说是前来护卫的友军，颠倒黑白，一样可以将商贸团死亡的黑锅丢给军统。 是以，这场以老刀带头的袭击小队已然有了退意。 看着只是胳膊受了点伤的吴半山，陈烁的手搭在腰间，想要趁乱来一发，不过最终还是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万一暗中有人盯着自己咋办，岂不是落了把柄，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老刀带来的人火力虽猛，打了日本兵一个措手不及，但敌后之师，不可久战，当下取出早已备好的的烟雾弹，拉开保险纷纷投掷向场中。 刺鼻的气味和浓浓的白烟迅速在大厅中弥漫开来，陈烁看得眼睛发直，愣愣地看着老刀等人的手法，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使烟雾弹这样子的高档货。 不是他大惊小怪，自小饱受抗战剧洗礼的陈烁从未在看此类影片时见到过有人用烟雾弹对敌，当看到老刀他们向场中投掷烟雾弹时免不了有些诧异。 烟雾弹这东西发明起源虽然说法各异，但却是出现一战时期，英军为了掩护军舰免遭敌军轰炸而使用烟幕弹，后来为了简化使用而设计了投射后可以快速释放烟雾，尽快充斥一定的空间区域的烟雾弹。 这东西在正面战场上通常都是掩护军舰登陆所用，有说法是桂系军阀混战时会用烟雾弹，但这东西在正规战役中起到的作用远不如手榴弹，毕竟这东西只能起到一个掩护作用，面对大规模群体进攻时，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陈烁倒是知道三三年的时候，清华有研究赶制过防毒面具和烟幕弹，想想今天这伙子人的后台，能搞到这些东西也不稀奇。 十几颗烟雾弹释放的白烟很快充斥大厅，陈烁捂住口鼻靠在掩体后，白烟中传来一阵阵枪响声，迷雾中不辨方位，没人能看清情况，大家也不敢轻易走动，生怕被流弹击中冤死。 好一阵后，浓雾渐散，大厅中静谧无声。 有胆大的颤颤巍巍的从藏身处探头张望，就见地上几名日本士兵倒地，子弹或击中头部、胸口、腹部，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陈烁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换了两口新鲜的空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得大厅中满目疮痍，不少地方都有弹孔和烟熏的痕迹，看了看众人慌乱的神色，在看头顶摇摇颤动的吊灯，徐先生这歌舞厅怕是得换一种装修风格了！ “他么的，吓死老子了！”吴半山摇摇晃晃的从柱子后面冒头，眼见无事，一摇一摆的从后面走了过来。 “武藤领事呢，赶紧把领事找出来，出大事了！” 陈烁目光扫了一转大厅，发现庄晓曼红色晚礼服上多了一条毛裘披肩，正一脸惧色的向众人走近。 “女人都是戏精！” 没让众人多等，武藤志雄带着人迅速赶了回来，同行的还有半秃的徐先生。 “我这夜总会是怎么了？”徐先生看着一片狼藉的夜总会火冒三丈地问道。 丁力犀越众而出道：“徐先生，刚才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队日本兵，刚到大厅就对着黄老板、龙老板他们直接开枪，这夜总会就是他们弄成这样的。” “哦，日本人？”徐先生转过头望向武藤志雄。 武藤志雄一脸茫然，情况不对啊，按自己编写的剧本来说袭击商贸团的应该是锄奸队啊，怎么反而变成了自己的人！ 武藤志雄当即抬手道：“徐先生请稍候，等我来把事情调查清楚。” 徐先生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冷眼站在一旁，静等武藤志雄的交待， “赵君在哪里？”武藤志雄朝众人问。 陈烁赶紧上前：“领事，我在。” “赵君，商贸团如何，他们安全吗？”武藤志雄意有所指道。 陈烁神色沉重道：“领事，刚才袭击太突然，我和商贸团被打散了。” “立刻把商贸团的成员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武藤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商贸团的死活。 这时，捂住手臂的吴半山突然道：“武藤领事不用担心，商贸团在吴某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武藤志雄转头，目光直直的盯住捂着手臂的吴半山，眼神闪烁莫名，看得吴半山一阵发毛。 “领事？”吴半山试探道。 武藤志雄回神笑道：“吴队长，你这次做得非常好。” 说完，武藤志雄的大手拍在吴半山受伤手臂的肩膀上，牵动伤势的吴半山疼得直冒冷汗，脸上的笑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既然商贸团无恙，那他们在哪里？尽快将他们找出来，免得他们再受到袭击！”武藤志雄问道。 忍着疼痛的吴半山连连点头，正要带人搜寻时，黄老板等人走了过来。 “不劳武藤领事费心，我们这几人还算是福大命大，侥幸逃得一命。” 第七十章 机智如我黄老板 武藤志雄道：“看到黄老板你们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只怕武藤领事只是表面上放心，心中却不知道在如何盘算我等吧！”黄老板铁青着脸道。 “黄老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哼，武藤领事好本事，竟然纵容手下人袭杀我们，这就是你们日本方面与我们澳门商界和谈的诚意吗？” 武藤志雄道：“黄老板，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 黄老板哪里肯听他的解释，作为在澳门商界叱咤风云的老油条，敏锐地抓住这个逃生的机会。 他当即一脸愤慨道：“误会？若说这些袭击我等的日本士兵没有领事的授意，我们是万万不信的，难不成还是我等对他们有什么不周之处，令他们奋起拔枪，非杀我们泄愤不成！” 武藤志雄安抚道：“黄老板，还有商贸团的诸位，请你们冷静的仔细想一想，如果是我武藤志雄命人袭击你们，我又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在这里举办宴会，又为何让他们身着军装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你们。” 黄老板身旁的澳门商会会长龙老板冷哼一声，“那谁知道，也许这就是你们日本人故意混淆视听的障眼法，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被武藤领事手下的日本士兵袭击，险些丧命！” 武藤志雄忍着心中怒火，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如静湖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龙会长，请你相信，那些袭击者并不是我武藤志雄的手下，如果我要动手，你们现在绝无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我推断袭击你们的人一定是地下党的锄奸队，我已严令全城搜捕，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顺利完成此次的商业交流。” 武藤志雄当下也顾不上自己被打乱的部署，只想着暂缓行动，先洗清嫌疑，再另匿动手时机。 黄老板也知道日本人如今势大，再在袭击人手的归属上多做纠缠无益，反倒是落了下成。 “锄奸队？早就听闻上海的锄奸队活动频繁，就连日本高层军官也多有遇害，既然如此，我们暂且信领事一回，希望领事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切莫到最后随意抓出两人就说他是袭击我们的锄奸队来糊弄我们。”黄老板说道。 “这个自然，请相信我武藤志雄为营造大东亚盛景而和各位合作的诚意！” “武藤领事的诚意？如果领事果真有诚意，那今天这些袭击我们的暴徒也不会混进会场，我等远道而来，可不是专程为你们送上颈上头颅的，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上海与领事和谈，安全方面竟然一点保障也没有，还谈什么诚意。” 武藤志雄道：“还请黄老板和各位能够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各位一个交代。” “好，我们等着，什么时候能把真正的凶徒抓住，我们再来谈合作。” 言罢，黄老板领头，带着商贸团的成员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原本忐忑的心情自走出夜总会就慢慢平复下来，黄老板长舒了一口气，今夜真是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商贸团走后，武藤志雄脸色难看至极，只是现场人多，不好发作。 武藤志雄对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阵热闹的徐晋林道：“徐先生，实在抱歉，没想到在你的夜总会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徐先生需要，可以由我来赔偿。” 徐先生意兴阑珊的摆手，喟然叹道：“哪敢要武藤领事破费，这都是命啊，命啊！” 宴会举办到这里，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刚经历过一场枪战，会场被破坏如厮，谁还有心情饮酒作乐，当下有女伴的带着女伴，有小弟的带着小弟各自赶忙回家。 现场只剩下了特务科、肖途、陈烁还有武藤志雄和几个伤兵。 “赵君，你随我来一下。”武藤志雄率先走向一旁。 陈烁紧跟上去，“领事。” 武藤志雄负手而立，眉头紧锁道：“赵君，今晚袭击商贸团的人的确是穿着日本军服吗？” “是的，领事，他们一进会场就发动袭击，谁也没能料到！”陈烁说道。 “那么赵君对于这次袭击是怎么看的？” 陈烁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怕引起武藤志雄的怀疑，小心翼翼道：“起初他们发动袭击的时候我还一度以为是领事安排的人，后来才发现不对，现在想来这些人多半真是地下党的锄奸队。” “这是当然的，只是地下党的锄奸队为什么要对商贸团发动袭击，难道他们是知道我们要除掉商贸团的计划？” “领事，关于我们用爆炸方式除掉商贸团的计划有多少人知晓？” 武藤志雄转过目光道：“除了我，还有赵君你了！” 陈烁心中一突，心脏跳动都不禁加快了几分，只好硬着头皮道：“领事，我赵家列祖列宗在上，除掉商贸团的计划我赵忠义但凡泄露半分，就叫我赵家满门上下不存，列位祖先不得安宁，我赵忠义天打五雷轰，死后亦入阿鼻地狱。” 武藤志雄目光锐利地盯着陈烁好一会后，才放声笑道：“赵君，我对你是很信任，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背叛我的事情，事实上，除了你还有一部分人也知晓除掉商贸团的计划，只是他们很多并不知道具体行动细节。” “最近特务科频频抓捕地下党，屡次建功，会不会是那些抗日分子狗急跳墙，趁着今夜各方云集的机会做拼死一搏，他们明知逃不过特务科的抓捕，这才铤而走险，混进会场搞了这次袭击。”陈烁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次的袭击中好几位和我们关系亲近的商人遇难，还有一些政府官员为东亚共荣的盛景牺牲。” 陈烁这才松了一口气，为免武藤志雄继续深究下去，转移话题道：“武藤领事，那这些地下党的锄奸队还抓不抓？” “当然要抓，立刻让吴半山，不，让庄晓曼带队搜捕这些反日分子。”武藤志雄沉声道。 “领事，为何不让吴队长带队抓捕？” 武藤志雄道：“吴队长保护商贸团辛苦，尚且有伤在身，自然要让他多休息休息，这件事情交给庄晓曼，立即行动。” 第七十一章 我儿子是重要人物 作为对武藤此次行动一无所知的吴队长，正志得意满的炫耀自己只身勇救商贸团的英勇事迹，他露出手臂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竭力吹嘘。 “我跟你讲，小孟，你队长我当时眼见有枪口对准商贸团的几位老板，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杀的时候，我想都没多想，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挡在商贸团前面，掏出枪对着那些反日分子啪啪就是两枪，多亏了我英勇在前，这才救下武藤领事的贵客……” 吴半山对着手下吹嘘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武藤志雄记上了黑名单。 没有理会吴半山的互吹大气，将武藤志雄的命令通知给了庄晓曼，互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后就各自分别，等到大厅中人气渐稀，武藤志雄离去之后，陈烁向徐先生说了声也跟着离开了夜总会。 带着一直在夜总会外等候的何有力几人乘车迅速返回了自己家的歌舞厅。 即将歇业的歌舞厅中虽然还有些客人，但已经没多少热闹可言，吸引陈烁目光的是吧台前一道自饮自酌的人影。 撇开何有力等人后，陈烁径直走了过去坐下来。 “小刘，拿瓶酒过来，然后你下班走吧！”陈烁对吧台前的酒保说道。 “诶，好的老板。”小刘应了声，又从酒架上取出一瓶威士忌打开推到陈烁面前，简单收拾一番后就离了吧台。 坐在边上独自斟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关键时刻找不到人的孔建武。 “今晚的情形如何，还顺利吗？”孔建武见周围无人方才问道。 陈烁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跑哪去了？” 孔建武把拿上来的酒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才回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在今夜商贸团不是都顺利脱身了嘛！” “你怎么知道商贸团顺利脱身了？” “满城抓捕袭击上海夜总会的地下党，也不是什么隐蔽的消息，老赵，我这人虽然莽，但我不笨啊！”孔建武道。 “得了吧，你还没说这种关键时刻你跑哪去了？” 商贸团的事情不算小事，孔建武能在这节骨眼上放鸽子不来商量那就有老大的不对劲了！ “我们在上海的同志有一个联络会，我之所以没来就是因为这个。” 陈烁好奇道：“那你们这会上说了什么，有什么新指示？” “指示个屁，有一名同志在会上说他儿子被绑架了，还说他儿子是预备党员，因为他的关系，他儿子掌握了我们许多同志的重要情报，如今突然被绑，事关重大，惊动了上级领导，要求我们尽快查出他儿子的下落，以防止情报泄露。”孔建武灌了一口酒道。 乖乖！ 陈烁听完就僵坐在椅子上，尴尬的望着他，“你说的这人是谁，找人总得有个名字吧！” 孔建武道：“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叫孙祖明，他父亲是组织里的重要同志，曾今和春风同志合作多年，是上海的老同志了，掌握着潜伏在上海许多同志的情报，至关重要。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儿子也知道大部分的情报的话，一旦泄露，对我们来说危害极大，也正是如此，我才没能在商贸团事件上及时过来找你。” 陈烁有些斯巴达，绑走这个孙祖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原想着等商贸团事件过后，好好教育一顿再放走孙祖明，没想到他爹孙正清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为了找到自己儿子，也是不惜代价。 看来‘古城’孙正清还挺着急自己儿子的下落，否则也不会如此不计后果的夸大自己儿子的作用，发动众人竭力寻找，为了找出自己儿子，这也是拼了！ 真是父爱如山啊！ 孔建武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手下有混迹风月赌场的人，有走街串巷的车夫，耳目广，查起来也方便，所以这事你还需要多负责一点，上级要求我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人找出来。” 陈烁苦笑一声，应承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查出孙祖明的下落。” 陈烁忽然又想起了庄晓曼从孔建武这里推断出了他的身份，这意味着孔建武的身份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安全无虞了，说不准某一天走在大街上就能被突突了！ 陈烁立即把这一情况告诉给了孔建武。 孔建武满怀忧虑的问道：“这个庄晓曼会把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吗？” 陈烁摊手道：“我只能保证她不会把我们的身份透露给日本人，至于别的什么上级、搭档之类的我不敢保证！” 虽然和这女人在今晚也算合作了一次，但是陈烁还真没什么信心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这位夜场女王绝对不会把他俩的情报透露给她的上峰。 “嗯，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立刻向上级反映，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孔建武说道。 送别孔建武后，陈烁又立即把何有力叫了过来，“我让你们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何有力回道：“按老板你说的，打了一顿然后关在仓库，严加看管。” “没打死吧？” 何有力摇了摇头，“哪能啊，活得好好的！” “你们绑人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 “没有，我带着兄弟们绑人的时候都是等没人的时候再动手，把人打晕之后装在麻袋里，然后扔到运东西的推车上，绕了好几圈才把人送到二号仓库，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陈烁点点头，“那就好，关他的仓库位置偏僻，也算隐蔽，你让看管他的兄弟们都注意点别暴露了，对外就让他们装成看守仓库的，一定要小心行事，还有别让这人跑了，也别让他饿死渴死，这事之后我给看管的兄弟们加奖金。”陈烁道。 “没问题！” “唉，今晚是可真多！”陈烁感慨了一句，然后就去了地下室。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庄晓曼带着特务科的人手搜查抓捕地下党，自然没有什么建树，庄晓曼怎么又可能带着特务科的人成功抓获自己的同袍呢，不把特务科调查的人引上歪路就算不错了！ 一连几天，庄晓曼调查抓捕的过程中有意放水，那些袭击商贸团的锄奸队成员迟迟没有落网，着急的武藤想要再次约谈商贸团之时，才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商贸团已被人不知不觉的送出了上海。 第七十二章 麻烦 西郊的二号仓库内，穿着黑色小马甲的孙祖明双手被绳子牢牢捆做一团，被高高吊起，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一根布条横勒住嘴巴，正支支吾吾的叫着。 陈烁站在下方不远处，看着这羞耻的捆绑姿势一时间犯了难。 到底该如何处理这孙祖明？ 要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人给放了，这货顽性不改，劣根深重，回头逮着机会就能把他爹的掌握的情报卖给日本人或者特务科，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一刀杀了的话，固然方便省事，但这貌似和他光辉的正面形象有些不相符啊！ 咱家可是正面人物来着！ 站在地上仰头望着来回摇摆的孙祖明，陈烁皱着眉头。 难办，着实难办！ “我这算是给自己绑回一个麻烦吧！”陈烁盯着被吊起来晃晃悠悠的身影。 苦思冥想了会，陈烁也没什么好主意，无论是不是他自己的疑心病，他都是不可能放掉孙祖明任其回到孙正清身边的，这就是个祸患！ 至于说直接除掉孙祖明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也只是下策。 没再关注晃荡来、晃荡去的孙祖明，陈烁自顾自的出了仓库。 “老黑，你们平时注意警戒，假如有什么人过来救人的话，你们也不要和他们纠缠，赶紧跑千万不要被人给抓住。”陈烁对看守仓库的头儿说道。 “好，我两个兄弟腿脚都不错，保证跑起来没人能追上。”老黑道。 “那就好。”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陈烁，干脆就顺其自然，要是有人能找到这里把人救下，那就算孙祖明的命好；要是没人能找到这，那就对不起了，继续关着吧，看能不能和老黑几个人处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让他感受感受来自父亲的关爱，感受一下啥叫父爱如山！ 晚上的歌舞厅一切如常，跑了澳门商贸团，武藤志雄大为气恼，好在陈烁不需要时时刻刻面对武藤，也不用顾虑他的脸色。 想想一直跟在武藤身边的肖途也真是不容易，凭着武藤志雄的好感度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得时时刻刻察言观色，揣摩武藤志雄的心思手段，头顶上更是有一个时刻可能出卖同志的领导。 不容易啊，陈烁把自己的情况和他一比，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 舞台上歌声悠悠，陈烁的心情随着音乐起伏，也不禁舒畅了几分。 靠在座位上，随着飘扬的乐声闭目打着拍子，忽然感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巴掌。 陈烁睁开眼望去时，却是一位旗袍丽人，落座到陈烁身旁。 “想不到赵先生的歌舞厅竟如此热闹，我真该早些日子过来！” “这段时间生意确实要比以往好点，这还得多亏了前些日子徐先生的夜总会被打了个稀巴烂，好多客人这才有了光临我这歌舞厅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庄小姐也会过来！”陈烁道。 庄晓曼笑道：“我第一次来，赵老板不请我喝一杯吗？” “酒大伤身，又是晚上，庄小姐要是喝多了酒回家的路上万一碰到危险就不妙了。” 庄晓曼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的道：“如果喝多了，赵先生送晓曼回去如何？” 陈烁赶紧摇头道：“不送，庄小姐还是自己回去的好，免得叫人误会。” “无趣。”庄晓曼媚眼横斜，娇美迷人的道，“想不到赵先生竟如此不解风情，连一杯酒都不肯请我喝！” 陈烁哪经过这种阵仗，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眼角眉梢不经意流露的妖娆，媚态撩人，轻轻的一侧目，如烟如雾，美色勾人！ 陈烁头皮发麻，转过目光道：“你上次弄坏我一根警铃线还没让你赔呢，现如今又想蹭我这儿的酒喝，你可真行，等着！” 说完，陈烁起身，没再看庄晓曼盈盈如水的目光，从吧台小刘那里端了两杯酒回到位子，一杯推到了庄晓曼的面前。 “直说吧，庄小姐今天总不会是特意来我这里饮酒作乐，听歌赏舞的吧！” “为什么不呢，晓曼可是一直听说赵老板歌舞厅的几位女郎可都是上海当红的歌星啊，这一点上就是徐先生的夜总会也比不了，晓曼仰慕已久，特地来看看有何不可。”庄晓曼笑道。 陈烁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女人，不是因为厌烦，而是顶不住她那如水似蜜的风情，总感觉自己多和她待在一起，会被这女人轻而易举的攻略掉。 见陈烁呆头鹅般的闭口不言，庄晓曼顿感有趣。 “你怕我？”庄晓曼跷起脚，两腿相叠。 陈烁目不斜视道：“怕你我就不信赵！”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庄晓曼嘴角勾弧度。 “不为什么，不想看，眼睛疼！” 庄晓曼轻笑了声，“算了，不逗你了，我问你，最近汪伪政府高官频频被杀，特务科转而全力调查此事，是不是你们的人做下的？” 陈烁道：“锄奸队在上海活动这么积极，隔一段时间就能死好几个汪伪政府的汉奸，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的人一直就干这事，怎么你倒反过来问我！” “该不会也不是你们的人做下的吧，这可真就有意思了！”陈烁道。 “真不是你们所为？” “当然不是。”陈烁笃定道，这段时间经过孙正清来了一出找儿子的闹剧，谁还有工夫关心被暗杀的汪伪高官，不管孙祖明是否真的知道了孙正清手里情报，为了以防万一，都是在全力调查孙祖明的下落。 庄晓曼转着酒杯若有所思，“既然不是那就当晓曼没问，不过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你们的人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在找什么人？” 庄晓曼直勾勾的盯住陈烁，陈烁茫然道：“找东西？可能是庄小姐的错觉吧，再说什么你们的人，我们的人，大家都是自己人，都只为一个目标，应当力同心才对，你说是吧！” 庄晓曼抿了口酒，才放下酒杯悠悠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不过我要提醒赵先生，既然我能查觉你们的动静，别人也能，好了，晓曼言尽于此，剩下的赵先生自己领会吧！” 第七十三章 浅野 查找孙祖明的行动远远说不上大张旗鼓，毕竟在上海潜伏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人，尽管闹出的动静不算大，但只要有心，总有些情报嗅觉敏如狗的人能够发现端倪。 在肖途的提醒下，组织上暂缓了调查追踪孙祖明的活动，只是指定了几名长久经营上海地下活动的同志兼领调查。 至于常年在上海活动的孙正清，组织上考虑到孙正清所说的孙祖明掌握了大量情报一事，议定将孙正清带回后方，一来处理他在这次工作上的重大失误，二来也是为了保证‘古城’、‘胡蜂’这一条情报线的安全稳妥。 同时，组织上许诺孙正清会继续查访失踪已久的孙祖明的下落，给‘古城’一个交代！ 从孔建武处得知这一消息的陈烁，心情更是美妙了几分。 这世上没有什么无懈可击的人，每个人都会存在软肋，或者恐于生死，或者忧于亲故，亦或者欲壑难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即便是方汉洲那样坚定的老党员，在惊弓之鸟的结局中，熬过了重重酷刑，也没熬过方敏被酷刑折磨的冲击。 孙正清和方汉洲很相似，他们的软肋都是自己的子女，但不同的是，孙正清在保儿子的路上越行越远，不但在孙祖明的汉奸之路上推波助澜，甚至为了遮掩孙祖明的恶行而烧毁了肖途作为‘胡蜂’的证明材料，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党旗下的庄重誓言。 两人的遭遇虽然相似，但背后的意义和结果却全然不同。 对于孙祖明父子这样的人物，陈烁一咬牙，一狠心除掉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古城’以往的功绩摆在那里，平白无故的除掉他只怕会惹来一身的麻烦， 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一身骚，那才是真真的不划算！ 如今这结果正好，组织上以古城工作失误和情报安全为由，将人送到后方，不论是教书育人也好，还是革命宣传也好，都对他也没多大影响，也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一直被关在仓库的孙祖明？ 陈烁想了想还是先让他关着，老黑几个先给他上上课，让他知道什么叫社会主义毒打，也教教他做人的道理，等什么时候表现好了再放人。 想一想自己还要帮着同志教育儿子，陈烁不禁自我感叹，“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抓人总是简单，放人~太难……” …… 有人说，世上有两种人是社会道德无力约束的，一种是疯子，另一种，是变态！ 而不幸的是，此二类发癫作癔时，手中还握着致命的屠刀。 1943年，浅野博文任特高课的新任课长。 武藤志雄早闻浅野其名，这位即将到达上海协助调查汪伪政府高层屡屡被杀一案的新任课长引起了武藤志雄的警惕。 这位新任课长拿到了陆军总部的特别调查权，有权利查阅任何部门任何资料，并扬言要先从帝国高层开始查起，以证决心， 对于这样的不速之客，作为武藤公馆的负责人自然要将他调查清楚，浅野祖父参加过清日战争，浅野的父亲年轻时服役于关东军，后来因为帝国内部斗争，被人诬陷，自裁剖腹而亡，而这也成了浅野博文加入特高课的主要原因。 傍晚，武藤志雄回到家中，管家接过他脱下的衣服挂起，并告知了他顺亨服装店打来电话，问他是否有定做西装的需要。 武藤志雄不动声色的挥退管家，缓步走到柜台拿起电话，“朋友，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我要谢谢你，如果是我手上的人除掉那些贪腐官员，势必会遭到汪政府的怀疑……” 武藤志雄和电话另一头本该是敌对阵营的人聊得很畅快，以情报换情报，心中则盘算着如何除掉浅野博文，保住自己的实力和地位，除掉这块他实现抱负路上的绊脚石。 这位特高课的新任课长在到达上海的第一时间没有去见武藤志雄，也没有见其他的日本高层，而是直接找到了一脸失意颓废的特务科科长李峰。 在几次重要任务中频频失手，早已令他们在武藤志雄那里渐受冷落，不似往日那般器重，已经没了多少话语权，武藤志雄更是对他这个特务科长颇有微词，倘若不是看在他尽职尽责的份上，恐怕他特务科长一职早已另换其人了！ 深夜，李峰疲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日本军官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李科长事物繁忙，想要见到您可真不容易。” “阁下是？” “在下浅野博文，特高课新任课长。” 李峰皱眉道：“特高课？找我有什么事吗？” “最近贵政府频发刺杀事件，我们对李科长的业务能力颇感忧心啊。” “想撤换我，直接去找我的上级好了，何必跟我费什么口舌？” “呵呵呵，李科长误会了，我看过你写在履历上的热血之言，‘一官试易了，报国何时毕’，在我看来，业务能力可以借助他人的指点来提高，但一个人锲而不舍，绝不服输的个性却是天然而生的。” 李峰不习惯他的云山雾绕，直接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来给你一些指点，近期刺杀发生的时间地点如此之精准，李科长认为说明了什么？” 李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说明有情报泄露，所以我一直在调查政府内部是否出了……” 浅野博文抬手打断道：“你的方向错了。” “哦？” “中储银行的李士君经理，访沪前为了安全起见，故意散步了假的行踪情报，但还是被暗杀了，李科长，知道李士君真实行踪路线的，只有我们日方高层啊。”浅野博文微微地笑了下道。 李峰惊道：“你说有日方高层泄密，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即使是帝国内部也并非是精诚团结的，我很欣赏李科长的个性，你只是缺少一点点的指导，我相信在我的指点下，李科长还能做的更好，让一些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中日亲善，什么才是真正的东亚共荣，哈哈哈。”浅野博文有些病态的笑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刑讯室 当一个变态指名道姓的邀请你到他的家中作客时，去还是不去？ 肯定不去，可是当发出邀请的人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变态，那大概就没什么选择了，谁也不知道拒绝一个有权势的变态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浅野博文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他发出的邀请，陈烁还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站在浅野博文住所中一间改造过的刑讯室内，陈烁依稀还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化学药品味和淡淡的腐臭味。 这间改造而成的刑讯室空间虽然不大，但各种刑具琳琅满目，囚笼、烙铁、木桩、锯子等等一应俱全，更多的是陈烁没听过、没见过的刑具。 列柜和货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各类颜色的液体中浸泡着各式各样内脏和器官。 刑讯室的一面墙壁上，高高悬挂起几张黄澄澄的皮，陈烁细看一眼，依稀可以辨认出手臂和腿脚。 陈烁移开目光，中央的桌台上，绑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被封住嘴巴，正在惊恐而无力的扭动着，浅野博文这位新任的特高课长身着松松垮垮的日常服，手中拿着一柄小刀正在不断的摆弄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浅野神情专注，好似一个虔诚的信徒，手中的刀轻轻划破那人的肌肤，鲜血顺着小刀滴落地面的声音，伴随着支支吾吾的嘶吼声在死寂的刑讯室中回荡。 陈烁看得直欲犯呕，干脆把目光投向脚下的地面，尽管眼不见，可心却更烦躁，那混合的声音时时刻刻都萦绕在耳畔。 良久，声音骤歇。 陈烁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桌台，双手染血的浅野失望的从位子上站起，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凝望着逐渐冰凉的尸体，神情不悦。 他看了眼站了许久的陈烁后，拿出一张白布盖在尸体上，摇头叹道：“本想让赵君好好欣赏我的作品，可是这次的素材实在是太低劣了，真是很遗憾呐！” “不过没有关系，我这里有以往的作品，那面墙壁上的人皮正是我的得意之作，我把它挂在那里，让它时时刻刻激励着我，能够做出更优秀的作品。”浅野指着墙上的皮兴奋道。 “赵君，你为什么不过来欣赏我的作品呢？” 陈烁定了定心神，他虽然杀过人、飙过车、见过成群结队拉火车的丧尸，可是生剥皮这样的阵仗真是从未见过。 “浅野长官这爱好太过高雅，赵某一介粗人，还是一个市侩的商人，接触久了怕玷污长官的作品，我远远观望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浅野博文嘲笑道：“想不到赵君竟然也是如此的胆小，不敢面对这鲜血淋淋的死亡！” “这样的人世上又能有几人，浅野长官召我过来只是为了欣赏作品吗？” “当然不是，我听闻赵君和武藤志雄的关系很好，是这样吗？”浅野博文道。 “还好吧，我曾经机缘巧合替他挡过一枪，因而多有来往。” “不止如此吧，赵君深得武藤志雄的信任，帮他办理过不少事情，赵君能成为上海商会的会长，也是因为有武藤志雄在背后支持。”浅野博文说道。 陈烁道：“既然浅野长官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何必来问我。” 浅野博文怪笑道：“根据特务科李峰科长报告，武藤志雄有谋害多名汪精卫政府官员的嫌疑，我有权利调查武藤志雄身边的任何人，当然也同样有权利处理掉受武藤志雄指示的某些人。” “浅野长官的意思是？” 浅野博文哈哈一笑道：“在我看来，赵会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蝼蚁，除掉你也并不会引来任何麻烦，但假如赵会长能协助我除掉武藤志雄这颗毒瘤，你不仅能够继续担任这个会长之职，还能得到更多，你觉得如何？”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陈烁没有多想，自然是要先答应下来。 “不瞒浅野长官，我之所以依附于武藤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在上海能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能够活得更好，混得出头，如果浅野长官能给我的更多，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该怎么做？”陈烁表态道。 浅野博文点头道：“很好，这才是识时务者，赵君只需要和我到南京军部指认武藤志雄的罪行即可。” “只我一个人吗？贵军军部的人会听我的一面之词吗？” “当然不是，到时你自会知道！” 陈烁颔首道：“既然如此，那赵某以后唯浅野长官马首是瞻！” 出了浅野博文的宅邸，走在回歌舞厅的路上，陈烁呸了一声。 “我要是真陪你个变态玩，那才是蠢得不可救药，还威胁我指证武藤志雄，就怕你没这么长命！” 陈烁都不用猜，另一个指证武藤志雄的人多半是肖途没跑，尽管这回肖途没有把柄落在浅野博文手上，但正如他所说，都是无足轻重的蝼蚁，对于浅野这样的变态来说，有把柄和没把柄没有太大的区别。 陈烁仔细的回想了一趟剧情，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天长日久，记忆难免有些模糊，但还是很快理出了头绪。 武藤志雄和军统一处二处都有情报来往，一处代表人物‘银狐’高源，二处代表人物程老板。 武藤志雄暗害汪伪政府官员正是假借了一处的人手，暗中铲除了碍眼的汪伪政府的贪腐高层，将情报透露给银狐，自会有人为他料理这些阻碍他大计的货色，而银狐也因此在党内屡获嘉奖。 如果自己没记差的话，一直潜伏的第二号身边的的高源，这次以第二号的行踪情报作为交换的筹码，而武藤志雄深知一处二处长期内斗，银狐和程老板都急于争功； 于是，他转手又把第二号的情报卖给了二处的程老板，要求他们负责派杀手除掉心腹大患浅野博文，答应事后立即封车抓捕第二号交予立功心切的程老板。 武藤志雄这一手可谓骚的不行，但更主要的是军统内部长期内斗才给了他坐收渔利的可乘之机。 “高源，第二号，要不要提前见一见呢？”陈烁思索道。 第七十五章 他们是傻子吗 第二号名为董旺成，对外的掩饰身份则是一名普通的化肥老板，他掌握着延安、东京、莫斯科三条情报往来、 只是陈烁暗中让人查了好久，化肥老板倒是查出一大堆，愣是没能查到什么名为董旺成的化肥老板，到底还是积年的老狐狸，从不会轻易露尾！ 至于说军统潜伏在第二号身边的高源倒是不难找，作为夜莺的上级，通过分析庄晓曼的的活动，找到了一家茂隆典当行，在这里发现了高源的行踪。 作为上海出租行业最大的老板，每天换着花样的让人盯着典当行倒也没有引起怀疑。 只是现在还不是接触的最佳时机，陈烁秘密把浅野的打算告诉武藤志雄后，就静静的等待着。 没过两天，浅野博文以采访的名义把肖途邀请到了他的宅邸，没能抓住肖途把柄的浅野同样是展示了一番血腥手段，然后再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肖途答应指证武藤志雄。 正当他志得意满的时候，肖途转身就把浅野博文的目的透露给了武藤志雄。 得知这一消息的武藤志雄立即想让肖途帮助他刺杀浅野博文，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如此一来他肖途就不再是一个被戳脊梁骨骂的汉奸，而是一名为缔造东亚新秩序的战斗英雄，无论战争胜败，肖途都能稳赢不赔。 只是肖途的上级古城虽然被撤回了后方，但并没有与组织失去联系，他的立场一直坚定如初，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答应。 武藤志雄也不着恼，反而拿起了电话拨给了军统二处的程老板，以第二号作为交换，要求他们的人在一七四次列车上刺杀浅野博文，并在事后除掉这名杀手，不留痕迹。 当场闻听这一消息的肖途震惊莫名，这位党内的传奇，第二号的行踪竟然被武藤志雄所掌握，乍闻此消息的肖途内心的惊惧可想而知。 尽管他现在能与武藤志雄朋友相称，但这些问题却不是他可以过问的，武藤志雄放下电话，开了一瓶红酒后，两人坐在了沙发上。 “真的是领事杀了那些政府的官员吗？”肖途疑惑道。 武藤志雄坦然道：“确实是我做的，这些政府官员不断的敲诈勒索与我们合作的资本商人，动摇了帝国统治的根基，外有军统，打着锄奸名号的恐怖活动，内里还有这些人不知廉耻的敲诈勒索， 这些资本家根本不放心留下来与帝国合作，但是构建东亚共荣的宏伟梦想，是无法离开这些资本家的，既然他们管不好手下，那就由我武藤志雄来管，为了这个宏伟的梦想，我必须下手除掉这些蛀虫！” “原来如此。”肖途了然道。 “虽然肖君不是第一个过来提醒我的人，但我武藤志雄还是欠你一个人情，我果然没有看错，肖君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武藤志雄欣慰道。 肖途：“除了我还有别人通知领事浅野的计划？” 武藤志雄点头道：“这个人就是赵君，浅野博文第一个就找上了他，希望赵君能够前往军部指认我，同时赵君告诉我，肖君也可能是浅野会安排的指认人之一。” “看来这位赵师兄对武藤领事也是忠心不二啊！”肖途说道，内心还有些庆幸自己及时把消息报告给了武藤志雄，不然怕是会给以后在武藤公馆的潜伏埋下祸根。 “这个当然，赵君毕竟对我有救命的恩情，我欠他良多，倘若政府的官员都能像肖君和赵君这样，何愁盛景不成！” “的确如此。”肖途附和着点头。 聊了好半晌，等肖途出了武藤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但肖途却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济仁图书馆。 古城虽然被组织上替换掉了，但还会有新的联络人与肖途接头，当然，这恐怕也将是济仁图书馆这一联络站最后一次使用了。 肖途见他的联络人，陈烁也在见自己这个长得像莽夫一样的联络人。 作为关系亲密的战友，陈烁正在竭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忽悠这货。 孔建武虽然有莽夫的潜质，但却一点都不迟钝。 歌厅中，听完陈烁汇报这两日情报的孔建武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 “你是说武藤志雄想要用第二号来作为交换，让军统的人刺杀浅野博文，可是这怎么可能，第二号的行踪从来都是绝密，武藤志雄如何知道，难道第二号的身边有他们的间谍？” 孔建武按照正常逻辑首先想到了武藤志雄成功把间谍安插到第二号身边的可能。 “未必是间谍，也可能是第二号身边的人向武藤志雄出卖情报。”陈烁循循善诱道。 “第二号身边的人？”孔建武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第二号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就是谍海传奇的代号。 陈烁道：“我们假设，这个人不是日本的间谍，也不是内部出了叛徒，而是军统一直安插在第二号身边的人呢，他们出于某些目的将第二号的情报透露给日本人。” 孔建武惊呼道：“你在开玩笑吧，你是说军统把自己获取的情报透露给日本人，然后又和日本人交易买回自己知道的情报，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吗！” 陈烁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老孔这么说确实没啥毛病，真的是只有傻子才干这事。 敌后潜伏，情报为王！ 自己家有什么情报都不清楚，他们不死谁死！ 但为了引导他们查出高源，陈烁还是耐心说道：“军统一处二处为了争功，长期内斗不断，假如第二号身边的奸细将他的情报卖给日本人，日本人又把第二号倒手卖给军统另一处的人，借他们的手干掉浅野博文也是有可能的。”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潜伏在第二号身边的人就是军统的安插的奸细？” 陈烁：“你管我，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么，不管是哪方的人，这人能够掌握第二号的行踪，就足以说明他深得第二号信任，当务之急是把人给揪出来，你只要把我说的事原原本本上报给第二号或者春风就行，记住，除了春风和第二号，不能再透露给其他任何人！” 第七十六章 火车呜啦啦 时间紧迫，孔建武没有任何耽误的开始行动起来。 第二号乘一七四次列车前往南京，说明这段时间第二号还待在上海，孔建武作为被直接指派下来的联络员自然有联系方法。 只是孔建武这人战斗素养很高，又素来警惕过人，陈烁压根没想通过跟踪他来找出第二号的寄身之所。 一七四次列车并不会因为第二号的缺席就停运，浅野博文依旧会乘坐这次列车前往南京军部。 到了列车开动当日，特务科专门派车到了歌舞厅门口，名义上说是护送他上车。 陈烁也不推辞，嘱咐何有力、姚彬几人看好歌舞厅后，大摇大摆地坐进了汽车，跟着前往火车站。 进入月台时，专为浅野博文准备的车厢前，已经聚集了好几人，李峰，庄晓曼守在浅野博文和陆望舒的一侧。 陈烁远远看到穿着洋装，戴着纱网头饰的陆望舒时，脑袋不由宕机两秒。 按说他向上传递了关于一七四次列车的情报，这陆望舒怎么还会依旧与浅野博文搭乘这列火车，难道是因为她的上线高源没有收到第二号的指示？ 陈烁快步走到近前，站在几人中心的浅野博文笑道：“赵君，感谢你协助我揭发武藤的罪行。”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浅野长官说的事情……”陈烁市侩的说道。 “我的许诺一直有效，只要在指证武藤后，答应赵君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浅野博文说道。 陈烁灿烂的笑了笑，他要真是个汉奸，说不定指证武藤之后，就会被卸磨杀驴。 傻子才真指证！ 纵观所有人物，如果非要弄个智商榜单之类的东西，在陈烁心中，这浅野博文完全就是不上档次的货色。 手上掌握着特高课这样的情报机关，论情报能力按说还要强于武藤公馆，但最后还是被武藤志雄算计得死死的，死得不明不白；为人又是刚愎自用，自尊自大，满脑子的变态想法充斥堵死了整个脑袋，就这样的对手哪里能与武藤斗。 也是应了那句老话， 变态特么的脑子都有问题！ 几分钟后，肖途来到月台，两位指证武藤志雄的人俱已到场。 浅野博文领着陆望舒率先登上车厢。 车外的庄晓曼道：“两位，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需要先搜一下身。” “我懂，安检么，这个我熟。”陈烁张开双臂，“不过，我不想要李科长摸我，可以吗？” 李峰与肖途同时投来目光，李峰更是直接瞪了陈烁一眼。 庄晓曼笑了声道：“那就我来吧。” 她走近陈烁，双手熟练的在陈烁身上搜寻，手法和火车站的搜身的小姐姐别无二致，最后一无所获的退开。 倒是另一边板着脸从李峰从肖途身上搜摸出了一把手枪。 “肖先生，你带枪干什么。”李峰质问道。 “这是以前武藤志雄配给我的。”肖途解释道。 李峰背过手，“肖先生，此行你用不着枪，我们会全程负责你们二人的安全，二位请吧。” 陈烁和肖途在他的催促下登上火车。 一七四次列车上，专门为浅野博文空出了相通的三个车厢，其中两个车厢是乘坐得满满当当，枪支杵地的日本兵，另一个车厢则是经过特意装扮，铺上地毯，摆上绿植、放上桌椅、留音机和皮质沙发的舒适客厢。 陈烁不免觉得新奇，四处张望着，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样老式火车，而且车厢内附带独立装修，这可比高铁一等座来得跟舒服啊！ 车厢内还有一名侍者立一旁，随时为浅野博文提供服务，他为坐在沙发上浅野和陆望舒两人各倒了一杯红酒。 陈烁、肖途、李峰和庄晓曼私人则围坐在另一处，守着个空桌子，什么也没有！ 庄晓曼笑道：“赵先生，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四处张望的样子就像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样！” 陈烁一点也不觉尴尬的笑道：“不瞒几位，我从小到大坐火车次的数也不少，可像今天这种贵宾级的待遇却从来没享受过，难免有点新鲜感，让各位见笑了！” “没关系，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习惯就好。”李峰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列车开动，冒着黑烟由缓至快的驶出月台。 看着坐满两个车厢的日本兵，陈烁脑海里开始构思起刺杀浅野博文一事。 庄晓曼是军统二处的人，正是程老板麾下，她也是这次军统方面刺杀浅野博文一事的执行人。 假如他无所作为，当火车进入隧道的时候，庄晓曼会乘机向浅野博文开枪，成功击杀浅野，但随后分不清凶手的浅野亲兵为了逃脱追责以及为浅野报仇的目的，会将他们这一车厢内所有不是日本人的人全部射杀。 包括表面上和浅野博文走得很近的陆望舒，特务科长李峰，还有指证人肖途。 什么都不做浅野博文固然也会死，但他们在场的这些假汉奸、真汉奸也会给他陪葬，除非能够把庄晓曼揪出来。 这样一来，自己不费大力，坐看浅野身死，基本上可以算是躺赢。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道理却不是这个道理，如果刺杀浅野博文成功后，他真把庄晓曼揪出来交给日本人，怕是他祖坟都要被人给挖出来。 “唉，只能另想办法啊！”陈烁心中叹息了声。 望了望相通的后两节车厢，坐满了拿枪的日本兵，一个车厢少说也坐了四五十人，如此重兵随行，想要除掉浅野，除非把这三节车厢炸了，或者燕双鹰在世。 但很可惜的是，他既没有这么大威力的炸药，也没有燕逼王的武力！ 随着火车的加速行驶，陈烁的心中也不由的紧张了两分。 四人坐在一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肖途和李峰互相看不对眼，庄晓曼也沉默的坐在一侧，偶尔抬头直勾勾的盯住陈烁，气氛好不尴尬。 整个车厢中，就只有浅野博文和陆望舒的聊天声。 “望舒，为什么没有戴我给你买的荷包？”浅野看陆望舒所携带的荷包不是他送的那只，反而拿着一只老旧的荷包，不禁奇怪的问道。 “浅野君送我的可是价值千金的蜀锦蜀绣，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拿出来。” 第七十七章 末路玫瑰 陆望舒对浅野博文说话时，仪态娇贵，楚楚可怜，浅野对她也是连连呵护。 陈烁膈应的别过头。 女人在处对象这件事情上，无论真情还是假意，从来都是戏精！ 不再关注两人的的谈话，陈烁的目光转到了肖途身上，肖途在枪法身手方面虽然是个菜鸡，但心思细腻，耍伎俩取信于人方面却是丝毫不弱。 “肖途，有烟吗？” 肖途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打开，递到陈烁面前。 陈烁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问道：“有火吗，我身上没有打火机，你帮我点上如何？” 肖途虽然觉得陈烁事儿多，但也没有拒绝，拿着打火机，俯身凑了过来。 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盖子翻开，一簇火苗升起。 肖途的拿着打火机的手凑到陈烁嘴前的香烟。 “你靠近点，这样点不着。”陈烁叼着烟说道。 肖途无奈，只好皱着眉头再凑了上去，火苗点燃香烟，陈烁的手却在身下比了一个二，凑过身来的肖途自然能清楚看到他的动作。 陈烁叼着烟对肖途说道：“在车上。” 肖途拿着打火机的手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抽了一口烟的陈烁，缓缓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陈烁刚吸了一口烟就吐了出来，“咳咳，呸，这玩意也太难抽了。” 庄晓曼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赵先生不常抽烟啊，连肖先生拿出来的三炮台也抽不惯。” 陈烁摇摇头道：“我自家的生产的香烟都不爱抽，何况这些，这不是旅途无聊嘛，要是有两本书看看再好不过，一路上不会闲得发慌！” 被呛到的陈烁随手把烟灭掉。 “哦，赵师兄现在也还爱看书吗，这几年我们俩倒是没机会能坐在一起谈谈文学。”肖途笑道。 “现在都是无聊的时候看看，有时候会翻一翻梦溪杂谈、困学记闻、容斋随笔、六才子书之类的，也算是个消遣！”陈烁道。 肖途听到容斋随笔四字，心下虽然对陈烁的身份还有些疑惑，但大概也能判断出他是自己一方的人，容斋随笔的接头暗号和第二号的提示绝对不是巧合。 肖途对陈烁那显而易见的提示更重视起来，他虽然向他的新上级传递了不能让第二号上车的情报，但假如情报传递中出现失误呢，第二号还是照常坐上了一七四次列车也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第二号果真在车上，一切就会按照武藤志雄的计划进行，必须尽快通知他下车。 肖途想着想着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中捏出了汗。 他从椅子上站起，李峰立刻说道：“肖先生这是要去哪？” 众人都抬头望着他，面对浅野和李峰的质询的目光，肖途镇定的对浅野博文道：“浅野长官，我想去吃口饭。” “事儿真多。”陆望舒对他这个经年的汉奸一点好感也欠奉。 李峰道：“饭等一下会送来，就在这儿等着。” 肖途只好无奈的坐下，目光和陈烁对视了眼，又扫了一圈客厢中的几人，心思活络开来。 火车没一会就咣当咣当的驶入隧道，整节车厢光线由亮变暗，迅速转换。 陈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庄晓曼，待到车厢完全进入隧道，视野中一片黑暗时，陈烁迅速站起身向庄晓曼抓去。 只是他这一抓却扑了个空。 黑暗中，传来一阵碰撞声。 “疼疼疼，轻点，轻点！” 陈烁懵逼的站在原地，等到火车驶出隧道，就看见庄晓曼反手擒住肖途的胳膊，膝盖顶在肖途的腰上，肖途趴在地上大声喊疼。 李峰看到被庄晓曼瞬间制服的肖途，拔出枪指着他道：“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庄晓曼擒着肖途问道：“肖先生刚才想对我做什么呀？” “庄队长，我不是要故意的，我只是想要上厕所。”肖途一脸难受的说道。 “人有三急，让他去吧。”浅野博文不耐烦道。 庄晓曼这才松开肖途，让他从地上站起来。 肖途捂着肚子站起来，望了眼陈烁，然后朝着车厢外走去。 抱手而立的庄晓曼看着装模作样的肖途，对几人道：“我陪他去！” “也好，去吧。”浅野博文道。 肖途没办法只好让庄晓曼跟着，临走前再次幽怨的看了眼陈烁。 陈烁转过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李峰也收起了枪。 到底是胡蜂，陈烁只是简单的提示，他就迅速的反应过来，阻止了庄晓曼的刺杀。 “浅野君，我去倒杯水，你等我一下。”陆望舒捧着瓷杯道。 “好的，你去吧。”浅野博文点头道。 “李科长，陆小姐出去，你不拦一拦？”陈烁道。 “她现在是浅野长官的恋人，李某位卑，可没能力去管这位陆小姐，再说浅野长官允许她自由走动，岂容李某置喙” “我还以为李科长刚直不阿，没想到也得凭眼力行事，可惜了！” 李峰只是冷眼相望，也没有因此与他翻脸置气，很快，陆望舒捧着瓷杯回到车厢，说道“车上人可真多。” 跟在他身后的庄晓曼和肖途也前后脚的走进了车厢。 “浅野长官，他接下来应该老实了，车上人多，我去排查一下”庄晓曼说道。 “嗯，你去吧。” 陈烁向肖途望去，就见他一瘸一拐走来，鼻青脸肿，竟是真个挨打。 陈烁站起身，桌下的脚绊了一下李峰，假意跌倒在桌上，吸引住了李峰的注意力。 “你小心点。” 车厢中空间狭小，再加上横摆了一张沙发，肖途从陆望舒身旁走过时，微微弓身就顺走了她的荷包。 没多久，发现荷包不见的陆望舒焦急道：“我的荷包呢，我的荷包不见了。” 浅野博文安慰道：“一个荷包而已，等到了南京，我会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陆望舒急道：“那不一样，这个荷包是，是我‘亲人’送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重大，非常重要！” 李峰站起身道：“陆小姐刚刚离开了车厢，这里人多眼杂。” “我刚才看到陆小姐回来的时候，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从身边经过。”肖途适时说道。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一个普通人，不过再见到他，我应该能认出他！” 陆望舒抱着浅野博文的手央求道：“浅野君，能不能让肖途和我去找一下。” 浅野博文沉吟道：“那好吧，我会派卫兵协助。” “肖途，带路！”陆望舒赶紧催促着肖途寻找荷包。 浅野对李峰道：“跟上她们！” 第七十八章 穿火车 李峰带着几名日本兵跟了上去，客厢中就只剩下了陈烁和浅野博文。 当然，往前走几步的相连车厢中还有一定数量的卫兵坐着，陈烁根本不能轻举妄动。 “浅野长官，我看那荷包对陆小姐好像挺重要的，要不然我也跟上去帮帮忙，尽快把荷包找出来，要是陆小姐和浅野长官因为一个小小的荷包产生嫌隙，那就不美了！”陈烁道。 浅野博文想想陆望舒在面对自己生剥活人时依旧能够绽放美丽笑容的样子，理解自己的爱好和追求，只是稍作犹豫就点头同意道：“也好，一定要帮望舒尽快找回荷包。” “好的。”陈烁应了声，追着李峰的步伐出了客厢。 车厢中是老式的长木椅，白色的挂式窗帘，左右两边的乘客相对而坐，有穿学生装的，穿长衫的，穿西装戴檐帽的，各式服装皆有。 陈烁顺着一节节的车厢走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赵先生这是要去哪儿，该不会也是去给那位陆小姐找荷包的吧！”陆望舒一身军装笔挺的站在他身后。 陈烁转过身，“这种紧要关头，谁还有闲工夫给那位陆小姐找什么荷包，庄小姐这是特地在等我？” 庄晓曼道：“当然，只是晓曼没想到肖途竟然和你是一路人，跟我来。” 她说完，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日本兵之后拉扯着陈烁进了车上的洗手间，又顺手将门锁上。 “该说的肖途都和说了，武藤和我们军统达成了协议，由我刺杀浅野博文，得手后武藤志雄的人会立即封车，抓捕你们**第二号。”庄晓曼道。 “简洁精炼，但你说漏了一点。” “哪一点？” 陈烁道：“事成之后他们会杀你灭口，不会在此事上留一点痕迹。” 庄晓曼轻叹道：“我知道，可我没得选，为国捐躯，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 陈烁摇了摇头，“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但死在自己人手上，你说你亏不亏，我看庄小姐还是跳槽吧，反正你在那边也混不出头，你现在在你们上级眼里差不多就是一颗弃子！” “都这种时候了，赵先生还有心思说笑，看来是有应对之法了？”庄晓曼笑道。 “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可以试一试。” “说来听听。” “车上有一个武藤志雄的人，只待浅野一死，他就会迅速接过这车上所有日本兵的指挥权，封车逮捕第二号，你首先要找到他。”陈烁正色道， “已经找到了，你难道想用这个人做文章？” “嗯，但这个计划需要肖途配合，让肖途来演一出苦肉计，先交出武藤志雄的人取信浅野，然后在火车进入隧道的时候你趁机对着肖途开一枪，给浅野一个武藤想要灭口的假象，制造一个浅野和肖途单独相处的时机。”陈烁道。 “让肖途演苦肉计，为什么不是你来演？你这么不信任晓曼的枪法？”庄晓曼戏谑的笑道。 陈烁一本正经说道：“肖途临机应变的能力出众，但身手和枪法却是一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动起手来有他没他差别不大，这个计划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正合适，既能取信浅野，又不会平白削弱我们仅有的战斗力。” 庄晓曼仔细想了想道：“可是到南京军部指证武藤志雄的人除了肖途还有你呀，如果我打伤肖途，万一浅野见死不救，我们不就错失了最后一次刺杀机会嘛。”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这也是我说让肖途来演苦肉计的最大原因，肖途出入武藤公馆的时间要比我多得多，明面上为武藤办事的次数也比我多，他知道武藤这次的刺杀计划合乎情理，可以用这个消息吊住浅野； 另外，从现在开始我会全程消失，我们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你和肖途要把握好时机，浅野若是问起我，就说我已经被武藤志雄的派来灭口的杀手除掉了，如此一来，浅野更不会让肖途轻易死掉。”陈烁道。 庄晓曼疑惑道：“全程消失？就这么大的火车，你能消失到哪去？” 陈烁抬手竖起食指，正对着车顶。 庄晓曼看着陈烁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现在去找肖途，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身手可比肖途要强。”陈烁笑了声，“对了，还有一点，不要让陆望舒下车，有她在浅野身边，可以策应肖途，保证她的安全。” “好，我记住了，你身上没有武器，这把枪你带上。”庄晓曼将自己身上的一把配枪递给陈烁。 陈烁接过枪道：“谢了，你抓紧时间去吧。” “希望一切顺利吧。”庄晓曼说道 她在陈烁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几步，正准备开门的手忽然顿住。 她转过头笑道：“赵先生，如果这趟晓曼能活下来，会好好考虑你给我的提议。” 说完，她打开门洒脱的走了出去。 洗手间内只剩下了陈烁一人。 庄晓曼离开后借着排查的借口，先是找到了气冲冲往浅野客厢走回的陆望舒，身后不远处还有李峰跟随。 狭窄的车厢过道中，庄晓曼迎面走了上去，说道：“听说陆小姐的荷包不见了，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什么，肖途这个废物找个荷包都找不到，身后居然还有人跟踪我，我现在就要找浅野君好好说说。”陆望舒气道。 与肖途一同寻找荷包时，她便看到了肖途袖口上醒目的梅花袖扣，那是他们在上海同志之间代表紧急撤离的信号。 收到信号的她，现在正急于找到一个正当的下车理由，想要尽快下车。 庄晓曼道：“一个荷包而已，陆小姐何至于这般大的火气，万一惹恼了浅野长官，就算陆小姐现在是浅野长官的恋人，怕是翻脸之后也不太好看吧。” 庄晓曼怪笑道：“陆小姐这么着急荷包，该不会是老相好送的吧？” 陆望舒又是心虚又是气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现在就要去找浅野，你让开。” 陆望舒推攘着庄晓曼，径直挤了过去。 庄晓曼凑到陆望舒耳边悄声道：“别下车，危险。” 几个字就在两人这么一错身之间传递完成，愤怒的陆望舒走出几步，惊疑不定的回望了眼庄晓曼，只见她淡定如常，含笑而立与她对视了眼。 李峰从暗中走上来对庄晓曼道：“你怎么和她吵起来了。”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陆小姐么，好了，科长，晓曼还有好几节车厢没有排查，我要先走看看。” “赶紧去吧，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来报告。”李峰挥了挥手。 庄晓曼走后，李峰赶紧追上往客厢走回的陆望舒。 第七十九章 锅已备好 火车停在了无锡站。 庄晓曼也找到了在最后一节车厢中磨磨蹭蹭的肖途。 一番商谈后，庄晓曼将陈烁的计划告诉了肖途，时间紧迫，他虽然认为方法有些冒险，但现下这办法也的确可行，杀浅野不难，难的是如何脱身！ 议定之后，庄晓曼去解决车上武藤安排的刺客，肖途则正面撞上了来找人的李峰。 “肖先生，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刚才去了哪儿，还有赵忠义呢，为什么我一直没见到人？”李峰揪着他的衣领问道。 肖途慌忙的说道：“李科长，我正在找你，武藤的人在车上，他们想杀我，赵师兄多半是已经遇害了。” “哼，别想耍花样，跟我走。”李峰揪着他不管不顾的往浅野的客厢走去。 几分钟后，火车又重新启动，咣当咣当的开动起来。 肖途被拉回到客厢中，浅野博文正柔声细语的安慰着气鼓鼓的陆望舒。 肖途被李峰一甩手的丢了过来，陈烁也趴到了客厢顶上。 好在这时期的火车速度普遍保持在每小时40公里左右，扒火车跳火车都比较容易，否则换做高铁动车，或者特快，陈烁根本不敢尝试。 车厢中，浅野停下了安慰陆望舒。 他看向李峰道：“为什么只有肖先生回来，赵忠义呢？” “还没找到，但肖先生说他刚才被武藤志雄的人追杀。”李峰道。 “哦？武藤的人？”浅野博文从沙发上站起，陆望舒也担忧的望向肖途。 “浅野长官，我刚刚被武藤的刺客追杀，是庄队长救了我，她已经追过去了。” 浅野博文半信半疑的审视着肖途，李峰建议道：“浅野长官，我看还是先把肖途拷在这里，别让他乱跑，然后我再带人去搜捕刺客。” 浅野博文将武士刀拔出，“拷起来太麻烦，砍掉他的双腿就好了。” 肖途惊恐的抬起头，他虽然知道浅野博文阴冷嗜血，但却没想这种时候行事还会这样变态残忍。 浅野博文举着武士刀，眼看就要砍下，坐在沙发上的陆望舒倏然起身喊道：“住手。” 浅野博文回过头道：“望舒，你要阻止我？” 陆望舒上前道：“我不是要阻止浅野君，只是这个肖途不是要为浅野君指证武藤志雄吗，你要是砍了他的腿，万一失血过多救不过来怎么办，另一位指证武藤的赵老板到现在也没找到，肖途要是死了，那浅野君可就没有人能指证武藤志雄的罪行了！” 浅野博文冷静下来，归刀入鞘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先把肖途拷起来。” 两个日本兵在浅野博文的示意下，押着肖途就要将他拷在窗旁。 庄晓曼握着枪走了进来，“报告。” “怎么回事？”李峰看着握枪的庄晓曼问道。 庄晓曼指向身后日本兵抬进来的尸体道：“我刚才发现肖先生被此人追杀，我想搞清楚此人的身份，但当我抓住他时，他自杀了。” “有这么巧吗？”李峰蹲下身开始查看，“手上的虎口和大拇指上有厚厚的老茧，是常年用枪和武士刀的痕迹，这应该就是武藤志雄的人。” 浅野博文对肖途问道：“看来你知道点什么。” “我知道武藤的秘密，武藤派人上来只是一个障眼法，他真正的计划是……”肖途犹犹豫豫的说道。 “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武藤真正的计划是杀……”空间中忽地一暗，随即彻底黑了下来。 黑暗中，庄晓曼握在手上的枪响了。 “砰！” 一颗子弹打中了肖途。 “快，保护长官。” “刺客不止一个。” 火车驶出隧道，光亮重现，肖途捂着伤口虚弱的倒在地上。 浅野博文生怕他伤重不治，连忙问道：“快说，武藤有什么计划？” 没有回答，肖途很直接的晕了过去，快要倒地时，庄晓曼一把扶住他。 “送他去医务室，他不能死。”浅野疾声道。 “哈依。”一个日本兵小跑过来与庄晓曼一人架住肖途的一条胳膊拖着他走向前几列车厢位置的医务室。 庄晓曼趁机将一把匕首塞进了肖途的裤兜中。 浅野立在原地先是对李峰道：“武藤志雄一定是狗急跳墙，李科长你立刻带人去搜查这名刺客，他们一定还有很多同党！” “是，我这就去。” 浅野博文又对陆望舒说道：“望舒，这里太危险了，你跟着我去医务室。” “好的，浅野君。” 车顶上。 轮对转动的声音和风声混杂在耳畔，却掩不住那一声枪响。 陈烁自出了隧道后，就起身在火车顶上一蹦一跳的跑向医务室所在的车厢位置。 医务室中，被放在担架床上的肖途鲜血浸红了衣衫。 “浅野长官命令，必须将此人救活。”庄晓曼对头戴军帽的日本军医说道。 日本军医迅速开始准备手术工具，接着对陈烁的伤口清洗消毒，然后才开始取出子弹。 这时浅野博文和陆望舒才走进医务室。 “肖途醒了吗？”浅野问道。 “还没有，正在抢救。”庄晓曼道。 浅野博文挥了挥手，示意让庄晓曼出去，庄晓曼瞄了眼站在门外把守的两名卫兵，欣然应下。 浅野博文与陆望舒在医务室中静待着军医抢救完毕。 两边的屏风将肖途隔离起来，陆望舒会时不时的向里面张望。 终于，军医给肖途的伤口缝合包扎好后，走出来整理着工具道：“长官，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闻听此言的浅野博文立刻大步上前，越过屏风，来到肖途身边俯身问道：“快告诉我，武藤的计划是什么。” 肖途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回答道：“武藤的计划……” “是什么，我听不清。”浅野博文看到嗫嚅的肖途，再次靠近了点。 “武藤的计划是……是在你到南京之前……杀掉你！” 噗嗤一声，一把匕首已然推进了浅野的胸膛。 “你……”浅野瞪圆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肖途。 唯恐浅野不死，肖途握着匕首的手在浅野博文身上又顺势转了一圈。 当肖途将匕首拔出时，失去所有力气的浅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陆望舒站在原地目睹了整个过程，见到浅野博文倒地赶忙跨步上去抱起倒地的浅野喊道：“医生，浅野君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陆望舒抱着浅野的尸体，用手包遮挡住他的伤口，并对讶然的肖途使了一个眼色。 军医闻声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倒地的浅野博文迅速上前查看，正当他蹲下时，肖途顾不得牵扯伤口的疼痛，快速抄起手中的匕首向着军医的脖子捅了上去。 第八十章 破烂流丢一口锅 匕首没入脖颈，这名军医当场毙命。 陆望舒把两人的尸体放到在地，起身来到床边扶起肖途，问道：“你还好吧？” 肖途苍白的脸上带着疑惑，“想不到你竟然会帮我，为什么？”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合作。”陆望舒笑了起来，伸出手道：“合作愉快，肖途同志，你兜里有一枚梅花袖扣，是我放到你身上的。” 肖途摸索一遍，果然从兜里拿出一枚袖扣，与自己那颗别无二致，他没想到竟然在这趟火车上遇见两名同志，而且都是相识多年的熟人。 尤其是眼前的陆望舒，是他在亚辉通讯社共事多年的同事，他对她接近的浅野博文的印象极差，认为此女贪慕虚荣，不辨是非，不知廉耻等等，陆望舒平日也一样看不惯他这名大汉奸，二人彼此间从未有过多少好脸色。 却没成想，心中厌恶的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同志！ “咳咳，你难道是第二……” 肖途一句话还没问完，医务车厢的门被打开，庄晓曼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躺倒在地的浅野博文和日本军医。 “浅野死了？”庄晓曼走到近前，手指按在浅野的颈动脉上。 “死了。”肖途起身下床。 确认浅野死亡的庄晓曼重新站起身，看了眼被陆望舒搀扶起来的肖途，正要询问陈烁的下落，车窗便被拉了起来。 一道身影蹿了进来。 “你还真是全程消失！”庄晓曼道。 陈烁走过来看了眼地上浅野的尸体，“我这不是看到肖途和陆望舒能搞定我才没下来。” “浅野已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庄晓曼问道。 “有人来了。”陈烁提醒道。 军靴在急促的走动中，踏响了地板，几人快速的戒备起来。 陈烁向门口走去，路上顺手抄起了一把手术刀，倚靠在门后。 本来正在其它车厢排查的李峰，因为放心不下浅野博文的安全，又担心肖途使诈，急匆匆的跑到医务室的车厢查看。 当他来到医务室门外时，看到原本应该站在门外警戒的卫兵竟全然不见踪影，立刻知道大事不妙，抽出了手枪，一脚踹开了门。 握着枪刚走进医务车厢的李峰，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浅野博文，还有倚坐昏迷的陆望舒和庄晓曼。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一直藏身门后的陈烁眼疾手快的将手术刀捅入了李峰的后背。 李峰情急之下，握枪的手反手向身后的袭击者磕了过去，想要以此摆脱。 陈烁哪里能让他如愿，左手成爪将李峰握枪的手扣住，捏着手术刀的右手再次使劲，快步往前将李峰整个人都给顶到火车的车厢上。 与此同时，装晕的庄晓曼三人也飞快的冲上前来，庄晓曼率先转腕拧下了李峰的手枪，陆望舒双手擒住李峰的右臂。 “是你们……” 李峰挣扎着，陈烁起脚直接踹在他的后腰上。 手术刀穿过后背，很可能伤到了他的肺部，李峰几个动作后艰难的喘息着，“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双目无力的开合。 陈烁叹了口气道：“李科长，你选错了路啊，你看看我们同行的几人中，就只有你一人是真汉奸，你安心去吧，刺杀浅野的功劳我会转让给你的，放心啊！” “你，无耻！” “唉。”陈烁拔出李峰后背上的手术刀，照准李峰的脖子划过，两人见状放同时开了手。 最终，李峰带着最后的绝望倒地而去。 庄晓曼幽幽叹息道：“没想到我跟随多年的长官，就这么死了。” 陈烁没工夫管几人的伤春悲秋，打开窗户爬了出去。 “你干嘛？”庄晓曼问道。 “把李峰的尸体递给我。”陈烁爬上车顶，探头回来说道。 “你是想把浅野的死嫁祸给李峰？”庄晓曼迅速反应过来。 “聪明，待会你们对着浅野的尸体开枪，把日本兵引过来，然后故技重施，告诉他们李峰袭击了浅野，已经跳车逃跑了。” “好。”庄晓曼将李峰的尸体上半身举出窗外，陈烁扯着他的衣服，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他拉上车顶。 “你们准备好就开枪。”陈烁探头回来说了一句。 几人依言对着浅野的尸体补了一枪，随即故技重施，一个个晕倒在地，肖途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中弹昏迷的角色。 枪响声惊动了正在其它车厢排查的日本兵，他们迅速端着枪朝着医务室方向靠拢过来。 医务室中一片狼藉，浅野的尸体是那么的醒目。 “是浅野长官。” 一名日本兵首先朝着浅野的尸体走过去，其他士兵则端着枪排查这节车厢中的各个角落。 “浅野长官中枪身亡了。”查看浅野的日本兵说道。 庄晓曼抓住时机，悠悠醒转过来，“李峰，是李峰杀了浅野长官，他刚才跳窗逃走了。” 为首的日本兵愤怒道：“难怪他要自己走掉，赶紧追。” 一群日本兵乌泱泱的冲出医务室车厢，有士兵迅速去车头让驾驶员停下火车，然后开始下车追捕李峰。 医务室所在的车厢中，陈烁将李峰的尸体扔了进来，随即也跟着纵身跳了进来。 陆望舒和庄晓曼扶起受伤的肖途，“现在逃吗？” “逃个屁，两个女人加个伤员，还得带上李峰的尸体，能逃到哪去？” “不逃要在这等死吗，要是等那些卫兵反应过来就遭了。”陆望舒说道。 “你扶着肖途，庄小姐背上李峰，你们往车头位置走，这里离车头不远，只有几节车厢的距离，我先去控制车头。”陈烁道。 “你该不会是想开火车逃跑吧？”肖途虚弱道。 陈烁笑了声道：“我先过去了，你们赶紧跟上。” 陈烁说完，就朝着车头位置跑去，时间紧迫，谁也说不准那些日本兵什么时候反应过来，但没有发现李峰的尸体，他们在急于抓住凶手的情况下，肯定是会卖力的追捕。 陈烁背着手来到驾驶室。 刚走进门，就看见一个日本兵端着枪正要转过枪口。 “砰砰！” 陈烁抬手对着他开了两枪。 第八十一章 锄禾日当午 “你们，下车。”陈烁掉转枪口对准驾驶室中的两人。 其中一名还在烧锅炉。 看了看烧煤的火箱，陈烁最终还是没把他留下，同样也把他轰下车。 蒸汽机车，核心就是这个燃煤蒸汽锅炉，通过煤的燃烧使水变成高压高温蒸汽，把蒸汽喷在发动机汽缸里推动活塞，活塞通过带动其他机械使车轮前进。 我国是在1988年才停止蒸汽机车的生产，尽管这种蒸汽机车和以后的内燃机车、电力机车相去甚远，但好在陈烁有技能傍身。 庄晓曼和陆望舒分别将身上一死一活两个男人放到车上，随后才爬上驾驶室。 “开火车的司机呢？”庄晓曼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问道。 她本以为陈烁说控制驾驶室是胁迫火车上的司机遵从指令，哪想到现在除了地上一名日本兵的尸体，人影子都没见着，这车还如何开动？ “司机被我赶走了！” “赶走了？” 陈烁点头道：“我们接下来的行踪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好，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开火车很容易的，你们帮我烧煤，很简单的！” 陆望舒惊声道：“你让我们两个女人烧煤？” “你要是想让我来烧煤，我也没意见，问题是你会开火车吗？你也可以让肖途来嘛！”陈烁说完就开始启动火车。 陆望舒愤愤的瞪了眼，又看了眼坐在地上背靠车厢的伤员肖途，还是放弃了让肖途烧锅炉的想法。 陆地驾驶技能，凡陆地载具，无所不精。 陈烁一直在等一个开主战坦克的机会，没想到坦克没开到，开的竟然是一列蒸汽机车，心里落差还是有些大。 火车头冒着黑烟哐当哐当的开始发动。 正在追捕搜查李峰的一群日本兵看到不远处冒起的黑烟，骂了句八嘎，连忙往铁路方向跑去。 “八嘎，停车，停车。” “砰砰砰~” 一群日本兵见追赶不及，纷纷举枪射击，只是火车越行越远，不说陈烁开足马力的往前跑，哪怕就是二十码的速度也不是两条腿能够追上。 一群日本兵只能在荒郊野岭气得跳脚，没有步话机，没有无线电，他们长官浅野博文又刚刚身死，哪怕是跑步回去，他们都必须将这个消息尽快通报上去，否则等待他们的怕是只有剖腹自裁的结局。 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在靠两条腿跑路的时候，会不会遇见游击队锄奸队这类的。 行进的火车上，负伤的肖途来到陈烁边上，“想不到赵师兄竟然是同志，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开火车的陈烁头也不回的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揭破。” “难怪你在很多事上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我。” 正在烧锅炉，一直没来得及发问的陆望舒停下动作，奇道：“肖途你说他也是自己人？” 陈烁道：“对啊，夜莺同志，我不止是自己人，我还知道你上线是高源，代号‘农夫’” “你连这个都知道？” 肖途对陆望舒道：“原来你不是第二号。” 陆望舒拄着铲子道“你也没好好问过我啊！” “也不知道先前第二号有没有收到我给的信号，是安全下车了还是依然留在车上。”肖途望着飞快后退的景色道。 “你不用操心，第二号根本就没上车，我骗你的！”陈烁笑道。 肖途愕然，“庄小姐是军统的人，军统和武藤以第二号为交易筹码，如果第二号没上车，那庄小姐刺杀浅野我们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掺和进来，隔岸观火不好吗？” “隔岸观火？就怕到时候是引火烧身，庄小姐杀了浅野之后总不会自己大喇喇的站出来说人是她杀的吧，到时候那些浅野的卫兵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态度杀了我们戴罪立功怎么办，你能打过一群日本兵！？”陈烁反问道。 庄晓曼道：“赵先生还真是了解晓曼啊，亏我还以为赵先生是舍不得晓曼死，所以才帮着我刺杀浅野脱身。” “庄小姐此言差矣，我如果不想救庄小姐一命，那大可以在你刺杀浅野成功后把你揪出来，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大费周章，琢磨着把黑锅丢给李峰。” 肖途道：“所以你带着李峰的尸体，是想把刺杀浅野的罪责推给李峰，来个死无对证！” “李峰刺杀浅野后，一心躲避日本士兵的追捕，直接来到了驾驶室，开火车逃跑，我和肖途、庄队长不顾生死，勇敢追击，一番英勇搏斗后，最终将其毙命，这个故事可还行？”陈烁扭头道。 “合情合理。”庄晓曼笑道。 “等等，你们说第二号成了军统和武藤志雄的筹码，这是怎么回事？”陆望舒插话道。 肖途对她道：“武藤志雄和军统做了一个交易，他告诉了军统第二号的行踪情报，让军统方面刺杀浅野博文，事成之后会封车抓捕第二号交给军统。” “可是武藤是怎么知道第二号的行踪情报的？”陆望舒疑惑道。 肖途摇头表示不知，陈烁想到这妞的上线是高源，她现在可是知道了他和肖途的身份，要是她将这一消息告诉高源，回头再用来和武藤做交易，那他自己就真的死翘了。 他斟酌再三，觉得现在有必要对陆望舒说说高源的身份。 “武藤之所以能知道第二号的行踪，还得仰仗你那位上线高源了，卖第二号情报的不是别人，就是他！”陈烁对陆望舒道。 “不可能，高源是多年的老同志，绝不可能背叛革命。”陆望舒道。 “没人说他叛变革命，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军统一处的人，代号‘银狐’！经常和武藤有情报往来。”陈烁道。 “证据呢？” 陈烁摇摇头道：“我手里暂时还没有证据。” 要是有证据还能在这里废话，早想法子把那货打成筛子了！ 陆望舒秀目带煞的说道：“如果没有证据，就随意污蔑，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透露了第二号的情报，你也是军统的人，否则你怎么会和这个军统女特工**！” “我去，陆小姐我在开车呢，你别逗我笑，行吗？” “你也不动脑筋想想，我连第二号的面都没见过，我透露个屁的情报，要想知道高源是不是军统的人，有没有和武藤做交易，一试便知！” “怎么试？” 第八十二章 农夫与蛇 陈烁最终还是把火车撇在了半路上，没有将这趟火车驶进南京站。 庄晓曼带着几人又将李峰的尸体和那名看守驾驶室的日本兵尸体经过一番摆弄，伪装成了李峰夺车杀人，然后又为几人所杀的场景。 大功告成后，陈烁拍了拍手便没再管，不久后自会有人发现这辆横在铁路中间的火车。 在路上找了辆驴车，拖着肖途找了处人家修养了两天，之后几人又奔最近的镇江站，乘车返回上海。 路上，陈烁对庄晓曼道：“庄小姐，快到上海了，你说要考虑的那件事思考得如何了？” 庄晓曼故作不知道：“赵先生说的是哪件事？” “有一位专门卖下属的上司，这样的地方还值得你留念？跳槽吧，在军统混，很没有前途的，而且你在火车上揪出了武藤派过去的杀手，虽然是在履行护卫浅野的职责，但恐怕自此之后，武藤也不待见你了，你可能时时都有危险，你需要一位可靠的同志！”陈烁道。 庄晓曼笑道：“那我若是说不，赵先生要如何对我？” “我、肖途、陆望舒的身份你都知道了，你就算是不从，我也不可能放你回去！”陈烁摇头道。 “赵先生可真霸道啊，这可是你们谈话时自己没避开晓曼，如今倒还赖上我了，你策反我，是想要发展我做你的下线？”庄晓曼道。 “都是暂时的，没准过不了两天你就能转正，而且我这里待遇优厚，怎么样，考虑得如何？”陈烁道。 “看来我只能答应了！”庄晓曼说道。 几人达到上海，陆望舒带着陈烁给她出的馊主意离开了队伍，庄晓曼在火车上揪出了武藤的派去的杀手，她要是出现在武藤的面前，那就是打他的脸。 所以最后只有陈烁和肖途两人径直去武藤公馆，汇报浅野博文一事。 两人早已统一口径，将黑锅丢给了李峰，来个死无对证。 武藤志雄对于李峰帮着浅野对付自己一事也是耿耿于怀，反正浅野已死，将这个罪名推给李峰，也正合他的意。 “李峰杀害特高课新任课长浅野博文后，为逃脱追捕，杀害我帝国士兵，控制火车逃离，证据确凿，幸得赵忠义与肖途二人挺身相阻，终将罪人李峰击毙当场，慰藉浅野课长英魂……” 武藤志雄写报告的手突然一顿，抬头道：“肖君，我听说特务科庄晓曼在火车上抓到了一名杀手，说是我派过去的，可有此事？” 肖途道：“庄队长从来没有说过那名杀手是谁的人，她抓到人的时候，杀手已死，根本就没说是受谁的指使，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当时浅野长官的推论，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那名杀手是领事的人，浅野长官在上海这段时间看不惯领事这一点是人尽皆知的！” 武藤志雄欣慰的点头道：“很好，肖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希望你能就此写一篇文章详述事情经过，好证明我武藤的清白。” “没问题，领事。”肖途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得益于武藤的遮掩，几人不慌不忙的应付过了日方军部过来核查浅野死亡的军官。 待到半个月后，浅野博文遇害一事的风波彻底平息过去。 陈烁绷着的弦才算松下来，就甩锅给李峰一事匆忙之下依旧有破绽，如果日方军部真的要彻查，只要找到陈烁当初因为心软放走的两个无辜司机，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但不知道是浅野的同事关系没处理好，还是两个火车司机为免惹祸上身的原因，一直都没有人查到陈烁的头上。 但出于居安思危的心理，经此一事，陈烁做好了随时抽身而退的准备。 这晚，陈烁代替自家酒保在吧台后摆弄酒水。 孔建武领着一个人坐到了吧台前。 “这位是？”陈烁对孔建武问道。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两颊宽阔，脸型略长的的中年人吟道。 陈烁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骠姚！” 中年人笑道：“第一次见面，伯爵，你能猜到我是谁吗？” 陈烁不禁乐了，“这还用得着猜吗，老孔，你带他先去地下室，我随后就到！” “好，董老板，咱们往这边走，待会赵老板再和您详谈。”孔建武引着董姓中年人出了大厅。 继续摆弄了十多分钟后，陈烁才把服务员小刘叫了过来，转道去了地下室。 见到陈烁走进来，中年人笑道：“你这歌舞厅人气很旺嘛！” “人多有时候不也是种掩护么，初次见面，第二号！”陈烁伸出了手。 ‘第二号’董旺成伸手与他握在一起，“你还真猜到了，坐吧，这次冒险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高源？” 董旺成颔首道：“不错，关于你怀疑高源和我情报泄露一事，夜莺都已经告诉我了，我想当面问问你是如何断定高源是军统的人！” 董旺成眼神锐利的直视陈烁，盯着他的双眼，心底的秘密好似无所遁形，好在陈烁这些年别的本事虽然学得不多，但在说谎一途上已经是十足十的老油条。 陈烁回应着他的目光，淡定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推理！” “推理？” 陈烁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道：“其实想要知道高源的身份很简单，我有办法，你也一定有办法，我们只需要诈他一诈。” “说说你的办法！” 陈烁琢磨了一会道：“高源贪功，又是军统的人，这样，由您出面，写一封给‘蝰蛇’的信。” “这个‘蝰蛇’是谁？” “莫须有，凭空捏造出来的，他一直潜伏，从未被启用过，一直由你单线联系，负责调查潜伏在上海的军统特工，他手上掌握着一大批军统特工的名单，一处二处的皆有，现在你准备启用他，让他以这张名单作为晋升之资。”陈烁道。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样一份名单，要如何让他相信？” “特务科庄晓曼，其实就是军统特工，这一点想必夜莺也已经汇报了吧？” 董旺成点头道：“不错，你是想通过庄晓曼来造一份三分真七分假的名单？” 陈烁道：“反正这名单在蝰蛇手中，高源又看不到，你只需要对他提几个确有其人的名字，高源为了立功，保护这些特工，有八成可能会对蝰蛇出手，至于如何让高源深信不疑，我相信这个您比我在行！” “那么，你准备让谁来做这个‘蝰蛇’呢？”董旺成问道。 “特务科新任科长吴半山。” 第八十三章 斧王 武藤能赞成吴半山当上特务科长也是矮子里拔高个，能力出众的庄晓曼不久前才在浅野的刺杀计划上抓了他安排的人，现下正是眼见心烦的时候。 陈烁说动庄晓曼透露了几名她所知晓的一处二处的军统特工之后，就转交给了董旺成，至于具体如何运作，计划如何执行也都由他来统筹，陈烁自始至终只是给了个参考的主意。 顺便为新发展的下线庄晓曼在领导面前刷刷好感！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特务科突然传来吴半山的死讯。 新任特务科长吴半山被人捅死在家中，房间凌乱不堪，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初步怀疑是入室盗窃行凶，当然，这个说法自然没多少人信！ 吴半山再次也是新任的特务科长，这得是多不开眼的蟊贼才会干这种蠢事。 武藤志雄凭着敏锐的情报嗅觉，很快就向陈烁说出了他的推论，他笃定吴半山很可能掌握了某种重要情报，只是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被灭口。 陈烁在听了武藤的分析后，琢磨着吧，这么分析也行，只不过吴队……吴科长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掌握了某种至关重要的虚假情报，然后就直接领了盒饭。 这可能也算是另类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吧！ 经此一遭，‘银狐’算是半废了，至于对他的处理，就不是陈烁能插得了手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谁也拦它不住。 1944年11月，汪伪的领头人在日本生病嗝屁后，12月，陈公博接任其职位，任伪政府代理主席，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等多重职务。 …… 1945年新年刚过，陈烁又赴了一场酒会。 酒会一场接着一场，战争打到现在，却没有影响到上海滩的畸形繁荣，形形色色的酒会和舞会层出不穷。 步入领事馆大厅，刚端起一杯酒，陈烁就被武藤志雄叫道了他的办公室中。 “赵君，你来得正好，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干事，冯一贤，冯先生是我的上级吉田大佐极力推荐的一位人才，曾多次完成出生入死的任务，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武藤志雄向陈烁介绍道。 “不值一提，听说赵先生曾今也是济仁大学中文采卓然的才子，冯某不过是个庸人而已，”冯一贤笑道。 武藤志雄不置可否的说道：“冯君，我和赵先生还有私事要谈。” 冯一贤躬身道：“明白，领事。” “那赵先生，我们有机会再聊。” 陈烁微微点头，目送他出了办公室。 “我们坐下来谈，赵君。”武藤志雄道。 陈烁和武藤来到沙发前，坐定后只听武藤说道：“战争打到现在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军事力量的差距，不是情报工作可以弥补的，我们对战局的影响力都微乎其微，与其光明正大的为帝国工作，不如忍辱偷生；” 武藤语意萧索的说道：“目前来看，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内，帝国都很难实现征服这里，上一次的世界战争，最后得到的不是和平，而是利益的重新洗牌，我相信这次也将会一样，一定会有人因为不满结果而再次发动战争。” “很多人都在开始为自己谋后路，有人仓皇外逃，甚至公然叛变，还有的人蠢蠢欲动，以兴荣帮为中介，出卖情报勾结军统，我曾犹豫是否要清剿兴荣帮，摧毁情报泄露的根源，维护上海的稳定，但现在，我希望赵君能适当的透露些情报，以换取军统的信任，在军统内部蛰伏起来。” “领事对这场战争输赢不自信啊！”陈烁道。 武藤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道：“输赢都只是暂时的，我希望赵君能够活下去，前路漫漫，赵君，珍重！” 出了武藤的办公室，陈烁迎面撞上了正走上楼来的肖途。 “武藤对你说了什么？”肖途问道。 陈烁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道：“没什么，武藤这老小子想要跑路，我本来还以为他跑路的时候能把我带到日本，好让我炸一波他们的神社呢！” “仅此而已？” “要不然呢，不过新来了位叫冯一贤的干事，是武藤的上司吉田派下来的，估计会接替你在武藤公馆的工作，你自己小心，有事和我通通气！”陈烁说了声，转身下楼。 大厅中，一片奢靡的歌舞升平模样。 “书法形色，方寸砚台之中，自有万丈波澜。” 刚走下楼梯的陈烁就听到吟诵声，侧头望去，穿着墨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小白脸正对着陆望舒声情并茂的朗诵着。 而陆望舒一脸迷妹般的崇拜表情挂在俏脸上。 “望舒啊，你的资质在我教过的女学生中是最好的，教导你、指引你的同时，兰清也是心潮澎湃，情难自已啊。” 陈烁走了过去，只见他握起陆望舒的手说道：“你的资质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同，如果你真心热爱文学的话，我建议你参加兰清文学讲堂，接受我一对一的单独辅导！” 陈烁横到二人中间，扯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沈兰清对陈烁不合时宜的出现颇为不满，“这位是？” 陆望舒道：“我来介绍，这位是小都会的赵老板，这位是文学泰斗沈兰清，沈先生！” 陆望舒介绍完身份，二人不为所动，既无握手，也无问候，沈兰清本来自矜身份等待着陈烁的下文，可是该有的场面客套话竟是一句也无，对方就那么冷眼的看着他，不禁心下暗恼。 “你怎么不给人打招呼？”陆望舒偷偷拉动着陈烁的衣角说道。 “咳咳。”沈兰清咳嗽几声缓解着自己的尴尬。 “跟谁打招呼？”陈烁奇怪的扭头看了眼陆望舒道，“文学泰斗我没瞧见，骗炮的流氓我倒是看见一位，你说的文学泰斗要都是这模样，那文学界恐怕就彻底没希望了！” 沈兰清听罢恼怒道：“你一介粗鄙市贾，也配评价我们这些清雅文人！” 陈烁看了看高出他半个脑袋的沈兰清，低头笑了声道：“不巧，我这粗鄙的市贾手下刚好雇了一帮亡命之徒，最擅长的就是卸人五肢，把男人卖到鸭圈里和富婆玩玩钢丝球之类，沈先生莫非想尝试尝试？” 沈兰清一拂手，转身就走：“粗俗，我沈兰清不屑与你这样的市侩商贾为伍，哼！” 陆望舒不悦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沈先生说话，他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他有真才实学干我屁事，又不能给我创收！”陈烁道。 “对了，你刚才说的五肢是什么意思？”陆望舒疑惑道。 第八十四章 翻旧账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陈烁道。 “故弄玄虚！”陆望舒娇哼了一声，拎着手提包侧过身道：“其实沈先生本身并没有什么政治倾向，他只是一位追求爱与和平的文学大家，只不过他懂得如何怜惜女人，有无数的女人为他心折，而他呢，对每个女人都能爱得平等，爱得毫无区别！” 陈烁认真的打量了她两眼，伸出手凑到她眼前晃了晃。 陆望舒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干嘛？” 陈烁收手而立，“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时候瞎的，这种人说好听点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难听点就是拔……那啥无情，就是一骗炮的文学流氓，你也不傻，怎么聊到文学上就智商陡降呢？” “你少说怪话，我爱文学，管得着么你！”陆望舒没好气的说道。 “赵先生说话可真是有趣得很。”冯一贤从身后走来，“冯某自觉与赵先生十分投契，不知道赵先生可否交冯某这个朋友！” 冯一贤总是仪态谦恭，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但是陆望舒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病态，这样的病态她只在喜好剥皮的浅野身上感受过。 “这位是？”陆望舒也是洋溢起职业化的笑容问陈烁。 “冯一贤，武藤领事的新助手，冯先生，她是亚辉通讯社的记者，肖途的同事！”陈烁道。 二人互道了声幸会，冯一贤继续道：“赵先生平素与武藤领事关系亲近，多得领事信任，冯某初至上海，第一次为领事办事，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仰赖赵先生为冯某多多介绍！” “应该的，配合冯先生的工作，也是配合领事的工作！” 冯一贤笑道：“感谢赵先生的理解，刚好我一位日本友人给我寄了两瓶日本清酒，不知赵先生能否赏脸光临寒舍，我二人来个煮酒论英雄？” “好啊。”陈烁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周三上午，冯某定让内人准备好清酒，恭候赵先生的大驾光临。”冯一贤喜道。 冯一贤走后，陆望舒蹙起秀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陈烁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他这次邀请我，恐怕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那你还敢去？” “去是明枪，不去就是暗箭，一个安稳觉都不能开开心心睡的日子我受够了，以后谁打扰我的晚觉，我就让他长眠！” …… 冯一贤来者不善这是肯定的，陈烁在身上装了一个枪套，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匣，冯一贤的住所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奈何原作中的大斧头给他留了点阴影，带上点家伙什，有备无患！ 周三上午，何有力开车载着陈烁来到冯一贤的宅邸外。 下了车，敲响房门，没有久等，冯一贤开了门，引着陈烁进了他的家，“来来来，赵先生，先坐，阿秋，快给赵先生上茶。” 穿着老气的碎花旗袍，盘着头发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这是爱妻阿秋，她是个哑巴，所以请原谅她无法向您问好。”冯一贤缓缓说道。 阿秋颤颤巍巍的拎起茶壶往杯中注茶，她的手轻轻一晃，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她的手腕上。 “小心。”冯一贤见状起身拉过她的手查看起来，“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看着冯一贤的离开，阿秋回过头，飞快的拉过陈烁的手，将一张纸条递到了他的手心中，然后瑟瑟发抖的等待着回来的冯一贤。 冯一贤将一瓶药膏递到她的面前，“去擦些药膏吧，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 阿秋接过药膏低着头跑开，冯一贤笑道：“抱歉，内人有些莽撞了。” 陈烁扫了眼纸条上的救命二字后，随手将纸条扣在了茶桌上，“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冯先生邀我登门，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冯一贤拿起桌上的纸条，讶异道：“赵先生难道就不好奇阿秋为什么给您一张这样的纸条吗？” 陈烁摇了摇头，“不好奇。” 冯一贤放下纸条笑道：“赵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只是冯某认为对于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我们二人还是有必要互相加强一下了解，为表诚意，赵先生可以先发问，有任何想问的，冯某一定知无不言，毫无保留！” 陈烁想了想，笑道：“听说冯先生以前只是一个乡下卖烧饼的小贩？” 冯一贤毫不避讳道：“赵先生消息灵通，不错，冯某祖上确实以烧饼为业，而冯某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尽心尽力的经营着烧饼铺，多少个黑暗的夜晚，我也曾扪心自问这就是我的事业吗； 日本人打来的时候，乡亲们流离失所，但冯某却意识到，这是我的机会，我的人生可以更精彩，正巧那时附近山上聚集了一批悍匪，拒不投降，于是，冯某装成厨子带着一大车的面粉上山，巧言取得了匪首的信任，得以留在了山上； 那段时间我日日留意山上地形，画了一副地图后下山交给日本人，日本人两天就剿灭了土匪，冯某也因此得到了吉田大佐的赏识，冯某是成功者！” 冯一贤说到兴起处，拿出了所谓的日本清酒，倒上后与陈烁碰了一杯，兀自一饮而尽。 陈烁滴酒未动，放下酒杯摇头道：“冯先生说话遮遮掩掩，不尽不实，我听到的版本和你说的可是有一些出入啊，我听到的版本是，那些匪徒之所以被称为匪徒，是因为他们袭击了日本人的炮楼，吉田大佐曾经向乡民追问过匪徒去向，追问无果后原本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是冯先生挺身而出，对吉田大佐说那些匪徒都是乡亲们的丈夫和儿子，乡亲们包庇匪徒，是冯先生毛遂自荐，说自己有妙计可以铲除那些逃往二龙山的土匪，并向吉田大佐建议，为防止风声走漏，要将乡民通通杀光！ 而这时，又是冯先生站出来，自告奋勇的要当这名刽子手，亲自屠杀那些曾在你年少时多予照顾的乡亲父老！” “我特想问一句，冯先生的良心不会痛吗？”陈烁直视着冯一贤的目光。 “冯某，毫无波澜！”冯一贤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赵先生对冯某的过去知之甚详啊！” 陈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还行吧，战争胜败、商业谈判、赌桌押注，这些不都讲究个信息对称吗，谁掌握的情报多，谁的胜算大，想要绝地翻盘，那就要看这人是否能够从有限的情报中推论出种种线索！ 冯先生受吉田大佐指派远道而来，想必已然对上海的局势看得十分透彻明白，对上海滩叫得上名号的人也都做过详细调查，冯先生刚才说过，能任我发问，我想问问冯先生此行的真正目的何在？” 第八十五章 斧王懵逼，斧王GG “冯某的目的？” “冯某受吉田大佐指派，前来上海协助武藤领事的工作。”冯一贤不慌不忙道，“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对于像赵先生这样的明白人，冯某遵守承诺，实话实说，是吉田长官让冯某前来上海，实行玉碎战！” “看来我低估冯先生了，我还以为冯先生会用那句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然后套我的底！”陈烁道。 “赵先生既然能对鄙人的过去知之甚详，再遮遮掩掩就是冯某的不是，赵先生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冯某这次一定坦然相告！”冯一贤真诚道。 这货心里就没憋着好，一肚子坏水，陈烁自然不信！ 陈烁环顾房间，问道：“我特别好奇冯先生家中到底藏了多少杀人工具，譬如斧头、套索、水果刀，都藏在什么地方？” “赵先生这话说的可有意思。”冯一贤翘起脚反问道，“家里放上这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杀人只在一念之间，如果真有杀心，什么东西不能成为凶器呢？赵先生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担心在冯某家中遇到危险？” “危险无处不在，长个心眼总是好的！”陈烁笑道。 冯一贤自认来上海前情报工作做得充分，可是在和陈烁面对面的接触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情报收集依旧有很大的缺陷，一上来就处于被动地位。 面前的人清楚他的底细，而他虽然事前做了大量的情报收集，可现在反而有些吃不准！ “冯某一片赤诚之心想要和赵先生结交，没想到赵先生竟如此怀疑冯某，实在是令人心寒！”冯一贤叹息道。 “我早就说过，冯先生有事大可直说，是你自己非要与我绕弯子，要来一个什么坦诚相见。”陈烁摊手道，“那我接着问？” 冯一贤很不想陈烁再继续问下去，可是他不久前才大言不惭的将话撂在那，端起酒杯的冯一贤只好点头答应。 “可以，你还能再问冯某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冯先生和吉田大佐之间，密码电台的联系方式！”陈烁缓缓道。 “赵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冯一贤豁然转过脸来，目光凛冽道，“电台之事和冯某私人无关，这个问题超出了冯某所给的范围，恕冯某不能奉告” 陈烁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电台的事我们稍后再谈；冯先生方才说自己到上海的目的是为吉田大佐发动玉碎战，可现在的日本人在上海的情报系统跟筛子一样，通过兴荣帮流往重庆，而冯先生在上海又没有实权，凭什么来发动？” “武藤志雄现在又准备开溜，冯先生以为自己能说动他吗？” “冯某自有激发武藤领事斗志之方法，这一点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无需赵先生操心。”冯一贤僵硬的笑道。 陈烁无视他的脸色笑了笑，“对了，去年美军轰炸东京，武藤志雄担心他的宝贝女儿，将其秘密转移到上海，冯先生是打算利用武藤纯子做文章？” 冯一贤脸色难看的说道：“赵先生真可谓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不错！” “冯先生过奖了，现在上海的街头巷尾可以说都有我安排的眼线，多的不敢说，那些大人物和他的家眷们出入上海，我还是能知道一些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开了挂！” “挂？赵先生总爱说些令人费解的新词儿！”冯一贤说道。 “那我就接着说了，冯先生想要发动玉碎战，势必要以武藤纯子为饵，借助武藤志雄的力量扫除上海内部的不安定因素，维护情报安全；除掉徐先生，暗中安排自己的人成为兴荣帮的新领袖，到时候一定有情报人员联系这位新领袖，然后你再将其一举铲除！” “让我猜猜，冯先生会安排谁来当这个新领袖。” 冯一贤心知自己此刻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本想着自己手中握着此人的把柄，可以威逼利诱，然后下套使作炮灰，哪里想到这人远比情报上所显示得要难对付。 “昔年，兴荣帮分为兴帮和荣邦，兴帮徐先生，荣帮便是所谓的金山银海三兄弟，荣三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荣银海谦恭卑怯，荣金山在监狱多年； 以冯先生的手段，将荣金山捞出来轻而易举，可是荣金山威名犹在，主见极强，又无妻无子，事成后未必受你掌控，倒是这个荣银海表面怯懦，实则野心勃勃，又有妻女牵挂萦怀，威逼利诱之下定然对你俯首帖耳； 但荣银海没有和徐先生一争长短的本事，冯先生恐怕安排了一出连环计，让荣金山正面应付整个兴荣帮，吸引火力，待到武藤志雄除掉徐先生，荣金山即将坐上帮主之位时，让荣银海出面大义灭亲，然后扶他上位！” “冯先生，论起幕后黑手的能力素养，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学习！”陈烁笑道。 冯一贤惊疑不定的倏然起身。 “啪嗒~” 同一时，陈烁掏出手枪拉开保险一下对准了冯一贤。 “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枪不会走火！” 冯一贤深紧紧盯着陈烁道：“看来赵先生来者不善，专为针对冯某而来！” “彼此彼此，对于上海这块地界来说，你才是来者！” 握着枪的陈烁站起身，枪口直挺挺的指着冯一贤的脑门。 “你想杀我？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逃不了吉田长官的追查！”冯一贤病态的笑起来。 “笑话，就你能杀人，我他妈还不能杀了你？”陈烁握着枪反手磕过冯一贤的面颊，一下将他打倒在地。 “冯先生不用担心杀了你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你的爱妻阿秋，早就想逃脱你的魔爪了，刚好她又是个哑巴，是你割了她的舌头，我想只要能逃出你的魔爪，她什么罪责都愿意承担！” “不是我杀的你，是阿秋杀的你！” 趴倒在地的冯一贤直起上身，双手举了起来，“赵先生，如果我磕头求饶，你会绕我一命吗？或者，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苟延残喘，如果你对我的四肢感兴趣，也可以砍下来！” “我想知道你和吉田的密码电台，不过我不相信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吧，看来你是决心要杀我，那我能选一种有趣的死法吗？我曾对一些囚犯用过一些很有趣的刑罚，只是看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身体验！”冯一贤病态的渴望道。 陈烁认真的想了想道：“冯先生听说过吐真剂吗？” 第八十六章 出狱就懵荣金山 1920年罗伯特豪斯注意到，注射麻醉剂东莨菪碱后，患者会进入一种特殊的镇静状态，他们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地回答问题；由此豪斯大胆猜测东莨菪碱或其他麻醉剂也许可以让人如实回答问题，或许可借此审问犯人，他将具有这类效果的药物称为“吐真剂”。 通过压制脑神经应激反应，让大脑对外界刺激做出最原始反应，痴呆机械的回答问题；当然这东西有点鸡肋，主观意识被强烈抑制后，潜意识占据大脑，往往会说出一些与提问完全无关的废话。 最重要的是，陈烁没有这东西！ 对他而言这东西的作用远没有四五瓶二锅头来的效果大！ 而且想要用这种手段诱使冯一贤说出密码电台的联系方式也不现实，还不如找一找他家中是否有专门的密码本一类的东西。 “阿秋，把你们家的绳子给我找出来，把他绑了！”陈烁对一直躲在角落偷觑的阿秋大声说道。 “阿巴阿巴~” 阿秋畏畏缩缩的从角落里站了出来，咕哝着比划着双手。 陈烁也不明白她比划的什么意思，只是掉转了一下枪口道：“赶紧去拿绳子，不然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你！” “阿巴阿巴~”阿秋忙不迭的点头。 没过一分钟，她手上拿着一圈绳子来到陈烁面前。 “绑上，再把他嘴给我堵上！”陈烁指点着她将冯一贤反复捆绑成一个粽子似的模样。 看着一双眼睛在滴溜转的冯一贤，陈烁又让阿秋找了一床被子将人卷了起来，帮着将圆筒般的棉被卷扛到阿秋肩上， 陈烁对她道：“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你把人扛过去之后，也跟着上车，别想跑，我会在后面一直盯着你的，如果你不上车，我就会立刻开枪打死你！” 陈烁拿着枪在他面前点了点，给她开了门，阿秋会意的用双手扶住肩上一百多斤的棉被卷，佝偻着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看着阿秋将裹着冯一贤的棉被推进车厢后座中跟着上车后，陈烁才将手枪收了起来。 对面一直等候的何有力不明所以的朝着大门处望来，陈烁给他打了个手势之后，关上大门，重新回到了屋中。 搜索了两圈后，陈烁除了在冯一贤的密室中发现一部电台之外，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倒是瞎忙活一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冯一贤嘴里撬出点有用的情报！” 无功而返的陈烁出了冯一贤的住宅，走到对面的汽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老板，你怎么从他家弄出个哑巴来？”何有力奇怪道。 “这是冯一贤的妻子，棉被卷里那位就是冯一贤本人！”陈烁淡淡道。 “这冯一贤邀请老板你赴他的鸿门宴，您倒是直接把人给绑出来，我看行！”何有力粗着嗓门笑道，“那这两人我们怎么处置，这冯一贤不是有些来头吗？” 陈烁看了眼瑟瑟靠在车门边上的阿秋，“扔二号仓库，把这哑巴和那小子关在一块儿吧，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对于阿秋被冯一贤折磨多年这个问题，陈烁好似没有心肝肺一般，并没有多少同情之感。 冯一贤在执行一次日军潜伏任务时，说是由于不熟悉当地的方言，在游击队长面前露了底被抓了起来，生死关头时，是当时还是村妇的阿秋帮冯一贤骗过了游击队长的盘查，这才给了冯一贤活命和带领吉田覆灭游击队的机会。 陈烁认为这个阿秋不止是猪队友，在当时很可能是对冯一贤见色起意才不管不顾的在游击队面前保下他，至于她后来被冯一贤折磨，割掉舌头之类的遭遇，陈烁只能说一句，真特么活该！ “那棉被裹着那位呢？” “先弄断他两条腿，免得他逃跑，过不了多久我就叫人过来接收！”陈烁道。 …… 汽车绕了几圈，转道去了二号仓库扔下哑巴阿秋之后，没有过多停留，又拉着后座一百多斤的棉被卷回了歌舞厅。 没有耽搁，把冯一贤弄到歌舞厅的地下室之后，陈烁果真叫人先弄断了冯一贤的双腿，然后又在门外挂出了联络信号。 等到孔建武找上门的时候，陈烁直接将面无血色的冯一贤摔到了他面前。 陈烁对还在发愣的孔建武解释道：“冯一贤，来上海想要组织玉碎战，吉田的得力干将，多次为日军组建情报网，阴险残忍，诡计多端，所以我让人打断了他的双腿，免得他作妖你们应付不住； 你把人带回去，撬开他的嘴，肯定能得到很多有利的情报，他要是不说你们就让他三天别睡觉，然后给他灌酒，一直到他说为止！” “老赵你想的可真他妈的周到！”孔建武反应过来说道，“你就这么把人绑过来，万一武藤找你麻烦怎么办？” 陈烁不在意道：“这冯一贤受了吉田的命令，可着劲的撺掇武藤发动玉碎战，武藤志雄要是知道冯一贤没了，心里指定偷着乐！” “那好，后半夜的时候我就把人带回去，加急审讯，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有价值的情报！”孔建武说道。 陈烁不知道，另一头，原本在冯一贤安排下于今天出狱的荣金山，此刻正茫然的走在街头。 几天前，冯一贤突然来到监狱中找到荣金山，问他是否想重掌兴荣帮，拉徐先生下马。 荣金山和徐晋林之间的矛盾原本就是表面矛盾，乃是当年兴荣两帮为了吞并上海滩各个帮派上演的一出火并戏码，二人表面上势成水火，实则私交甚笃。 这位什么冯一贤突然到监狱中找到他，并说了一个计划，想要让自己合伙一起扳倒徐先生，他心中自然不肯，只是先假意答应合作，想着到时候自己不但能出狱，还能救昔年老友一命。 哪里想到，到日子被放出了监狱，按照冯一贤所给的地址前来寻他，可是到冯一贤的住所后才发现，这里已是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屋子中，只有客厅沙发前的茶桌上摆放着一瓶打开的日本清酒和两个酒杯，一只空杯，一只还盛满了酒。 第八十七章 任务完成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发布诏书，宣布接受盟国的波茨坦公告。 没几天，一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军官，带着一队人进了小都会歌舞厅，并出示了指控汉奸的逮捕文件。 可当他们想要抓人的时候才发现，歌舞厅的老板早已在两个月前就从大汉奸赵忠义变为了现在的军统局科长庄晓曼，而正主却不知所踪。 连带着歌舞厅原本的班底也被换了一批。 “庄科长，歌舞厅的老板不是大汉奸赵忠义吗？怎么您成了这儿的老板了，赵忠义人呢？”年轻军官疑惑道。 庄晓曼漫不经心的道：“这我可不知道，两个月前赵忠义急着出兑歌舞厅，中间换过好几任的老板，不过都没能把这儿经营好，这才辗转落到了我的手里，至于汉奸赵忠义的下落嘛，我可不知道，可能逃了，也可能被人杀了！” 不甘心的年轻军官又带着人去了赵忠义明面上经营的其他产业抓人，结果发现这些产业也都在这两个月内易手，烟酒生产厂落到了庄晓曼的手里，自行车生产厂被一个叫方敏的女人接手，出租行业被一个叫做孔建武的男人接手，连续的扑空气得他直跳脚。 而正主却躲在城郊的二号仓库吃着火锅，斗着地主。 原本的歌舞厅班底都被他重金遣散，只有一个何有力不肯走，陈烁转念一想，如今日本人宣布投降，他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汉奸，何有力也算是大汉奸帮凶，干脆就让他留了下来。 “两个猴，王炸！”陈烁丢出手里仅剩的两张牌。 “要不起！” “你没有豆了，给钱给钱！”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9月9日，陈烁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了久违的提示声。 “叮，恭喜体验员完成任务，结束了一场潜伏之旅，任务完成后可随时返回，或24小时后强制回归。” 突如其来的的提示声让陈烁愣了两秒。 所以， 这就结束了？ 如此的突然！ 虽然对这里有些留念，但能够结束任务返回现实的消息最终还是令他十分开颜。 “回归！” 任务完成，陈烁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随着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阔别已久的房间中，陈烁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看着那台自己用了许久的破电脑以及现代化的装修，陈烁忽然生出恍然隔世之感。 自己似乎与现代社会脱节了一般。 “叮，系统提示：恭喜体验员完成潜伏体验任务，客户对本次消费评定为良好。” “恭喜体验员任务完成，请领取奖励。” 陈烁脑海里回荡着系统的提示声。 “打开系统面板领取奖励！” “叮~~，恭喜体验员获得奖励，‘通用银行卡’一张！ 物品描述：有钱能使磨推鬼，卡中已藏金钱若干；可在体验员世界任意银行取用，此卡亦可在现代背景下的任务世界存取金钱； 注明：任务世界所存取金钱可在该任务世界无折扣使用，在其它任务世界缩减五成使用，不可在体验员世界使用！” 什么意思？ 陈烁又仔细看了一遍系统的奖励注明。 这张卡能够存取任务世界所获取的金钱，然后在其它现代背景下的任务世界也能通用，但必须缩减五成，也就是说一块变五毛，五百变成二百五？ 然后在任务世界获取的金钱还不能在现实世界使用，似乎是这个意思！ 又仔细看了物品描述的头几句，是说他现在手里这张银白色的卡里已经有存款了，而且这些存款现在是能够使用的！ 陈烁读懂意思后，将通用银行卡往桌上一拍，“忙活了这么久，我陈某人难道就是为了这么点钱嘛，肤浅！ 系统你不懂我！” 没有交互的系统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房间中，只有陈烁一个人手掌撑在桌上兀自琢磨！ “可是在任务世界呆的时间要是久一点，就像是个进山的野人一样，记忆跟现代社会脱轨好长一段时间，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这钱，似乎，好像，还蛮重要的！” 陈烁撑在桌上的手掌移到银白色的卡片旁边，然后伸手盖住卡片。 “要不，先看看这卡上有多少钱？” 银白色卡片上的卡号全是0和1两个数字组成，手机号绑定无效，陈烁只能揣着卡到最近的一家银行atm机查询。 “请输入密码。” 000000？ 陈烁试探着输入六个零后，果然进入了页面，点看余额查询，陈烁看到的是3后面跟着一串零。 陈烁趴着数了数，一共六个零。 他默默的将卡片退了出来，面不改色的揣进衣兜，淡定的走回家。 将卡片往桌子上一扔，陈烁内心毫无波澜，但总忍不住的有点想笑。 接下来的两天，陈烁白天逛街，晚上上网，想要去掉脱节的感觉。 这天，他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陈烁通过猫眼一看，是王浩那孙子，左手托着一只长毛猫在怀里，右手拎着满满一塑料袋的东西。 陈烁再次看到这孙子，像是看到阔别多年的高中同学一样。 没有多迟疑，陈烁打开了房门，王浩抱着猫，拎着东西立即跨了进来。 “哥们儿，救命啊，江湖救急啊！” 陈烁关上门道：“你到底是要我救命还是要救急，救命我下楼给你买速效救星丸，救急往右有厕所！” “不是救我，救它！”王浩抖了抖左臂托着的长毛猫。 “鸡瘟？” 王浩怀中的猫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脸上还有着‘v’字型的斑纹，白毛质地柔滑，尾巴蓬松，颈部毛发堆积成了一圈‘围脖’。 “没生病，就是我那口子猫毛过敏，见不得猫！”王浩无奈的说道。 “然后呢？” “你懂的！”王浩托着猫说道。 “所以，你在女朋友和猫之间选择了女朋友？” “废话，我婚期就在眼前，不选女朋友真跟猫过一辈子啊，你先帮我照看一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看它的，帮帮我吧！”王浩哀求道。 “呜~”王浩怀中的猫起亮晶晶的眸子唤了声。 陈烁看了眼他怀中那只煞是好看的长毛猫，问道：“这猫是？” “布偶猫。” “养不起，不看，不养，不收！” 第八十八章 俺们村没有你这样的猫 陈烁认为王浩这孙子肯定是内鬼，否则怎么他这儿刚到手一笔钱，王浩就抱过来一个销金窟。 “不用你出钱，它的生活费我出，我会经常过来照看的！”王浩抱着猫解释道。 “不用我出钱？”陈烁狐疑道。 “不用！” “你会经常过来看？” “经常！”王浩点头如捣蒜。 “那你马上过门的媳妇怀疑你养小三怎么办？” 王浩右手一松，塑料袋里的猫粮散落了一地，“他妈的你少废话，你养不养？” “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我都跑了三家了，没人愿意帮我暂时代养，你总不能真让我把它寄养在宠物家园去吧！”王浩双手托着猫在身前。 陈烁踌躇道：“这猫是公是母？” “公的！” “会发情吗？” “割了！” “呜~”怀中的猫无辜的眨巴着盈盈水光似的双眼。 “我怎么觉的你这猫有点娘炮啊？” “屁话，蛋都割了能不娘吗！”王浩道。 陈烁勉为其难的点头道：“行吧，那就先放我这养着吧。” 王浩听后立马喜笑颜开，腾出一只手来，上前抱住陈烁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我俩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明天就把猫主子的一点点家具搬过来，对了，猫主子的名字叫‘汤圆’！” 王浩最后又和这只叫汤圆的猫逗了一阵，临走前唠唠叨叨的对陈烁嘱咐个没完。 当王浩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时，双色的布偶‘汤圆’也跟在他的屁股后走到门口。 王浩依依不舍的转身，一人一猫深情对视，看不下去的陈烁上前噗通一声关上了门。 背过身来，陈烁指着汤圆，又指了指自己道：“你，以后得听我的，听口令，立正！” “喵呜~~” 汤圆瞪着又大又圆的蓝眼睛偏着头看了这傻子两秒，然后转身竖起蓬松的尾巴摇了摇，迈着猫步走开。 晚上，给猫喂食之后，陈烁早早就睡下了，很长时间没有放心大胆睡个安稳觉的陈烁对自己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感到高兴。 却没想到次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烁放在被子外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夹住。 他睁眼一看时，原来是汤圆咬住他的手指。 “喵呜~~~~喵呜~~~~” “叫什么啊你，让我再睡会！”陈烁把被子蒙到头顶，盖住全身。 “喵呜~~~” 汤圆在床头叫个不停，陈烁探手到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才他么五点。 “这么早你叫唤个什么！” 陈烁本想蒙头不管，奈何这猫的一直叫个没完没了，他又不是聋子可以不闻不问。 陈烁掀开被子伸出头来，“饿了？等着！” 懒洋洋的从王浩拎过来的大塑料袋中找出一袋猫粮倒食盆里，又按照王浩的嘱咐往当中加了一点温水才递到它的面前，汤圆果然吭嗤吭嗤的吃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烁才睡眼惺忪的趴回到床上。 结果没等他多睡一会，汤圆又再次跑了进来。 “你他么又要干嘛？”陈烁崩溃道。 汤圆优雅的端坐在他的枕头旁，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陈烁，等到他转过头时，汤圆撅起屁股跳到他身上，然后又以此为踏板跳到窗户旁。 它的前爪在便宜的卷式窗帘上疯狂的往两边刨动着，刨了一会瞧见窗帘一点也没拉开，懵逼的回过头望向躺在床上的陈烁。 “你想拉窗帘？”陈烁起身下床，站到窗户边上拽动拉绳，窗帘也随之缓缓升起，汤圆呆愣愣的看着陈烁拉动窗帘的动作。 随着阳光洒进来，汤圆撑着前肢伸了伸懒腰。 “造孽啊！”阳光照得卧室通明，他也没了睡意，收拾一番后开始了训练。 十点钟左右，王浩如约的将家里所有汤圆用的‘家具’都给搬到了陈烁这里。 立地猫爬架、壁立猫爬架、 平放猫抓板、挂式猫抓板、 猫窝、猫砂盆、化毛膏、猫薄荷、逗喵棒、小鲨鱼……… 林林总总的东西让王浩楼上楼下跑了不知多少趟！ “我感觉这不是猫住我家，是我住猫它家！”陈烁对忙活完的王浩感叹道。 王浩抹了把额头道：“汤圆现在才一岁，你抓紧时间和它培养培养感情，没准它以后就真认你是它主子了！” 陈烁道：“我向来只听说过‘猫奴’，没听说过‘人主子’，你少他么蒙我！” “我怎么觉得昨天今天见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呢？”王浩突然细细的打量陈烁道。 “哪里不一样？” 王浩摇摇头道：“说不上来，感觉你凶了点，也壮了点，还有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好像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你一个动画导演还能看出精气神来？” 王浩不忿道：“动画导演也他妈的是导演，瞧不起谁啊！” 王浩抱起猫撸了一阵后又道：“你这失业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没再找找？” “没找，我现在这情况也不太适合找工作！”陈烁说道。 就像这一次任务，虽然在现世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但在任务世界却过去了好几年时间，回来之后记忆严重断片。 就像大学毕业后，回想起自己高中时代，能想起好多同学的面孔，但就是非得费劲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不可，小学就更别提了，就在种状况真不太适合找工作。 “那要不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到我那儿做美工去？”王浩建议道。 “我去不是添乱吗，我以后可能会自己开个店之类的，先混混日子！” 王浩点了点头道：“那行，你自己有主意就成，得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就这两天先把证领了。” “我先走了，我婚礼记得把汤圆带过来啊！” “赶紧走吧你！” 送完王浩之后，陈烁看着满屋子猫用具的房间，沉重一叹。 养宠物就是养祖宗啊！ …… 夜晚。 汤圆在壁立猫爬架上蹿上蹿下，蓬松的尾巴摇摇晃晃。 “叮，系统提示：地狱空荡荡，恶鬼满人间，生如无来处，死应有归所；” “任务要求：体验员进入“第一诫”世界，可通过各种手段斩除十名罪恶凶魂，斩除越多，结算奖励越大！” 第八十九章 新的世界 第一诫！ 灵异世界，还是个鬼怪满地走，活人不如狗的世界！ 陈烁默默的坐到桌旁，打开电脑重新搜索起这部影片。 整个故事大致讲述了刚从警校毕业，尽职尽责的小警察李国强在一次夜间巡逻过程中，在停车场拦下了一名没有系安全带的司机，开一张罚单并对他进行口头教育后，发现司机的车尾灯损坏。 李国强主动提出了帮他修理损坏的车尾灯，哪知道竟在后备箱发现了一具遇害的少女尸体。 等李国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这名变态连环杀手打了好几枪，得意的杀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将死之际，汽车后备箱中的少女尸体忽然坐起，吓坏了这名叫陈福来的变态连环杀手，给了李国强反杀的机会。 事后，因为抢救及时，在昏迷四十九天后，李国强才从病房中醒来，他交给上司的报告中一切如实，坚持不修改报告，被上司判定为精神问题发配到了没人愿意去的杂物科。 在杂物科主管黄耀祖的引领下，李国强接触到了世界隐秘的一面。 同时，那名被他击毙的变态杀手陈福来化作凶魂，继续着生前的怪癖爱好，正四处作乱。 之后，陈福来和以黄耀祖、李国强为首的杂物科展开了争斗交锋，但最终故事落下帷幕时，却并不是经典的邪不压正。 电影有一明一暗两条线，明线自不用赘述，暗线也各有各的见解，有老生常谈说恶人当道的，有说初出茅庐被社会同化的，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部片子的主旨是典型的借鬼说人，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口碑也是两极分化，争论着片中到底有没有鬼，但这些不是陈烁该关心的地方。 系统安排说击杀至少十个凶魂，总不会把画风给他切换成职场风云！ 第一诫的故事本身并不恐怖，但所呈现的世界观却是**裸的直刺人心。 似乎但凡有些执念的人死后无论善恶都会化为鬼魂，只是有的凶狠，有的菜鸡！ 第一诫里的鬼怪架构和传统鬼怪架构相左，它们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够通过接触随意附身，一旦它们离开附身之人，附身之人便会三魂没了七魄，如同植物人。 它们完美的隐藏在人群中，它能悄无声息地找到你，你却抓不住它！ “猎人去森林打猎，他以为只有黑熊和白熊，没想到他最后被灰熊杀死！” 这是个黑白不分的世界！ 关上电脑的陈烁靠着椅子，仰头看着天花板。 这里面的鬼怪说无敌也是真无敌，说弱鸡也是真弱鸡！ 电影中展现的鬼怪本身并没有多少战力，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附身能力，随便碰一碰手就能移魂换体。 “灵异世界，我这七天时间够准备什么，求符吗？” 系统给的七天时间有时候真的很鸡肋，只能做些背景了解，体能和身手都要靠他自己在任务世界和平时的勤加训练。 碰到这种灵异世界真的是有些没辙，就算道观佛寺真有灵符可求，他也带不过去啊！ 至于说网上那些修炼秘籍，那更扯！ “对了，我不是还有把奖励的杀猪刀可以带过去吗，怎么忘了这茬，带上防身也好啊！” 陈烁一拍脑门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从灶台角落里翻出了那把被纸包裹住的染血杀猪刀。 ‘染血的杀猪刀。’ 款式经典，锋锐无双！ 持此刀可展现出猪肉王子三分忧郁气质！ 陈烁提着刀出了厨房，厅中正趴在猫爬架顶端的汤圆原本耷拉着脑袋，在看到从厨房提刀走出来的陈烁时，立刻扬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他。 “呜~” 汤圆软糯糯的叫了一声。 “呜个屁，我不砍你！”陈烁无视了趴着身子，昂着头的汤圆，在厅中巡视了一圈。 “得找个东西试刀啊，找什么好呢？”陈烁在家中转悠了一阵后，发现家里金属最多的地方还得是厨房。 体积最大的还得是煤气罐！ 不过这东西陈烁可不敢动，其它的厨房用具锅子、勺子也不太合适。 最后陈烁还是抽出了当初用来磨刀的那根不锈钢磨刀棍。 陈烁左手拿着磨刀棍的握把，将另一头靠放在灶台上，右手擎着刀高举过头顶，顺势挥下。 “乓~” 不锈钢的磨刀棍应声而断，没有任何滞塞。 “结实！” 陈烁又把捣蒜用的不锈钢的捣臼找了出来。 再依样画瓢的把捣杵靠在灶台上，右手握刀，再次挥刀而下。 乓的一声，捣杵也和磨刀棍一样的被终结，切面十分平整。 “锋利！” 陈烁像是找到了童年在乡间的田地里挥舞竹木棍，打断油菜杆的乐趣一般。 “要不要再砍砍别的东西？”陈烁把目光投在了炒菜的锅子上。 …… 七天的时间里。 陈烁开始了喂猫、训练、做准备的日常。 每天一睁眼叫醒他的不是自觉性， 是猫爪子！ 每次喂完猫粮想要顺带撸两把的手也都会被汤圆毛茸茸的爪子拍开。 第七日，陈烁腰上别着那把杀猪刀，兜里揣着通用银行卡，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 打开系统面板，选择接受任务。 陈烁的声音刷的一下从房间中消失。 等他再次回过神时，是在一个小餐馆中。 普通沙县小吃一样的店面，一间门面直通到底，进门穿过快餐桌和一排排的卡座后，是收银台，再往后是后厨。 餐馆中的客人也就寥寥两三人而已。 “阿陈，你把这份干炒牛河给拐角的范立仁先生送过去。”餐馆老板把东西放在陈烁座位的桌前。 范立仁先生？ 我知道个鬼的范立仁先生喔！ 刚来就让我干活儿，这是待客之道？ “你小子都在这趴了一上午了，叫也叫不醒，看来我平时把你们惯得没边了，你现在还不赶紧送过去，待会客人投诉你，你别怪我不近人情啊！”老板推攘了一把陈烁。 陈烁茫然的望着老板转身离开的背影，手在腰间摸了摸。 刀在！ 他又把手伸进兜里， 卡在！ 记忆呢？ 这一趟没有身份记忆唉！ “阿陈，赶紧他妈的给我送过去！”老板从后厨房冒出头来，看着还没走的陈烁大声道。 “哦！” 陈烁懒洋洋的应了声，拎着这份干炒牛河出了小餐馆。 第九十章 狼狈为奸？ 陈烁刚走出餐馆没几步，脑海忽地一涨。 零星的几段记忆在脑海中闪现，一瞬即过，眨眼便消！ 寥寥的几段记忆只是说明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姓名，以及刚才那位老板的名字、日常生活之类的琐碎片段。 原身与他同姓，陈卓，无房无产，不学无术，之所以在餐馆帮工，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里能够包吃包住，至于方才那位餐馆老板姓许，叫做许家文，是一个性格保守又盲目自信的老板。 陈烁拎着手里的干炒牛河循着对周边地形的零散记忆片段走去，心中却越来越狐疑。 “不对劲啊，这次穿越既然有记忆那为什么不是完整的记忆，全都是一些闪回片段，难道我这回替换的人是刚死之人或者植物人！？” 要是死人还好说，要是植物人那就蹊跷了！ 大家都是鸠占鹊巢，夺舍为生！ 陈烁摸了摸脸，看到往前没几步的一家商店的橱窗，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当近旁。 透明橱窗里的人影隐隐约约，陈烁不由得凑近细看，待看得仔细之后不由骂出了声。 “他妈的，屁的鸠占鹊巢，这就老子的脸！” 又看了眼橱窗里的人影，陈烁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没来之前，这具身体肯定是他妈的被附体过一次了， 没跑！ 这说明他的身边有一个鬼，或许离开了，或许仍在。 餐馆人流汇集，想要附身到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 在橱窗前缓了缓，陈烁还是接着给人送外卖去，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连一套出租屋都住不起，只能住在餐馆里，还是暂时不要失业的好。 陈烁在附近找了一圈，转角的路上，看见了马路对面的二楼上挂着一个崭新的小招牌：范立仁探灵事务所。 陈烁拎着外卖过了马路，上了二楼。 大门敞开着，陈烁在门外喊了一声：“范先生，你要的干炒牛河我给你送来了！” “送进来吧。” 陈烁走进屋内，整个房间还是民居楼的建构，只是装修成了个人办公室的风格，只有办公用具、茶几沙发等简单的用具摆设，办公桌后还有一个胖硕的身影趴在地上翻找东西。 “东西放那就走吧，我这很忙！”胖硕的身影趴在地上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陈烁放下手中的外卖，但身体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趴在地上的胖子透过桌底的空隙看着那双没有移动的脚，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您钱还没给呢！” “我不是赖账的人，回头我再给你店里送过去，赶紧给老子滚！” “那不行，我们餐馆没有赊账这一说啊，不然我就这么空手回去老板肯定要扣我工资，而且你连个正脸都没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范先生本人？” “我就是范立仁本人，你现在赶紧给我滚。”胖硕的身影跪直腰杆，圆脑袋从桌底下伸了出来，他的一头短发烫成了泡面头的模样，凶狠的朝陈烁望来。 “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可能没事。”胖子惊声道。 胖子圆硕的脑袋和记忆中零星的画面能对上号，但气质却大不相同，记忆中的范立仁今早在餐馆吃了早茶，那人欢声笑语中带着点逗比气质。 陈烁警惕道：“范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能是我，我能有什么事？” “哦，没事没事，我刚才只是眼花了，你先不要走，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然后再给你拿钱！”范立仁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殷勤的离开了铺满文件稿的办公桌。 “好，我等着，不过范先生，我不喝水，能在你这儿喝杯茶吗，然后你再给我结账！” “没问题，没问题！”范立仁满脸肥肉的笑道。 他转身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茶叶，陈烁的目光也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落在他身上。 好半晌后，范立仁才找到一包茶叶，放入杯中，沸水冲泡好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端着走过来。 “范先生这找茶叶的工夫可够久的啊，您该不会连自己茶叶放哪都记不清了吧？” “你看我这记性，确实记不太清了，平时忙起来根本就没时间喝这些东西，一直就放在角落里，时间一久就给忘了，来，快喝！”范立仁端着茶杯来到陈烁的近前。 陈烁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退到了他先前所在的办公桌前，看了看七零八落的抽屉和满地散落的纸张问道：“范先生刚才在找什么？” “哦，没什么，几份客户资料而已，快过来喝茶呀，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他催促道。 “这就来！” 陈烁负手在后腰，不紧不慢的走到茶几前，“范先生开这么一家探灵事务所能有生意吗？这世界上真有哪些不干净的东西？” 满脸横肉的范立仁笑道：“这个世上有很多种鬼，大多数都是幽灵，个个被锁在一个伤心的地方！” “大多数？那少部分呢？” “少部分的会借尸还魂成为他所代替的那个人继续生活着，还有极个别的会因为各种原因不断祸害无辜，荼毒生灵，所以我的工作是很有意义，很有搞头的！”范立仁洋洋自得道。 陈烁也是跟着笑起来，“那这借尸还魂的‘尸’有个什么讲究没有？” 范立仁道：“这个自然有讲究，借尸还魂借的这个‘尸’不能真是死尸，而必须是活死之人，用现代医学上的话来解释就是植物人，当然了，这个借尸还魂也不是一次就能轻易成功的，里面还有很多因素，有些植物人是自然疾病导致的，有的纯粹就是那种脏东西所为，往往要多试几次，多找几个‘尸体’！” 陈烁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范立仁问道。 陈烁不答反问道：“范先生经常光临我们餐馆，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平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一时间也顾不上，抱歉抱歉啊！”范立仁诚恳道。 “兄弟我免小，姓陈，叫陈卓。” “陈卓兄弟！”范立仁抖动着脸上多余的脂肪抱拳道。 “陈卓是我今天以前的名字。” “那今天以后呢？” “今天以后叫陈烁。” 范立仁拍掌笑道：“好名字，中夜有大流星长数丈，光烁如电！陈老弟，看来你的长辈对你期望很高啊，我看你在餐馆工作没什么前途，不如你来我这里，我们二人合作经营这家事务所，你看怎么样？” “好啊！” “真的好吗？” “当然好啊！” “好兄弟，那就先祝我们合作愉快！”范立仁说着就展开双臂朝陈烁拥抱过来。 陈烁见状跟着往后撤了几步，同他保持着距离。 范立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了起来，“看来陈烁兄弟果真也是自己人，虽然这是你自己的运道，但你也算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这具身体还合用吧？” 陈烁笑道：“还不错，和我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但我总感觉这是个二手货！” “将就着用吧，我们这些‘人’用的不都是二手货吗！”范立仁阴恻恻的笑起来。 第九十一章 开局首杀 “刚才范先生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当然，而且是个大大的人情，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一副这么合用的身躯吧！”范立仁自鸣得意的说道。 “那这身体我入住之前被你附身过了？” “不错，就是被我附身的！” 陈烁咧开嘴角笑道：“那可真是巧了。” 范立仁摇头晃脑道：“当然巧了，当鬼虽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想要遇见一个同类，还真的是蛮不容易的！” “你遇见过几个同类？” 范立仁竖起食指，“除你之外，就遇见过一个，就是他启发了我寻找机会附身到一些达官显贵的身体上，这样就我能出人头地，得到我活着的时候都没办法得到的财富和地位，可那些人的防守太严密，根本就没有机会； 所以我找上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今早附身到了他身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结交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附体到他身上，骑驴看唱本，我总会物色到更好的身躯！” 陈烁好整以暇的说道：“能告诉我你给你启发的这人是谁吗？” 范立仁道：“就是现任潮海国际新闻台的台长，你说他怎么这么厉害，一下就附身在这种有身份的人的身上！我在占用这具身体之前，都已经连续换了七八个身体，没有一个有像样的身份，倒是其中有一个身体的老婆是真他妈的漂亮，那滋味，啧啧！” 他像是孤身被囚多年的牢犯一般，乍见‘同类’的惊喜，令他情不自禁的倾诉起自己的内心，不断的向陈烁表达他能成为鬼魂是多么无拘无束的一件事情。。 “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死后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牵制你、命令你，警察抓不到我、所谓的法律更没有办法制裁我、凡人的秩序约束不了我，对这些凡人来说，我就是上帝，我就是他们的神……” 陈烁掏了掏耳朵，这死胖子越说越有变为话痨的趋势！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这对他来说是危险的，但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机会。 依着那把刀的锋利，一刀枭首，这胖子万万没有活路。 “范先生说了这么多足见坦诚，既然这样我也得让你看看我的大宝贝！”陈烁神秘一笑。 范立仁止住话头，好奇道：“什么大宝贝？” “你拿张白纸过来，我先把密码写给你！” “密码？”范立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转身就往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陈烁的右手搭在后腰的刀柄上，上前一步，趁着他转身之际，猛然将那把染有暗红色血迹的杀猪刀拔了出来。 刀光乍现，陈烁身上平添三分萧索和有忧郁气质。 没有任何的迟疑，右手握着刀柄从右至左的水平抡了过去。 范立仁反应倒也不慢，只是长时间以来当鬼的优越感使他下意识的做错了应对。 他豁然转头，看到抡至近前的刀刃脸色大变，正要向旁边跳开时，锋锐的刀锋擦着他的脖颈而过。 顷刻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拿着刀的陈烁和一具胖乎乎的无头尸体在不断地摇晃旋转。 圆硕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喷射出的鲜血溅到了墙上，地上，还有陈烁的衣服和脸上等各处。 地上的脑袋睁着眼，脸上的惊恐表情犹在。 “他妈的，让你抢我身体，不杀你我都不姓陈！” 第一诫里的鬼附身隐藏的能力无敌，但他们附身在人身上的时候，也是彻底消灭他们的最佳时机，只要连同被他附体的人一起杀死，那这只鬼也就真死了！ 至于被附体的人冤不冤枉，无不无辜，这个陈烁也顾不得了，即便不动手，这人在被鬼魂附体的一刹那，本身的灵魂就已经被外来的灵魂冲击得四分五裂了，没得救！ “叮，系统提示：击杀凶魂1/10。” 陈烁抹掉脸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身上被染红的餐馆短袖工作服，十分干脆利落的脱了下来。 转身找到了厕所，简单的冲洗一番后，他又四处翻找，找出一件肥大不合身的衬衫套在身上。 茶几上依然还放着那份他送上楼来的干炒牛河，还残留有点点的余温。 陈烁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沙发上，打开包装袋和餐盒大快朵颐起来。 想起十几二十分钟前才说不能失业，转眼自己就成了杀人犯，这事闹的可笑不可笑！ 楼下左邻右舍商户不少，上楼之前他也没想到冤家路窄能这么快遇见占他身体的杂毛，所以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上楼，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警察又不是摆设，迟早也会把嫌疑人锁定到他身上。 到时候又将会是他自己的一场大麻烦！ 吃完河粉，陈烁觉得自己应该跑路，但在走之前，他还是尽职尽着的将现场清理干净，他提着砍下来的头颅，拖着无头尸体进了卫生间后，又冲洗干净地上和沙发各个角落的血迹。 最后又细心的抹掉自己接触过的用具上面的指纹，然后才走出这间民居改造成的事务所，将门从外面锁起来。 回到清冷的小餐馆，老板许家文百无聊奈的靠在收银台前看着电视机，磕着瓜子。 看到陈烁走进来喊道：“阿陈，你送外卖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板你还真说对了，我不干了，我马上就要转业了！”陈烁来到台前说道。 许家文呸了一嘴瓜子壳正经道：“别跟老板我开玩笑啊，当心我真炒你鱿鱼，咦，不对呀，你出门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衣服，这衣服这么肥肯定不是你自己的，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陈烁回了一句，转身越过收银台，又穿过后厨，来到他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堆满了杂物，陈烁四处翻了翻找出了一件合身的衣服换上，又找出十多张绿色的50面值港币。 “穷鬼！”陈烁麻利的拾掇好后出了房间，穿过后厨重新回到餐厅中。 “诶，你给我站住。”许家文伸手拦住陈烁，“你这是要去哪儿？你小子不会真犯什么事了吧？” 陈烁认真道：“老板，还有几天就是月底了，这个月我虽然没干满，但现在不干了你能不能把工资给我结一下，少点也没关系！” 许家文道：“结工资没问题，但你总得给我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吧，你该不会杀人了吧？” “好，老板我老实跟你说，我网贷了！”陈烁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是网贷？”许家文不明所以道。 陈烁言简意赅道：“就是我欠高利贷了，追债的找上门了，我得赶紧出去躲躲！” “什么，你个混球居然去借高利贷。”许家文气得直拍大腿，“走，赶紧给我走，我给你结半个月的工钱，以后你再也别回来了，赶紧滚！” 第九十二章 必是武林高手所为 许家文为人虽然古板守旧，但仍是给陈烁结了三千港元的薪水。 陈烁也没嫌少，本着虱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则道了声谢就收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许老板，我们有缘再会。” “真走啦？你真是出去躲债？”许家文朝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喊道。 陈烁背对着摆了摆手，出了大门右拐便消失在了许家文的视野中。 人生中又一次失业的陈烁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一时间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这形形色色、芸芸众生，何所来往，何所苟身？ 灰蒙蒙的天空下，每个人的神情都显黯淡。 陈烁理了理思绪，还是决定先去这个世界的寺庙和道观看一看，拜一拜，找一找有没有神秘力量之类的！ 虽然他现在口袋里没什么钱，不能往寺庙里砸金砸银，但作为需要被普渡的众生之一，大师们应该不会拒绝他探求神秘世界的挚诚之心吧！ 应该吧？ 港岛虽然不大，但是庙宇却不少，多数香火旺盛。 妙谛寺， 陈烁给众佛祖菩萨尊者上了一圈香后，又从羞涩的囊中掏了些钱投进功德箱，找到了在大殿中的一位僧袍看起来比较高级的大师。 陈烁像模像样的竖掌合十道：“不敢动问大师法号？” 僧人还了一礼道：“贫僧法号圆性，施主有何见教？” “是这样的大师，我最近总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身，还因此丢了工作，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佛法慈悲，普渡众生，还望圆性大师点拨于我，为我指一条生路！”陈烁半真半假的卖惨道。 圆性大师仔细端详陈烁一阵沉吟道：“好说好说，我观施主天庭晦暗不明，想必冤孽缠身已久，血光之灾恐在眼前啊！” “大师可有解法？” “阿弥陀佛，贫僧这里有经书一卷，施主只需多再做些‘功德’，便可拿回家中勤勉诵念，自可消灾解厄，远离缠身孽障！” “那要如何多做‘功德’？”陈烁问道。 “阿弥陀佛，此全仗施主慧根耳，施主且在寺中转转，自有功德可做！”圆性双掌合十，目光瞟向功德箱。 陈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功德箱，忽地一拍脑门恍然道：“诶呀，大师，我方才想起来我现在还是个流浪汉，无家可归啊，就是拿着您给的妙法经卷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圆性大师原本微笑慈悲的面容一僵，“阿弥陀佛，无碍无碍，此乃缘法，既无功德相予，施主且到佛前虔心叩拜，我佛慈悲，定能叫你解脱苦难，超拔红尘，贫僧忽然想起还有些佛事未做，这就告辞了！” “告辞告辞，大师自忙！” 圆性施了一礼兀自快步退去，陈烁摇了摇头，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虽然身上没有多少钱，但陈烁这辈子最不会的就是亏待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没钱就产生过住桥洞的想法。 从来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去找那些不需要身份登记的不正经旅店暂时做为栖身之所。 港岛的住房一向贵得离谱，至于短租，陈烁去寺庙浪了一圈后，剩下的钱根本就租不下来，固然偏远地方的租金便宜，但同样的交通也不方便，陈烁清楚自己任务是杀鬼，不是打工！ 那些但凡脱离地缚灵阶段可以随意附身的鬼魂，只要不傻，有什么变态怪癖之类的，都不会附体到那些经济困难的穷鬼身上长居久住。 没过两天，范立仁被邻居发现死于家中，而且身首异处，邻居惊恐之下夺门而逃，喊叫声吸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力，随着知晓范立仁死讯的人也越来越多，围观群众中自然有人报了警。 警察赶到，立即疏散群众，封锁现场，继而是搜查取证，进行尸检之类的手段，分析死亡时间。 但等他们听到出炉的法医官尸检报告后，都有些懵逼。 原因无他，法医官的尸检报告中详细描述致死原因，大意是死者头部和身体被一刀从颈部分离，经检查没有二次伤害的痕迹，颈椎被平整削断，初步推断凶器为长刀或砍刀，兼且凶手训练有素。 一群警员愣愣的听完，这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在接近死者前随身带着一柄金丝大环刀？或者腰悬一口绣春刀，是个武林高手？ 这未免也太假了吧，那么长一把刀，死者是瞎子吗！？ 真没几个警察往菜刀杀猪刀一类厨房用具上考虑过，平时砍排骨都有豁口还得来回数下、数十下才能砍断的破刀竟然能一刀枭人首级，就算这是真的，那这人肯定真是臂力过人，常年使刀的武林高手，但这个推论更不靠谱！ 好在勘察取证从来不止于尸体，警察们通过调查和走访，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到了许家文的餐馆上。 “警官你们找谁啊？”许家文给客人放下餐盘，对出示证件的几个便衣道。 “我们听说几天前你店里的员工曾经给范立仁送过外卖？” 许家文不明就里的点头道：“送过啊，怎么了？” “他死了，你知道吗？”警察道。 “什么？死了，难怪，这两天都没来我店里吃早茶，两位sir，你们是怀疑我那员工就是凶手？可是没理由啊，这无冤无仇的？”许家文迷惑道。 “你那名员工呢，在哪？” “辞职不干了，三天前就走了，走之前也没说去哪！”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道：“他那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 许家文略略回想了一下道：“有，他回来的时候换了身衣服，又肥又大，当时我还问他这件不合身的衣服是哪来的，现在想起来他该不是真杀人了吧，这混账王八蛋！” 两名警官心头一振，已经肯定了嫌疑人，只是依旧迷惑于嫌疑人的杀人动机。 “那你那员工叫什么？” “叫陈卓！” “他会武功吗？”警察问道。 许家文：“……” 至于凶手陈烁，此刻正在发愁怎么去找那些附身的老鬼。 在第一诫的世界里，普通的地缚灵因为执念被困在伤心地，时间久了，物是人非，他们的执念自然会逐渐消散，只要还没有作恶，主动附体，在系统这里就算不得凶魂厉鬼。 但那些附体的鬼魂就不同了，强行占据活人身躯，重现人世，而且大都藏得贼严实，十分难逮。 “我难道要满大街贴驱魔广告？” “还是去教堂寺庙之类的趴活？” 摇了摇头，陈烁觉得希望不大，如果一家人中有一人被附体，他的亲人恐怕也难以察觉，更遑论求助于神明！ 第九十三章 杂物科 陈烁说得上是初来乍到，闷头莽过去是不可取的，他现在形单影只，势单力薄，需要找一位经验丰富老鸟带带他。 陈烁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在杂物科混了多年的杂物科头头，浩南哥，额不，应该叫做黄耀祖，黄警督！ 作为警局的特殊部门，专门负责这一类的灵异事件，也是一个真实工作见不得光的部门，每次在他们击毙那些被附体的人后，都被要求迅速离开，如果被同事抓了现行，也只能自认倒霉，在别人眼中，这就是谋杀，该坐牢还是得坐牢！ 可以说这是一个爹不亲，娘不疼的部门！ 他自觉还是去会一会的好，哪怕就跟着他们混九个人头呢，那任务也算完成，可以随时回归，自己的生命也多了一份保障。 否则在任务完成之前他若是被鬼上身，半死不拉活的，求死不得，回归不能，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留在这个世界活受罪吗！ 不管怎么说，先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混满十个人头，然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绝对不是怂。 绝对不是！ 只是港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各区的警队中势必都有一个杂物科专门负责这一类事件，他该如何找到这个黄耀祖呢？ 俗话说钱能通神，找人这事还得使钱才好。 可是他没钱，想要迅速赚到钱有必要看一看刑法。 陈烁琢磨着自己恐怕还是得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搞点钱财壮壮荷包胆魄了！ 陈烁带上了一根粗壮的短棍别在腰上，一身黑衣，买了一副黑猩猩的头套面具后，很麻利的去了一趟夜店。 夜店里灯光闪烁，满是跟着拍子摇身抖臀的有志青年。 这些人好啊，出门玩至少得带上开房钱吧，而且喝多了又容易下手，基本上不用费太大的周折，如果运气再好点，碰上几个醉酒佩枪的不良就更妙了！ 只是刚走进夜店没几步，摩肩擦踵的人群就映入眼中。 陈烁默默的退到了大门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烁一直在有意识的避免与他人有直接的身体接触机会。 在门口站了许久，看着一个个醉酒的小年轻左用有抱的走出夜店，陈烁迟迟没有动手，眼下时间尚早，一定要等一条大鱼！ 终于，又等了半小时后，一个穿着布莱奥尼衬衫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朝着停车场走去，目标正是一辆迈巴赫。 陈烁瞅准目标，戴上面具，手放在腰间走了过去：“就是你了，小兄弟！” 年轻人刚打开车门，突然感觉后颈被人狠敲了一下，他捂着脖子，怒容满面的回过头，一根黑棍迎面当头的敲了下来，继而只感觉眼前一黑，双腿无力的昏倒在地。 陈烁瞅着左右无人，连忙把人拖进车内，紧跟着坐了进去，在他的身上摸出钱包，还真有不老少的现金。 陈烁连同这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给拔了下来，搜刮一空后，陈烁又将这人的一双袜子脱下，捏着他的嘴一把塞了进去，然后抽出那把不离身的杀猪刀切断车上的安全带当做绑绳，将人给紧紧的绑了起来。 一晚上，陈烁都是依此法施为。 现金固然搜刮的不少，但名表的价值更高。 至于苦主，几乎都是一般模样。 次日，报纸上刊登了这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抢劫案，令市民目瞪口呆； 另外还有一则分尸案，死者正是范立仁，看到这个消息的陈烁行事更加小心翼翼，放弃了原本打算请私家侦探的想法。 陈烁干脆做了一头假发和小胡子，简单的对着镜子化了妆容，戴上一副黑框眼镜，找了一群学生，代他到警局询问黄耀祖下落。 如此一番经过几天的折腾之后，陈烁终于得到了他的下落。 官还不小，港岛总区，杂物科负责人，警衔总警督！ 虽然明面上是警局下面的一个低级部门，但实际上的级别应该不低，归行动副处长掌控，否则片中的李国强原本是一个小小的警员，只是因为击杀一个连环杀人犯晋升警员，不可能得到警务处副处长，也就是那只不停进食，从未露过正脸的老鬼接见。 由于杂物科的极端特殊性，每一名收纳进杂物科的警察都需要经过副处长亲自考察，这才合情合理！ 第九十四章 走马上任李国强 陈烁到底还是没那么猖狂，敢顶着个杀人犯的身份招摇过市的跑进警局。 但好在杂物科是头踢一脚都嫌起鸡皮疙瘩的癞蛤蟆，明面上并没有多少人关心的部门，并没有设在警局内部，打了的士跑了很远一段距离之后，才找到一处偏僻的老旧三层小楼，杂物科就设在楼内。 杂物科内人员构成有限，除了黄耀祖外就一个负责接电话的眼睛仔，看了看大门对面的水库，和周围僻静的环境，原本想立即见一见黄耀祖的陈烁顿时改了主意，起了别的心思。 他一直想搞把枪，可惜一直没有门路！ 但貌似这里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只需要等一个机会就可 改扮了一番后，陈烁在附近的一栋大楼租了一间屋子，拿了一副望远镜，视线正对着杂物科的大门，以便时时观望。 在外守了两日，却迟迟未见到黄耀祖出杂物科。 这黄耀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打击，作为部门长官，终日醉酒麻痹自己，除了出警，衣食住行几乎都是窝在杂物科内。 每日每顿饭的标配都是一瓶酒、一包烟、一盒盒饭，每顿饭都是同一位年轻的女孩骑着自行车送来的外卖。 陈烁除了感叹一句这位黄督察的魅力和桃花外，等的是身心俱疲，就指望着能跟在他们身后混人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倒霉，连着两天都没有撞见杂物科的出警任务。 这日，天色暗沉，小雨雾雾蒙蒙，黄耀祖手里拿着小酒壶出了杂物科的大楼，时不时的会喝上两口，他离开后不久，路上一辆红色的士停在了杂物科大楼的门口。 穿着警服，肩扛警长衔的年轻警察一脚踏在地上，出了的士，他站在雨中，右手小臂上打着石膏，指间还捏着一张被雨点浇湿的纸。 陈烁顿时来了精神，尽管远远的看得不太真切，但杂物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陈烁整整监视了两天，除了送外卖的女孩，再没有看见别人来过。 跑不了，这货就是二郎神李国强！ 只是没多久，李国强也出了杂物科，陈烁等了会，中间黄耀祖回来过一趟，然后也顺着李国强的方向离开了。 “都走了，终于到我活动活动了！”陈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道。 拿出早前买的那副猩猩头套和短棍，一股脑的装入背包中。 陈烁出了房间下了楼，径直朝着杂物科走去。 楼内光线昏暗，两边的墙壁不过是只有些喷绘的毛坯罢了。 陈烁打开背包，掏出猩猩头套面具戴在头上，抽出包中的短棍背在身后，向着大楼深处走去。 迈过长长的走廊，昏暗的环境里只有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尚可见光，让人不至于摸黑前行，门上印有杂物科三个字。 陈烁轻手打开玻璃门，橘黄色的灯光暗沉沉，想必是许久都没有更换过。 整个杂物科内的空间不大，一眼望过去便能看到尽头，满墙的照片、文件还有几张办公桌，桌上放着台灯、传真机、复古拨号电话这些杂物。 一只铁皮水桶放在中央的凳子上，房顶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滴在桶中。 最醒目的还是一个穿着衬衫的瘦弱男人坐在桌前搭着积木，高高的积木一层又一层的垒叠堆砌上去，构成了某种建筑模型，摆满了他的周围。 陈烁知道他就是杂物科里专门负责守家、接任务，外号叫做‘电话’的杂物科成员，是个不残疾但偏要坐轮椅的怪人，至于真名，陈烁还真不知道，‘电话’到死都还没个名字。 ‘电话’专心致志的搭着积木，陈烁戴着猩猩头套站在他身后也静静的看了两分钟。 “这东西那么好玩吗？”陈烁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不是好不好玩的事！”电话手里拿着积木左右测试着平衡，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你搭的是什么东西？” 电话默不作声的竖放一块积木，等到这块积木立稳后，才轻缓的松开手。 带着猩猩头套面具的陈烁不耐烦的看着那堆高高垒起的积木，鼓足一口气吹了出去。 高高垒起的积木顿时倒塌，啪嗒啪嗒的散落一地。 “你干什么？”电话摇动着轮椅转过身来大声吼道，抬头就看见一颗猩猩头背着灯光站在自己面前，惊呼道：“你……你是谁？” “你猜哦！” 陈烁说话的同时，后背握着的短棍抡动得嗖嗖出声，一棍子便将‘电话’撂倒在地。 “啧，年轻人啊，干这么危险的行业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就这种作风来守家，高地不被人推才怪！” 陈烁收起短棍，蹲下身在电话的身上摸索着，在他的腰间摸出了一把点三八英寸口径左轮手枪，还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子弹。 枪身只不过比手掌稍大，是短身管和塑胶握把，一次能容五发子弹。 陈烁又在电话的身上摸出钱包，顺道打开看了看，竟然全都是些零钱，一张千元大钞也没有，嫌起的放了回去。 他将电话扶坐到轮椅上，解下了‘电话’腰上的皮带绑在他身上，连同轮椅椅背一起给捆了起来，又找东西堵上他的嘴后，陈烁迅速在杂物科内四处搜搜转转一番后，方才退了出去。 夜晚时分，黄耀祖和李国强才一同回到杂物科。 自白天听到‘电话’告诉他新任同事李国强的到来和出警地址后，为了告诫李国强杂物科工作特殊性的他不放心的亲自跑了一趟，找到了在一家游泳池出警的李国强。 等二人回到杂物科，打开房门时。 李国强就看见白天除了递给他一个地址外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四眼仔被皮带牢牢捆在轮椅上，嘴里被塞满了布条，头上的眼镜歪歪斜斜，看见他们二人进来支支吾吾的叫唤。 黄耀祖迅速扫了四周，确定没有藏人后才放下手里的小酒壶，赶紧跑过去解开系在椅背后的皮带扣子，摘下了‘电话’嘴里塞满的布条。 “电话，怎么回事，谁绑的你？”黄耀祖连忙问道。 ‘电话’哭丧着脸道：“猩猩，是猩猩！” “什么猩猩？” 第九十五章 戏院 男人出门怎么能不带枪呢！ 陈烁一边擦拭着枪管，一边遥望着杂物科，没过多久，一辆警车停在杂物科空旷的门前。 陈烁微微一笑，警察在他所在的部门被绑，然后又报警找警察调查，这又是一个社会热点新闻！ ‘电话’丢了佩枪，这可不是小错误，放在别的部门开除出警队也是可以的！ 不过杂物科毕竟特殊，虽然不受各部门和上级的待见，但所选的最起码都是能够通幽视鬼的人，比如大难未死的李国强和黄耀祖，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普通地缚灵。 陈烁对着枪身哈了口气，等着吧，等什么时候找到一把更好的枪之后，再将这把点三八物归原主。 警局那头，也只是将杂物科一事立案，并没有流露出一点要加强杂物科警卫的意思，反而相继有人提出了裁撤杂物科这些闲人，解散该部门的声音。 这些风波都没能影响到杂物科的出警任务，警方每天要接听185个电话，打劫打架杀人绑票的占了180个，另外5个就是家里出了点怪事，需要杂物科来解决。 这样的行动效率远比他自己像只没头的苍蝇乱撞要来的强！ 但凡杂物科有出警任务，陈烁都是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这天，黄耀祖收到报警电话，带着李国强来到了一家老旧医院大楼，陈烁自然而然的缀在两人身后。 进到大楼之后，有护士领着二人穿过走廊，往里走去。 “四号床之前住了个八十几岁的婆婆，她得了喉癌，三天前刚刚去世，婆婆这个时候很喜欢看电视，婆婆死了之后，那个电视又开又关的，我们全层的护士，都让她给吓死了，想想还是把所有的病人都搬去第二层好一点，安全一点嘛！”女护士向两人介绍着情况。 一声黑色便衣，手上还打着石膏的李国强自觉的走到电视旁检查起线路。 黄耀祖见状对女护士说道：“电表放在哪？” “在那边，我带你去。”女护士领着他出了病房。 房间中只剩下李国强，他站到电视柜前，顺着线路看过去，发现电视机的插头根本就没有接入插座通电，怎么可能自己打开。 李国强又来到床边，床头柜上贴着一张小纸条，大意是切勿将贵重物品和金钱放入柜中，他扫了一眼，便拉开了抽屉。 床头柜的抽屉中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和针线卡片外，还有一卷用橡皮筋绑起来的广告纸。 李国强好奇的拿了出来，解开橡皮筋，翻开了包裹在外的广告纸，里面是一张女人的旗袍老照片。 看了一眼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后，李国强又将之弄成原样放回到抽屉中，只是他弯腰的一刹那，“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就响在他耳畔，一道身影在他左侧一闪而逝。 突然起来的动静吓得他一激灵，迅速直起身子看去，只见原本纹丝不动的藤椅此刻竟然开始前后晃悠起来。 “滋滋”的电流声又在此时响起，李国强扭头看去竟然是那台插头都没有接入插座的电视自己打开了，然后又开始自动换台。 音乐频道， 动物频道， 体育频道…… 也在这时候，女护士和黄耀祖走回了病房。 女护士一眼就看见了正自己跳台的电视，颤声指着电视道：“啊你看你看……” 黄耀祖站在窗户前淡定的招手让她走到身边，“不要怕，你过来看。” 女护士壮着胆子依言走过去，透过窗户就看见对面大楼的房间内，没有灯光，只有电视机的荧光映照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形，手中拿着遥控器在身前蠕动。 黄耀祖开启了他的忽悠**和解秘科学，“我可以肯定，那边那台电视机跟这个是同一牌子，所以遥控器转台的时候两边一起转，那如果你害怕的话，把电视机搬远一点。” 站在床头柜前的李国强听得直摇头，又不好当面揭穿自己上司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只能别过头去，装作两耳不闻的模样。 等二人从医院出来之后，李国强才质问道：“为什么骗她，那部电视根本就没插电源，说什么那个男人的遥控可以控制两部电视，你为什么要吹牛说谎话骗人！” 黄耀祖只是吐了一口烟圈，老神在在的说道：“说谎话也需要技巧，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我们不接这个案子，我们的伙计怎么破案抓贼呢，你不觉得我们的工作很有意义吗！” 李国强都不知道这种人到是怎么做到警督的，“对你这种老滑头当然有意义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黄耀祖满不在乎的离开。 满心不忿李国强想起了黄耀祖说过的杂物科第一诫， 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不信邪的李国强回想起了当初在游泳馆调查的时候，黄耀祖对馆内的怪异现象只解释说是女人的头发堵住了游泳池的排水口，继而才有各种怪异之声，并趁此机会给他灌输了杂物科的第一诫：这是世界是没有鬼的！ 现在回想起来，李国强可以肯定，当时他的这个颓废混蛋上司肯定是在忽悠自己。 他也是个较真的人，站在原地想通里面的关节之后，犹豫两秒就转道去了游泳馆，想要弄清楚里面的东西到底是鬼还是自然现象。 陈烁一直跟着他到了游泳馆门口，不过并没有跟进去，而是骑着自己胯下的摩托车转身离开，李国强也是作死小能手，老爱给自己找不痛快。 果然，当晚回到家的李国强就被他的小娇妻吓得一惊一乍的掏枪！ 翌日，李国强来到副处长刘成刚处，提出了转换部门的要求，被刘成刚不轻不重的挡了回去，又碰巧撞上了前来递交辞职信的黄耀祖，只能站在原地讷讷不言。 回到杂物科后，被勒令不能再玩积木，一脸颓废的‘电话’告诉了二人这次出警任务，二人遂驱车前往。 正在装修的戏院内，两人踏在铺满红地毯的走廊里。 空荡荡的戏院内，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先分头找找报警人吧！”黄耀祖说道。 “好。” 戏院空间很大，黄耀祖离开去了后台，李国强一个人检查这舞台和观众席，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谁在那？” （本菌对不起各位啊，逛了两天废炉的同人，脑子像是被100只鸡鸭鹅践踏过一样，正在努力找回自我，争取100章的时候开始正常两更，经常三更，有时四更，偶尔五更的伟大志向！我不是在说笑，我是认真的！） 第九十六章 它不仅仅是把刀 李国强握着枪，循着声源小心翼翼的走到戏院入口处。 “谁？出来！”李国强走到入场门前，左右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走廊，满心疑虑的向黄耀祖所在的后台位置走去。 自从在地下停车场见到陈福来后备箱中的死亡少女坐起的那一幕开始，他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状态，更不要提不久前才在游泳馆亲眼见到的那名小女孩的灵魂。 再次环顾一番确认无人后，李国强才收枪往后台走去。 后台摆放着木料、油漆和梯子之类的装修工具，这些东西摆放凌乱，看起来是突然停工。 “我这间戏院建了很多年了，虽然现在没什么人来，但是我把所有东西都保存得很好，那天那帮坏人来捣乱，气死我了，那帮坏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你也知道这个区又老又旧，经常会有些人来偷东西，偷些海报啊胶卷啊，因为值钱咯！” 李国强刚进门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透过窗户看到黄耀祖在房间中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老头正和他的上司交谈。 只听黄耀祖对老人道：“这里保存的都不错，不过大叔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东西是永恒的，有些东西也不能守着不放。” 老头不乐意的指着黄耀祖道：“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要留在这，我要看着我的东西，我要看着我的家，没有人可以碰我的东西，包括你，你们没有一个好人，就会骗我这种老人家，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走啊！” 黄耀祖安抚道：“大叔你冷静点，不要这样，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是来帮你的！” 李国强站得远远的，一点没有上前插话，帮着黄耀祖安抚老头的打算。 他四处望了望这些摆放凌乱的装修用具和木料，心下奇怪，他们接到的报警电话声称戏院在装修的时候遇到怪事，但来到这里之后，只有一个老头，没说上两句就要轰他们走，也是奇怪！ 正疑惑的时候，李国强忽然瞥见一处竖放的木料后露出一小块衣角摇摇摆摆。 “谁在那，出来，我看见你了！”李国强出声道，“别藏了，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陈烁疑惑的垂目一看，发现落在木料外没有遮掩的一块衣角才恍然，也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站了出去。 李国强看着面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问道：“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 “我只是路人，就是想上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卖酱油！”陈烁道。 李国强端详着陈烁的面孔道：“你看上去很面熟。” 陈烁低头笑道：“是吗？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长得帅的缘故吧，有道是好看的帅哥千篇一律，碍眼的丑鬼百怪千奇嘛！” 李国强还想再问，这时他的上司和那名老头争吵着走出来，还有一个头发烫卷，身着灰色西装的女郎朝他走来。 “你们是警察吗？”西装女郎看着李国强和陈烁问道。 “我是，他不是。”李国强答道。 “哦，我是地产经纪的，是我报的警。”西装女郎说道，“是这样的，我的客人买了这间戏院，但是装修工人来做事的时候，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李国强问道。 没待西装女回答，黄耀祖那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先说清楚，我这次是来帮你的，如果你把我赶走的话，就再没人能帮得了你！” “那边那位是警察吗？”西装女郎望向黄耀祖。 李国强点头道：“是，那是我……我上司！” “原来是你上司，可是他在和谁说话？”她有些恐惧的说道。 李国强转头望去，黄耀祖和老头争吵的声音更大了，“你看不见那里有个老头吗？” 西装女郎更加惊恐了。 陈烁看了眼正在和黄耀祖争吵的老头，找了一面镜子递到李国强身前：“她看不见的，你用这个看，就能看见她所看的画面。” 李国强依言接过镜子，找好角度对准黄耀祖和老头所站的地方。 镜中，竟真的只有黄耀祖一个人的身影在自言自语，但看他的神态动作，的确是在和某人交谈。 “你能看见那个老头？”李国强对陈烁问道。 “当然，我可是驱魔人-陈。” 那边，老头大声指着地产经纪的女郎说道：“你和那个女人分明就是一伙的，你们几个合起伙来骗我，我不会让她到这里捣乱的！” 黄耀祖、陈烁、李国强的视野内，老头指着地产经纪的西装女郎扑来。 黄耀祖想要将老头拦住，却不敢碰他，只能一边出言阻止一边追上前去。 可后台实在混乱，各种装修器材和线路杂乱的摆放在一起，这么一跑一追，书房的木版和绿网都被牵连倒下，朝着地上的一人一鬼压了下来。 黄耀祖躲闪不及，被压在了地上，老头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化作一簇黑雾朝着西装女郎的面部袭来。 西装女郎看不见老头，却能看见这一簇黑雾，顿时被吓傻在原地，双腿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李国强表现更是糟糕，亲眼见到老头的变化，更是被吓得坐倒在原地，随之倒下的，还有他二十余年来培养起来的世界观！ 陈烁眼疾手快的顺手推开西装女郎，“跑啊，别愣着那！” 黑雾第一下扑了个空，没有一点滞塞的转向了陈烁，飞快的向他袭来。 “我你大爷的，这鬼一点坚持精神都没有！”陈烁见状不妙赶紧后退。 “砰砰砰！” 被压倒在地的黄耀祖掏枪对准黑雾连开了三枪，但却没有丝毫建树。 眼见着朝自己扑来的黑烟，陈烁来不及细想，抽出那把系统奖励的暗红色杀猪刀，用力甩手一扔，刀旋转着飞射向那团黑色烟雾。 噗！ 像是梦幻的气泡被戳破了一般，那团黑雾被一分为二，越来越暗淡，直至消散。 咣的一声， 暗红色血迹的杀猪刀掉落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了一段长长的裂痕，刀身上的血迹隐隐发亮。 看着消散的黑雾，又看了看地上的刀，陈烁不禁暗叹道：“原来你特么不是杀猪刀，是把神器啊！” 第九十七章 我是警察 “击杀凶魂2/10。” 黑雾消散，再回头看时，李国强满头大汗的坐在原地。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他奋力抵抗脱力导致的。 陈烁重新将刀捡起来，望向两个狼狈的警察还有侥幸活下来的地产经纪女郎，“你们没事吧？” “我被东西压住了，麻烦扶我一把！”黄耀祖趴在地上道。 瘫坐在地上的李国强这时才从地上爬起来，帮着陈烁将黄耀祖身上的木版和网套解开。 “小兄弟你刚才很厉害啊，救了我们几个人脱险，谢谢了！”黄耀祖被李国强从地上扶起。 “不客气，警民合作嘛！” 这时，地产经纪的女郎才缓过神来，后怕的说道：“谢谢几位警官，刚才那些是？” 黄耀祖望了眼陈烁解释道：“你别害怕，刚才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只是打翻了某些装修材料，里面的化学物混合反应产生的黑烟，有毒，而且能够致幻，我们杂物科就是专门负责处理这些的。” 西装女郎不信道：“那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你知道的，干我们警察这一行的压力很大，你也能从我这幅模样看出来，不修边幅、邋遢，我有中度的焦虑症，很多时候总会自言自语，我没几天就退休了，你帮我瞒着点好吗？” 女人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到黄耀祖示意几人，一起出了戏院。 出了戏院，李国强也没有再质问黄耀祖为什么要隐瞒实情，事实上，方才事件的余波在他心中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平息下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黄耀祖才扭头看向陈烁道：“我是杂物科的黄耀祖，本来你救了我们，有些东西我不该问的，但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能够等鬼上身之后，将人和鬼一起灭掉并不难，很多人只要有武器有勇气又有点眼力都能做到，但能够在鬼还是幽灵形态时候就能将之祛除的人，黄耀祖从业至今还真没见过。 事实上，陈烁也是一脸懵逼，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釜山行任务后的奖励居然这么牛逼，不但削铁如泥，竟然还能够斩鬼驱魂，而且是一击建功！ 今天的行为无疑是危险的，如果他没有将那女人推开，那老鬼也不会将矛头这么快的转到他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当时那女人离他距离太近，推开他也是那一瞬间下意识的行为， “我是驱魔人，陈烁。”他尽量让自己的面容显得冷酷一点。 “驱魔人？”黄耀祖轻笑的笑了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驱魔人？我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真的驱魔人！” 陈烁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世界无疑是个畸形的世界，但凡有点执念的人死后都有很大的几率化作地缚灵，如果执念再强一些，无论正邪，都会拥有随意附身的能力，而且它们似乎没有天敌。 没有九叔，没有四目，没有青山精神病医院，没有leon。 更没有灵魂摆渡人。 只有一群瞎猫碰死耗子的半桶水驱魔警察！ 而那些鬼魂，飘荡在尘世中，弱小的鬼魂被困在他们的伤心地，执念不散便不得解脱； 稍强一些而又不至于凶残的鬼魂，或者找一个倒霉鬼上身之后，就继承他的一切，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孩子，用他的存款，如此从一而终，或者等到身体朽朽或厌烦时，再换一具，重新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 更变态的一点鬼魂，或许会在发现自己化作鬼魂能够无拘无束的时候，会以此为手段来继续着身前的怪癖爱好，比如专门虐杀少女的陈福来，或者又以此来猎取生前享受不到的名利、富贵、美色…… 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真实的诠释了什么叫地狱空荡荡，恶鬼满人间！ “难怪我看你眼熟，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杀人嫌疑犯！”李国强忽然说道。 “什么杀人嫌疑犯？”黄耀祖疑惑道，作为一个颓废大叔，他整天除了出警就是抽烟、喝酒、睡觉，对外界的事情向来了解甚少。 “范立仁分尸案，是你干的吧？”李国强咄咄的看向陈烁质问道。 “没错，是我干的。”陈烁坦然道。 李国强掏出枪，陈烁不咸不淡的道：“怎么，李警官现在就要迫不及待的抓我回去立功吗？我以为刚才我救过你的命，我们两人能亲近一些。” “那不一样，我是警察，你只是一个杀人犯！” “我重申一次，在这个世界，我是一名驱魔人，我和你们杂物科有共同的目标，你们驱魔祛鬼是因为职责和使命，而我，是出于正义感！” 陈烁对黄耀祖道：“黄sir，能让你的手下把枪收起来吗。” 黄耀祖压下李国强握在手里，连保险都没开的手枪，“先把枪放下来吧，我相信他。” “长官，他是个杀人犯。”李国强道。 “我知道，我虽然是个醉汉，但做警察的时间占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我相信我的直觉和判断，他刚才救过我们，而且他如果是个杀人犯，那我也是一个不知不扣的杀人魔王了。” 李国强不可置信的看向黄耀祖，“长官，你说什么？” 陈烁道：“黄sir的意思是，就比如刚才吧，刚才那个老头的鬼魂如果上了那个女人的身，在场拿枪的就两人，你和黄sir，要么你开枪打死他，要么黄sir开枪打死他，要么大家一起玩完； 但不论是谁开的枪，请永远记住你们杂物科的第一诫，这世上没有鬼，所以在外人眼中，你们就是杀人犯，虽然你们杀的是上人身的恶鬼，但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理解我，就向你理解自己一样！” 黄耀祖趁机向教育道：“而且我们开枪之后，要火速离开现场，一旦被我们的同事撞见，上头未必会保下我们！” 李国强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后，丧气的一脚踢在墙壁上，“我们这样真的算是警察吗？” 黄耀祖掏出他不离身的小酒壶，灌了一口之后才道：“我们本来就是警察。” “驱魔警察”陈烁补充道。 黄耀祖收起酒壶笑道：“那驱魔人，驱魔警察想请你喝几杯，你觉得如何？” “求之不得，不过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人与人的接触，太危险了！” 第九十八章 石膏 “究竟什么是第一诫？”李国强道。 黄耀祖抿了一口酒，“你说呢，当今社会是个讲逻辑和科学的社会，这种东西刚好相反，我们杂物科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真相遮盖掉。” “可你这是撒谎。” “你就当我胡说吧，你想想我们在戏院里碰到的事，如果说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孩子们还上不上学，工作的人还上不上班，还用不用买股票，楼市垮了，你和我都不用买房了，社会就会彻底混乱的！”黄耀祖道。 “楼市垮了那不正好，你们就不用买房子了，直接就能拎包入住，多好！”陈烁笑道。 “我是很正经的在说这件事，那些东西只需要一个念头，然后碰一碰你就能鬼上身，玩厌了只需要碰另一个人就能传过去，但是当走的时候，那些被鬼上身的人，就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 陈烁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戏院那老头是鬼了吧？” 黄耀祖点了点头道：“我毕竟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再过几天就是整整二十年了，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只不过一开始那个老头只是个幽灵，没有后来那么大的怨气，心心念念的都是他自己的戏院，最重要的是，他如果没有鬼上身的话，我也没办法杀死他。” “难道我们想要消灭这些东西，非得牵连无辜吗？为什么不能像这个驱魔人一样，趁还没有鬼上身之前干掉他们”李国强问道。 黄耀祖苦笑道：“我刚入杂物科那会，和现在的你一样，一样的焦虑，一样的恐惧，那段时间我四处拜佛、拜神、拜耶稣、拜圣母玛利亚，找道士、找牧师、找神父，找驱魔人，可是到头来都没有用，到最后能够依仗的不过只有三样东西，手里的武器、细致的观察力还有不错的运气！” 黄耀祖转头看向陈烁，“你是我在这行做事这么多年来，看见的唯一一个驱魔人！” 陈烁无声的呵呵一笑，自家人晓自家事，他这个驱魔人的职业也不过是信口胡诌，假冒而已。 李国强道：“既然你是驱魔人，应该有不牵连无辜的方法，你能教教我们吗？” 他虽然对杂物科的工作心不甘情不愿，但此刻已然接触到了这个世界隐秘的一面，再想要回去懵懵懂懂的工作和过日子已经是不切实际了，这些事情会永远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中。 与其如此日夜被这些糟烂事折磨神经，倒不如从这位驱魔人手里学一些防身的手段。 黄耀祖也是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 陈烁牵强一笑，“抓鬼要用保鲜膜，打鬼要用巧克力！？” “什么？”两人共同疑惑道。 “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用保鲜膜，看能不能把那些幽灵形态的鬼给兜起来，看看能不能将他们网住。”陈烁道。 “有没有直接一点的，就像你一刀砍死他们那种。”李国强问道。 陈烁语塞，“这我可教不了你，那算是我的……我的天赋，就好像我们三人能看见鬼，但那个女经纪看不见一样，所以直接杀鬼的方法恕我无能为力。” “算了，反正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这周五就会正式退休，然后再找个地方养老，以后这些神啊鬼的就再和我没有关系了！”黄耀祖道。 “只怕黄sir你的退休过程未必就会像你想的那样顺利。”陈烁道。 “什么意思？” “你的下属李国强李警官被人，哦不对，是被鬼给盯上了，这鬼生前是个变态杀人狂，被他给盯上，不但李警官有危险，整个杂物科怕也是会被殃及！” 黄耀祖迷惑不解的望向李国强，“盯上他？” 陈烁点了点头。 李国强浑身一震，一字一顿道：“你说的那个杀人狂难道是……” “陈福来，就是那个专门残害少女的变态补习老师，你说他没系安全带，给他开了一张罚单，还给他修车尾灯，在后备箱发现尸体，你还被他打了五枪那个变态杀手，陈福来，有没有回忆起来啊。”陈烁端起酒杯恶趣味的说道。 李国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摸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怎么可能忘记，要不是因为他，我现在也不可能从一个小警员直升到警长，更不可能来到杂物科。” 刚从警校毕业，就击毙了通缉已久的变态杀手，而且还见了鬼，这件事无论是从正面角度还是反面角度来看，都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如何能忘。 “陈福来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李国强疑心道。 “多读书多看报咯，而且我是驱魔人，知道些你们不知道的东西不是合情合理吗！”陈烁道。 “你这理由可没什么说服力。”李国强道。 陈烁道：“如果你想要什么证据的话，就去医院把你右手臂上的石膏拆了，上面有我说的话的证明。” 李国强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臂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黄sir，我现在去趟医院。” 黄耀祖也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吧，我还等着你接我的班，我好安然退休呢！” 陈烁道：“这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黄耀祖想都没想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出了酒吧，几人坐上了黄耀祖的车。 “黄sir，你现在这算是酒驾吧，这要是放在内地，你都可以不用等退休了，直接就把踢除出警队！”陈烁坐在后座道。 “放心，我开车很稳的，而且还能飙车呢！” 李国强看了一眼后视镜道：“他没有一天是不喝酒的，所以他每次开车都是酒驾。” “坐稳了。”黄耀祖一脚踩下油门。 李国强一路上满怀忧心，来到医院后，李国强找到护士告知来意，护士却道：“不好意思啊，李警官，现在都深夜了，康医生早就下班了，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的骨伤还没愈合，现在拆石膏不合适” “拜托，我就拆个石膏而已，不用康医生，随便找个人来就行，出了事我自己负责。”李国强焦急道。 护士拗之不过，“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第九十九章 猫和老鼠 在李国强的要求下，护士找了一位值夜班的医生为他料理。 石膏拆开后，李国强的手臂裸露在外，一个醒目的罗马数字二刻在他的手臂上，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11805a，你自己刻的？”医生疑惑道。 “没有。”李国强面沉如水的盯着手臂上的刻痕。 “何护士，你去查查那天是谁给李先生打的石膏。”医生说道，病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串醒目的数字，弄不好就是医患关系，有碍医院的名声啊。 护士点头，出了科室没多久就回来道：“康医生，那天是郭护士给李先生打的石膏，但郭护士已经不做了，她有两个星期没来上班了！” “什么，不做了？”康医生为难的看向李国强，“李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这边先联系上郭护士，确认一下情况，如果是我们医院工作人员的失误，那我们先免费为您治疗。” “不用了，我先出去一趟。”李国强从椅子上站起身。 出了科室，李国强找到了坐在走廊排凳上等候的陈烁和黄耀祖。 李国强立即上前对陈烁亮出了手上的刻痕，“你知道这个数字的含义是不是？” 陈烁点了点头，“我知道。” “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李国强急切道。 “看来你中枪昏迷了七七四十九天，脑袋都不太清晰了，你忘了，这是你给陈福来开的罚单号，原因是没有系安全带。” 黄耀祖在一旁道：“你的意思是他手上的东西都是那个叫陈福来的杀人犯搞的鬼，他在国强昏迷的时候曾经上过某个护士的身，近距离接触过他？” 黄耀祖到底是在杂物科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虽然他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能在这么危险的一行活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国强分析道：“刚才里面的护士说，给我打石膏的是一个姓郭的护士，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来医院上班，如果真像黄sir推断的那样，那我们只要找到这个郭护士就能找到陈福来！”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给我手臂上刻罚单的人就是陈福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报仇？” 陈烁道：“也许是他自以为成了鬼魂，能更加的无拘无束，肆无忌惮，所以没把你放在眼里了，又或者他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想要在了结你的生命之前，好好的戏弄你一番，类似于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样！” 想想还要面对陈福来的鬼魂，李国强不禁骂道：“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狗屁世界。” 作为一名小警员的时候他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作为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员，每次出警和巡逻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维护法律，缉拿罪犯本来就是他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情。 可万万没想到因为击毙一个变态杀人犯，给自己惹来了一屁股的麻烦。 最坏的是你以为自己击杀了罪犯，维护了正义，可突然有一天有人跳出来告诉你罪犯虽然死了，但灵魂还在，他很快就会回来报复你，想起这些糟烂事，李国强内心就莫名的发堵。 陈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想开点，你的岁月还很长，以后这种事你还要经历更多，你要学会习惯！” 李国强拍开他的手，错过身道：“我去找医院拿郭护士的资料，陈福来很危险，我们要快点找到他。” 黄耀祖看着李国强的背影道：“这小子突然变的这么积极！” 等李国强从医院拿了郭护士的资料后，三人便驱车离开了医院。 车上，黄耀祖一边开车一边抽烟道：“待会我送阿强回家，驱魔人呢，你家住哪，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我是居无定所，明天你们不是还要去找那个姓郭的女护士吗，方便的话黄sir能让我在杂物科对付一晚吗？”陈烁道。 为了混杂物科的人头，陈烁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拉近关系。 黄耀祖迟疑了几秒道：“也好，我基本上每晚也都睡在杂物科，多一个驱魔人也能互相照应。” 于是，送完李国强后，陈烁随着黄耀祖回到了杂物科。 打开门，杂物科内还是一如既往的陈设，只是桌上成堆的积木已然不见了踪影，桌前的轮椅上也是空空如也。 黄耀祖介绍道：“轮椅是我们杂物科另一位警察的，平时他就在那里接听报警电话，整理文件之类的。” 陈烁点点头，这些他自然知晓，当初他偷偷摸摸的绑了人家，现如今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这里地方不小，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黄耀祖说道。 “好。”陈烁点了点头，一头倒在沙发上，“黄sir，你在杂物科做了这么多年，碰见过多少鬼？” 黄耀祖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吞云吐雾道：“那可太多了，我从来没仔细数过，你怎么会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是在想这些鬼既然能够随意附身，那你有没有想过们也许会附身到一些有钱有地位的上层人士身上，比如你的上级？” 黄耀祖拿烟的手突然一顿，“你难道想说我的上级也是鬼？” “不止你的上级，我们大胆假设，整个上流阶层如果都被附身了，那杂物科的第一诫是不是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愚民愚己的条例？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变异了，人类不再是主宰者， 而是被圈养起来的猪羊，是容器，是人造器官，是可再生资源，普通人的存在不过是为了那些东西的长久生存提供养料！” 第一诫世界里的鬼怪没有天敌，很多人疑惑杂物科这样的驱鬼机构为什么不雇佣专业的道士之类的驱魔人作为顾问或专职人员，这并不是警队甚至政府雇佣不起，更可能是无人可雇。 在现如今这个讲究科学，反对迷信的年代，有几人是有德真修，面对繁殖速度类比异形的鬼怪，这样的力量太过渺小，况且这种人终究是难敌岁月，或者随着时间推移化作尘埃，或者死后被同化成为更厉害的鬼怪。 第一百章 一步慢，步步慢 黄耀祖从来没有认真仔细的考虑过陈烁说过的这些可能。 不是他不愿意思考，而是他不敢去思考，说到底，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却要终日面对各种妖魔鬼怪，不断猜测推断身边的人谁是鬼，时时刻刻的提防有可能发生的各种危险。 几年前甚至为此离婚，疏远了爱人，想要借此来保护她的安全。 身上背负的压力本来就不轻，神经上的那根弦也早已绷紧，如果再给自己找问题，找烦恼，他整个人怕不是要彻底疯掉。 何况是如此恐怖的可能，假如这些要员巨贾都被恶鬼所控，黄耀祖甚至难以想象普通人该如何求存，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黄耀祖摇摇头，掐灭了烟头，有些沉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些危言耸听了，这世界上的鬼虽然多，但大多都被锁在他们的伤心地，时间久了，灵魂也就超脱了，而那些能够附身的鬼怪，或许有一部分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但我相信这种情况没你说的这么糟糕，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会组建起杂物科，上面的组织结构比你想的严密！” 陈烁想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这种事情在真相没揭开前，谁也说不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调查！”黄耀祖没再继续陪陈烁唠下去。 没了搭子，陈烁自己也没法聊下去，只能在心里默默计划。 第一诫的世界绝对不缺鬼，但大多数是地缚灵，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见到，只有像黄耀祖和李国强这种天生异禀或者有特殊经历的人才能看到。 可有阴阳眼和能驱鬼抓鬼这两件事之间，实在难以画等号。 杂物科驱鬼全靠一把手枪，说来实在配不上他们这工作性质。 巧克力打鬼肯定是不靠谱的，就是不知道保鲜膜抓鬼管不管用，可陈烁也不敢轻易冒险去尝试啊，碰见那些东西，他拔刀都嫌慢，何况扯保鲜膜。 翌日。 李国强早早来了杂物科，催促二人开始着手调查。 陈福来这事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心头刺，恨不得立刻除之后快。 按照医院所给的女护士地址，黄耀祖开车载着二人往女护士在市区的出租房驶去，可是等到了地方，上楼一看，才发现大门紧锁。 “去她父母家看看吧。”陈烁提议道。 于是，几人又往郊区驶去，一路上越行越偏僻，一直开到了王田村11号，汽车才在门前停下。 这是一片养殖场，规模不大，甚至有些萧条。 主人居住的院落外用栅栏隔开，门上还挂着一个铜铃作为门铃。 李国强摇响铜铃，很快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发福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啊？” 黄耀祖亮出证件，“警察，请问这里是不是郭小兰的家？” “这里是，你们找她干嘛？”中年人有些提防的说道。 “有一件案子我们需要找她了解情况。”黄耀祖道。 “哦，我是她父亲，你们先进来再说吧。”郭父神情倦怠的打开栅栏门，领着三人往家中走去。 他边走边抱怨着，“我早就劝她不要做护士了，天天对着那些细菌伤口还有死尸这些东西，很脏的嘛，还不吉利，搞得现在人都不见了。” “他失踪了？”李国强问道。 “唉，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人，老婆，赶紧给三位警官倒茶。”几人刚走进屋中，郭父就对郭母吩咐道。 给三人倒上茶水后，郭母坐到郭父身旁，眼神躲闪，神色有些不自然。 “警官，你们想找小兰了解什么情况？”郭父问道。 黄耀祖正要开口说话，陈烁抢先一步接过话头说道：“您确信郭小兰真的失踪了？我看您二老的状态，似乎对你女儿的失踪好像不是太着急啊。” “我们是她父母，怎么可能不着急！”郭父道。 “你女儿失踪多久了？”陈烁问道。 “差不多有两个星期。” “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这……我们最开始以为她可能是休假去哪里旅游了嘛，可后来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还没来得及报警，你们这些警官不就来了嘛！”郭父支支吾吾道。 “是吗，你确信不是你女儿被恶灵附体，你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这才没有报警，没有送医院，而是把她捆在了你家的猪圈内？” “你怎么知道？”郭父大惊道。 自从一个多星期前联系不上女儿之后，他们夫妻二人担忧不已，忧心之下前往女儿在市区里的住所一看，他二人才发现女儿在家中瞪着双眼，呆板如尸，整个一个活死人的状态。 郭父以前听过类似的传闻，说这是被恶灵附体，为了避免这种不好的事宣扬出去，夫妻二人将女儿偷偷运回了家，并绑在猪圈内，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赶走恶灵。 可是时过多日，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任何好转，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郭父带着几人来到了猪圈内，一间养殖棚的尽头处，就见一道娇弱人影双手分别被高高吊起，双腿跪地，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身上和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怪文符号。 加上猪圈这样的环境烘托，模样凄惨，全无人形。 黄耀祖叹了口气，“打电话叫救护车，这样绑着她根本没用。” 几人一直等到救护车接走了郭小兰之后，才离开王田村。 路上，李国强想着陈福来鬼魂一事心中更加不安。 “你好像无所不知一样，你早就知道了郭小兰的事情对不对？”李国强对陈烁问道。 “对，可是我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陈烁坦然点头道。 “那你一定知道陈福来的下落对不对？”李国强急切的问道。 陈烁想了想道：“这很难说，也许我告诉你一个名字，可等我们展开调查的时候，他已经附身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一步慢，步步慢！”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我再过几天就退休了啊，帮帮忙啦拜托！”黄耀祖开着车望着中央后视镜道。 陈烁也早想拿了这个人头，自然不会有所隐瞒，他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细节道：“那我们就先去找一个叫李玉妮的女孩，16岁，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你们赶紧让人查一下。” “好，我让‘电话’那边调查一下，希望一切顺利。” 第一百零一章 儿戏一通陈混子（失踪人口回归） “电话”虽然平时都坐在轮椅上装残疾人，但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在被陈烁匿名蒙面袭击之后，做事更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 没用多久就将李玉妮的家庭住址发到了黄耀祖的手机上。 陈烁几人按照电话发过来的地址连忙赶了过去。 路上，黄耀祖疑虑道：“不知道现在赶过去是不是还来得及，今天早上，电话告诉我说重案组那边在一家屋台上发现一具少女尸体，死法很诡异，像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具干尸了； 这个女孩名字叫林少玉，根据调查她前不久生了一场病，就医的医院和李国强刚好是一家，护士也是郭小兰，而这个林少玉正好和我们现在要找的这个李玉妮是朋友关系。” “那就没错了，郭小兰、林少玉，现在是李玉妮，希望赶得及吧。”陈烁一叹。 他也有些吃不准，虽然李国强知道陈福来变鬼一事相比原来的时间线早了一些时间，但也早不了多少，而电影中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很难依时间来判断陈福来附身到了谁的身上。 这也是陈烁刚接触黄耀祖和李国强二人便直接告诉他们陈福来一事始末的原因，并且为了取信二人，亲自让二人去查证郭小兰一事；早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否则等他的‘先知挂’到期，再想要逮住陈福来就是几何倍增长的难度！ 汽车停在楼房脚下，三人合上车门立即直奔上楼。 “等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碰到，一旦被附身的话就等于提前宣告了死亡！”黄耀祖手拿着枪站在房门左边。 “放心吧，我有分寸，如果她真是陈福来，我第一个开枪打死她。”李国强抽出手枪信誓旦旦的道，浑然忘却了被戏院老鬼吓瘫的场景。 陈烁站到了房门前，他腰中虽然有枪，怎奈拿不出手！ 好在还有系统奖励的斩鬼‘神器’，虽然拿着一把杀猪刀混在二人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港式无厘头的滑稽，但为了小命和绩点着想，陈烁还是厚着脸皮拿在手中。 陈烁拿着刀正准备撞门，电梯忽然打开，穿着卡其色外套，留着一头非主流发型的女孩低着头看着手机朝房门处走来，她抬头时正看见在门前持枪执刀的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啊！”女孩惊叫一声，被吓的连连后退，可电梯门已然关上，女孩只能恐惧的靠坐在墙壁上。 陈烁和黄耀祖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杂物科想要除掉那些附身在民众身上的恶鬼，就避免不了将被附身的普通人一并除掉，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中，这就和杀人无异。 所以杂物科行事从来隐秘，每次在侥幸除掉某些恶鬼之后，都必须迅速撤离现场，不能被抓到或是看到正脸，否则即便是部门上司都不会保你。 因为在普通人眼中，你不是一个驱魔警察，而是一个杀人犯！ 也因为杂物科的第一诫：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如今倒好，还未动手，便先被人见到了真面目，可屋里的陈福来又不得不除，黄耀祖一时头大如斗。 陈烁则是郁闷，这个女孩他看着眼熟，像是电影中倒在女子中学校门口的女孩，这么一来，屋里的少女就是被陈福来附体了没跑，这个陈福来他是肯定要杀的，只是现在多了个目击证人，在这个世界上，他杀人犯的头衔怕是摘不掉了！ 女孩哆哆嗦嗦的倚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陈烁脑海中的想法飞速转了一圈，他对黄耀祖低声道：“我演匪徒，你演警察，咱们唱个双簧。” 黄耀祖一愣，看向陈烁时，只见他人已经冲向前去，暗红色的刀身已然横在了女孩的脖颈上。 李国强更是懵逼，呆呆的看着挟持着女孩的陈烁。 什么情况？ 神经病啊！ 陈烁横着刀架在女孩的脖颈上，对着黄耀祖疯狂的使着眼色，“别过来，把枪丢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黄耀祖顿时会意的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复又对呆愣的李国强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齐齐将手枪丢到了陈烁身前，“别冲动，只要你别伤害人质，我们一切好谈！” 言罢，为了忽悠住这个不知详情的女孩，黄耀祖又亮出了他的警官证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是警察，你背后那人虽然是个杀人犯，但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陈烁身前的女孩哭着脸，流着泪，想要点头却感受到脖颈上架着的刀，不敢乱动，只能向黄耀祖、李国强两人投来乞求的目光。 黄耀祖的台词虽然说的烂，但语气坚定，配合着他不修边幅的颓废装扮，颇有几分警察故事里的主角正气。 “你们两个死条子，退到一边去！”陈烁道。 “好好好，你别冲动，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黄耀祖偏头对着呆愣的李国强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几步。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女孩哭诉道。 陈烁不为所动，探脚将身前的一把点三八勾过来之后，空出一只手飞快的弯腰捡起，刀却依旧架在女孩脖颈上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我叫吉迪恩，是玉妮的表姐，她的父母出差，让我帮着照顾她，今天玉妮打电话给我，什么也没说，我……我就只听见有水声，我担心……担心她出事，所以过来看看，你别伤害我！” 陈烁只问了一句，女孩便似倒竹筒般的说了出来，看模样着实被吓坏了，对此，陈烁只能心里表示一下歉意，手上却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既然是她家亲戚，有她家钥匙吗？” “我……没……没！” “没什么没，没有我就一刀砍了你。”陈烁唬道。 这个名叫吉迪恩的女孩连连应道：“有有有……我有钥匙……” 陈烁挺了一下手中的刀，“小姑娘你跟我过去开门，那两个条子去楼梯间和电梯守着。” 黄耀祖和李国强迟疑了一下，“好，你别冲动！” 陈烁挟持着吉迪恩让开一条道路，两人顺着走了过去，对吉迪恩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三人本来就是作秀演戏，自然不会真个刀兵相向。 吉迪恩颤颤巍巍的打开房门，陈烁带着女孩走了进去。 （终于正常更新了，本菌弱鸡，跪求轻喷！） 第一百零一章 儿戏一通陈混子 “电话”虽然平时都坐在轮椅上装残疾人，但办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在被陈烁匿名蒙面袭击之后，做事更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 没用多久就将李玉妮的家庭住址发到了黄耀祖的手机上。 陈烁几人按照电话发过来的地址连忙赶了过去。 路上，黄耀祖疑虑道：“不知道现在赶过去是不是还来得及，今天早上，电话告诉我说重案组那边在一家屋台上发现一具少女尸体，死状很诡异，像是自己把自己吊死的，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具干尸了； 这个女孩名字叫林少玉，根据调查她前不久生了一场病，就医的医院和国强刚好是一家，护士同样也是郭小兰，而这个林少玉正好和我们现在要找的这个李玉妮是朋友关系。” “那就没错了，郭小兰、林少玉，现在是李玉妮，希望赶得及吧。”陈烁一叹。 他也有些吃不准，虽然李国强知道陈福来化鬼一事相比原来的时间线早了一些时间，但也早不了多少，而电影中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很难依时间来判断陈福来附身到了谁的身上。 这也是陈烁刚接触黄耀祖和李国强二人便直接告诉他们陈福来一事始末的原因，并且为了取信二人，亲自让二人去查证郭小兰一事；早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否则等他的‘先知挂’到期，再想要逮住陈福来就是几何倍增长的难度！ 汽车停在楼房脚下，三人合上车门立即直奔上楼。 “等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碰到，一旦被附身的话就等于提前宣告了死亡！”黄耀祖手拿着枪站在房门左边。 “放心吧，我有分寸，如果她真是陈福来，我第一个开枪打死她。”李国强抽出手枪信誓旦旦的道，浑然忘却了被戏院老鬼吓瘫的场景。 陈烁站到了房门前，他腰中虽然有枪，怎奈拿不出手！ 好在还有系统奖励的斩鬼‘神器’，虽然拿着一把杀猪刀混在二人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港式无厘头的滑稽，但为了小命和绩点着想，陈烁还是厚着脸皮拿在手中。 陈烁拿着刀正准备撞门，电梯忽然打开，穿着卡其色外套，留着一头非主流发型的女孩低着头看着手机朝房门处走来，她抬头时正看见在门前持枪执刀的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 “啊！”女孩惊叫一声，被吓的连连后退，可电梯门已然关上，女孩只能恐惧的靠坐在墙壁上。 陈烁和黄耀祖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杂物科想要除掉那些附身在普通人身上的鬼，就避免不了将被附身的普通人一并除掉，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中，这就和杀人无异。 所以杂物科行事从来隐秘，每次在侥幸除掉某些恶灵之后，都必须迅速撤离现场，不能被抓到或是看到正脸，否则即便是部门上司都不会保你。 因为在普通人眼中，你不是一个驱魔警察，而是一个杀人犯！ 也因为杂物科的第一诫：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如今倒好，还未动手，便先被人见到了真面目，可屋里的陈福来又不得不除，黄耀祖一时头大如斗。 陈烁则是郁闷，这个女孩他看着眼熟，像是电影中倒在女子中学校门口的女孩，这么一来，屋内的少女就是被陈福来附体了没跑，这个陈福来他是肯定要杀的，只是现在多了个目击证人，在这个世界上，他杀人犯的头衔怕是摘不掉了！ 女孩哆哆嗦嗦的倚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陈烁脑海中的想法飞速转了一圈，他对黄耀祖低声道：“我演匪徒，你演警察，咱们唱个双簧。” 黄耀祖一愣，看向陈烁时，只见他人已经冲向前去，暗红色的刀身已然横在了女孩的脖颈上。 李国强更是懵逼，呆呆的看着挟持着女孩的陈烁。 什么情况？ 神经病啊！ 陈烁横着刀架在女孩的脖颈上，对着黄耀祖疯狂的使着眼色，“别过来，把枪丢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黄耀祖顿时会意的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复又对呆愣的李国强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齐齐将手枪丢到了陈烁身前，“别冲动，只要你别伤害人质，我们一切好谈！” 言罢，为了忽悠住这个不知详情的女孩，黄耀祖又亮出了他的警官证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是警察，你背后那人虽然是个杀人犯，但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陈烁身前的女孩哭着脸，流着泪，想要点头却感受到脖颈上架着的刀，不敢乱动，只能向黄耀祖、李国强两人投来乞求的目光。 黄耀祖的台词虽然说的烂，但语气坚定，配合着他不修边幅的颓废装扮，颇有几分警察故事里的主角正气。 “你们两个条子，退到一边去！”陈烁道。 “好好好，你别冲动，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黄耀祖偏头对着呆愣的李国强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几步。 “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女孩哭诉道。 陈烁不为所动，探脚将身前的一把点三八勾过来之后，空出一只手飞快的弯腰捡起，刀却依旧架在女孩脖颈上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我叫吉迪恩，是玉妮的表姐，她的父母出差，让我帮着照顾她，今天玉妮打电话给我，什么也没说，我……我就只听见有水声，我担心……担心她出事，所以过来看看，你别伤害我！” 陈烁只问了一句，女孩便似倒竹筒般的说了出来，看模样着实被吓坏了，对此，陈烁只能心里表示一下歉意，手上却一点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既然是她家亲戚，有她家钥匙吗？” “我……没……没！” “没什么没，没有我就一刀砍了你。”陈烁唬道。 这个名叫吉迪恩的女孩连连应道：“有有有……我有钥匙……” 陈烁挺了一下手中的刀，“小姑娘你跟我过去开门，那两个条子去楼梯间和电梯守着。” 黄耀祖和李国强迟疑了一下，“好，你别冲动！” 陈烁挟持着吉迪恩让开一条道路，两人顺着走了过去，对吉迪恩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三人本来就是作秀演戏，自然不会真个刀兵相向。 吉迪恩颤颤巍巍的打开房门，陈烁带着女孩走了进去。 （失踪人口回归，终于正常更新了，本菌弱鸡，跪求轻喷！） 第一百零二章 陈福来：我有话讲 门外。 李国强看着合上的大门，“他一个人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他既然是驱魔人，应该有自保的本事吧，再说他刚才拿走的那把是我的枪，现在只剩你这把了，我们两个守在这里，如果他失手了，就得靠我们，别让他跑出去！”黄耀祖道。 李国强捡起地上自己的手枪，“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刚才那女孩真相？非得绕这么一大圈演这么一场戏？” “真相？哪有什么真相，就好像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兄弟姐妹，然后告诉你她其实是被鬼附身了，三魂没了七魄，生不如死，没救了，杀了他算是替天行道，你信吗？”黄耀祖反问道。 “同样的道理，就算这个叫吉迪恩的女孩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信了我们的说辞之后，死者的父母会信吗？我可不想刚退休就进监狱！” 李国强沉默了，只是转头盯着紧紧关上的房门。 屋内。 陈烁关上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她头发湿漉，面色惨白甚至有些浮肿模样，毫无半点血色。 翻盖的老式女款手机滚落在一旁。 地板上依稀可见水渍，顺眼望去，鱼缸中的一两条金鱼白肚朝天。 眼见此状，陈烁只能心中说一句：鬼会玩！ “玉妮~” 吉迪恩见到小女孩的模样，当即知道状况不好，惊声之后就要扑将过去，却被陈烁一把拉住，手枪噔的一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你现在是人质，最好别乱动！”陈烁十分尽职尽责的演绎一个暴恐分子的形象，吓得女孩直哆嗦。 开玩笑，要是真让这女孩扑过去，陈福来的魂魄会直接从假死的李玉妮身上转移到吉迪恩身上，枉搭一条人命。 陈烁挟持她只不过是为了演演戏，可没想过真的伤她的性命。 不过，貌似，这个叫吉迪恩的女孩死了，就可以省了好大一番手脚，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演戏了吧！ “求求你，救救我表妹……”吉迪恩哀求道。 陈烁瞟了眼倒在地上的那名叫做李玉妮的小女孩，自然知道她并不是真死，而是被陈福来附身玩出来的花样作死表演之一。 有把自己吊死的、有把自己从高楼上摔下来砸死的，有割腕死的，有扎自己动脉扎死的…… 只是自己把自己溺在鱼缸里淹死这种做法，陈烁还是头一次在现场见识到。 陈福来死后，附身的对象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女性，目标更是集中在花季少女这个群体上，整个电影中唯一附体过的男性只有李国强一人。 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他想要通过身为异类的方便能力往上爬，企图通过附身的便利占据警务副处长刘成刚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获得生前几十年奋斗都未必能爬到的位置上。 一个虐杀花季少女的变态杀人犯，产生了更多的**，想要在业余爱好之外，再走走仕途！ 然而，他的仕途注定不会走得太顺利。 因为，那位警务副处长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刘成刚也是鬼！ 这个故事就告诉我们了，鬼魂虽然有各种便利的超自然能力，但在面对供不应求的职业岗位时，同样是竞争激烈，同样需要自己努力奋斗，艰苦创业。 不劳而获的事情，就算是当鬼、当死鬼都不要想！ 听着枪口下想哭又强忍着恐惧和哀伤不敢哭的微微抽泣声，陈烁微微一叹，安慰道：“你表妹没救了，想开点，这还不是她一生中最惨的时候，更惨的还在后面，你现在转过身去，不然叫你后悔一辈子！” 吉迪恩抽泣着，黑黝黝的枪口令她生不起反抗的勇气，只得哆哆嗦嗦的转身。 陈烁始终不敢将目光从地板上躺倒的小女孩身上移开太多，不是他猥琐，而是怕陈福来这货忽然一团黑烟似的冒出来，对他来个攻其不备。 吉迪恩方才转身，陈烁便退后两步调转枪口，对准地板上名叫李玉妮的小女孩。 陈烁的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砰砰~” “砰砰~” 每一声枪响，都像是打在吉迪恩的心间，颤抖之余，她不禁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减轻恐惧。 灯光映照的墙壁上，陈烁的身影保持着击发的姿势，但地板上的小女孩光洁的额前已然多出了三个血汩汩的圆洞形伤口，还有她那细嫩的脖颈上，有着同样两个伤口。 妈耶，又打偏了！ 原本想五枪都爆头来着！ 屋外，听到连续枪响声的黄耀祖与李国强俱是一震。 李国强十分担忧，陈福来这只鬼说得上是他的对头。 二人说得上一声前缘已定，仇比金坚！ 枪响，胜负已分，就是不知道他二人谁死谁生！ 做完一切后，大概过来十余秒，脑海中才响起系统声。 “系统提示：击杀凶魂3/10。” 这熟悉的声音才令陈烁略微放松下来，可怜这位在电影中算得上是守关boss的反派，连一句反派该有的感想都没来得及发表，就匆匆领了盒饭。 没有留下一句做鬼感言，就假死变真死，彻底嗝了屁！ 陈福来活着的时候，是一名老师，后来因为猥亵少女一事，不但丢了工作，更是落得妻离子散的结局，因此心理逐渐扭曲，因为自己的丑陋行径而记恨上所有少女，以虐杀为乐。 而死后更是附体到这些无辜的女孩身上，通过种种“自虐”的方式来残害身体，以满足内心中的变态欲。 每次在玩厌之后折磨摧残一具“容器”时，他总会事先拨打一个电话求助，哄骗下一个女孩作为他接盘的容器。 本来他是可以凭借这种方法走上鬼生巅峰的。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开着先知挂的陈烁。 原本陈烁预计想要除掉陈福来怎么也得费一番手脚，哪成想正撞上陈福来附体在少女身上花样作死躺尸的时候，有心算无心之下，真就让他轻易成了事。 现实多变故，这也算是意外之灾！ 这时，吉迪恩忍不住想要转身，陈烁为了她的心理健康考虑，直接连推带攘的将她锁紧了卫生间里，再找来胶带缠住把手。 扫了眼地板李玉妮的尸体，陈烁重新打开了大门迈了出去。 “站住，举起手来！” 第一百零三章 加快的任务进度 李国强的枪口举起对准了陈烁。 “别冲动，我没被上身，陈福来已经被我弄死了！”陈烁道。 “怎么证明？” “戏院那老头，我杀的！” 李国强这才松了一口气，收起佩枪同黄耀祖走到近前。 “陈福来这回真的死了？”李国强再三确认道。 “嗯，这回死透了，只是可惜那个被他附体的小女孩，也这么跟着凉了，可惜！”陈烁叹道，这或许就是灵异世界没有法师的悲哀吧！ 至于陈福来的死，陈烁也没办法向李国强证明，毕竟他确定陈福来的死亡是依靠系统的提示声，但只要他俩不笨，勘察现场后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我刚才已经报警，警察很快会赶过来，你需要赶快离开现场。”黄耀祖说道。 “好，被我带进去那女孩被我关在洗手间里，估计吓坏了，给她叫个心理医生吧！”陈烁顺带提了一嘴，便迅速离开。 只留下黄耀祖和李国强二人进屋查看。 陈烁出了大楼没有丝毫停留的立即离开，好在这时候街道上的监控的普及度和以后没法比，陈烁出了大楼，直往小巷奔去。 没多久，警车开到楼下，一群警察迅速冲了上楼。 经过重案组的一番调查取证后，黄耀祖、李国强以及那位和黄耀祖向来不对付的重案组组长吴俊华就收到了现场报告。 “根据现场调查和人质的描述，我们得出一个很，很奇怪的结论。”鉴证科的人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结论？” “这名叫李玉妮的死者，早在凶徒挟持人质进屋之前就把自己溺在鱼缸中，然后才是凶徒挟持人质进门，对死者连开了五枪！” “你是说她原本想把自己溺死在鱼缸里？”重案组组长吴俊华问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葩的自杀方法。 “事实如此，我们是根据现场调查和人质的描述得出的结论，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吴俊华点点头，这案子和他刚碰到的天台少女上吊案一样死法诡异，不过好在这回的案子知道凶手是谁，并不需要太多的抽丝剥茧。 杂物科黄耀祖和李国强偶然发现了范立仁分尸一案的在凶手，立即对他展开了抓捕，在追缉途中进入了死者的大楼，也是在这个时候挟持了人质吉迪恩，威胁两名杂物科警察放下手枪，并夺过其中一把佩枪闯入死者家中行凶，事后凶手逃脱。 案件就是这么简单，一切显而易见，至于凶手的动机么，还有待调查，这起案子和范立仁案一样，凶手不为财不为色，也不是仇杀，凶手和死者素不相识，就好像是兴之所至，忽然暴起杀人一样，疑点颇多。 不过吴俊华没那个心思想这么细致，只要抓住凶手，一切不都清楚了吗！ 调查结束后，黄耀祖转头看了一眼满墙的照片后，这才转身离开了现场。 重案组对于陈烁的调查自不用表，陈烁回了住所以后，便进行着下一步的准备。 干掉了陈福来这个守关boss之后，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便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但距离系统所要求的击杀数额还有一定数量。 搞定陈福来这一票后，陈烁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搞一把大新闻。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太友好，才来没多久就成了人人喊打的杀人通缉犯，尽管有着守护者世界的经验和训练素质打底，又有杂物科帮忙遮掩，但久守必失，长此以往难免会有松懈的时候，若是被逮进班房去，那可就真不划算了！ 必须要速战速决才是！ 可是怎样才能将这些大鱼钓上岸呢？ 陈烁思绪翻腾想了许久，最终定格在了警务副处长刘成刚的身上。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黄耀祖退休在即，李国强正是他的接班人，这中间黄耀祖也因为陈烁搞出的这事被问询，但好在这厮在警队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油条，加上杂物科的特殊性，有了陈烁的杀人前科，这事便轻易的被他糊弄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两日，陈烁跟着李国强混到了两个人头。 一个是公交车上附身在一名女人身上打算通过色诱更换身体的鬼，另一个则是在街道上偶然发现的男鬼，两人追了一路，陈烁才混到这个人头。 （大家也发现了，这一卷开始更新无力，开这卷的时候脑袋一热，冲动了，导致现在有点hold不住，我怕这卷拖久了就真太监了，想要快点完结本卷，望谅解，捂脸泪奔jpg，下一卷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我开和“熊”有关的电影） 第一百零四章 造作呀 引蛇出洞然后一网打尽对这些鬼可不好使！ 有的鬼就像陈福来那样，前期的时候一只鬼浪得没边，彻彻底底的孤魂野鬼；有的鬼又像刘成刚那种，位高权重，手下一堆使唤的人，根本不需要以身犯险； 如果再把情况往坏了想，向刘成刚这种鬼，们也许还有着自己的组织架构； 杂物科或许就是在们这个组织的允许下建立的，目的就是打击那些野生的孤魂野鬼，减少矛盾和竞争，毕竟“活人资源”有限，有身份有地位的“活人资源”更是紧俏货； 不管那些孤魂野鬼生前是升斗小民还是封疆大吏，到底都离不开贪嗔痴三毒，等他们玩明白了鬼魂的便利之处后，免不得会将目光盯住们屁股下的位置，而刘成刚们想要保障自己的地位和“财产”，惟有尽力遏制这些孤魂野鬼的生长这一途。 说到底，们本质上是一类货色！ 细思极恐！ 陈烁免不了的想到假如这些鬼有组织，那么们开会的时候会不会讨论各自岗位上的业绩，比如今年某某鬼负责的部门培养了多少有潜力的“容器”、针对孤魂野鬼的“计划生育”控制得如何？ 想一想还真特么黑暗，人鬼颠倒，阴阳不分！ 所以这个方法未免有些不切实际，行不通！ 费尽心机去制造一个令们动心的噱头，然后满怀希冀的期望这些“鬼东西”能一头撞进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结果到最后收网时却发现来到陷阱里的不是那些老鬼们，而是一帮被使唤跑腿的二五仔，那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打草惊蛇不说，还明晃晃的把自己暴露出去。 故而陈烁想要冒险试一试另一个想法，主动让老鬼们开个趴体，给们一个嗨皮的机会。 而这个突破口还是得落到了刘成刚的身上！ 周五这日的下午时分，黄耀祖如愿以偿的安然退休，没有什么特别欢送仪式，整个杂物科迄今为止就只有黄耀祖和李国强、电话三人。 席间，黄耀祖喝了口酒笑道：“真是畅快，不做警察以后整个人都轻快了好多！” “你当然轻松了，以后再也不用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我可惨了，怕是在下一次来新人之前，整个部门都只有我一个人扛了！”李国强道。 电话说道：“还有我啊！” “你能和我一起出警？” 电话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自觉的闭嘴沉默。 “不做警察以后你有什么计划？”陈烁问道。 黄耀祖幸福的笑了起来：“开间舞蹈学院，然后结婚咯！” “跳舞很危险的！” “当警察岂不是更危险，现代社会，想要离群索居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这也怕那也怕的话，那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黄耀祖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杯算我敬你！”陈烁与黄耀祖对饮了一杯。 想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如果没有一个大心脏还真是会被**裸的残酷现实给吓破胆！ 送别黄耀祖后，一切又回归到正轨上。 李国强没有他自己调侃的那么糟糕，至少他升了职，接替了黄耀祖的部门主管位置，而且每次出警都有陈烁这个划水混人头的货陪着，不算凄苦！ 有门路的老鬼陈烁暂时不敢招惹，只能陪着李国强打打野，捡捡人头，平时偷偷摸摸的监视监视刘成刚。 陈烁就这么跟着李国强混了将近一月，终于在击杀了第十只野鬼后，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系统提示：击杀凶魂10/10，任务完成可随时回归，斩除越多，回归后结算奖励越大！” 这道声音带来的感觉就如同三伏天喝一杯冰水，透清凉，心飞扬！ 大新闻，等着我，我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大新闻≈大爆炸（1） “刘sir，您回来了。”门卫凑到车窗前躬身说道。 刘成刚一手把着汽车的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汉堡不停的咀嚼道：“嗯，开门吧！” “好的，马上！”门卫颠颠的打开铁栅门，任由刘成刚的汽车驶入后方才合上大门。 汽车开到别墅前，刘成刚一只脚从车内踏出，等到肥大的身躯从车内完全挤出时，手中的汉堡已然变更成了一张卷裹起来的的披萨。 他一边啃食着手中的披萨，一边打开房门步入别墅中。 刚进入大门，刘成刚的鼻翼轻轻煽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刺鼻味道，只是家中并没有他人，他离开是也并无异味。 刘成刚关上大门转过身。 “嘭嘭！” 两声细微沉闷的枪响传来，刘成刚还来不及细想，两腿的膝盖顿时一软跪了下来，手中卷着的披萨掉落在地。 “嘭嘭！”又是两声枪响。 等他艰难抬头时，就见到远远一个人影背光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隐约是自己家中收藏的贝雷塔92fs，只是枪管部分甚长，应该是装了消声器。 刘成刚想要起身，但双膝却使不上力，只能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陈烁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 刘成刚怒不可遏，被偷袭的恼火和被羞辱的愤怒让他巴不得将眼前这人的灵魂搅碎，但现在这人的站位与他隔着好长一段距离，不好施为。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踪你一个月也不是白跟的，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只要说出来我都可以满足你。”刘成刚急切道。 陈烁笑了笑，手指再次扣动扳机，再次开了两枪击中他的大腿部位，疼得后者直叫唤。 陈烁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身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不是刘成刚本人，你只不过是窃据了他的身体。” “你既然知道这些就不该对我动手，何况以我现在的身份，你杀了我只会被通缉，你就算上天入地也逃不掉的！”刘成刚恶声道。 “行了，别哔哔了，现在你的命在我的手上，不想再死一次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这一枪下去，你可就彻底死了，再没有任何借体重生的机会了！”陈烁换下手中的弹匣道。 刘成刚沉默了会，点头道：“好，你问，我一定配合！” “第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同类，都叫什么名字？” 刘成刚回答道：“有，潮海国际新闻台的台长郑宏，港星经济报社的社长陆辉和总编辑卢康……” 刘成刚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名，陈烁拿起电话问道：“他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这么多人的电话号码我哪能记得，我手机上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要不然你过来拿？”刘成刚道。 “你当我傻吗，我过去好让你上我的身？你是腿伤了又不是胳膊伤了，自己把手机扔过来！” 刘成刚略微失望的掏出手机，一把抛向了陈烁。 不是他不想掏枪，而是他嫌枪累赘，落在了车上，兜里揣着的都是些高能量食品，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进食。 陈烁接下手机翻开了通讯录，在其中一一找到了对应的名字，“我拨通他们的电话号码，你邀请他们来你家里参加聚会，对了，可以让他们也带着‘伙伴’过来，我不介意的，但你要是敢多说一句话，我让你马上就死，魂飞魄散那种！” “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吧！？”刘成刚抬起头狐疑地问道。 陈烁直言不讳道：“这些人要是能来的话，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来不了，那你就死定了，连转移灵魂的机会和对象都没有！” 刘成刚毫不犹豫的道：“好，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第一百零六章 大新闻≈大爆炸（2） 在陈烁的胁迫下，刘成刚不能不认这个怂，祂们这些‘人’，虽然脱离了肉体生命的束缚，化作自由自在的灵体，但这不代表不会死，作为辖管杂物科的瓢把子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而要他现在舍弃这具身体，逃走或袭击面前之人能不能成功尚是两说，他内心也着实割舍不下这具身体带来的附属之物，况且脱离肉体的寄所，没有下一任接盘目标，他们这样的恶灵很快就会消散。 电话一个一个拨通，刘成刚按照陈烁的说辞一一复述了过去，邀请这些人到家中作客，他的内心也盼望着能来几个人将面前这个该死的年轻男子弄死。 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人赶到刘成刚的住所附近，第一个赶来的正是陆宏，保卫人员稍稍看了眼车标之后果断的放了进去。 只是当他泊好车收拾停当进入别墅之后，面临的却是和刘成刚一般无二的命运，突如其来的一阵乱枪在消声器的压抑下，击穿了他的胸膛和脑袋，鲜血迸溅，命丧当场。 “系统提示：击杀凶魂11/10。” 刘成刚心头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慕，他没想到这人是个杀人如麻的性子，甚至郑宏连正主的面都没瞧见，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了打懵倒地，且永世不醒的那种！ “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你有什么诉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的，你别看我现在这个身份只是个警务副处长，但我认识很多朋友，他们一定会满足你的诉求的！”刘成刚慌张道。 然而，陈烁只是调转枪头，对准了他的脑门。 刘成刚念念有词道：“你要做什么，别冲动啊年轻人，你这是走上犯罪的道路，你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陈烁停顿两秒才点头道：“也对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那是人与人的法律，不是神鬼的，既然电话都打了一圈了，所以，抱歉了，我想你该去阎王殿那里打卡报到了！” 话音还未落，陈烁就扣动扳机，子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在刘成刚的脑门上，后者双目圆瞪，流下的鲜血顺着面颊滴落，浸染双眼，祂颓然后仰，噗通一声上半截身子栽倒在地上。 “系统提示：击杀凶魂12/10。” 陈烁收起枪，再次更换了弹匣，不由感叹起来这一个月来为了刘成刚和祂的小伙伴们每日遭的罪，为了混进他的住宅区，趴过车底，撬过后备箱，又找杂物科的手工宅男“电话”学习破解密码锁，带着危险品进过住宅，也在刘成刚家中翻箱倒柜的寻摸过，除了找到一些刘成刚收藏的枪支外，就只有若干现金！ 想起自家的通用银行卡的尿性，陈烁只能可惜，这特么都是经费啊！ 杀人放火摸鱼儿！ 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陈烁估摸着自个儿怕是没这么大的胆，毕竟在这些世界里他只匆匆的过客而已，犯了事大不了不在这混了，跑路回去；可要是在现实世界犯了事儿，还能往哪儿逃，就算不断的刷任务也总有回来的一天！ 那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可惜，刘成刚的家中只收藏了一些知名手枪和几把老旧的猎枪，这要是收藏有几挺机枪和炸药岂不就美滋滋了么。 陈烁只能自己动手，拖拽着两具尸体进了卧室的厕所，又锁上了卧室门，迅速的开始清理血迹，喷洒香水和清新剂。 浓烈的香水味和清新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虽不刺鼻难闻，但浓烈的香味让人有些“上头”！ 正喷洒间，门铃声响起，透过监控看门外时，却是四男一女五个人站在门口，陈烁放下手头的东西，整理妥当后才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几位先生，欢迎欢迎啊，请进请进！”陈烁满面笑容，十分热络道。 “你是？”五人中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的中年人疑惑的问道。 陈烁不慌不忙道：“我是重案组新来的警员陈昂，刘处长今天跟我说他家里有个聚会，他听说我厨艺好就叫我过来帮把手，做些拿手的好菜！” “哦，原来是这样。”中年人点点头，带着几人走进了客厅，“我是卢康，你们刘处长呢，怎么没见他出来迎接？” “刚才好像是杂物科那边打过来一个电话，刘处长接了之后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说让我先招待着你们，他马上就会回来。” 卢康随意的摆摆手道：“好了，我们知道了，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会，你先去忙吧，既然你厨艺不错，就好好给我们展示展示吧！” 陈烁忙应道：“好的，那你们请便。” 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可打开冰箱一看，他顿时懵逼了，冰箱里除了速食还是速食，哦，还有一桶放在冷藏的kfc！ 这特么做个屁的饭啊！ 好在他不是真为了做饭而来，很快便将灶具下的燃气管线拉了出来。 客厅之中，身着红裙，浓妆艳抹的女人对几人道：“这屋里是什么味，不好闻！” “不会啊，我觉得挺芬芳的！” 女人皱眉道：“我总觉得刚才那个人有点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 卢康笑道：“你该不会是看着小伙子长得不错就馋他的身子吧，哈哈！” “讨厌啊你，死鬼……”女人娇媚万状的推攘了一把。 第一百零七章 结束 燃气爆炸能不能炸死这帮人？ 只要操作得当，怎么着也得炸死一些，至于会不会殃及到自己，陈烁自己倒是觉得没所谓，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到时候尽量苟一点，随时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除了燃气这一条路子外，陈烁还带来了一大桶汽油，分装在不同的容器中，一个在厨房中，一个藏在客厅，就是怕到时候爆炸的力度不够。 而厨房的窗户刚好能瞥见别墅下的空地，陈烁将这桶汽油置于窗户边的显眼处。 正在此时，陆续有人上门，这当中不乏有见着刘成刚不在家中，而尝试拨打手机号码联系的，只是无论祂们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打通的。 陈烁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声后，没有迟疑的开始了手上的操作，打开燃气阀门，剪破管道，然后匆匆的退出了厨房，直奔屋外而去。 “那个人是谁，看着脸生啊？”刚进门没多久的郑宏看着急匆匆出门的陈烁皱起眉向身旁的人问道。 卢康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是老刘的手下，重案组一个姓陈的小警察，不用管他。” 郑宏有些忧心道：“可是我们来这么久了，连老刘的面都没见着，电话也打不通，我觉得不放心！” 卢康嗤笑一声：“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多心了，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凡人，在今天的位置上坐久了，也没见什么人能够对付得了我们，能出个什么事。” 郑宏也觉得有理，祂们毕竟已经不是普通人类，的确没什么可担心，当下也没有再穷追不舍的问下去，转而和几个相熟的人热切的聊了起来。 屋内的钟摆来回悠悠的晃动，秒针嗒嗒嗒的一下下走着。 屋外，陈烁的视线正对着厨房窗户醒目处的的油桶。 郑宏百无聊奈中，摸出了身上的烟盒和高档打火机……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好似也跟着一阵震动，那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墙面附近，亲眼看着施工队推到了一堵墙。 原本想再等等的陈烁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了一下， 竟然还有人送菜？ 肉眼可见的，整个别墅的外窗户都被一股气浪掀碎，滚滚的黑烟像是沙尘暴般伴随着火光开始从房间中冲出。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耳边好似听见了几声尖叫，陈烁不由的笑了起来，握在手上的枪对准了别墅的出口。 “系统提示：击杀凶魂11/10 击杀凶魂12/10……” 陈烁屏蔽掉脑海中的声音，静静的等待这逃脱之羊。 果然，没两分钟，就有三人强行撞开了大门，跌跌撞撞的的别墅中跑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就知道你们非得跑出来！” 陈烁抬手瞄准后一人给了一枪， 枪响，倒地，就是如此简单！ 只是他刚想过去验收战果时，一群人急急忙忙往这边赶来。 “快叫消防员。”这群人喊叫嚷着往这边赶来 陈烁看了看刚刚倒地的那人，思考了两秒后还是走上前去各自补了两枪，确保死亡。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人逮个正着。 “回归！” 陈烁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众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纷纷揉了揉眼睛，面面相觑。 （这糟心的一卷终于完了，好吧，我承认，我无能，我不行，下一卷努力，手动狗头！） 第一百零八章 死神套装 陈烁的身形重新显现在久违的房间中，稍微定了定神，脑海中就响起了电子合成声。 “叮，系统提示：恭喜体验员任务完成，客户对本次消费评定为良好。” “任务完成，请体验员领取奖励。” 陈烁有些期待的搓了搓手，系统的奖励貌似没有太差的东西，即便是最开始抽到的杀猪刀，看似平平无奇，但用起来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异能。 尽管在第一诫的世界他并没有频繁地使用这把刀，但也并不妨碍这把刀在他心中的评价。 事实上，陈烁一直觉得，除了系统各种形式的奖励之外，每次穿越所能够学习到的知识也是一大益处，比如各种语言的学习，并不需要他费心费力的去琢磨，省却了一番周折。 当然了，这样的语言学习灌输同样是有前提的，这取决于陈烁穿越时的方式和替换身份的状态，有记忆灌输和没有记忆灌输这两者差别还是蛮大的。 前者附赠语言技能，后者则是毛都没有，白手起家！ 陈烁怀着期待点开了任务奖励。 “叮，恭喜体验员获得奖励‘死神套装（山寨版）’ 物品奖励描述：死神套装（山寨版），又名死神三件套：【死神黑袍】、【幽灵面具】、【地狱火霰弹枪】。” “该套装由id为远遥渊的客户手工仿造制作，内置认证系统，着装绑定后不可更改。” 一如既往的简单描述，说的不尽不实，也没明白的说明这套装有个什么用！ 稍一愣神，陈烁的手中已然捧着一包衣物，其上还交叉摆放着两把造型浮夸霰弹枪。 系统提示声消失，陈烁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物件。 这算什么？ 外星人diy？ 还是个爱玩守望屁股的外星人？ 陈烁很想好奇的问一句，你们那儿的网好吗？ 收了收神，陈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上这所谓的“死神套装”试试。 死神黑袍除了那件醒目的黑色兜袍，还有一套黑色的内甲，那件内甲包含了上半身部分和下半身部分，设计上颇有种未来感。 陈烁换下自己衣服后，先是取了那件黑色的内甲分别穿好，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和脚部，都是被包裹的十分厚重，类似一些机甲的腿部，但却没有感到该有的重量，反而十分轻盈。 然后，陈烁又取了那件黑色的兜袍给自己套上，双手穿过颈后，将连在一起的兜帽掀起套在头上，伸出手捏着那副幽暗色的面具给自己戴上后，就这屋内衣装镜照了起来。 镜中的人身形因为内甲的原因略显魁梧，一卦装饰用的弹药袋系在腰身左侧，足底厚重，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兜袍下，又被幽灵面具遮挡面孔，整个形象和守望屁股中的死神极为相似。 最明显的不同大概也就是陈烁身形上并没有那么壮。 陈烁望着镜中的形象，面具上的双眼黑黝黝的如同深渊，眼角往两侧翘起夸张的弧度，嘴部亦是黝黯如墨，呈现出一个狭长紧凑的v字，也似勾勒出鼻翼的形状。 这样的面具并不恐怖，搭配上这一身套装反而显得颇有些气势。 陈烁满意的左右侧了侧身，又取了两把地狱火霰弹枪握在手中。 两把地狱火霰弹枪握把细窄，但也只是相较于长方的枪管枪身而言。 两把枪一入手，陈烁脸上的幽灵面具眼眶中蓝色的火苗一闪，陈烁的潜意识中就接收到了一道信息，套装绑定完成，此后的使用权只在他一人。 附带着还有着相应的物品介绍和技能介绍，和守望里的死神技能略有些出入。 地狱火霰弹枪，可对磷光形态，也代指那些不干净的污秽之灵造成巨量伤害，对拥有肉体的活人则只有致眩致晕效果，配合死神套装可施展“死亡绽放”技能， 幽灵面具：借助此面具可见常人所不能见。 死神套装：使用幽灵形态，暗影步技能所必备的前置条件。 技能则一如其原有的描述。 幽灵形态：撕裂自己的物质形态，在一段时间内变成灵态。在幽灵形态下，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还可以穿越敌人，但无法开火或使用其他技能。 暗影步：确认目标位置后，传送到该目标位置，是一个十分实用传送技能。 死亡绽放：地狱火霰弹枪和死神套装配合，能让自身变得难以捉摸，以极快的速度向附近所有敌人倾泻弹药，造成巨大伤害。死亡绽放的持续时间为18秒，比原版的时间多得多。 可以，很强。 我陈某人这是搞到神装，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第一百零九章副本 虽然死神套装对于陈烁来说属于外物增强，但陈烁丝毫不介意，以他的战斗力来说基本上都能被这一件套装吊起来打，哪有什么资格说这是外物。 尽管套装里的地狱火霰弹枪这件武器在对敌方面更偏重于灵异侧，但就整个套装的技能效果来说，无疑在潜行方面更具优势。 且地狱火霰弹枪不像游戏中那样打完一梭子弹就得把枪扔掉，到底这是山寨版，没那么奢侈，有这么多枪支给你扔，每次倾泻完弹药，会有3秒的充能时间，也相当于cd时间。 看着镜子里的死神装扮，陈烁忍不住试试它的技能效果。 当即，心念一动。 幽灵形态发动，在陈烁的感知中，自己似乎脱离了肉身的樊笼，仿佛飘絮般游移不定，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房间中，一团黑色的烟雾绕着墙壁晃荡了一圈。 然后又顺着门底的缝隙钻了出去。 汤圆原本耷拉着脑袋趴在猫爬架上，忽然，它的耳朵轻轻煽动，随即一下撑起了脑袋，左右环顾。 一团黑雾在厅中飘荡，汤圆原本趴着的身体立即强有力的立了起来，前肢蜷曲，后肢蓄力，毛发都有倒竖的趋势。 “喵~” 化作幽灵形态的陈烁，虽然行动更随意，视野也毫无阻碍，但随之而来的是这种形态在穿行时带来的视角剧烈摇晃问题，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眩晕之感。 “喵呜~” 汤圆沙哑着叫了一声，猛的发力，举着前爪就从猫爬架上一爪拍了下来。 陈烁不躲不避，任凭着汤圆的爪子抓了下来。 猫爪拍过黑雾，没有任何阻塞的穿了过去，汤圆的整个猫躯也栽倒在地。 “呜~” “傻猫！” 陈烁解除幽灵形态，露出有些蹒跚的身躯。 幽灵形态虽然不受拘束，但奈何速度稍快一些，就会带来天旋地转的摇晃感，即便陈烁陆地驾驶精通，跑过拉力赛的体质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也有些吃不消。 不过常常练习，应该能够适应这种视角摇晃的感觉。 看着脚下不远处的猫准备再扑过来，陈烁摘下了面具，“你好歹是只猫，怎么就偏偏要像狗呢，一言不合就动手，不是说猫狗的鼻子灵吗，怎么就没闻出我的味道呢？” 汤圆愣愣的看着摘下面具，自言自语的巨大生物，似是疑惑的叫了一声。 “喵~” “你闻出来了？” “喵~” “你没闻出来？” “喵~” 汤圆看了一眼盯着自己叫唤的两脚生物，像是觉得没法沟通般的转过身子，屁股对准身后的巨大生物，竖起了尾巴迈步走开。 和两只脚走路的大猫沟通真是费劲， 尤其是会换毛的大猫， 汤圆舔了舔自己胖嘟嘟的粉红色肉垫，琢磨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换毛呢！ …… 时间悄悄溜走，陈烁自回来后，又重新过上了宠物宅的生活，每天的生活又回复到了锻炼、培训班、养猫的生活模式。 有时也会给自己补补课，漫无目的的学习些杂七杂八的知识。 当然也没有忘了熟悉新装备， 以及，守望屁股！ 为此，陈烁专门换了一台新电脑，愈发朝着技术宅的道路越行越远。 11月底，王浩的婚礼如期举行。 虽然他的婚礼从通知再到举办仪式这个过程没多久，但对于陈烁来说，却实实在在的过了几年的时间，好在他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本，备忘录来记录这些事情。 婚礼的规模不算太大，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和同事，王浩和陈烁一样，都是从小地方来到盛海，很多不是太亲近的亲戚也就是托人代礼，少有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一套流程下来，到了敬酒环节的时候，陈烁也看到了新娘，名字叫骆瑶，温婉文静，跟着王浩来到陈烁所在的一桌。 敬了一圈酒之后，王浩急忙拉着陈烁悄声道：“老陈，猫咋样了，最近有没有吃胖？” 陈烁有些好笑，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见面不问人，先问猫，对自己丝毫不关心。 “还行吧，我也没给它称过体重，都是按你发给我的食谱来喂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汤圆在你那玩得开心吗？” 陈烁看了眼不远处和周围亲戚朋友寒暄的新娘道：“应该开心吧，毕竟烦恼根都被你给割了。”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味儿呢？” “忠言逆耳嘛！” 陈烁推着他走了回去，“你今天婚礼上这么多人，亲戚朋友都得招呼一下，别净想着你的猫了，赶紧抓紧时间造个小人，不比玩猫有前途啊！”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的结束。 12月初，陈烁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系统提示：有客户观看了电影泰迪熊，认为这只贱熊实在太有趣了，如果它能再说一些方言那就更妙了，请问体验员是否接单。 任务要求：体验员进入“泰迪熊”世界，教会泰德/熊吉/熊麻吉这只流氓熊一些方言。” 泰迪熊！ 这电影陈烁自然是知道的，但陈烁不明白的是这个系统任务里的“一些”是怎么个量化标准。 一句方言是一些，十句方言也是一些，系统没有限定方言地区，那么教会泰迪熊整个东北方言，相对于整个国家的方言来说也是一些。 这就很微妙了！ 陈烁也没有多犹豫，肯定是要接受的，实在完成不了的话，大不了就放弃呗。 泰迪熊这个电影是个奇幻喜剧，至今为止有一二两部，都是围绕这只棕黄色的泰迪熊来展开的。 而这只一直被称呼为泰德的泰迪熊，原本就是一只泰迪熊玩具，但在一个奇妙的圣诞节，孤僻的小孩强尼许下了让泰迪熊活过来的愿望。 小强尼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愿望似乎触发了什么特殊的魔力，令玩具泰迪熊真正复活了，并且一人一熊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 小强尼成了大强尼，变成了老男孩，小泰迪成了污妖王泰迪，飙车，吸大麻、泡妞、召妓……，总之就是十分的重口味。 陈烁看完整个影片剩下的感觉就是，这只熊对待友情很认真，除此之外就是贱， 以及，没有下限！ 这个影片充满了以脏话为笑点的美式幽默，十分的重口味，如果不是因为主角是只玩具熊，这片妥妥的是个限制级电影。 嗯，这片似乎就是个限制级电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有魔法！ 第一百一十章 开局被扔出千里之外 泰迪熊的世界有魔法！ 当然，这事还是和他陈烁没有多大关系。 稍微惊讶过后，也就抛之脑后了。 就像是一些北方人才知道南方人称呼的地瓜实则是凉薯，一些南方人才知道北方人称呼的地瓜实则是番薯时的情况一样，稍微的惊讶于南北称呼的不同后，便不多理会。 毕竟泰迪熊两次由死到生的转变，都是因为两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他总不能也学着主角一样仰望星空，许下一个自己心中埋藏多年成为海贼王和世界之王的梦想吧。 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东西。 例如在这七天的准备时间里，给那头贱熊准备好一个完美的语言学习计划。 陈烁在房间找了纸笔，将a4纸于桌上铺平，提笔在纸面上划动起来： 三十天方言速成计划。 零起点方言金牌入门计划。 每天十分钟日常方言升级版 陈烁的笔触忽然停住。 “十分钟不太够啊，我大中华的方言每天学十分钟，学个十年也学不完啊，得加快点进度，嗯，得加！” 于是陈烁划掉了上一行，再次动笔： 每天十小时日常方言升级版。 学，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不学就拿新装备顶着它！ “好像少了点什么，学方言先得有点中文基础吧，尤其是发音上，不然用用英语发音说川话，无法想象，也不太兼容啊！” 于是陈烁又写下了： 小学生中文学习好帮手之发音练习册。 自然拼读背汉语5000句一万词。 儒雅随和口吐芬芳系列教程三十天。 …… 林林总总的写满了一张纸， 接下来只需要在任务世界按图索骥的往里面填充内容就行了。 抬头时，汤圆不知什么时候坐了在了桌上，茸茸的爪子薅了薅脸，感受到陈烁注视的目光，它也扭过小脑袋，两颗蓝宝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了过来。 “喵呜~” 陈烁叹了一口气，挥手轻轻一巴掌就把它给拍了下去。 “休想成精！” “老衲心志如铁，怎会受你这猫妖诱惑！” 汤圆落地后四爪划动，快速在失重的状态中找到平衡点，站好后无辜的看着中二病突发的陈烁， 果然， 两只脚走路的大猫， 都是傻子！ 陈烁看着晃动着尾巴走开的汤圆，兴冲冲的站了起来，开始着手准备，一想到能够有机会把十多年来学英语的郁气发泄一下，陈烁不免兴致高昂。 虽然报复…… enn…… 虽然教学的的对象只是一只成了精的战五渣泰迪熊，但陈烁却没有丝毫介意。 教书育熊，有教无类， 他大老陈就是这样一个循循善诱，诲熊不倦的良师。 七天的准备时间一过。 陈烁关上卧室的门就开始盘点起自己的装备，准备进入。 由于不能携带非系统奖励的物品进入，所以陈烁也就那么寥寥几件需要携带的物品，但这也让陈烁很知足。 毕竟， 系统没让他光着身子进入！ 陈烁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物品， 死神套装， 通用银行卡， 还有那把……杀猪刀！ 进入系统任务界面，点击接取任务。 陈烁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房间中。 …… 来往如织的行人中，陈烁的身影出现，却没有任何人觉得突兀，他们低着头，拎着包都在快步的赶到向各自的目的地。 忙碌，且没有停步。 陈烁站在人流中，杀猪刀别在腰后，通用银行卡放置在裤兜，左手捧着死神三件套，宽松的黑色兜袍掩盖住了两把地狱火霰弹枪。 接受完记忆后，陈烁懵逼的抬头，望向不远处挂起的牌子。 “帕丁顿站” 这尼玛， 不是自由城！？ 帕丁顿火车站， 这特喵的是英国伦敦吧， 我不应该是去波士顿找泰迪熊吗？ 进错频道了？ 陈烁一时间脑袋缓不过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果酱熊 陈烁低头看了看身上和穿越前大不相同的衣着，按照接收的记忆来看，他现在是一副外国人的身躯。 原身是曼彻斯特人，没什么存款，身里身外最值钱的不过是一套仅仅能安身的公寓住房，但也因为安全事故被付之一炬，里里外外都被大火焚了个干净。 不得已之下，原身想到了来伦敦找好友求助。 不过此刻，全身上下除了一些身份证明外，他一无所有！ 陈烁捋完记忆，砸了砸嘴，这熟悉而又敷衍身份安排， 是系统的尿性！ 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衣兜，果然连一分钱也没有给他剩下。 看来，一切都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奋斗了！ 离开了原地，陈烁找了处人少偏僻的地方，秉着安全和方便的考虑，他直接换上了死神套装，将原本的衣服扔到了一边，两把地狱火霰弹枪插在黑色的兜袍下，兜帽并未戴在头上，面部也没有遮掩，反而将幽灵面具挂在腰侧。 他现在这幅装扮即便是招摇过市，别人最多也不过是将他当成一个coser。 没有谁会想到这身装扮会赋予特定使用者超凡的能力。 行色匆匆的人们也不会停下脚步去关注一个奇装异服的家伙。 有列车驶入站台，陈烁也不准备在车站久留，当即迈开步子离去。 在帕丁顿车站完整逛了一圈之后，陈烁才找到出口离开车站。 路上，陈烁扫了眼车站的大钟，上面显示的时间也不过是早上七点多。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搞点小钱钱买张车票去波士顿，尽早完成任务尽早回归……”陈烁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划着。 按说，系统虽然在给他安排世界身份方面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至于南辕北辙相去这么远，说到波士顿找泰迪熊完成订单，结果却把他扔到了伦敦。 这里面， 有猫腻， 肯定有人给系统塞黑钱了！ …… 诺丁山的波托贝洛路， 这里是伦敦有数的大型露天集市之一，充斥复古风，许多淘二手和古董的人来往于此。 诺丁山转角的一家古董店中，一个鬼鬼祟祟戴着英伦鸭舌帽的男人走出来，只是没走出几步，身后，一只棕毛小熊冲了出来，毛绒绒的爪子举着皮夹子高高扬起。 “嘿，先生，站住，回来。” 鸭舌帽男人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目光正好落到小熊爪子上的皮夹子上，做贼心虚之下，忍不住拔腿就跑。 “他在干什么？”口吐人言的棕色小熊疑惑了声，他只是见到古董店里那人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本着一个绅士的精神，他一心想着把手上的东西还给他，根本不知道偷窃这回事，当即也忙着追赶上去。 尽力避免撞上路人，小熊不住的招呼道：“对不起，请让一下，我只是想把丢的东西还给人家。” 他的举动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波托贝洛路街道作为一处集市，本来就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熊一边追赶一边还要扭头道歉。 这样一只小熊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并且还能口吐人言，着实吸引了不少人，虽然会说话的熊不是没有先例，甚至比这更夸张，但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 路上，拎着一块滑板的少年，见到这样一头棕毛熊朝着他撞来，连忙松开手侧身闪避，手中的滑板也顺势落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对着小熊。 绕是小熊奔跑的速度骤减，但近距离之下，还是收不住力道的一脚踩上了滑板。 “骨碌碌碌~” 滑板的速度远比他两条小短腿要快上许多。 惊得他左摇右摆的晃动身体来寻找平衡点，滑板也随着他的摇摆而在街道上忽左忽右。 “对不起，对不起……那位先生，回来！” 小熊高喊着，但滑板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接触过这玩意，刹不住车，一头撞进了路中央正在搬移的衣架子。 所幸小熊的身高不够，滑板载着小熊一下就冲了出来，只是头上多出一顶圆顶帽子，帽子顶端还有警笛闪烁不停，正中央镌刻警徽，小熊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口哨。 “滴滴！” 小熊朝着前方汽车旁的贝雷帽男吹动哨子，另一只爪子指着手里的皮夹子，踩着滑板冲来。 贝雷帽男刚打开自己的破车门，听到哨声回头看时，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这是小熊警察吗？拿着赃物来抓我？” 贝雷帽男见此情形，没有犹豫的钻进车内，开始发动汽车想要甩开这头熊。 长长的尾气一喷，汽车在十字路口左转就消失在了视野中，后方的小熊也眼疾手快拽住了一辆红色双层巴士后飘出来的遛狗索，皮夹子塞进警帽，跟着滑动起来。 巴士后门，抱狗拿伞的大爷看着拽着他遛狗索的小熊，眼睛都直了，“又是你，你在干什么？” 小熊嘴里含着哨子，不清不楚的说道：“把别人丢的东西还给他。” 抱狗大爷没听清，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愤怒，抄起伞就敲在小熊的圆顶警帽上。 “从这里滚开，离我的狗远点，你就是馋我的狗！” 伞柄敲在圆顶帽上，小熊手忙脚乱的举起小短手遮挡，右爪好不容易抓住了敲打他的伞柄，左手的遛狗绳却越拉越长。 这番动静加上小熊帽子上闪烁的警灯，甚至惊动了街头执勤的警察。 “有情况，需要支援，快追上去。”正在吃饼干的警察手一抖。 于是，一场闹剧般的追逐在街头上演。 这条街并非是一条单行道，转向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货车迎面而来。 眼看越来越近，小熊慌张下打开了手中的伞，整头熊倏忽一下就脱离了地面，放风筝般的飘荡在巴士后方，高度甚至逾过街道两盘的房顶。 惹眼至极！ 贝雷帽男开着车，转头看后视镜的工夫，就瞧见了飘得比三层楼还高的小熊，震惊之下，也没顾得上看路，一头撞上了路边停泊的汽车。 “哇哦，真是太有趣了。” 腾空的感觉令小熊有些兴奋，只是这样的兴奋没过两秒，他就迎面撞上了房顶上一些杂七杂八的线路铁丝。 …… 陈烁站在一处房顶上，他从帕丁顿站出来，时不时的给自己来一发暗影步传送，早就迷路了，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 正茫然的时候，他就瞧见了远处，隐约有东西歪歪斜斜的飘荡着，时不时的就会撞到屋顶上的接收线等物。 “卧槽，那特么是个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熊和熊的差距 陈烁当即就套上兜帽，戴上幽灵面具。 暗影步，视野所及之处，都可以直接发动，传送至目标地点，传送距离非常远。 而且cd时间只有一秒，和原版里相比较起来简直跟没有一样。 只能说， 山寨机，就是牛！ 通过幽灵面具，陈烁能精准定位到目标地点。 一旋黑色的雾气自陈烁的脚下迅速升起，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一头，小熊擎着伞东倒西歪，身上零零碎碎的挂着些撞到的接收线。 他的正前方屋顶上，忽然出现一圈旋转的黑色烟雾。 ‘那是什么？’ 还没等他细看，一道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影像是幽灵般的出现在原地，小熊懵逼的盯着突然出现的陈烁。 陈烁同样懵逼的看着擎着伞飘荡着的棕色小熊，脖子机械般的随着小熊的移动而转动。 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熊隔空对目，小熊冷不丁的又撞上一根接收线。 陈烁这才回过神。 “这是……帕丁顿熊？” “难道真是系统把我送错世界了？” “不应该啊！” “嘿，先生，能不能帮帮我，我要把别人掉的东西还给他！”越飘越远的帕丁顿一手牵着遛狗索，一手抓着伞对着陈烁高喊。 陈烁木然的点头，透过幽灵面具，看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戴着贝雷帽的男子从撞向路旁的小汽车里跌跌撞撞的下来。 幽灵面具，见常人所不能见，在一定程度上包含了视野拓展能力，通过面具加持，陈烁的视野范围比平时要宽广很多。 暗影步再次发动，黑色烟雾涌起，包裹全身，自站立的屋顶上消失，传送地点正是贝雷帽男前方的一处屋顶。 帕丁顿作为整个过程的目击者，低声惊呼道：“哇喔，酷~” 黑色的罩身兜袍笼罩，陈烁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没有引起下方人的注意。 看着慌张跑路的贝雷帽男，陈烁想了想，从兜袍下掏出了一把地狱火霰弹枪。 地狱火霰弹枪，对灵体生命造成巨量伤害，具体伤害程度受被打击目标自身强弱的影响，对活体生命只具有致晕致眩的能力。 枪口对准了急于跑路的贝雷帽男，陈烁如今的枪法虽然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比起当初的稀烂的枪法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砰” 一发子弹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击中了贝雷帽男的后背，子弹在接触到他的一刹时便像是烈日雪花般融化消散无踪。 只是巨大的力道冲击，将贝雷帽男的整个身子都带飞了起来，腾出原地四五米的距离，身上的物件稀稀落落洒了一地。 陈烁看了看手中地狱火霰弹枪，不禁咂舌，“这力道也不小了，有点东西啊！”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趁着还没有人来得及关注这边的动静，陈烁选择了先隐蔽自己的身形，用暗影步传送到了更远一些的屋顶，凭借着幽灵面具加持的目力遥遥观望。 最先赶到现场的，依旧是帕丁顿熊，随后才是姗姗来迟的警察。 看着满地的皮夹子，帕丁顿忍不住道：“天哪，你的钱包可真多。” 赶来的警察拷上了贝雷帽男的双手，“他的钱包当然多，得谢谢你的热心帮助，让我们抓住了这样一个小偷，伦敦什么时候多了小熊警察！？” “不，不是我，是那位穿黑袍的先生。”帕丁顿熊连忙摆手，看向屋顶想要寻找刚才帮助他的那位黑袍人，结果却一无所获。 警察也不在意的笑了笑，合力把小偷塞进警车，“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一个好‘警察’。” 帕丁顿十分绅士的举了举帽子，“wow，谢谢，我想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警察押着小偷去了警局，马路对面却突然传来掌声，帕丁顿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收留他的布朗先生的女儿，朱迪。 这里应该就是她的学校！ 帕丁顿熊高兴的招了招手：“你好，朱迪。” 朱迪有些无措，她身旁的同学听到帕丁顿熊叫出了同学的名字，不禁八卦道：“你认识那只熊？” “他太帅了！”朱迪暗恋的一位同学道。 小女孩这才像个面瘫一样僵硬一笑，“是的，他叫帕丁顿。” 帕丁顿又朝着众人脱帽扬手，感谢赞扬。 等一切了结之后，帕丁顿不时的会看向周围的道路和屋顶，许久后，才无奈的按照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位帮助我的先生，掌声和荣誉应该是属于他的！”帕丁顿回答道，随即一愣，抬头看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兜袍人。 帕丁顿的熊脸上顿时表现出一抹人性化的笑容，“先生，太好了，原来你还在这里，你帮了我，帮了很多人，我想我应该当面感谢您，这是露西婶婶教给我的道理！” “是吗，看起来你的露西婶婶一定是很慈爱的长辈。”陈烁道。 帕丁顿第一次听到有人夸他的婶婶，比听见夸奖自己还要高兴，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先生你说得很对，露西婶婶很好！” 一人一熊边走边聊，帕丁顿主动的介绍起自己。 路上，帕丁顿忍不住好奇问道：“先生，你太神奇了，你是乔纳森说的超级英雄吗？您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呢？” 陈烁摇了摇头，他可不会累死累活去当个什么超级英雄！ 反英雄倒可以考虑考虑！ 陈烁摘下幽灵面具和连衣兜帽道：“你真是客气的熊，我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洛伦霍兹。” 陈烁报了在当前这个世界的名字。 “好的，霍兹先生。” “你可以叫我洛伦的。” “好的，洛伦先生。” 陈烁摇头失笑，“帕丁顿，你说你从秘鲁来到伦敦，是为了找到当年拜访你们的那位探险家？” “是的，洛伦先生，布朗太太带我找到了她们叫古董店的一个地方，布朗太太告诉我那里能找到关于探险家的线索！”帕丁顿道。 “是吗，那我得恭喜你，其实我和你一样在找人，呃，准确的来讲，我在找一只熊！” “哦，是吗，他也住在神秘的秘鲁吗？” 陈烁道：“并没有，我甚至不确定这只熊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帕丁顿想了想道：“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古董店问问，布朗太太和格鲁伯先生也许会为你提供线索。” 陈烁看看这只熊，再想想自己的任务，做熊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剧透狗 格鲁伯的古董店中。 人和熊围坐到火车形的咖啡机旁，古董店的主人满头花发，为陈烁接了一杯咖啡，陈烁起身接了过来。 布朗太太这时问道“那么，洛伦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呢？” 经过帕丁顿的一番描述，玛丽布朗太太和格鲁伯也都知道了不久前帕丁顿急匆匆跑出古董店的原由，只是在陈烁的要求下，帕丁顿描述时隐去了关于他奇特能力的事情。 当然，这并不是欺骗收留他的布朗太太。 毕竟，露西婶婶说过，每个人都会有秘密，优秀而又充满绅士风度的熊，是不会主动暴露一个人的的，尤其是当那个人还给予你帮助的时候！ 陈烁收回了打量咖啡机的目光。。火车模型改造的咖啡机，在磨咖啡时还会咣当咣当的绕着模型铁轨跑上一圈，车厢上面装满了点心，给人一种浓浓的糖果屋童话感，犹记得他当年还在网上过，可惜并没有找到同款。 “是这样的布朗太太，我在找一只和帕丁顿一样的熊，呃，不对，准确的来说他是一只会说话的玩具泰迪熊熊，他是活的，你知道他的相关消息吗？” 泰迪熊骚气的天赋注定了他不可能默默无闻，而且一只玩具熊会说话，这特么简直就是掀达尔文棺材板的事儿，不闹出点动静才怪。 如果打听不到。 。要么是这世界上没有泰迪熊，系统出错； 要么就是泰迪熊夭折，被触手怪科学家们切片了！ 不管是哪种，陈烁都是白跑一趟。 “当然知道！” 布朗太太只是稍微思考了一番便回忆了起来，“泰迪熊，一只活的会说话的泰迪熊，这在当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闻，那时很多人都说他是因为一个孩子许下的愿望而有了生命，你知道吗，他简直就是现代社会活着的童话故事。” “不瞒你们说，我还在十多岁，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同样许下过让我喜爱的洋娃娃和泰迪熊一样活过来的愿望，可惜一直都没有实现过。谶言妄语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也许是我那时候过了小孩的年龄吧，所以，后来我选择了将这些浪漫的想法画下来！”布朗太太笑意盈盈的怀念道。 “洛伦先生要找泰迪熊也许可以去波士顿那里碰碰运气，我记得一九八七年和一九九三年的时候，他还上过许多有名的脱口秀节目，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后来，很多人都渐渐的对他的奇特之处习以为常了，加上泰迪熊吸毒，甚至带着毒品闯关被逮捕的新闻经常传出来，他也就没了名气！” 果然， 陈烁感慨，系统没出错，还是那只泰迪熊！ 根据他做的功课来看，泰迪熊的“出生”时间是一九八五年，这么看来，这厮还是火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以，你们也对帕丁顿这样一只会说话的熊见怪不怪了？”…, “当然，还有比一只会说话的玩具熊更扯的事情吗？”格鲁伯点头道，“帕丁顿只是会说话，具有优秀的品质而已！” 陈烁一时语塞，你确定这是而已？ 只是还没等他继续感慨，格鲁伯续道“只是说话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鹦鹉不也会说话吗，我还曾听说过在神奇的中国森林里，同样有住着两头神奇的狗熊！” 陈烁“……？” 你说的这两只熊我似乎有些熟悉啊！ 那么， 有没有吉吉国王内？ 陈烁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格鲁伯拿出那顶老旧的红色帽子，仔细擦拭了一番帽子的内部，里面还有一块蘸满果酱的三明治。 “帕丁顿，布朗夫人，我想关于你们要找的探险家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真的吗，格鲁伯先生？”帕丁顿欣喜道，布朗太太同样为小熊感到高兴。 格鲁伯亮出了帽子内里一个圆形的标志。。“这个图案非比寻常，这不是一顶普通的帽子，它是由地理学家协会制造的。” “那是什么机构？” “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探险家俱乐部，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应该能告诉你这顶帽子是谁的。” 帕丁顿内心非常高兴，这位探险家曾到秘鲁来拜访过他的婶婶露西和叔叔帕斯图佐，他这次之所以来伦敦，一个是露西婶婶的心愿，另一个按照露西婶婶说的，帕斯图佐没了，她老眼昏花也是该进退休熊养老院的时候了，没法照顾他这头未成年熊了，去伦敦，这位探险家能给他一个家。 “我想，你们不用去找这个探险家了，也没必要去这个地理学家协会！”陈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闻言，帕丁顿、布朗太太、格鲁伯都望了过来。 “为什么？” “你们不用费劲去找，会有人想法设法的主动过来找帕丁顿的。” “主动来找？洛伦先生。 。你说的是探险家吗，你认识这个探险家？他知道帕丁顿来了伦敦？”玛丽布朗太太有些糊涂。 “帕丁顿来伦敦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而且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因为这个探险家已经去世了。” 帕丁顿原本欣喜的表情顿时一僵，刚才欢喜鼓舞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一扫而空。 “那洛伦先生你说的会有人来找我，除了探险家还有谁会来找我？”帕丁顿试探状的问道。 陈烁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又拿了一块点心吃了两口，古董店里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半，他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探险家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一个女儿，不过他的女儿心肠不是很好，如果她抓住你的话，你会被做成标本，她可没有布朗太太一半的善良！” “因为当年探险家从秘鲁回来之后，地理学家协会指责他发现你们这样的珍惜物种却没有做成标本而指责他。谶言妄语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强迫探险家告诉他们你们在秘鲁的具体位置，想要派更专业的探险家去把你们做成标本……” “什么，那后来呢？” 帕丁顿不禁想起了当年与探险家有过交流的露西婶婶和帕斯图佐叔叔，有些忐忑的问道。 布朗太太和格鲁伯也面色肃然的听着陈烁的讲述。 “后来？后来探险家拒绝告诉协会你们的具体位置，然后他被踢出了协会，并将他的秘鲁考察从记录里清除了，所以你们现在即便去地理学家协会也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 帕丁顿神色一下就黯然，低着头显得十分无措。 内心感激探险家的同时，已经脑补出了布朗先生和乔纳森给他描述过的阴森森的孤儿院！ 布朗太太怜爱无限的在旁安慰道“没关系的，帕丁顿，如果找不到探险家我也会说服亨利把你留下来的。” 陈烁这时候内心不知道怎么的， 忽然有点舒服， 难道这就是…… 剧透爽！？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算不劳而获吗？ 布朗太太带着神色黯然的帕丁顿离开了古董店。 只是临走时，陈烁看着安慰帕丁顿的布朗太太，她脸上，似乎有庆幸的表情？ 这什么鬼！？ 女人啊， 不管多大的年纪，都会母爱泛滥。 平时养猫养狗就跟养亲儿子一样， 更何况， 养一头会说话的熊！ 而且可爱温和又兼具绅士风度， 这可比养儿子刺激多了！ 陈烁以保护帕丁顿的说法留下了布朗太太的联系方式，等人走后，陈烁重新回到格鲁伯的古董店中。 “格鲁伯先生，你这里是否有一本伦敦的立体书？” 格鲁伯看着去而复返的陈烁。。薅了薅白发，环顾陈列得满满当当的货架，“立体书？我这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不过我好像在科兹洛娃夫人那里见到过，她经营着一家蒸汽游乐场，是她的曾祖母创办的，据说她们当年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做一本关于那个地方的立体书，我刚好见到过，十分有趣！” “洛伦先生，对这本立体书很感兴趣吗？” “确实有点，不过你说这位科兹洛娃夫人经营着游乐场，我最近倒是对一些老旧的管风琴挺感兴趣的，她的蒸汽游乐场里肯定会有这些东西，这位科兹洛娃夫人在伦敦吗？” “当然，如果洛伦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联系她！” “那太感谢了！” 好在帕丁顿熊的知名度并不比泰迪熊低。 。甚至受众更广，陈烁做功课的时候顺道复习了一遍，很多东西都还是新鲜的。 这位科兹洛娃夫人的曾祖母曾今是红极一时的马戏团女演员，据说在她表演的时候总会有不少一掷千金的豪客捧场， 是真一掷千金！ 说书人说到精彩处，台下打赏的都是些铜板碎银，可这位曾祖母倒好，观众往上扔的都是些名贵珠宝等物件，后来这些财富都被她藏了起来，而线索，就是那本伦敦主题的立体书。 陈烁自然知道书里的线索是什么，除了最后一页的宝藏所在线索外，还有就是寻找开箱密码的线索。 总之。谶言妄语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如果跟着立体书上的线索去找财宝会很麻烦，伦敦各个著名旅游景点都得跑个遍，但对于陈烁来说，只要拿到管风琴，至于密码什么的还费劲吗？ 直接上电锯，又不是范闲他妈留下的大狙皮箱，他就不信锯不开！ 这所谓的宝藏称不上价值连城，但东西几乎就是摆在了眼前，并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就能获得，岂有不拿的道理！ 离开了古董店，陈烁也在静静等待格鲁伯能够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陈烁看了看他一身的死神套装，身上是没啥现金的，不过好在还有张‘通用银行卡’，在上一个世界存入的现金让他不至于饿死。 只要是在现代背景下，都能够使用这张卡，只是价值得打个对折，加上港币和美元的汇率，陈烁只能说一个字！…, 坑！ “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看来我还是得兼职一下城市守护者，维护治安，利人利己了！” 他绝不是想去要黑吃黑！ 这只是对一个默默无闻，不知姓名的好心人守护正义，守卫城市的奖赏而已！ 对，就是这样的！陈烁自我感动的点了点头，奥利给！ 夜晚，温莎花园路32号。 布朗太太等到了她的丈夫，亨利布朗，布朗太太将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向丈夫详细的讲述了一遍，譬如帕丁顿是如何见义勇为，帕丁顿对两个孩子的成长是如何的有帮助，探险家的女儿又是如何疯狂的想要将帕丁顿做成标本…… 末了，布朗太太总结道“亨利，帕丁顿还只是个孩子，如果因为我们的漠视和不关心而被坏人做成标本的话，我们就等于，等于是间接杀人了，这会害了帕丁顿的！” 亨利布朗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太太，问题这么严重吗？ “可是你要知道。。养一只熊会很危险，他会让房子受到灾害的几率增加百分之四千，你忘了波士顿那只毛绒绒的流氓熊吗，那只熊甚至会吸毒……” “可帕丁顿不一样，他很有礼貌，甚至比现在很多人还要热情绅士，亨利。”布朗太太定定的看着丈夫。 亨利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可是你刚才也说，那位探险家的女儿很疯狂，如果他伤害孩子们呢。” “亨利，我相信你，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英雄，你会和我一起守护这个家的，对吗？” 亨利布朗显然很吃这一套，竟然挺起胸膛，义正言辞的说道“好吧，帕丁顿可以留下来，我想我得再买一份保险了！” 没多久，楼上传来孩子的笑声，布朗夫妇一同来到孩子们的房间外，看到了两个孩子正在用吹风机为刚洗完澡的帕丁顿烘干毛发，年迈的母亲拜尔德夫人则在细心的为帕丁顿整理形象。 “或许。 。把帕丁顿留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布朗先生在心中想道。 …… 转天，陈烁再次来到古董店时，就收到了格鲁伯的带来的消息。 “我已经为你约好了科兹洛娃夫人，她在游乐场里兼职塔罗牌测算占卜，你可以直接去那里找她！” “太感谢了，格鲁伯先生。” 按照格鲁伯给的地址，陈烁很快就来到了那家蒸汽游乐场，没有过多的去庞杂众多的游乐设施，陈烁一路直走找到了游乐场的主人，科兹洛娃夫人。 科兹洛娃夫人早已从格鲁伯那里知道了陈烁的来意，简单的见面过后，就直接带着陈烁在游乐场逛了起来。 老旧的管风琴不止一架，所以科兹洛娃夫人特地带着陈烁一一逛了起来。 “这些管风琴都已经很有历史了，有几架甚至是从游乐场建立开始一直存在到如今的。谶言妄语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虽然都已经算是老古董了，但好在还能用，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谁会跑到蒸汽游乐场里买这些老旧而又笨重的乐器，洛伦先生你还是第一个，这里的一架已经是最后一架管风琴了！” 科兹洛娃夫人停下了脚步。 管风琴属于气鸣式键盘乐器，能模仿管弦乐器效果，能演奏丰富的和声，在欧洲是流传了两千多年的大型键盘乐器，主体由音管、音栓、键盘、轨杆机、风箱、琴箱组成。 表演的时候一人在前演奏，一人在后鼓动风箱，在电力出现之前，不乏用手鼓风的管风琴，后来又逐渐有了通过水力机和内燃机来鼓风的，发展到现代，因为管风琴的规模越来越大，即便是演奏键盘也发展出了机械式管风琴、机电式管风琴和电动压气式管风琴等。 “就这架吧，我要了。” 陈烁不是专业人员，只能知晓个大概，不过却能清楚的看到这架管风琴的顶端印刻有一排字 你想要的终会实现！ 这正是立体书最后一页的内容。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问，太残暴了！ 陈烁依靠自己“维护治安”、打击犯罪的英雄之举，一下捞了很多浮财，付清管风琴的钱之后，还略有富余。 科兹洛娃夫人甚至为贴心的为陈烁联系了搬家公司，专门雇人把这架管风琴运到陈烁新入住的马里恩酒店。 “对了，科兹洛娃夫人，你这里还有一本伦敦的立体书吧？”临走前陈烁又忽然问道。 “确实有这一本，是我曾祖母她们当年表演游历时候特意根据城市景点做的一本立体书，十分有纪念意义，洛伦先生对这本立体书很有兴趣吗？” “是这样的，我最近新认识了一个特殊的朋友，他的婶婶一直憧憬伦敦，但可惜年纪太大了，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一直不能亲自来看看，我想将这本立体书作为礼物送给这位朋友！” 科兹洛娃夫人了然的点点头道：“我明白，既然是这样，洛伦先生尽管可以拿去好了，虽然这架管风琴你已经付了不少钱了，不过这本立体书是洛伦先生作为礼物的东西，我想我还是得为你开个合适的价钱，就100英镑吧！” 将近一千多人民币，可以买半个月的日用果蔬了。 陈烁也没有意见，科兹洛娃夫人这才带着陈烁从一堆杂物当中找出了这本立体书，从杂物箱拿出来的时候，外壳上吹起一片灰尘，看来是许久没人翻阅过，不过书却保存得很好。 陈烁从科兹洛娃夫人的手里接过书，翻开封面，随意找了一页摊平，原本折叠的拼接剪纸端立起来，正是伦敦的景点之一，伦敦塔桥。 这熟悉的建筑，是当年多少人英语教材的封面啊！ 陈烁又陆续翻了几页，然后才收起立体书，把钱付给了科兹洛娃夫人，一直抱着书回到自己新入住的马里恩旅馆。 房间内， 陈烁看着三米来长，半面墙一般高的管风琴，手里拎着那把暗红色的屠夫款杀猪刀。 这架管风琴不小，但在现代比这更大更好的当然也有不少，整架琴的外壳结构都是契合了游乐园主题，色彩艳丽，鎏金雕花，正面还立着五位为卡通小人偶，或男或女，形态各异。 正下方，还有十个长按键排列成扇形，通过特定的音调和先后顺序才能打开这架管风琴的内部。 这么一想，里面的机械结构应该十分复杂，整架琴都是特制的，目的就是为了藏宝！ 陈烁乱按一通，也听不出音色如何，想来也不是太出色。 反正不管这琴好听与否，片刻之后都得报废。 至于说按照立体书上给的线索去找密码，陈烁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否了！ 立体书上共有十二个景点，想要找到密码就得到每一个景点去寻找一个小小的字母，十二个景点跑遍，找齐字母后按照顺序组合就是正确的开琴密码。 这不是遛傻小子么！ 他才不干呢。 扬起手中的杀猪刀，如果是有外人在此的话，就会看到陈烁的头发轻轻飘扬，眼睑微微低垂，双目中似有追忆之思，整个人像是从萧索的秋风中来。 管风琴前， 陈烁一刀垂直劈下。 “啪”的一声，一刀劈下，势如破竹，直接把这架管风琴砍出了一道长长的刀口。 款式经典，锋锐无双，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啪~啪~啪~” 陈烁一刀接一刀的砍下，“密码是不可能有的，我一向都是这么开锁的，别问，问就是一刀八十！” 原本一架完整的管风琴被砍得糟烂，不时就有弹簧在空中乱蹦。 不管是木板还是金属杆，一刀竖劈之下，都没有一个囫囵模样。 只是越往里劈，陈烁的力道越小，生怕将要找的东西给砍坏了！ 终于，在劈了几分钟后，一个密码锁的宝箱出现在了稀烂的管风琴废墟当中，也许那位藏宝的主人娜塔莉娅科兹洛娃永远都不会想到，他的一场精心设计在陈烁的粗暴面前根本没起到一点作用。 陈烁举刀，没有犹豫的横劈向了锁眼处。 “咣~嚓！” 宝箱的中的机括应声而断，陈烁将刀嵌进宝箱，然后狠狠用力一撬便打开了宝箱，里面的金玉宝货顿时呈现在眼前。 珍珠项链、黄金头冠、珠宝翡翠…… 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一箱。 陈烁看着这一箱东西，心中只有一个疑惑，“这些打赏的人都是有病吗，到底是看表演太尽兴乱扔东西，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抓起一串珍珠项链，这种不合逻辑的打赏真是令人眼馋吶！ 不过现在，这箱珠宝黄金都是他的了，得想个法子把这些东西变现，这些东西反正也带不走，干脆直接花掉，如果花不完就存到通用银行卡里，为下一次的任务资金添砖加瓦。 傍晚，温莎花园路32号， 亨利布朗的家中。 帕丁顿坐在灶台上，他一身深蓝色的呢子大衣，牛角扣系紧，头上依旧是那顶红色礼貌，一切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和谐。 此刻，帕丁顿正拿着柄木勺在锅子里搅拌。 布朗一家都聚在一起，各自述说着一天碰见的趣事，帮着帕丁顿制作鲜橙果酱，这也是帕丁顿的祖传拿手绝活。 “鲜橙果酱加上一片三明治就能维持一只熊一天的矿物质和维生素！”帕丁顿搅拌着锅里的糊状物给布朗一家普及着熊族的知识。 十多岁的乔纳森闻言兴奋道：“这么说我以后都不用吃蔬菜了吗，这简直太棒了！” 年迈的拜尔德夫人看了眼盲目兴奋的乔纳森，无情的打断道：“帕丁顿说的是熊，乔纳森，你只是个还在发育的孩子，蔬菜是必须的。” 乔纳森顿时表情一丧。 “叮铃！” 一声门铃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亨利布朗主动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个披着兜袍的男人站在门外，左手抱着箱子，右手拎满了包装盒。 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唯有头部暴露在空气中，兜袍内的服装像是科幻片的内甲一样，尤其是腿部更是如此。 腰间还悬挂着一副幽灵面具！ 这一身奇装异服，令亨利布朗立刻想起来妻子和帕丁顿提过的一个名字。 “你就是那位洛伦先生？”亨利布朗半是疑问道。 “对，是我。” “你来找帕丁顿吗？”布朗先生问道。 陈烁微微摇头，“不，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现身吧，反派都不是的女人！ 屋内，灯火明亮。 虽然各自忙碌，但饶有趣味的话题却没有停下过，拜尔德夫人戴着老花镜在熨烫衣物，时不时的会在一家人的话题中抒发几句自己的经验之谈。 布朗太太正开始着手准备着一顿特殊的晚餐，由小熊主厨的果酱三明治作为主食。 握手礼后，布朗先生领着陈烁走进屋子，几道目光不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洛伦先生。”帕丁顿和布朗太太异口同声道。 “晚上好，各位！” “洛伦先生，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望帕丁顿的吗？”布朗太太放下手中的工具，走了过来。 “不单单是，我主要是想请布朗先生帮我一个小忙。”陈烁拎满包装盒的右手动了动，“初次到访，没做什么准备，一些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 送给布朗夫妇和拜尔德夫人的礼物都是些普通的家居小物件，唯独送了乔纳森一辆蒸汽火车模型和送给朱迪一本汉语辞典。 “你太客气了！”布朗太太道。 陈烁拿出包装好的礼品盒，先后递给了布朗太太、拜尔德夫人、朱迪，最后才是男丁，最后，陈烁掏出了那本伦敦立体书递到帕丁顿面前。 “帕丁顿，这本立体书是特意给你的，我想你会喜欢，上面有十二个伦敦著名的景点，如果你需要的话，也可以把它当做礼物送给你的婶婶。” 帕丁顿接过立体书，小心翼翼的翻开，塔桥、大教堂一一在眼前展现开来，帕丁顿一时间看得入神。 好半晌回过神来，帕丁顿真诚的说道：“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太感谢您了洛伦先生。” 帕丁顿圆圆的熊眼水光盈盈，此刻陈烁在他心中的好感度已然超群。 又同几人闲聊了几句，布朗先生带着陈烁上楼，来到自己的书房。 “那么，洛伦先生，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呢？”布朗先生道。 陈烁上前几步来到书桌前，将左手抱着的箱子“咣当”一声放下，拿出一把钥匙递到亨利布朗的身前，“布朗先生不妨先打开看看！” 疑惑的看了眼半米来长的木箱，上面还有一把崭新的小锁，接过陈烁递过来的钥匙，布朗先生打开小锁，随手掀开木箱。 刷！ 金灿灿的光泽照亮了布郎先生的双眼，他瞠目结舌的呆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伦先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烁早有说辞，“布郎先生，你知道我原本是住在曼切斯特的，我之所以来到伦敦是因为一场大火烧了我为数不多的一点家产，但好在我的曾祖父曾今留了一箱财富埋藏起来，并把寻找宝藏的线索给了我，这场大火过后，我按照曾祖父给我的线索按图索骥，结果竟然真就被我找到了这箱宝藏。” “洛伦先生，你可真是……幸运！”布郎先生张了张嘴，口头只能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曾祖父，怎么就没有这样一箱宝藏呢！？ “现在我想把这箱东西出售，想来想去也只有请布朗先生帮我这个忙，毕竟您是专业的，每卖出一件物品，我会分出十分之一作为报酬，布郎先生认为怎么样？” 陈烁也不了解这里的珠宝行业状况，但亨利布朗从事金融行业门路广，加上还有布朗太太，两人在伦敦居住多年，做这些事情要比他自己撸袖子亲自去做要靠谱许多。 布朗先生看着满箱的黄金饰品、珠宝翡翠有些意动，随手拿起一件翡翠项链发现碧绿通透，成色上佳。 “这没有问题，洛伦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吗，比如价格底限之类的？” 陈烁道：“要求倒是没有，我相信布郎先生的能力。”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布朗先生一把合上箱子。 至于说亨利布朗会黑下这一箱珠宝，陈烁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布朗一家心底善良，不然也不会在以后为了救小熊而冒险扒火车斗恶棍。 况且这只不过是任务世界的一箱珠宝而已，即便换成了现金也只能在现代都市背景的世界使用，更别说他现在有了神出鬼没的能力，心中的底气前所未有的足！ “洛伦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布朗先生这时忽然说道。 陈烁转头看他，“请讲！” “你能收养帕丁顿吗，我的意思是说给他一个永久的住所，一个家！” “能告诉我理由吗？”陈烁道。 “我只是为孩子们考虑，而且我的太太告诉我，你说还有一位疯狂的女人在觊觎着帕丁顿，想要将他做成标本放在自然博物馆展览，我怕孩子们也会受到伤害！”布朗先生有些忧虑道。 陈烁了然的点点头，布朗先生说起来也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在成为父亲前是可以带着老婆疯狂的飙机车的壮汉，但在成为父亲后各种小心翼翼，想要将一切靠近家庭的危险扼杀在萌芽中。 与其说是过度负责，不如说是惧怕风险，这毕竟是他的职业病！ 越是重要，越是警惕风险！ “很抱歉，布郎先生，虽然我很想帕丁顿这样可爱的小熊能跟着我，但是很可惜，我是一个浪子，到处漂泊，居无定所，不过你放心，你担心的标本问题，我会为你解决的，而且布朗先生没有发现吗，帕丁顿的出现，让你的家庭更加融洽了！” “有，有吗？”布郎先生不自觉的回想起不久前和谐的一幕。 楼下，晚餐已经做好。 在布朗一家的热情邀请下，陈烁当晚与他们共进晚餐，主食正是帕丁顿亲手做的果酱三明治。 陈烁一口咬下，糯口香甜，接连吃了几片，果酱的含糖量很高，满口甜味却又不会感觉到腻，熊类在找寻、制作甜食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 次日。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一辆出租车打着远光灯自雨幕中驶入了温莎花园路。 穿着风衣的女人下了车，环顾一番后，立刻钻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公用电话亭中。 她一头干练利落的白色短发，衬上欣长丰满的身材显得十分性感时髦，她就是小熊在找的探险家蒙哥马利克莱德的女儿，米莉森特。 红色的公用电话亭内，米莉森特像是一个专业的特工一般，视线若有若无的注视着32号，布郎先生家的门口。 “秘鲁的小熊，我找到你了，我终于可以完成我父亲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获得他没有获得的荣誉，把你制成完美的标本永久的留存下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女人 陈烁从床上爬起，一番洗漱过后，死神套装重新换在身上。 帕丁顿熊那边，想必探险家的女儿很快就会找到帕丁顿，从那女人又是偷盗监控录像，又是套路司机的行为来看，效率应该是蛮高的。 陈烁打算早点解决掉这个小麻烦，然后在布郎先生出售完第一件珠宝后，就拿着钱动身前往波士顿，找泰迪熊完成任务，之后的款项，布朗先生会陆续打到账上。 吃过早饭已经是中午时分，陈烁这才匆匆动身前往。 打了一个出租车，径直来到温莎花园路。 布朗一家已经各自进入了一天的工作和学习中，屋内只剩下了拜尔德夫人和帕丁顿，失去了寻找探险家为目标的小熊，被动的宅在家中，为了帕丁顿的安全问题考虑，布朗夫人建议他这段时间尽量待在家中，不要轻易外出，帕丁顿显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陈烁来到温莎花园路，等到汽车离开后，发动死神套装的能力直接来到了布朗一家不远处的顶楼坐下，远远的观望着附近的动静。 反正等待亨利布朗出手珠宝的这一段时间，陈烁也无所事事，而且帕丁顿这头熊确实十分可爱，抽空帮他解决一些小麻烦，陈烁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帕丁顿要是把布朗一家的屋子给点了，能亲眼看见的话，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帕丁顿，我待会要出门买些新的牙刷，你一个人在家没有问题吧？”拜尔德夫人戴着老花镜看向帕丁顿。 “当然，没问题的！”牙刷令他想起了插进耳朵的震动感，那感觉十分奇妙！ 拜尔德夫人点点头，毕竟帕丁顿不是个调皮捣蛋鬼，不像小时候的亨利那样会折腾，也比他的孙子乔纳森安静得多，不会对这个家造成什么破坏。 拜尔德夫人安安心心的出门后，她们的邻居库里先生连忙拨通电话。 “你好，蜜獾，我是凶鹰。”库里神色庄重盯着远去的拜尔德夫人。 电话那头显然错愕了一下，“什么，你是谁？” “我是库里，我建议过你的米莉森特女士，我们应该使用代号，这样显得专业，我是凶鹰，你是蜜獾！”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报告，凶……？” “凶鹰。”库里马上提醒道，“那只熊现在独自在家，重复一遍，那只熊独自在家！” “好，我马上过去。”米莉森特挂掉电话，喜上眉梢的立刻带齐装备赶向温莎花园路。 库里先生放下电话，心情有些愉悦，这位米莉森特女士是他遇见过的最性感、最漂亮的女士，最重要的是，她和自己一样讨厌那只表面温文尔雅的熊，这是多么有缘分的一件事情啊，天可怜见，他库里终于要找到一位太太了！ 不多时，库里先生的房门被敲响。 库里打开房门，站在屋外警惕四周的米莉森特明显一愣，库里先生一身笔挺的西装，脖颈上打着蝴蝶领结，左边口袋里还插着一只鲜花。 原本仪表邋遢的库里在这女人的面前焕然一新，忽略他削廋的面颊，病痨鬼一样的神态，倒是显得有礼有节，像个十九世纪的绅士。 “蜜獾，你终于来了。” 米莉森特看着一身得体装束的库里，自然知晓他的用意，不过她的重心显然没有放在这件事情上，“我要立刻上房顶。” “好的。”库里没有迟疑，错开一个身位，将拎着大手提箱的美丽女士迎进屋内，“结束后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庆祝一下吗，肉酱三明治和泡菜有兴趣吗？” 米莉森特敷衍道：“听起来不错，先带我上楼顶！” 库里立刻殷勤周至的领着女人上了房顶，“那个，要是三明治过期了一周没问题吧？” “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库里先生请先出去，我要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 “没问题，美丽的女士，那我在这里先预祝你成功。”库里十分狗腿子的腿退了出去。 米莉森特放下她一直拎着的手提箱，脱下了身上包裹的长风衣，里面是一件特制的紧身服，然后才蹲下身打开满满当当的手提箱，里面的工具齐备，挂钩套索、麻醉针、防毒面具、烟雾弹…… “嚯，装备还挺齐啊。” 正往紧身衣上套钩锁的米莉森特陡然一惊，霍然回头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你是谁？”米莉森特看着一身包裹在兜袍下，戴着幽灵面具的人问道。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蒙面骑士，这不重要！”陈烁一贯的胡扯道，“你要找的那头熊，我家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 “什么？”米莉森特有些懵，“那头熊分明来自秘鲁，是我父亲最先发现并记录了他们，我只是对他们比较好奇而已！” “好奇？”陈烁随手拿起箱子中的烟雾弹，“带这么多装备，又是麻醉针，又是烟雾弹的，你跟我讲只是好奇，你看我像是傻子吗？”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把这个自然物种保存下来，让世界上的人们都能够认识到这种稀有熊类。” “做标本？” “我只是为了把这种稀有物种保存下来而已，如果有一天这个物种消失了，将是大自然的遗憾，也是全人类的遗憾！”米莉森特强行辩解道，她这趟来身上没有携带枪支武器，加上黑袍带来的压迫感，令她势头上弱了些。 “那你完全可以等他死后再制作标本嘛，我看你就是馋我家的熊！” 米莉森特没有继续说话，当场抓包，这个时候辩解没有意义！ 她忽然出手，一脚直取陈烁的下路。 这一脚十分突兀，趁着两人聊天的工夫，出其不意的踢了过来。 好在陈烁抛开这一身的死神套装，本身也常年练拳，格斗能力不弱，加上在前几个世界的训练，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对方出招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一个转马轻轻避过，迅速欺身而上。 米莉森特一脚踢空后，又一拳横着向着陈烁的面部打来。 踢人踢险，打人打脸！ 陈烁左手前探，摊手架住这一拳，同时右手条件反射般的弹了出去，直击米莉森特的面部。 啪的一声，疼得她急忙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摊开手时，鼻血顺着流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准备启程 客厅里的帕丁顿正在为自己煮出来的鲜橙果酱装罐。 忽然一滴水从高空滴落到他的鼻梁上，帕丁顿用毛爪摸了摸，然后抬头望向二楼的卫生间，“漏水了吗？” 帕丁顿心里莫名的一慌，实在是他初到布朗一家的时候，就在卫生间里给他们一家来了一个大水漂流，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迈着小短腿跑到楼上的卫生间查看。 楼顶上，一汩鲜血顺着鼻唇流在地上，米莉森特赶忙找东西堵住。 打女人！ 不过没关系，陈烁心里一点也不慌，是她先动的手，还想踢不该踢的地方，我这是正当防卫！ “怎么样，老实点没有。”陈烁好整以暇看着慌张捂脸的女人道。 “我一定要杀了你！”米莉森特恨声道。 “嗯，愿望不错，值得努力。”陈烁右手掏出一把地狱火霰弹枪转动把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人间蒸发，二是跟着我给我办事，二选一，选一个吧！” “鬼才会做选择，我两个都不选！”米莉森特十分硬气的说道。 “那太遗憾了，事实上我还挺欣赏你的，你除了偏执病态一点以外，长得还行，能力也不错，当个助手应该绰绰有余。”陈烁停下转动的霰弹枪，指向了米莉森特。 后者语气不屑道：“哼哼，你这是枪吗？该不会是哪个漫展借来的吧？” 尽管这里是合法持枪国家，在民众中枪支并不罕见，但地狱火霰弹枪的外形实在和现代其他的枪械的款式相差有些大，更科幻也意味着偏离现实物品更遥远！ “真不真假不假，你试试不就知道咯！” “嘭！” 陈烁直接开了一枪，他本就没存着杀人的心思，否则直接一把推她下楼岂不是更直接。 特殊的能量子弹出膛，在枪响声中由上而下的击中了女人的腹部，身上传来的冲击力像是摆锤一样，将她整个人重重的压倒在地，一秒不到的工夫便感觉到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陈烁在原地等了会，米莉森特的身体素质到底是常年训练，不比男性体质差多少，没多久悠悠醒转了过来。 她躺在地上眯眼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蒙面黑袍人，这才醒悟过来，先前的一切不是做梦！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个黑袍人又再次举枪对准了她，砰的一声，又一发能量子弹在地打中了她，熟悉的冲击力再次贯穿全身，眼前又是熟悉的黑屏。 就这样，黑袍像个神经病一样，来来回回折磨了她五次，虽然那把枪不会对她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可是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却一次比一次严重，眼前天旋地转，胃里早已泛起恶心感，连带着身体在接连的冲击力下瘫软无力！ “法克，我投降，投降！”米莉森特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声道。 “不急，五这个数字我不太喜欢，咱们再来一发！”陈烁笑眯眯的好像八九岁的孩子，天真无邪！ “不，法克，求你，不要，我要杀……”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在地狱火霰弹枪沉闷的枪响中再次中招，这一次，她整个人像是被扔进超强滚筒洗衣机里疯狂搅拌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连忙撑起身体止不住的干呕起来，天地依旧旋转个不停，这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地球的公转和自转！ “怎么样，这回有兴趣做我的助手了吗？” 地狱火霰弹枪的能量子弹针对灵态生命，对活人只能造成晕眩效果，但这作用有时候也挺恶心人，霰弹枪本身的冲击力对身体就是一种负担，再加上晕眩效果削弱精神意志，这种效果多来几发，正常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反应。 米莉森特停下呕吐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简直是个魔鬼！我可以答应做你的助手，但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再用你那把枪打我！ 陈烁不置可否，“看情况吧，你要是不听话，我不介意多开几枪，反正我子弹有的是。” 摘下面具，一张陌生脸庞映入米莉森特的眼帘。 “带我去你家！” “什么？”刚从地上直起身体的米莉森特闻言一滞，果然，这黑袍怪就是个coser变态！ 陈烁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但从她的眼神中大概也能猜到些，毕竟自己的要求确实有点突兀奇怪，不怪胡别人往别的地方上联想。 “别瞎猜，你只是我的助手，我是要让你家回去准备准备，这两天和我一起出发去米国，那里可有比下面那头果酱熊更有意思的东西！” 米莉森特思考片刻，发现自己似乎只有答应下来这一条路，形势比人强，不答应估计就别想从楼顶上正常的走下楼了。 “好的，我答应！” “明智的选择。” 获得对方的同意后，米莉森特往楼梯口快步走去，只是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不禁回头，“你不下去吗？” “我比你快，不走楼梯，你先去打发那个病痨鬼，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死神套装上的幽灵形态发动，陈烁的身体随之化作一团黑雾自顶楼冲起，飘荡而去。 米莉森特目睹这一景象，神情从震惊转变为恐惧，后背惊出了冷汗，“幽灵，他是幽灵！” 失魂落魄的走下楼，讨厌的库里再次凑了上来，恬不知耻的邀请她共进晚餐，可是此刻她连敷衍库里的心思都没了，一把抓住库里西装前的蝴蝶领结，把人扔了出去。 “滚开！” 库里先生一头撞向墙壁，额头上鼓起大包，他抱着头蜷曲着身子哀嚎。 法克， 女人都特么善变！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库里先生内心是崩溃的。 米莉森特走出库里的家，果然看见了站在路旁的黑袍人，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震惊的心情。 …… 布朗先生的效率还是很高，短短五天，就通过各种手段关系以高价出售了七件珠宝，抽去给布郎先生的佣金以及布朗先生上交的税款，落到陈烁手中的还有将近十万英镑，差不多百来万人民币。 这段时间里，陈烁督促自己新收的助理赶紧把该办的证件都办下来，跟他一同去一趟米国波士顿。 见识过陈烁的能力之后，米莉森特前所未有的积极，这可比她解剖动物制作标本有意思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熊呢？ 暂时告别了布朗一家，陈烁带上新收的助手米莉森特动身前往波士顿，亨利布朗会将后续出售珠宝的收益汇到他的账户上。 飞机在洛根国际机场落地，陈烁和米莉森特两人下了飞机，一前一后的自机场大门走出。 泰德既然曾今是家喻户晓的明星熊，又一直居住在波士顿没有搬离，细细打听之下应该不难找到线索，何况陈烁身边现在多了一个出色的女助手。 这女人当初为了找帕丁顿，先是经由通风管道到达火车站的监控室，又用注射乙醚搞定了两个安保人员，熟练的从大量监控录像中成功找到了帕丁顿乘坐的出租车，再一路追查到出租车司机，软硬兼施的套路一波，问出了帕丁顿熊的线索，继而找到了温莎花园，整个用时一天都不到。 这女人很有当特工的天赋潜质，尤其是在找熊这件事上，似乎有特别的嗅觉！ 陈烁索性把找泰德这事直接委托给了这女人，找泰德可比她自己去找帕丁顿容易得多，至少陈烁给了好几条重要线索。 泰德是因为一个孩子的愿望活过来的，而那个孩子如今长成了大人，叫做约翰班奈特，在一家自由租车公司上班，泰德在一家超市或者杂货店上班。 “洛伦先生，有这几个线索会比找果酱小熊容易？”波士顿是马萨诸塞州的首府，也是马萨诸塞州最大的城市，同时也是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地区的最大城市，是一个世界性城市，前一条线索虽然有用，但是波士顿的自由租车公司多了去了，上哪去找？ 后一条就更扯了，超市、杂货店？这更是多如牛毛，简直就是在牛身上抓虱子！ 陈烁想想也是，可再多的信息他也不知道了啊，“对了，约翰班奈特结婚了，他老婆叫劳莉，宾夕法尼亚州人！” “没了？” 陈烁挥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实在不行你就挨个租车公司问过去，如果忙不过来你花点钱建个群雇人帮你找，花点，花不了多少钱！” 一个人不行，就雇十个人帮着找，十个人不行就一百个人一起找，要相信群众的力量，科兹洛娃夫人的那一箱珠宝可能卖不老少钱呢，只管可劲造，反正到下一个世界这些钱都会缩水一半，不如让它们在当前世界物尽其用，花不了的再存进通用银行卡也不迟。 直接挨个超市的去找泰迪熊肯定不容易，但通过租车公司找到约翰班奈特还是要更容易些，米莉森特和陈烁入住酒店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在脸书上建群准备雇佣人手，一只活的玩具熊似乎确实要比生物果酱熊有意思，这也激起了她的兴趣。 只可惜的是这只泰迪熊不能做成标本，除了黑袍老板不允许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把泰德做成标本和她直接买一只泰迪熊玩具能有什么区别！？ 标本版玩具泰迪熊？ 这东西能放入自然博物馆展览吗？ 米莉森特去雇佣人手寻找约翰班奈特，陈烁一个人在酒店里无所事事，干脆直接去了波士顿的一些著名景点观光游览，体验体验平行世界的风光。 说起来，波士顿还是十七世纪来自英国的清教徒移民创建的，并且在这片土地上创办了美国历史上第一所公立学校波士顿拉丁学校和第一所大学哈佛大学，著名的麻省理工也创建于此。 但这些，陈烁都没去！ 也就逛逛水族馆，然后到枪店随便逛逛，缅怀一番罪恶都市里的武器王国，顺便感受感受自由城枪击每一天的惊心动魄！ 惬意！ 十分惬意！ 就这么浪荡了几天，米莉森特开着一辆雪佛兰回来通知他已经找到了目标，不出所料，她们先是通过人海战术定位找到了约翰班奈特所在的那家自由租车公司，过程十分简单： 所有人分头行动，每走进一家租车公司就直接要求他们这里叫约翰班奈特的工作人员出来接待，要是没有这个人的话拍张店内的照片打卡后转头就走，骚得不行！ 要是有同名同姓的约翰班奈特就会多问一句：你老婆是不是叫劳莉，宾州人啊？ 结果就这么简单的找着了，soeasy！ 然后又是米莉森特发挥自己的特长，借租车的名义搭上了约翰班奈特，并且从他嘴里套路出了一些信息，最后又悄悄的跟踪了班奈特的足迹在一家名为baycolonyfoods（海湾殖民地食物）的一家超市中找到了泰迪熊！ 这种进度不可谓不高效啊！ 陈烁在副驾驶位置上听完了米莉森特的讲述问道：“这么说，约翰班奈特已经离婚了半年，泰迪熊几天前刚刚结婚？” “那个老男孩是这么说的！”米莉森特道。 这是第二部的时间线啊，还是第二部正式故事开始一年前的那段时间，一年后，泰迪熊会为了生孩子的问题去打人权官司，这个时间节点也好，没那么多麻烦！ “走，直接带我去找泰迪熊！” “好的老板，能告诉我你要对那只毛熊做什么吗？”米莉森特目光灼灼的望着陈烁，眼神中的兴奋和期待根本掩盖不住。 陈烁还真被她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我能告诉你我来就是为了当老师的吗！ “别废话了，开车！” 米莉森特这才没有多问，相比于对标本的执着，陈烁展现出来的能力更令她感到惊惧，主要还是被陈烁的手段恶心坏了！ 汽车开到海湾超市的路边，透过窗户陈烁能直接窥见里面的场景，超市内只设了四个收银台，但此时，其中却有两个空位，只有一个黑人胖大姐和另一位戴眼镜的矮瘦中年男子在工作。 陈烁侧头看向扶着方向盘的米莉森特问道：“熊呢？” “他明明应该在这里的，我有照片为证！”米莉森特赶忙拿出照片解释道。 陈烁一听就明白了，得！四个收银台少了两个收银员，一个是泰迪熊，另一个肯定是他的媳妇塔米林恩没跑！ 八成是跑到超市后面的仓库办“正经事”去了， 那么对于这样一只熊，到底该采用什么手段呢？ 第一百二十章 当夫妻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板，请用。”米莉森特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两个杯子，将手中的一杯递到陈烁身前。 陈烁接过喝了一口，咖啡，但也尝不出品类，只是口感上醇厚香甜，肯定不是速溶，“这什么咖啡？” “焦糖玛奇朵！” “哦，还挺不错的！”反正这东西被他牛嚼牡丹般的饮下，能尝出这不是速溶就已经不错了，还能指望什么！ 米莉森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烁，“刚才我到超市打探过，她们说那只熊今天来超市上班了，现在没看见人也许是和她的妻子躲在哪里鬼混，超市那两个收银台岗位，一个是那只熊的，另一个就是他妻子的！” “嗯，我知道。”陈烁又喝了一大口咖啡，也不嫌烫。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等吧，那只熊快下班了，我们不着急动手，先摸清他的家庭住址吧，这样不管干什么都方便下手！” 泰德是个混不吝的个性，想要走正常途径提升好感度后再让他学习汉语方言不太现实，泰德学上两天学不懂肯定会直接撕书走人，这货连约翰班奈特的屁股都敢打，他再怎么刷好感度还能胜过约翰在泰德心中的地位？ 所以这一趟肯定是要采取些激进点的手段！ 以德服人！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两个收银台前还是空无一人。 车里一直盯着超市的陈烁不禁眯起眼，“这么持久吗？” 也不知道说的熊还是人，这声音微不可闻，就连身旁拿出望远镜观望的米莉森特都没听清！ 过了十几分钟，超市里的泰德和塔米林恩才从仓库出来，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塔米林恩脸色潮红，不时地扯一下自己衣角，身前的工作围裙早已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一熊一女时不时的转头对望一眼，眼神羞人，不是含情脉脉的委婉，而是欲念横流的碰撞，空气中像是有炽烈红色的电流激荡。 陈烁虽然没带幽灵面具，没有视野加持看不清一女一熊的眼神和表情，但两人不时的对望动作却尽收眼底，不由得感叹起这家超市的老板聘用人才的眼光和对员工的态度，有点独到啊！ 等到超市下了班，泰德和塔米携手回家，准确来讲泰德的身高只能够到塔米的大腿根。 塔米林恩这个女人也是蛮神奇的，居然能和一只熊结婚，而且是玩具熊，这简直就是……难以理解！ 女人的世界果然扑朔迷离！ 陈烁侧头看向正在开车吊在一熊一女身后的米莉森特，这也是个女人，长得还行，身材也不错，而且同样对熊有执念，或许她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呢！？ “米莉森特，你喜欢毛茸茸带毛的东西吗？” 专心致志开车的米莉森特没有转头看他，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泰德夫妇，头也没回的道：“当然，我喜欢带毛的东西，越好看我就会越开心，如果是活的更好，我一定会把它们做成最完美的标本！” 陈烁皱了皱眉，突然感觉这个问题似乎有问题，有点下作了！ 一路跟过了三个街区，汽车停在了一座公寓楼下，不算太远，陈烁远看着泰德夫妇上了楼。 楼道里，泰德迈着小粗短腿上楼梯，毛手不时的在塔米的身上揩一把，嘴上还很正经的说：“塔米，今天约翰打电话告诉我在公司遇见了一个很正点的妞，性感又有气质，你知道，约翰在离婚的阴影里待了半年了，他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感兴趣的妞，作为一辈子的雷雷伙伴，我想我有义务帮助他走出离婚的阴影，冲一冲！” “你要怎么帮他，你有那个女人的电话吗？” “我没有，但约翰有，那女人在他的公司租了车，记录上一定有，我们去把那女人和约翰聚在一起，让他们碰撞火花！”泰德的毛手动作不停，甚至更加放肆，曲径通幽，毛熊探路！ “哦，泰德，那是你和班奈特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嗨皮。”塔米一把将三寸丁的泰迪熊抱了起来，激情浪荡着从楼道撞入自己的公寓中。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连日哪里拆的开！ …… 楼下。 车内，米莉森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公寓内其中一间窗户忽然亮了起来，然后浪涛般起伏的女声从那间公寓的窗户中清晰传了出来，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吭嗤吭嗤的嘿咻之声。 米莉森特都傻了，一时无法形容自己内心此刻的感受，早先她听说泰迪熊鬼混也不过是听说而已，远没有现在眼见耳闻来得直观，她的三观在持续崩塌中。 从没见过这种熊，这到底是熊还是种猪？ 即便是在楼下，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女人叫上一声加油，周围的公寓住户忿然而詈，早已骂了开花，打翻锅碗瓢盆的叮当之声清脆可闻。 “臭表子，叫你马，让那头臭毛熊*死你！” “给我他妈的闭嘴，别叫了，老子打爆你们的头！” “女人，它只是一头熊，要是不尽兴你可以下来找我嗨皮，我住在一楼！”这是给自己拉活的。 “找你个狗娘养的……”这是骂战的。 “加油，狗熊，干出人命来！”这是凑热闹的。 “@#￥%&……”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满满的都是友爱的慰问，而被慰问的泰德夫妇明显接受了可爱邻居们提出的建设性意见，声音越来越急促高亢！ “走吧！”陈烁说道，这浪潮一样的叫声虽然浮夸，但听多了还是有点上火！ 还是生活太单调，情趣太多，自己有责任让他们夫妻冷静冷静啊！ “现在就走么，我们今晚不行动吗？”米莉森特现在有那么一点尴尬，就好像不是太熟的男女同学共处一室，原本说是要放硬汉动作大片，结果碟片插进去播出来的竟然是带颜色的*****。 对于她这样一个热衷动物标本制作，偏执到病态的女人来说，私生活远没有放荡到这种地步，尴尬的气氛不可避免，陈烁自然比她更尴尬，但又得维持着自己在这女人面前的冷酷人设。 陈烁冷着脸道：“你连夜找一个隐蔽宽敞的地方，不要太偏远的那种，明晚我来为民除害，你负责接应我，就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这最后的欢愉吧，这是来自死神的仁慈！” ps：好想抄书评啊，可我不太爱看书评诶！今天过年，我就想跟大家说一句，你们……真帅！真的！新年快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室 翌日，泰德上班的超市。 大腹便便的老板弗兰克史蒂文斯从超市的大门走进，一抬头便见到了门口收银台前排起的两条人肉长龙，只有一个胖黑大姐艾伦和另一名矮瘦员工忙得不可开交。 弗兰克站在原地观望了一阵，满意的点头，很好，超市的生意红火，十分不错，至于另外两个空空如也的收银台，弗兰克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不过他早已司空见惯，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超市的空间不算大，哪怕指着说这是杂货店也没有多大问题，弗兰克的办公室旁就是仓库，用胶门帘隔断，弗兰克路过仓库门口正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忽然听到了仓库里压抑的靡靡之音。 “年轻真好啊！”弗兰克摸了摸自己半秃的脑袋。 在仓库里一番操劳后，泰德和塔米才不慌不忙的走出来，顾客早已走了一大批，泰德撑着手站上凳子打开收银开始工作。 中午刚过，泰德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他旁边的胖大姐艾伦有些不满道：“泰德，我理解新婚夫妻的感受，但我想你们最好应该节制，太频繁的话会影响身体，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 泰德摊了摊手，“艾伦，你说的对，新婚的夫妻应该节制，但我根本不需要，我可是地表最强男人！” 艾伦沉默的盯着泰迪熊三秒。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同事是一只熊，这种翘班的事情她肯定不能容忍。 下午三点，陈烁和米莉森特物色到了一栋别墅，价钱实惠，最重要的是各栋之间有相当一段距离，到时候发生点什么响动之类的至少不会惊动到蔼的邻居们。 租下别墅后，有米莉森特负责和工作人员办理着各种手续，陈烁也乐得清闲，干脆找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页中文，一直等到晚上才开始行动，米莉森特将车停在了五个街区外，陈烁独自一人下车，全副武装且手里还拎着一个一米长的箱子。 步行来到泰德的公寓楼下，抬头确定的了泰德的住所位置后才缓缓上楼，三层的公寓小楼，泰德的屋子就在三层右手边第一道门。 刚到门口，门内是乒乓作响的锅灶声，陈烁也没多想，幽灵面具和连衣兜帽早已戴在头上，既是发动能力不可或缺前置插件，同时也是掩盖身份的作案工具！ 陈烁弯腰将手提箱放在门口，幽灵形态发动，化作一团黑雾穿门而过，飘荡进了公寓间的客厅中，客厅并不大，开放式厨房的设计。 陈烁化作幽灵形态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锅灶碰撞声的来源，开放厨房的吧台餐桌后，一截小腿歪七扭八暴露在外，频繁勾动，一只黄澄澄的毛手艰难的从餐桌下面伸出，不断的在桌上乱摸，打翻一个个碗盆后，终于从桌上拿下一根……黄瓜？ “靠，我还给人说昨天是你最后的享受，你个货今天就当着我的面打我的脸。”陈烁静静的从幽灵形态中退了出来，黑雾聚合，身形显现。 陈烁拔出一把霰弹枪，轻声走了过去，“你说你一只熊一天天生活这么放纵，都特么是谁教你的。” 来到餐桌前，泰德这货还在奋力耕耘当中，一点也没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两只毛茸茸的手跟小马达一样在工作，躺在地上的塔米两颊泛红，双眼眯成一道缝，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带着幽灵模样面具，全身裹着黑袍的人举枪站在泰德身后，她浑身一颤，刚想要叫出声，却被泰德那货强行打断了。 “嘿，塔米，你刚才的状态真棒，保持住，保持住！”泰德夸张的大声鼓励。 塔米此刻恨不得把泰德拎起来从窗户扔出去，这都什么时候，你背后站了一个人啊，泰德你个混球，她看黑袍人一声装束，要么是变态，要么是强盗，不管是哪种，穿成这样半夜悄无声息的闯入别人家庭，那肯定不是好人。 “泰德，你别动。” “不，我要动，而且要越来越快。” “泰德，你个混球，你回头。” 塔米越来越惊恐，只见泰德身后的黑袍人正缓缓的扣动扳机，她本就急促的心跳像是迫不及待要跳出胸腔一般，喘气声也越来粗重。 “亲爱的，你今天的状态格外的好，不，也许是我太强了，加油，塔米。”不明真相的泰德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并为此洋洋自得。 “砰。” 枪响。 原本心潮起伏的塔米林恩瞬间晕死过去，双目泛白上翻，撑地的手脚无力的摊开。 泰德再笨也被这枪响声惊醒了过来，只是他刚想跳开，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揪住他的耳朵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泰德手舞足蹈的在半空中挣扎着，“塔米，塔米。” 泰德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但好在能看见塔米还有呼吸起伏，也没有流血，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随即泰德怒视陈烁，皱起两条像是贴上去的厚眉毛“你是谁，穿成这个鸡毛样，你在玩角色扮演吗，快把我放下去，不然我剌你菊@#￥%……” 他的喊声不算小，各种谩骂之词花样百出，陈烁又不太敢直接对泰德开枪，泰德虽然能跑能跳，但说到底是魔法造物，不是活人，一枪下去万一打死了可就不太妙了！ 但好在泰德夫妇以往的不良记录给了陈烁机会，陈烁抓住泰德的双脚就往墙上抡，一下一下的直接把他给砸晕过去，和蔼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破口大骂，不过随着动静越来越小也就安静了下来。 陈烁打开泰德公寓的大门，将箱子拎进屋，然后打开箱子把泰德装进去，一米长的箱子可以完美的装下泰德。 地上的塔米有醒来的迹象，陈烁很直接的抬手又补了两枪。 之后，才施施然的关上门，提着箱子下楼。 来到公寓楼下，陈烁将白天用中文书写的那张纸条贴在了楼梯间的显眼位置。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报警，我老公不见了 【所幸，你们有一位可爱而又调皮的“小”邻居，他是如此无私且伟大，贡献出自己夜晚的欢愉内容，以换取邻里左右的“贤者一刻”，为各位卸下工作和生活中的重担，得到灵魂片刻的放空~~ 放空~~~ 再放空， 直至脱离生活之一切趣味！】 【各位住户，我拍着你们的肩膀表示能理解你们，你们白天撅起屁股勤勤恳恳的工作，是如此操劳！ 夜晚本该休息的时候却还要被迫聆听邻居的私密生活，听着高分贝的噪声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影响次日的生活和工作，不过今夜之后，你们再也不用为此感到担忧和苦恼，因为有一位好心人，会帮助你们好好教育教育这位友善的邻居！ 并且会为你们推荐一盒肾宝： 提神醒脑，永不疲劳！ 青春葆活力，激情不散场！ 诸君，尽可高枕无忧矣！】 …… …… 等塔米悠悠的从地上醒转过来，时间早已过去了多时，她坐在地上捂着脑袋缓了好久之后抬眼四顾，没有发现泰德任何踪迹。 又慌张的在自己身体上摸了摸，没有任何弹孔枪伤，还好还好，命还在！ “泰德，泰德，你出来，出来。”塔米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对着房间呼喊，不过片刻之后都没能听到一点回应，她大概能够确定他老公泰德是被击晕他的黑袍人绑走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泰德虽然只是一直玩具熊成精，但除了没有驴大的货，至今为止各方面都挺能令她满意的，更何况她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老公被绑票了得找吧！ 存款的大头和密码可都还在他那呢！ 塔米想到这儿，赶忙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求助，手机屏幕亮起，但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凌晨四点半，也就是说他已经晕了很久，天哪，那泰德恐怕早被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塔米打开电话薄才想起自己没有约翰班奈特的电话号码，干脆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的声音有些倦懒，“这里是警局，你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吗？” 塔米激动的对电话说道：“喂，警察先生，我要报警，我老公不见了，他被绑架了，我要报警，是一个黑……” “你别激动，慢慢说。”对面的声音只是有了些精神，黎明将至这段时间才是熬夜人最后的难关，尽管绑架案是个大案，但是跟频发的枪击案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塔米：“我老公被一个穿着黑袍，像是cosplay的变态绑架了，他拿枪打晕了我，带走了我老公……” 电话对面不紧不慢的道：“女士，你冷静点，这个时候你先要冷静，来，跟着我一起先做一个深呼吸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你刚才说他是个cosplay变态，那么他cos的谁？” 塔米急得不行，你们能不能到了现场再问，“我不知道，我没见过那种角色，你问这个有什么用，你们至少得先赶到现场调查吧！” “嗯，是这样的，女士，马塔潘那里刚刚发生了大型枪击案。”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老公被绑架了，作为纳税人，我认为你们有义务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塔米差点对着电话吼起来。 “地址。” 塔米连忙报上公寓的具体位置。 “好的，我记下了，我们会立即赶到现场，但我个人还想再多问一句，你说你被绑匪的枪打晕了，他是用枪托打的吗？还是你现在正捂着伤口在和我说话，也许我可以为你叫一辆救护车……” “法克尤！” 挂掉电话，塔米翻箱倒柜，终于在厕所的马桶旁边找到了泰德落下的手机，塔米在通讯记录里找到了约翰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正在电脑前伏案的约翰被电话声惊醒过来，他面前的电脑上正在下载着一部带颜色的片片，约翰听到铃声不急不躁的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瞟了眼电脑屏幕， 正在下载：1 已下载：267 “已经下到最后一部了，今晚的进度好快啊！” 约翰坐直身体，伸手拿过桌角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泰德，这个名字让他的精神稍微清醒了些，当即按下接听键。 “嘿，泰德。” “约翰，你的好基友泰德已经被绑架了！” “什么？”约翰短暂的懵逼后，血液瞬间灌入大脑，“你是绑匪吗？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给你，你千万不要伤害泰德……” “约翰，我是塔米林恩” “哦哦哦，对不起，我昏头了，你知道，这真是个坏消息……” 塔米拿着电话，到底泰德是谁老公？ “约翰，我已经报警了，但我不确定绑匪还在不在附近，他很恐怖！” “你放心，我马上过去！”约翰挂掉电话，一把合上正在进行下载的电脑，随手在门口拿了件衣服套上便火速下楼开车赶向泰德的公寓。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用翻译 约翰赶到塔米家中的时候，已经有几名警察正在楼上楼下的调查取证，他们的调查动静惊醒了周围不少住户，其中一名正站在塔米身前，询问着案发经过。 另一名警察在房间中四处查看，突然看到她俩的结婚照，惊奇道：“你老公是玩具熊？上过卡尔脱口秀的那个，天哪，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喜欢他！” 塔米无奈的应了一声，每个人都会发出这种惊奇的感叹，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谁让她自己喜欢猎奇呢！她看向门口，对门外走进来的约翰打了声招呼。 “情况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找到泰德？”约翰焦急的问道。 “先生，你是？”正在询问塔米的警察转过头来问道。 “我叫约翰班奈特，我是泰德的家属！” “哦，是这样的，班奈特先生，请相信我们警察的能力，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绑匪的踪迹，营救出你的玩具熊！” 约翰忍不住纠正道：“警察先生，泰德是活的，也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不是一只玩具熊！” “好吧好吧，班奈特先生请放心，我们很快会找到他的！” 话是这么说，可绑匪到底是个什么样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之类的痕迹，就只是知道绑匪穿一身黑袍，戴一副幽灵面具，用的是一把造型浮夸的霰弹枪，可以说屁用没有，绑匪只要把衣服一脱，波士顿这么大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嘛！ 他已经派人到附近调取监控，不过很可惜的是这栋公寓楼又老又旧，很多住户都没心思没精力在门口多装一个摄像头。 “长官，我调查了附近的几台监控设备，绑匪在凌晨两点半这个时间提着一个手提箱出了公寓往多切斯特街区的方向去，之后周围的监控设备没有拍到他！” “嗯，好，记得拷贝下来！”警官叮嘱道。 “长官，我刚在楼下发现了这个。”另一名警察从门外跑进来，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约翰赶忙凑上前，只见一张纸上写下了满满当当的方块字，但是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东西是在哪发现的？” “在一楼，经过询问周围一点左右晚归的住户才知道，那个时候还没有这张纸条，应该是后来新贴上去的，但我询问过公寓的住户都说没有贴过这张纸条！” “这么说，这张纸条很可能是绑匪留下的？这也许就是绑架信！”警长缜密的推测道，“这纸条上的文字像是汉字，有认识的吗？纸条上也许就有绑匪开出的条件！” 约翰闻言主动接过纸条，塔米跟着看了看，都和众人一样摇了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汉字太难了！” “我也不认识，中文太难了！” “我认识，但只认识几个字，我、你、们、一到十这几个数字！”拿纸条上来的警察说道。 警长叹了口气，掏出手机道：“没关系，我有翻译软件，纸条给我，我把它翻译出来，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绑架信。” 约翰依言递过纸条，警长按照纸条上方块字的勾勾折折一笔一横的艰难手写输入着，旁边自然有警察记录下翻译内容，约翰和塔米都悬着一颗心等待着翻译结果，只是两人的原因各不相同。 约翰是怕自己满足不了绑匪的要求，匪徒把泰德给撕票！ 而塔米纯粹就是在想要是绑匪开出的条件太高，自己是不是考虑换一个老公！ 警长拿着手机，视线在纸条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切换，那些密密麻麻，银钩铁画的小字令他头晕眼花，片刻眼冒金星之后才拍脑袋反应过来，我是长官啊，我怎么亲自干这种累活呢，糊涂了糊涂了！ 警察对拿纸条上来的那名警察招手道：“乔治，你过来，我想来想去你多少懂几个中文汉字，你来翻译最合适，内容也最准确，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乔治懵逼的上前接过纸条和警长的手机，又看了看旁边记录下来的翻译内容，一个段落的汉字都没翻译完呢，算了，谁让自己是新来的，多受点累吧！ 乔治的手速要比上了年纪的警长快一些，而一直在等待的约翰心急泰德的下落，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某歌翻译，跟着乔治分工协作，他的手速比乔治还要快上一大截！ 十来分钟后，纸条上的汉字内容翻译完成，自然少不了很多狗屁不通之处，乔治和约翰拿着翻译出来的内容通篇浏览了一遍，大约能够根据关键词猜出原文的四五分。 可以确定的是，这绑架信的确是绑匪写下的，但却不是留给塔米、或者约翰、或者警察的，纯粹就是真的写给所有公寓住户看的，但这封绑架信却着实刺激到了警长，尤其是“好心人”三个字，充满了蔑视和嘲讽，纸条里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却仿佛充斥着对他们警察的挑衅。 最可气的是翻译内容里有一个段落是这样的：考虑到公寓住户们未必理解中文，上一段可以不用翻译！谢谢！ 而这一段上面的翻译内容，就是狗屁不通的重灾区，翻译出来的内容颠三倒四胡七八糟，完全看不懂。 嚣张！ 十分嚣张！ 乔治拿着翻译内容，比较好奇里面提到的“肾宝”到底可以在哪里能买到。 “长官，这上面的一大段翻译肯定不对，这会不会是绑匪为了转移我们的调查方向做出来的举动，整封绑架信其实就是在转移我们警察的注意力！” 警长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该翻译的内容还是要翻译，万一那一段就是线索呢，反正也不会费什么事，不懂就去找一个留学生来帮帮忙。” 别墅内，灯光堂皇明亮，一条绳索自天花板上垂落。 半空中，绳索的末端系在一条毛绒绒的玩具熊脚上。 随着玩具熊的挣扎而左右摆动。 泰迪熊头朝地，脚朝天的荡起秋千，整个世界都翻转了过来，泰德像是模仿着人猿泰山一样怪叫起来。 “哇啊哦” “有人吗，嗷嗷嗷呜” “好他妈刺激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天才 泰德的身体倒挂在空中摆来摆去。 多少次了，这都多少次了！ 自己这头毛熊虽然世所罕见，但你们至于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上赶着来绑架我吗，前面有个叫唐尼的变态老男人带着暴力儿子来绑架，还导致他死过一次，现在又被人把他绑到这里倒挂起来，目的不明！ 至今他还没见到正主，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气愤。 尤其是现在回忆起昏迷前的场景，他是在和塔米为爱鼓掌的时候被绑架的，这太特么过分了，也不知道塔米是否安好，记得被打晕前她似乎挨了一枪！ “挨了一枪，哦，买噶，出来个人啊~” 泰德急了，虽然被倒挂，但却尽力的弯腰想要用手解开脚上套着的绳索，但可惜的是他的五短身材加大肚子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种高难度的操作，而且，绳索系的是死扣！ 正在他奋力挣扎的时候，啪嗒的门锁转动声在静室响起，过了几秒一男一女走进客厅。 男的穿了一身蓝色长风衣，背有一个胀鼓鼓的单肩包，女的身着白色连衣裙，留着干练的白色短发，手里还抱着一摞书，虽然性感时髦，但冷冰冰的表情以及眼底对自己的掩藏不住的探究欲，令泰德丝毫不怀疑这是个和唐尼一样的变态。 “嘿，伙计，快把我放下来，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一切都好商量。”泰德十分从心，这两人一看就不好惹，尤其是那女人，打肯定是打不过，找机会逃跑才是上策。 “不急，先吊起来，咱们把话说清楚再放不迟，刚到新环境，你一定有不少问题要问，问吧，你至少是有三句话要问。”陈烁气定神闲的绕着泰德转了一圈。 泰迪熊说白了是什么，一张布料里塞满棉花，可就是这样连细胞都没有的东西现在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能动能跑能对骂，这特么也算生命？ 这也是陈烁不太敢用地狱火霰弹枪对付泰德的原因，万一要是打死了呢？ 泰德的存在方式就像是在泰迪熊身上施加了一个灵魂，可事实上却并不止如此，这只熊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陈烁记得这只熊在剧情里还能哈草、喝酒、聚餐，这就意味着他的棉花里居然藏还有……消化系统？ 除了没有驴大的货，一切都是那么的仿真！ 恐怖如斯！ “那你先告诉我塔米怎么样了？” “她很好啊，她现在已经报警了。” “真的？可塔米中枪了啊！”泰德半信半疑道，媳妇这东西对他这样一只熊还挺重要的，愿意拿钱和熊嗨皮的女人很多，但愿意和熊结婚的就这么一个啊！ 陈烁眼神示意一下米莉森特，后者放下手上的一摞书，拿出手机，打开一条新闻倒过手举到泰德眼前，方便他观看。 《震惊！过气明星又遭绑架，》 泰德直接略过标题，过气明星这个词他这些年都听习惯了，快速的浏览新闻，里面简单提到了塔米林恩，没受伤，完好无损，真是令人惊奇！ “你抓我干什么？”这是泰德的第二个疑问。 莫不是和唐尼父子一样，从小缺乏关爱，一直觊觎自己这样一只活的泰迪熊？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猥琐变态，自己才会被撕成两半，棉花都撒了一地，好在后来因为约翰前妻劳莉的愿望重新复活，等等，最后那个唐尼被判的什么罪来着？ 陈烁随手拿起一本《幼儿拼音》在泰德眼前晃了晃，“是这样的，有人雇我教你一门外语，我推测依你的性格肯定不会好好学习，所以决定把你关起来，直到你学成为止！” 泰德震惊了，想说的话忽然哽在喉头，这特么什么破理由，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奇葩？ “是哪个混蛋，兄弟，你告诉我，我要把他的脑袋插进灌满水泥的鞋子里！” 熊生原本过得好好的，结果突然冒出个要让他学习外语的神经病，还有眼前这人也是，这种活都接，也是个棒槌！ “勇气可嘉，但很可惜我爱莫能助，你还是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学吧，早学成早出师，那时候你不就重获自由了么！” 学习？ 泰德心里早就把陈烁骂开了，我特么的一只熊你让我去学习，还是玩具熊种类，身上按钮按一下会响的那种，你让我去学习， 干什么， 带领玩具熊种族革命吗？ 但现在他没招啊，现在就是砧板上玩具熊，棉花随你拆，好在绑架这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有经验，先麻痹对方，然后找机会逃走。 第一步，先和对方讨价还价，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熄了逃跑的心思，从而放松警惕，这样才会有机会。 泰德倒着身子，离地距离比陈烁的身高略高些，“那我能吸大麻，哈草吗？” “不能，我会让我的助手米莉森特女士督促你的学习，对了，我得提醒你，她可是解剖过不少动物，并把它们做成标本挂起来展览，尤其是对制作熊类标本极为热爱，所以，你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泰德浑身一激灵，满是棉花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雷雨夜，自己被挂在玻璃罩里的景象，太可怕了！ 再一看那个白发女人，在这个神经病男人说完之后，两眼放光， 艹，我特么是只玩具熊啊，怎么做标本，疯子！ 简直就是一个更年期老处女疯子！ “ok，ok，我保证一定好好学习，我发誓！”泰德真诚的对陈烁道，不管如何先敷衍过去，从半空中下去之后才有逃跑的机会！ 至于学习外语？ 雪泥马！ 陈烁盯着泰德咖啡豆般大小的眼睛，呵呵，苟笔玩意肯定是在敷衍我，连我的名字都没问就一个劲的保证好好学习，忽悠老子呢！ …… 警长斯戴森正在犯愁，因为关于泰德的案子没多大进展，黑袍人除了在进出公寓时留下记录外，其他时候就像是会飞一样，根本找不着踪迹，他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正是需要立功的时候，现在这样简直是影响政绩！ “长官，要不然我们把这个案子给推了吧！”乔治说道。 “你说得容易，怎么推，这大小也是个绑架案。” “长官，我调查过，这个泰德以前也有过被绑记录，而且犯罪嫌疑人都送上法庭了，可是最后的判决却是无罪释放，因为‘绑架儿童玩具罪’太扯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把这个案子了结，反正到最后绑匪多半也会无罪开释，这不是白忙活吗！”乔治出色的扮演着一名狗头军师。 斯坦森警长有些意动，“你说的那起绑架案我也有所耳闻，罪名确实很荒唐，可是那时起诉的是约翰班奈特，是泰迪熊的主人，现在报警的是塔米林恩，泰迪熊的丈夫，‘绑架儿童罪’这个借口不合适吧！” 乔治想了想道：“那就‘绑架老公玩具罪’？” “乔治，你可真是个天才！”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路人甲 警察们不太想管泰迪熊的事，尽管这只熊很神奇，斯戴森觉得乔治说的很对，现在法律上并不承认泰德的合法身份，即便真的抓到了所谓绑匪，到头来也很可能只是白忙活一场。 而且这绑匪还贼难找，有这时间查点别的案子不好吗，是枪击案不够多了，还是杀人案不够残暴了？ 泰迪熊绑架案=玩具失窃案！ 完美！ 警局还有这么多案子需要调查，警力有限，普通的玩具失窃案自然要靠后，反正就是拖，拖到报案人自己都没耐心了最好。 别墅里，陈烁把泰德从半空中放了下来，泰德也没有立刻迈开小短腿开始逃跑，他牢记一个字“稳！” 泰德反思了一下，上一次被唐尼绑架的时候，就是没稳住，刚逃跑就被那混蛋给发现了，带着暴力胖儿子就开始追自己，导致了最后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这回一定要吸取教训。 眼前这男的倒是不很可怕，毕竟不像唐尼的儿子那么暴力，动不动就撕烂自己的耳朵，可怕的是他旁边那个叫米什么名字的女人，居然擅长解剖，变态！ “好了，我们的大明星泰德，开始正式学习吧，第一步要先学习的是拼音。”陈烁带着泰德到餐区的长桌前坐下。 他也没什么教学经验，但想来学方言至少也得先认字，定个标准吧？ “好的，你教吧，我会认真学习的。”泰德四仰八叉的坐在凳子上，看起来极其放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里的主人。 陈烁不知道这货的心思，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不要紧，看看是太监先急还是皇帝先急！ 陈烁拿出一本拼音教材摆到泰德身前。 “那我来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拼音字母，汉字的拼音字母是从拉丁字母发展过来的，有23个声母，24个韵母，16个整体认读音节，这当中的韵母又有单韵母6个，复韵母9个，前鼻韵母5个，后鼻韵母4个……” 泰德听的眼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今天还没哈草怎么就有点上头呢？但没办法，先听着吧，一定要努力降低对方的警惕，不然逃跑失手了怕是会被那变态女人给解剖了！ “在开始学习拼音字母之前，你还得记下拼音声调口诀：一声平又高，二声往上爬，三声拐一拐，四声往下降，轻声叫妈妈，记住了吗？” 泰德挥舞这毛掌侃侃而谈，“当然，这些只是小儿科而已，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绝对想不到我曾帮助约翰在sat考试上提供场外辅导。” “那后来呢？” “他考砸了，那是他第一次参加sat考试，后来他又考了两次！” 那你特么好意思拿出来吹，不害臊吗？ 陈烁忍住了把拼音书砸在他脸上的冲动，sat是学业能力评估考试，高中生进入大学的标准入学考试，一般一年举行七次考试，基本上只要不是蠢货都能上大学，只是好坏而已，看来约翰那会多半是想考个名校，结果被无良熊坑了一回。 “你重复一遍声调口诀给我听听。” 泰德手掌放在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上，重复道：“一声平又高，二声往上爬，三声拐一拐，四声往下降，轻声叫妈妈，这种小儿科傻子都会背！” “很好，看来你的悟性不差，这我就放心多了！”这个任务他除了担心系统给出的量化标准以外，也就只有泰迪熊的学习能力了，现在看起来还不错嘛！ “我们先来学习单韵母a，然后用四声读出来，ā、á、ǎ、à，听明白了吗？”陈烁问道。 泰德轻轻点了点头后问道：“要我现在读出来吗？” “当然。” “ā、á、ǎ、à，很简单啊，并不难嘛！”泰德轻轻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粗着嗓子道：“你有听过波士顿女人的叫船声吗，和这个太像了，我得为你演示一下，啊~啊~啊~~啊哈~~” 陈烁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果然，顽劣难改！ 既然如此的话，泼熊，受死吧！ “米莉森特，把他给吊起来，让他反思反思，要是还不悔改，你就调教调教他。” 米莉森特自从当起陈烁的助手后，完全成了工具人，没有动物解剖的日子简直太难受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感兴趣的事物，自然要好好的折腾一番。 “放心吧，老板，我会尽力的！” 原本还在浪叫的泰德一听两人的对话，顿时收声要跑，我艹，不就开个玩笑吗，这么没有幽默感的吗？ 眼看着泰德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就要朝着门口跑去，陈烁哪能让他如愿，跨步离开了椅子，迅速伸手揪住了泰德后颈，轻轻一发力就把他给拎了起来。 泰德再如何会跑会说话，身体也只是原来那个玩具身体，重量也就是普通的泰迪熊的重量，棉花能有多重。 “嘿，伙计，冷静点，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玩笑你懂吗？”泰德疯狂的挣扎，逃跑计划还没实施就又被吊了起来，心态有点崩，自救太难了！ “你刚才想逃走？” “我没想逃走！”泰德拒不承认的猛烈摇头。 “没想逃走你跳椅子往门口跑干什么？” “你们要抓我我才跑的。” “你不跑我们会抓你吗？” “你们先动手抓我我才会跑的。” “你不先动脚跑我们会抓你吗？” 时间仿佛陷入了死循环，太欺负熊了，泰德的暴脾气没忍住直接开就开始骂了， “法克，你脑子简直就他妈有病！” 陈烁耸了耸肩，看着被米莉森特吊起来还在疯狂口嗨的泰德，骂呗，骂到词穷，骂到你自己都骂不动之后，我再来教你。 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学习态度不端正！ 改造。 必须改造！ “滋滋滋”的电流声响起，陈烁循声望去，米莉森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电动刮胡刀缓缓靠近泰德。 看了看泰德一声短绒毛，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停停停，我学我学，我一定好好学习，不开玩笑了，女人，停下来，你不要过来。” 被吊起来的泰德慌得一匹，这身毛要是被剃了可不会长出来，那时候还怎么见人啊，泰德求助的看向陈烁，这脑子有坑的女人很明显就听那男的，可是泰德现在想喊又喊不出来。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叫啥，路人甲？ 第一百二十六章 Low俾龙虾 一连好几天没有泰德的消息，约翰都快急疯了，笔记本电脑上新下载的片片也不能安抚他着急上火的心情。 天知道他这一年为什么如此倒霉，先是和他谈了多年恋爱并且已经步入了婚姻殿堂的劳莉成了自己的前妻，现在又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基友再次被绑架，约翰越想越慌，越想越气闷。 尤其是前妻，结婚前可是爱得死去活来呀，他甚至忍痛按照这女人的要求劝说泰德搬出去住，可最后离婚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干脆。 女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当初如果没有答应劳莉的无理要求，哪里会有后来这些事情嘛，还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狗屁！ 约翰手里拿着两张纸，一张满是汉字，另一张则是翻译内容，通过在波士顿的留学生帮忙，他顺利的得到了翻译内容，原以为这当中会有线索，但现在很明显是他想多了。 按照侦探剧的套路，绑匪不是应该给绑架信的吗，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收到，约翰又是着急又是纳闷，如果能花钱把泰德赎回来，他是一万个愿意，可现在绑匪连绑架信都没有。 约翰冷静的开始分析，“首先，这次绑架肯定是目的明确，是针对泰德的，不然不会放过塔米，泰德家里也没有财产损失，不劫色不劫财，那么他绑架泰德的目的很可能和唐尼趋于一致，可唐尼已经被调查过了，并不是他……” 约翰的推理陷入了泥沼，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绑匪用中文写了这封信，本人肯定很有中文造诣，甚至不排除绑匪就是个中国人，当然这也只是推测，这张纸条的内容也可能是代笔……” 约翰迷茫了，推论很多，需要一一验证，但警方那边一直对寻找泰德的态度暧昧，只能靠自己！ 不同于约翰班奈特的着急上火，陈烁倒是显得很悠然。 面前的餐桌上团团的白气直往顶上冲，锅内红汤滚滚，食材随波翻涌，一派火红景象，陈烁的筷子在锅里轻轻一捞，夹起一片肥牛肉呼着热气送入嘴中。 “呼，爽啊，真香诶！” 陈烁的表情略有浮夸，跟吃小当家的发光菜品一样，火锅底料自然是在唐人街买现成的，连带着还有牛肉丸、菌菇，毛肚这些。 米莉森特虽然坐在陈烁对面，但多数时候只有看着的份，拿解剖刀她在行，拿筷子就不行了，但这又是晚饭，只好拿着汤勺在锅子里胡搅一通，捞到啥是啥，捞到碗里再尝试着用筷子夹起来。 边上被绑起来的泰德都看傻了，你们这样有考虑过熊的感受吗？ 火锅就摆在不远处，喷香的气味直往他这里涌，不断勾动着味蕾，虽然他自己没有味蕾，但是闻这味道都有点上头。 “洛，洛伦。”泰德好悬才把名字叫出来，“你们吃的什么？闻起来好像很不错啊？” 陈烁涮了一块毛肚，呼啦呼啦吃了之后才腾出嘴来回答他，“你说这个，火锅啊，你没吃过？” 泰德吞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有些期盼的说道：“火锅，好吃吗？” “还行吧，普普通通一火锅，没啥特殊的味道，也就一般般吧。”陈烁说着又从滚沸的汤锅里夹起一个牛肉丸呼着热气嘬着嘴咀嚼。 泰德看着一脸舒爽的陈烁，感觉这货的状态简直跟他哈草嗨皮的状态有得一比，妈的，这说的是人话吗，麻烦你下次说普普通通的时候注意点吃相！ 他对面那个女人虽然因为筷子不熟练的原因吃得慢，但也没见慢多少，真这么好吃？ 要不然暂时屈服一下，等吃了这个火锅再反抗？ 这时，吃得正欢的陈烁扒着锅底忽然说道：“对了，米莉森特，我为了防止你解剖技艺生疏，专门买来送给你做解剖练习的龙虾呢，你解剖了吗？” 提到这个，米莉森特顿时来了兴致，这个神秘的老板洛伦什么都好，就是不让她解剖动物做标本这一点太过分了，即便是面对不远处吊起来的泰德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若不是忌惮他的诡异，自己早就跑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洛伦竟然专门买了三只大龙虾回来送给她做解剖练习，这简直令她欣喜若狂，甚至产生了这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的错觉。 虽然以前她没有解剖过龙虾这种烂大街的海产品，但好久没有碰解剖刀的她也不管这么多了，迫不及待的投身到了提升解剖技艺的大业当中。 眼下陈烁问及，米莉森特放下餐具面带笑意道：“当然解剖完了，非常完美。” “有按我的要求洗净，壳肉分离吗？” “当，当然。”提到这个，米莉森特就感觉奇怪。 “那就赶紧端上来吧。” “好的，嗯？端上来？”米莉森特脑子一空。 陈烁边吃边解释道：“既然是买给你做解剖练习的，练习完了总不能浪费吧，趁着现在吃兴正浓，把那三只大龙虾装盘端上来，快点。” 在陈烁的催促下，米莉森特恍惚的把三只龙虾连壳带肉的端了上来，脑子里仍旧有些不清不楚，这么说，他不是对自己有意思，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白高兴了！ 三只黑绿壳的波士顿大龙虾端上桌，陈烁非常满意，米莉森特的解剖手艺堪称完美，壳肉分离，肉质完整且嫩滑细致，除了两个大钳的肉有些粗糙外基本上没有缺点，反正扔到火锅都是麻辣味。 波士顿大龙虾并不是产于波士顿，原称应该是北美洲龙虾，只是因为大部分的此类龙虾都是通过波士顿中转出口到全世界而得名，也可以称作缅因龙虾。 三只龙虾肉下锅，陈烁筷子举到半空等待，泰德看得呆愣愣的，龙虾还能这么吃？ “洛伦，你们就两个人，这么一大锅你们能吃完吗，我觉的你们可以再加一个人，你看你都放下去了三只龙虾，加上我刚好三个人。”泰德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有点道理啊，可你都不学习，和我不是一路人啊，怎么可能同桌呢。” “学，我学，可以商量的嘛！”泰德说道，他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饿不死，但饿的感觉却有，而且底下火锅的香味让他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饿。 可惜，陈烁没理他，夹起龙虾肉尝了尝，q弹爽口，还带着火锅的麻辣味，这样的火锅真想天天吃。 陈烁状若无事的将一把地狱火霰弹枪摆在桌上，“哎呀，今天的火锅吃得有些保守了，米莉森特，你以后有兴趣继续用海产品练习解剖吗？” 别扭着从锅里夹起肉片的米莉森特忽然手一抖，肉片重新掉落到汤锅中，米莉森特默默看了眼霰弹枪，只能僵硬着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吃吃喝喝就有人倒霉 米莉森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解剖手艺，到头来竟然沦落到为人剥壳剃骨的地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经过她炮制的食材，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绕是如此，这一身为完美标本而练就的手艺用在烹饪上，还是令她不平衡，此刻，她正满腹怨念的处理着一桶海胆。 海胆这玩意陈烁还真没吃过，主要是老家不靠海，海胆这东西还容易变质，再加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尖刺，看着也挺不好下口，被海胆棘刺伤着了还容易引起病变，他自己也不会弄这玩意，现在好了，顺手捞来了一个海产品师，这回有口福了，美滋滋！ 至于泰德，陈烁完全没管他，高高吊起任凭他如何叫嚣也无动于衷。 这中间，亨利布朗打过来一个电话告诉他又给他的账户上汇了多少钱，陈烁感谢一番后本来想邀请帕丁顿来玩，给泰德来个以身作则，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主要是真熊，不太好运，弄不好就成走私了。 陈烁干脆出钱请布朗太太为帕丁顿购置一台手机或者电脑，没事视频通话联络联络友谊也是好的嘛！ 布朗太太欣然应允，并询问陈烁在波士顿有没有找到泰迪熊，陈烁下意识瞥了眼吊起来口吐芬芳的泰德，支支吾吾的对付了过去。 说起来，这屋子里泰德才是最慌的那个，虽然这回绑架他的人远没有上次唐尼父子来得变态，但这种慢刀子杀人的感觉让他很难受，泰德的思绪不自觉的会飘向外面的世界。 约翰是自己的好基友，一辈子的雷雷伙伴，不会抛弃自己，可是对那新婚的妻子塔米他就有些存疑了，要是自己失踪久了，那还不得头上长草！？ 一念至此，泰德心急如焚，恨不得背上长出个小魔仙翅膀飞回去，可是结结实实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任他有百般手段也挣脱不得。 外界，除了约翰在找泰德以外，刚找到一份清洁工作的唐尼也在寻找，他身形瘦弱身高也不足177的平均身高，平头，还留着一簇胡子，闷骚的外表下不乏猥琐气，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神奇的玩具熊，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执念，现在泰德的失踪，让他意识到这将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虽然差点被送进监狱，但终究还是差点，法律并不承认泰德的公民身份，这更让无所顾忌，况且上一次只是因为疏忽才导致泰德从他手中逃走，又好巧不巧的碰见了来营救的约翰和劳莉。 “真是想不到泰德竟然可以死而复生，真的好想剖开他的身体看看里到底有什么奥秘，这样我也可以拥有一只属于我自己的泰迪熊了！”一直跟在约翰身后的唐尼心中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唐尼保持着基本理智，毫无头绪的满世界找泰德肯定是行不通的，他需要一点点线索，而目前能为他提供线索的无外乎警察和约翰，警察跳过，剩下的就只有约翰了！ 当晚， 约翰的公寓便失窃了，当约翰从睡梦中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室凌乱的景象，约翰在那一瞬间都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上帝对他的考验，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简直没完没了。 他赶忙拿出手机报警，随意套上一件衣服连忙下床检查有多少损失，结果却发现只是少了些随身的现金，以及那张没什么栾用的绑架信，现金不算多，两百多美金，小偷的主要目的应该是‘绑架信’，现金完全是顺手行为。 约翰迷了，那张栾用没有的绑架信总不会是绑匪觉得自己没写赎金又拿回去了吧！？ 可那不是原版啊，那不过是自己对着手机上的照片誊写的，原版在警察手中！ 约翰又在前两天穿过的衣服兜里摸了摸，一份翻译过的绑架信皱皱巴巴的摊开。 而另一头，窃贼唐尼收起两百多美金的小钱，又珍而重之的打开了那封随意对折起来的绑架信，入目写满了歪七扭八的汉字。 尽管唐尼一个字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兴奋，这或许就是寻找泰德的线索啊，他跟了约翰那么久，本来是想捡漏的，哪成想约翰那蠢材竟然这么久都没有丝毫进展，唯有自己亲自动手才行了！ 只是，好像得先翻译翻译文字才行啊！ “没关系，我不认识不要紧，谷歌认识！” …… “洛伦，我服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一定配合你。”泰德看着不远处摆弄着一口大圆平底锅的陈烁道。 “真服假服？”陈烁往锅里撒了一层油随口问道。 “真服。”泰德忙不迭的点头，此前可是任凭他如何叫骂，陈烁都没理会他。 平底锅周围摆满了各色食材，陈烁随手抄起一小盆切得细细薄薄的土豆片往平底锅里倒下去，然后才对米莉森特道：“放他下来。” 米莉森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泰德从半空中降下来，又为他解开绳索。 第一时间获得自由的泰德下意识就想不管不顾的开跑，可终究是克制住了，陈烁的面前摆满各色食材和酒水，看起来极为丰盛，泰德活动下手臂，迈着小短腿来到桌前，双手扶住凳子爬上去。 泰德坐定后又伸手拿了一瓶开盖的百威灌了一大口，“这是什么菜？好吃吗？” “烙锅，跟前几天吃的火锅一样，没有什么东西不能下锅的。”眼见着土豆薄片烙熟后，陈烁用锅铲铲到一旁，继而倒下一碟牛肉下锅。 烙锅在南方，尤其在黔省那边是十分流行的小吃，在当地，烙锅与烧烤堪称宵夜界一时之瑜亮，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全国风靡的烧烤，蘸料十分简单，当地富有特色的辣椒面，混上芝麻、小葱以及常人吃不顺的折耳根等，在保留食材鲜美原味的同时，提供另类的辅助。 有些东西搞不到，陈烁也干脆选择了用火锅蘸料来代替，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眼看着食材在镀了一层油的平底锅里滋滋作响，泰德馋得不行，喝了口啤酒压了压馋虫，泰德问道：“为什么雇佣你的人这么执着的让我学习中文，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你去教他学阿拉伯语！” 陈烁摇了摇头，“首先你只是穷鬼熊，就算你把自己卖了也出不起双倍的价钱，其次，我不会阿拉伯语，我并不是有意要限制你的自由，限制你自由的同时也是在限制我自己，你早点学会中文，对你对我都好。” 泰德骂了几天之后，此刻坐在椅子上倒是出奇的平和，“但这样我根本就没有学习的心情，我喜欢自由，但现在这样我就算把书吃掉也学不进去，你根本就是白费工夫。” 陈烁给泰德调了碗蘸料道：“我也喜欢自由，但这事不可能退步，你想要获得自由的唯一途径就是按照要求学习！” “艹，我要是再待在这里的话，我老婆床边可就要有人了，你不人道！”泰德忍住连酒带瓶砸陈烁脸上的冲动。 陈烁的目光扫了眼泰德脐下三寸，“谁不能人道你心里没点数吗，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的话，只要你好好学习，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掉这个隐患！” 泰德怪叫道：“你想干掉我老婆？” 陈烁迷惑的眨了眨眼，我特么是这个意思吗？ “无冤无仇的我干掉你老婆干什么，我是说，如果你安心学习的话，我可以杜绝掉你老婆床边有人这个隐患，甚至，把你老婆带来也并非不可，你最好早点考虑清楚，时间拖得越久，你老婆床边有人的可能性就会几何倍增长。” 陈烁给泰德夹起一块烙牛肉，放到他面前的蘸料碗中，笑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老婆，她内心的荷尔蒙之火究竟有多旺盛，你最清楚了，毕竟，一直都是你在添柴加火嘛，对吧？” 泰德握酒瓶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更慌了，感觉草原罩顶，头上很快就可以跑马了！ “你真能把塔米带过来，你不怕惊动警察？”泰德试探的问道。 事实上，这几天泰德每每回忆起唐尼绑架他一事，就已经有了些猜测，外面估计也就约翰和塔米在找他，警察，估摸着“绑架儿童玩具罪”可以让他们少点工作量。 “我要是被警察抓了不就正合你意吗，到时候你逃跑的机会可就大大增加了啊！”陈烁说话间，又倒下一碟鱼片。 泰德闻言瞟了眼冷着脸的米莉森特，没有制约，自己会被直接解剖的吧？ “除了塔米，我能提些别的条件吗？”泰德抱着酒瓶道。 “说说看。” “你把我绑到这里，还要我学外语，等我学成之后我在超市的工作就没了，我要钱。” “没问题，我可以开你三倍工资，如果不够的话，我甚至可以把你扔进波士顿银行的金库里。” “还有，我和约翰作为雷雷伙伴，一直以来都是一起克服困难，这次也不例外，我要约翰和我一起学习外语！”泰德琢磨着总不能就自己在这受苦吧！ 陈烁没有立即答应下来，看管一只玩具熊容易，再加上一个女人的话也不成问题，但要再来个男人的话似乎就有点顾不过来了。 这憨憨熊，有点东西啊！ “有问题吗？”泰德问。 “没问题，小意思而已。” 泰德满意的喝了口酒，把兄弟和女人一起拉下水，这下他就放心了，洛伦的目的是让他学习中文，至少不会有人身危险，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受罪啊！ 换个角度想，如果洛伦或者米莉森特有什么不纯的目的，两人一熊总比一熊面对轻松吧！ 我怎么这么聪明呢，泰德莫名有些小雀跃，闻着喷香的食物，泰德打算尝一尝，结果面对盘子里的食物有些懵逼，看了看自己毛手掌，泰德怒了： “法克，我用不了筷子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要你 泰德的手虽然灵活，但却只有拇指和手掌之间一个分叉，还没达到能够使用筷子的地步，所以只能一双筷子握成一只，笨拙的在锅里乱杵。 “为什么要发明筷子这种东西，这简直反人类，对人类的好朋友一点也不友好！” 好不容易戳起一块牛肉，泰德欣喜的放进蘸料碗里，滚了一圈之后，没夹起来，泰德干脆把头凑到碗边，筷子戳着牛肉裹着大坨大坨的糊状蘸料送入嘴中，这个过程还会抬眼看陈烁。 这一手直接让后者食欲大减，索性放下筷子，顺手用锅铲直接给他碗里来了一铲，“不会用筷就用手抓！”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刀叉？” “懒得动，自己去拿。” 厨房，刀叉，自己拿？ 泰德狐疑道：“你真让我自己拿？” “不然呢，你还想我鞍前马后的伺候你？” 泰德跳下椅子，三步一回头的朝着陈烁看来，似乎是要确定对方会不会阻止他一样，迈着小短腿来到厨房外，泰德也没见到陈烁和米莉森特二人起身。 走进厨房，泰德很快找到了西餐刀具，还有同样摆放在一起的几把厨刀！ 泰德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浮想联翩，半晌，没有听到来自陈烁的催促声，泰德叹了口气。 “陷阱，肯定是陷阱，还想找借口把我吊起来，休想，蠢货！” 泰德低声说了一句，拿上刀叉出了厨房，重新跳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端正的坐好后，叉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汁浓味厚，加上蘸料辅佐，味道更佳，但回想起刚才拿刀的细节泰德却感到郁闷！ 做熊有点失败啊，刀在眼前都没敢拿起来反抗。亲爱的塔米和约翰，委屈你们了，看来你们多半是要来和我作伴了！ “干杯，洛伦！”泰德的熊掌拿不起筷子，但抓酒瓶却意外的稳当！ …… 虽然一人一熊各有退步，陈烁答应了泰德的条件，却也不可能马上对他放心，该绑起来还得绑起来，任凭泰德如何拳打脚踢都没用。 “洛伦，嗝，你不守信用，我已经答应学外语，你为什么，嗝，还要把我绑起来？”喝的醉醺醺的泰德叫道，早知道这样就拿刀和他干了！ “我去把你那冰清玉洁的妻子，还有你那坦诚相对的基友一起带过来，我怕你跑了，所以还是绑起来的好。” 陈烁说着话，又取出一条三米来长的绳索，穿过椅子将泰德绑了好几圈。 用手轻轻拍了拍泰德的头顶，“放心，这回你跑不掉的，很快你就能和你的小伙伴们见面了！” 泰德唯有吹眉毛瞪眼以对，别说他现在喝多了酒，就是没喝酒也不可能从粽子一样的捆绑中逃脱。 乘着半夜，米莉森特驾着车带着陈烁出了门，关了灯的别墅中只有醉意朦胧的泰德在呓语，“约翰，熟了，下菜，干杯……” 又是半夜，又是那熟悉的公寓。 米莉森特的汽车停在远处，陈烁抬头看着头顶的公寓楼，确定了位置后没有废话，身体化作黑雾直接的飘荡进公寓楼。 幽灵形态的维持时间取决于使用者的身体素质，换句话说，陈烁要是血清美队，能维持幽灵形态一整天，陈烁要是排骨美队，吹破天也就三分钟。 陈烁的身体素质差血清美队几条街，但同样也甩排骨美队几条街，差不多能维持十五分钟左右，一天内断断续续使用的话能将这个极限推到二十分钟。 陈烁只感觉眼前的视野旋转迅速后退，但频繁的练习和多次的使用，早已让他逐步适应了这种镜头摇晃感。 感官之外，一团黑雾迅速的穿过公寓大门，顺着楼道扶摇而上，一直来到塔米的屋内，看着盖被子熟睡的塔米，陈烁显现出身形。 夜半色狼？ 不存在的，陈烁随手给床上的塔米来了一记地狱火霰弹枪，结果因为冲击力的关系，床垫里的弹簧好像直接瘪了下去，连带着塔米睡的位置凹出了一块人形区域。 “问题不大！”陈烁就这那床被子将女人裹了起来扛到左肩上，从房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未免泰德家中遭窃，贴心而顺手的关上房门，大摇大摆的下了楼。 尽管死神套装是强大的山寨机，但无论是暗影传送还是幽灵形态，都是有限制的，均不能携带大体积物件进入该技能状态，只有像他随身的刀，钱包一类的小巧物件可以在黑袍的遮掩下一同进入技能状态。 左肩扛着一筒铺盖卷出了公寓楼，陈烁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个抗元义士，明教光明右使，苦头陀，俱不见真容，何其相似也！ 来到车前，米莉森特帮这将人捆了之后扔进了后备箱。 接着开车载着陈烁来到了约翰班奈特的公寓楼下，约翰的公寓陈烁不太清楚，但米莉森特和约翰有过交流，又专门跟踪过他，陈烁从米莉森特那里得到具体位置后，再次化为黑雾进了公寓。 花了几分钟时间认门后，才进到约翰的房间中。 电视屏幕光亮变化，在关了灯的房间中，映照出约翰面无表情的脸庞。 幽灵形态的陈烁借着黑暗的角落移动到了约翰的身后，身形还未显现，就先看见了电视上播放的内容，两只狗熊正在为爱鼓掌。 黑雾像是火苗跳动了一下。 不堪入目！ 须臾，黑雾流散聚合，陈烁站在约翰的身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 “这纪录片很有特点嘛！” 约翰无神的点了点头，“还行吧，两只熊只是看着强壮点！” 约翰：“？？？” 他猛的蹿起身扭头回望，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黑袍、幽灵面具，这正是泰德刚失踪时他在公寓监控中见到的装束。 “是你？”约翰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你认识我？”陈烁低头，穿成这样都能认出来？ 约翰看了眼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又打量了眼黑袍人的身板，定了定神，“是你绑走了泰德？” “谈不上绑，只是请他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顺带学习学习，天天向上嘛！” 约翰不做痕迹的瞟了眼身体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顺手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的，你不要伤害他！” “我想要你……的熊，好好学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兄弟，有福同享 “嗷呜……嗷呜……” 电视里突然传出两只狗熊的低吼声，约翰身体跟着一紧，黑袍的话语犹萦耳畔，他差点以为这黑袍和他那同性恋的同事一个口味。 “你绑架泰德想是要他学习？你在开什么玩笑？”约翰一脸你逗我的表情，第一时间看向沙发旁的玻璃水烟壶，泰德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么，是哈草不香了吗？ “是不是开玩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咯，正好还能和他有个照应。” “可以吗！？”约翰虽然狐疑忐忑，明知是匪窝却也没有退缩，“我能带点东西吗？” “你想带什么？” 约翰小心的挪步到沙发边，“带上我的手机和钱包，我想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给老板请个假，这样也许不会被立即开除，我现在是部门经理，你知道找一份并不容易，还有这个水烟壶，我这两天压力太大，我需要一定的调剂。” 看着陈烁没有阻止，约翰内心窃喜的拿过手机和一旁的钱包，又顺手拿起玻璃水烟壶。 嗯？约翰内心一震，‘这么镇定，不怕我报警吗？也许，我可以再激进一点，直接制服他交给警察，一样可以找到泰德的下落！’ 约翰打量着黑袍人的身形，默默对比一番，似乎自己的胜率大一点，但万一这要是个团伙呢？ 约翰没敢赌，“那们我走吗？” “走吧，你走前面。”陈烁扬了扬头道。 约翰闻言，警惕又磨蹭着转过身，面向门口出走去，心脏跳动的速度微微加快，背后像是被一只阴冷的毒蛇盯住一样，不太自在！ 刚走出两步，约翰忽地感觉一只手在背后猛的推了一把，随即感到双脚离地腾空，一瞬间忽然感觉不到脑子的存在，耳边隐隐响起一声沉闷的枪响声，之后便全无意识。 啪的一声，约翰背对陈烁，面朝大门的飞出一段距离扑倒在地。 陈烁收回举枪的手，绕过挡在身前的沙发，走了过去，用脚踢开他手上的科技方块和水烟壶。 “你面儿还挺大呀，还想带手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摇了摇头，陈烁别枪蹲下身，双手费劲的抱起死狗一样的约翰，稳着重心将一百来斤的东西手扶着扛到了肩上，锁上房门，一步步下楼。 同样依法捆了手脚扔到后备箱，换陈烁开车扬长而去。 一路疾驰的把车开回到住处，陈烁和米莉森特各自按照性别分配扛着两个大肉粽进了客厅，彼时，醉醺醺的泰德已然呼呼入眠。 陈烁随手将肩膀上的约翰往地上一抛，米莉森特见状同样将扛在右肩的女人丢了出去。 两人脑袋咣当一下砸地上，最先醒过来的是中枪最早的塔米，似乎枪子挨多了都有了抗性。 接着是约翰，两人虽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脑门却是一片红肿，约翰躺在地上懵逼的打量着天花板，怎么一闭眼的工夫直接就换房顶了？ “你们是谁？”塔米侧躺过身，看见了近前的陈烁二人，同样也注意到了陈烁身上那标志性的黑袍，回忆顿时涌现。 ‘又是他，怎么好好的在家睡觉突然就被人给劫了？’ 塔米的声音将约翰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努力的别过头望来，除了塔米和照过面的黑袍人外，黑袍身旁的女人他也认识。 “克莱德女士。”约翰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她的姓氏，忽然感觉心脏像是被针扎过一样，原来她接近我存心不良，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吶！ 陈烁拍了拍掌道：“好了，我经常听人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今天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你们老婆基友一家三口团圆，往那看！” 陈烁指了一个方向。 约翰和塔米顺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只泰迪熊被绑在椅子上，绳索来来回回，一圈又一圈，隐约间还能听到从泰迪熊方向传来的呼噜声。 …… 一发把二人绑来，如何看管……如何看顾周全倒成了一件麻烦事，人多了花花肠子也会多起来，他也不能二十四小时不合眼的盯着，或者隔两小时给他们来一发让他们老实老实，那也不太合适！ 思来想去只有先和他们耗着，同时给他们开工资，把学习这事儿给他们发展成职业。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高价雇佣泰德专职学习中文，这样大家一团和气，你好我好的不就把任务完成了吗？ 这个可能陈烁不是没考虑过，只是按照贱熊的尿性，他真能为了长久薅羊毛跟你耗着，就为了多拿钱拖慢学习进程！ 毕竟这是个泡了同事，上班时间敢堂而皇之开炮的货，不似常人。 现在这样也挺好，假如学得好，他就开工资，学不好，那就开枪！ easy！ “只是如果还是我自己来教的话效率太慢了，等他们老实下来之后，我不如找十七八个家教，那效率不就成倍增加了么！” 把约翰两人聚集到一间屋子里，陈烁言辞恳切，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对两人所说的一切话语都紧紧抓住四个字的精髓：威逼利诱！ 怕待久了丢工作？ 不要紧，枪顶你们老板脑门上，不同意就抓起来扔到查尔斯河喂鱼。 怕学习久了没有收入，生活没有保障？ 不要紧，管吃管住，我还有一笔钱正在赶来的路上！ 被胁迫了，不情不愿？ 不要紧，地狱火霰弹枪的子弹不要钱！ 一番深入友好的交流之后，塔米忍不住想爆一句粗口，但是看见率先说了声“法克”的约翰被地狱火霰弹枪打飞到墙上后，她忍住了！ 子弹挨多了就会老实！ 次日。 泰德从那张熟悉椅子上醒来，依稀记得昨天似乎喝高了，好像还被捆了起来，泰德摸摸身上，一丝不挂，难道是做梦？ 看着面前的桌上杯盘狼藉，随手抄起还剩半瓶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从椅子上跳下来，正狐疑时，泰德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 “啊，波，吃，的，俄，佛，哥，鸡……” 泰德听着几个熟悉的发音，想起来这是前几天洛伦教的拼音，只是这朗读声为什么有点熟悉，声音中有男有女，泰德想到了一种可能。 “洛伦效率这么高？昨天还在和我喝酒啊！” 泰德循着声源跑去，两条短腿快速交替上了楼，站在门框边，就见一男一女手捧书本，苦大仇深的高声朗读，声音洪亮清远。 泰德眼中满满都是感动，洛伦效率高啊，有伴了！ “约翰，好兄弟！ 塔米，好老婆！” 第一百三十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啊！ 有鸡汤说过，假如你有一份幸福与人分享就会收获两份的幸福，假如你有一份苦难与人分享就只会承受半份苦难，泰德觉得说这话的人简直他么的睿智！ 把好兄弟和新婚妻子拉下水之后，泰德瞬间感觉到通体舒泰，心情顺畅多了，连带着对于那些充满恶意的方块字的恶感也减弱了不少。 他虽然通畅了，但被拉下水受了池鱼之殃的二人可就不太美妙了，被陈烁绑到这里的几天中，他俩都在被迫的学习让人掉发的中文，要不是陈烁摆了几沓美金在面前，他们说什么都是不会这么流畅的屈服的！ 一大沓现金拍在眼前，远比转账更能激发动力，约翰和塔米各自拿到四万，泰德作为重点照顾对象多拿一万，威逼过后陡然见到一沓子钞票，两人一熊像是看见了一线希望。 似乎， 这事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而且在得知这些只是定金，大头还要在学成中文之后付清，二人一熊瞬间腰板挺直，做奋斗状， “这真的是绑匪吗？我要不要赶紧把钱藏起来，免得他再要回去？” 塔米揣着一沓钱，别的绑匪都是要赎金，这里的绑匪竟然主动给发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愿意牺牲性福，让泰德被多绑架几次！ 约翰原本还想在离婚的阴影中多待上一阵，但在陈烁的威逼利诱之下强行被拖了出来，拿起书本走向新人生。 “既然拿了钱，那我们就得拿个章程出来，我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学习效率高，后续的钞票大把大把的有，如果效率低，学不好，甚至出现划水摸鱼的情况，那我就只能说声对不起，把你们吊起来打了！”陈烁着重看了眼夹在塔米和约翰中间的泰德。 拿着钱的泰德面对陈烁投来的目光无辜的摊了摊手，“那我们能哈草、嗨皮、开趴体吗？” 咣当一声，桌上杯盘震荡，陈烁将地狱火霰弹枪一把拍在桌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发问的泰德，“你说呢？” 泰德气鼓鼓的抱手闭嘴，陈烁继续说道：“我付钱，你们学习中文，对你们来说这更像是劳务行为，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任何书面上的合同，但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我能无声无息的把你们绑来，无声无息让某个人世间蒸发也不会有多难，懂吗？” 虽然三人心里各自“腹蕴芬芳”，但表面上却攥紧钱连连点头。 自此， 泰德带着他的兄弟和女人进入了新副本——《送走黑袍大魔王》！ 两人一熊议定攻略流程如下： 第一步，摸清定位，泰德主坦克：黑袍洛伦的主要目标是泰德，只要泰德努力学习必然放松黑袍对其余两人的关注，从而使两人获得更高的自由度，方便进行各种操作； 约翰辅助：在黑袍发出考试测验等试探攻击手段时提供场外辅导和援助，以此规避测验失败后来自黑袍后续的物理伤害，同时，时刻警惕黑袍身边的解剖刀小魔王，可尝试攻略。 塔米奶妈：保障泰德的学习热情和输出功率，参与到大魔王的饮食起居中，增进好感度，卧底敌人内部，降低黑袍的监管力度。 第二步，提升自我dps，缩短攻略进程；该步骤需要泰德悟性全开，依靠内外的约束力投身到学习过程中，几天的接触下来，约翰敏锐的感觉到洛伦主要关注的还是泰德，他们这个团队能不能尽可能少的受到大魔王的物理伤害，迅速送走黑袍魔王，领取全部通关奖励，说到底还是系于泰德一熊之身。 如果泰德给力的话，说不定在该过程中还能收获点额外奖励！ 第三步，攻略成功时，牢记领取掉落奖励，欢喜送走黑袍魔王，这一点自不用多说，这也是他们制定攻略计划的重要原因之一！ 三步棋，必治他于死地！ 泰德的大脑袋左右看了看二人，整个攻略流程都在着重照顾他的mt和dps，原来攻略魔王还有这些门道。 果然，兄弟和女人组团下本跟自己单开完全不同！ 陈烁忙着联系家教，不知道几人定下的送走魔王攻略流程，否则唯有四字相赠： 过于沙雕！ 在网上发布招聘之后，陈烁又让米莉森特去高校找找留学生，不管是学下水道维修还是电工电焊，都可以招过来。 不来不要紧，也可以去唐人街看看。 超高薪， 手快有，手慢无！ 波士顿是全美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座城市，毕竟这里世界名校林立，三条腿的老鹰不好找，兼职的留学生们还不有得是，也不用教别的，就教老家话！ …… 芬威文化区的一座知名校园内，刚结束一天课程的方长将手机上的家教招聘信息截图保留了了下来。 他今年才来到波士顿留学，对于这里的生活还不是很适应，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川人，到了一个饮食文化迥异的国家，其中的别扭可想而知。 出国留学这事虽然说起来风光，但这种海外漂泊的孤独感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方长初来，对此还没有太深的感触，正在学着融入到这边的生活和学习节奏中来。 出国留学的也不都是有钱人，也有像他这样自身实力过硬的，他家里不过是小康之家，总是不好负担太多的，所以最近他正打算找兼职。 手机的招聘截图上除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外，特别注明了招聘要求：不会方言者不要。 “居然还有招这种家教的？”方长觉得有些神奇，找中文家教的不是没有，但找中文方言家教的可真没见过！ 出了校园先是联系了陈烁，之后才按照地址赶来。 按响门铃等了没多久，一个穿着奇异黑袍的男人打开了房门。 “先生，你好，我是来应聘的，不久前我们通过电话！”方长亮出手机上的招聘截图和通话记录。 “哦，进来说吧。”陈烁点点头把人领进门，等坐下后又给对方倒了杯茶。 “你叫什么名字？”陈烁坐回位置上用普通话问道。 “方，方长，方方长长的方长” 惊讶于黑袍的字正腔圆，方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先生你的普通话说得可真标准！” “不用一直叫我先生，我叫陈烁，你叫我陈大哥、陈哥、陈老板都可以，你随意，你也不用惊讶我流畅的普通话，你眼前看到的我只是个小号而已，其实我的大号以及我的灵魂和你一样，都是炎黄子孙，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噗……咳咳咳……”刚喝一口茶水的方长被呛，连忙捂着嘴拍打胸口，被刚才的话语雷得不轻。 抬头看着陈烁平静的面容，结合刚才的话语，忽然感觉好诡异的亚子！ 方长试探着喊道：“陈哥？” 陈烁：“誒！对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泰德的故事 方长在和陈烁的谈话中深切的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反差，也没把陈烁说的话太过当真，只以为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小号这一套说辞，又不是渣基三，哪来这么多小号！ 陈烁和方长交流一番得知他是川人，又让他说了两句当地方言后十分满意。 “那我们就来谈谈待遇问题，按天计酬，一天666美刀，如果你能在短时间教会他的话，虽然拿666的天数减少了，但我会给你封更厚的红包，时间越短红包越厚。” 撇开不见影的红包不谈，陈烁开出的这个薪酬在兼职行业里也算是一个高价了，毕竟他要雇的家教不止方长一个。 “哎，陈哥谈钱就俗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都是为了孩子嘛，你放心，不管钱多钱少，我一定尽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把我知道的老家话全教给他，肯定把他教巴适咯！”方长听到日薪立刻表情一正的说道。 一天666的话，一个月就是19980，自己再往里添20就是一个月两万美刀，这个薪酬我太可了，想到这里方长内心有些小雀跃。 “那陈哥，您家孩子呢，我能见见吗？” “没问题，你先喝茶，我把他领下来。”陈烁伸手给方长倒了杯茶后，才起身缓缓朝泰德房间走去。 陈烁离去后，方长这才环顾了一番别墅，时间不长，就听见了对话声，一道是刚才见过的“陈哥”的声音，另一道声音有些糙厚，听不出年纪。 “洛伦，你拉我干什么，我在学习，你这是在打扰我学中文。”泰德牢记着攻略。 “学，没人拦着你，值得表扬，但这次你得管我叫我爹！” “什么？”泰德糙厚的嗓音陡然升调，“我叫你老二，你脑子有病坑啊，你他么的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方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见他喊做“陈哥”的男人手里牵着一只泰迪熊，准确来说是拎来一只泰迪熊，那情景和他在菜市场活鸡点杀的场景一毛一样。 把鸡从鸡笼里抓出来，提拎着它们的翅膀和手脚，任凭它们如何挣扎，卖主只是衷心一刀划过鸡脖，放血、烫皮、拔毛、斩骨一条龙。 泰德右手被陈烁攥住，双脚立地半米，手脚在半空中乱蹬乱舞。 “我为了让你学中文，又给你提供衣食住行，又给你提供钞票的，现在还花钱给你请家教，这难道不是爸爸的行为吗，你叫一声爸爸有毛病吗？” 陈烁拎着泰迪熊来到面前的时候，方长就听见这么一段话，内心想了想， 貌似，没有毛病！ 方长看了看走到近前的陈烁，又看了看他手里胡乱挥舞挣扎的泰迪熊，不是教小孩吗？ 您家小孩是玩具熊？ “陈哥，这玩具熊，不是，这熊就是您让我教授的对象？” 陈烁随手将泰德扔到了身旁的沙发上，后者一个翻滚站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这孩子性格顽劣，方老师你多担待点，他从小和些狐朋狗友长大，粗口不断，恶习难改，不过方老师你放心，你负责语言方面的教学就行了，德育方面就不用抓了，假如他在学习过程中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你和我说，我把他吊起来打！” “陈哥，体罚孩子不好吧！？” 没关系啊，反正不是亲孩子！ 陈烁语重心长说道：“方老师，只要能让这孩子快速学会一门方言，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切为了孩子嘛！” 方长张了张嘴，唉，这是我的词儿诶！ 泰德被扔在沙发上，两人都是中文交流，他虽然听不懂但大概也猜到洛伦和这新来的八成没憋什么好屁。 方长仔细看了看泰德，觉得眼熟，“陈哥，这熊是以前说的那头活过来的玩具泰迪熊吧，我以前在老家网吧上网的时候看见过相关的新闻报道，那头熊好像也是在波士顿，不会就是他吧？” 陈烁也没特意要隐瞒，不然也不会请家教了，泰德约翰塔米三位答应自己的要求后，陈烁对他们的自由限制放松了许多，毕竟手里有了钱，中文再难也不至于让他们看见眼前厚厚的钞票也不动心。 退一万步说，哪怕有个好心人报了警，警察找上门也是不怕的，现在这仨是自愿留在这儿，并且还拿了他的钱，有听过人质拿绑匪的钱吗？ 又不是花钱找群众演员！ 陈烁无限唏嘘道：“唉，方老师你还是发现了盲点，我就坦白跟你说了吧，其实，泰德，是我失散多年的义子，还记得那年她十八岁，我也十八岁……” 方长表情古怪，一脸洋貌的“陈哥”竟然还知道“义子”，方长静静聆听着他的故事隐约觉得这时候该有两瓶酒缅怀一下。 “她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山海共白头，孰料她竟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她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孩子能见证我们的爱情，我为了安她的心就打算去领养一个孩子，可是你知道，手续太繁琐了，我怕她生命的最后关头等不及，就买了一只泰迪熊玩具回来。 那时，她笑了，笑得很美，像是四月桃林里芬芳的桃花，她说，买都买了，就当儿子养着吧，只是一定要是义子才行，她生不出带绒毛的东西，说完，她便撒手人寰； 每每回想起来，我也为当时的决定而感到庆幸，那时我如果按手续领养孩子的话，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必定是看不见了，她的身体太差了！ 后来我悲痛之下，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又辗转搬了几次家，想要逃离那些温柔如刀的回忆，不想这过程中竟然遗失了泰德， 我真笨，真的，我只知道泰德是只熊，却不知道泰德见证了她和我的分离，我竟没有保存好他！ 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泰德竟然活了，而且交上了一个狐朋狗友，染上恶习，这些年我辛苦攒钱，辗转万里回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把他导向正途，这才对得起我和她的爱情！ 唉，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生死两销魂，方老师，帮我！” 陈烁抹了抹因长久没有眨眼而干涩的眼睛，然后真挚的握住方长的手。 听不懂两人对话的泰德坐在沙发上，看着陈烁一脸忧郁惆怅的嘚吧嘚，嘚吧嘚的说着什么，而另一个他所谓的家教也是听得眼眶中泪光盈盈，泰德心中不由百爪挠心，好奇不已。 “太感动了，我真的太感动了，陈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他。”听完故事被握着手的方长同样回以一礼，空出来的一只手搭了上去。 “陈哥！”方长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烁， “嗯，你说。”陈烁带着鼻音的说道。 “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嗯嗯，男人嘛，打碎牙也要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方长深受感动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得更紧了。 “陈哥你说得对，但你看看我，看我像傻子吗？” 陈烁抬头认真端详他，摇了摇头，“不太像，方老师只是憨厚而已！” 方长：“？？？”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可描述之词 能靠自己能力留学的没谁是笨蛋，何况陈烁编的故事太扯淡，没人信， 驴都不信！ 尽管如此，方长还是留下来做了泰德的家教，不只是陈烁给的酬劳丰厚，更因为泰德作为一个反科学的生命有自己的所思所想。 按方长的观察来看，泰德行动自如，甚至敢和陈哥对喷动手，完全没有一点被胁迫的模样。 而且这是一只活的泰迪熊，方长的目光中饱含惊叹和求知欲，能近距离接触自然是好，这可是让达尔文棺材板盖不住的人证物证啊！ 泰德本身的存在既是人证，也是物证。 搞定方长这个家教后，陈烁站在门口思来想去，还是那句话说得对：我以为饭要一口一口吃，酒要一口一口喝，步子大了咔一下，容易扯着蛋。 泰德学语言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他连汉字都不认识，也不能要求太多，多而不精就怕学得太多混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最后什么都是半吊子。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陈烁又给泰德物色了两个川省方言老师和一个专业的中文教师过来兼职，轮流换着来，一定要为孩子营造良好的语言环境，陈烁甚至动了去麻州大学波士顿孔子学院拉人的想法，毕竟这里面的人才都是专业教中文的。 书上有尽勤为路， 学海无涯苦做舟。 一段时间下来，陈烁和他们的关系日益缓和，几人一熊也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聊天，看看片，顺带抨击抨击他们的政府；约翰每日里时不时的会搭讪米莉森特，但后者完全没理会他的意思。 泰德自然不是安稳的货，哪怕和几人定下了通关流程，该嗨皮的时候依旧会忍不住要嗨皮，兄弟在旁，老婆在侧，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这种情况屡禁不止。 白日宣那啥，这时候也是陈烁最火大的时候，儿砸，我可是你爸爸啊，你天天这样合适吗？ 陈烁怕地狱火霰弹枪一枪把他给打死，任务流产，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打他的好兄弟——约翰，只是可怜了约翰，兄弟享福，自己替罪。 这招屡试不爽，每每泰德有行为过分的时候，陈烁枪指约翰，他立马能老实下来，可谓打在兄弟身，痛在棉花芯！ 为了兄弟少受摧残，也为了媳妇的“幸福”生活，泰德不情不愿的抓起字典，时常请教方长异同读音，随着方长和几个家教的教学，泰德对于川语方言越来越有兴趣，那是在他发现方言里的花式骂词之后，泰德就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样。 就这样，时间匆匆过去三月。 远在伦敦的亨利布朗终于将那一箱珠宝全都卖了出去，除去付给亨利的酬劳和税款、手续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外，落到陈烁手上的只剩下了两百一十多万英镑，折合美元大概能有两百七十万左右的模样。 “两只黄金马桶的钱！” 科兹洛娃那箱珠宝到底不是极品货色，能有这价钱已经出乎陈烁的意料了，也是，人家表演的时候往台上扔珠宝打赏已经算奇葩了，要是再捡极品货色往上扔那就真是人傻钱多，有那钱直接把马戏团收购，让她天天表演不更好！？ 这就好比互联网马家两位大佬看上某热门连载书，看到精彩处突然没了，于是大手一挥说：“这本书可太好看了，就是更新太慢，叫人去把作者买过来，关小黑屋让他赶紧写！” 当然这不过是玩笑之语，道理却是一个道理。 陈烁的房间中，他正在和老朋友聊天。 “洛伦先生，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电脑了，喔，我得感谢布朗太太还有乔纳森经常教我浏览网站，鼠标很好用，就是键盘太小以至于我常常不能准确的点击到它们，还有，洛伦先生，我请布郎先生用你给的‘小熊基金’给你邮寄了一大箱果酱，你有收到吗……” 这不是陈烁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和帕丁顿通话了，只不过以前的通话都是在布朗太太或者乔纳森的帮助下才拨通过来，这回比较特别，是帕丁顿自己弄明白之后亲手拨过来的。 相信再过不久，在乔纳森的帮助下，帕丁顿就可以打上排位了。 “还有，洛伦先生你送给我的立体书你还记得吗，在露西婶婶九十八岁生日到来的时候我把它作为礼物寄给了露西婶婶，她回信说很喜欢这个礼物，并让我对你表示感谢。” “是嘛，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方便的话，你下次再给你婶婶写信的时候帮我问一下她的保养秘诀！” 帕丁顿熊2的剧情中，帕丁顿的婶婶可是活到了一百岁，百岁老熊，这让人类情何以堪！？ 视频里，帕丁顿连连点头道：“我会的，洛伦先生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多吃点我寄给你的果酱，这也许是露西婶婶保养的秘诀之一呢，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寄一箱。” “不用了，不用了，这一箱已经够了吃好长一段时间了。”陈烁赶紧摆手，看了眼电脑旁的一大箱果酱，如果不是有泰德、约翰、米莉森特他们分担的话，一个人吃真的会吃出高血糖吧？ 正和帕丁顿视频聊天呢，泰德怀抱着一瓶果酱罐大喇喇的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总教习”方长。 方长手里拿着计划表，刚一进门就瞧见了屏幕里的帕丁顿，尽管见过了几次这样的场景，方长还是会有些冲击三观的感觉，反思着是不是自己以前太努力埋头学习以至于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嘿，伦敦小熊，你又在和魔王聊天了。”泰德唆着嘴里舀果酱的勺子，一屁股坐到了不远的椅子上。 “嗨，泰德，下回请称呼我的名字，帕丁顿，好久不见，你的中文学习得怎么样，朱迪也在学习中文，而且最近进展不错，她甚至已经用课余时间学会了我教给她的熊语。”帕丁顿也很熟稔的问道。 陈烁和帕丁顿视频聊天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谁，即便是米莉森特也一样，只是在对帕丁顿介绍她的时候没有点明探险家女儿这一身份。 至今陈烁还记得两只熊初次见面的场景，泰德见到帕丁顿的第一句话雷得陈烁差点没一脚踹飞他。 “你有penis吗？” 隔着屏幕，泰德当时并不知道帕丁顿是真熊，故而推己及人，有此一问，直接问呆了帕丁顿。 因为，这个词， 他没学过！ 露西婶婶和帕斯图佐叔叔没教！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您就是大文豪 帕丁顿看泰德就明显了许多，说到底泰德的灵魂虽然独一无二，但他的身体走的是流水线，一眼可辨。 帕丁顿说起泰德的学习进度，方长立刻上前道：“陈哥，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我这边该教的都教的差不多了，按你说的接下来就是给泰德安排个考试，你定个时间，我和其它几位方言老师抽空给泰德来个口语考试。” “行，那就周六吧，大家都有时间。” “泰德你已经要参加考试了？恭喜你，看起来你的学习进度也很快啊。”帕丁顿在那头说道，顺手抄起一块果酱三明治咬了一口。 泰德站在一块的毛掌挥了挥，“阿是当然勒噻，我又不是啷个儿小角色，老子独一无二，聪明得很~！” 帕丁顿拿三明治的手一停，张着嘴茫然的看着屏幕里洋洋自得的泰迪熊，他刚才说的什么？ 陈烁倒是习以为常，对方长点了点头，“从零学起，这个时间倒是比我想的快点，那就周六给他来个考试吧。” 这三月从最基础的认字学起，然后是发音、词语、造句，能学到这种地步已经算快了。 泰德学着方长的称呼，用方言说道：“老陈，考完试老子是不是窦改放咯，遮鬼迷日眼嘞地方又不等老子出克耍哈，一天天窦是逼到老自学习，我都要着你们逼疯喽，还有阿个尾款你啷个时间结一哈安？” “我说了不算，解放和尾款的事那得看你的成绩合不合格！” “搞铲铲，你龟儿怕不是哄我想赖账哦？”泰德扔掉了罐壁上还剩些许的果酱罐跳下了椅子。 滚动的罐子看得视频对面的帕丁顿熊脸心疼。 “放心吧，我的人品杠杠的，我以洛伦霍兹家族的名义起誓，绝不赖账！”陈烁举起右手作发誓道。 “你说儿豁。” “儿豁嘛，说一是一。” 泰德饶有介是道：“好嘛，老子再信你一回嘛，考完试你要是不把尾款打清，老子让你晓得锅儿是铁造了，你跑克天边老子都跟你揪回来，好咯，你接到聊天嘛，小方子，撤退！” 朝着电脑对面的帕丁顿摆了摆手，泰德又拿上一罐果酱蹦蹦跳跳般的跑出门，方长狗腿子一样的跟在身后。 帕丁顿至今是一脸懵，泰德吧嗒吧嗒一段话一句听懂的都没有，“洛伦先生，为什么他说的中文和朱迪学的不一样？” “不用管他，人憋久了，总会想说心里话，想说心里话就总会变成话痨的。” 帕丁顿受教般的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洛伦先生，我们先前说到哪了，哦，对了，我最近想找一份工作，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 转眼到了周六这天，陈烁、米莉森特、约翰、塔米聚坐在厅中，不远的餐桌处一面端坐着几位家教老师，一面坐着显得孤零零的泰德。 终于来到了验收时刻，约翰、塔米都有些紧张，约翰和塔米手心捏把汗，对泰德抱以极大的期待，以后吃肉还是接着喝汤可全靠泰德这一试了。 陪着泰德学习的这三个月，除了最开始陈烁付给他们的定金，接下来的每个月都是以他们工资的两倍付给，泰德三倍，如果不是陈烁拿着枪追着学习进度，他们还真有赖到陈烁破产的想法，这样人傻钱多的憨憨可不容易碰到。 反正受苦学习中文的不是他和塔米。 考试开始，最先是那位专业教中文的老师拿了一张试卷给泰德，说是口语考试，但后来几个家教老师合计着要不然先来个基础笔试测验热热场，陈烁也由得他们。 卷子上的题目不算太难，小学六年级的水准。 真正让泰德感到麻烦的是作文，主题竟然是“我的父亲”，气得泰德摔笔，但转念一想都学到这了，后面的尾款还在向自己招手呢，于是，忍着恶心写满了八百字。 “我的父亲叫流水线，他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但却儿女满堂，他的儿子们享誉世界，人手把玩，他是典型的无性繁殖， 不需要任何一条母流水线，只需要电和手，即能造就万子千孙，嗷，不不不，没有孙子，只有儿子…… 他有着坚实的裁前车，强有力的缝纫机，他的开松机是如此的伟岸，手工针是如此的细密…… 他不是一条顾家的流水线，但却是一条合格的生产工，他经常加班，每次产子，他从不回头看我…… 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热爱工作，乐于造人的好父亲，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现在已经报废，但我想说， 父亲！你放心吧， 你的遗志，我已继承！” 几位家教老师和约翰、塔米看着泰德运笔如飞，心里十分满意高兴，看起来，这个突然增加的笔试对泰德是没有一点难度啊！ 泰德挥笔一气呵成的写完后，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两撇宽厚的眉毛拧在一起，挥手把试卷扔到了那位老师面前。 那位老师他记得，姓孟名贺 孟贺接过试卷兴冲冲的用红笔批改，前面的拼音、造句都很满意，就是近义词这一块有些欠缺，不过也算不错了，他这回教的可是一只熊啊，以后的职业生涯也算多了个说头啊。 批阅着试卷，孟贺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对后面的作文不由得有些期待。 英文作文背模板很常见，他教中文的时候也见过背中文作文模板的，不过以泰德的现在水平来看，应该是能自己写出一篇惊喜的作文给他的。 翻到作文一块，我的父亲四字标题虽然书写得有些歪歪扭扭，但孟贺也没有过多要求，反而细心查看起作文来， 慢慢的，他的表情逐渐从微笑变为懵逼，视线随着文字下移，再变为震惊，再变为木然，大起大落展现在了同旁的几位老师眼中。 方长好奇道：“孟哥，这作文这么精彩吗，你改完让我们看看呗。” “是啊是啊。” 孟贺一把合上试卷，僵硬道：“还是别看了，写得很普通，我只是对他里面准确的使用量词感到惊叹而已，你知道量词的使用在中文里是个难点，比如说一条流水线不能说成一个流水线。” 方长眨了眨眼：“孟哥你说得对，但这跟看作文有什么关系吗？对了，试卷你打多少分？” 孟贺喘了口气，看了看泰德毛绒绒的身躯，感觉脑门有些发亮。 “就给个六十六分吧，陈哥，泰德的试卷你要不要过过目？” 孟贺对陈烁说道，声音有些微微发颤，这三个月教的东西就写了这样一篇作文，雇主不会当场发飙吧，红包会飞的吧？ 陈烁摆了摆手，“不看了，我相信孟老师你们的专业水平。” 孟贺松了口气，不做痕迹的把试卷收了起来，“那行，小方，接下来的口语考试就交给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手气不太好 这口语考试看着倒是有模有样，但多数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几个人正在和对面的泰迪熊唠嗑，扯些家常闲篇，时不时的泰德也会在其中插科打诨几句。 当问到泰德一些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后者会直接回怼一句：紧倒问紧倒问，关你龟儿锤子事；诸如此类的给打发过去。 最后几个老师一合计，就这样通过吧，反正泰德的中文和方言是他们几个教的，什么水平自己清楚，考试这个步骤也主要是向陈老板展示他们这几个月的教学成果，证明他们没有拿钱不干事。 “陈哥，我们这边完事了，你要来和泰德聊两句吗？”方长说道，验收这种事还得雇主满意才行。 这三个月对泰德的教导陈烁和约翰几人都是有目共睹，陈烁自不用说了，教的本就是中文，平常时候自然能知道他们的进度如何，他正准备要开口的时候，泰德毛掌突然拍在餐桌上。 “咣当！” “搞快得嘛，拖拉拾扯嘞，不要浪费大家时间要得不，我看你斗是地主老财当搞惯球喽，肾不好，要不要我给你请两个小工过来扶到起你嘛！” 刚要开口说话的陈烁一句话憋回喉咙，不吐不快。 “你还知道地主老财？” 泰迪熊双手环抱，沾沾自喜道：“好搞笑哦，不斗是两王四个二炸弹飞机蛮，有啷个难度嘛，我牌都揣起嘞，要不要打两把嘛？” “叮，恭喜体验员完成任务，教会泰迪熊一些方言，任务完成后可即可回归，或24小时后强制回归。” 系统的提示声令陈烁微微一怔，系统的要求似乎不太高嘛，教会了泰德一门方言就算完成任务了？ 陈烁都做好了多教两门的准备，几个月的教导下来，泰德本的中文水平已经足够常交流所用，再多学两门方言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会缩短很多，没想到只一门语言就通关了， 难道是一门深入的缘故？ 但不管怎么说早完成任务早解放，陈烁一时心大好，在一众人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坐到了泰迪熊对面。 陈烁拽起衣袖道：“洗牌吧。” “要得！” 泰德立马眉开眼笑的拿出一副扑克牌，招呼着约翰过来，这货成功的在斗地主一事上再次成功的拉了好兄弟一把。 “陈哥，你还会玩牌呢？”方长在旁问道，这雇主中文说得遛，但还真没见他玩过斗地主，不由得有些期待。 “当然会，俺在俺们儿村，斗地主可是街头一霸啊！”陈烁扬起大拇哥自夸道。 方丈和孟贺几位都是表怪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不那么和谐呢。 泰德两只毛掌十分熟练的洗牌，每张扑克被打乱后快速交叠重合。 “抬牌。” 陈烁抬起一半后，泰德将一张牌翻到正面朝上，红桃3，然后又让陈烁放下扑克，毛掌再次抽牌交叠打乱。 三轮发牌后，那张红桃3落入了陈烁的手中。 桌上孤零零的剩下三张牌。 大老陈何许人也，他的牌经开篇第一条便是： 没有垃圾牌，只有垃圾玩家， 万千打法，气势为先！ 不论好牌坏牌，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一定要镇住对方， 叫地主、 抢地主、 加倍、 超级加倍、超级加倍x4…… 当天，陈烁输得很惨，方长坐在旁边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看陈烁，仿佛陈烁输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他们的红包，最难受的是他们只能干看着不能指挥。 看着输了一把又一把还喊着要超级加倍的陈烁，方长忍不住提醒道： “陈哥，你也太莽了，咱能不能悠着点，保守点，等摸到好牌再超级加倍，你要冷静啊！” 陈烁大手一挥，“你不懂，玩牌就得气势足，你别看我先前输得惨，我这一把分分钟就能给他赢回来，放心，玩牌这事儿我最有分寸了！” 看着明显上头的陈烁，方长苦口婆心的劝也没毛用，这怕不是要破产的节奏，好想举报啊，这种赌博搁他们那一举报一个准。 陈烁也没想到泰德斗地主玩得贼六，本以为自己虽然牌玩得差，但怎么也得比泰德这样一个玩德州扑克的玩具熊强吧，结果现实却狠狠打脸。想当年他也是在村口南门叱咤风云，靠着一副扑克牌赚了不知道多少小孩的压岁钱，结果现在却干不过一只玩具熊。 丢人！ 自己早该想到这泰迪熊干正经事不行，吃喝piáo)赌抽一的，邪门歪道那是一点就透啊！ “轻敌了，再来最后一把，我就不信斗地主我还能输给一只熊！” “洛伦，我们有言在先，打牌输的钱不许算在尾款里面。”泰德一边洗牌一边说道，塔米还冲了一杯咖啡手把手的喂给他。 约翰跟着道：“我赞同！” 陈烁道:“放心吧，我不是小气的人。” 十分钟后，陈烁手头输个精光，要不是方长孟贺几人死命拉住他，陈烁还真就不想下桌。 陈烁手头的现金不少，主要就是为了付几位家教老师及约翰泰德塔米三位的工资和奖金，现金可比数字有冲击力多了，今次这把，可是把他所有藏起来的现金都给炸了出来。 等他冷静下来，看向屋外的时候，天色逐渐昏暗，陈烁拍拍头，“失态了，一打牌就上头，都是给气的，孟老师、方老师你们稍等，说好的红包还没给呢。” 陈烁话音刚落，他还没动作旁边的泰德就先动了起来。 只见他自椅子上往桌上一跃，两只粗壮短小的手臂立刻环抱起桌上大把大把的现金，卖力的往怀里拢，然后看向几人。 “这些都是我的。” 陈烁呵呵笑了两声，十分和蔼，也不生气，那堆纸没进银行之前到底是谁的还是两说呢。 封了几个厚实的红包给几位家教老师之后，陈烁又亲自送了他们离开，米莉森特跟在后，唯独泰德几位趁机商量了一番。 等陈烁回来时，屋子里的气氛一下有些沉闷，泰德已经用一块餐桌布将桌上的现金都给兜了起来。 他率先开口道：“洛伦，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其实尾款也不用着急，你今晚输了这么多钱，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们考虑着先回家，等你调整好了再付尾矿也是可以的。” “对对对……”约翰和塔米忙附和。 “不用着急，都要走了，再在这里休息最后一晚，我腾腾手就给你们结清尾款，米莉森特，把大门锁上。”后者立刻反锁上大门，陈烁才优哉游哉的上楼。 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对泰德道：“哦，对了，财不露白，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反锁好房门。” 泰德提着巨款，大脑袋连连点头。 麻痹，这把怕是要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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