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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世界里的动物们》 1.这狗系统 在一个舒服的状态下，江东半梦半醒地睡着。 江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透着舒爽，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渴着饿着。 甚至，不用花费过多的精力去思考。 好像活着，就是一种很甜美开心的事情。 自从毕业之后，江东有多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了？ 江东大学上的是一个省内的普通大学，其貌不扬、没啥特长的他，大学四年过得平平淡淡。 他自己既不属于那种长袖善舞、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也不是那种天天宅在宿舍打游戏的游戏狂人。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没啥特点的普通学生。 没拿过奖学金，也没挂过科。 按照普遍意义上，网络小说上所描写的那种毕业生，在金手指降临前，江东应该找一份累死累活工作时间996的工作，然后过着交不起房租的生活。 可惜没有。 大学毕业之前，对未来的恐慌、对人生的迷茫，让江东做了一些努力。 省考、国考、事业、四大银行招聘，江东都参与了。 可惜都挂了。 毕竟很多人都是从大三开始的，最不济也是大四开学，江东这样从大四下学期才开始准备的，先天就不占优势。 没办法，江东只能退而求其次，到各地去参加各种招聘考试。 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毕业前夕，江东考上了省内一家高速路管理公司的合同工，负责高速路收费，管吃管住每月2300，转正2800。 嗯，税后。 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工资也会有相应提升。 虽然比不上很多人，但是好歹也算是国企，而且工作简单，没有业务的压力。 唯一的工作内容，就是坐在那里收费。 至于待遇方面，收费站提供宿舍和食堂，标准还不错。工作是上五歇三，三班轮倒。每次上班要八个小时，算不上多么轻松，也累不着。 除了工资略少，唯一的缺点，就是无聊。 高速公路收费站都是建在附近没有人烟的荒凉郊外，下班后，江东回到宿舍，只能看看电视玩玩手机电脑。 每天的日子，基本就这样的过来的。 能够接触到的人除了同事，基本也就是驾驶员。 当然住宿和餐饮条件还不错，与一些小宾馆基本一个标准。 除了上班，其他漫长的时间，就是用来无聊的。 入职两年来，除了入职半年的时候自己出去旅游过一次，以及节假日回家，江东大多时候都在收费站里呆着。 日子如水一样平淡，没有生机，没有起伏。 江东想过辞职，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做什么，而且现在的生活，虽然无聊，但是至少还能养活自己。 这一天，江东从中班下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在食堂吃过早饭，江东就回到了宿舍。 “咦，哪里的一只小狗？” 刚刚打开宿舍门，就看到地板上趴着一只小狗，只有十几公分长，毛茸茸的绒发，看不出种类。 小狗毛发暗金，两只眼一黑一蓝，安静地趴在地上。 “这只小狗长相好奇特，难道是张扬这家伙收养的？” 张扬就是江东的舍友，眼下正在站上上班。 “好可爱的小狗，你是波斯狗么？”江东蹲下，看着对方的双色眼瞳，饶有兴致问道。 不过他不敢靠近，谁知道这狗有没有攻击性呢？ 就在这时，小狗黑蓝双色的瞳孔忽然变成白色，江东身体一僵，不能动了。 温顺的小狗突然跃起，张嘴咬在了江东手掌。 江东感到一阵侵入骨髓的剧痛，同时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死狗，撒开！”江东用力往回抽手。 收回手指，江东看到手背上虎口附近多了两个红色牙印，但是没有血液流出。 显得非常诡异。 余光一扫，原本的小狗，已经消失了。 什么情况？ 江东做到床上，打算找个创可贴贴上，下午出去打个狂犬疫苗。 晦气啊，让张扬那小子请客！ 江东愤愤得想着。 不过看这个伤口的样子和位置，倒是很像《蜘蛛侠》里面，彼得·帕克被咬时候伤口的样子。 “我靠，被这种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狗咬了，我不会变成‘超狗侠’‘汪汪侠’之类的怪物吧？” 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有的“对着电线杆撒尿”或者“见到骨头就要啃”的习惯，江东就有点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一阵陌生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宿主扫描中……扫描完毕！宿主信息：高等动物，人类。符合绑定要求。进行绑定中……动物电影系统绑定完毕！” “叮，本动物电影系统为23世纪娱乐休闲产品，旨在帮助宿主在无聊的生活之余，寻找生活的乐趣，体验各种动物的生活。” “叮，扫描动物当前世界动物电影成功，40335部动物电影载入数据库。” 此时江东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电影观看网站主页的界面，上面显示了许多电影。 这些电影无一例外，都是动物主题的。 而动物电影系统的简介，同样出现在江东的脑海中。 二十三世纪，智能高度发达，人类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 而为了排遣闲暇生活，联合政府特地开发了许多电影旅行系统。 武侠、仙侠、军事、竞技、二次元…… 人们可以通过电影系统，进入不同的电影，体验不同的人生。 而根据不同人的不同口味，有不同的电影系统可供选择。 而江东没得选，他直接绑定了一个动物电影系统。 刚才那只小狗，就是系统在未绑定时候的样子。除了小狗，也有猫、猪之类形态，系统的命名，也是以形态命名的。 所以江东这个系统，可以被称为“狗系统”。 “那个……狗系统，能不能换个都市或者科幻类的电影系统呢？”江东总是感觉“狗系统”的称呼有点怪怪的。 动物电影什么的，哪有战斗电影爽？ 没有回应。 原来是个非智能系统。 江东只能翻了翻说明书，发现系统是绑定的，无法更换。 翻了翻说明书，上面还提到了奖励。 每经历过一个动物电影世界，是会有奖励的。而得到的奖励，与电影类型，以及副本完成度有关。 按照这个道理来讲的话，科幻电影会奖励科技，武侠电影会奖励功法，动物电影会奖励…… 狗粮？ 江东感到无比蛋疼。 再研究了一下系统面板，也没有什么大的花样。系统面板很简洁，只有任务区的电影，和奖励区的空白。 一切的问题，都需要自己看说明书。 “任务平台下达任务后，宿主进入电影世界进行任务，会自动发布任务，宿主可选择完成。” “宿主无法从电影世界带走任何物品，完成任务后，系统会给与奖励，奖励随机，但与副本任务完成度有关。” “系统发布的任务可以不领取，无任何惩罚。” “任务过程中可主动承认失败，失败有惩罚，将随机扣除之前一项奖励。” 说明书内容非常多，也非常详尽，江浩一条条看着系统说明，心底则是慢慢活络了起来。 这是一种体验更刺激生活的好机会啊！ 自己现在的生活，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时候想去冒险，却更害怕丢掉了现在稳定的生活。 而动物电影系统的出现，却给了江东更多的可能，让他在电影世界中，能够体会多种多样的生活。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就在自己思考间，任务面板上，已经弹出了一个任务。 “系统提示，春天到了，又到了候鸟迁徙的时节。请在《迁徙的鸟》电影世界中，作为一只鸟，完成一次南迁。” 《迁徙的鸟》？ 听这名字，像是一纪录片？ 江东没听过，但是度娘知道啊！ 坐到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部电影。 《迁徙的鸟》，法国大导演雅克·贝汉、雅克·克鲁奥德联合执导的一部纪录片。 为了保险，江东甚至打开播放网站，把电影从前到后看了一遍。 故事全篇以候鸟迁徙为主线，很少有人物出现，甚至台词都很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以动物为主角的电影。 “长途迁徙吗？听上去很刺激，能去很多地方，看很多美景。” 一想到那种在天空自由自在翱翔的感觉，江东甚至感觉很兴奋。 保险起见，江东又通过度娘，查阅了一些鸟儿迁徙的基础知识，有些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也有一些是自己从没听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地球上各地的地理情况之类的。由于不知道自己是哪类鸟，所以只能把所有重要的都看了一遍。 三个小时后，江东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完全了。 想到这里，江东不再犹豫。 他跑过去锁上门，躺到床上，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系统，接取任务。” 唰！ 江东的身体消失在房间内。 2.我成了一只…… 还是那个非常舒适的状态，江东不想睁开眼睛，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耳边有“喳喳喳喳”的细小声音传来，偶尔也有“咕咕”的，略微低沉的声音。 江东感觉自己的脑子很沉，没有思考的精力。 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 但是睡一阵，就总会有喳喳的细小声音。 就是这样，江东感觉自己的时睡时醒，醒来的间隔越来越小。 睡觉！好烦呐！ 江东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束缚中，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略略的一点点光亮。 再强一点的话，就照得眼睛疼了。 平时的自己，在这种喳喳声下，也能够安稳入睡，但是这次，江东感觉特别烦躁，然后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 对了，我是一只鸟啊！ 江东清醒了一些，决定做点什么，他控制自己的身躯，用力挣扎。 “啪嗒！” 束缚被打破了，强光照在脸上，江东赶紧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江东才适应过来，缓慢睁开眼，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草丛中的鸟窝，周围还有一些白色的蛋壳，这应该就是江东刚刚打破的束缚。 除此之外，还有两只长得很像燕子的鸟，一只很大，一只很小。 大的那一只，浑身羽毛灰色，红色嘴喙，只有头顶一撮黑色的成年鸟类。它的身下，还有一只蛋！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黄嘴、褐色绒毛的雏鸟。 此时，这只雏鸟睁着大眼睛，脑袋微微侧偏，好奇地看着江东。 北极燕鸥！ 江东第一时间认出了两只鸟的种类。 我成了一只北极燕鸥？ 这是我的……姐姐和妈妈？ 低头瞧了一眼雏鸟，江东确认了雏鸟的性别。 至于燕鸥妈妈身下的那只蛋，应该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吧？ 燕鸥妈妈探下身子，轻轻拿脑袋摩挲江东。 刚刚破壳而出的江东，身上只有一点点毛发，被蹭地痒痒的。 “喳喳！” 姐姐朝着自己打招呼。 这感情不错啊，自己现实里没有姐姐，到了这里，居然有了姐姐。 江东刚要做回应，头顶忽然出现一个阴影，遮天蔽日。 略微抬头，一只巨大无比的北极燕鸥从天而降，嘴里还叼着一只小鱼。 “喳喳喳喳喳！” 江东还没反应过来，刚刚一团和气的姐姐，突然一下子挤开自己，晃动小脑袋，伸开黄色的鸟嘴，朝着大鸟乞食。 大鸟把小鱼塞在它的嘴里，然后扑簌簌又飞走了。 江东一脸懵逼…… 说好的姐弟情深呢？ 这是塑料姐弟花啊！ 姐姐很明显比自己早出生一两天，力量什么的都比自己要强很多，在争食的过程中，江东处于绝对劣势。 好在燕鸥爸爸捕食效率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叼了一只小鱼给江东。 吃了小鱼，江东趴在窝里，进入了思考。 进入电影之前，江东大致了解过一些候鸟的习性，这其中就包括北极燕鸥。 北极燕鸥是地球上迁徙距离最长的动物，号称一年可以享受两个夏天。 他们春天从南极飞到北极，秋天又从北极飞回南极，一直追逐着夏天。 因为活动在极圈内，所以他们能够享受到的日照天数，也是非常多的。 北极燕鸥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燕鸥爸爸负责觅食，燕鸥妈妈负责孵蛋带孩子。 每年三月从南极圈出发，五月份回到北极圈内后，北极燕鸥在六月份产卵，八月份再带着新生的雏鸟，飞回南极。 在飞行期间，北极燕鸥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一直在天空飞行，丝毫不停歇。 北极燕鸥一般一胎产卵三个，但是最终养活几只，却最终要看燕鸥爸爸的捕食能力。 勤奋的燕鸥爸爸，能够养活雌鸟和三只小鸟；光景不好的时候，再加上燕鸥爸爸懒惰的话，就只能勉强保证两只雏鸟的生长，而且都是身体瘦弱的那种。 嗯，这大概就是输在起跑线上了。 要知道，北极燕鸥的单趟迁移距离，超过了一万八千公里。要在这一千八百公里的长度上上一直保持高强度飞行，强健的体魄是很重要的。 自己所处的家庭，很明显是个小康之家，除了自己和大姐，第三颗蛋的尺寸也不小，里面应该是有一个强壮的雏鸟。 不对啊，我开心个毛啊，再有一只强壮的小鸟，那不是来跟我争食的吗？江东心里颇有点郁闷地想到。 不过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刚刚出生，只能依靠成年北极燕鸥的哺育。 刚出生的雏鸟是最脆弱的，没有行动力没有反抗力，北极荒原上的雪貂、狐狸都是自己的天敌。甚至那些饥饿的北极熊，偶尔也会冲过来打秋风。 好在雌燕鸥一直在守着，尖利的鸟喙是它最大的武器。 更重要的是，北极燕鸥是群居型动物，在江东家的周围，有成千上万个类似的北极燕鸥的窝。每个窝里，都有一只留守的雌燕鸥。 虽然单体很弱小，但是一旦有了外敌，它们就会坚决地一致对外，所以才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中，保全自己。 有危险的时候大家会一致对外，但是在争夺食物的时候，燕鸥们互相之间也是非常激烈的。 特别是在这个雏鸟出生的关键时期。 类似的关于食物的争抢，经常爆发在成年燕鸥之间。 幼鸟之间，同样这样。 每次燕鸥爸爸出去觅食归来，江东总会和姐姐挤来挤去地争抢。好在燕鸥爸爸比较给力，从来没有让两个小的以及燕鸥妈妈饿过肚子。 除了短暂的进食时间，其他时候，江东一直在那里呆着。 然后呢？ 就发呆吗？ 这跟自己原来的生活有什么不同？ 自己以前下了班，除了发呆就是玩游戏，而现在连手机和电脑都没得了。 难道要思考自己的鸟生？ 不对啊，我还有迁徙的任务，不能这么苟着！ 要做一只勤奋的燕鸥！ 出生后一两天，燕鸥雏鸟就有了行动能力，不过要想飞，就要等到二十天，然后再过三四天，小燕鸥就能自己觅食了。 再过四十天左右，等到小燕鸥的绒毛换成羽毛，就是大部队南迁的时候了。 必须要做点什么！ 在南迁之前，自己必须好好锻炼，成为一只强壮的鸟！ 北极海鸥能够长时间飞翔，除了特殊的身体构造，跟强壮的胸大肌和翅肌密不可分。 所以江东结合自己小学的广播体操以及道听途说的锻炼方法，开始锻炼身体。 他给自己自创了八个锻炼动作，每个动作三十次，每天做五轮。 就这样，燕鸥窝群中，多了一只很特别的雏鸟。 这只雏鸟不像其他雏鸟一样吃吃睡睡的，而是一刻也不停歇地折腾着。或者闪动翅膀、或者背着短短的翅膀蛙跳、或者在高坡上一路狂奔，总是做着一些好像没有意义的奇怪动作。 留守在窝里的燕鸥，无论是雌性燕鸥还是雏燕鸥，都是比较安分的。 所以江东的行为，就显得很突兀。 大多数时候，北极燕鸥们都是一脸懵逼，看着忙碌的江东。 扩胸运动、伸展运动、甩尾运动…… 小小的空地上，一只七八厘米高的雏鸟，仿佛一个小人一样，做着各种或规范或滑稽的动作。 下一个动作，俯卧撑…… 好吧，翅膀骨节太硬，弯不下来，就撑吧。 再下一个动作，举石头…… 没有手指抓不住石头，好几次石头掉下来，差点给脑袋开了瓢。 五套运动做完，江东累的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现在太小了，耐力和体力还是有点不够。 当然，现在也是他成长最快的阶段。 第一天做完，浑身酸痛。 第二天做完，依然很痛，一动不能动。 第三天做完，姐姐在抢食中，完全败了下来。 第四天做完，老三破壳了…… 一个男孩，哦不……一只公鸟。 3.自力更生 锻炼的效果非常明显，江东的力量和身体的成长速度，超过了大多数雏鸟。 但是相应的，食量也在同步增加。 现在燕鸥爸爸的捕食能力，喂养江东和姐姐，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 如果再加一只老三，按照江东食量的增长速度，是肯定没法养活的。 必须要自力更生了！ 出生五天的江东，虽然还不能飞，但是在高强度锻炼的情况下，已经可以呼扇着小翅膀，健步如飞了。 虽然不能像是成年燕鸥一样掠过水面，捉些小鱼小虾吃，但是草甸地带，依然有许多小昆虫、小动物可以当做食物。 江东这样体型的雏鸟，虽然力量不足，但是胜在身体灵活，敏捷高。 再加上尖利的鸟喙，让小昆虫们遇到了天敌。 这让江东在猎食之中，往往有收获。 江东现在的身体只有七八厘米高，两只蚂蚱足够他一次的进食量了。 燕鸥是群居动物，巢穴往往都聚集在一起。 江东观察过，燕鸥窝群所处的位置，是在北冰洋沿岸的一处河滩上。 从高空看去，草丛里的一个个燕鸥窝绵延了几十里，不时有一只只雄性燕鸥飞进飞出，哺育着整个家庭。 这处河滩应该是一个北冰洋沿岸的荒原，周围都是草甸植被，分布着一些苔藓和蕨类的植物。 江东已经可以捕食了，而其他的雏鸟，基本上还处在窝里张着嘴乞食的状态。 正常来说，雏鸟学会飞行之后，才会开始学捕食。 像是江东这种自己学会捕食的雏鸟，绝对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 这让独自猎食的江东，充满了“穿越者”的优越感。 不愧是带着“领先一步”光环的穿越者啊！ 到出生十天的时候，江东的身体就比其他雏鸟强壮了不止一圈。肉嘟嘟的小翅膀，充满了力量。 虽然现在还不能飞，但是简单的滑翔，已经可以做到了。 在已经自给自足的情况下，江东已经不再需要燕鸥爸爸的小鱼了。 甚至偶尔，他还会捉几只奇怪的昆虫给姐姐弟弟吃。 到了出生第十五天，经过简单的助跑，江东已经能够在低空飞翔了。 而江东的身体，也已经涨到了十厘米左右。 此时的他，浑身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奔跑的鸡毛掸子。 这个时候，其他的燕鸥，也才七八厘米，刚刚开始学会走路而已，而江东已经可以飞来飞去了。 飞在空中，享受着雏鸟们羡慕的眼神，江东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也成了“别人家的鸟”呢？ 这个阶段，有些雏鸟学着江东，开始翻石头、拨草丛，找小虫子吃，只是当江东走近的时候，一个个下意识退开，跟江东保持距离。 不过江东已经不打算在燕鸥窝的附近觅食了，昆虫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把目光投向了近海的滩涂。 那里有肥硕的小鱼、鲜美的螃蟹、可口的磷虾，都可以提供足够的营养。 而且那里是雄性燕鸥的觅食地，应该是安全的。 在北极圈内，燕鸥的个体几乎是最弱小的。而作为雏鸟的自己，依然没有自保之力。 事实上，在能真正飞翔之前，只要离开燕鸥群，到哪里都是不安全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北冰洋，基本还是人类无法影响的净土，水里的鱼虾平时看上去傻傻的，非常容易捕捉。 江东打算尽快学会飞翔，因为幼鸟出生两个月左右，就会从北极圈启程，跨越一万八千公里，飞往南极半岛。 如果在此之前，不尽快学习飞行、锻炼飞行能力的话，雏鸟是很容易掉队的。 每年往南迁徙的北极海鸥中，第一年出生的雏鸟，往往只有一半到达南半球。 剩下的一半，会因为天敌、体弱、环境等因素，葬身在路上。 迁徙之路，同样是死亡之路。 当然，在食物更加丰富以后，江东的锻炼，又增加了卧推的项目。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会学习西西弗斯，每天把一块石头推上高坡。 每当江东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因为会发生各种响动，总会引来同类们“懵逼”的目光。 他们坐在窝里，看江东一趟又一趟地重复。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作为鸟的认知范围。 燕鸥妈妈甚至一再确认，这只总是折腾自己的傻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因为大多数的锻炼项目都集中在江东的翅膀上，所以胎生的绒毛磨损地很快，有时候只留下了光秃秃的一截。 不过江东并不担心，因为新长出的羽毛更加地坚硬。 闲暇的时候，江东也在思索自己的方位。 按照北极燕鸥的生存范围，江东大体知道现在所处的地点，大概是北美洲在北极圈内的某处。 至于具体的地点是加拿大还是格陵兰，那就搞不清楚了。 当然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地处北极圈内，但是此时是夏季，每天的最高温度也能达到个七八度。 略冷，但是还可以忍受。 当然，最大的特点，还是北极圈内特有的极昼现象。 无论何时，太阳总是不落山，一直在天边挂着。 雏燕鸥们成长地很快，漫山遍野的燕鸥群中，总是会有“喳喳喳喳”的细小的鸟鸣声。 出生第二十天，江东已经完全学会了飞行。 翅膀上，已经全是坚硬而又光滑的新生羽毛。 一般来说，成年的燕鸥，体长是三十三到四十里厘米之间。 江东大体估算过，自己现在已经有十二三厘米高了。 充足的进食，加上褐色的绒毛，现在的江东，活像是一只胖嘟嘟的丑小鸭。 江东打算在南迁开始前，把自己的体长给养到至少二十五厘米。 至于体重，成年燕鸥体重大概是100克，两个鸡蛋的样子。毕竟是要长途飞行，越轻的体重，意味着越少的体力消耗。 江东是整片燕鸥窝里，第一只会飞的雏鸟。 燕鸥的飞翔并不像课本上说的，一下子就学会，而是一个慢慢学会的过程。除了江东，现在有一些雏鸟学会了短程滑翔，但是真正能够飞在高空的，只有江东自己。 江东毕业之后的旅行，坐过一次飞机。但是这种依靠自身飞翔的感觉，比起坐在安全的机舱里更加震撼、更加刺激。 飞在空中，远处是飘着一座座巨大冰山的北冰洋，近处则是点缀着淡淡绿色的极北荒原。 天地之间，都透露着一种属于远古的苍茫。 偶尔，海里的冰山断裂，发出渗人耳膜的崩塌声。 耳边呼呼的风吹过，江东低低从水面掠过，就能抓起一只鱼虾。 燕鸥本身属于海鸟，是天生的水面猎食者，江东总是能获得足够的食物。 在觅食的时候，江东一直保持足够的警惕，一旦发现危险靠近，就赶紧去找大部队。所以一直很安全。 因为江东自己觅食开始得早，所以自己的姐姐弟弟得到的食物很充足，自然也很健壮。 他们跟着江东的步子，开始自己找食物了。 到了出生第三十天，除了体型小一号，江东的飞翔能力，已经跟成年燕鸥差不多了。 每一天，江东都跟着成年燕鸥们一起出去捕食。 而新出生的雏鸟们，才刚刚学会飞翔，笨拙地跟着父母学习捕食。 除此之外，江东的锻炼没有一天放下。特别是用来飞行的翅膀，更是锻炼的重中之重。 江东现在的翼展，已经跟成年燕鸥差不多长短了。 而且翅膀上肌肉强健，力量很大，超过了普通燕鸥。 江东曾经跟另外一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成年燕鸥因为一只小鱼打过架，当时自己一下子就把对方给拍倒了。 自此，江东出现的位置，总会空出一小块空地。 在崇尚强者的燕鸥群中，翅膀硬了才是硬道理。 当然，这样也有副作用。就是江东每次接近自己家的时候，燕鸥妈妈和姐姐弟弟，就会非常不安。 4.迎风而起 最热的时候过去，天气一天天变冷了，荒原的沿岸，已经开始结冰了，获取食物一天比一天困难了。 近海被冰面封锁，燕鸥们为了寻找食物，只能飞得更远。 而江东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开始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悸动。 那是南飞的悸动。 此时的雏鸟们，也已经换过一次毛了。最开始的褐色绒毛，变成了或灰或褐的羽毛。 这一个月来，江东的身体暴涨，达到了四十多厘米，已经基本跟普通的成年燕鸥持平了。 几乎算得上是海鸥群里，最强壮的存在了。 更恐怖的是他的翅膀，在翼展上，超过了九十厘米。又长又窄的双翅，上面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几乎已经媲美燕鸥群中最强大的那一只了。 成年燕鸥的头部是黑色，小燕鸥的头部是灰色的，但是江东不仅头部是黑色的，甚至还有一条黑线一直延伸到了颈后。 一身光滑的灰褐色羽毛，水亮泛光。 这一天，江东捕食完毕，回到窝里。 江东的身体长度也不再长了，每天的进食数量，比以前少了很多。 捕食一次，就能撑好多天。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整个燕鸥群都在疯狂地进行捕食，为将要来的南迁，积累足够的能量。 呼呼的北风刮起来，燕鸥群里的气氛，出奇地安静。 偶尔的一只燕鸥发出“嘎嘎”声，都能在空旷的荒原上，随着越来越凛冽的西北风，传出很远。 时间，好像进入了某一个节点。 某一时刻，一只最强壮的燕鸥，忽然“扑棱”一声，冲天而起。 仿佛商量好了一样，剩下的燕鸥，一片一片地成群起飞，追随着那只最强壮的燕鸥，越飞越高。 “嘎嘎嘎嘎！”燕鸥妈妈朝着江东三姐弟“叫了几声——意思是跟着走——然后它和燕鸥爸爸紧跑几步，扑棱翅膀，跟着大部队飞了起来。 江东知道，到了迁徙的时候了！ 江东没用助跑，直接轻轻扇动翅膀，自己就飞了起来。 而在他的身后，姐姐和弟弟也跟着起飞了。 大部队在空中盘旋几周，然后在首领燕鸥的带领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燕鸥身小体轻，飞起来成群结队地，而不是像大雁一样排成一字或者人字。 飞在空中，燕鸥们自动分成了一个个几百只上千只的燕鸥群。 江东跟随大部队，缓缓扇动翅膀。身体越来越高，而空中的北风，也是越来越猛烈了。 江东虽然经常飞，却从来没有飞得像是现在这样高。 自己生活的那片荒原，在视线里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甚至变成了一小团。 整个大地，在这个季节里，显露出了它原本的黑褐色，上面点缀的是一团一团的绿色斑点。 到了最后，江东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陆地，只是个大一点的岛屿而已。 而这片区域，就是一片群岛。 果然飞得高，看的才远。 燕鸥群在首领燕鸥的带领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江东又观测了一下太阳的方位，现在不是正午，所以不好确定方向。 但是肯定不是往南，应该是往东或往西飞。 极地的景色，像是一条画卷一样，缓缓在江东面前铺开。 北极的天气非常晴朗，天空是湛蓝的，海岸线两边都是白色的冰雪世界。 飞行在空中的燕鸥们数量很多，而且分成了一个群体一个群体的。 江东所在的这群体，是数量最多的群体，也是由那只最强壮的燕鸥带领的。 群体有快有慢，有大有小，前前后后分布在几百里的空中。 偶尔有鹞鹰或者大型海鸥之类的飞鸟想要来猎食，但是看到乌压压的一群燕鸥，也都明智地躲开了。 在集群优势下，个体的勇悍只是个笑话。 飞了一天一夜之后，燕鸥群都没有遇上什么天敌。 而江东已经确定，他们是往东飞！ 天上狂野的罡风，江东渐渐适应了。虽然飞翔技巧还欠缺，但是宽厚的翅膀，给了江东足够的底气。 江东的翅膀比一般的成年燕鸥都要强壮，有时候普通燕鸥扇三下翅膀，江东才扇一下。 大家前进的方向，并不是顺着风，而是顺着侧后方的风，江东要做的，只是扇扇翅膀，控制方向而已。 适应了北风之后，江东越飞越快，在燕鸥群里的位置，也越来越前。 到了最后，他甚至超过了领头的首领燕鸥。 这时，江东发现，燕鸥群整体的前进速度，其实并不快，比单只燕鸥还要慢。 以这个速度飞行，恐怕三个月都到不了南极吧？ 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燕鸥发现了江东，大声地“嘎嘎”叫了两声——在我身后飞。 江东忽闪了几下翅膀，做了个俯冲，又急速拉升，表示自己行有余力。 领头燕鸥脖子弯曲，“嘎嘎”叫了几声，示意江东往下看。 江东望去，只见近处远处，一团一团的燕鸥群中，不时有一两只小燕鸥掉队，然后慢慢坠了下去。 坠向下面的冰寒雪原。 而且随着队伍的前行，掉队的小燕鸥越来越多。 那些都是身体瘦弱、或者体力不足的。 虽然燕鸥群中不时有哀鸣，但是大家依然维持着动作往前飞，没有停下的。 江东忽然想起来，当时自己收集资料，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数据：每年出生的小燕鸥，最终到达南极圈的，不足一半。 也就是说，跟自己一批出生的燕鸥，有一半将会葬送在去南极的旅途中。 现在这种掉队，只是最初的筛选。 数字是数字，但是这种活生生在自己眼前逝去的生命，确实是很揪心的。 这些留在北极的小燕鸥，面对的结果，几乎只有死亡一途，或者是被天敌杀死，或者是被寒风冻死或者是饿死。 江东默然，他的行进速度默默慢了下来。 整个空中，只剩下风声、翅膀声和偶尔的哀鸣声。 这些瘦弱的燕鸥，除了本身的先天性身体弱，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后天的营养跟不上。 如果能有足够的营养，这些小燕鸥至少能够跟着飞到赤道。 按照这样不疾不徐的速度，燕鸥群飞了三天三夜，一刻也没有落地。 第二天的时候，燕鸥群就离开了海岸线。 一天一夜的功夫，江东的四面八方，也都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江东心中想了一下地图，现在应该离开北冰洋，进入大西洋北部了。 偶尔可以看到远处飘在海上的冰山，以及跃出水面的鱼。 看着那厚厚的冰山，江东忽然想到了泰坦尼克号。 不知道现在的地方，距离泰坦尼克号有多远。 随着燕鸥群越来越往前，水面跃出的鱼越来越多。从高空看下去，水面之下，全都是碰撞翻滚、反射着耀白日光的各种鱼类。 鱼挤鱼，挤挤鱼。 我靠，北大西洋渔场！ 好多食物啊！ 江东感觉自己的嘴巴在流口水。 自从出发以来，燕鸥群一直在飞行，从来没有进行过休息和进食。 “嘎嘎！”领头燕鸥忽然叫了一声，然后相应的“嘎嘎”如从波浪一样，传遍了整个燕鸥群。 降落！ 大家开始调整角度，收拢翅膀，往下落去。 一群群的燕鸥，从空中降落到水面上。 部分小燕鸥体力支撑不住，落得很狼狈。 江东犹有余力，伸开狭长翅膀，让气流从翅下流过，身体在水面上滑翔，他嘴巴一伸，尖锐的嘴喙一勾，就从水面下叼了一只小鱼在嘴里，然后落在水面上，大嚼了起来。 事实上，不止是江东，整个燕鸥群几乎都在进食。 几百里的水面上，到处都是“嘎嘎”“咕咕”的进食的声音。 大家实在是饿坏了。 特别是那些小燕鸥，一个个几乎是最狼吞虎咽的。 自从他们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进行过如此长距离的飞行，消耗很大。 而水里的鱼类，几乎像是从泉眼里冒出来的一样，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连续十五天，燕鸥们每天都吃了个饱。 就连最瘦弱的燕鸥，都变得肥肥壮壮的了。 海面上，燕鸥群时起时落，一个个都充满了活力。 十五天后，领头燕鸥一声令下，燕鸥群再次起飞，这一次，方向变成了东南。 原本湛蓝的天，云雾越来越多，而高空的西南风也越来越大了，温度也越来越高。 江东知道，西南方向来的北大西洋暖流，正在送来赤道的热量。 云雾越来越多，视线阻隔越来越大。 有些时候，整整飞行一天，都看不到水面。 江东不知道燕鸥们是怎样判定方向的，他现在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周围的燕鸥。 至于之前那种许多燕鸥群连绵铺开百里的场面，就不见不到了。 离开了极昼区，夜晚越来越长。而燕鸥们的飞行，是昼夜兼行的，只是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又只是慢速地滑翔。 一直飞行了十五天，除了在第十天的时候，燕鸥群在一个小岛上停了半天。 这是个无人荒岛，但是江东发现了这里堆积着厚厚的粪便，看来应该是每年燕鸥们迁徙落脚的固定地方。 除此之外，燕鸥群一直在飞行中。 但是各个燕鸥群出发时间，飞行路线都不一样，江东没有看到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燕鸥群。 5.一路往南 北极燕鸥自北向南迁徙，自然不是直线飞行。 为了顺应风势节省体力，世世代代的北极燕鸥都会选择一种很曲折的迁徙路线，这让它们每年飞过的路程，比直线来回南北两极多出几乎一倍。 而北极燕鸥们南迁的路线，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沿着大西洋东侧，经过欧洲西海岸、直布罗陀进入非洲西海岸，顺着加那利寒流、沿着非洲西海岸一直飞到最南端的好望角，进入南极半岛。 另外一个路线，则是从北美洲出发，沿着北美东海岸，经过加勒比，从南美东海岸一直飞到南极。 而江东他们的路线，应该是前一条。 当然，无论哪一条路线，都并不是全部顺风，总有部分路段要逆风飞翔的。 更不用说，到达南极之前，要闯过环绕南极大陆的、最凶猛的咆哮西风带。 那才是最终的考验呢。 一路向东。 飞了两天，燕鸥群遇上了海上暴风雨。 天地变色、波浪翻滚，燕鸥群在连绵的雨势中，飞快前行。 雷电的声音，雷霆的电光，恣肆地充满了整个世界。 燕鸥群飞行的高度被压得很低，甚至有时候会被滔天巨浪拍中。 强劲的风力，让燕鸥群们哪怕是极力拍动翅膀，也是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这个时候，江东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翅膀了。 飞行了整个一个晚上，燕鸥群才穿过了暴雨区。然后迅速拉升高度，继续迁徙之路。 接下来六七天，虽然没有再遇上暴风雨，但是天气阴翳、能见度很差。 天上的云雾越来越浓，燕鸥群飞得很高，江东已经看不到地面的景色了。 直到第八天，江东在快速飞行中，跟一个巨大的、冒着红光的身影擦身而过。 灰机？ 居然看到灰机了？ 这一天的下午，云雾稍淡，江东发现，下方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大洋，已经变成了厚实的土地，但是依然有云雾缭绕。 这是进入陆地了？ 欧洲大陆么？ 在海上没有水源的补充，所以在晚上，燕鸥群落在了一个小镇外的树林中。 树林里有一处面积不算小的水潭。 江东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个国家，从地理区域和建筑风格上，江东也看不出来是在哪个国家。 不过按照行进的路线来看，从北大西洋一路往东，现在到达的应该是西欧沿岸的某一个国家。 一路飞行之后，大家就分成十几只的小群，分批去觅食。 从北大西洋的渔场离开之后，再飞到这里，江东一路飞翔，几乎没有停顿。这一段时间，江东的身体再次暴涨一圈。 现在的他，无论从体型上还是翅膀翼展，都比普通的成年燕鸥大了一圈，已经跟领头燕鸥相差无几了。 代表幼鸟的绒毛已经完全褪尽，现在江东身上，已经完全是流线水滑的灰白色羽毛，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日光，如同华美的绸缎。 而且江东胸肌发达、翅膀粗壮，虽然体重上增加了，但是在飞行上，其实反而更加省力了。 水潭很深也很幽静，有各种的树木长在其中。 江东现在的嘴喙非常尖利，他把头一张，然后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条小鱼。 水珠如同一颗颗晶莹的玻璃球，从光滑的羽毛上滑了下去。 脑袋一甩，把小鱼甩到空中，然后张嘴向天，等到小鱼落在嘴里，江东再慢慢地仰着脖子，把小鱼完全吞到肚子里。 味道美极了！ 这里人迹罕至，很少有人来到这里，所以小鱼的味道非常不错。 江东在水中游荡，摇摆脚蹼，打算继续捕食，但是腿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怎么回事？ 江东用力抽脚，但是脚上的束缚却越来越紧。 水草？ 塑料袋？ 江东拍打翅膀，用力飞起，整个身体“刷拉”一声飞出水面，但是刚刚飞出十几厘米，马上就“扑通”一声，一个倒栽葱掉进了水里。 破渔网。 江东刚刚也看到了，缠在自己脚上的，是一个长满青苔的破渔网。 渔网很结实，在水中牢牢缠在了江东脚上。 越挣越紧。 江东用另外一只爪子去扒拉，但是丝毫没有作用。 “嘎嘎！”江东呼唤其他燕鸥。 周围的燕鸥纷纷飞了过来，燕鸥妈妈潜到水底，用嘴喙用力去啄江东脚上的渔网。 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男孩，吹着口哨进了树林。 燕鸥们看到有人类进来，一个个的受了惊吓，拍着翅膀飞到了半空。 江东眼睛一亮，张开嗓子，“嘎嘎”叫了起来。 听到声音，小男孩放下车里，走了过来，发现了在水里的那只燕鸥。 这只燕鸥不像其他的燕鸥一样，看见他就跑，而是静静停留在原地。 自然就是江东。 江东扑棱翅膀飞了一下，给小男孩展示了自己脚上的渔网。 小男孩有点挠头，他趟进水里，攥住一截渔网用力扯动，但是苔藓很滑，他没法把渔网扯断。 没办法，小男孩又跳上岸，骑着自行车走了。 燕鸥们又回到江东的身边。但是他们依然没有什么办法。 小男孩过去了十几分钟，就领着一个中年妇女过来了。 中年妇女手中拿了一把剪刀，她进入水里，把渔网就剪断了。 江东获得自由，扑棱棱飞上了天，只有被束缚过，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小男孩笑着仰头，朝着江东拍手。 江东感激地围着小男孩和中年妇女转了好几圈，才振翅升空，跟上了大部队。 看到江东解困，大家纷纷发出“嘎嘎”的声音，来安慰江东。 随后，大部队启程，开始往南飞。 跟开始的时候一样，大部队一般都是沿着海岸线，往南飞翔。 只飞了一天，自己身侧的海岸线就消失了，燕鸥群又回到了大洋之上。 这是离开欧洲了么？ 跟自己脑海中的地图对比了一下，江东确定了自己大概的位置。 之前遇到小男孩的时候，应该是在伊比利亚半岛上。 那么现在，应该是在去往非洲大陆的途中。原本的大西洋暖流带来的西风，开始慢慢减弱。 天空开始重新放蓝，燕鸥群在清澈的蓝天下飞过，就好像是一幅诗意的画一样。 一边飞，江东一边回忆自己脑袋里的地图，从欧洲进入非洲，不仅仅是地理区域的变化，更重要的，是风向的变化。 大西洋暖流属于西风带，而西风带的南边，则上是东北信风带。 燕鸥们南迁北归的路线，基本上是顺着风向的。这样可以保证在长途的迁徙中，燕鸥们最大程度地保存体力。 果然，两天过后，天空的风向发生了转变，变成了东北风。 与之前的逆风相比，现在的顺风，简直像是天堂。 江东甚至感觉，就好像是坐上了滑翔机一样，在高空信风的吹拂下，每一次振翅，都能飞出好远。 燕鸥群的前进速度，比之前快了接近一倍。 与之前的云雾缭绕相比，非洲西海岸，几乎每一天都是晴朗的。所以江东的视线，要好了很多。 非洲的海岸线并不像是格陵兰那么曲折回环，大多数时候都是平缓顺直的，再加上撒哈拉沙漠漫山遍野的荒漠景观，让江东地心情，变得非常的舒爽。 一边是深蓝色海上点缀的零星热带岛屿，另外一边是遮天蔽日的黄沙景观，这种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景色，是江东之前的生活中，一辈子都难以遇到的。 毕业半年的时候，江东攒了一点钱，去了一趟泉城方特，坐过巨幕4d的项目——飞越极限。当时那种在天空翱翔，飞过一个又一个经典场景的感觉，就非常地令人叹为观止。 而当现在自己身化飞鸟，在万里高空自由飞翔的时候，才发现，真实的景色远比那种人工做出来的影片，要震撼太多了。 自从格陵兰出发以来，整个族群一直战战兢兢，直到着一段旅途，燕鸥们才真正的轻松了起来。 而这一路上，江东也遇到了许多有相同目的的候鸟群。 所以这一路上，显然并不孤单。 燕鸥群除了偶尔休息，一般很少落地，有时速度快，有时速度慢。 飞得慢的时候，江东会展开翅膀，贴近海面，每次从水中掠过，就会带走一只小鱼。 既取得了食物，又没有耽误赶路。 燕鸥是沿着直线飞翔，而海岸线有的时候却是曲折的，所以燕鸥群有时候也会从沙漠里飞过。 沙漠中缺乏水源，往往飞上好几百里，都只能发现一个水源地。 在沙漠里穿行了三天，高温炙烤让燕鸥们体内的水分蒸发很多，江东感觉自己需要进水。 傍晚时分，发现了一座略有些破旧的城市。 城市中人群不多，但是工厂不少，长短粗细各不同的烟筒，正在喷发出或白或黑的废气。 就连原本湛蓝的天空，都染上了一抹灰色。 燕鸥首领忽然大声“嘎嘎”叫了几声，然后带着燕鸥群往下降落。 在他们的正前方，一栋废弃的企业厂房中，有一汪水潭，在傍晚的阳光下，反射着幽深的光芒。 水源？ 江东心中一喜，几下子就冲到了队伍最前方，打算扑到水里。 但是到了半空，江东惊愕地发现，下面的水源，反射的是乌油油的黑光。 这不是水源，是油沼！ 绝对不能喝！ 想到这里，江东扇动翅膀，停止了身体，然后对着燕鸥首领大声示警。 “嘎嘎嘎嘎嘎”。 燕鸥首领被江东吓了一跳，但是看江东态度这么坚决，也就停止了下降，同时大声“嘎嘎”叫着，制止了其他燕鸥的行动。 当然，不是所有的燕鸥都乖乖听话，总是有十几只飞的太快，一下子冲进了油沼。 然后它们就发现，油沼看上去是液体，但是粘稠无比，落下去之后，居然再也无法飞起。 而且不由自主地往下陷。 “嘎嘎嘎嘎……”十几只燕鸥发出绝望的哀鸣，但是却抵挡不住油沼的吞噬。 这种惨状也吓了空中的燕鸥们一大跳，它们都被吓得扑棱棱往填上飞去。 十几秒后，油沼恢复平静，再也找不到燕鸥们存在的痕迹。 剩下的燕鸥们不敢停留，在燕鸥首领的带领下，继续往南飞去，在城外找到一处半干涸的河床，补充了一些水分。 虽然这次河床上的水分很浑浊，但是带着土味的水，至少也要好过吞噬生命的魔沼。 毕竟，燕鸥群是为了生存的南迁，而不是游山玩水的旅行。 大海广袤无边，燕鸥这种迁徙，也是有他的特殊的身体构造，才能够保证在漫长的旅途中，一直保证着高强度的飞行。 江东查到的资料中，有记载的情况下，一只燕鸥最多飞行6000公里而不做丝毫停留。 但是长途迁徙，种群遇到的各种危险，也是非常多的。 江东一直留意着，出发时五六百只的燕鸥群，现在已经足足缩减了足足三分之一。 好在最艰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自从进入东北信风带，燕鸥们就几乎没有减员。大多数燕鸥，都能跟得上现在这种强度的飞行。 这次补充水之后，燕鸥群再也没有停留，一直沿着非洲西海岸，往南飞去。 6.迁徙的鸟 沿着非洲西海岸顺直的海岸线一直往南，飞了二十多天。黄色沙漠的景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零星几棵树的草原。 此时已经进非洲大草原的旱季，草木枯黄，水草凋敝。 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的食物来源变得不稳定起来，逐水草而去。 江东飞在空中，从高空望去，大批大批的动物，成群结队地南迁。 秋天到了。 甚至草原上弱肉强食的斗争，也变得频繁了起来。 那些饥饿的动物们，都在为了度过这食物匮乏的半年，疯狂的猎食。 有地上的，也有空中的。 偶尔也会遇到一两只秃鹳、寮鹰、海鸥之类的飞鸟靠近迁徙的燕鸥群。 当然，在衡量了一下自己和燕鸥群的实力对比之后，大多数是选择了避让锋芒。 有不开眼的，基本上都被扎成了筛子。 二十天后，海岸线的方向发生变化，在经过帕尔马斯角后，开始往东折去。 燕鸥群的飞行路线，同样跟着往东飞去。 到了这里，已经接近赤道了。 江东心中有数，到了几内亚湾了！ 几内亚湾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湾，原本跟随燕鸥们一路南下的加那利寒流，在帕尔马斯角变向往东，紧贴着海岸线，成为几内亚暖流。 在刚果河和塞内加尔河的尖锐前缘地区，几内亚暖流被挡回，成为赤道逆流。 在紧贴着几内亚湾的热带沿岸，就是臭名昭著的“奴隶海岸“、“黄金海岸“、“象牙海岸“和“胡椒海岸“。 这些都是殖民地时期，臭名昭著的掠夺式贸易的发源地。 当然，现在也是石油、橡胶、黄金的主要出口地点。 几内亚湾的渔业资源不丰富，但是沿岸就是著名的非洲热带雨林，里面各种动物植物资源非常丰富。 几内亚湾沿岸大多数地带都是软软的泥地，不适合建港口。但是沿岸红树林丛生的溪流以及随处可见的潟湖地带，却是迁徙飞鸟们的乐园。 燕鸥群顺风而飞，再加上碧水蓝天、海岛椰树的热带海洋风光，着实让人心迷神醉。 只是江东看到，水面上一个个因为石油污染而造成的褐色斑点，却像是华丽丝绸上的苍蝇屎。 就这么一直往东，水面逐渐由蓝色变成浅蓝，从高空看去，一条浩浩荡荡的尼日尔河自北向南，注入几内亚湾。 尼日尔河冲击而成的上百公里的河口三角洲，是那样的壮观。 天上的风变得很淡，燕鸥群在这样的天气下，也放慢了前进速度，有时候大家低空掠过，在水面上激起条条波浪。 江东甚至有点后悔，没法用照相机来记录这样的景象。 天朗气清，江东甚至邂逅了好几群燕鸥。就是不知道这些燕鸥们，有没有自己认识的。 尼日尔河附近已经是热带雨林的核心地带，就连河岸边，都是高高大大的红树林。 过了尼日尔河，就是洛佩斯角。 风向逐渐从顺风，变成了逆风。 江东知道，这里已经是南半球的信风带了。 虽然天气不错，但是北上的本格拉寒流，依然让江东感觉到了阵阵的冷意。 而且逆风飞翔，耗费的体力增加了。 所以燕鸥群的飞行速度和高度，都降低了不少。 随着体力的消耗增加，燕鸥群进食的频率，也增加了不少。 好在热带雨林动植物很多，燕鸥群的食物还是很有保障的。 这一天，在首领燕鸥的带领下，燕鸥群降落高度，打算在一处靠近海岸的小岛略作停留。 小岛面积并不大，上面只是零零散散修建着几栋小竹屋，看上去好久人不来，应该是渔民捕鱼的时候暂住的地方。 刚刚落地，燕鸥们分头捕食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东心头忽然升起极度危险的感觉。 “呯！呯！” 两声猎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来自北极的燕鸥们被吓了一跳，纷纷飞了起来。 两声枪响，死了两只燕鸥。 其中有一只，是首领燕鸥。 那只大家飞了一万公里的、比一般燕鸥强壮好多的首领燕鸥。 燕鸥群有些茫然，江东也有点发蒙。 往下看去，一个穿着皮衣的猎人，从一颗大树后面，悄悄露出一个头。 就是他！ 而看这家伙，拉动枪栓，继续瞄准，想要继续开枪。 “嘎！！” 江东发出凌厉的叫声，然后掉头朝着猎人猛冲。 在江东引领下，剩下的燕鸥们，纷纷叫着，朝着猎人冲去。 发现这一幕，猎人慌了神，抛下步枪，就往身后的小屋跑去。 只要跑进小屋，猎人相信自己就安全了。 但是江东不会让他这样的。 成年燕鸥的飞行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 换算一下，就是八十米每秒。 而江东的瞬时速度，至少超过了一百米每秒。 猎人第一次回头的时候，江东还在百米开外，第二次回头…… 他没有第二次回头的机会了。 因为疯狂的燕鸥们，已经纷纷围住了他。 自然界是弱肉强食的，而体型如此娇小的北极燕鸥，个性却是非常狂躁的。他们喜欢内斗，但是一旦遭遇危险，却能够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几分钟后，这位原本壮硕的黑人，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燕鸥们留下的唇印。 失去了首领的燕鸥们再次出发，这一次，领头的燕鸥，变成了江东。 接近两个月的旅途中，江东已经成长为整个群体中，身体最强大的个体。 他的体长过了五十公分，翼展更是达到了七八十公分。这样的体型，已经比得上普通的海鸥了。 在燕鸥群中，已经算是非常夸张的了。 站在地上望去，就看到强壮的江东，带着一群普通大小的北极燕鸥，往南飞去。 以前不做首领的时候，江东还不知道那种辛苦，大多数时候是首领燕鸥在指挥燕鸥群的快慢起落，江东只是一只普通的燕鸥。 但是真正到了自己带领种群的时候，江东才发现，自己身上背负的是种群的兴衰。 就像是在北非的那个旧工厂，或许一着不慎，就会给族群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现在的江东，比以前更加地认真。 进入南半球之后，燕鸥群进入了逆风区，本格拉寒流带着极地来的凉风，吹散了天空中的热气。 好在天空依然不错，燕鸥群从天际划过。 连续二十多天的时间，江东带着大家除了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岛屿上停留了一下，其他时候都在赶路。 终于在第二十四天，远处的海岸线慢慢消失，画出一个急转弯之后，开始往北去。 好望角！ 高空呼呼的东南风中，江东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著名的非洲大陆的最南端，然后长鸣一声，双翅猛拍，加速往前冲去。 过了面前这片大洋，就是南极大陆了！ 在他身后，只剩四百多只的燕鸥群，依然像是从格陵兰出发时一样，迅速、毫不迟疑。 最后这段旅途，也是最凶险的一段。这一段旅途在到达南极半岛之前，没有任何的陆地可以停靠、捕食、休息，他们必须一刻不停地飞行。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环绕地球的西风漂流，海浪凶猛、狂风呼啸，高空中那狂暴的西风，对平均体重只有100克的北极燕鸥，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们来了！ 高空中的风力很大，燕鸥们为了保持前进的方向，以及不被风带走，必须要时刻保证对翅膀的控制权。 这很消耗体力。 有些当年生的小燕鸥，直接被狂乱的风给带走了。 虽然江东努力控制着往南飞，但是在西风的带动下，方向却偏离成为东南，而且往东的程度，还要大于往南。 有好几次，江东只是略微松一口气，身体就被往东送出百米，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时时刻刻注意把控。 为了生存，江东必须时时刻刻都咬紧牙关。 在他身后的燕鸥们，同样是这样。 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侥幸的机会，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除了同伴，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的江东，感觉自己看一眼大海都要吐了。 到了第十五天，也是第十三个有暴风雨的日子，持续长时间的飞行，让江东的体力消耗到了最低点。现在更多的是随着西风飞行，自己只能勉强控制方向。 当然这还算是好的，相当一部分的燕鸥，被冲到了更加远的位置。 挥动筋骨酸疼的翅膀，江东心中苦笑，这种为了体验而遭受的罪，是不是不值得？ 要是搁在平时，现在的自己可能是吃完饭，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玩手机，或者找几个小伙伴开黑或者搓麻将了。 而自己现在却像是个傻帽一样，在体验着这样的“生活”。 只是…… 这种惊险刺激的生活，是原本的自己一辈子都享受不到。 自己这一路走来，格陵兰、大西洋、欧洲、非洲西海岸……这些只在课本和网络上的地点，已经成为自己身后，一个个被征服的坐标。 如果做一个平凡的人，自己怎么会经历这些呢？ 不会。 想到这里，江东奋起力气，再次扇动自己的翅膀。 在狂风惊涛面前，燕鸥们的身体，如同一粒尘埃，渺小而又可怜，力气小的燕鸥们已经被西风吹得更远了。 跟随在江东周围的燕鸥们，只剩下了几十只，它们咬紧牙关，振动翅膀，迎着劈头盖脸的暴风雨，不断前进着。 有时候狂风吹来，江东被吹得后退了几百米，但是马上他就赶了回来。 坚硬而又强大的翅膀，给了他最大的底气。 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关注自己周围的一切。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雨渐渐小了，燕鸥群们又能够从容飞行了。 江东喘了一口气，双翅震荡，缓慢滑行。这种飞行方式，有助于恢复自己的体力。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展现出了原本的蓝天。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原本狂暴猛烈的西风，变成了温柔的凉风。 而在他的眼前，一片完全由冰雪覆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大陆，出现在自己眼前。 南极大陆！ 一种远古的荒凉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宁静而又高远的感觉。 远山近海，通体都是那种纤尘不染的白色。 飞在空中，遥望那片大陆，江东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终于到了目的地了！ 这一路飞来，从地球的最北端到地球的最南端，一万七千公里的距离，几乎相当于地球的半个周长。 这一路上，天敌、猎枪、环境、暴风……许多次死亡威胁下，他们才到了这里。 剩余的燕鸥们同样很兴奋，他们发出“欧欧”的叫声，表达自己到达目的地的喜悦。 他们飞到海岸上空，沿着冰山密布的海岸线写意翱翔，如同最美的风景。 江东从空中俯冲，一个猛子扎进冰冷的海里，然后从另外一个方向破水而出，他的嘴里，已经叼了一只胖嘟嘟的小鱼。 把小鱼往上一扔，然后吞进肚子里，江东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生活，是他们飞跃了半个地球才得来的。 被西风吹得偏离了航向，江东跟燕鸥们美食一顿之后，开始沿着大陆海岸线往东飞翔。 越往东飞，越过西风带，追上来的燕鸥就越多。到了最后，上千只燕鸥集结成群，漫天遍野、遮天蔽日地飞在空中。 极地狐、企鹅、贼鸥、雪狼这些敌人看到燕鸥们，纷纷避让。 真是畅快！ “叮，燕鸥迁徙任务完成，请确定是否回归；若选择否，可在12小时内，随时选择回归现实。” 江东留恋地看了一眼南极的蓝天雪地，这趟旅程，真的是足以震撼他的心灵的。 “回归！” 7.第二部电影 江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看了看时间，也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正好是一部电影的长度。 这个时候，张扬还没有回来。 江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扫了一眼两个人的单身宿舍。 电脑、椅子、拖把、暖水瓶…… 那种穿越一万七千公里，与天空融为一体的感觉，依然在自己心里回荡。 那是无比畅快、无比自由的感觉。 江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甚至都有点不是自己的感觉。 与现在相比，更显得自己的生活的空洞。 江东忽然想起了系统。 “狗系统，打开面板。” 江东颇有点怪怪的感觉，这名字有点虎啊。 第一次领取奖励，江东还有点小激动。 一道光幕出现在他眼前，上面还有一排字。 “恭喜您完成本次任务，系统发放奖励，请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江东默念。 面板上多了一个奖励提示。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奖励“跳跃”。” 技能说明：跳跃，小幅度增强宿主当前身体跳跃能力。 注：仅在宿主的身体能够使用“跳跃”的时候有效。 跳跃？ 这跟燕鸥有关系吗？ 江东不懂。 不过燕鸥的主要能力是飞行，按照这个副本的难度，给予“飞行”的能力显然有点不现实。 所以折中一下，就给了“跳跃”这项技能么？ 江东越想，越感觉自己的推测符合道理。 只不过现在才仅仅经历过一次副本，更多的信息，需要更多次的体验，才能够得到。 看“跳跃”的技能说明，应该是自己在穿越进入其他电影的时候，也可以使用的技能。 只是，跳跃这个功能，有什么用处呢？ 有那种以跳蚤、青蛙、兔子之类的善跳动物为主角的电影么？ 对这个奖励，江东不是很满意，不过，系统就是这样，你又没什么反驳的力量，难道打12315投诉他们吗？ 江东撇撇嘴，关掉了系统页面。 事情处理结束，江东忽然感觉到一种疲惫感。 一阵困意袭来，江东沉沉睡去。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日落时分。 江东是被一阵饿意给弄醒的，自己有一天没吃饭了。 起床套上衣服，随便洗了洗脸，江东就走出宿舍，到单位食堂去吃饭了。 吃饭的人并不多，除了江东这样的单身汉，一部分在本地安家的同事，一般都是开车上班，所以平时都见不到。 简单吃过饭，江东慢慢踱步回宿舍。 到了宿舍楼门前，江东心里一动，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站在那里，做了两下跳远准备工作。 他打算测试一下自己的跳跃技能。 按理说，人形状态下，也是可以跳跃的。 江东双手曲起，狠狠往后甩出，然后“嘿”一声往前跳出。 起跳，落地。 江东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跳跃长度。没有米尺，只能通过目测。 嗯，应该到不了三米，两米九多的样子。 江东平时不会没事来跳远，所以不知道自己正常情况下会跳多远。 不过大学的时候体育课上，自己大概能跳两米五左右的样子。 这样看来，跳跃这个技能确实有增幅，但是也不至于夸张到什么地步。 或许自己再稍微练一练，能够跳过三米也说不定。 测试完了，江东就继续回宿舍了。 生活和工作，还是在如常进行着。 只是对江东来说，某些事情，开始朝着未知的方向开始发展。 有时候上班，白班还好一点，但是到了晚班，过路的车就会变得很少。 而江东的心情，总会想到那群穿梭在天际的燕鸥们。 连续几个月都在空中飞翔的日子，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境。 无比真实的梦境！ 真的怀念那种感觉。 不知道那些伙伴们，现在怎么样了。 几天后，江东来到了经理办公室。 “经理，我想请三天假。” “怎么了？小江？”经理是个胖中年人，问道。 “有点累，想请假休息一下。”江东道。 经理有点奇怪，但是江东一向表现还好，于是就批准了江东的申请。 “对了，最近有集团公司组织的足球赛，我也给你报名了。”江东临走的时候，经理道。 “额，经理，我不会踢足球啊。”江东虽然看，但是真的不会踢。 “五人制足球，咱们整个站上才六个男同志。把你报上只是冲人数的。没问题，你是替补，到时候不会上场的。”经理道。 既然经理这么说了，江东只能点头同意。 请好假，江东坐上班车，去了隔壁那个靠海的城市——著名的油城。 油城除了丰富的石油资源，还有就是大清河的入海口。 可以说，油城现在的区域面积，有一多半都是大清河的功劳。 而江东的目的地，就是大清河入海口的这片湿地。 如今已经是春夏之交时节，大清河入海口芦苇丛生、水鸟遍地。 早在二十年前，这里就被开辟为自然保护区。而现在这里也是很有名的旅游区。 坐车到了油城市区，江东乘坐旅游专线，来到了大清河入海口。 自从开辟为旅游区，这里就经常会有人来旅游。 时值初夏，也是旅游的旺季。湿地里面各种鸟类随处可见：丹顶鹤、白头鹤、白鹳、金雕、大鸨…… 当然，最让江东注意的，就是天空中飞行的海鸥。 看着他们，江东心中有些激动。 自己也曾经跟他们一样，经历过迁徙啊。 仿佛感受到了江东的心情，几只盘旋飞舞的海鸥，从高空缓缓落下，飞到江东身前，轻轻落下。 江东伸出手，海鸥把脑袋在江东手上蹭来蹭去。 那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江东拿出自己在路上买的面包，掰成碎片喂给它。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好厉害！”一个小男孩指着江东，惊喜道。 江东跟海鸥的互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人们聚集过来，围观江东和海鸥。 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下这自然和谐的一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走近了。 海鸥们受惊，一个个振翅飞了起来。 他们不曾离开，只是在江东头顶盘旋。 “小伙子，你是海鸥饲养员？”有个老大爷笑呵呵问道。 “不是，他们是天生的野生海鸥。”江东道。 “那它们怎么会跟你这么亲近呢？” “可能是他们察觉到我对他们没有恶意吧。”江东心知肚明，回答道。 “哦。”老大爷点头。 在这里停留了两天，假期马上结束了，江东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海鸥们，坐车回到了省城收费站。 平静的日子过去几天，江东发现，系统里解锁了新的电影。 “叮，您有新的任务。进入《一条狗的回家路》电影，体会作为一条狗，在回家之路上的人生。” 注：回家路上，不能主动搭乘任何交通工具，但是被动乘坐除外。 《一条狗的回家之路》么？ 虽然之前看过，但是江东依然在视频网站上，重新看了一遍电影。 这部电影主要讲的是一只小狗贝拉，从千里之外的墨西哥州，回到丹佛市的主人家里的故事。 虽然故事的设计有一系列的巧合，但是整部电影完成度很高。 某个方面来说，《一条狗的回家路》和《迁徙的鸟》有共同点，都是动物长距离移动的电影。 当然，一个是在天空飞，一个是在地上跑的。 查看了一下电影信息，又做了一些准备，江东默念“进入”。 进入了电影世界。 8.小狗贝拉 “喵，喵喵喵！” 美利坚，丹佛，一栋废弃建筑里。 一只母猫把几块猫粮叼到江东面前，示意他吃掉。 江东用爪子翻了翻这几块猫粮，然后翻了翻狗眼。 没错，是狗眼。 江东穿越到《一条狗的回家路》电影中，成为了这部电影中的主角——小狗贝拉。 本来就是个单身狗，这下变成真正的狗了。 不过江东忽然感觉，这是不是“狗系统”故意让自己变成狗的。 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东西，江东决定把注意力转移到当下。 “喵？”母猫以为江东不喜欢这个狗粮，于是转身，走到废弃建筑物的角落里，从一罐打开的鱼罐头里，叼出一只鱼放到江东面前，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江东。 “喵！” 意思很明显：这个美味，吃吧。 江东从对方的眼中，居然还感觉除了一丝慈祥和期待。 这是把自己当做她的孩子了么？ 下意识地，江东转动狗头，环目四顾。 他可是记得，这部电影的一开场，小狗贝拉和狗妈、狗哥、狗姐以及一群野猫，生活在一栋废弃建筑物里面。 但是现在看上去，周围只有七八只成年母猫，不见狗妈、狗哥、狗姐三条狗。 都被抓走了？ 江东记得，电影开场不久后，废弃建筑的主人要翻盖房子，但是里面住着野猫野狗，当局不让拆，于是主人就勾结动物收容站，抓捕里面的野猫野狗们。 狗妈狗哥狗姐三只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抓走，剩下贝拉这只最小的狗。 成年猫动作敏捷很难抓，但是未成年的小猫，也被抓了不少。 面前的这只母猫，显然就是孩子被抓走的一个。 在电影中，小狗贝拉就是被一只母猫给抚养长大的。 猫妈端坐在江东面前，它的目光充满着慈爱。 很显然，因为丢了孩子，猫妈把小狗贝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猫妈端坐在那里，看着江东，又看了看面前的鱼。 江东默然，低下头，把鱼叼在了嘴里。 他有点怕看见对方眼睛里的东西。 以前的时候，总是从新闻上看到，丢失幼崽的母猫或者母豹，会把其他的动物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育长大。 但是到了眼前，江东却感觉到一种残忍的温情。 这应该就是是所有动物的母性吧？ 看到江东吃完小鱼，母猫显得很高兴，喵喵叫着，围着江东转了好几圈。 经过一次捕猎，废弃建筑物里，就剩下了江东一只出生没多久的幼狗，以及七八只猫。 江东跟这几只小猫，很快就熟悉了。 很多时候，他都跟几只小猫在废弃建筑物里钻入钻出，跳上跳下。 这一段时间，江东的身体长大了不少，但是身体也灵活了不少。 再加上系统赋予的“跳跃”技能，江东甚至有的时候跳得比猫还要高。 有时候江东自己都觉得，作为一只狗来说，自己的敏捷点数好像加的有点多了。 甚至在建筑主人和警察的几次围剿下，江东和母猫们也都取得了反围剿的胜利。 没有一只被捕。 因此，房主的房屋改建计划，不得不搁浅了。 当然，这些野猫野狗的存在，也着实吸引了一些爱猫爱狗人士的目光，经常会有人来给他们送吃的。 电影中小狗贝拉的主人卢卡斯，就是其中之一。 江东一直等待着卢卡斯的到来。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几天后，又有爱狗人士带着食物，来给野猫野狗们喂食。 江东耳朵一动，立马冲了出去。 只见房子的外面，站着一个略显清秀的白人男青年和一个黑人女性。 男青年自然是电影中小狗贝拉的主人——丹佛市退役军人事务部职员卢卡斯，一边的女青年，则是跟卢卡斯有点暧昧的同事——奥利维娅。 自己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那么接下来，作为一只狗，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卢卡斯喜欢自己，收养自己呢？ 江东的心里，忽然有种忸怩。 摇尾巴？ 舔手指？ 咬裤脚？ 我靠，怎么有点跪舔的节奏？ 哥这辈子，就是对女朋友也没有这么“跪舔”过啊！ 以前一直瞧不起公司里的马屁精，但是现在来看，这种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厚脸皮行径，也是一种很有难度的事情啊。 一般人可做不来。 “这些小猫真可爱！”奥利维娅蹲在地上摸着一只低头进食的猫的脑袋，侧头对卢卡斯微笑道。 “小猫确实可爱，但是那些动物管理局和房子的主人却看不到。”卢卡斯耸耸肩道：“他们总想拆掉这栋建筑，毁掉小猫们的家。建筑商说，这一片都要铲除。” “动物管理局的人真该看看，这么多可爱的小猫咪，他们下得去手么？”作为业余动物救援志愿者，奥利维娅气鼓鼓道。 两人在建筑外面说话，江东则是急的像是铁锅上的热狗。 终于，两人喂完了小猫们。 “好了，奥利维娅，咱们明天再来吧。”卢卡斯招呼奥利维娅，要离开这里。 美国是个个人利益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家，这里毕竟是别人的院落，他们两个已经算是非法进入了。 两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靠，不要走！ 江东一急，“汪”地一声追了出去，四蹄翻飞，几步就追到了两人面前，然后…… 然后就像个傻狗一样，定在了那里。 “哇，好可爱的小狗啊！”听到狗叫，两人转身，奥利维娅惊喜道。 她赶紧蹲下，朝着江东招招手：“过来，baby!” 江东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卢卡斯。 卢卡斯摊开手，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要害怕，过来吧。” 江东不再犹豫，一下扑到卢卡斯怀里。 卢卡斯丝毫不嫌弃江东从废弃建筑里蹭的满身尘土，抱着江东转了一圈，随后把他抱在了怀里。 “喂，卢卡斯，给我抱抱。”奥利维娅显然更喜欢狗狗，看到江东就喜欢得不得了。 “给你抱可以，但是这小家伙要跟我回家。”卢卡斯把脸靠在江东的脑袋上蹭蹭，道。 配合着卢卡斯的话语，江东终于下定决心，豁出去一张狗脸。 他汪汪地叫了两声，同时把脑袋往卢卡斯怀里钻。 “好吧，你赢了。”奥利维娅伸手捋江东背上的毛，有点无奈道：“它好像更喜欢你。” 被美女捋毛，江东的狗脸一红：这辈子，这可是哥都头一次被女生占便宜…… …… 把江东带上车，卢卡斯回到了自己的家。 “嘿小家伙，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下了车，卢卡斯指着面前的房子，对江东道。 这是一栋带着小院子的独栋房屋。 这栋房子是卢卡斯和妈妈一同居住的。 卢卡斯的妈妈是受伤的退役军人，卢卡斯则是退役军人事务所的职员。 “对了，一会儿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妈妈，她非常喜欢小动物。”卢卡斯略有兴奋道。 他快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妈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打开门，他迫不及待说道。 江东站在那里，四下张望，鼻翼小幅度疯狂翕动着。 牛排的味道！ 布丁的味道！ 玉米的味道！ 都是吃的啊！ 江东感觉自己要流口水了！ 拜灵敏的嗅觉所赐，江东对食物的味道非常敏感。 这对只吃过猫粮的狗来说，是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江东下意识张开嘴伸出了舌头。 羞耻心这种东西，早就被食欲战胜了。 “奥。”卢卡斯妈妈看到呆呆站着的江东，走过来，把江东用双手抱了起来：“卢卡斯，这小狗好呆啊！” 一般这么大的小狗，不都是又活泼又可爱的吗？ “可能是刚到新的地方，有点陌生？”卢卡斯不确定地道。 “你带一只小狗回来，不会是想……”妈妈略侧头，看着卢卡斯。 “它还没有名字，叫它贝拉这个名字怎么样？”卢卡斯顾左右而言他。 妈妈却是不想转移话题，略显嗔怪地看向卢卡斯：“租房合约上，可是禁止养宠物的。” “妈妈，贝拉不是宠物，它是家人好嘛！”卢卡斯摊开手，露出个笑容，略带一丝请求道：“而且我白天要上班，他在家里可以陪你。” 妈妈板着的脸看着卢卡斯，僵硬的气氛持续了十几秒，然后妈妈“噗嗤”笑了出来。 “好吧。只是，你要把贝拉藏起来，不要让房东发现了。” “太好了，谢谢你，妈妈！”卢卡斯欢呼一声。 江东则是隐蔽地撇撇嘴。 这个妈妈太口是心非了，嘴上说着拒绝，但是江东知道对方抱着自己的手，有多么用力。 从这天开始，江东就成了这个小家庭的第三个成员。 以前的时候，江东总是会听人说类似“困死狗了”“累死狗了”“饿死狗了”之类的话。 意思是做狗的生活糟糕透顶。 但是直到真的做了狗，江东才发现，“活到狗身上了”这句话绝对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生活好不好？ 睡觉有专门的垫子，吃饭是丰盛的狗粮，饭后还有散步遛弯。 偶尔卢卡斯心情好了，还会带着江东去废弃建筑，看望自己的猫妈妈。 废旧建筑物的主人，依然不放弃驱逐小猫们的努力，但是小猫们却依然在这里生活着，跟他斗得不亦乐乎。 而卢卡斯和妈妈也为了保护小动物们做出了很多努力，为此，不惜和建筑物的主人开战。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江东需要考虑的东西。 对江东来说，现在的生活简直太舒服了。 没有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没有无休无止的加班，也没有吹毛求疵的老板。 自己要做的，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真是太爽了！ 下午卢卡斯往往回来地很早，有时会给江东带美味的奶酪，有时又会带江东出去玩游戏。 老实说，对于玩游戏，江东往往是觉得无聊的。毕竟他的狗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人的灵魂，狗喜欢的游戏，并不适合他。 但是当看到兴高采烈的卢卡斯，江东还是乖乖配合了起来：算了，就当是哄卢卡斯吧。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边，妈妈做针织，卢卡斯看书，江东吃东西。 其乐融融。 人在哄狗，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也是狗在哄人。 偶尔吃过晚饭，卢卡斯会跟江东玩捉球游戏。 卢卡斯把一个毛球丢到远处，让江东去捡。 “嘿，贝拉，去捡毛球。”卢卡斯又是鼓掌又是示意，想让江东配合。 这个时候，江东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翻翻眼皮，横了卢卡斯一眼。 “妈妈，我怎么感觉贝拉的眼神，像是看个傻子？”卢卡斯问。 “怎么可能？贝拉只是条狗而已。”妈妈道。 “贝拉可是被猫养大的，猫可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没准贝拉的性格，就是受了猫的影响呢？”卢卡斯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猫吃猫粮，要不给贝拉弄点猫粮来吃？”妈妈问道。 我靠，我可不要吃猫粮！ 江东怕真的回到吃猫粮的岁月里，赶紧装作兴奋地起身，跑过去把毛球跟捡了回来，同时摇起了尾巴。 “看来贝拉确实是只正常的狗。”卢卡斯把毛球从江东嘴里取出，道：“妈妈，猫可不止吃猫粮，牛肉鸡肉都吃的。你看咱们吃的牛排，贝拉就吃的很香。” 经过捡毛球的事，江东发现，做一只狗，可不仅仅有狗的样子，就连自己的行为神态，也要像狗。 否则的话，天天躺尸，可就太没有狗样了。 干一行爱一样，要敬业，是不是？ 9.部里的不速之客 因为收养了江东的关系，所以卢卡斯的同事，奥利维娅打着“看望小家伙”的名义，经常来拜访卢卡斯母子。 按照江东冷眼旁观，奥利维娅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呸，醉翁之意不在狗。 奥利维娅看向卢卡斯的眼神，可是不停释放着秋天的菠菜。 不过对于奥利维娅的到来，江东还是举前爪后爪中爪同意的。因为奥利维娅每次来，总会给江东带很多好吃的。 所以江东一边吃狗粮，一边看两人秀恩爱…… 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打着“遛狗”的名义，带江东上街压马路，让江东继续吃狗粮。 有时候他们也会带江东回到废弃建筑，让江东和猫妈妈玩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直到有一天，卢卡斯下班的时候，收到了一张来自房东的纸条。 “妈妈，房东留言，说要明天来检修水管。”卢卡斯有些担忧道。 “那可不能让房东先生知道贝拉的存在，咱们在租房合约上，可是禁止养狗的。”卢卡斯妈妈也簇起了眉头。 两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江东。 母子两人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在丹佛市内没有可以托付宠物的朋友，而卢卡斯工作的退役军人事务部，又不太适合带着狗一起过去。 “你舅舅杰克住在新墨西哥州，要不然把贝拉送到他家？”妈妈提议。 她想起了前几天过来“挑起战争”的废弃房屋主人，虽然她并不怕对方，但是趁此机会，将贝拉送走一段时间，也可以暂避风头。 毕竟，丹佛市内是禁止养殖斗牛犬的。他们自己养狗，已经算是违反规定了。 卢卡斯摇摇头，他很喜欢这条斗牛犬，又怎么舍得把对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要不然，把贝拉带到退役军人事务部里？”卢卡斯想了半天，冒出这样一个主意。 “一旦被发现，你会因此丢掉工作的。”妈妈担心道。 “不会被发现的，妈妈。事务所面积很大，空闲房间很多，工作人员却不多。”这个想法像是一棵幼苗一样，一在卢卡斯的脑子里出现，就马上疯狂开始生长，道：“您在事务部里，奥利维娅也在事务部里工作，我忙的时候，完全可以让奥利维娅代替我照顾贝拉！” 卢卡斯越说越觉得可行。 妈妈变得犹豫起来。 “而且贝拉平时很乖，不吵不闹，只要把食物放在那里，相信它会自己玩的。”卢卡斯指了指安静趴在毯子上的的江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坚定。 妈妈看了一眼江东，最终，江东平时懒懒的佛系表现，打动了妈妈。 “好吧，明天咱们早点出发，趁所有人上班之前，把贝拉带进去。”妈妈露出又担心又期待的神情，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了。 江东则是左看右看，对明天之行，没有半点担忧。 开玩笑，哥可是有上帝视角的好吧？ …… 第二天一大早，江东正梦到自己穿越在电影中，成为了哥斯拉，狂揍三头王者基多拉，就被卢卡斯叫醒了。 吃过早饭，卢卡斯和妈妈就带着江东上班去了。 退役军人事务部是专门负责退役军人身体和心理康复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大，除了办公区外，还有占地面积广大的草坪和花园。 一些战争中受过创伤的军人，就在这里疗养。 他们来的很早，事务部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两人一狗从后门进入，妈妈在前面探路，卢卡斯带着狗跟在后面，随后卢卡斯就把江东放到了一个没人去的杂物间里。 “乖乖在这等着，我忙一会儿，就来跟你玩儿。”卢卡斯给江东留好饮水和食物，拍拍江东的脑袋，就掩门出去了。 早上起得早，这会儿还很有睡意，江东于是在储物间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人的声音，应该是事务部里的职工们都上班了。 而卢卡斯作为工作人员，在这里显然有工作要干，好一会儿都没过来。 江东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于是走到门边，前爪扶着门人立起来，然后按下门把手。 幸好事务部里的门把手是按压式的，不是转动的，否则江东真的要喊人来了。 出了杂物间，面前的走廊很干净，纤尘不染。 卢卡斯找的这个杂物间显然有点偏僻，江东走了好一会儿，才从一个方向传来说话的声音。 转过一个转角，江东发现，谈话的声音是从一间挺大的休息室里面传来的。 而在休息室门口，则是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在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退役军人说话。 这应该是电影里的那个退役军人聚会的休息室吧？ 这个医生应该就是事务部的主管，盖伦医生。如果自己被盖伦医生发现，恐怕卢卡斯会被辞退的，江东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 盖伦医生和坐轮椅的人交谈了一会儿，随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江东等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哇哦，你从哪里来的？过来，小家伙！”坐轮椅的人朝着江东招招手，然后把走近的江东一把抱了起来。 天天被卢卡斯和妈妈抱来抱去的，江东早就对这样的事情免疫了。 “你们瞧，咱们有新朋友了。”坐轮椅的人朝着休息室内招呼。 “噢，贝拉，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卢卡斯的妈妈也在休息室内，看到被轮椅人抱在怀里的小狗，马上认了出来。 她露出一副紧张的神色。 “喂，是谁带狗进事务部的！”一个穿着病号服，但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个严厉军官的退役军人背着手，走了过来：“不知道事务部里严禁养狗的吗？！” 随着后一句话，严厉军官冷冷扫了休息室众人一眼。 众人低头，休息室里的温度，都低了一度。 这个严厉军官叫做特奥，是事务部的病人里，级别比较高的退役军人。 “抱歉，特奥长官……”卢卡斯妈妈赶紧走过来，紧张地看着特奥，抱歉道：“房东要修水管，而狗狗不能一个人在家……” “是你的狗？这简直是……”特奥板着不苟言笑的脸，看了看一副紧张的卢卡斯妈妈，又看了看江东。 江东拿后腿挠了挠下巴颏，撇撇嘴：装什么装。 “简直是……”又念了一遍，特奥再也绷不住，哈哈笑着把江东抱起来，拿大手磨着江东的脑袋：“……太可爱了。” 一屋子的人，这才放松下来，跟着笑起来，纷纷走过来看江东。 这一刻，江东就成了屋子里人的焦点。 站在人群外围，看到特奥对自己眨眼睛，卢卡斯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刚刚特奥的反应，真的吓了自己一跳。 不速之客的江东，顿时成了退役军人们眼中的焦点。 这些退役军人，普遍在战争中受过创伤，但是江东的出现，活泼、好动，就像是一个鲜活生命一样，一下子让退役军人们感受到了生命的暖色。 “小家伙，来，给你吃东西。”休息室里，特奥拿了一块饼干，招呼江东过来吃东西。 当然，他并没有简单地喂食，而是把手放低，等到江东跑过来，却又促狭地把手抬高，来逗弄江东。 一般情况下，小狗都会后腿着地，人立起来，伸长脖子，来够食物。 江东也是这样，立起来够食物。 但是每次江东嘴巴要碰到饼干的时候，特奥总是把手抬高，不让江东碰到饼干。 江东的动作很滑稽，休息室里响起大家的的笑容。 一般的狗听不懂，也就罢了。 但是现在的小狗贝拉，却不是个普通的狗，它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江东。 连续被晃点了几次，江东不再受骗了。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特奥。 “咦，这小家伙，是不是生气了？”特奥打算蹲下，摸摸江东的头。 就是现在！ 江东忽然跳上了旁边的椅子，然后四腿微曲，低身蓄势，浑身的肌肉紧绷起来，随后强有力的后脚猛然蹬地，如同利箭一样，一跃而起。 江东跳得又快又急，到了最高点，江东甚至超过了特奥的头顶。 居然跳这么高？ 在特奥和退役军人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江东一口衔中了特奥手中的饼干，然后在空中完成转体，滚落在特奥身后的沙发上。 随后在大家惊叹的话语和表情中，悠然享受起饼干来。 “这小家伙，属猫的吗？” “一点脾气都受不了，这小家伙在部队里活不了三秒钟。” “我的天，这只狗以前是马戏团的吗？这动作，太敏捷了！”坐轮椅的人名叫考尔斯，他惊叹道。 “我想可能是因为贝拉幼年的时候，被一只母猫收养，所以在敏捷性上，要像猫一点。”熟知这只小狗的收养经过，卢卡斯的妈妈说道。 “被猫收养的小狗？听上去好有爱啊。”考尔斯道。 “它可不仅仅是敏捷性高。”特奥凑上来，摸了摸江东的头，道：“这个小家伙胆子还很大呢。”回忆着刚刚江东的纵身一跃，特奥看着江东的眼睛在发光：“胆子大，这是警犬最重要的素质之一了。” 警犬吗？ 没兴趣！ 吃完这块饼干，江东就这么趴在沙发上，从特奥手里又叼过一块饼干，悠然吃起来。至于其他人说什么，装作完全听不懂。 我只是一条狗而已。 “警犬要胆子大的狗才行吗？金毛怎么样？毛茸茸的像是狮子一样很霸气。”考尔斯插嘴道。 “金毛不行，胆子太小，有一点风吹草动，没有比金毛跑得快的，不能当警犬。”特奥道：“贝拉是什么品种的狗？下次警局训练新警犬，可以建议一下。” 这后半句，特奥则是转向了卢卡斯妈妈。 “斗牛犬吧。”卢卡斯妈妈想起了动物管理局那个上门警察，随口道：“斗牛犬是丹佛市的禁养品种。” “我训练过警犬，这小家伙，看上去不像斗牛犬。”特奥道。 “但是动物管理局的人说，它就是斗牛犬。”卢卡斯妈妈道：“按照规定，如果有三个动物管理局的人，认定它是斗牛犬，那么它就是。”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那我也找三个人，认定它不是！”特奥哼道：“这么聪明勇敢的狗，居然禁养？管理部门没有脑子？” 江东点头，那个警察，确实长着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 江东没想到的是，这一副令人生厌的嘴脸，自己很快就见到了。 10.其实我只是一只狗…… 自打第一次去了退役军人事务部，江东就成了那里的常客，经常被卢卡斯母子带着去上班。 在那里，江东成了退役军人们抚平战争伤痛的抚慰剂，能够抚平他们内心受到的战争创伤。 而且，每当盖伦医生起疑，来休息室查看的时候，跟盖伦医生捉迷藏，也成了退役军人们的固定游戏之一。好像有了江东在，退役军人们的童心，也被激发了出来。 能够给他人带来快乐，江东也很开心。 特奥警官甚至拿了主意，去找过事务部的主管，要求提供狗，或者允许养狗，但是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所以江东还是一直享受着“独宠”的快乐生活。 这样的快乐生活，一直持续到江东再次见到动物管理局的那位警官。 那是一个下午，卢卡斯和奥利维娅打算带着江东，来看猫妈妈。 但是他们刚刚走近，就看到废弃建筑外面，拉上了禁止通行的黄线。 黄线里面，几个工人指挥着，一台挖掘机和运输车正在拆房子。 卢卡斯急了，他一把将狗绳交给奥利维娅，自己一边跑向废弃建筑，一边还不忘了叮嘱奥利维娅：“看住贝拉。” 奥利维娅一手接过狗绳，一手掏出电话：“我找动物救援协会。” “喂，慢着，停下！”卢卡斯低头从黄线下面穿过，冲到了挖掘机下面，挥舞着手臂，大声道。 “喂，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你！”一个大腹便便、带着工程帽、貌似领导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要把卢卡斯拉开。 “这里面还有猫住着，你们不能这样做！”卢卡斯愤怒地挥手道。 “我有许可证，这是合法施工！”对方不为所动。 废弃建筑的主人，甘特-贝肯鲍尔听到争吵声，走了过来：“我受够你了，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甘特-贝肯鲍尔随手打发了包工头，自己则把卢卡斯拉到一边。 “你是怎么拿到许可证的？”卢卡斯指了指身后的建筑物，问对方。 “动物管理局确认过了，里面没有猫。”贝肯鲍尔无赖般摊手，下巴略抬，脸上漾起自信的笑容。 在贝肯鲍尔身后不远，那个穿着警服的动物管理局警察米利斯，带着同样的傲慢笑容，看着卢卡斯。 两个人笑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卢卡斯正要分辩，挖掘机一铲下去，废弃建筑轰然倒塌，一群野猫从里面跑了出来。 警察米利斯赶紧抽出钢圈，拦在出路上，一下子就套中了一只猫。 猫妈妈！ 江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被套中的是猫妈妈！ 钢圈有电，猫妈妈顿时被电的惨叫起来。 猫妈妈如遭雷击，四肢僵直，眼睛翻白，脖子部位毛发根根竖起，而且大小便失禁，便溺流了一地。 看上去非常凄惨。 尼玛！ 这可是照顾了自己很长时间的猫妈妈！ 江东只觉得脑门上热血噌一下子点燃了。 “汪！”江东一声大吼，挣脱奥利维娅的绳索，如利箭一样窜出，张开狗嘴，狠狠咬住了米利斯的大腿。 “啊！死狗！”米利斯吃痛，右腿猛甩，把江东甩出几步远，然后他再也拿不住钢圈，啪一下掉在地上。 江东躺在那里，浑身剧痛，当看到猫妈妈从钢圈里逃脱了，他再也支持不住，晕死过去了。 晕倒之前，江东的最后一个意识是：作为主角，虽然是一条狗，但是猪脚光环，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 等到江东醒过来，已经回到了卢卡斯家。 他想动，却动弹不了。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一只木乃伊。 “贝拉，你醒了。”听到动静，卢卡斯和妈妈凑了过来，卢卡斯轻轻摸着江东的脑袋：“你断了两根肋骨，医生给你包扎了，说让你要少运动。” 卢卡斯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心疼的表情。 “怀特说得对，斗牛犬果然很勇敢。”卢卡斯妈妈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两人的夸奖，让江东狗脸一红。 好在狗脸很黑，红了也看不出来。 “不过小家伙，我们要送你走了。”卢卡斯忽然有点哀伤地道：“本来丹佛就禁止养斗牛犬，怕的就是咬人。结果你不仅咬了人，咬得还是动物管理局的人，他们明天肯定会来抓你去安乐死的。所以，今天晚上，杰克舅舅就会来接你的。” 白人本来就眼眶很深，卢卡斯想到要告别，眼中更是盛满了忧郁。 “没事的，孩子。”妈妈手扶卢卡斯的肩膀，安慰道：“咱们搬到别的市，等到稳定下来，咱们就去接贝拉。到时候，咱们选一家接受宠物的房东。” 卢卡斯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当天凌晨，卢卡斯的舅舅、住在新墨西哥州的杰克开车到了丹佛，带走了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江东。 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路灯，江东知道，自己的旅程，马上就要开始了。 原本的电影中，其实贝拉能够自己踏上回家路，跟它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 舅舅已经告诉过它，第二天卢卡斯就会拉接它，但是贝拉听不懂，又太想卢卡斯了，所以才会自己逃走的。 都扯淡，哥才不想卢卡斯呢！ 享受着杰克家的田园生活，吃着纯天然的蔬菜肉类，江东在杰克家的生活，别提多惬意了。 其实现在想想，在这里休养几天，安安稳稳等着卢卡斯来接，不就行了么？ 还用得着翻山越岭、风雪雨露，去寻找回家的路吗？ 一方面江东觉得没有必要去为了剧情而剧情，另外一方面，江东又觉得，系统肯定不会那么弱智，如果自己不跟着剧情走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之类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江东的脑袋里，只是刚穿越的时候有过提醒，后来并没有发布什么任务，更不用说提示之类的了。 江东也曾经尝试用意念开启系统，但是都是徒劳无功的。 当然，江东也尝试过用话语来唤出系统，但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汪汪汪…… 江东流泪：我只是一只狗啊…… 当时卢卡斯和杰克约定的时间是两周，两周以后，卢卡斯找到新家，就会来接江东。 贝拉听不懂，但是江东听懂了，所以正常来说，他肯定不会为了剧情而剧情的。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 平静的时间过了一周，第二周的时候，杰克家里忽然来了客人。 美国人喜欢聚会，这一周杰克正巧举行聚会，邀请了两家人，其中一家人，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两个熊孩子一看见江东这条斗牛犬，马上兴奋地不行。牵着江东的狗绳，到处乱窜。 大人们则是聊天的聊天，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任由两个孩子疯。 两个孩子在室内跑来跑去，一不小心把厨房里的瓶瓶罐罐碰掉了。 “出去玩吧，外面有草坪。”杰克挥挥手，把熊孩子们赶到了草坪上。 “走，史塔克，咱们去外面玩。”牵着狗绳的个头稍大的男孩对江东说道。 没错，熊孩子给江东取了绰号“史塔克”。 对此，江东只能翻翻白眼。陪熊孩子玩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只是绳子在熊孩子手里，挣脱不得，只能这么跟着。 到了草坪上，两个孩子撒了欢，又蹦又跳，跑来跑去。江东在跟着跑来跑去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被熊孩子的脚踩到。 陪着孩子玩了一个下午，江东觉得自己四肢酥软了。 哄孩子，真的是个力气活。 不过孩子对狗的亲近是天生的，两个熊孩子经常把江东抱起来夹在怀里。每当这个时候，江东还没好利索的肋骨，就有点抽抽地疼。 “咦，有滑梯耶，咱们去玩滑梯吧？” “好啊！” 一个孩子提议，另外一个孩子马上就答应了，于是他们嬉笑着跑到滑梯旁。 江东抬头看了看滑梯，这个滑梯跟院墙一样高，正是电影里贝拉离开的那个滑梯。 这个时候，江东感觉自己的肋骨有点隐隐作痛，肯定是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江东想趁机溜号，但是小孩子的手紧紧抓着狗绳，他也只能跟着爬上了电梯。 “史塔克，在我身后，我保护你哈！”手里攥着狗绳，小孩子“亲热”地对着江东道，然后把江东放到了自己屁股后面。 但是江东可是丝毫不感到什么亲热感，一心只想离开。 “哇呜！”小孩带着江东，从滑梯顶上一路滑下。 在小男孩的屁股和滑梯的双重挤压下，江东原本马上要愈合的肋骨，再次骨折了。 “嗷呜！”江东痛叫出声。 小孩子被江东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从滑梯上翻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孩子的妈妈赶紧跑了出来，关切地看上看下：“宝贝，怎么了？摔着了？受伤了没有吧？” “它……它咬我！”熊孩子指着江东，哭得一抽一噎的。 “你这条死狗，看我不打死你。” 这位胖胖的中年大婶一听孩子被狗咬了，直接就气疯了，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看向江东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样。她左右看了看，抄起一把扫地的扫帚，劈头盖脸对着江东砸来。 那势头，绝对有把江东打死的架势。 江东感觉到危险，挣扎着爬起来，院子里没有躲避的地方，情急之下，江东忍着剧痛，爬上了滑梯。 “死狗，你还跑！” 江东逃跑的动作激怒了中年大婶，她举起扫帚，没头没脑砸了下来。 江东挨了几下，然后感觉这条狗命快保不住了，没办法，只能从外墙跳了出去。 还好外面是田地，没有硬化，江东摔得并不重。 一路蹒跚，江东消失在了夜色中。 外面的吵闹声，并没有惊到屋里谈笑的人们，而杰克依然在兴致盎然地与友人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只卢卡斯寄托在自己家里的狗，在这个夜晚，忽然不见了。 江东走了几步，转头回望夜晚中的杰克家，灯光透过高墙传了出来，屋内众人的谈话声隐隐传来，但是隔着一堵墙，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很近又很远。 江东忽然有了某种明悟，就算自己再回到杰克家，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因素，让自己离开吧？ 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的原因，自己离开杰克家，这应该是冥冥之中的“天数”吧。 否则的话，《一条狗的回家路》，不就成了笑话了吗？ 想到这里，江东毅然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11.宠物诊所 离开杰克家，江东一瘸一拐，往城区跑去。 刚才的一摔，让自己的肋骨隐隐作痛，跑起来都有点费劲，看来必须要找医生看一下。 嗯，兽医。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在这个深秋时节，街道上的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街道上更是很少有行人经过。 偶尔亮着灯的，是24小时便利店和一些酒吧。 江东要找的是宠物诊所或者宠物医院，一路上找到了两家，但是都关门了，又走了两条街，江东终于找到一家还亮着灯的宠物诊所。 看着那玻璃大门里透出的灯光，江东忽然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 终于找到了！ 哥的病有救了！ 一路上的跑动，牵动了伤口，疼得江东嘴歪眼斜，江东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肋骨处，应该肿起来了。 尼玛，不会又折了一根吧？ 江东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咬那熊孩子一口的。 到了宠物诊所门口，江东透过玻璃门往里看。 这是一家不大的宠物诊所，店里右侧的墙边放着三排笼子，里面只有三两个笼子住着猫和狗。或许是生病的原因，这几只猫狗显然都无精打采的，趴在那里很少有动弹的。 最显眼的，是一只被绑成木乃伊的哈士奇。这只哈士奇被绷带裹着全身，只露出脑袋和四条腿，活像被一只腊肠给嫁接了。 跟笼子相对的另外一侧，最后面是一个宠物医院前台。前台的前面，是一张沙发搭配一张小茶几。 靠外墙的位置上，放着一个七八层高的架子，上面放满了宠物粮和其他宠物用品。 宠物诊所的后墙是一扇门，门打开着，江东能看见一张摆满药品的桌子，以及铺着白色床单的治疗床。 宠物诊所内，除了三四只生病的宠物，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白人女性。此时她正在打扫卫生，拿着抹布在擦拭桌椅。 看样子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打扫卫生准备下班了。 江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女医生擦完左侧的桌椅后，走进治疗室，没过一会儿传来哗哗的水声，女医生拿着拖把，开始拖治疗室的地面。 就是现在！ 江东走到门边，用后背用力把玻璃门挤出一条缝，然后溜了进去。 好浓的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右侧的笼子里，本来把头耷在地上的木乃伊哈士奇，耳朵一动，忽然把头抬了起来，看向江东。 江东抬起前爪竖到嘴边，示意它安静。 然后江东就忽然醒悟：不对啊，这是人的肢体语言，狗不懂的呀！ 谁知，木乃伊哈士奇人性化地点了点头，顺便还挤了挤眼。 这哈士奇很聪明啊！ 就在这时，女医生拖完治疗室，开始往外走。 “汪！”哈士奇叫了一声。 简单的一句话，江东秒懂了它的意思：躲到沙发后面去！ 来不及思考，江东转身，钻到了沙发后面。沙发旁边正好有一个三四十公分的花盆，江东缩着身体，夹着尾巴，努力不让女医生发现。 “你怎么了，杰瑞米？”听到叫声，女医生走过来，查看了一下哈士奇的状况。 哈士奇则是趴在那里，无精打采的，丝毫不像刚刚那么有精神了。 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事，女医生就转身继续拖地了。 哦，这个绑成木乃伊的哈士奇，叫做杰瑞米？ 还好时间有点晚，女医生打扫地并没有那么细致，简单拖了拖地，女医生哼着歌，背着包就下班了。 “嘡啷”一声，女医生扣上长门锁，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远去了。 “汪汪！”刚才来蔫蔫的哈士奇，马上来了精神，连叫声都中气十足的。 看来江东这个陌生访客，让哈士奇很兴奋。 江东从沙发后面走出来，同样是“往汪！”两声，表示对哈士奇的感谢。 要不是哈士奇提醒，自己都不知道要躲到后面。 虽然诊所里的灯关了，但是外面的路灯还亮着，路灯的灯光透过玻璃门，依然能看到诊所里的陈设。 “汪汪！”哈士奇又叫了几声，看样子非常想跟着江东一起冒险。 冒险？ 老子现在肝疼。 想到这里，江东感觉自己的伤口，又是隐隐的疼痛。 江东跑到治疗室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药品，目的是活血化瘀的药和消炎药。 “汪汪！”哈士奇显然有点兴奋，虽然江东没有回应，但是它还是叫个不停。 后来甚至站起来，带着一身白色绷带凑到笼子边，“汪汪”狂叫。 这家伙，绑得这么多的绷带，都挡不住这颗躁动的心。 江东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宠物诊所里呆得太寂寞了，才会见了陌生狗，就这么“热情”的。 但是江东没空搭理这个活宝，扒拉着找药品。 叫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哈士奇眼珠子一转，语气温和地叫了两声。 江东一愣：“汪？”你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 “汪汪汪汪。”哈士奇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汪？”你咋知道？ “汪汪，汪汪汪汪！” 这二哈一副欠揍的模样。 但是江东的胸口阵阵地疼，懒得跟这只二哈废话。 找到药，江东前爪按着瓶子，用嘴巴拧开瓶盖。 然后问题来了，狗的身体构造跟人不同，狗爪子没法做出“服药”这种高难度的动作，甚至都抓不起一片药丸。 不过这难不倒江东，江东把一张抽纸垫在地上，然后把药倒在纸上，伸舌头就把药舔进了嘴里。 江东有点沾沾自喜：就算成了狗，哥的脑还是人脑呐！ 吃完药，江东感觉好了一点，他走回来，对哈士奇杰瑞米“汪汪”两声，表示感谢。 这哈士奇身上绷带绑这么严实，却还这么欢实。 随后他跃上沙发，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第二天一早再溜出去。 江东的打算是，先过几天流浪狗的生活，等到身体养好，再启程去丹佛。 毕竟，那可是一只狗走了两年的路程啊。 不过杰瑞米不打算放过他，隔着过道，杰瑞米汪汪叫个不停。 好像江东的到来，给他展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 哈士奇都是这样的吗？ 不过这只名叫杰瑞米的哈士奇毕竟刚才帮助过自己，江东也不好太过拒狗千里之外，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下。 得到了回应，杰瑞米非常兴奋，它在笼子里转了一圈，转过身来之后，前爪扒着笼门，一声一声地叫着。 “汪汪汪，汪汪汪！” 这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被憋了好久一样。 江东忽然感觉，这家伙绝对是个话痨。 江东有点烦，把头放在前爪上，不再理他。 但是杰瑞米依然是汪汪叫个不停，在笼子里左转右转，还用前爪用力扒笼门。 “呜！”下面一层笼子里，一只大型犬低沉的嗓音响起。 这是一只体型赶上杰瑞米两倍的大型犬，看上去高大威猛。此时它抬起头，朝着杰瑞米“汪汪”叫了两声。 这是警告杰瑞米，不要打扰大家休息。 杰瑞米一下子闭上了嘴巴，缩在笼子里面，连尾巴都夹了起来。 大型犬咕哝两声，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呼呼的打鼾声传来。 杰瑞米埋在两条前腿里的脑袋，小心地抬头，露出个眼睛，看着大型犬。 带到发现对方睡着，杰瑞米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 江东看着这一幕，有点无语，这哈士奇，画风转的够快的。 江东观察了一下杰瑞米，虽然身上绑着满满的绷带，但是更多的应该是防止他自己把绷带蹭掉。 至于伤口的话，应该只有尾巴和腰上。 因为尾巴根和腰部位置的绷带特别厚。 这两个部位是怎么同时受伤的？ 江东有点奇怪。 杰瑞米脖子上戴着狗牌，应该是有主人的。 看它身上毛发干净，色泽明亮，应该是主人经常给他洗澡、除虱，这说明它的主人对它还不错。 看这二哈的活泼劲儿，就知道它是蛮讨人喜欢的一款类型。 这样的狗，居然也受伤了，而且一受伤就是两处。 应该不是意外，而是故意的，而且是人为的。 难道是熊孩子？ 如果一个非常喜欢宠物的家里，会有一个人做出伤害宠物的事情，熊孩子绝对是最有可能的。 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熊孩子和宠物之间，总是存在一些相爱相杀的故事。 江东记得自己高中的时候，隔壁阿姨家有一个很皮的小男孩。 小男孩四五岁的时候，阿姨家领养了一只出生没几天的中华田园犬。 然后小狗就成了小男孩的玩具。 这个小男孩做的最让江东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就是骑着儿童三轮车，把这只小狗挤在后背和椅背之间。儿童三轮车一边飞快的跑，小狗一边嘶声惨叫。 蔚为一景。 呃……扯得有点远了。 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和惊吓，江东着实有点累了。 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一睡，睡得很香，也睡过了头。 当江东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两双眼睛，凑得很近盯着自己。 呃，被发现了……江东一下子睡意全无。 两个穿白大褂的白人女性，弯着腰，双手插口袋，眯眼看着自己。 一个二十多岁、青春靓丽的女医生，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胖的、面容和蔼的男医生。 此时两个人一左一右，就这么看着江东。 呃……被发现了！ 江东裂开狗嘴，露出一个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br> </br> 12.杰瑞米 偷入人家的店，却被抓了个现行。 确实有点尴尬。 江东四肢用力，想要跳下沙发开溜，但是胖胖的男医生早有准备，两只胖手一伸，就抱住了江东。 死胖子，给爷放开！ 江东奋力挣扎……有本事，让小姐姐来！ 江东认出来，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医生，就是昨晚打扫卫生那个。 “哇哈！小家伙，你跑不了！”双手把江东举到眼前，胖医生看着江东的眼睛，露出一个坏笑。 不过嘴巴虽然不饶狗，但是胖医生下手却很有分寸，没有抓疼江东。 “偷狗粮的狗我见过，但是偷药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胖医生道。 “它不仅偷了药，居然还大大方方在沙发上睡觉呢。”女医生同样拿好奇的眼神，一眨不眨看着江东。 “好聪明的牧羊犬啊。”胖医生赞叹。 “这小家伙这么聪明，不会是马戏团的吧？”女医生问道。 “感觉不像。”胖医生摇摇头，道：“马戏团的动物一般都吃不饱，所以往往很瘦，但是这小家伙身上可是有肉的。”胖医生的手指头上下揉捏一下，道：“平时吃的肯定不错，而且脖子上狗带的压痕，所以他肯定是哪一家的宠物。” 男医生的胖手摸到了江东的肋骨，江东疼的龇牙咧嘴：靠，肥猪，放开你的胖手，你摸到我的伤口了！ “哈哈，它好像不太喜欢你，马克医生。”女医生说着，把江东接了过去：“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女医生的抱法很轻柔，江东不疼了，也不再挣扎。 不过江东也没闲着，他的眼睛四处打量，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它只是一只狗，怎么可能回答你呢，莉塔医生？”被一只狗嫌弃，胖医生也不生气，而是指着江东，笑道：“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给它找主人，而是给它治伤。” “啊？它受伤了吗？”女医生奇怪地看着江东。 “当然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宠物诊所呢？小家伙，到叔叔这来。”胖医生把江东接了过去，同时不管江东意见，直接认了亲戚：“刚才抱你的时候，你的肋骨好像有一点点的错位，我想我们需要帮你治疗一下。” 这次江东没有挣扎，就被男医生接了过去。 在治疗方面，比起这位年轻的小姐，江东显然还是相信这位秃了脑袋的五十多岁男医生。 聪明绝顶嘛！ “真乖！小家伙，接下来有点疼，但是不会很长时间。”男医生抱着江东进了治疗室。 江东本来还打算趁机逃跑，但是听到对方要为自己治伤，就停下了打算。 江东倒是不怀疑对方对自己有别的企图，毕竟江东现在只是一只狗而已。 而且自己从墙上跳下来，确实摔得蛮狠，虽然吃了药，但是错位的骨头却没法自愈，当然需要医生的治疗了。 男医生的接骨手法很熟练，手段也很轻柔。 胖胖的手上全是肉，让江东想起来自己的肉垫。 这样的手来做手术，让江东没感到多少痛苦。 果然是很人性化……哦不，兽性化。 经过一番治疗，再用上药之后，江东的感觉好多了。 男医生治疗，女医生的职责，主要是按住江东。 但是治疗的全过程，江东一直很温顺地配合，哪怕是露出肚皮，江东也没有挣扎。 所以女医生并没有派上用场，只是在一边看着。 治疗完毕，江东被当成所有的顾客一样，被放进了笼子里。 恰巧是杰瑞米隔壁的笼子。 “汪汪！”杰瑞米看到江东，兴奋地转了两圈，意思很明显：哥们，现在咱们是邻居了。 江东给了它一个白眼，自己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没空搭理它。 “马克医生，需要通知它的主人吗？”看着笼子里乖乖的江东，女医生莉塔问。 至于报警就算了，一只破门而入的狗，只偷了几片药，完全够不上处罚的下限。 “我觉得这个小家伙，应该是被主人遗弃了。”男医生马克道。 “怎么说？”莉塔问。 “他脖子上的狗带，应该是主人给它解下来的。而身上的伤，像是人为踢的。结合这两点，这小家伙的主人因为某种原因想遗弃它，解开了它的狗带，但是它不肯，就被主人踢出来了。” “奥，好可怜的狗狗。它这么乖，我想不出任何抛弃它的理由。”莉塔看向江东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难道就让它这么流浪下去吗？” “它可以在这呆几天，等到养好了伤，再让动物管理局的人来把它接走。”马克医生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想他们会给它找一个好的主人的。” “谢谢你，马克一声。”莉塔感激道谢。 “好了，莉塔小姐，给这只牧羊犬来点狗粮吧。”马可医生笑道。 莉塔点头去了。 没过一会儿，莉塔就做好了一份狗粮，和一份清水，放在江东的笼子里面。 “吃吧。”莉塔笑道。 有排骨或者鸡肉吗……江东勉强支撑起来，一边享受着食物，一边在心里想着。 就这样，江东也成了这家宠物诊所的固定住客。 马克医生的安排他也听到了，但是他可不打算去什么动物管理局，他打算等到伤好一点，就悄悄溜走。 当然，养好伤之前，他还是打算在诊所里住下的。 反正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小姐姐虚寒送暖，这么好的生活哪里找？ 诊所里住的宠物不多，大多很安静。 除了隔壁的哈士奇杰瑞米会偶尔很活泼，要么啃笼门、要么转来转去，要么前爪抓蹭笼门，好像很少停歇。 特别是楼下那个凶猛的大型犬离开后，杰瑞米就更加欢实了。 弄得楼上楼下的宠物们都不太喜欢它。 江东倒是想过，用凶狠的表情来吓退它，但是想想自己的长相实在做不出“凶猛”的感觉，就只能放弃了。 好在莉塔偶尔也会关注这位闹腾的杰瑞米。 江东甚至觉得，这个杰瑞米完全可以跟小蜘蛛彼得·帕克来比较一下话痨程度。 在诊所里，除了闹腾的杰瑞米，其他时候倒还好。 诊所里只有马克医生和莉塔护士两个人，马克医生负责诊断和治疗，莉塔则是助手和前台的工作。 马克医生脾气温和、技术高超，莉塔富有爱心、细心大方，两个人各司其职。 宠物诊所平时是比较清闲的，所以两个人平时也不是很忙，所以除了给宠物们喂食，莉塔大多时间是坐在前台后面玩手机。 宠物诊所里的流动性很大。一般宠物有什么病，都是看了就走。就算是住院的，最多也就住一两天，就被接回去了。 所以宠物医院的床位流动性很强，大多数住院的宠物，很快就出院了。 浑身绷带的哈士奇杰瑞米，以及没有主人的江东，就成了宠物诊所里唯二的常驻客人。 两人，哦不，两狗就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其实杰瑞米恢复地差不多了，木乃伊式的包扎方式，只是因为杰瑞米太好动了，总是会撕裂伤口，所以才不得不通过包扎，让他安静一点。 至于江东的伤势，恢复的也很快。五天之后，江东除了做剧烈运动的时候能感觉到疼痛，其他时候已经跟正常无异了。 身体好了，江东就计划着离开了。 毕竟，前面还有四百多里等着自己呢。 只是江东有点好奇，为什么杰瑞米的主人，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接它呢？ 江东并没有等待很久，他很快见到了杰瑞米的主人一家。 …… 13.一起走吧 这一天下午，宠物诊所里来了个三十多岁、褐色眼眸的女性，在她身后，则是一个七八岁、略有雀斑、眼神灵活的小男孩。 一推开玻璃门，小男孩就放开妈妈的手，扑到了笼子前。 “嘿，杰瑞米！”小男孩叫的很大声。 笼子里的杰瑞米，下意识一哆嗦。 江东冷眼旁观，知道这肯定就是杰瑞米主人家里的熊孩子了。 这小孩一双眼睛眼睛总是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个很淘气的孩子。 而这也证明，江东的想法并没错。 杰瑞米的伤，确实跟家里的熊孩子有关。 小男孩大声叫着，同时双手使劲儿摇晃笼子。 宠物店的笼子是一个整体，所有的宠物都被吓了一跳。 江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被装食物的小碗给砸中了。 杰瑞米自从小男孩出现，就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老实的不能在老实。 “杰瑞米，是我啊，杰瑞米！” 看杰瑞米没有回应，小男孩左看右看，拿了一个平时喂食的长柄勺子，倒转勺柄，往笼子里乱戳。 眼看杰瑞米就被戳到了，“汪汪汪！”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大声的狗叫。 正是江东发出声音，来吓唬小男孩，救了杰瑞米的狗命。 “喂，雷克。”小男孩的妈妈一直在跟马克医生说话，听到狗叫声，赶紧走过来，拉住了小男孩：“这是在宠物店里，不要捣乱。” “可是妈妈，这只狗凶我……”小男孩还要挥动手中的长柄勺子，指向江东。 “汪汪汪汪！”江东张大嘴、呲开牙、眼神露出凶光，一副“恶犬”凶神恶煞的样子，小男孩被吓得脸色煞白。 “不要靠近，这狗咬人。”小男孩的妈妈赶紧把他抱走了。 莉塔也赶紧走了过来，拍拍笼子让江东安静。 江东才坐了下来。 杰瑞米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舒缓了。 “这只狗怎么这么凶猛？”小男孩的妈妈问。 看到刚才的一幕，莉塔奇怪道：“这只狗平时很温顺的，做手术都不乱挣扎，怎么今天这么狂躁了呢？” 马克医生笑了笑，道：“这只斗牛犬可能被主人遗弃了，所以有点反感人类。” “被遗弃了，好可怜的狗狗。”小男孩看向江东的眼神，恐惧中多了一丝丝同情。 “宠物也是有自尊心的，不仅仅是被遗弃，宠物被打或者被虐待，都会表现出对人的厌恶、疏远的态度。”马克医生意有所指。 小男孩的妈妈脸上一红。 “马克医生，我已经教育过雷克了。他跟我保证过，以后跟杰瑞米做朋友，不再伤害杰瑞米了。”妈妈解释道：“今天，我就是让雷克来给杰瑞米道歉的。” 小男孩雷克频频点头。 “宠物和孩子有天生的亲近感，可以成为最好的伙伴。雷克你这样想，叔叔也你开心。”马克医生的胖手，摸了摸雷克的头。 “只不过看刚刚杰瑞米的反应，它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接受雷克吧。而且它受伤的部位，也没有完全恢复。等到它完全好了，你们再把它接回去慢慢培养感情吧。”莉塔建议道。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们两位再照料它几天了。”小男孩的妈妈看了一眼笼子里的杰瑞米，回过头来道：“其实杰瑞米治疗的这一阵子，雷克一直很想杰瑞米，我才带他来的。” “没问题的，最多一周，杰瑞米就可以回家了。”莉塔笑道。 “但是妈妈，我想让杰瑞米陪我一起玩。”雷克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指着笼子里的哈士奇，说道。 看到雷克靠近，杰瑞米吓得一哆嗦。 “杰瑞米的伤势还没恢复好，莉塔医生说，它还要再恢复几天才能出院呢。到时候它出了院，再来陪你玩好不好？”妈妈安慰雷克。 “……知道了妈妈。”犹豫了很久，撅着嘴巴，在妈妈许下带他去吃肯德基的诺言后，雷克才勉强点头同意。 “不过等到杰瑞米出院后，你可要对他温柔一点。狗不是猫，可不是每次从楼上摔下来，都会活着的。”莉塔叮嘱道。 雷克点头。 随后母子两人就离开了。 杰瑞米则是趴在笼子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江东看看萎靡不振的杰瑞米，又看看离去的这对母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小男孩雷克，把杰瑞米从楼梯上给扔了下来？ 只伤了两处，这哈士奇也是命大。 江东忽然有点同情这家伙。 这一天杰瑞米一反常态，一直萎靡不振，就连莉塔发的狗粮，也没吃几口。 到了晚上，马克医生七点左右就下班了。 莉塔则是晚一点，到了九点左右，她才开始打扫卫生，准备下班。 重点打扫的，就是门后马克医生的治疗室。 因为打针或者检查的时候，宠物们经常会挣扎，所以地上总是会有各种毛。 所以打扫治疗室是重中之重。 等到莉塔开始打扫治疗室，原本趴在笼子里的江东，忽然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杰瑞米趴在那里，脑袋一歪，看了一眼江东。 江东伸出前爪，穿过笼子，把笼子的插销轻轻往上一提。 “嘡啷”一声，插销落地。 杰瑞米“蹭”一下站了起来。 宠物店的宠物笼子，只是简单地用插销给固定的，所以很容易打开。 江东轻轻一推，就把笼门推开了，然后溜了出去。 还是自由的空气清爽。 “汪汪！”江东伸展了一下身体，对着杰瑞米叫了一声。 做了这几天的邻居，自然要告个别了。 “汪汪汪汪！”萎杰瑞米忽然来了精神，它对着江东大叫，同时两只前爪疯狂抓挠笼子的插销，发出“康啷康啷”的声音。 里屋的莉塔听到声音，扔了拖布就跑出来。 江东一看，四肢用力，一下子窜到了大门前。身体用力把玻璃门挤开一条缝，江东就溜了出去。 “喂喂，不要跑！”莉塔追着江东跑了出去。 宠物诊所里，一时间空无一人。 只有杰瑞米，朝着江东离开的方向，大声叫着。 叫了一会儿，杰瑞米有点意兴阑珊，无力地趴回了笼子里。 一分钟后，宠物诊所大门微动，江东又从大门外面溜了进来。 江东走到杰瑞米的门前，看着无精打采的哈士奇。 “汪！”杰瑞米噌地站直身体，一动不动，看着江东。 刚才杰瑞米的一系列动作和神态，都说明了他的态度。 他想跟着江东走。 但是跟我走，以后你就是流浪狗了。 江东看着杰瑞米。 算了。 江东靠前两步，爪子稍微一提，门栓就从插销里滑了出来，“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早就等待的杰瑞米，猛然从笼子里跃了出来。 两只狗一前一后，从大门溜了出去。 三分钟后，莉塔又回到了宠物诊所，带着一副懊恼的神色：“这只狗跑的真快，居然这么快就跑的无踪无影了。” 不过莉塔并不担心，毕竟走丢的是一只无主的流浪狗，宠物诊所最多损失一些食物罢了。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看见杰瑞米不知去向，只有笼子大门敞开着。 “啊！天哪！杰瑞米也跑了！；雷克太太会杀了我的！”莉塔双手捂住脑袋，几乎已经看到了暴跳如雷的雷克太太。 她的心里，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14.恶犬拦路 跑出宠物诊所，江东带着杰瑞米接连跑了两个街区，确保莉塔不会追上来，才放慢了脚步。 从这一刻开始，江东和杰瑞米就是流浪狗了。 杰瑞米一路跑来，非常兴奋，它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自由和欢快地奔跑过。 如果不是为了不让莉塔发现，杰瑞米甚至都要跳起来了。 甚至江东停止奔跑后，杰瑞米围着江东跑了两圈。 江东则是站在那里，看着杰瑞米。 杰瑞米转了几圈，发现江东没有什么反应，自己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最初的兴奋、刺激、放飞自我的感觉过去之后，一丝对前路的迷茫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在杰瑞米的心头升起。 它从一生下来就跟着主人，吃穿住行都由主人提供。虽然有时候被虐待，但是在吃喝生活上，从来不曾担心过什么。 从来没有过过流浪生活，这是杰瑞米现在最大的问题。 初秋的晚上，一股冷风夹着几片落叶吹过。 杰瑞米有点瑟瑟发抖，它下意识朝着江东的方向挪了挪。 江东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杰瑞米一眼，示意这条傻狗跟上。 既然把它领出来了，那么就要对它负责。 至少在自己离开之前，让他学会自己生活。 想到这里，江东才醒悟：不对啊，我也没什么经验啊，我的流浪生涯，也才仅仅半天而已。 摇了摇头，看到杰瑞米跟上来了，江东回头去继续往前走。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睡觉。 江东带着杰瑞米边走边找，寻找合适的地方就寝。 往前走了五六百米，出现了一个三四米宽的小巷子。 而在箱小巷子里面，江东找到了几个垃圾桶。 这给了江东希望。 在美国电影中，垃圾桶绝对是经典场景之一，几乎每一部电影，都会有昏暗的街道里垃圾桶的出镜。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个流浪汉用硬纸板给自己做了一个小房间，正在里面睡觉。 “呜——汪！汪汪！”江东脑袋里构想了一个“恶狗”的形象，然后前肢张开，昂起狗头，龇牙咧嘴，朝着流浪汉大吼。 杰瑞米不明就里，跟着有样学样地叫着。 窄窄的小巷子里，到处都回响着凶猛的狗叫。 流浪汉当即被吓醒了，等到发现是两只看上去“穷凶极恶”的狗，吓得浑身冷汗，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大声叫着跑了。 占位成功！ 江东得意地看了杰瑞米一眼：这就是第一课，弱肉强食，会叫的狗儿有窝睡。 走到流浪汉刚刚的窝边，江东和杰瑞米钻了进去。 纸箱子搭的窝有点简陋，却是现在这个时刻最温馨的地方。 肚子底下暖暖的，还带着流浪汉的体温。 箱子很大，躺两条狗绰绰有余。 环境还算不错，除了偶尔的滴水声，以及垃圾堆里飘来的味道。 初次在外面过夜，杰瑞米有点不适应，它往左右看了看，缩着身体，过了一会儿，又往江东的方向靠了靠。 安静地有点不像它了。 江东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反正自己是只狗，不怕劫财不怕劫色更不怕倒卖器官，睡得心安理得。 不过有些事情，是要先思考思考了。 眼前的目标，肯定是让自己的伤完全康复，然后帮助杰瑞米这条傻狗，成为一条合格的流浪狗。 最高目标，则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丹佛市，卢卡斯的身边。 当然，这个最高目标现在还不急，四百多英里的路程，徒步的话估计要走好久了。 想着想着，江东就躺在那里，发出呼呼的鼾声。 杰瑞米则是有点不同了。 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哈士奇显然有点不适应，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支起耳朵，警觉地左看右看，然后好一会儿才睡下。 …… 当天晚上，江东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下一次任务，穿越到了漫威世界，成了惊奇队长的宠物噬元兽。 当真是吞天吞地吞原石，连惊奇队长的风采都被抢了。在复联四的终极之战中，江东更是大出风头，一口气就把灭霸给吃了。 不过，为什么灭霸最后的声音，是“汪汪汪汪”呢？ 随后江东就醒了过来，才发现是杰瑞米在蹭自己的脑袋。 只是自己体型明显比哈士奇小一号，这个画风有点不对啊。 江东无语：大哥你是狗啊，不要跟个猫似的好不好？ 伸抓抵住杰瑞米的脑袋，江东发现天亮了。 透过巷子口，能够看到街上许多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咕噜。” 哈士奇的腹部传来一阵肠胃蠕动的声音。 杰瑞米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样弱兮兮的动作，再配上哈士奇威猛的外表，颇有一点反差萌的感觉。 走吧，哥带你去找吃的。 反正也醒了，江东抖抖毛发，站了起来。 只是没水洗澡洗脸，毛发也不能打理，估计很快就会变得脏兮兮了。 看到江东朝着巷口走去，杰瑞米赶紧跟上了。 该吃什么呢？ 按照正常的流程，流浪狗的食物来源，除了垃圾箱就是餐馆后厨。 当然，电影剧情中，也有小狗贝拉去超市偷烤鸡吃的情节。 不过电影只能当电影看，如果江东真的傻到去偷超市，那么最终的下场，估计就是关门打狗了。 然而正常的早点，一只狗肯定是吃不到。 哪怕是有钱也吃不到…… 江东带着杰瑞米走出巷口，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往左一转，迎面走来一只金毛。 这是一条皮毛油光锃亮，身体匀称有致，还穿着件粉色狗衣的金毛。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条主人富裕的金毛。 当然，这不是江东注意他的理由。 江东注意到它，是因为这只金毛的脖子上挂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面包、牛奶、甜甜圈。 狗大户！ 江东的眼里绽放出了光芒。 …… 泰丽是一只金毛，她以自己是一只宠物狗而自豪。 作为一只高贵的金毛，泰丽把狗分为两种：品味高贵、生活优渥的宠物狗，以及下贱无趣、龌龊肮脏的流浪狗。 在她的心里，流浪狗都是一些吃垃圾、剩饭的野狗，没准哪天就会被人打死。而作为高贵的宠物狗，泰丽每天要考虑的，则是饭后吃芒果布丁还是甜酱饼干。 真是幸福的烦恼呢~~ 当然，作为一只高贵并且聪明的宠物狗，泰丽也有自己的任务——替主人购物。 每天泰丽都会带着主人给的钱，去固定的店里把钱换成食物，然后把装满食物的篮子带回主人家里，然后收获一堆诸如“聪明”“麻利”之类的称赞。 虽然泰丽始终不知道，那些被称为“钱”的事物，到底是为什么会换回那么多食物的。 但是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泰丽你只是一个宠物狗，做好你的本职就行了。 按照每天熟悉的道路行走，转过一个街角是一条狭窄的通道，过了这个通道，就是泰丽的家了。 就在这时，一只哈士奇出现在通道口。泰丽看了看他，忽然若有所觉，回头一看，一只牧羊犬出现在通道的另外一个出口。 两只狗一前一后，把泰丽围在了中间。 面前的哈士奇表情非常狰狞，獠牙刺出、虎目贲张，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杰瑞米站在那里，一边回忆江东关于“恶犬”的描述，一边把眼睛瞪地更大了。 泰丽站在那里，直觉地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传说中的劫色？ 可是对方一只是哈士奇，一只是斗牛犬，这种情况…… 很难选择呀！ 15.打……劫 “汪汪汪！”杰瑞米给自己壮着胆子，眼睛盯着对方脖子上的小筐，恶狠狠吼了出来。 杰瑞米对自己的这番表演非常满意。 泰丽大惊：原来是劫财的。 她细细打量前后这两只狗。 江东脖子上没有狗牌，杰瑞米脖子上虽然有狗牌，但是它的毛发都是脏兮兮的，一副落魄的样子。 两条流浪狗！ 泰丽给这两条打劫的狗下了定义。 泰丽心中，顿时无名火起：两只低贱的流浪狗，居然敢打劫高贵的宠物狗？ “汪汪！”泰丽双眸露出怒意，大声喝叱出声。 泰丽突如其来的发怒，把面前的哈士奇吓得一哆嗦。 杰瑞米本来装出来的“凶神恶煞”，一下子无影无踪了，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一只嗫喏的哈士奇。 杰瑞米在气势上，一下子被压倒了。 泰丽一看对方的怯懦架势，更是得理不饶人，声音越来越大。 高傲的气质，再搭配上泰丽高大的体型，形势瞬间逆转。 虽然杰瑞米也是家养的狗，但是忽然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泰丽更是得理不饶人。 虽然两只狗围住自己，但是泰丽更在意的，只是身前的这只哈士奇，至于身后那只体型小一号的斗牛犬，完全不在泰丽的考虑之中。 在泰丽身后的江东，看到杰瑞米这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在决定打劫这只金毛的时候，因为哈士奇的外表最有欺骗性，所以才让杰瑞米去打头阵，自己殿后的。 结果临到阵前，这家伙还是露怯了。 没法子，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了。 泰丽看着眼前明显被吓住了的哈士奇，心中好笑：胆子这么小，居然还学人家来打劫？ 对于胆子这么小的哈士奇，泰丽从心底充满了鄙视。流浪狗就是流浪狗，果然上不得台面，稍微一吓就吓破了胆。 就在这时，泰丽忽然听到了一阵风声…… “哇呜！”露出獠牙、亮出利爪，江东凶狠地扑了上来。 既然无法从语言上把对方吓到，那么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杰瑞米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江东招招致命，爪子不离泰丽的肚子、眼睛、脖子等要害位置。 泰丽一呆，她自己从没有这种街头斗殴的经验，一下子就被扑倒了。 泰丽作为“高贵”的宠物狗，哪儿经历过这样的街头斗殴？ 一下子就呆住了。 于是，一幕奇特的景象发生了。 泰丽这只高大的金毛犬，居然被江东这只小一号的斗牛犬摁在了地上摩擦，身上原本柔顺发亮的毛发，也脏兮兮地左一团右一撮，不复之前的骄傲模样。 叫你再装逼！ “呜呜。”泰丽脸蹭上了灰，趴在地上，眼睛里露出可怜的模样，同时把尾巴夹在屁股里，嗫喏地求饶。 “汪汪！”杰瑞米一看泰丽被摁倒了，顿时来了劲儿，威风凛凛冲上来撕咬对方。 丝毫没有刚刚被吓坏了的样子。 这家伙，画风转的很快啊。 不过好像只能打顺风仗啊。 看泰丽停止了反抗，江东朝着倒在一边的篮子努努嘴，示意杰瑞米拿过来。 杰瑞米欢快地叫了一声，跑过去把篮子叼在嘴里，又回到了江东面前，摇着尾巴一个劲儿嘚瑟。 妈的真想抽这贱狗两巴掌。 接下来，就是瓜分战利品的时候了。 江东给自己挑了两个甜甜圈、给杰瑞米挑了一个芝士面包，就把篮子还给了金毛。 反正自己两只狗只能吃这些，拿多了也没用。 泰丽没想到篮子失而复得，叼上篮子，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一点也没有刚刚高贵的样子。 江东趴在地上，一爪做垫，一爪拍着甜甜圈，就这么吃了起来。 杰瑞米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它用嘴巴扯开塑料包装，一口一口地撕咬着芝士面包。乳白色的芝士，蹭了不少到皮毛上。 吃完之后，江东优雅地拍了拍前爪，把甜甜圈的粉末给抖落下去。 而杰瑞米则是意犹未尽地舔舔爪子。 瞧这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江东撇撇嘴。 吃饭早饭，江东和杰瑞米来到了附近一个小广场。 这个小广场绿化不错，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绿地，里面点缀着几块带着蓝色和黄色小花的花圃。 几株黄松、道格拉斯松下面，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休憩的游客。 远处的人造湖边，则是隔着一段距离，就放着一个黑色的排椅。 江东和杰瑞米走到湖边，低头，伸出舌头饮水。 水足饭饱，江东轻轻一跳，蹦上一张空闲的排椅，躺在上面，懒懒散散地晒太阳。 丹佛位居美国中部，日照时间很长。这一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 杰瑞米这笨狗跳了两下都没跳上来，跳第三下的时候，前爪和上半身扒住了排椅的边缘，但是小短腿怎么也蹭不上来。 没办法，杰瑞米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在了排椅下面。 江东躺在那里，舒展身体，真是悠闲的享受时光，如果能有一杯果汁什么的就更好了。 其实如果没有任务的话，自己在这里也不错。 何必要跑到四百英里之外的丹佛呢？ 对丹佛这座城市，江东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里是美国淘金热的时候催生的一座城市。对于城市的印象，仅限于知道这里有一家nba球会丹佛掘金。 不过自从大姚退役之后，江东就不怎么关注了。 小广场人并不多，大多是一些三三两两晒太阳聊天的人，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孩跑过，给江战和杰瑞米一点零食，江东做个伸舌头或者招手的动作，就逗得这些小孩乐不可支。 而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杰瑞米最兴奋的时候。虽然被主人家里的熊孩子折磨得伤痕累累，但是对于杰瑞米本身来说，“讨好人类”几乎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本领。甚至看到几个踢足球的小孩，杰瑞米都会跟着去玩球。 这个时候，江东就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看着杰瑞米哄孩子。 当然，跟孩子们亲近也有好处，江东和杰瑞米的午饭就有了着落。 江东感叹，懂得卖萌，果然也是一种生存技巧。 从这一点上来看，杰瑞米确实是适合生存在人群中。 或者给它另找一个主人？江东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只是谁又能保证，新的主人不会虐狗呢？ 16.小狗凯蒂 至于晚餐，则是江东老师的教学时间。 江东特意找了个半米高的塑料垃圾桶，轻轻一跳，两只前爪腾空，就把垃圾桶给拉倒了。 然后他把能吃的东西一项一项，给杰瑞米指出来。 杰瑞米低下头，拿鼻子拱了拱江东翻出来的食物，然后不再理会它们了。 任凭江东怎么催促，杰瑞米也不再看这些食物一眼。 江东有点头疼，这家伙平时看不出来，骨子里却跟早上那只金毛一样，有着“家养宠物”的优越感。 居然你要保持你的骄傲，那就饿着吧。 江东不再管他，自顾自得回到了昨晚的地方，准备睡觉。 昨晚那个赶跑的流浪汉并没有回来，江东和杰瑞米又在纸箱子睡了一夜。 只是杰瑞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偶尔会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噜”地响。 到了半夜，实在忍不住，杰瑞米就爬了起来，到旁边的垃圾堆里自己翻了起来。 江东不知道它吃了什么，但是没听到它的肚子饿，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边传来细细的鼾声。 嗯，怎样的骄傲，最终还是被原始的欲望给替代了。 达成培养杰瑞米自己找食物的目标，江东心里反而没什么得意的感觉。 江东反而有点怀念，最开始见到杰瑞米的时候，那种活蹦乱跳的样子。 直到第二天早晨，江东和杰瑞米第二次打劫了泰丽，看到杰瑞米用牙齿撕扯一块长棍面包，江东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不管怎样，它本质上还是一个二货。 要不怎么说二哈二哈呢？ 吃完早饭，照例是其湖边喝水，躺尸。 今天的小公园里，有了一点点不同。 一大清早，就有一群工人忙前忙后，在搭建一个大大的舞台。 而在旁边的火车上，用灰色的布蒙着一个又一个笼子。 偶尔有人掀开笼子喂食，就能看到里面的狗熊、老虎、狮子、山羊之类的动物。 马戏团么？ 看着那些在笼子里的山林霸主，江东忽然有点挺复杂的感觉。 如果当初作为一个人，江东对于这种动物更多的是同情，同情他们被笼子限制住了自由。 但是现在成了一只狗，江东的想法却又有点不一样了。做动物不像做人，做人至少有法律的保护，但是如果做一只看上去“自由”的动物，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各种随时危及生命的危险。 周围那些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人，没准哪一个就是想抓流浪狗回去一锅炖了呢？ 还是早点回家的好，江东忽然有点怀念卢卡斯家里那块蓝色的毯子。 什么时候能出发呢？ 江东做了几个动作，甚至拿爪子去按压骨折的地方。 除了有点隐隐作痛，已经基本上不影响行动了。 这让江东有了一点底气。 江东在躺尸，杰瑞米则是到处跑着玩，这边追着蝴蝶扑到花丛里，那边赶着一只流浪猫，把人家赶到了树上。 看到那只猫，连江东都有点冲上去拍一爪子的冲动。 猫和狗，真的是天生的不对路。 当然，江东只让你杰瑞米欺负欺负流浪猫，至于那些家养的宠物，杰瑞米一冒头，江东就一爪子拍下去了。 打狗可是要看主人的。 除了猫和狗之外，另外一个需要担心的，就是小孩子了。 昨天公园里遇到一群小孩子，杰瑞米跟他们玩得很开心，甚至午饭的时候，小孩子们还给杰瑞米和江东喂了食物。 不过今天跟昨天有点不一样，昨天那群孩子没有来。 小公园的绿地上，只有一两个刚刚会走的婴儿。 江东在排椅上躺着，迷迷糊糊中，梦到自己变成怪兽哥斯拉，一巴掌就把奥特曼给拍没电了。 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杰瑞米弓起身子，龇出犬牙，把一只小一号的金毛，给逼到了水边。 那只小金毛几次想逃跑，都被杰瑞米用爪子和牙齿给堵了回去。 看来杰瑞米这两天欺负泰丽有点上瘾，看见金毛就想上去耍一把酷装一装老大。 这只小金毛看来有点进退两难，后面是水，前面是恶狗。 它很明显不通水性，在退到距离水边半米的时候，放低身体，死活不敢往后退了。 杰瑞米刚刚要张口，江东及时出现，把这家伙给拍飞了。 这只金毛虽然个头小，但是毛色很纯，毛发梳理地很整齐，再加上脖子上挂着一个彩色的小圆盘，上面还有一个图案，一看就是有主人的那种。 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江东并不像让杰瑞米伤害这只小金毛。 看到杰瑞米被江东拍走，小金毛有点更加紧张。 从长相上来看，斗牛犬跟哈士奇一样凶恶的存在。 靠得近了，江东发现，小金毛的身上，皮毛下面，可以看到一条一条的鞭痕，有些很旧，也有很新的。 江东却没有理会哈士奇，打算转身回到排椅上继续躺下。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站在了那里，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 男孩穿着一件胸前印有“惊奇马戏团”字样的文化衫，右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彩色的图案。 跟小金毛的脖子上狗牌的图案差不多。 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和表演动物，江东心里做了确定。 没理男孩的目光，江东跳上排椅，继续自己的躺尸之旅。 “怎么忽然有一种被狗无视的感觉？” 男孩自言自语道。 小金毛看到男孩，欢呼一声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男孩怀里。 “凯蒂！凯蒂！”男孩露出了笑容。 男孩把小金毛抱起来，小金毛舔舔小男孩脸和耳朵。 男孩笑得很开心。 这一人一狗，感情倒是不错。 “凯蒂，凯蒂！别闹了！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我都找了你半天了，大家可担心你了。”男孩道。 这金毛自己跑出来的？ 江东斜眼看了看远处正在搭建的舞台，又看看小金毛，忽然有点懂了。 这小金毛背上的血痕，看来已经有出处了…… “凯蒂，不要乱跑了。晚上的表演，可是少不了你的。”男孩摸着凯蒂的毛，自言自语道。 听到男孩嘴里吐出“表演”这两个字，小金毛忽然低声叫了一下，浑身紧绷起来。表现出了抗拒。 17.小狗杂耍 “他又打你了是吗？” 男孩露出心疼的表情，轻轻摸着小金毛身上的伤痕。 “可惜，我现在只是个饲养员，还没有资格做驯兽员。要不然，我一定让打你的人好看！”男孩道。 男孩回头看了看舞台的建设进度，估摸还有很久才完成，沉吟了一下，摸摸小金毛的脑袋，道：“要不咱们等一会儿再回去吧。” 小金毛兴奋地汪汪两声，表示同意。 随后，男孩和小金毛找了处地方，玩耍了起来。 至于被江东拍走的杰瑞米，哼哼了两声，就跑进草丛里扑蝴蝶去了。 “凯蒂，其实只要你在训练的时候，能够按照萨洛斯先生说得做，他是不会打你的。”玩了一会儿，男孩对小金毛凯蒂道。 凯蒂委屈地哼了一声。 看来凯蒂对这位“萨洛斯先生”心里的抵触情绪很大。 “来，凯蒂！翻个滚吧。”男孩整理了一下情绪，拍了拍手，说道。 小金毛一歪脑袋一侧身体，如同一个金色的球体一样，在草地上翻了一个滚。 “很好！凯蒂！握个手！” 小金毛伸出前爪，搭在了小男孩手上。 江东在一边，冷眼旁观。他感觉这个小男孩，训练水平挺不错，上台应该是可以的。 “下面是一个有难度的哟，凯蒂，向大家问好。” 小金毛歪头看着男孩，没有做出相应的动作。 “问好啊，两只手。”男孩做了个两手叠在一起的动作。 小金毛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江东看不下去了，躺在那里，两只前爪伸出，然后搭在一起，上下小幅度移动。 看到江东的动作，小金毛人立而起，然后两只前爪做出了“作揖”的动作。 男孩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江东。刚刚他可是注意到，小金毛有一个往后看的动作。 但是江东眯眼躺在那里，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男孩的动注视一样。 没有任何发现，男孩继续训练小金毛。 又玩了好一会儿，男孩才带着金毛往马戏团帐篷的方向走去。 到了帐篷面前，一个又高又瘦，长着鹰钩鼻、板着僵尸脸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坎特，怎么找了这么久！耽误了训练，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僵尸脸不满地说道。 “对不起，萨洛斯先生，凯蒂跑得太远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它。”男孩有点怯怯道。 “哼，居然又逃跑！”萨洛斯扫了一眼坎特怀里的小金毛凯蒂，冷冷道：“把它关进笼子里！中午不用喂它了，先饿它一顿，看看它还有没有力气逃跑！” “哦哦，是的，萨洛斯先生。”男孩抱着凯蒂，就打算低着头，跟萨洛斯错身而过。经验告诉他，反驳和求情是没用的，反正自己到时候，可以偷偷去喂它。 “还有，坎特，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偷偷地喂它，以后你就不用在惊奇马戏团存在了。”萨洛斯冷冷说道。 “是……是的，萨洛斯先生。”男孩坎特身体一抖，低声回答。随后他低着头，抱着小金毛，快步走进了帐篷。 …… 马戏团的到来，引发了这座新墨西哥州小城的热潮。 新墨西哥州本身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这座小城市人口不多，娱乐活动更是屈指可数。 所以马戏团的到来，吸引了许多人来观看。 晚上的时候，小广场内非常热闹。 晚饭之后，许多小城的居民，三三两两来到这里，观看马戏团的表演。 而江东和杰瑞米，也早早地找了个好位置，观看马戏团的演出。 只是自己现在身为一只斗牛犬，再来看动物表演，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当天晚上，在喧嚣的喝彩声中，马戏团的表演开始了。 一开场，就是十多个金发女郎的劲歌热舞，把当天晚上的气氛带入了第一个顶点。 开场热舞结束，就是正式的表演了。 马戏团里的表演，自然是以动物为主。 小马绕圈、狮子钻火圈、猩猩倒立等等，逗得大家都很开心。 观众席上，到处都是观众们的笑声。 除了动物表演之外，其他的是一些歌舞助兴和杂技表演。 可以看出，这间马戏团的规模并不大，许多演员，都是要表演两三个节目的。 江东和杰瑞米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杂技表演，两个人腰上绑着钢索，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节目，很受观众的欢迎。 “请看下一个节目，小狗杂耍。” 随着主持人一声报幕，一个瘦瘦高高、脸上画着油油彩的小丑，从幕布后面亦步亦趋走了出来。 小丑滑稽的动作和夸张的神态，让大家纷纷捧腹大笑。 只是江东看来，这个小丑虽然在卖弄滑稽，但是他的眼睛里毫无笑意。 趴在远处的高地上，江东有点不舒服地挪了挪身体，眼光逡巡。 在左侧的舞台入口处，江东发现男孩坎特站在阴暗里，在他的身边笼子里，有大大小小五只金毛。 有一只金毛好像就是中午的那一只。 坎特看着台上的萨洛斯，眼中都是一些羡慕的神色。虽然他现在只是个饲养员，但是他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像萨洛斯先生一样，成为一个合格的驯兽员，在舞台上表演。 舞台上的小丑变了两个小魔术之后，伸手朝着台下一招。 坎特会意，打开笼子。 “去吧，加油啊，大家。”坎特低声道。 五只金毛鱼贯而出，一只接着一只走上舞台。 小丑嘴角一勾，手中鞭子再次朝着空中一挥，发出“噼啪”的巨响。 五只金毛腾得立起来，然后摆手作揖。 站的笔直，动作也是整齐划一。 看到五只整齐的金毛，现场爆发出一阵掌声。 江东眼睛微微一眯，他看到五只金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也能够感受到它们内心的紧张和畏惧。 小丑手里的鞭子，肯定没少落在他们身上。 节目继续。 此时的舞台上，已经摆上了由七八个轮胎组成的通道。 小丑嘴角一勾，手中鞭子再次朝着空中一挥，发出“噼啪”的巨响。 五只金毛低头伏身，然后相继从通道里钻了过去。 个头最小的凯蒂走在最后，它的腿有点短，走的时候，一脚踩空，卡在了两个轮胎中间。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 小丑嘴角一抽，但是看现场效果不错，也就忍住了挥鞭子的冲动。 钻完轮胎，就是滚铁桶。 工作人员拿上来一个直径一米，两端通透的铁桶。 小丑再次挥鞭，五只金毛人立而起，按照个头的顺序开始排列。 第一只金毛前爪搭在铁桶上面，后面的几只金毛，前爪搭在前一只金毛的背上。五只金毛排成一排，然后推动铁桶，环绕舞台而走。 现场爆发出一阵掌声，小丑略微昂起脑袋，张开双手，感谢观众们的掌声。 就在这时，观众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舞台上，走在最后的凯蒂，一下子没扶稳，歪倒在了地上，显得非常滑稽。 小丑回头，眼神一冷，鞭子打着鞭花，在凯蒂耳边炸开。 凯蒂赶紧站起来，把前爪搭在了第四只金毛身上。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大家都以为这是故意安排的滑稽场面，但是江东却知道，这是因为小金毛体力不支。 看这小家伙萎靡的样子，是没吃饭吗？ 走了一圈，小金毛摔倒两次，每一次都能引起观众们的笑声。 只是掩映在油彩后面的萨洛斯的脸，黑地就要阴天了一样。 他当然看出来是体力不支了，有点后悔，为什么中午没有给凯蒂吃东西。 但是现在已经在舞台上了，所以萨洛斯只能更加勤奋地挥起鞭子。 台下的坎特，同样非常心急。 他并不是担心表演出问题，而是担心凯蒂这样的表现，下场之后，怕是又会遭到萨洛斯先生的毒打的。 就在这时，坎特感觉到自己的裤脚一紧。 就见到一只斗牛犬叼着自己的裤腿，用力把自己往前拉。 这不就是下午公园排椅上，见到的那只斗牛犬么？ 坎特对江东的印象蛮深刻的。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坎特被江东拉上了舞台。 聚光灯打在坎特脸上。 18.完美落地 看着台下的观众，坎特有那么一瞬间懵逼了。 好在观众的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闯入舞台的江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萨洛斯看着一直陌生的、攻击性很强的狗冲上舞台，一瞬间感觉要糟糕。 表演舞台一般都是人员汇集的地方，除非经过训练，否则很少会有其他的狗往舞台冲。 这只冲上舞台的狗，一看就是很陌生的，至少肯定不是马戏团的。 江东跑到萨洛斯身边，围着这位小丑转了一圈。 在吸引萨洛斯的注意力、把萨洛斯的脑袋引得转向左之后，忽然开始往斜后方跑。 萨洛斯一回头，却发现身体重心已经丢掉了，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 观众们以为是舞台效果，一阵哄笑。 萨洛斯脸上热辣辣的，虽然他一直扮演小丑，但是很少用出丑的方式，来引观众发笑。 更不用说在舞台上跌倒了。 萨洛斯感觉面子都没有了，他抓起鞭子，开始追打江东。 反正他是小丑，有时候也会假戏真做，观众不会当真的。 于是一人一狗，就在舞台上追逐了起来。 舞台上的其他几只金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楞在了那里。 而江东这个闯入者，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在奔跑速度上，萨洛斯完全不是江东的对手。 但是舞台面积不大，萨洛斯不会被完全甩开的。 而且江东有意控制奔跑速度，忽快忽慢，既给了萨洛斯追上的可能性，却又让他抓不住。 所以，萨洛斯用了吃奶的力气来奔跑。 江东跑到舞台边缘，忽然折向另外一边。 后面的萨洛斯赶紧减速，他张着双手，到了舞台边缘才勉强收住脚，半只脚掌已经出了舞台。 有观众为了萨洛斯良好的运动能力鼓掌。 萨洛斯点头致谢。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江东悄悄绕到了萨洛斯身后，尾巴轻轻一扫，萨洛斯就双手舞动，惨叫一声，跌了下去。 掌声被一阵善意的笑声代替了。 为了隔离开观众和表演者，舞台周围布置了一圈高高的铁丝网。 铁丝网并不是紧邻舞台，而是有着两米左右的间距。 舞台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 这个距离保证萨洛斯会摔得很疼，却摔不出什么问题来。 萨洛斯揉着屁股起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江东指挥着五只金毛，在玩叠罗汉。 三只在最下层，两只在上一层，而江东则是在最上层。 江东站起来，朝着观众席上发送飞吻。 观众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声和口哨声。 萨洛斯揉揉自己的胳膊，然后慢慢吞吞爬上了舞台。 大家对他的“卖力演出”致以友好的掌声。 到现在为止，除了当事人，大家都认为这是预先设置好的搞笑桥段。 毕竟，萨洛斯在台上扮演的是小丑。 用装傻、扮呆、发愣、吃瘪……等等滑稽手段让观众发笑，就是他的职责。 现在这种现场效果，不就是目的码？ 就好像《猫和老鼠》电影中，猫努力抓老鼠，其实都是设计好的搞笑桥段而已。 不过一再被戏弄的萨洛斯，已经被点燃了怒火。 萨洛斯站起来，扶了扶脑袋，他的眼睛已经气红了，但是脸上油彩掩盖了一切。他那狰狞的表情，在外人眼里就成了小丑的故弄玄虚了。 自从自己成为驯兽师，哪一只小猫小狗不是在自己的“鞭策”下成才的？ 他从心里只觉得猫猫狗狗是自己赚钱的工具，一只畜生而已。 什么时候轮到一只畜生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萨洛斯快被气疯了。 他发誓要抓住江东。 可惜没有。 江东在舞台上东窜西逛，有时候做个倒立，有时候做个鬼脸，有时候站起来一个飞吻，活像是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孩子。 而在他的身后，萨洛斯则是显得非常蠢笨，每次马上抓到江东了，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惹得观众们哈哈大笑。 萨洛斯甚至有点恍惚，这只tm到底是狗还是猫？ 哪有这么能跳的斗牛犬？ 甚至有一次，萨洛斯摔下舞台之后，再次攀上舞台的时候，手上却摸到一片湿哒哒的。抬头一看，江东带着五只小金毛，一字排开，昂首挺胸，翘起后腿，正在集体…… 撒尿。 看到五只冲着自己的小狗弟弟，萨洛斯脑袋都快炸了。 现场阵阵哄笑。 甚至有不少观众拿出手机，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滑稽的一幕。 萨洛斯手脚并用爬上舞台，大口喘气，握着鞭子的手都有点颤抖。 他抬头寻找刚刚那只狗。 只见舞台对面，五只金毛排成一条线，推着直径一米的铁桶，慢慢走着。 而江东站在铁桶上面，随着铁通的滚动，小幅度摆动自己的四肢。 就像是在后退一样。 见到萨洛斯露头，金毛们加快了速度，铁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来得好！ 萨洛斯站上舞台，撸了撸袖子，握了握拳头，大步往前走，嘴角噙起一个冷笑。 死狗，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周围的观众，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一人一狗。 他们屏气凝神，期待着他们的相遇。 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三米，两米…… 萨洛斯脚下发力，陡然往前一扑！ 江东却猛地往上窜起，让萨洛斯扑了个空。 同时，后面的金毛们把铁桶往前猛地一推，正巧绊住了萨洛斯的脚步。 萨洛斯勉强维持平衡，没有倒在铁桶上。 然而这个时候，调高最高点的江东，开始下坠，在萨洛斯的脑袋上猛然一蹬，再次借力跳起。 这一下又猛又狠，江东用上了最大的力气。 江东虽然穿越成了牧羊犬，但是他的力气，可是跟成年人也差不了多少的。 萨洛斯再也支撑不住，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然后眼前一黑，自己的脑袋跟铁桶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看到萨洛斯如同此前很多次一样，再次吃瘪，现场爆发出一阵大笑。 甚至有人为如此“逼真”而又“卖力”的表演而鼓掌。 正常来说，狗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以至于人脑袋和铁桶相撞，发出这么大的响声？ 所以这一幕，肯定是这位小丑先生夸张的表演方式！ 当然，舞台的主角，依然是江东。 蹬了一脚萨洛斯，充分借力的江东飞得很高。 有了“跳跃”技能在，江东不仅跳得更高，在空中的回旋余地也很大。 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转体，划过大半个舞台，然后在舞台的另一端四肢落地。 帅气的落地！ 江东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落地之后，江东后肢着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前肢举起，如同体操运动员一样，朝着两个方向，分别完成了一个致意。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19.寻找那只狗 致意结束，江东从容得走到男孩坎特面前，让坎特蹲了下来，然后顺着胳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坎特虽然没上过台，但是每天看表演，基本的套路还是懂的。 他肩膀上扛着江东，然后绕场一周向观众致意。 后面的五只小金毛，像是五只跟屁虫一样，一只接着一只，跟在坎特屁股后面。 然后坎特就带着他们从台阶上下场了。 一进入黑暗的后台，江东就从坎特肩膀跳了下去，趁着混乱，消失在后台的角落里。 当然，离开的时候，江东还顺走了一块不知道是谁放在化妆台上的三明治。 舞台上，只剩下了一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萨洛斯。 他当然没有晕倒，但是出尽了洋相之后，装晕也是个好的选择。 好在坎特下场后，现场的灯光熄灭，准备为下一个节目布置道具了。 趁着这个机会，萨洛斯灰溜溜下台了。 他的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只狗戏耍，一切都糟糕透了，自己太失败了！ 萨罗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在马戏团的命运了。 从萨洛斯的角度来看，他是失败的，被一只陌生狗耍得团团转，但是从观众来说，这个“节目”无疑是成功的。 从现场上看，这个“节目”获得的掌声、喝彩声都是远远超过了其他节目的。 毫无疑问，当天晚上，绝大多数观众，都认为“小狗杂耍”这个节目，是当天晚上的节目中，最精彩的一个。 甚至这个节目之后的其他节目，都让观众有点兴味索然的感觉。 除了最后压轴的那只病仄仄的狮子跳火圈还有点意思，其他的都并不精彩。 当天晚上，观众们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个节目。 其中，除了大出风头的江东和五只小金毛，萨洛斯的“演技”也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甚至连马戏团的很多人，都认为这真的是一场逼真的“表演”。 当天晚上，表演结束后，马戏团老板怀特·金森，特地找到了萨洛斯。 这个时候，萨洛斯还躲在马戏团的化妆间里，不敢出来。 对着镜子叹了口气，萨洛斯回头，就看到自己的老板怀特·金森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萨洛斯心情忐忑，一副要挨批的样子。 自己的表演被一只外来的狗给搞砸了，老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萨洛斯！”胖胖的老板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的表演棒极了！现场的观众们对这个节目很满意！这肯定是你最近秘密排练了，准备给我们的一个惊喜吧？我能够看出来，你演得非常卖力、非常投入！哦，对了，那只狗看着不像咱们马戏团的啊，是斗牛犬吧？你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么聪明的狗，居然连我这个老板也瞒着？” 啊？现场效果很好？ 我演得非常卖力？ 给大家的惊喜？ 什么情况，我不是被那只狗捉弄得很凄惨么？ 萨洛斯张开嘴巴，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一瞬间，萨洛斯觉得自己的老板在嘲讽自己，但是看那表情和语气，却一点也不像。 也难怪萨洛斯会这样想。 萨洛斯当时一直在气头上，还真的没有关注观众的反应，就算有鼓掌，他也只会觉得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又怎么会朝着“演出效果好”这个方向上去想呢？ 老板华特的一番话，就像是给萨洛斯打开了一扇门一样，让他的脑袋豁然开朗。 对啊！ 当时观众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和鼓掌声，不都是为我而起的么？ 我的表演，确实很卖力！ 没看我都因为表演，而负伤了么？ 这一刻，萨洛斯觉得，老板说的，确实是对的。 至于当时在舞台上那种“憋屈”的感觉，现在想来，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或许也是通往成功的必由之路呢？ 萨洛斯如是想到。 就像很多人做一件事，如果有了好的结果，那么无论过程是什么样子的，人们总是会给过程添加很多诸如“我当时多努力”之类的想法，用以美化自己。 萨洛斯就是这样。 “萨洛斯？”老板看萨洛斯陷入了思考，叫了一下他的名字，道：“我刚刚问你呢，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只狗？这只狗哪来的？” “哦哦，这是一只……我最近一直在训练的狗，今天的节目就是我最近苦心安排的。今天让他上台，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萨洛斯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点赞。 “辛苦你了。”怀特大度地笑道：“这条狗很受欢迎，以后肯定是咱们的招牌动物了！你把它领过来，以后这条狗的所有开销，都由团里负责！你们的节目，都当做压轴大戏来宣传！” 怀特大手一挥。 “谢谢老板！”萨洛斯扯出一个难看笑容。 我从哪里找这只狗？ 他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算是跪着也要找到。 怀特带着笑容，施施然走了。 剩下萨洛斯自己愁眉苦脸，坐在那里。 老实说，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那只狗。 在舞台上的时候，他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的羞愧，一直没有关注那只狗是从哪里来，又是怎么消失的。 但是这种事情，肯定又不能问别人。 萨洛斯努力回想当时的细节。 “对了，坎特！”萨洛斯眼前一亮，他记得就是坎特把那只狗带下去的。 这件事情，自然要从坎特身上入手了。 …… 当天晚上，在男孩坎特的肩膀上下了舞台之后，江东就趁着夜色昏暗，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消失在了的马戏团的后台。 顺便还叼走了不知道谁放在化妆间里的三明治，解决了晚餐问题。 他并不想当明星，他上台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教训萨洛斯。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是“事了拂衣去”了。 他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在马戏团里造成的震动有多大。 唯一的变化，就是杰瑞米这家伙兴奋地不行，总是跳来跳去地，模仿江东在舞台上的最后一跳。 只是更多的时候，是摔个大马趴。 但是杰瑞米乐此不疲。 江东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真的完美诠释了“二哈”这个名字。 真是愧对了它那副凶猛的长相。 江东和杰瑞米的活动范围比较固定，白天在小广场附近，晚上则回到纸箱房子里去睡觉。 狗毕竟不像猫那么灵活，它们面临的危险非常多。 所以探索出一个对流浪狗来说“安全”的区域，就是非常重要的了。 而这也是江东现在致力去做的事情。 当自己走了之后，至少要给杰瑞米探索出一个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 顺着熟悉的路，两只狗回到了纸箱房子。 杰瑞米下午没有吃饭，江东在马戏团后台叼了一块三明治，填饱了肚子。 等了一会儿，看江东没有动弹的样子，杰瑞米无精打采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桶放倒。然后翻了翻里面的垃圾。 一块坏了一半的苹果，杰瑞米凑近鼻子嗅了嗅，犹豫了一下，没有下嘴。 继续翻。 翻到一块糊成一团的牛排，杰瑞米才叼起来，走到角落里，开始撕咬这块牛排。 好一会儿，杰瑞米带着满嘴的黑乎乎的颜色，走回了箱子。 这就算吃完饭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杰瑞米这样进食，江东总有点不忍看。 电影里贝拉作为一条流浪狗，无论在哪里都是毛发鲜亮、纤毫不染的。 这当然是一种戏剧化处理。 但是真正开始流浪生活，江东却发现现实残酷地多。 自己和杰瑞米身上的毛，毛发杂乱，到处污迹。特别是在四只爪子靠近地面的部位，白色毛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褐泥土色。 天天睡在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怎么可能保证那么干净呢？ 生存都不能保证了，谈何保持卫生呢？ 江东趴下身子，把脑袋放在前爪上面，略有心事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但是十秒种后，江东忽然抬起了头，眼神炯炯。 20.匹狗无罪 有气味！ 几秒种后，杰瑞米同样睁开眼睛，看着江东。 确认过眼神，江东知道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狗对气味很敏感，能够闻到许多人类闻不到的气味。 这是因为狗有2亿个嗅觉细胞，而人却只有500万个。 所以从大多数狗的角度上来讲，狗的嗅觉是人的1200倍。 有些时候，某些人类察觉不到的气味，在狗的世界里，却好像是指路明灯一般的存在。 就好像现在！ 江东闻到五个人的气味。 这并不寻常。 这个小巷子除了扔垃圾，平时很少有人来。 特别是这两天江东和杰瑞米在这里安家后，到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五个人？ 气味越来越浓，说明五个人越来越接近。 当然，引起江东怀疑的，是五个人身上比一般人浓重的体味。 有这种气味的人，大概只有一种——流浪汉。 而且江东还能认出其中一个气味，就是他们当时赶走的那个流浪汉。 这种情况，由不得江东不小心一点。 而且这五个人屏气凝神，脚步声都放得这么小，很明显是别有所图的。 难道来要狗命的？ 这是要报复的节奏啊！ 既然这样的话…… 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江东悄悄给杰瑞米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改趴为伏，锋利的爪子悄悄伸了出来。 在小巷子里，五个流浪汉悄悄靠近，把纸箱子围在了中央。 隔着箱子，五个人一番眼神交流。 “看好再下手，哈士奇留着，另外一只狗不用留手，直接砸死。”一个首领模样的流浪汉低声喝道。 巷子里，江东看了吉瑞米一眼，嘴角扯了扯。同时身体下趴，把力量灌注到四肢肌肉上面，浑身都绷紧了。 “动手！”首领流浪汉做了一个手势。 早就商量好了计策，一个流浪汉猛然掀起纸箱的盖子。 剩下四个人手里拿着棒球、砍刀、木棍之类的武器，打算一打开箱子，用用武器招呼。 可惜，他们慢了一拍。 盖子打开的瞬间，两条黑影如同箭一样飞出。 江东绷在四肢的力量，如山洪一样暴发了！ 一道残影闪过， 江东直接一记狠狠的头槌，撞翻了一个流浪汉，然后借力一跃，打掉了另外一个流浪汉手里的砍刀，跳出了包围圈。 杰瑞米的攻击方式要简单一点，也更加符合“一条狗”的设定，它狠狠咬住了第三个人的手腕。 对方吃痛，狠狠甩胳膊，要把杰瑞米给甩下去。 杰瑞米悲鸣一声，被甩到了角落里，但是流浪汉的手腕，也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 直接废了。 只一瞬间，五个人组成的包围圈，就被伤了三个人。 落地之后，江东没有再动，他伏低身体，狠狠盯着几个流浪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浑身的肌肉绷起，短短的毛发根根竖起。 再配合上斗牛犬本身就有的“凶恶”外表，让几个流浪汉不敢轻举妄动。 借着这个机会，江东无声深呼吸，把大把大把的空气挤进肺里，带走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刚刚这一下爆发，给他的身体负荷有点大。 而接下来的形势，更加严峻。 必须抓紧恢复体力。 杰瑞米被甩到角落，生死未知，而现在自己要面对的，是对方五个人。 对方五个人，除了一个人右手被废、一个人胸口受伤，算是折了一部分战斗力，其他三个人依然算是完整的战斗力。 当然，对这个剧情的走向更加吃惊的，是流浪汉一方。 原本以为可以轻易拿下的流浪狗，居然是一只不好对付的烈犬。 “我的胳膊！”手腕受伤的流浪汉捂着自己的伤口，怒道：“考尔斯，你确定这是两条狗确实是普通的狗吗？” “不要发牢骚了，范迪克。”一个领头模样的流浪汉道：“逮住那只哈士奇卖掉，每个人能赚几十美元。至于另外一只狗，到时候炖了给你补补。” 原来他们是来打杰瑞米的注主意？ 听到他们的话，江东恍然大悟。 对几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而言，这确实是很吸引人的东西。 若然，匹狗无罪，怀璧其罪。 一条身为流浪犬的哈士奇，都会被人惦记。 江东下意识看了杰瑞米一样。 杰瑞米躺在角落里不能动了，但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很明显还有呼吸。 江东放下心来，这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死的。 那么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料理他们几个了。 “不用炖了。”手腕受伤的流浪汉把棒子交到左手，恶狠狠道：“我要把剩下这只打成肉酱！” “上啊！”领头的流浪汉喊了一声。 五个流浪汉再次鼓起勇气，朝着江东扑了过来。 江东展现出了不属于狗的敏捷，闪过右手受伤的那个人，然后跳到侧面墙上，两腿一蹬，直接飞到了半空中，落到了胸口受伤的那个流浪汉脑袋上。 ‘“啊！”对方脸上飚出一股鲜血。 流浪汉的惨叫，让其他四个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江东再次落地。 透过外面细微的路灯光芒，四个人看清楚发出惨叫的流浪汉的样子。 那满脸的鲜血，在微光下分外狰狞。 再看江东这边，路灯下，江东的眼睛闪着诡异的颜色，他愤怒地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犬牙和整齐的臼齿，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的声音，就像是处于极端愤怒中。 斗牛犬本身外貌就偏向攻击性，江东做出这副模样，让剩下的四个流浪汉胆战心惊。 就好像江东在某一刻会突然暴起，然后咬断某一个人的喉咙一样。 对峙持续了几十秒，流浪汉们你们我我看你，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江东呲着牙，伏低身体，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然后轻轻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个被撞伤胸口、咬坏侧脸的流浪汉在强大的压力下，再也支撑不住，他丢掉手里的木棍，惨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流浪汉们可不是什么特别有组织的团体，他们聚在一起，仅仅是为了捉住杰瑞米这只哈士奇，去卖了换点钱而已。 所以当地一个逃跑者出现的时候，其他的人，也都没了主意。 一个两个，都扔下武器，跟着逃跑了。 首领模样的流浪汉叫了几声，也没有把几个人叫住，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忌惮地看了江东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跟着离开了。 江东看对方几个人消失在巷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刚刚的局面，是江东刻意营造出来的。 江东知道这些流浪汉的组合，肯定是临时的组合，顺境的时候还可以。但是一旦遭遇棘手的问题，每个人都为自己着想，这种联盟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江东才又是攻击又是恐吓，力争吓走心理素质最脆弱的那个人。 只要一个人退却，整个组合就都会崩塌的。 而最终的结果，果然跟江东想的一样。 江东瘫在地上，不过他不知道这些流浪汉会不会去而复返。 所以当务之急，是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点力气，江东才站起来。 走到杰瑞米面前，查看了一下杰瑞米的伤势，江东发现比自己想象地更严重。 杰瑞米以前就有伤，而现在的情况是，在他身下的地上流了一滩血。 显然受伤非常严重。 先止血！ 江东借着熹微的路灯光，在垃圾堆里翻找出了几张干净的纸，然后卷成一团，包在了杰瑞米的伤口上，起到暂时止血的作用。 至于更细致的包扎，江东现在只是一只狗，也做不了太细精细的活儿。 必须马上就医！ 站起身来游目四顾，江东打算找个人来寻求帮助。 但是这里本身就是人迹罕至的小巷子，又是深夜时分，哪里有什么人影？ 江东有点着急，如果这样下去的话，这家伙绝对会死的！ 江东眼睛偶尔扫过杰瑞米的伤口，看到堵住伤口的纸，江东忽然一愣。 被团地皱皱巴巴的纸上，勉强能够看出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而照片上面，则是一个略有些模糊的哈士奇的形象。 江东心中一动，抓过旁边剩下的白纸，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巷子口突然出现了轻快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21.尬聊 坎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大晚上地不睡觉，居然出来找一只狗。 但是萨洛斯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找不到今天晚上那只狗，就把他开除出马戏团。 虽然萨洛斯先生不是马戏团老板，但是依照他在马戏团的地位，如果真的给老板提出建议，要开除坎特这个小小的饲养员，相信老板肯定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里，坎特满心都是苦涩。只能大晚上地出来，寻找江东了。 一边寻找，坎特一边自怨自艾。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是萨洛斯先生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驯兽员，在闪亮的舞台上进行表演呢？ 到时候，自己也不用像是想在一样，被当做仆人一样支使来支使去的了。 压下心底的那种屈愤的心情，坎特在马戏团周围，寻找江东的踪迹。 坎特回忆起跟江东相见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到江东的时候，是在小广场水边的排椅上。 所以坎特跑到水边，朝着周围的人打听，果然打听到了江东的消息。 不过对于一只流浪狗大家并没有过多的留意，只是有人偶尔看到，江东经常会出现在某个小巷子里。 所以坎特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在小巷子里寻找江东。 但是小巷子那么多，坎特找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而且天色渐晚，很多人都回家了，小广场上人越来越少。 坎特有点着急了。 按照萨洛斯先生一贯的尿性，如果自己空着手回来，肯定会被开除的。 每到一个巷子，坎特就会主动去留意那些流浪狗的踪迹。 流浪狗可并不都是脾气好的，特别还是坎特主动招惹他们的情况下，绝对攻击性十足。 有好几次，坎特差点被咬到了屁股。 如果不是他在马戏团里锻炼出了爬电线杆的绝技，怕是早就“壮烈牺牲”了。 所以，当找到一个小巷子时，看到江东朝着自己跑过来，坎特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终于找到了！ 江东可没空理会坎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顾不上查看坎特泫然欲泣的原因，他咬住坎特的裤腿，就往里面拉。 狗命关天呐！ 坎特不明所以，收拾心情，跟着江东往前走。 地面上有点点血迹，看上去还很新鲜。 绕过一个打开盖的纸箱子，就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哈士奇躺在那里，肚子微微上下起伏着，地下血液流了一滩。 江东围着杰瑞米转了一圈，拿鼻子拱了拱杰瑞米，然后抬起脑袋，看着坎特。 他的意思表达地很明显：救救这只哈士奇。 那一瞬间，坎特有点犹豫。 看这只哈士奇脏兮兮的外表，很明显是一只流浪狗。 理智告诉他，贸然接近一只受伤的流浪狗，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因为它们往往具有非常强的攻击性。 这是坎特整个晚上被流浪狗追杀，得出来的经验。 但是看了看旁边的江东，坎特一咬牙，把手伸向了杰瑞米。 手指触及杰瑞米的毛，杰瑞米没有反抗。 事实上，如果是一只陌生的流浪狗，多半会攻击坎特，但是杰瑞米从小就是家庭宠物，从小就和人亲密接触惯了，再加上江东在一边，所以自然不会反抗坎特。 坎特心中一喜，稍微检查了一下杰瑞米的身体状况。 坎特不是专业的兽医，但是长期跟马戏团的金毛们接触，一些简单的症状，还是可以解决的。 久喂成医嘛。 一番检查之后，坎特发现，这只哈士奇不仅流血较多，骨头也受到了伤害。 这已经超出了坎特的能力范围了。 如果不尽快就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坎特拿旁边的破枕头，把杰瑞米的身体一卷，然后就抱了起来。 “需要找个兽医诊所。”坎特看了江东一眼，自言自语了一声，然后就抱着杰瑞米，跑了出去。 虽然明知道江东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坎特还是忍不住对他交代一声。 兽医诊所吗？ 江东思考了一下。 当时自己和杰瑞米为了不让马克医生和雷克太太找到，选择的这个小巷子，距离马克医生的兽医诊所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现在肯定赶不过去了。 至于这附近，江东并没有发现有兽医诊所。 不过这不代表江东没有办法。 他抢先一步，在坎特之前跑到大街上，然后朝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叫了几声。 “对了，打出租可以！”坎特眼睛一亮，他自己不知道，但是出租车司机肯定知道。 坎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宠物诊所。 出租车司机也是很尽力，把油门踩得足足的。出租车飞驰电掣，很快就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大型宠物医院门前。 几分钟后，杰瑞米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前，坎特和江东一人一狗，相对而坐。 因为体力消耗很大，他们都大口喘息着。 杰瑞米已经送进了手术室，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医生的了。 直到这个时候，江东才看着坎特，开始思考对方出现的原因。 坎特是马戏团的人，他出现在巷子口，肯定是有目的的。 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结合今天晚上做的事情，江东也能猜出几分。 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都已经困顿不堪了。 没过多久，走廊里的一人一狗就都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杰瑞米手术完成，又被包了个粽子给送了出来。 把它送进笼子里，一人一狗窝在沙发上，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坎特出门买了三份早餐，给江东和杰瑞米也带了一份。 香肠、热狗之类的，坎特知道有些狗也是爱吃的，果然江东同样吃了起来。 至于病床上的杰瑞米，因为伤到了肋骨，只能一边吃一边忍着疼痛了。 吃过早饭，想到自己的来意，坎特的脸忽然有点涨红，他忽然发现，虽然江东表现出了跟普通的流浪狗不一样的地方，比一般狗要聪明很多。 但是坎特还是感觉怪怪的。 我要怎么跟他说呢》谈判？ 跟一条狗进行谈判，应该怎么做呢？ 坎特可是完全不通狗语啊。 坎特忽然想到了萨洛斯。 “如果是萨洛斯先生，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嗯，如果是萨洛斯的话，大概率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江东给抓起来，然后关起来饿上三天三夜。 简单粗暴而又有效。 坎特摇了摇头，把那种想法甩了出去。 他和萨洛斯对待动物的态度并不一样。 萨洛斯把动物看作工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采用跟种方法，而坎特则是把动物放在了更加平等的地位上，用一种朋友的态度去交流。 既然找到了江东，那么肯定要进行一下沟通了。 “咳，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但是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坎特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江东。 江东没有什么反应，依然趴在那里。 气氛有点尴尬。 坎特觉得这绝对是尬聊。 但是没有办法，坎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天在舞台上，你的表现很精彩，观众们的反应也很好。萨洛斯先生说，你非常有舞台表演的天赋，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最优秀的马戏团表演动物。” 把这些自己字斟句酌想好的台词说出来，坎特的思路也略微通畅了一些，他继续道：“所以萨洛斯先生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马戏团，和他一起演出。你的灵性加上萨洛斯先生的表演能力，你和他的组合，肯定会成为马戏团里最默契、最耀眼的一对组合。嗯，这是萨洛斯先生的原话。” 这些话确实都是萨洛斯的原话，但是更多的属于伟大驯兽师的自吹自擂，坎特在这里，把这些话以另外一种方式转述出来。 听了坎特的话，江东扯扯耳朵，咧咧嘴巴，极力遏制住自己想捧腹大笑的冲动。 萨洛斯这个家伙想邀请我加入马戏团？ 这家伙不会是个抖m吧？ 难道当时被虐的不够惨？ 22.回家吧 江东回想了一下萨洛斯当时的样子。 那种眼神，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眼神。 否则的话，那么这位萨洛斯先生的演技，就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了。 江东自己清楚，当时在舞台上，他把萨洛斯戏弄地有多么地狼狈。 虽然脸上涂着油彩，但是萨洛斯那喷火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可是充分显示了这位小丑愤怒至极的情绪。 这家伙当时肯定是气疯了！ 结果转了一圈，这家伙就巴巴地跑来，说要邀请自己加入马戏团？ 这是什么意思？ 对正常人来说，都不会觉得萨洛斯心存好意的。 难道说，当时你打我打得不过瘾，现在我还想挨打？ 所以听到坎特的话，江东第一时间想笑。 不过江东现在只是一条狗，无论多么好笑，他都只能忍住不笑。 生生把笑容憋回去之后，江东开始思索。 排除掉受虐狂这个选项，那么他专门派坎特来找江东，最大的可能性有两个。 一个是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找江东回去是为了报复；第二个则是把江东找回去这件事，对萨洛斯而言有极大的利益诱惑，这才使得萨洛斯放弃面子。 除此之外，江东想不到任何萨洛斯存在善意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再仔细想想，萨洛斯的报复有很多种可能性，而让坎特把江东找回去，则是比较傻的一种方法。 要对付一条狗，真的不用那么复杂。 那么第二种可能性的概率，就很大了。 顺着这个思路去想，自己能给萨洛斯带来什么利益呢？ 自己唯一一次和他接触，就是在舞台上。 那一次，观众们的反响，江东可是注意到了。 那么萨洛斯的真实想法，也就昭然若揭了。 想让我去做马戏团的动物演员？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江东哑然失笑，这家伙，果真是个受虐狂啊…… “当然，你不必现在答应我，我们马戏团在这个城市演出七天，然后启程前往圣达菲，在这之前给我答复就可以了。” 看不出江东的想法，坎特只能把最后的话给说了出来。 圣达菲？ 江东在心底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在进入电影之前，江东查看过美国地图。圣达菲是墨西哥北部的一个城市，是往北回丹佛市的必经之路。 江东把许多心思压在心底，拿眼睛看向笼子里的杰瑞米。 杰瑞米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吃完饭，它就一直躺在那里，蔫蔫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这一次，它比江东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被绷带包裹得更加严实。 看着杰瑞米的样子，江东觉得，其实这家伙并不适合过流浪生活。 狗的流浪生存能力并不好，至少比猫差远了。 而且作为一只家养长大的宠物，杰瑞米缺乏从小锻炼起来的“野性”。 是的，野性。 就像是一直在动物园里生活的老虎和狮子一样，早就没有了那种过流浪生活的本能和天性了。 锋利的爪子和坚硬的牙齿，都成了装饰品。 再退一步讲，杰瑞米的流浪生活，完全是因为对自己的小主人的害怕。 如果它的主人改过自新了，那么杰瑞米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没有必要了呢？ “这只哈士奇没有主人啊，好可怜。”顺着江东的眼睛看到杰瑞米，坎特自言自语。 在离开的当晚，杰瑞米的狗牌就被江东给扔掉了，所以他现在看上去跟一只流浪狗无异。 江东刚刚看着坎特跑前跑后，悉心照顾杰瑞米，发现他对动物很细心。 就像是公园里那只小金毛一样。 江东心中一动，他站起身来，走到病房角落里，低头叼出了一张染着血的纸。 这是江东用来给杰瑞米止血的纸。 江东把这张纸叼到了坎特眼前。 “给我看吗？” 坎特把染着血的纸团拿起来，开始阅读起来。 这是一则寻找哈士奇的《寻狗启示》。 上面首先是关于哈士奇特征的介绍，然后就是一段以小孩的口吻，对狗狗的思念和道歉。 写的居然还有点感动。 江东发现，怀特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这娃泪点有点低啊。 《寻狗启示》的最后，则是几句感谢的话以及主人的联系方式。 在文字的下面，则是加了一张哈士奇的照片。 怀特看了一眼照片，马上就认了出来，《寻狗启示》上面的照片，就是眼前这只哈士奇。 “原来你叫杰瑞米，你有主人。”怀特擦擦眼泪，看着杰瑞米道。 然后江东的意思，怀特也懂了。 找到它的主人。 怀特掏出手机，按照上面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 隔着老远，江东就听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杰米”“杰米”的呼喊声。 那是小男孩雷克的声音。 杰瑞米原本躺在那里无精打采，忽然直起身子，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传来的声音。 坎特也被杰瑞米的异动给吸引了注意力。 十几秒后，门被推开了。 金发小男孩雷克跑了进来，后面则是跟着一对中年夫妇。 小男孩蹲在笼子外面，心疼地看着杰瑞米，嘴里说着抱歉的话。 杰瑞米的这次不告而别，让小男孩非常难过。 在寻找杰瑞米的时候，小男孩就曾经发誓，以后对杰瑞米好一点，绝不再虐待它。 “杰米，你又受伤了，很痛吗？”小男孩紧张地看着杰瑞米，隔着笼子，轻轻抚摸杰瑞米的软毛。 杰瑞米脑袋靠过来，轻轻蹭着小男孩。 一人一狗，完全和解了。 “小伙子，刚刚是你打的电话吧？谢谢你，帮我找到杰瑞米。”中年男人雷克先生看到坎特，微笑道。 “其实我只负责打电话，真正找到杰瑞米的，是它……”坎特顺手一指，却惊讶的发现，江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刚刚的位置消失了。 去哪儿了？ 坎特在房间里打量了一下，没有看到江东的踪迹。她忽然有种想法，江东应该是自己走了。 “是谁？”雷克先生顺着坎特指的地方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或者其他的东西。 只是一个角落而已。 “没什么。”坎特摇头，道：“看来你们跟杰瑞米，很有感情啊。” “当然。”雷克先生慈爱地看了一眼正在跟吉瑞米道歉的小男孩雷克，道：“雷克出生不久，我们就领养了杰瑞米。对于雷克来说，杰瑞米是他从出生就有的伙伴。对我们来说，杰瑞米就像是家人。” “我想，杰瑞米会很幸福的。”坎特点头。 作为一个马戏团的动物喂养员，坎特是那种天生喜欢动物的人。 “虽然知道这是一种亵渎，但是我很想表达一下我的谢意，所以这个，请一定要收下。”雷克先生拿出皮夹，从里面抽出三张钞票，递给坎特。 坎特原本想拒绝，但是想想江东，就收下。 他打算以后把这些钱，都花在江东身上。 而事件的主角，江东早就趁着雷克夫妇进门的功夫，一个人溜了出去。 反正他只是一只狗，没有人会留意到他。 出了门，江东等待雷克一家进入之后，才悄悄溜回来，透过门缝察看。 待看到小男孩雷克和杰瑞米隔着笼子玩耍的样子，江东就知道，这个选择是没错的。 十几分钟后，雷克一家抱着杰瑞米，钻进了医院门口的一辆小车里面。 “再见。”坎特摆手。 “谢谢你，坎特。”雷克先生摇下车窗，朝着坎特挥手。 后排驾驶座上，杰瑞米奋力竖起脑袋，朝着车窗外看去。 坎特身后，大门内的角落里，江东也在看着远去的汽车。 “汪汪！”杰瑞米看到江东，朝着江东叫了两声。 江东目送汽车远去，然后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到坎特脚下。 “你刚刚怎么跑了？”坎特弯腰，摸了摸江东的脑袋。 江东低头甩开了。 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眼角余光中，雷克一家的车子，驶过转角，不见了。 杰瑞米，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陪伴你的主人。 “跟着我去马戏团怎么样？” “汪！” 23.软硬兼施 惊奇马戏团，后台。 说是后台，其实就是放动物们的地方。 不表演的时候，动物们都被安安静静地关在笼子里。 最大的笼子是狮子和老虎，体型大一号的狗熊，笼子反而小一点。 猩猩的笼子放在最远的地方。 这些大自然里最凶猛的存在们，如今一个个就像温顺的小猫一样，躺在笼子里。 对江东最熟悉的五只小金毛，则是分别关在两个小一点的笼子里。 只是江东注意到，这五只小金毛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是很多天没吃饭似的。靠得近了，依稀还能看到它们身上的鞭痕。 在金毛笼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打开门的空笼子，应该是给江东准备的。 萨洛斯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坎特，以及坎特脚下的江东。 他没有想到事情如此地顺利，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这只斗牛犬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其实过去的这个晚上，发现坎特没有回来的时候，萨洛斯心里也有一些忐忑的。 但是现在坎特不负所望，带着江东回来了，萨洛斯自然得偿所愿，僵尸脸都缓和了很多。 一向敝帚自珍的他，甚至决定慷慨一次。 “坎特，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老板面前，我会多替你说话的。”萨洛斯僵尸脸也难得缓和了：“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想成为一名驯兽师？” 坎特心头涌起一股狂喜，但是马上他又把这种喜悦给压了下去。 他深呼吸一下，张开嘴，又有些犹豫，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是的，萨洛斯先生，成为一名像您一样厉害的驯兽师，是我最大的梦想。您能够帮我吗？” “成为一名驯兽师，过程并不简单。我做到驯兽师这个级别，可是花了整整十年。期间经过了很多困难，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学习。”萨洛斯的话让坎特有点黯然，但是萨洛斯随后的一句话，让坎特再次兴奋了起来道：“不过以后我驯兽的时候，你可以从旁观看。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您，萨洛斯先生。”坎特激动地一再鞠躬。 得到了承诺，知道自己成为驯兽师有望，坎特开心地走了。 当然，在走之前，坎特也告诉了萨洛斯一些江东的习惯，譬如更喜欢吃人的食物而不是狗粮、不喜欢待在笼子里之类的。 “不吃狗粮吗？” 萨洛斯想了一下，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萨洛斯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根腊肠，僵尸脸上。 虽然萨洛斯给外界的印象，是把小动物们当做工具，任何时候，都是威严的形象更多。 但是实际上，萨洛斯也并不是完全地虐待动物们。在私下里，他不介意表现出更加“亲切”的一面。 在他的观念中，既然是“工具”，除了平时的使用之外，偶尔的“养护”，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的想法偏向于“爱护”，而这恰恰是一种更高维度下的轻视。 在萨洛斯的观念中，马戏团的狗、猩猩、狮子等等，都是一群愚蠢的、低智商的动物。 自己只要小施手段，就能让这些动物们服服帖帖的，完全服从自己的意思。 而自己在外人表现出来对动物的“威严”和“虐待”，则是保证达到自己想要的演出效果的强有力手段。 他要让动物们对他又爱又怕。 嗯，蛮复杂的一个人。 他这一套组合拳，这么多年来，也是无往不利的。 可惜这一次，他遇到了一只身体里面有人的灵魂的斗牛犬。 江东可是不像普通动物那样没脑子。 看着这个常年僵尸脸的家伙，脸上居然挤出了笑容，江东只觉得有一种天然违和感。 “乖，香香的腊肠，吃吧！”萨洛斯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想要跟面前这只狗奖励“良好”的关系。 萨洛斯想要尽快和江东建立良好的关系。 只要获得了信任，一切还不都是迎刃而解了么？ 然而，萨洛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到了江东这边，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之前的恩怨，怎么可能一笔勾销呢？ 所以这家伙现在表现出来的种种，肯定是在“表演”。 没错，就是在表演。 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虚伪的那种表演。 当然，表演是假的，但是腊肠肯定是真的。 所以江东也不客气，一下子把腊肠咬过来，然后转身走到角落里，大口撕咬起来。 老实说，狗的味觉也不错，腊肠到了江东的嘴里，香料的味道更能刺激感官。 那一刻，江东觉得自己笑得就像一条柴犬。 嗯，人品先搁在一边，至少在挑选食物上，萨洛斯这位资深驯兽师，就要比坎特这个菜鸟饲养员强多了。 这差距简直就跟阿斯加德到地球一样远。 早上坎特带的热狗和香肠之类的食物，简直是太不符合一条狗的食物标准了。 作为一名铲屎官，你认为仅仅铲屎就能照顾得了宠物吗？ “乖，多吃点。”江东身后，传来萨洛斯殷勤的声音。 这让江东想起了丽春院里的龟奴。 江东吃得有点多，腊肠有点咸，他转身过来，却发现萨洛斯早就准备好了清水。 享用完清水，江东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嗯，饱了。 “乖，站起来。”萨洛斯又掏出一根腊肠，引诱江东。 江东打了个呵欠，表示不感兴趣。 对于吃饱了的他，大脑自动发出停止进食的信号。 “趴下！” “转圈！” “竖尾巴！” …… 萨洛斯发出一连串的指令，到了最后，甚至自己亲自示范。 但是江东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萨洛斯。 江东有点无聊地想，这算是饭后的助兴节目么？ 做了半天动作，发现江东丝毫不动，还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萨洛斯心底也起了怀疑。 “这只狗的眼神……好像是在鄙视我？” 常年跟动物接触，萨洛斯第一次在一只狗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意思非常明显的眼神。 我被一只狗给鄙视了？ 区区一只狗，居然也敢鄙视我？ 萨洛斯心里腾的火起，突然站了起来，眼中放出冷冷的光芒。 当初舞台上被戏耍的那一幕幕，他可是从来都没忘记，都记在心里的。 现在委曲求全讨好江东，只是为了让老板怀特更加赏识自己而已。 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萨洛斯伸手往背后一摸，就取下了腰间挂着的一根长鞭。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么？ 江东心底一声冷笑，然后轻轻一跳，就到了另外一座笼子上面。 这座笼子是狮子的住所。 高度上接近一米五。 感觉到了笼子的震动，笼子里这只狮子扬起满是鬃毛的大脑袋，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江东的脚趾。 别闹。 江东把这只套近乎的狮子蹬开。 真是没有百兽之王的风范。 萨洛斯就这么盯着江东看了一分钟，想到老板怀特，又想到自己的未来，最后把自己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 他不再掩饰，冷冷看了江东一眼，随后转身，掏出手机。 “喂，坎特，从明天开始，除了这五只小金毛，新来的斗牛犬也给扣除一半……不，三分之二的食物……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打完电话，萨洛斯回头冷冷看了江东一眼，掩上门走了。 24.如你所愿 接下来按照萨洛斯的吩咐，在喂食的时候，没有给江东任何食物。 萨洛斯认为这样的把江东饿上三天，就能够瓦解他的意志。 利用饥饿来训练动物，是萨洛斯这么多年来屡试不爽的一招。 动物毕竟要吃食物的，只要饿上几天，就会乖乖就范了。 江东发现，在这里遭到“禁食”惩罚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五只小金毛。 萨洛斯认为只要饿上江东几天，能够很快让江东就范。 如果江东知道萨洛斯的想法，他肯定会哑然失笑的。 你不给我送吃的，难道我就能饿死了？ 特别是他看到几只金毛的样子之后，就更加笃定了。 江东丝毫不担心自己会饿肚子。 江东这边不听话，萨洛斯心中有火，都撒在了几只金毛身上。 他把五只金毛放了出来，然后进行了一番训练。 五只金毛十分畏惧萨洛斯，按照萨洛斯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 而每当做得不好或者出了差错，萨洛斯的鞭子总会落下。 所以金毛们唯唯诺诺，战战兢兢。 江东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因为畏惧而紧绷的身体。 偶尔，萨洛斯还会把冷冷的目光，投向江东这边。 江东明白，萨洛斯这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狗。 直到把几只金毛训练地精疲力尽，萨洛斯才把它们放回笼子里，自己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凌晨两三点钟，后台的门被打开了。 江东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就看到坎特推开门走了进来。 坎特的手里，攥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 果然！ 几只小金毛纷纷摇着尾巴，舔着舌头站了起来。 坎特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踮着脚尖，悄悄走近了狗笼子。 几只小金毛尾巴摇地更欢快了，激动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一圈圈地转圈。 坎特来到笼子门前，打开笼子，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一只金毛的脑袋。 金毛仰起头来，舔着坎特的手指。 “乖！”坎特打开袋子，掏出几份狗粮，放在每只狗面前。 几只小金毛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江东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 他观察过几只小金毛，发现他们虽然说不上胖，但是肯定跟瘦不沾边。 而他们的精神萎靡，更多的是因为身上的鞭痕。 在萨洛斯经常让他们挨饿的情况下，肯定不能保持这种体型。 所以肯定有人在偷偷喂它们。 几只小金毛狼吞虎咽吃着食物，坎特走到了江东面前。 “你一定是饿坏了吧，这个给你吃。”坎特打开笼子的大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面包，递给江东。 嗯，虽然江东也能吃狗粮，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吃面包。 他伸嘴叼过面包，然后趴到地上，两只前爪叠起来夹着面包，嘴巴则是用力撕扯。 不久之后，一整块面包就下肚了。 虽然没啥味道，但是好在能吃饱。 坎特等到江东和金毛们吃完，然后打扫了一下战场，把他们吃剩下的食物残渣，都给清理了一遍。 如果让萨洛斯看到，那么他肯定就玩完了。 吃完饭，坎特把几只小金毛给放了出来。 小金毛训练得很好，坎特随便一指，就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排排坐好了。 “往右打滚！”坎特做了个手势。 五只金毛齐齐往右一滚。 “站起来！”坎特继续道。 五只金毛人立起来，前爪弯曲，小舌头伸出来，显得憨态可掬。 随后，坎特又训练了他们几个表演动作。 江东则是趴在笼子里，看着坎特训练金毛们。 虽然坎特的训练手法相比萨洛斯来说，稚嫩了很多，但是金毛们的配合度，却比萨洛斯训练强了许多。 甚至金毛们自己都会做出一些或萌或憨的动作，引人发笑。 在坎特手下，每一只金毛，都像是一只快乐的精灵一样，迸发出属于狗狗的天性。 这是真正的放松。 如果是在舞台上，江东相信，台下一定会掌声雷鸣的。 有时候看五只小金毛不到位，江东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专门给他们示范。 让坎特惊地目瞪口呆。 当然，大多数时候，江东还是像个监督员一样，懒洋洋躺在那里。 有了江东在，坎特的训练效果，就好了很多。 玩了一会儿，坎特就把金毛放回笼子关上笼门，自己悄悄走了。 吃饱喝足，自然腰杆子硬了。 第二天，萨洛斯过来，用食物来诱惑江东。 他以为饿了江东一整天，江东肯定听话了。 但是没有。 面对萨洛斯带来的食物，江东嗤之以鼻孔，无论萨洛斯怎么引诱，江东就是无动于衷。 萨洛斯的僵尸脸，硬生生让江东给气成了死人脸。 更不用说，萨洛斯身边还有学艺的坎特，这让原本想出一把风头的萨洛斯很丢脸。 “再饿他一天。”扔下一句话，萨洛斯走了。 老实说，既然江东回来了，萨洛斯想让江东尽快上台，但是江东现在的表现，让萨洛斯觉得还不到上台的时机。 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萨洛斯自己能够左右的了。 马戏团老板怀特，在知道萨洛斯把江东给接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催促萨洛斯让江东上台。 但是萨洛斯却是有苦说不出。 作为一个资深的驯兽师，他知道一只动物必须经过完整的训练之后，才能上台，虽然江东的“舞台感”很好，但是江东到现在为止都是一副“不配合”的态度，让萨洛斯的专业训练技巧，一直没法使用出来。 这种情况下，萨洛斯怎么可能允许江东上台呢？ 一边旁听的坎特同样皱起了眉头，从昨晚上的表现来看，江东并不是那种一点都不配合的狗啊，但是怎么到了萨洛斯手下，就成了这样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江东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中年人就是马戏团的老板，怀特。 “萨洛斯，今天这只牧羊犬还不能上场吗？”怀特指着江东道。 “老板，您知道，训练一只可以上台表演的动物，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萨洛斯僵尸脸上没什么表情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上次在舞台上，这只牧羊犬明明跟你很有默契的。而且你也说过，它是你秘密训练很久的惊喜。”怀特皱着眉头，道：“现在你又说，它不能上场表演？” 怀特是一个纯粹的商人，所有妨碍他创造利益的，都是他所讨厌的。 最近这三天，这里的观众们对于那天的“小狗杂耍”印象非常深刻，有许多人都在打听有没有这场演出。 或许那天的表演只是比一般的精彩，但是小城居民又没什么谈资，自然会经常说起马戏团的表演。 而江东的这场“表演”，就是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一次，所以那些没看过的人，自然更想看一下。 观众意味着票房，票房意味着小钱钱，所以作为马戏团老板的怀特，自然很着急了。 而且怀特清楚的记得，上次江东上台的表现非常好。 这至少说明江东是有基础的。 就算需要训练，还用的了那么久吗？ 萨洛斯僵尸脸有点发白，他觉得自己绝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时萨洛斯说对牧羊犬“训练了好久”，也只是顺着怀特的话头想到的权宜之计而已，却没想到现在怀特还记得。 萨洛斯嘴里发苦，但是又没法说。 “我想排练出一个更加精致的节目，如果还用上次的老套路，我怕观众们会出现审美疲劳。”萨洛斯想了半天，才道。 江东在一边，听的直想笑。 坎特则是一头雾水：萨洛斯先生在排练新节目吗？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哦？新节目？那要什么时候？”怀特眼前一亮：“这几天有不少观众点名就要看那天的牧羊犬，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安抚住。你要是真的有更好的节目，那么我让人给你安排宣传。”怀特已经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那么就明天晚上安排你们上台表演，怎么样？” 虽然话语里是商议，但是实际上却透着不容置疑。 惊奇马戏团在这里停留一周，然后就要去往下一个城市，圣达菲。所以怀特必须要想尽办法，利用这七天时间，在这里狠狠捞一笔。 “如你所愿，老板。”萨洛斯抑制着情绪，看了一眼江东，随后点头。 他知道，第二天晚上的表演，恐怕就是个坎了。 江东看着萨洛斯的眼神，忽然觉得有点冷嗖嗖的。 “没事吧你？”怀特准备告辞，但是看到萨洛斯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萨洛斯摇头。 怀特点点头，转身要走，但是萨洛斯给他的感觉，却让怀特有点担心。 萨洛斯一边送怀特，脑袋里一边思考着应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 “这样吧，萨洛斯。”怀特转回身体，道：“明天一早，你排演一下你的新节目，我看一下具体现场效果，顺便给你一些建议。” “好……啊？”萨洛斯的僵尸脸陷入了呆滞。 25.就你了！ 怀特和萨洛斯的对话，也解开了江东心里的一个疑惑。 跟他想的一样，萨洛斯果然是因为舞台演出的原因，才让坎特把他给找回来的。 而在萨洛斯身后，则是马戏团老板怀特在看着。 江东忽然有点期待，第二天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第二天的时候，江东发现首先变化的，是自己的伙食。 自己的伙食恢复了，再也不用坎特晚上偷着送饭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江东的待遇变好，相反，在饥饿手段没有达到效果的时候，萨洛斯肯定会其用其他手段。 果然，江东再次见到萨洛斯的时候，这位驯兽师的手里，拿了一根鞭子。 看到这根鞭子，笼子里的几只小金毛瑟缩地往后退，尾巴也紧紧夹了起来。 江东注意到金毛们的反应，再看看鞭子，看来金毛身上的鞭痕，就是拜这跟鞭子所赐了。 至于现在呢？ 江东抬头眯眼：这根鞭子，是不是要落在我身上了？ 这是后台一块练习用的空地，周围都是动物的笼子。江东和萨洛斯站在场地中央。 没过一会儿，马戏团老板怀特也过来了，后面还带着几个马戏团的演员之类的人。 江东甚至在人群里发现了坎特。 在提前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怀特朝着萨洛斯点点头：“好了，开始吧！” 其他人则是围绕着这块空地，把萨洛斯和江东围在了中间。 这群人都是吃瓜群众。 萨洛斯朝着怀特微微鞠躬示意，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众人一眼。 有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今天失败了，那么萨洛斯在马戏团里也算是名声扫地了。 吸了一口气，萨洛斯转头看向江东。 “啪！”萨洛斯一甩鞭子，在空中打了个鞭花，原本就是僵尸脸的样子，现在更冷了。 五只小金毛瑟瑟发抖。 “坐下！” 萨洛斯看向五只小金毛，一甩鞭子，做了个手势。 五只小金毛片刻的混乱之后，安安静静整整齐齐地坐好了。 小金毛们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连尾巴都一动不动，就那么坐在那里。 萨洛斯僵尸脸上，嘴角略微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旁边传来一阵点头和赞许声，就连老板怀特都忍不住点点头。 得到了大家的打气，萨洛斯内心的自信增加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又甩了一下鞭子，瞪眼看着江东，道：“像他们一样，给我坐下！” 江东打了个呵欠。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非常放松，甚至抬起后腿，挠了挠自己的腋窝。 萨洛斯脸色有点不好，他的声音提升了三分，然后道：“给我坐下！” 江东依然无动于衷。 萨洛斯脸色骤变，鞭子一挥，直直打了下来。 江东早就预料到了萨洛斯的动作，他朝着萨洛斯跑来，正巧躲过了萨洛斯的鞭子。 然后张嘴咬住萨洛斯的裤管，用力一拉。 萨洛斯直接被拽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有些人想笑，但是却捂住了嘴。 萨洛斯狼狈地站起来，周围人的笑声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 他冷冷一笑，然后朝着江东狠狠甩出鞭子。 江东往后一跳，躲过了鞭子。 鞭子与地面接触，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 趁着萨洛斯往回收鞭子的空当，江东闪电扑出，脑袋一低，一下子把鞭稍咬在了嘴里。 仰头！甩脖！ 江东两个连贯的动作用出，鞭子就脱离了萨洛斯的手。 萨洛斯再想抓住鞭子，辫子已经飞到了江东身边。 “好狗狗，给我。”萨洛斯一边慢慢靠近江东，一边用刻意温柔的声音说道。 江东咬着鞭子，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扬了扬头，嘴巴里还含混地“呜呜”叫着。 就连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看出来，江东在戏耍萨洛斯。 萨洛斯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浓，这么多年来，他的表演一直以完全控制动物为特点，什么时候被一只小狗牵着鼻子走了。 驯兽师萨洛斯感到一种侮辱。 “死狗，把鞭子还给我！”萨洛斯压低声音，嘶哑着道。 老板和同事们都在旁边看着，他不能失败！ 江东咬着鞭子，却像是没听懂一样。 不仅没有送回鞭子，反而更加挑衅了。他把鞭子扔起来，又轻轻一跳，用嘴接住，然后又拿屁股对着萨洛斯。 所有人都看出来，江东在挑衅萨洛斯。 “死狗！”萨洛斯咬牙，然后一蹬腿，朝着江东扑了上去。 他要抢回自己的鞭子。 江东早有准备，一下子就躲开了。 萨洛斯则是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追赶。 于是原本萨洛斯的表演，就完全变成了一人一狗的追逐秀。 江东在前面时快时慢，萨洛斯则是狼狈地跟在后面。 这一次，萨洛斯脸上可是没有油彩，他脸上恐慌的表情，完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周围的观众也不再是普通观众，反而是马戏团的演员们。 他们一眼就看出，与其说是萨洛斯在逗狗，倒不如说是这只斗牛犬在耍他。 那个上蹿下跳的人，不就是被一只狗耍得团团转的萨洛斯么？ 有些人已经不忍心去看了。 虽然萨洛斯总会冷着一张僵尸脸，对谁都不苟言笑。但是无论怎样也是朝夕相处的同事，现在的萨洛斯很让人痛心。 怀特皱着眉头，他发现萨洛斯完全无法控制江东，反而被江东愚弄地团团转。 这对于一个驯兽师来讲，绝对算是失败了。 作为一个马戏团老板，怀特清楚地知道，完全掌控一只动物，对于一名驯兽师的重要性。 昨天的时候，当提到让江东上场的时候，怀特察觉到了萨洛斯的奇怪的反应，所以他才提议，让萨洛斯今天预先排练一下让他看。 结果，怀特的担心成了现实。 萨洛斯果然没有掌控这只斗牛犬，反而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怀特右手食指敲打椅子扶手，在思索着。 他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只是宣传的消息，昨天晚上就放了出去，如果现在再改的话，恐怕有很多人不买账了。 难道就让萨洛斯带着这种状态，去上台么？ 怀特的眼睛余光里，江东用鞭子缠住了萨洛斯的脚，然后一拉。 萨洛斯再次摔倒在地。 怀特有些苦恼地捏了捏额头。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发出一阵“哇哦”的声音。 怀特抬头，就看到江东经过短短助跑，然后踩着萨洛斯的脑袋，高高跳起。 在空中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转体，越过最高点，往人群中坠去。 人们纷纷躲开，然后江东就准确地落在了一个人怀里。 那是一脸错愕的男孩坎特。 “好！”怀特看着男孩坎特，眼中发出了光芒：“就你了！” 26.登台 江东站在后台的暗影里，舞台明暗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虽然处在灰暗中，但是犬类的眼睛普遍带有夜视能力的，所以舞台上和舞台下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楚。 此时此刻，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狮子钻火圈”的表演。 那只病仄仄的狮子，在驯兽员的引导下，从三个相隔一米的火圈中央一跃而过。 现场响起一阵惊叹声，随后是口哨和一阵掌声。 狮子庞大的身形，以及敏捷的动作、悠长的跳跃距离，给人非常强烈的视觉震撼。 当然，如果不是狮子跟观众的互动少到可怜，也不会被江东的节目给挤到倒数第二个。 不过显然狮子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羞耻。 完成了任务的狮子显然没有任何兴奋表示，它耷拉着头，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起跳的方凳前。 随着驯兽员的指引，狮子再次穿越火圈，然后落在了另外一端，继续收获了一堆掌声。 狮子依然无精打采地往回走。 江东看着他，有一瞬间，江东正好和狮子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眼神一触即分。 这家伙过得很不开心，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 江东读取到了它的心情。 嗯，狮子毕竟是森林之王，哪怕从小被人喂养、失去了兽性，但是向往自由也是它的天性。 只是，他想要的，未必就是真正适合他的。 收回目光，江东微微侧头，看着同样站在阴影里的坎特。 此时的坎特，脸上涂着油彩、身上穿着小丑服装，头上带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假发。 坎特略显忐忑，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和妆扮，然后又把自己上场后需要进行的表演小声默念了一下，力求每一个细节都注意到，生怕什么地方出现纰漏。 尽管他扮演的，只是一个小丑而已 江东点点头，继续看回舞台上，坎特毕竟是第一次上台，难免紧张。 不过话说回来，江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上台的。 至于上一次就算了，那次是捣乱来的。 狮子的表演没过一会儿就结束了，在驯兽员的引导下谢过场，狮子就低着头下走下舞台，钻进了自己的笼子，安静地趴在了笼子里面。 江东注意到，它翻了一个滚，然后“咔嚓咔嚓”啃噬起笼子的铁条。 或许比起在舞台上，它更喜欢待在笼子里？ “朋友们，看完了雄狮表演，下一个节目，就是大家期待的小狗杂耍。有请——”现场主持人拉长了嗓子，喊道：“小狗巴顿！” 江东翻了翻白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起名叫做“巴顿”，但是他只是一只斗牛犬而已，团里要给他命名，肯定不会和他商量的。 好吧，巴顿就巴顿吧！ “我上场了，巴顿！”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坎特拍了拍江东的脑袋，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了舞台。 江东甩甩头，他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脑袋。 ……虽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来自犬类的快感。 坎特张大嘴巴、眨着眼睛，挥着胳膊跟观众们打招呼，却没料到脚下台阶，一下子摔倒在地。 现场响起一阵哄笑。 江东点头，这个摔倒是坎特故意的表演。 坎特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想走，从台阶下面，却一溜跑出了五只小金毛，排排坐在坎特面前。 小金毛气势汹汹，昂首挺胸，朝着坎特扬武扬威。 坎特扮演的小丑点头哈腰，像是在请求它们原谅。 但是几只小金毛却是非常傲娇地抬头噘脑，拒绝认错。 这种又可爱又萌萌的小金毛，偏偏要做出人性化的傲娇模样，让现场的观众们忍俊不禁。 有些小孩子甚至想要跑上来抱金毛。 坎特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朝着金毛们道歉，显得又滑稽又夸张。 看到几只小金毛不原谅，坎特扮演的小丑，直接一鞠躬到底。 原本只是单纯的小丑耍狗表演，现在居然带上了一点故事的色彩。 没错，这个原本模式固定、环节固定的“小狗杂耍”，在坎特替换萨洛斯之后，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表演，更加地倾向于以故事的形势来演绎。 把所有的单调表演，都融合在了故事化的进程中。 就在这时，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口哨声。 江东上场了！ 许多人今天来到这里，就是冲着江东来的。 毕竟，上次江东经验的“表演”，给观众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那种诙谐幽默滑稽的表演，观众们很像再体验一把。 江东绕场一周，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他一边小步慢跑、一边昂着头致意，如同一个高傲的王子，在检阅着他的臣民。 观众们被江东搞笑的样子弄得哈哈大笑。 “哈哈，这狗真傲娇。” “这么个小不点，却非要做出这种表情，这演技绝对是杠杠的！”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真的值回票价了！” 只是简简单单地一跑，江东就把观众们的情绪给点燃了。 角落里的怀特，眼神放光地看着江东。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他眼中，江东天生具有很强的“舞台感”，这是成为一只明星动物的前提。 有许多动物，哪怕平时训练地再好，到了聚光灯下，面对众多观众，也有可能会表演失败。 但是江东不一样。 怀特这么多年“阅狗无数”，一下子就发现了江东的不同。 而江东现在的表现，也印证了怀特的想法。 这也坚定了怀特放弃萨洛斯、扶植江东的打算，在萨洛斯手中，“小狗杂耍”这个节目只是马戏团里很普通的一个节目。毕竟相对于狮子、狗熊的少见，小狗在平时并不多见，“小狗杂耍”的魅力，仅仅在于几只聪明的金毛的特技表演。 而这些特技，却只是推车、算数、跳绳之类的普通节目，远远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但是江东的出现，却让这个节目的效果大大增强，一跃成为了王牌节目。 这也是怀特敢弃用萨洛斯，启用更能够调动起江东的坎特的原因。 哪怕坎特从未上过场。 而节目的形式，也从人的主导，变成了江东这只斗牛犬的主导。 舞台上，江东的表现，也绝对对得起观众的关注。 27.圆满结束 江东在舞台上绕了一圈，而坎特扮演的小丑，还在那里对着几只小金毛鞠躬。 一鞠到底的那种。 江东跑到几只小金毛身后，一个加速助跑，踩着最大的金毛的背，如同闪电一样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下子叼走了坎特头上五颜六色的假发。 四面的灯光下，一个浑圆发亮的秃头，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种反差，让现场一阵哄笑。 丢了假发套的小丑，气得上蹿下跳，捂着自己的脑袋，来追江东。 而江东充分展现出了作为一只斗牛犬的敏捷性，他叼着坎特的假发套，在舞台上东奔西跑。 坎特扮演的小丑，则是迈着八字步，大呼小叫着，在后面追赶。 前后追逐的一人一狗，成了舞台上的主角。 逃跑的过程中，江东会使用各种道具。 舞台上原本的铁圈、自行车、台阶等等道具，都成了江东的阻碍小丑坎特的武器。 利用这些道具，江东一遍遍地戏耍小丑坎特，而坎特则完全成了一个搞笑担当，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 譬如挂在那里的轮胎圈，原本给小狗来钻的。 江东从这里钻过没问题，但是坎特冲势过猛，一下子卡在了那里。 不能往前，不能退后。 那种尴尬的样子，让现场观众们纷纷捧腹大笑。 当然，这只是密集的笑点中的一个。 一人一狗在追逐中，不断制造笑料。而且这些笑料没有任何的门槛，无论是大人或者小孩，都能够看懂。 密集的笑点，几乎贯穿了人狗追逐战的始终，现场观众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到处都是哈哈大笑的声音。 整个现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大家鼓掌、拍手，然后大笑出声。 这是整个晚上所有的节目中，从来没有过得现场效果。 当然，这场追逐战并不单调，五只小金毛同样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在追逐的过程中，每次坎特将要得手的时候，金毛们就及时出现，用出浑身解数阻挡坎特，帮助江东“逃离”坎特的抓捕，他们也成为这个节目的一个亮点。 他们有时候坐成一排扮演路障，有时候把杂物扔向坎特，甚至有一次，直接把坎特的裤子给撕了下来，露出坎特的大红裤衩，让现场的观众们捧腹大笑。 甚至有些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实在笑得太痛了。 舞台上的追逐战，进入了尾声。 江东吸引坎特的注意力，五只小金毛奋力呲出犬牙，咬断了一根绳子，悬挂在头顶的一块石头落下，正好砸在了坎特的脑袋上。 只见坎特如同醉酒一样，摇晃了几下，然后晕倒在地。 几只小金毛兴奋地欢呼起来。 江东得意地站在坎特的身上，带着五颜六色的假发套，傲娇地昂起了头，向观众致意，表达自己的胜利。 现场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而且持续了很久。 节目结束。 装晕的坎特从地上站起来，带着江东和五只金毛朝着观众们致意、谢场。 这场演出坎特非常卖力，这个时候，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水。 不过他的表情却是开心的。 看，我的表演多棒！ 观众们站在那里，鼓掌喝彩，久久不愿离去。 这个节目就是马戏团的最后一场节目了，江东和坎特谢场许久，人们才缓缓退场。 而对于这场精彩的表演，观众们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太棒了，这场演出是我见过的最精彩的马戏表演！” “这只小狗真聪明，真灵活！我都想领养一只牧羊犬了！” “不知道这家马戏团还要停留几天，我明天晚上还要来看！” “艾玛，笑得我肚子疼，腹肌都出来了！” 观众们一边退场，一边议论着表演。 这种精彩的马戏表演，足够在他们心中铭记很长时间了。 甚至某些人想起一些场景，也会忍不住发笑。 谢幕结束，坎特带着江东和金毛们回到后台，再次得到了马戏团演职人员们的掌声。 坎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收到同事们的掌声。 这是最大的褒奖。 马戏团的演员和观众们不一样，他们对这场表演看得很透。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江东这个“被追逐者”引导节目进程，放出整个舞台效果的能力。 但是这可是坎特的第一场戏，他表现得同样足够卖力。 值得掌声。 “坎特，干得不错！” “小伙子，我看好你！” “我都有点妒忌你了！” 大家三言两语，有人揉揉坎特剃的光头，有人掐一把坎特的脸，有人弯腰摸摸江东的狗头。 江东下意识眯眼，想要享受这种感觉，但是马上惊觉，歪头躲过了下一个人的摸头动作。 江东气哼哼的样子，让对方笑了起来。 简单的恭喜过后，大家就都各忙各的去了。 看到大家都各忙各的了，坎特抱着江东转了一圈，兴奋地面色通红。 观众和同事们的反应，说明这场表演是非常成功的。 而这才是坎特的第一场表演。 “坎特！” 胖胖的马戏团老板怀特走了过来。 “老板。”坎特有点拘谨。 在今天之前，他跟老板的对话不超过三句。 胖胖的怀特注意到了坎特的窘迫，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拥抱了坎特：“干得不错，我的男孩！” 江东看着怀特的眼神看向自己，知道要糟，拔腿就跑。 但是怀特放开坎特，一把捞住了江东，用两只手抱着高高举了起来，然后用肥厚的嘴唇在江东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还有你，我的宝贝！” 在怀特看来，江东就是他手下以后的摇钱树。 “你们真的太让我吃惊了，巴顿的表现我是想象得到的，但是坎特你却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很开心，他们把你带到马戏团！”怀特道。 “是您给我的机会。”坎特笑得很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夸过。 表演中，很明显江东主导，坎特陪演。 虽然只是一个辅助性角色，但是坎特完成的同样很好。 当然，更重要的是，相比萨洛斯，坎特和江东显然更有默契，这更加坚定了怀特心中，扶持坎特上位的决心。 28.传播 江东成为了小狗杂耍这个节目的主力担当，坎特扮演了小丑。 现在萨洛斯的处境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原本拥有一个节目的他，现在经历了从天上到地下的转变，成了马戏团里的一个多余的人。 坎特在老板的扶持下，几乎算是c位出道了，一夜之间就成了马戏团里炙手可热的人。 而这也让萨洛斯心里夺回节目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夺回原来的节目是没有希望了，萨洛斯新的想法是，自己带着五只金毛独立出去，重新组建一个小丑杂耍的表演节目。 毕竟一开始，他的表演就是和五只金毛连在一起的。 “我们是有默契存在的。”萨洛斯如是说道。 但是很可惜，五只金毛在经过了和江东的合作之后，对萨洛斯合作再也不感兴趣了。 萨洛斯尝试训练他们，那些百试百灵的训练手段，在五只金毛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而当萨洛斯的手段激进一些的时候，几只金毛如同被惹怒的小孩，一个个龇牙咧嘴，汪汪大叫着，把萨洛斯给吓跑了。 b计划也失败了。 走投无路的萨洛斯，只能独自一人，表演一个小丑杂耍的节目。 只是他原本的节目主要是逗狗，小丑的表演只是锦上添花。 独自一人表演的时候，萨洛斯扮演的小丑的呆板、无趣、单调的缺点，完全表现了出来。 由此，虽然还在表演，但是他在马戏团的重要性，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牛肉披萨怎么样？”马戏团的后台，坎特拿出把一块放进江东面前的盘子里。 江东低头闻了闻，老实说，他更喜欢馅饼，而不是这种把所有东西都撒在面上的披萨，不过好在不用吃狗粮。 江东低下头，嘴巴含住一块披萨，然后侧头掰下一小块，一仰头把披萨放进嘴里，用臼齿咀嚼。 这种进食方式，这些日子以来，江东也习惯了。 虽然在马戏团里需要演戏，但是至少在饮食方面不用担心，而且马戏团行进的方向，正好和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样。 江东呷了一口果汁，惬意地在笼子里翻了个身。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其实江东知道，自己上台表演，爆红是肯定的。 毕竟自己的身体虽然是斗牛犬，但是灵魂还是一个人。 江东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在表演的时候，不要放得太开。 如果太嗨的话，很容易被拿去切片的。 好在这里毕竟是马戏团，江东就算某个方面表现得太过“聪明”，也并不会让人吃惊，只会觉得让人觉得这只狗很有表演天赋。 马戏团要在小城停留七天，每天晚上表演一场，然后再启程前往北部的圣达菲。 昨天是第六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一般来说，这七天的门票收入里，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的门票收入是最高的，后面的第四第五第六第七几天，门票收入是依次递减的。 这也是为什么马戏团要流动演出，只在一个地方停留七天。 但是因为江东的存在，马戏团的门票收入出现了逆增长，在经过了第四第五天的低谷之后，第六天的门票收入，陡然有了一个很高的爆发，甚至超过了最高的第三天的门票收入。 “今天的门票收入，肯定会超过昨天。”怀特信誓旦旦道。 前一天晚上的表演，有许多人进行了录像，通过网络视频等等工具，被迅速地传播开来。小城里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马戏团里面有一只表演非常有趣的斗牛犬。 当然，还有小城里人们街头巷尾的谈论。 口碑的宣传效应是巨大的。 就像是一些电影，虽然宣传少拍片差，但是因为口碑很好，往往都会完成票房上的逆袭。 马戏团的票房，因为江东的存在，同样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 在卢卡斯的舅舅杰克家里，因为江东的失踪，杰克这几天都在寻找他。 但是一只样子并不是非常特别的流浪狗，寻找起来非常难。 杰克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任何有用的线索，同时在大街小巷贴上标语。 而卢卡斯和妈妈，已经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了。 这一天，杰克开着自己的皮卡，刚要出门。 “爸爸，他们说有一个新来的马戏团，在小广场表演，据说里面有一只非常聪明的狗呢。我的很多朋友们去看了，觉得非常精彩。咱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杰克的儿子走了过来道。 杰克有点无奈，摸了摸儿子的头：“乖，让妈妈带你去吧，爸爸还要出去找狗呢。贝拉在咱们家里走丢了，咱们当然要负起责任，做个男子汉。你说是不是？” 儿子撅了噘嘴，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让妈妈带着你去吧。”杰克摸摸儿子的头，然后启动皮卡，带着一溜烟走了。 妈妈开着家里的另外一辆车，带着杰克去城里的小广场看演出。 到了城里，越接近小广场，交通越堵塞。 接近两个街区的时候，车辆排起了长龙，再也无法前进了。 甚至已经有交通警察，站在路边指挥交通。 大部分人都弃车走路，从两边街道上往前走。 “怎么会这么堵呢。” 这样的情况，在小城里可是不多见的。 就算是总统大选的时候，也没有堵得像是现在这样厉害。 当然，这还是不是最糟糕的消息。 车辆堵塞，只能靠走的了。 妈妈牵着男孩，混入了旁边的人流中。 “什么？观众席已满，进不去了？”接近小广场的时候，妈妈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是的，中午刚过，门票就销售完毕了。所以他们早早就挂出了‘门票售罄’的通知，但是依然有很多不知道的观众，还在持续赶来。”有负责疏散人群的警卫人员说道。 “好吧。”妈妈无奈，看了一眼小男孩：“看来咱们只能回家了。” 看不到节目，小男孩扁扁嘴，有些不高兴。 “好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妈妈抱起小男孩，安慰道。 小男孩只能点点头。 跟着妈妈一起回程了。 29.启程北上 小城里这个小广场毕竟容量有限，再加上演出现场只是临时布置，所以不能容纳太多的人。 为了安全考虑，在场内容量达到上限之后，有许多观众就被拒之门外了。 当天晚上，被拒之门外的人有很多，小男孩和妈妈只是其中的两个。 小广场上盛况空前，几乎可以说是人山人海。马戏团的帐篷周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许多人。 这些大部分，都是吗没有票的人。 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怀特站在售票站的门前，看着堵在外面的许多居民。 “这是要损失多少门票啊！” 怀特有点心疼地想。 怀特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延长演出时间，多演几天的冲动。 不过在圣达菲的演出，合同早就签好了，场地也已经租好了。 晚到一天，不仅要浪费一天的租金，还要承担违约的后果。 所以怀特只能把留下的想法，生生给压了下去。 好在圣达菲的场地规模是这里的三倍，在这里损失的门票收入，都能够在圣达菲补回来。 夜幕降临，晚上七点，表演正式开始。 观众席上大家人头攒动，翘首以盼。 今天晚上的演出，江东和坎特的节目，依然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观众人数增多，也激发了演员们的积极性，表演起来也卖力了许多。 就连那只病仄仄的狮子，在钻火圈的时候也打起了一点精神，还知道昂起头舔舔嘴巴。 江东在角落里，看到狮子的表现，连连撇嘴。 这家伙，肯定是因为下午的时候自己给他丢了一块披萨，食髓知味，在偷学自己呢。 当然，这其中最无聊的节目，就是萨洛斯的小丑独演。 萨洛斯表演的时候，观众们更是毫无兴趣，交头接耳的，大声说话的，上厕所的……让观众席上闹哄哄的。 甚至还有人喝倒彩，让萨洛斯下台滚蛋。 萨洛斯脸色发青，他的表演情绪受到了影响，动作还是声音都有些变形，最后勉强表演完毕，狼狈地走下了舞台。 怀特在角落里，同样观看着表演。 萨洛斯的表现，让怀特皱着眉摇头。 他并没有特别地针对萨洛斯做什么，但是如果他的表现不好，怀特只能对他saysorry了。 现在怀特更加重视的，是江东和坎特的节目。 狮子钻火圈的节目之后，就轮到江东和坎特登场了。 在节目内容上，他们并没有排练新的节目，仍然使用的昨天的节目形式。 不过在细节上，做了几处更加精细化的处理，去掉了昨天没效果的几个爆点，又增加了几个新的创意，让整段表演的笑点更加密集。 有了昨天的经验，江东和坎特配合起来默契十足、游刃有余。 江东甚至有余隙，朝着观众席上瞥了一眼。 江东的眼神不错，一眼就发现了杰瑞米，以及它身边的雷克一家。 看到江东的看过来，杰瑞米兴奋的“汪汪”两声，双爪撑地，高高伸出了脖子，甚至想脱离雷克的怀抱。 旁边有人看过来。 “你认识它吗，杰米？”抱着它的小男孩雷克察觉到杰瑞米的异动，奇怪地问道。 杰瑞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东，尾巴不住地来回摇晃。 虽然仅仅分开两天，但是在江东眼中，杰瑞米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回归了自己主人家的杰瑞米，直接换了一个模样。 不仅一身毛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而且受的伤也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现在的它，仅仅两天，就变成了毛发油亮、舒爽顺滑的哈士奇。 江东看到杰瑞米和雷克情迷的样子，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看来失而复得之后，小男孩对杰瑞米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在自己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能够再见到杰瑞米，江东也很开心，表演地更加卖力了。 舞台上，一人一狗开始追逐战。 密集的笑点，不断展开。 观众席上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是对江东和坎特辛苦表演的最好认可。 他们获得的掌声，同样要比任何一个节目都要多。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五只小金毛的功劳，他们是节目的一部分。 表演结束，现场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 大家都有些不舍地退场了，江东目送杰瑞米跟着雷克一家混入人群中。 知道杰瑞米现在过得不错，至少江东放下了一件心事。 这至少让江东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所有人都离开后，门票收入的统计数据也出来了。 今天的门票收入，达到了昨天的两倍。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高的数字！ 得到这样好的结果，所有人兴奋地又唱又跳。 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七天的演出，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 明天的时候，马戏团将要启程，去往北部的圣达菲市。 演出结束后，有没有买到票的人围在马戏团的周围，恳请马戏团不要离开小城，在这里多呆几天。 他们闻讯而来，却没有看上表演，只是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但是留下的决定，可并不是那么容易作出的。 到了最后，为了安抚这些群众，坎特带着江东专门到外面跟人群见了一面，做了一些小小的互动，才终于让这些人离开了。 回到后台，江东趴在笼子里，享受别人送过来的夜宵。 现在在马戏团里，江东也算得上是马戏团的头牌了，自然在各方面的待遇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不仅吃的食物由专人提供，就连自己的身体，都由团里找了个宠物医生来，给江东做了全面的检查。 坎特因为和江东更亲近，所有更多的时候，与其说是合作者，倒不如说是一个兼任了铲屎官的助理。 当然，这也是因为江东给马戏团带来了巨额门票收入的原因。 当天晚上表演结束之后，工作人员们开始拆卸舞台、收起帐篷、清扫地面，把马戏团的一切硬件设施，都放到三辆大货车上。 至于人员，则是有两辆大巴车。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两辆大巴车和三辆大货车，就带着整个惊奇马戏团，离开了小城。 在车队离开几个小时后，一辆皮卡带着农场的尘土，飞快出现在小广场附近。 杰克从皮卡车上走下了，左右瞧了瞧。 小广场上行人稀疏，远处水里有几条小船在游玩。 除此之外，完全是空荡荡地毫无一物。 “去哪儿了！”杰克抓了抓自己稀疏的头发，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昨天自己出去寻找未果，回到家里，儿子又因为没有去看上马戏团比赛而哭闹，所以杰克早早就睡了。 今天一早起床，妻子找了几个马戏团的视频给孩子看。杰克跟着在一边看，发现那只最近在小城很火的狗，赫然就是丢失的贝拉。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贝拉会跑到马戏团里，杰克丛丛吃过早饭，跳上皮卡，就往小广场这里来了。 到了小广场，杰克却有点傻眼了。 哪里有什么马戏团呢？ 难道蒸发了？ “喂，小孩，马戏团不是在这吗，怎么不见了？”杰克伸手抓住一个玩滑板的小男孩，问道。 “他们只在这里表演七天，昨天是最后一天。”小男孩道。 “走了？去了哪里？”杰克追问。 “我不知道，松开！”小男孩冷了一声，挣脱杰克的手，然后滑着滑板走了。 杰克又找了几个人询问，才知道马戏团是往北去了。 据说目的地，是圣达菲。 “圣达菲吗？”杰克转身，望向了北方的天际。 30.偶遇 新墨西哥州在美国的西南部，整个州只有二百多万人口，算得上是地广人稀。这里大部分地区是典型的温带沙漠气候，红岩峭壁和仙人掌是他的符号。 而在新墨西哥州的北部，则是落基山脉的余脉，那里地势高峻、山岭众多，甚至有些山峰上还有常年的积雪。 圣达菲就是新墨西哥州北部群山环绕中的一座城市，附近就是有名的圣达菲国家森林公园。 比起小城来，圣达菲绝对算得上是个大城市了。 惊奇马戏团的几辆车，外侧都涂着马戏团的大型油彩，上面画着老胡、狮子、狗熊之类的动作。 而江东崛起地太快，上面还没有属于他的图像。 不过怀特让人做了一个“斗牛犬”的旗帜，挂在装动物笼子的大车顶上。 这一路前往圣达菲，是赶路，也是宣传之旅。 对于江东，怀特非常重视。 其中最大的一点区别就是，江东和其他演员一样坐上了大巴车，而不是放在笼子里。 好在江东也没有随地大小便的习惯，在车上也是安安静静地。 新墨西哥州的公路迤逦而悠长，江东有时看看窗外的沙漠景色，有时趴在座椅上打盹。 饿了的时候，坎特那里总有准备好的食物。 有时候江东也在想，自己现在过得，是不是也算是大明星的生活了。 当然，其中也有让江东不开心的地方，那就是自己没有工资。 离开小城的时候，因为票房好，怀特给大家发了一批奖金，就连坎特都有1000美元，但是江东却没有。 这让江东非常介怀。 所以江东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开启了大吃大喝模式。 只是每天这么胡吃海喝的，江东感觉自己罪恶感满满。 可是千万别吃成一只胖狗啊。 江东可不想成为那种一步三喘的胖狗。 因为有三辆大货车，所以车队一般走不快，按照这个速度，要花费两天时间，才能够到达圣达菲。 当天晚上，惊奇马戏团的车队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准备休整一晚，然后再次出发。 车队在一座叫做沃尔多的小城落脚，怀特订了一家汽车宾馆，让众人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当然，与其说是小城，倒不如说是小村落。 整个“小城”只有几十户居民，除了个别靠山吃山的猎户和靠水吃水的农户，其他的都是依靠着过路的车辆生活。 小城里的大部分人，都在路边的加油站、旅馆、超市、饭店等等这里工作。 吃过晚饭，江东揪着想睡觉的坎特，要出来散步。 “小伙子，晚上不要跑太远，这里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的哦。”临出门前，好心的旅店男店主笑着叮嘱道。 坎特点点头，看了江东一眼，发现江东依然往外走，他才紧紧跟上。 晚上还是有一点点的冷的，好在江东有毛发护体，感觉不到一点点冷意。 坎特则是有些小心翼翼地，一路走着，只敢在路灯下面，而且不住四处张望。 这里已经进入了山区的范围，远处的山上都是常年的绿色树木，应该是一处开发较少的原始山林。 大货车上的动物们，也被喂过食，一个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或许是靠近山林，闻到了自由的气息，那只一直病仄仄的狮子精神了不少，他早笼子里翻了个滚，用牙齿啃笼子，发出“嚓嚓”的声音。 江东和坎特往前走，忽然，路边的草丛一阵抖动，发出莫名其妙“嚓嚓”的声音。 坎特吓了一跳，作势要跑。 虽然整天跟马戏团里的动物在一起，但是坎特的胆子可是并不大。 江东却没走，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耸耸鼻子，没有闻到血腥气，无论里面是什么，应该对血肉没兴趣才对。 草丛的抖动更加剧烈了，最后两边一分，钻出来一只毛茸茸的松鼠。 夜色之下，小松鼠的眼睛散发着光芒。 它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大货车上，笼子里的狮子、豹子和狗熊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凶猛的野兽，都会被关在笼子里。 看完了大车，小松鼠才把目光看向近处的江东和坎特。 不过它没有任何表示，扯扯耳朵，翻身进了草丛，然后不见了。 江东耸耸肩，看来这里因为临近公路，动物们经常见到人，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 逛了一圈，江东带着坎特回到了汽车旅馆。 嗯，虽然坎特觉得自己是在“遛狗”，但是江东却一直强调坎特在“陪散步”。 江东没有回到车上，而是跟着坎特上了旅馆。 旅馆设施很简陋，但是好在有洗澡和睡觉的地方。在坎特的帮助下，江东洗了洗澡，然后把毛发吹干净。 汽车旅馆里的双人床很大，江东和坎特各自占据一半，很快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江东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狮子的低低的叫声，那是一种山林之王才有的叫声。 外面那只狮子，不会发春了吧？ 江东从床上起来，蹦到窗台上，撩起帘子往外看。 他的眼神很好，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远远的山上，有一只美洲狮在遥望着只有点点星火的旅馆，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非常显眼。 在它的脚边，同样有一对明亮的眼睛。 江东立马跳下窗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那可是美洲狮啊！ 惹不起惹不起！ 当然，安保方面肯定是不用担心的，晚上至少有两个人在守夜的。 一边睡觉的的坎特被打扰到了，他咕哝了一句，然后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坎特表情有点不好，直直看着江东。 江东则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去盥厕所解决个人问题了。 “喂，你别走！”坎特大声喊道。 但是江东先一步走进了厕所。 坎特看着自己的睡衣下摆，一滩黄色带骚气的液体，欲哭无泪。 “这狗，是不是发春了……” 坎特低头自语。 江东一边在厕所里嘘嘘，一边自己否定：绝对不是被吓尿的…… 一干人收拾完毕，吃完饭，然后又坐上了前往圣达菲的车。 按照正常的预计，下午之前，应该就能到达圣达菲市。 周围的景色，沙漠渐渐被山林取代，平坦的道路也开始有了波折。 甚至偶尔，车队还会让道给一群野山羊或者野鸭子之类的动物。 一些常绿乔木和树木在远远近近地种植着。 里面窸窸窣窣，不时会有几只小动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车队。 就连货车上笼子里的几只动物，都兴奋了不少，不像是平时那么蔫蔫的了。 或许是闻到了大自然的味道了吧。 中午休息的时候，不理坎特充满怨念的表情，江东登上附近的一个小土包，发现极远的地方，有一座高高的山峰，山峰顶上一撮白色，应该是积雪吧。 下午时分，汽车进入圣达菲市。 这里有一间大型商场开幕，马戏团的演出地点，就在大型商场的门前。 算是开业前的预热活动。 到了地点，简单吃过晚饭，马戏团的员工们又开始组装帐篷和舞台。 马戏团的人员不多，所以大家往往身兼数职，在搭建舞台的时候，就连怀特都没闲着，在那里指挥着大家干活。 不过坎特没有参与，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带着江东散步。 顺着马戏团驻地这条宽阔的大街，江东一直往前走，欣赏着这座城市的风貌。 圣达菲是一座风格很独特的城市，他最初是印第安人的聚居地，后来又被西班牙人占为殖民地，再后来才成为美国领土的一部分。 所以这里的建筑风格，有浓厚的印第安人和西班牙痕迹。 虽然说是大城，但是那只是相对新墨西哥州而言。 实际上，作为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城市，圣达菲只有七万多的人口。 放在现实中，圣达菲的规模，其实也是一个小城市而已。 所以江东一路走来，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整座城市显得空旷而慵懒。 圣达菲建城的位置，是在洛基山余脉里的一片小平原上。 江东站在圣达菲市内，可以看到环绕城市的山峦。 再远一点，江东发现自己距离那座覆盖着雪顶的高峰更近了。 31.老人与狗 马戏团的造势和门票销售，在马戏团到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圣达菲市的居民早就期盼着，能够看到马戏团的演出。 马戏团刚刚到圣达菲，就有许多人来询问演出的事情。 “明天晚上，请来观看马戏团的演出。”对于这些人，怀特如是回答。 在搭建舞台方面，大家都是轻车熟路，所以工作效率很高。 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第二天中午午饭时，一个表演舞台就搭建成功了。 这个舞台规模，比小城里大了很多。 舞台露天摆放，四周支起了幕布，观众席的面积，相比小城，也扩大了很多，可以容纳更多的观众。 这是怀特特意要求的。 在小城里损失的那些门票，可是让这位马戏团主心疼得很。 怀特的想法得到了实现，晚上的时候，观众席上坐满了人。 刻意放在外面大货车上的狮子和老虎们，成了活生生的招牌，吸引了许多人前来观看。 所以演出开始前，大家显然对狮子、狗熊、老虎的表演更加感兴趣，基本上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演出的进行中，狮子、老胡、狗熊纷纷登场，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下面是今天晚上最后一个节目，小狗杂耍。” 主持人播报了节目安排。 观众们有点不解，他们不明白，“小狗杂耍”这种常见表演，居然被放在最后一个。 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是狮子或者狗熊的表演，被当做压轴的吗？ 许多人都很好奇这一点。 坎特扮演的小丑上场，摔倒，五只金毛出现…… 现场的气氛开始活跃，笑声频繁地响起。 江东上场…… 密集的笑点开始引爆，观众们被逗得一刻都不停。 就像是在小城一样，江东和坎特的节目，取得了惊人的现场效果。笑声从江东一上场就没停过，许多人捂着肚子，笑得肚子一抽一抽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笑。 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安排在最后的节目，居然是最精彩、最好笑的一个。 “简直太好笑了，这一人一狗太逗了！” “没想到最精彩的一场，居然是这最后一场！” “不行，明天我还要来看！” 在退场的时候，许多观众摸着自己笑得生疼的肚子，议论道。 一开始，大家都是被马戏团的老虎狮子狗熊们吸引来的，但是看过一整晚的表演之后，所有人就都被江东俘获，成了江东的铁粉。 那种智计百出、斗智斗勇、滑稽好笑的情节设计，把江东塑造成了一只主动、机灵、聪明的斗牛犬。 而不是逗狮子、逗老虎那种呆板的表演形式。 在这个舞台上，江东已经不仅仅是个参与者，而算是节目的主导者了。 信息时代，资讯传播非常发达。 看完演出之后，许多人都把视频、照片之类的东西，传到了网上。 江东这只会表演节目的斗牛犬，在圣达菲更广泛地传播开来。 凡是看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仅仅经过了一晚，人们对“斗牛犬”的关注热度，就盖过了老虎和狮子、狗熊。 当然，对于江东来讲，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而已。 哥可是一个人，难道还竞争不过一群动物么？ 马戏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圈，自己和其他的动物们，都像是娱乐圈里的艺人。 大家既是同事关系，也有竞争关系。 只是…… 跟自己竞争的，不是什么三线小明星、老板小姨子之类的人，而是一群没心没肺的动物。 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整个马戏团里，会闹出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宫斗剧呢。 能水个三五十章的那种。 在马戏团里，动物们从来都不在意，自己被谁抢占了位置，占用了资源。 只要有吃的有住的，他们就会上台表演，在每个城市为怀特带来滚滚的金钱。 从这一点上看，动物们可是比娱乐圈里的艺人好操纵多了。 第二天一早，喝完了坎特带回的小米粥，江东打算出去逛一逛。 坐车巡游全城、吸引眼球做广告这种事，还是狮子老虎狗熊更加适合一点。 新到了一个地方，难免会感到好奇。 所以今天江东想用白天的时间，来逛逛圣达菲这个城市。 当然，万年跟屁虫坎特，自然是跟他同行的。 虽然每次外出，都是美其名曰“遛狗”，但是坎特总有一种自己才是“被遛”的那个的错觉。 无论去哪儿，或者走哪个方向，都是江东在做主，坎特唯一做的，就是在后面跟着。 不过跟在江东的后面，坎特有点习惯这样的模式了。 圣达菲面积并不大，江东一路走一路看，很快到了一片低矮的住房区。 这里住房稀疏，低矮破旧，路上少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衣衫破旧，面黄肌瘦，。 很明显，这里是圣达菲的贫民区。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年老体弱，就是疾病缠身。 这些人往往收入很低，生活中全是艰难和辛苦。 虽然行人很少，但是每一个经过的人的眼神，把坎特弄得非常不自在。 “巴顿，咱们回去吧。”坎特呼唤江东。 坎特总感觉所有人的目光怪怪的，在这里多一秒，坎特都觉的难受。 江东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路中央。 刚刚开过去的一辆皮卡，江东看着里面的司机，好像是杰克。 杰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他不是在小城里么？ 看着对方车辆消失的方向，江东有些疑惑。 或许是我看错了？ 杰克怎么会出现在几百里外的圣达菲呢！ 江东不由得想，如果自己还有北极燕鸥的视力的话，刚刚肯定能够看清楚的。 “巴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坎特道。 哈？ 江东看着坎特，有点疑惑。 坎特无奈，看来这家伙没听到刚刚自己讲话。 江东眼睛往前一扫，忽然看到一幕场景。 前方路边有一家大型超市，但是因为建在贫民区，所以没什么生意。 门前偌大的停车场，只停了三辆车，显得有些清冷。 大型超市在街道的一侧，而和大型超市隔街相望的，则是一个破旧的公共汽车站，掉光了颜色破了一半的防雨棚，下面是一排同样掉漆的排椅。 江东看的方向，是排椅的位置。 一个身穿破旧大衣的老人，横着躺在排椅上，他的头发蓬乱、衣服有几个大洞、面色蜡黄，是一个非常虚弱的老人。 一个满是污迹的铁腕放在地上，里面有几个钢镚，还有一两张面值很小的纸币。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家的流浪汉。 “这个老人好可怜。”坎特也看到了老人的模样，感叹道。 “汪汪！” 江东抽抽鼻子，突然拔腿，朝着超市的方向跑去。 “巴顿，你去哪儿？”坎特赶紧跟上。 跑进超市，收银员略带奇怪地看着这一人一狗的组合。 江东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超市里有一个用来烤鸡的电烤箱，里面三只烤鸡正在缓缓转动。 除此之外，旁边的货架上，摆放着两个包好烧鸡的袋子。 混合着肉香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巴顿，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坎特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江东看了看坎特，忽然一跃而起，叼起货架上的烧鸡袋子，转身就跑。 转过一个转角，江东就冲出了超市大门。 “喂，小偷！抓小偷啊！”收银员大妈眼看江东冲了出来，大声喊道。 “等……等等！”紧跟着冲过来的坎特，抬手阻止了收银员的喊叫，喘着粗气道：“那只狗是我的，烧鸡多少钱，我给你。” “是你的狗就能乱偷东西么？”看到有人付钱，收银员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但是嘴里还是埋怨。 坎特只能傻笑应对。 好不容易在售货员大妈的埋怨下付完钱，坎特走出超市大门，四处寻找江东的踪迹。 并不是很难找。 街对面的公共汽车站里，排椅上，老人正在吃着烧鸡，同时另外一只手抚摸着江东的脑袋。 江东则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老人。 坎特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这家伙，居然把新买的烧鸡，转手就送给了流浪汉？ 太浪费了！ “巴顿！”坎特大喊一声，然后就气势汹汹走了过去。 排椅上的流浪汉，看到远处走过来的坎特，又看了一眼江东以及手中的烧鸡，表情顿时惶恐起来，连嘴巴里的鸡肉，都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却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 走得近了，看到嗫喏的老人一眼，对方应该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算了，反正烧鸡已经被他啃掉不少，那回来也不能吃了。 坎特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变了：“你吃吧，这只烧鸡，就是买给你吃的。” “谢……谢谢。”老人如蒙大赦，低头大口吃起了烧鸡。 坎特回头，从超市里又拿了一瓶水递给老人。 想了想，坎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老人面前的碗里，这才带着江东离开了。 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江东回头，还是能够看到老人站在原地，一边吃一边鞠躬。 这或许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吧。 只是江东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老人很快再见面了。 离开老人，江东和坎特往马戏团的方向走。 远远的，江东就发现马戏团的外面，停着一辆皮卡。 有点眼熟啊！ 嘶，不会吧…… 江东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性。 32.打断你的狗腿 回到临时用作驻地的帐篷里，坎特和江东分开了。 坎特回自己的宿舍了，江东则是留在放置动物笼子的帐篷内，用一根绳子拴住了。 现在江东可是马戏团最金贵的财产，坎特在的时候还可以撒着，没人看着的时候，肯定要拴起来。 绳子的一端系在江东身上，另一端则系在一根柱子上。 绳子末端有一个金属扣，直接扣在江东脖子上的项圈上。 这样的锁扣，确实可以拴住一般的狗，但是江东是一般的狗吗？ 江东一声冷笑：简直是形同虚设。 江东翻身躺到地上，把两只爪子解放出来。 一只爪子按着卡扣，另外一只爪子，则是摸索着，按动金属扣上面的弹片。 试了四五次，“吧嗒”一声，金属扣开了。 拴住江东的绳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江东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泥土。 笼子里的狮子和老虎们，好奇地看着江东。 在他们眼中，江东绝对是狗中的异类。 不过他们显然好奇心不重，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江东了。 只有那只最近兴奋了不少的狮子，在歪着头，看着江东。 江东脱离束缚、重获自由，在原地转了一圈，尾巴得意地摇了摇。 尾巴是一条狗表达情感的重要工具，所以江东有的时候情绪外露，也会不自觉地甩尾巴。 当然，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够欣赏到。 江东左右看了一眼，跑到门前，轻轻一跃，跳到半空，前爪去压门把手，就把把手按了下来。 “咔吧，”门开了。 江东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狮子站了起来，在笼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又用牙齿去咬笼子。 “裤嚓裤嚓裤嚓”，又是一阵磨牙的声音。 江东到了外面。 外面有工作人员在来来往往地忙碌。 在马戏团里，江东平时独自行动也不少，大家也不怀疑，偶尔还有人跟江东打招呼。 江东装作悠闲散步的样子，悄悄走到怀特的办公室门前。 大门虚掩着。 “怀特先生，我怀疑马戏团里这只斗牛犬，就是我朋友遗失的那一只！所以，我必须确认一下！请您同意我的请求！”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杰克！ 江东一下子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果然是杰克！ 他来这里做什么？ 跟马戏团谈业务？ 来找我的？ 江东心里冒出许多疑问，他侧着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杰克先生，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怀特不急不躁地道：“但是我想，你肯定是认错狗了！巴顿是一只属于马戏团的斗牛犬。它拥有很高的舞台表演天赋，而它的所有权，也是属于马戏团所有。” “但是怀特先生，我查过资料，您的马戏团在小城之前的演出，这只斗牛犬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当我朋友的斗牛犬走丢后不久，另一只长得一模一样的斗牛犬，就在您的马戏团登场了。”杰克道：“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您这只一模一样的斗牛犬，就是我朋友丢失的那一只。” 其实杰克的心里，已经基本上确定，马戏团的斗牛犬，就是贝拉。 只是江东现在毕竟还算是马戏团的狗，杰克没办法直接去找它，只能先来跟怀特交涉。 而对于怀特而言，江东现在是马戏团里的摇钱树，他是肯定不能放江东走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江东是“从杰克朋友家跑出来的宠物”这样的设定。 怀特开口道：“杰克先生，我可以负责任地讲，巴顿是由我们马戏团的资深驯兽师萨洛斯先生，亲自培养出来的牧羊犬，绝对不会是您的朋友丢失的那一只。” “那么能不能请这位萨洛斯先生以及那条斗牛犬出来，咱们当面出来对质一下？”杰克开口了，他有信心戳穿对方的谎言。 “当然，您请喝茶，容我出去叫人。”怀特点点头，站了起来。 江东赶紧退到墙角，躲到一个大箱子后面。 怀特走出门，把门关上，然后招呼了一个人过来，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找到坎特，让他带着巴顿出去逛街，天黑之前不准回来。还有，告诉萨洛斯，让他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不要走动！” 手下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江东趴在箱子后面，听着怀特的说话。起初有点疑惑，好一会儿，才明白怀特这么安排的道理。 萨洛斯现在的处境，几乎完全是因为江东的到来才造成的，难保他的心里不会对江东有什么负面的情绪。在这种前提下，让萨洛斯出面作证的话，在屁股决定脑袋的情况下，他很容易说出不利于江东的说辞。 所以怀特要极力避免这种可能性。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萨洛斯出现。 而让坎特带着江东离开，就是避免真相真的和杰克说的一样。 那时候，杰克要带走江东，怀特是没有任何立场阻拦的。 归根到底，怀特是一个商人，他的一切语言和行动，都是由利益决定的。他的最终目的，是留下江东，而不是证明杰克的说法的对与错。 对商人来说，对与错，没有任何意义。 有这样聪明的老板，果然能省很多事啊。 江东一颗心略略安定了一些。 虽然是也体现出了一个商人的一面，但是同样对江东进行了保护。 “等等！”手下的人刚走了两步，怀特突然转身，叫住了他。 怀特朝着左右看了一眼，手下会意，又把耳朵靠了过来。 怀特贴近手下的耳朵，用比刚才还低的声音，小声道：“告诉坎特，带着江东去把毛发颜色染了……” 随后怀特皱了皱眉头：“不行，染发的时间太长，也容易看出来。”怀特思索了一下，然后咬咬牙：“这样吧，你让怀特把巴顿带到角落，把狗腿打断一根……” 手下领命而去。 “这样的话，就算真的是你的狗，你也带不走它。”怀特低笑一声，随后整了整表情和情绪，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哎呀，不好意思，杰克先生。萨洛斯先生走访亲友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咱们直接去找巴顿，让您辨认一下，它到底是不是您朋友的狗？” 33.疯狂动物城（1） 江东站在箱子后面，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从内心深处到体表，由内而外地发冷。 刚刚自己心里还在给怀特表示称赞，但是一转眼，怀特就对着自己挥起了屠刀。 江东只觉得一块东西卡在喉咙里，让他没法呼吸。 果然是……纯粹的商人么？ 果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牺牲的。 还是不能够完全信任啊。 好一会儿，江东才缓过来。 如果狗有表情的话，那么江东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苦笑。 好在一开始的扎心过后，江东倒是也想通了。 怀特这个人，其实并不是那么可靠的。 自己毕竟，也只是一只狗而已。 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性才行。 看来最近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生活，也在某种程度上麻痹了自己。 没有看到下面掩藏的危险。 这一刻，江东忽然很想回到丹佛。 回到那个有温暖的壁炉，美味的食物，温柔的妈妈，善良的卢卡斯的家里。 我要回家！ 想通了一切，江东心理一片澄明。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江东要放过怀特。 杰克家里，自己是肯定不能回去的，那么在自己登上旅途之前，就小小地惩戒一下怀特吧。 送他一个什么礼物呢？ 江东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非常妙的主意。 后肢一曲一弹，江东就从箱子后面一跃而出。 他穿过走廊，绕过忙碌的人们，到了一间房间门前。 这是一间临时的厨房。 当然，这间厨房不是给人做饭的，是给动物们准备餐食的。 有两个胖胖的厨师，正在厨房里紧张地忙碌着，给动物们准备各种食物。 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最初的时候，厨房里有三个人。 但是自从坎特登台表演之后，他就交割了给所有动物准备食物的工作，只负责江东的食物。 因为时间很短，怀特还没找到合适的替代者，所以仅剩下的两个人，要承担三个人的活儿。 每到饭点，这里就非常忙碌。 江东溜进去，没有把门完全关死，在屋里面绕了一圈，使劲嗅着鼻子，装作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过来的。 “嘿，巴顿你来了，饿了吧，这个给你！”一个厨师笑着看了江东一眼，随手扔过来一块肉。 江东轻轻一跳接住，随后跑到角落里，装作吃东西。 厨师耸耸肩，低下头，继续跟自己的同事一起准备食物。 转头扫了一眼，发现两人都背对着自己，江东嘴角一咧，把肉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蹑手蹑脚走到桌子边，叼起桌上的一串钥匙。 江东嘴巴夹紧，不让钥匙发出声音，悄悄出了门。 这串钥匙，是打开笼子门的钥匙。 除了驯兽员，只有厨房有。 得手之后，江东就像是小时候偷吃东西一样，带着小小的兴奋，悄悄的溜走了。 再次回到放笼子的房间，这里依然没有人。 事实上，因为晚上演出的关系，大部分的驯兽师，都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 这个点，还都在睡觉呢。 坎特是个特例，谁让他被任命为伺候江东的大总管呢。 动物们一个个都躺在笼子里，看到江东去而复返也没有表示。 江东几步走到狗熊笼子面前，狗熊抬头，略显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江东。 江东没理他，嘴巴一张，把钥匙扔在地上，每一把钥匙上面，都贴着动物名字。 江东用爪子扒拉一阵，捡出了狗熊笼子的钥匙，然后低头将这把钥匙咬在嘴里，往钥匙孔里怼。 怼了几下，成功钥匙插了进去。 江东狗头一转，“吧嗒”一声，锁开了。 笼子里的狗熊，陡然站了起来。 锁掉到了地上，笼子门吱呦吱呦打开了。 没理会狗熊瞪大的熊眼，江东叼着钥匙，又去了别的笼子，继续打开笼门。 狗熊、狮子、老虎、猎豹、野马、猩猩…… 笼子被打开，一只只动物，有些不敢置信地走了出来。 有几只甚至还有些呆滞地蹲在笼子里。 江东看了一下手里的这串钥匙，好像剩了一把。 只是这一把…… 头顶传来一阵“扑棱扑棱”地扇动翅膀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一声声的鸟叫。 江东抬头一看，一只金刚鹦鹉在笼子里乱飞，就连羽毛都落下来好几根。 江东歪歪头。 “鸟兄，只能对不起了，我可飞不了那么高。”江东在心里默默道歉道。 回到房间中央，环视这些出了笼子的动物，江东眼中都是兴奋。 没有什么，比预见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更加让人开心的事。 怀特，你一定会对我接下来送你的礼物的，感到满意的。 接下来，整个圣达菲市，将会上演现实版的——疯狂动物城！ 走到门前，江东跳起，前爪按在门把手上，然后以一个优雅的姿势落地。 与此同时，“咔哒”，伴随锁鼻和锁孔摩擦的声音，房门缓缓打开了。 “哇嗷！”江东深吸一口气，让这口气在肺里转了一圈，然后张开嘴，从喉咙深处，把声音释放出来。 声音很大，几乎传了半个营地。 正在跟着怀特的手下，一步步下楼的坎特，听到这个叫声，脸色忽然大变，他不顾一切推开对方，“噔噔噔”下楼，朝着放置动物的房间奔去。 然而，随着江东的这声吼叫，动物们好像一下子惊醒，然后争先恐后地冲出房门，夺路而走。 此时此刻，马戏团的办公室里。 怀特和杰克东拉西扯好久，从洛杉矶盆地扯到佛罗里达机场，从钢铁侠的马克48号战甲，扯到神奇女侠身上的布料多还是金属多。 到了最后，杰克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神色。怀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准备带着杰克去找江东。 “虽然我同意您和巴顿见面，但是我并不认为，它就是你所说的那一只牧羊犬。”怀特表情轻松地走到门前，握住了门把手：“其实我们是一只正规的马戏团，我们拥有的动物有很多种，斗牛犬只是其中的一种。除了斗牛犬之外，还有许多大型兽类，譬如狮子、老虎，我们一般喂它……” 一边说着话，怀特一边打开了门。 一只四肢粗壮、脖子上长着一圈长长的棕色鬃毛，脚上五趾露出长长的爪子，身体三米长的雄狮，卷着长长的尾巴，正好从门外经过。 “……新鲜的肉。”怀特用力咽下一口口水，吐出了后面的几个字。 34.疯狂动物城（2） 狮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怀特。 怀特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狮子的眼光，像是打量一块肥肥的五花肉。 一滴汗水顺着侧脸滑下，怀特咽了口唾沫。 狮子凑近，舔舔嘴巴，闻了闻怀特身上的味道。 怀特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 狮子撇撇嘴，把头转回去，继续走路去了。 它对怀特丝毫不感兴趣。 怀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是不是被一只狮子给嫌弃了？ 弃了？ 确实是嫌弃！ 怀特忽然想起来，为了给这些宠物们保持精力和营养，自己给狮子提供的食物，是特种精肉。 所以他嫌弃我，是因为我的肉不好。 怀特忽然有点心情复杂。 不对！！ 怀特忽然回过神来。 “它怎么跑出来了！”怀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狮子可是好好关在笼子里的！ 他一步迈出门，看向门外。 后面的杰克，赶紧跟了过来。 门外是一副猛兽出笼的景象。 老虎、狗熊、猩猩等等动物，一个个从怀特面前经过。 猩猩还朝着怀特做了个鬼脸。 周围的工作人员们一片混乱，有吃惊的、有躲藏的、还有被踩踏的。也有一两个人，在招呼大家阻挡，但是杯水车薪。 往外跑的动物们毫无组织纪律性，他们从任何能找到的地方经过。 一只只地都在横冲直撞，有些从桌底钻过，有些直接一下子跳过人的头顶，把整个营地弄得非常杂乱、人仰马翻。 动物们的前进方向很明确——大门口。 这个时候，已经有非常有经验的驯兽师反应过来，他们追在这些动物周围，拼命吹动哨子、呼喊口号、抽动鞭子，想要让动物们安静下来。 但是没用！ 已经炸营的动物们，根本无法用任何规矩束缚住了，哪怕有一两只被控制下来，但是随即又被大部队给带起来了。 有些人已经陷入了绝望，如果这些动物窜到了圣达菲市的大街上，恐怕整个城市都会发生骚乱的。 “都不许出去！” 一个中年驯兽师，站在唯一大门前，手里拿着一条粗壮的鞭子，朝着跑在最前面的狮子大吼。 临到近前，狮子忽然四肢一撑，跨过六七米的长度，从驯兽员头顶越过，也闪过了甩过来的鞭子，出现在出口位置。 它朝内大吼一声，冲进了外面的阳光里。 那是自由的阳光！ 后面的动物受到鼓舞，潮水一般涌向大门口。 拿鞭子的驯兽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狗熊肥肥的屁股撞翻在地。 躺在地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只腿走过。 老虎、豹子等等，纷纷跑出了门。 他最后看到的，是四条狗腿。 他下意识抬头一看，赫然是最近马戏团里当红的斗牛犬。 江东走在最后，他并不着急，因为没有人关注他，整个马戏团，已经被飞奔的动物们弄得混乱不堪了。 这种时候，可是没人会关注它这一只斗牛犬的。 江东朝着躺在地上的驯兽师点点头，然后跟在大部队后面，从容走出了马戏团的大门。 出了马戏团的帐篷，这些动物们就更加乱了。 如同被放飞的小鸟，他们一哄作鸟兽散，很快融入了圣达菲市的大街小巷。 江东走了五六十米，身后忽然穿了一声呼唤。 “巴顿！” 江东回头，就看到坎特站在门口，大口喘着气，看向自己。 “不要走！”坎特大声道。 江东转过身来，面对着坎特。 坎特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对动物有爱心，在表演上也很卖力，能和这样的人一起走了一段路，江东也感到很高兴。 只是，怀特的做法，实在是让自己寒心，而且自己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咱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了。 江东深深看了坎特一眼，然后转身，不理坎特的呼唤，奔跑起来。 几个呼吸后，江东就消失在了街角。 坎特看着江东消失的方向，他忽然有种感觉，江东不会再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 摸摸口袋，坎特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直有给江东存一份工资的习惯。到现在为止，江东的“小金库”，已经有四千多美元了。 原来的时候，坎特是打算把这四千多美元，花在江东身上的。 现在江东走了，这四千多美元，看来只能继续保存着了。 几十秒后，胖胖的怀特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杰克。 “巴顿呢？我的斗牛犬呢？去哪儿了？”怀特扫了一圈，最后看向呆呆站在那里的坎特。 杰克同样关心地看着坎特。 他知道，马戏团里的“巴顿”，就是他的“贝拉”。 “它走了。”坎特意兴阑珊。 “走了？去了哪里？”怀特疑问。 “就是再也不回来了。”坎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很可恶，他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帐篷。 怀特皱了皱眉头，他转身抓过一个工作人员，命令他去查看动物走丢的情况。 “老板，所有的动物都跑了，除了一只金刚鹦鹉。”工作人员领命而去，很快回来汇报。 怀特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些可都是他这个马戏团的宝贵财富啊！ “赶紧组织人手，去给我把它们抓回来！我要他们一只都不能少！”怀特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话。 只是，动物们分头逃窜，速度又不慢，能够抓住几只是个问题。 几辆车很快启动，冲进了圣达菲市内。 …… 街边，一个小小的冰激凌售卖窗口前。 年轻的母亲站在窗口前，把冰激凌递给孩子，然后直起身，从小巧的钱包里往外掏现金。 “妈妈，有人抢我的冰激凌。”四五岁的小男孩说道，奶音里带着一丝怯怯。 “什么！”妈妈大怒，低头一看。 小男孩僵硬在原地，一只花斑老虎，伸出长长的舌头，只用了两下，就把冰激凌给卷光了。 花斑老虎的胡须上，还留着点点白色的奶油。 看到妈妈的目光，花斑老虎微微侧头，眼睛一眯，露出一个自以为“萌萌哒”的表情。 “啊……” ……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 “女士，承惠3美元。”出租车司机按下计价器，礼貌说道。 一个穿旗袍、神态秀雅的中年女士，掏出钱包付钱。 然后把钱包放进坤包，手按上门把手，准备下车。 一抬头，一只狮子双爪扒在车门上，血盆大口张开，腥气扑面而来。 中年女士直接晕了过去。 真不经吓。 狮子撇撇嘴，走开了。 …… 一处民居，二楼。 今天天气不错，民居的主人是一对小夫妻，准备洗洗衣服，进行晾晒。 “听说最近来了个马戏团，有只狗表演很好。”男主人打开洗衣机，道。 “是吗？但是我并不喜欢狗，听说最近有个创意展览，咱们去看看新的设计吧。”女主人从洗衣机里掏衣服，准备晾晒。 “马戏团里有狮子，老虎，哦，好像还有黑猩猩……”男主人极力想要引起女主人的兴趣，说道。 “黑猩猩？难道他要表演算术吗？”女主人意兴阑珊，感觉没什么意思。 “不一定啊，黑猩猩还很适合爬树和攀援……”男主人极力想要引起女主人的兴趣。 就在这时，一只黑猩猩伸着长长的手臂，攀着栏杆，从空中经过。 经过两人身前的时候，黑猩猩还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白牙。 小夫妻的动作停滞了。 “……我说吧，它确实很擅长攀援。”男主人张大了嘴巴，半天才道。 …… 路边，一辆警车里。 “前辈，警察的工作，就是这么无聊么？”年轻的警官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行人，道。 刚刚毕业的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像电视里一样，历经艰险，斗智斗勇，屡破奇案。 然而却仅仅是无聊地巡逻。 “不是工作无聊，而是这就是正常状态。”年长警察笑道：“大的案子，不像是电影里那样那么频繁的。你一辈子能遇上一件，就算不错了。” “前辈，难道你这么长的职业生涯，没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么？”年轻警官憧憬地问道。 年长警官脾气不错，思索了一下，说道：“有的。十年前，一个犯人越狱，进入了落基山脉，我们进山追他，结果我那一组人，在山里遭遇了一只美洲狮。” “然后呢？你们把美洲狮打死了？”年轻警官兴奋道。 “没有，我们老大鸣枪把它吓走了。”年长警官耸耸肩，淡然一笑。 “切，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跟他周旋，我在警校的搏击比赛上，可是第一名！”年轻警官得意道：“任何猛兽，都挡不住我的铁拳！” 就在这时，街角出现一只一人高的狗熊，狗熊贴着一台自动售货机，想要喝里面的饮料。 但是玻璃很厚，狗熊没法取出，只能在那里看着。 果汁明明很近，但是狗熊却一直抓不到。 狗熊有点生气了，直接掰着自动售货机的两侧，把自动售货机给举了起来，然后扔在地上。 机器碎裂，几十瓶饮料滚了出来。 狗熊开心地“吼吼”了两声，一蹦一跳地走过去。 是真的一蹦一跳。 35.疯狂动物城（3） 警车内，年轻警察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动售货机，脸色阵阵发白:那么巨大的自动售货机，这只狗熊居然毫不费力举了起来。 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一巴掌就被扇得脑门开花了吧。 可笑自己刚刚还在喊什么豪言壮志，年轻警察只觉得脸上阵阵发烧。 狗熊捡起一瓶果汁，或许是果汁外表橙色的包装，让它想起了蜂蜜？ 把瓶子放进嘴里，直接咬掉盖子，狗熊咕嘟咕嘟大口喝果汁。 年轻警察尴尬地转头，看向年长的警察，等待着对方的冷嘲热讽。 “3119号巡逻车呼叫总部，克鲁尔南街靠近街尾两公里处，发现一只成年狗熊，请求增援。重复，号码3119巡逻车……”年长警官没有理他，而是拿起呼叫器开始寻求支援。 年轻警官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只狗熊。 短短时间内，狗熊已经喝了两瓶果汁，一瓶阿萨姆奶茶。 狗熊摸了摸溜圆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在马戏团里，它经常看到驯兽师喝这个，现在自己有了机会，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 就在这时，一只斗牛犬从旁边经过，头一低，叼起一瓶可乐，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警车，对着狗熊汪汪叫了几声。 随后狗熊起身，恋恋不舍地从地上抓起一瓶可乐，跟着斗牛犬消失在了街角。 警车里的两人，赶紧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带着这只傻乎乎的狗熊，连续拐了三条狭窄的小道，把后面的警察甩掉之后，他才带着狗熊进了一个角落。 用犬齿把可乐瓶子扎了一个洞，江东含着瓶子仰头，轻轻咬合，把可乐灌进自己的嘴里。 呼…… 这种满嘴气泡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啊。 喝完可乐，江东看向身后那只傻乎乎的狗熊。 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傻？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还不逃跑，居然还想着喝果汁？ 喝果汁也就罢了，居然在警车眼皮子底下喝？ 在警车眼皮子低下喝也就罢了，居然喝了还不走？ 幸好你没攻击人，否则的话，早就吃子弹了。 既然自由了，那就赶紧往山上跑，你在城市里，早晚都会被抓住的！江东恨铁不成钢，看着狗熊。 其实江东把动物们都放出来，除了生气怀特，也是为了掩护自己的行踪。 有这么多马戏团的动物在街上乱跑乱闹，自己一只狗就很不起眼了，至少不会被当作洪水猛兽。 当然，放出动物们的前提，就是江东自己知道，这些动物们从小就被驯化被训练，几乎没有兽性了。 事实上，它们跟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并没有多大区别。 所以他们在街上，几乎不会攻击别人。 嗯，“几乎”之外的情况，就是当他们受到攻击时，肯定会进行反击的。 不过江东发现，好像大部分的动物，被放出来之后，都好像这只狗熊一样蠢萌蠢萌的。 它们都像是一个刚释放出来的三四岁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新奇，都想玩一玩。 一只豹子，居然瞪着眼，看了一只不倒翁十分钟。 一只老虎，学着像只猫一样，凑到一个小姐姐身边，翻过身来，要人摸它的肚子。 …… 算了，它们喜欢就好。 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讲，今天的圣达菲，确实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十几只各式各样的动物，让这个原本空旷而安静的城市，多了一些躁动和混乱。 许多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些动物的人，都被吓了个够呛。 当然，也有一些不怕死的熊孩子，在挑逗这些动物。 还有一些人，拿着手机在跟踪和拍摄这些动物们。 马戏团附近的好几条街道，路面交通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动物们而瘫痪了，尖叫声此起彼伏。 安宁的圣达菲，成了混乱之都。 圣达菲警察局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忙碌过。 几部报警电话不间断响起，就连市长都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圣达菲市的警察局长先生，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有存在感过。 他发表了大幅演讲，然后组织警力，根据现在动物们的分布情况，给他们分派任务。 很快，大部分警力都被派出去，开着警车、带着捕兽网和麻醉枪，到各处去围追堵截动物们了。 在路上，他们得到消息，这些动物是一家马戏团里跑出来的，如果他们不攻击人类的话，就尽量抓活的。 骚乱发生一个小时后，警车“屋里哇啦”的声音，开始在不大的圣达菲市内响起。 警笛声惊吓了动物们，他们开始到处逃窜，弄得到处都是鸡飞狗跳。 往往是一只动物在前面跑，几辆警车在后面追。 圣达菲市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这种时候，自然没人在意江东。 把笨笨的狗熊领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路上发现了一只迷路的狮子。 狮子好几次想找人问路，但是路人看见他就被吓蒙了，怎么可能给他指路。 就在狮子在原地乱转的时候，江东带着狗熊出现了。 江东招呼它一声，让它跟着自己走。 狮子赶紧跑过来，亦步亦趋跟上。 江东有点好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照看一群幼儿园的孩子一样。 江东带着两头蠢货，专找偏僻的小道和无人的院子经过。 好在圣达菲市警力有限，还做不到拉网式排查，所以江东带着两头蠢货，居然有惊无险，到了城市的边缘。 不远处，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了。 狗熊和狮子一前一后，窜入了森林。 进入了森林，对他们来说，就是鱼回大海了。 江东自己折返，他不知道杰克会不会来找自己，他打算找一个地方先躲一躲。 难保怀特不会报警，让警察来寻找动物们。 所以江东必须躲一躲。 江东走了一段路，左右看了看，周围有些眼熟，他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早上的贫民窟区域。 要找个地方隐藏才行，谁知道这贫民窟里，有没有人喜欢狗肉呢。 又往前走了一段，江东发现附近有一处小石桥，桥下面的河床有一半都干涸了，上面都是一些半人高的蒿草。 江东想了想，顺着桥头斜坡滑了下去，然后钻到桥洞下面，在草丛里滚了滚，压倒一堆杂草。 然后江东就躺了上去。 杂草很高，正好可以把江东给盖住，从桥上走过，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小河干涸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水势很深，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拐了个弯。 就在河流拐弯的岸上，上面杂乱地放堆着一些垃圾，不知道是人故意放的，还是扔的。 江东趴在杂草里，打了个呵欠，他准备在这里猫几天，躲躲风头。 36.狗与老人 江东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 以前的时候，江东总做超级英雄的梦，或者雷神、或者蜘蛛侠，总是怼天怼地的那种任务。 但是现在，做梦又有不一样了。 他梦到自己飞在非洲西海岸的蓝天碧海之上，每一次振翅，身后都有成百上千的北极燕鸥在跟着自己。 但是醒来之后，江东却发现，自己孤零零躺在草丛里。 此时已是夜晚，远方有城市的点点星火，但是却一片寂静。 深秋里的虫豸都消了声音，就连白天的时候，那响彻城市的警笛声，也消失不见了。 就是不知道经过这场混乱，有多少动物被抓回去了，又有多少逃入山林的。 其实对他们而言，能够成功逃进山林，未必是好事；被抓回去继续表演，未必是坏事。 没有兽性的动物在山林里，就好像没有牙齿的狮子，生存起来非常困难。 马戏团里，除了没有自由，至少有吃有喝，甚至寿命都会很长。 不过那是他们的命运了，不是我这是狗的命运。 呸呸，怎么感觉这么难听。 收回略有杂乱的思绪，江东动了动，身体一弓，伸了个懒腰。 肚子里响起“咕咕”声，那是饥饿的信号。 江东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已经脱离马戏团，重新成了流浪狗。 嗯，以后吃饭的话，只能自己更生了。 江东后肢发力，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活动略有些僵硬的身体，打算去找点吃的。 从草丛里出来，就是水湾。 路过水湾旁边的垃圾堆的时候，江东忽然一阵警觉，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同时身体绷紧。 有人！ 他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灯光亮起，一个满脸皱纹、脸色蜡黄的老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照了过来。 江东拥有夜视能力，当然一眼就看出，这个老人，就是那天自己送烧鸡的老人。 老人同样也认出了江东。 “好孩子，来，过来。”老人费力弯腰，脸上露出一丝温情，朝着江东招了招手。 老人看上去很虚弱，但是看向江东的目光，却很温和。 这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 江东走过去，把脑袋放在老人的手上，轻轻摩挲着。 老人笑了起来，他的手枯槁、干瘪，但是在这个晚上，却有着一丝温暖。 江东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你饿了吧。”老人笑了笑，伸了伸胳膊，从身后的床上——其实只是一堆破布废纸堆积而成的类似长方形的东西——旁边有一个缺了条腿的小桌子。 老人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半块汉堡，道：“好孩子，吃吧。” 江东看了一眼，这应该是老人下午买了没吃完的。 他点点头，把汉堡叼了过来，然后放到一张比较干净的纸壳上面，大口吃了起来。 江东吃饭的时候，老人坐在一边，脸上则是慈爱的光芒，他用手梳理江东背上的毛。 “你看上去很狼狈，被自己的主人抛弃了？”老人摘掉江东身上蹭的几根草叶，撩起江东的项圈看了一眼，说道：“巴顿？” 江东呜呜了两声，继续吃汉堡。 “可怜的孩子。”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感同身受的孤寂。 深秋的夜里，除了风声，别无他物。 “现在咱们两个都是流浪汉了。”老人低声道：“要不然咱们做个伴吧，两个流浪汉在一起，至少不会太孤独。” 一个人的孤独流浪生活，让老人很想有个伴。 半块汉堡下肚，江东感觉饱了不少。 吃完汉堡，江东，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巴顿？”老人在身后呼唤，语气里带着惶急。他想跟着站起来，但是疾病缠身的身体，做不出那么迅速的动作。 跑到河边“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江东回到了老人身边。 看到江东回来，老人心中大定，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老人重新躺下，他看上去身体不好，废了好大劲儿才躺下去，他侧了侧身，把自己的“床铺”让出一半，给了江东。 江东会意，躺到了老人身边，老人把破旧的被子往江东身上一盖，然后关上手电。 “巴顿，以后你和我，就相依为命了。”老人身上的温度传过来，仿佛这深秋时光里，最温暖的地方。 江东看了老人一眼，他可以感受到老人心中的孤独，已经寿命将尽的悲戚。 就陪他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吧，江东心里想道。 夜已深。 靠得近了，江东甚至能够感受到老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深秋的寒冷，还是疾病的折磨。 老人的睡眠一般时间都不长，江东白天睡了很长时间，晚上自然也睡不长。 所以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老人起床，发出一点声响，江东就都醒来了。 然后江东就看清楚了老人的“家”。 这是建在水湾的河滩上，背着公路护坡的一小块平地上的，名为“家”的地方。 天为顶，草为庐，面向河滩的一个“家”。 编织袋、废纸板、破布片堆成了一张“床”。 而在周围，一个变形的超市购物车上面，杂乱地放着一些衣服；一张瘸了一条腿的小桌，就是老人的“餐桌”。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围墙，没有阻隔。 初秋的风吹来，吹得老人的乱发一阵抖动。 他脸上皱纹深陷，每做一个动作，都好想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走吧巴顿，咱们出去。”老人招呼了一下江东，然后带着他一起上了公路。 老人背着一个破背包，背包里面有一块纸牌子。 上面写着“我是老兵，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老人带着江东到了一处车站前，许多上班族在这个点都是步履匆匆，有些人还一边赶路一边啃着早餐。 找了一个角落，老人靠墙席地而坐，然后把纸牌子王身边一放，破碗往身前一摆，就略微闭上眼睛，坐在那里打盹。 这是在乞讨么？ 他们现在一人一狗，老人疾病缠身，没有什么劳动能力，自然也没有收入来源，江东只是一只狗，自然也不会有收入。 好像也只能乞讨了。 江东朝着四周看了看，一早上都没有警笛声响起，看来昨天的“马戏团”事件确实是平息了，就是不知道有几只动物被抓了回去，也不知道抓捕行动还在不在进行。 这里是行人比较密集的地方，自己一只狗，被发现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江东钻到老人背后和墙之间的空隙，用老人的身体挡住自己大部分。 “怎么了，巴顿，冷吗？”老人转头问了一声，然后拿过破背包盖在了江东身上，正好把他的身体完全覆盖住了。 然后老人怕挤到江东，又稍微往前坐了坐，把身体与墙之间的空隙给填补了。 “这样应该暖和一点。”老人自言自语道。 做完这一切，老人又恢复了假寐的状态。 虽然这里人流量很大，但是大多数都是一些急着上班的人，他们很少有人去注意地上的老人。 大多数都是绕过他，然后继续赶路。 老人的“生意”并不好。 一个早高峰的时间差不多过去，破碗里只有一张1美元的钞票，以及两枚25美分的硬币。 才赚了15美元。 37.狗与老人（2） 早高峰已过，有保安过来绕了一圈，拿眼角打量上下老人。 老人唯唯诺诺起身，慢慢把纸板折起来，和破碗一起装进背包，背上背包，招呼江东离开了。 临走之前，江东看了这位保安一眼。 他知道，保安其实一早就在了，但是到现在才过来撵人，看来是跟老人形成的默契了。 他没有权利一直让老人在这里乞讨，只能在职权范围内，尽可能让老人多呆一会儿。 老人带着江东，换了一个人少的天桥，然后继续乞讨。 这里有几个乞讨者，有老有残，而且都和老人相熟。 老人坐下后，他们互相开着玩笑，还用眼睛打量着江东，直到老人说这是自己收养的狗，才把眼睛挪开。 有几个人还用自己的黑手，来摸江东的脑袋。 江东低头躲开了，这几个家伙身上有狗的血腥气，以前肯定吃过狗。 天桥上行人不多，江东故技重施，躲到了老人身后，用衣服盖住自己，然后躺在那里打盹。 今天天气不错，有太阳在天空照着，让人暖暖的，江东睡得很舒服。 老人精神还不错，有时候跟旁边的人聊天，有时候歪着头眯一会儿。 中间的时候，老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装满水的塑料瓶子，拧开盖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凑到江东嘴边，又让江东喝了一口。 这瓶水是早上出发的时候，老人在河水里装的。 天桥上的人很少，半个中午，老人只收获了两枚5美分的硬币。 临近中午，老人收拾东西，跟乞讨者们告别，带着江东离开了。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老人数了数一上午的乞讨收入，也才1美元60美分。 老人左右看了看，然后解开衣服，从最里面的兜里，拿出了一小叠钱，大概有三十多美元的样子。 这应该是老人的全部积蓄。 他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1美元，然后又看了看脚下的江东，一咬牙，又拿出了40美分。 凑够3美元，老人把剩下的钱再次放进了里衣的兜里。 收拾完毕，老人带着江东来到大街上，找到了一家装修一般、门面很小的汉堡店。 “老板，两个汉堡，最便宜的那种。”老人递过去3美元。 最便宜的汉堡，只有几根菜叶和一片薄薄的肉，价格15美元一个。 没过一会儿，汉堡包好了。 老人带着江东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小亭子，然后一人一狗分享了两个汉堡。 下午的时候，老人回到了贫民窟，找到了那家大型超市，然后就在躺椅上躺下了。 这个躺椅，正好就是当初江东遇到他的躺椅。 江东则是在公交车站的背后躺下了。 老人在这里一直躺到了晚上，才去超市里面买了两块最便宜的干面包，又跟江东一人一条分享了。 晚上的时候，就回到河边的“家”，一人一狗躺在“床”上休息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过起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白天乞讨，晚上则是在“家”里就寝。 一开始的时候，江东还担心怀特或者警察来寻找他，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他就赶紧往老人的宽大的棉袄里钻。 但是一直没有。 再后来慢慢的，江东就不那么在意了。 一个月后，江东曾经去马戏团所在的地方看过，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了。 江东不知道马戏团去了哪里，但是至少，怀特多半不在这座城市里了。 所以江东慢慢地，也就放下心来了。 怀特应该也想不到，自己现在跟一个乞讨老人在一起吧？ 老人乞讨的收入并不稳定，有时候一天只有几美分，偶尔会有一元或者五元，但是那是极少数情况下的。 而无论吃什么，老人都会给江东同样买一份。 只是相比之下，多了江东一张嘴，老人原本不多的积蓄，慢慢见底了。 从一周以前开始，老人就开始节衣缩食，每天吃一块最便宜的干面包。 但是钱还是越来越少。 天气一天天地变冷了，天上的飞鸟、林中的小动物也越来越少。 老人的行动能力也慢慢变低，有时候老人干脆不去天桥，而是在超市的后门翻垃圾。 而老人患得患失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绳子，把江东给拴住了。 江东没有反抗，老人辛苦打的结并不牢固，他很容易就能解开，想走的话随时可以。 拴上这根绳子，也只是让老人更加安心一点。 乞讨的时候，老人身边的纸板，也换了内容：我是个无家可归的老兵，能给我的狗一点吃的吗？ 老人倚在墙上打盹，江东则是负责卖萌。 偶尔有喜欢小动物的路人，会过来摸摸江东的脑袋或者后背，然后扔下一点钱。 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江东看着碗里的钱，忽然灵机一动。 如果这样可以赚钱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一点好好利用起来呢？ 反正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马戏团也已经离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思路一打开，江东就觉得自己的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想法也多了起来、 光乞讨是没有用的。 而且这种来钱方式很被动，很没有效率。 最好的方法，就是变被动施舍为主动赚钱，利用自身的特点来赚钱。 要知道，江东在马戏团里，可是“当红炸子鸡”级别的存在。虽然现在没有马戏团的舞台，也没有坎特的帮忙，但是他又不想赚大钱，只是维持他和老人的生活，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干就干。 很快，老人发现，自己身边这只斗牛犬，忽然变得活跃了起来。 每当有人被它吸引过来，他总是做出各种或搞怪或呆萌的样子，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有时候还会带着一点聪明的淘气。 如果是喜欢小动物的人，江东就去做出可爱的表情和动作，摇摇尾巴，或者翻身露出肚皮。 特别是遇到一些看上去比较有钱，还比较有爱心的人，江东更是用出浑身解数。 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更是对江东非常喜爱，甚至向老人提出，要花一千美元买走江东。 她表示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甚至表示再多一点钱也可以的。 但是老人很坚决得拒绝了。 在他的心里，江东是他孤独的心里最大的慰藉。 那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中年妇女只能露出遗憾的表情，放下100美元，转身离开了。 中年妇女的这件事情，好像给了老人启发，以后的日子里，老人专门用绳子在路边圈了一块地方，让江东表演。 他自己则是拿着破碗，让围观的人，把钱扔到里面。 得到了充分的表演机会，江东表演地更加得心应手了。 38.狗与老人（3） 有了江东的表演，老人的收入，也逐渐变多了。 一开始只有十几二十美元，再后来三十四十五十，最后一直稳定在每天五十多美元的收入上下。 遇到周末或者节假日，甚至有超过了一百美元的。 老人的经济状况，逐渐宽裕了起来。 有了稳定的收入，老人不再出去乞讨。 当然，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允许他每天穿梭在大街小巷了。 冬天慢慢到了，老人的身体，也已经进入了寒冬。 早上的时候，呼出来的气，一条白线清晰可见。 有时候晚上睡觉，江东到了后半夜，甚至感受不到老人微弱的体温。 他只能紧紧靠向老人，把自己的体温传送给他。 这一天早上，老人醒来地格外艰难。 江东舔了舔他的脸，才让老人更加清醒了一点。 河水已经有了封冻住的趋势，靠近岸边的地方，已经有了零星的冰凌。 江东跑到水边，想要喝点水，却发现水温已经非常低，差点把江东的舌头冻住。 一口冰水下肚，江东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太冷了！ “巴顿，咱们去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吧。”老人嘴里吐着寒气，唏嘘道。 老人站起身，穿上自己最厚的外衣，然后牵着江东的绳子，往上走去。 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弱，孤独感却越来越强。 除了表演的时候，其他时候，江东脖子上总是拴着绳子。 从河滩到公路上的斜坡，是老人已经走惯了的，但是到了今天，却显得非常难走。 费了好大劲，老人才爬上了公路，汗水已经从额头沁出。甚至中间的时候，江东还拉了老人一把。 “好孩子，谢谢你。”喘了一大口气之后，老人摸摸江东的头，吐出一口白气。 老人带着江东去了一家咖啡馆，老人付钱，给江东和自己要了一份早餐，以及两杯热茶。 侍者上菜的时候，态度并不好。他能够认出来，面前的老人是一个流浪汉。 如果老人没有出钱的话，其实侍者本身是拒绝让老人进屋的，因为总有流浪汉进来躲避寒冷。 咖啡馆不是慈善机构，是要赚钱的。 享受了一下暖气，老人带着江东，在侍者的白眼下，走出了咖啡馆。 天空阴冷，没有太阳。 老人和江东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觉得体力不支，于是就找了一个街边的小公园，坐进了里面的小亭子。 坐在亭子里面，老人呼呼喘气。 江东安静地趴在老人身边，脑袋枕在前肢上，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一只麻雀在树上蹦来蹦去，它低声叫着，看着亭子里的江东和老人。 江东感觉它在挑衅，立起身子，脑袋抬起，盯着那只鸟。 老人伸手摸了摸江东的脑袋，江东才慢慢俯下身子，继续观察。 跟老人在一起，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江东不能随意地走动。 在枝杈上玩了一会儿，那只麻雀发现这只狗没有任何反应，而旁边的老人更是少有动作，于是胆子更大了一点，它飞了下来，落在了亭子里。 江东不理它，自顾自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麻雀胆子更加大了，它居然跳到江东身前，距离江东的鼻子仅有五六厘米的样子。 在原地活蹦乱跳着，甚至有几根绒毛掉落。 这毛鸟好讨厌！ 有白色的如羽毛一般的东西，落在江东鼻子上。 江东忽然睁开眼睛，麻雀吓了一跳，“扑通”摔在了地上，然后才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站在树枝上，麻雀继续朝着江东挑衅，好像刚刚的一幕，让它很没有面子。 江东却没理它，落在他鼻尖上，如羽毛一般的东西，凉凉的，居然融化了。 江东忽然站起身来，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 有无数羽毛一样的事物，飘飘扬扬落下。 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他站起来，想要出去看雪，但是却忘了脖子上的绳子，被拉了回来。 老人被牵动的绳索弄醒了，看着江东，又看看天空：“下雪了啊！” 梦幻一般的雪景，是很多人喜欢的，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却意味着一个困难冬天的开始。 雪占据了天地，却挤压了这位风烛残年老人的生存空间。 下午的时候，老人没有带着江东去表演，而是看了看自己拥有的财产。 江东最近的表演，让老人的积蓄达到了1500美元。 咬了咬牙，老人带着江东，去了圣达菲市的退役军人事务部。 江东对退役军人事务部很是感慨，因为在丹佛的退役军人事务部里，江东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 通过退役军人事务部，老人获得了一间有暖气的廉租房，他和江东住了进去。 有了家，老人的生活条件好了不少。 天气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弱，他们很少出去表演了。 就算是表演，得到的收入也很少了。 老人和江东的生活，复又陷入了瓶颈。 好在虽然处在最寒冷的时候，但是再过不久，这段困难就要熬过去了。 这几天，老人的精神，忽然变得不错。 江动的心却紧了起来。 在江东看来，现在的老人，在这个寒冷冬天，却有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老人的记忆忽然变得非常好，他会跟江东说一些自己当兵时候的事情。其中的许多细节，他甚至都能记的很清楚。 这一天，虽然刮着寒风，但是外面阳光不错。 老人忽然来了兴致，要出去买点食物。 他没有带上江东，而是把江东留在了家里，用绳子拴着。 现在的他，甚至已经没有牵着绳子的力气了。 哪怕江东轻轻一挣，都能把绳子从老人手中挣脱出来。 老人去了很久，江东一个人在家里，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烦躁。 他有几次想要解开绳子，打开门去找老人，但是生生憋住了。 江东看着墙上的时钟，老人却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过了午饭的时间，下午一点钟，外面才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江东赶紧跑到了门前。 老人脸上泛着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气，提着两个满是食物的袋子，带着一身寒风走了进来。 攀上这几步楼层，耗费了老人很多体力。 “等饿了吧。”老人低下头，摸了摸江东的脑袋。 以往非常容易的动作，现在却是非常艰难。 老人的手摸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江东甚至感觉不到什么力量。 江东意识到了什么，张开嘴，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买了点吃的，你饿了，就自己吃一点吧。”老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气喘吁吁地说完这些话。 说完之后，老人抬起手，想要再次摸摸江东的脑袋，却发现自己抬不起手了。 江东主动把脑袋凑了下去。 “你吃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老人笑笑，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合衣躺到了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着，就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一样。 饿了一个中午，江东有点饿了，打开老人提回来的袋子，然后撕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江东忽然感觉躺在床上的老人，忽然没有了声音，甚至听不到喘息的声音。 江东爬到床上，老人脸色灰暗，思考不见刚刚的潮红。 他把爪子伸到老人鼻子前，感觉不到气息，然后凑过脑袋，又把耳朵贴在对方的心口。 没有心跳！ 江东一呆，跳下床，三两下解开脖子上的绳扣，走到门边，跳起来按下了门把手。 跑出门，江东疯狂挠抓对面邻居的屋门。 贴门上，多出了一道道爪印。 邻居打开门，江东扯着对方的裤脚，回到了老人家里。 江东跳上床，围着老人来来回回。 邻居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 他试了试，却发现老人没有了丝毫的生命迹象。 “他……他死了……” 39.北行见闻 老人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葬礼的费用，是用廉租房剩下的租金支付的。 当然，这点租金并不够支付老人的葬礼，剩下的钱，是由退役军人事务部承担的。 老人没有了亲人，为他送行的，是几个跟他同样年纪的战友，以及在退役军人事务部里疗养的退役军人们。 江东没有参加葬礼，但是在葬礼结束后，他独自走到了老人的墓前，看着眼前的墓碑。 一块小石碑，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单词：阿克塞尔，1939~2017，他是个越战老兵。 原来，老人叫做阿克塞尔。 你好，阿克塞尔。 江东心里默念着老人的名字。 相依为命三个月，虽然阿克塞尔一直锁着江东，但是对江东也是很好的。至少从食物上，从没亏待过江东。 最潦倒的时候，阿克塞尔只买了一块过期的干面包，但也是分给了江东一半。就算是离开的那一天，也给江东准备了满满的两大袋食物。 所以江东心里，更多的还是感激。 看着墓碑，江东心里默默向老人告别。 现在你离开了，那么我也要离开这里，去完成我的任务，去找卢卡斯了。 再见，阿克塞尔。 江东深深看了一眼墓碑，然后转身，离开了墓园。 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过几条熟悉的道路，江东就找到了往北出城的大路。 几个月的时间，江东对圣达菲这座城市，已经非常了解，他知道自己要走哪一条路。 行人有人注意到他，但是没有人注意。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只狗，是三个月前马戏团的动物，也不知道他过了三个月的流浪乞讨生涯。 就像是没人注意到，一个乞讨的老兵死亡一样。 顺着宽阔的道路，江东出了圣达菲市，一路向北。 在路边的一个指示牌上，江东发现了“新墨西哥州”的字样。 这至少说明，江东的方向是对的。 当然，江东知道距离丹佛还很远，所以没有狂奔，而是就这么顺着道路，小跑着前进。 圣达菲已经在洛基山的余脉了，再往北，就真正进入了大山。 江东就在大山里前行。 这一路上，都是人迹罕至的森林，有时候前进几百里，才会遇到一个小小的村落。 山上严寒，而且有着堆积了一整个冬天的雪。 有时候江东抬头，就发现自己居然距离那座覆盖冰雪的最高峰，越来越近了。 江东前进的大体路线，是沿着公路。 一方面，公路无论怎样蜿蜒曲折，总方向肯定是对的，这样就避免了方向的错误，不走回头路。 另外一方面，相对从森林里走来说，公路附近还算是安全的。 当然，来自不怀好意的人和来往车辆的危险，同样是存在的。 两者都有危险。 但是森林里的危险是未知的，有野兽有飞禽，雪山上甚至还有雪崩。 而公路附近的危险，却是可以预见到的。 已知的危险可以规避，但是未知的危险，却是避无可避，防不胜防的。 路并不好走，江东离开的第三天，天上就开始下雪。 积雪后的公路很滑，江东只能走得慢一点。而一路上本来就稀少的车辆，这下子变得更少了。 江东的爪子很锋利，抓地很强，除了冷一点，倒是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一路上，江东尽量在有人烟的地方过夜。 这种地方无论是吃的还是睡的地方，都不难寻找，没人会为难一只狗。 当然，也有那种在荒郊野外露宿的时候。 这种时候，江东就会找一些树洞或者山洞之类的地方。 最不济，也会自己挖一个窝，然后用树叶盖住。 至于吃的，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江东总能够找到那些藏在洞里的野鸭、山鸡之类的动物。 不过这种情况，在下雪之后，发生了改变。 大雪封山，许多地方的道路，已经无法走通，只能从山里穿过。 而且在大雪的覆盖下，动物们获取食物的难度，开始增加了。 江东甚至有一次看到，一群麋鹿冲上公路，然后被一辆呼啸而过的大卡车撞死两只的情况。 而各种各样的危险，也在降临着。 几天之后，江东在山林里前进，冰雪冻住了一切，包括食物的来源，姜东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 他连续找了好几个地方，却都没有发现动物存在的痕迹。 再后来，他观察到，林子里有一排兔子的脚印，延伸向远方，看上去还很新鲜。 饥饿催动了江东的行动，让他跟着这排兔子脚印，一路走下去。 空气中偶尔有犬科动物的味道，江东不以为意，只当是同样追逐这只兔子的猎狗之类的。 毕竟这里食物稀少。 追逐了好久，一直追到一个山洞附近。 江东皱了皱眉头，不再前进了。 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而且山洞这么大，不像是兔子之类的动物住的地方。 倒像是狼居住的地方。 江东想要退后，身后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咆哮。 两只北美灰狼，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江东身后。 而山洞里面，同样走出了一只灰狼。 陷阱！ 江东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野兔的脚印，应该就是这三只灰狼设下的圈套，吸引猎物上钩用的。 狡猾的灰狼！ 只是，他们难道想不到，如果被吸引过来的野兽，是大型的野兽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会被对方反客为主呢？ 江东想到。 三只灰狼慢慢接近，呈品字形，把江东给包围在了中央。 很明显，他们要猎杀江东。 江东警惕地看着对方，一刻不停地在衡量双方实力，寻找破敌之策。 灰狼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他们拥有着最大700磅的惊人咬合力，最高时速65公里，并能以60公里的时速，持续跑20公里。 更加恐怖的是，灰狼这种动物是群居动物，三只合作的效果，可不仅仅是三只相加的。 斗牛犬在犬类中，算是攻击力不错的动物了，但是跟对面的三只野兽比，还是差了一点。 单只都比不过，更不用说三只了。 对峙并么有持续很久。 某一个时刻，三只野狼忽然发动了进攻，三只野狼在速度、角度和高度上各不相同，正好封死了江东的所有角度。 与此同时，江东跟着一跃而起。 三只野狼没有意外，他们认为，自己肯定能够在空中抓住江东。但是他们却发现，当他们自己在下坠的时候，江东却依然在上升。 甚至高过了最后一只的头顶，江东脚下用力，狠狠一踩对方的头顶，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落在七八米外。 多亏了在马戏团的锻炼。 落地之后，江东头也不回，发足狂奔。 三只野狼怒吼一声，随后跟上。 虽然野狼的速度很快，但是树林间的追逐，可不是平地竞赛，跨越障碍的能力也很重要。 40.再见已是经年 江东从来没有比现在跑得更拼命过。 哪怕是上一个副本里，飞翔在最狂暴的南极西风带里，也没有达到“拼命”的程度。 他也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跑这么快。 他更没想到的是，后面的几只灰狼，居然丝毫没有被落下。 他们依然呈三角追逐，那样子犹有余力，居然像是在故意保持距离，要耗尽江东的体力一样。 tmd！ 要不要这么狡猾啊！ 冰天雪地，江东只觉得冷汗直冒。 不能这样下去！ 他一边跑，一边寻找悬崖或者水面之类的地方，想为自己创造脱身的机会。 终于，江东注意到，右前方的开阔地，有一处水潭。 妈的，比跑步老子比不过你们，比游泳看你们看老子不虐死你们！ 游泳可是江东从小到大最自豪的强项。 飞快地跑到岸边，江东深吸一口气，一个加速跑，然后飞跃而起，想用一个华丽的入水，拉开跟三只灰狼的距离。 下一秒。 砰！ 吧嗒！ 江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重锤轰了一下，满脑袋都是金星。 然后整个身体被一股无形大力翻转过来，飞出去好远。 我勒个去！！！ 居然结冰了！！ 要不要这样啊！！ 看上去古井无波的水面，居然结了厚厚一层冰。 这么大的力量，也才撞出了一点点痕迹。 江东只觉得自己的狗头，都被坚硬的冰面给撞碎了。 对了，那三只灰狼呢？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朝着后方打量。 虽然没有成功入水，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对方不敢追来。 三只灰狼在岸边踟蹰不前，走来走去，怎么也不敢下到冰面。 “汪！”江东挑衅地叫了一声，然后伸出前爪，手背朝着三只灰狼，努力想崩出一根中指。 可惜用了半天力，也没有把中指给崩出来。 失败了。 好吧，哥很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江东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没想到对面的三只灰狼被激怒，齐齐露出犬牙，然后扑到了冰面上。 一场斗牛犬和灰狼的冰面追击战，开始了！ 如果有人从旁边，肯定会笑死了，水潭的冰面上，上演了一次次的滑倒大戏。 江东跑在最前，虽然他竭力伸出爪子抓住冰面，增加摩擦力，来增加自己的速度，但是全力奔跑，总会滑倒。 而后面的三只野狼，平衡感就更差了，四条腿都站不稳。 所以冰面上，出现了狗仰狼翻的景象。 好在三只灰狼熟悉的很快，摔倒了几次之后，三只灰狼长了记性，前进中勉强维持住了平衡，但是速度并不快。 江东拼了命的，想要往前爬去，他甚至记起了小时候滑旱冰的经历，把脚上厚厚的肉垫，当做冰鞋，一下一下地往前爬去。 距离慢慢拉远，江东松了一口气。 划过六七十米的冰面，江东到了岸边。 回头一看，三只灰狼最近的一只，也是在十几米外。 江东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岸，忽然一阵警觉。 脖子上，根根毛发竖起。 动物具有天生的危险预感，江东感觉前面森林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一处岸边的树木草丛，忽然开始剧烈抖动。 一股浓重的带着血腥味道的空气，顺着草丛飘了过来。 不只是江东后，身后的三只灰狼，也停下了脚步，站在江东身后七八米处的地方，伏地身体，低声呜叫，亮出嘴里的獠牙。 草丛里未知的危险，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但是他们又不愿放弃猎物，所以决定在原地等待。 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晃动的草丛突然打开，出现一只头大而圆，长长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的动物——狮子。 随着头部出现的，是狮子修长均匀的躯体。 狮子眼睛如电一般扫射，一股威猛霸气的气质，铺散开来。 三只灰狼伏得更低了，它们浑身绷紧，做出随时攻击的姿势——这只狮子给它们的压力太大了。 这只狮子面色狰狞，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从左眉骨一直到鼻尖。 当然，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它的身上。 它的身上几乎到处都是伤痕，有被树枝划的、有被不知名的野兽撕咬的、有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 大部分都愈合了，但是却留下了累累的伤痕。 当然，最让人吃惊地，是它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真正属于森林之王的气势。 那不是由体型或者爪子表现出来的，而是一种经历过无数次厮杀，才历练出来的——杀气！ 江东则是有点发呆，他不是被吓呆了，而是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某种气息。 似曾相识的气息。 难道…… “嗷！”狮子突然怒吼一声，身体跃起，如同凌空战甲一样，从江东头顶划过，然后扑向三只灰狼。 刚刚还非常敏捷的三只灰狼，像是慢了一拍，呆呆等在原地。 一抓一咬，狮子就杀死了一只灰狼，第二只反应过来，却被狮子一个尾鞭甩出老远。 第三只想要跑，但是冰面溜滑，丝毫没有受力。 狮子却丝毫不受冰面影响，十米之内就追上第三只灰狼，一巴掌就把头骨拍碎了。 短短时间内，三只灰狼就两死一伤。 那只伤的也几乎是剩了半条命，躺在那里哀嚎着。 狮子却丝毫不管它，走到了江东面前。 它低低地叫了一声。 江东认了出来，面前的这只狮子，就是自己在马戏团里放生的那只狮子。 只是现在的它，身上已经满是杀戮气息，就像是最凌厉的一把匕首。 江东能看出来，这家伙在离开之后，应该有过一些痛苦的经历，但是它最终战胜困难，活了下来。 在马戏团的时候，这只狮子经常看着外面，结果没想到，他现在真的在外面了。 现在的它，至少已经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种类型了。 看着江东，狮子的眼神中没有了凶狠和杀戮，而是温情。 江东走上前，凑到狮子身边，轻轻摩挲着脸庞。 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狮子也微微眯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情。 玩了一会儿，狮子转身走，并且示意江东跟上。 在附近一棵大树下，有一个巨大的树洞，这里就是狮子的新家。 江东跟着狮子走进去，狮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块草席做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包装袋、几个破碗、纸箱子、汽车零件之类的东西。 看来这家伙虽然恢复了兽性，但是依然残留着一些在人类世界生活的痕迹。 这种童年的记忆，怕是很难抹掉的。 “呜呜。”狮子走到树洞角落，里面有一只被啃了一半的野猪尸体，看来是狮子的存粮。 当然，也有可能是树洞的原主人。 江东接受了狮子的邀请，去啃食起野猪的血肉来。 一天一夜没吃饭，再加上刚刚的剧烈运动，可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江东和狮子在一起过了几天。 不得不说，跟森林之王生活在一起，至少安全和食物方面，是不用发愁的。 因为狮子的原因，这附近一大块区域，已经完全成了它的领地，这里几乎没有了大一点的野兽，江东在这里非常安全。 在食物方面，狮子是天生的猎食者，厮杀锻炼了它的搏斗能力，让它能够使用最简单的方法，来杀死猎物。 由此，江东过了一段非常好的生活。 但是江东终究还是有任务在身，肯定是要继续启程的。 江东试探了几次狮子，狮子现在有家有地盘，再有个配偶就齐活了，不愿意继续冒险。 兽各有志，不能勉强。 江东跟狮子告别，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41.猎杀者 江东跃下一个三四米高的小土坡，回过身体，抬头看向土坡上面的狮子。 狮子目不转睛看着江东，它不明白江东为什么还要出发。 它确实是森林之王，但是那并不代表着，它不惧怕任何危险。对于它来说，前方同样有未知的恐惧和威胁。 经过无数厮杀，才知道活着的美好。 留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互相对视了十几秒。 江东发现，他无法改变狮子的想法。 好吧…… 兽各有志…… 那么…… 再见了，我的朋友。 江东再次转身，踏着冰雪，坚定地，往前路走去。 狮子的选择，同样对照了江东的内心，让江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狮子则是站在高坡上，一直到江东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雪地中，才转身走了。 虽然再次离别，但是这短暂的相见，也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江东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他辨认过方向，发现自己要攀过前面那座高山才行。 高山沟壑，森林冰雪，江东在山中行走，他已经不知道公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他只能辨认方向，朝着自己认为的北方前进。 路上并不好走，好在江东最近跟狮子在一起，学习了不少有用的生活生存技能，许多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 一边走，江东一边想，当时自己放走了两只动物，除了狮子还有狗熊。 狮子已经见到了，就是不知道那只爱喝果汁的狗熊，现在是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道是身上有狮子残留的气息，还是江东自己走得小心翼翼的原因，江东并没有遇到过大的危险，一路都很安全。 跟狮子学习的一些捕猎技巧，让江东至少能抓到一些灌鼠、野鸭、河鼬之类的小动物，能够保证填饱肚子。 一般江东都是白天赶路，到了天黑下来，就找一些树下、山洞之类的地方躲避和休息。 有好几次，江东甚至睡在了树上。 一个月之后，最高的那座山，已经被江东甩在了身后。 而他身上的毛，也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变厚了不少。 脚上的肉垫，在经过长距离的行走后，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就像是钉了一块马掌，行走起来，非常方便。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 江东从一个小山坡上一跃而下，追着一只野兔在林间奔跑。 穿过一团灌木丛，面前忽然一阵开阔。 一条黑灰色的柏油马路，上面印着三条白色的分割线。 江东一呆，然后感慨起来。 终于遇到公路了！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遇到跟人有关的事物。 野兔穿过马路，窜进对面的山林不见了，江东依然呆着在原地。 有了公路，江东的行进路线，自然还是以公路为主。 这一天下午，江东潜进了公路旁边的一座小镇，在一个餐馆的后厨，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又在一间车站的候车室里，睡了一个有暖气的好觉。 一个月来的疲惫，瞬间一扫而光。 只是这座小镇唯一不友好的地方，就是里面的猎狗有点多。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引发一群狗叫。 江东为了避免危险，绕了好几条路，才找到车站候车室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江东从小镇出发，再次沿着公路，往北而去。 只是公路上的车，好像都是往山上而去的，甚至偶尔还能听到枪声。 看来是有打猎的人。 江东怕被误伤，于是远离公路，专找僻静、荒凉的地方走。 特别是有猎狗很在意的气味的方向，江东一直都避着走。 要是被打了枪子，可就不划算了。 走着走着，江东发现，周围忽然安静了很多，就连小动物的痕迹，也减少了。 森林里一片寂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跟狮子一起生活时的感觉。 这附近有猛兽！ 江东前进速度变慢了，视觉、嗅觉全力调动起来。 一边前进，江东一边审视着周围潜在的危险。 但是一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直到几百米外，忽然发出一声枪响。 有猎人！ 江东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离开。 但是鼻子里传来的气味，让江东停下了脚步。 又是一个熟人啊。 怀特！ 江东居然在这雪山森林之中，闻到了怀特的气味。 他来这里做什么？ 江东思考了两秒，嘴巴狠狠一张，然后咬合。 他调转身体，朝着枪响的地方，小心地跑去。 让江东放心的是，没有猎狗的气息。 前面的血腥气陡然浓了起来。 江东悄悄走近，拨开眼前的一片杂草，发现林间的一块空地上，站了三个全副武装、脚穿皮靴的人。 三个人荷枪实弹，枪和匕首各种武器齐全，武装到了牙齿。 而在他们的脚下，一只美洲狮软软趴在那里，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眼看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东眼睛一眯，刚才那种猛兽的气息，就是从这只成年美洲狮身上散发的。 只是，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尸体。 “对不起，头儿，我不小心把这只美洲狮给打死了。”一个三角眼的手下道。 “没事，有这只美洲狮的尸体在，那只小狮子，肯定会回来找它的母亲的。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能抓住那只小狮子了。”被称作头儿的人得意一笑。 江东看去，眼神一眯。 这个所谓的“头儿”，居然就是马戏团的老板怀特。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 江东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巧合。 空地上三个人，全都是皮衣皮靴、手枪子弹的全副武装，除了怀特和三角眼，还有一个一只沉默、寡言少语的平头壮汉。 但是反而是这个平头壮汉，给江东一种非常有威胁的感觉。 江东朝着树后移了移，不让对方发现自己。 从刚刚他的三角眼手下的口气来看，他是来这里抓小美洲狮的？ 这只成年美洲狮死在了这里，然后它还有一只幼狮给跑了？ 从对方的话语中，江东推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方三个人，按照怀特说的，找了一处隐蔽的山石，藏在山石后面，然后看着空地中央的美洲狮尸体，同时注意观察着左右。 江东悄悄低头，隐藏地更深了。 “头儿，猎杀美洲狮，可是触犯联邦法律的！如果被林警或者管理局抓到了，至少也是十年牢狱的。”等了一会儿，三角眼发了一句牢骚。 “好了，这次你们两个辛苦了。等抓到那只小狮子，每个人的酬劳，多加两万美金。”怀特盯着美洲狮的尸体，说道。 目的马上就要达到，怀特也变得大方了起来。 “好嘞，谢谢头儿。”三角眼话语里都是笑声。 “只是我不明白，头儿。”三角眼又道：“你的马戏团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重操这一行，来猎捕幼兽？风餐露宿的，还有风险，哪儿比的上当老板。” “妈的，老子的马戏团干得好好的，结果一只烂狗出现，把我的动物全都放出去了，害得我差点破产！”怀特狠狠道：“被抓回来的动物，不够原来的三分之一。特别是我最宝贵的狮子和狗熊，都被它放跑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抓美洲狮？” 怀特的语气里，带着愤懑。 江东能够感受到，怀特那种压抑的怒气。 “它来了。”一直沉默的平头壮汉，忽然说话了。 42.不要开枪 江东下意识四处转头，忽然听到身旁半米处，脚踩枯枝断裂的声音。 他眼神一撇，发现一只毛茸茸的矮矮的小狮子，孤零零站在草丛里。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只美洲狮的幼狮，江东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只小猫咪。 小狮子的样子，非常像一只幼猫，让江东想起了丹佛市自己生长的那栋废弃建筑物中，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些小猫们。 看到杀死自己母亲的猎人，小狮子出离愤怒了。 它小小的头颅昂起，小奶牙用力呲出来，喉咙里“呜呜”叫着，努力表现的非常愤怒。 但是在外人看来，它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任何让人感到威胁，反而是可爱过了头，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揉搓一番。 简直让人想起了《银河护卫队2》里面，萌出了一脸血的格鲁特。 就连江东，都忍不住想摸摸这家伙的小脑袋。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看可爱的机会，江东的眼角余光里，已经看到三个人站起来，扑向小狮子了。 江东不再隐藏，几步窜到小狮子身边，叼起小狮子，转身就跑。 “糟糕，小狮子被一只狗劫走了。”三角眼看到了这一幕，惊叫道。 看到江东出现，怀特忽然一阵咬牙切齿，眼睛都像是喷出火似的。 “杀死这只狗，另外奖励五万美金！”怀特道。 “嗯？”平头壮汉一边走，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怀特。 在他眼中，怀特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慷慨的人。 “这只狗，就是把我的动物都放走了的那只烂狗！”怀特狠狠看着江东离开的方向：“这只狗我不要活的，只要尸体！我要吃了他的肉！” 平头壮汉点头，顺着江东离去的方向追去。 “五万美金，那是我的！”三角眼受到了金钱的激励，也是斗志昂扬，大叫着追了上去。 江东嘴里叼着一只幼狮，但是速度并不慢。这么多日子以来，天天在雪地里赶路，他已经可以跑得比在平地上慢不了多少了。 而且江东并不是直线前进，他总是会转移方向，变换位置，来误导对方。 可惜现在是大雪封山，人迹罕至的地方，动物都很少。江东留在地上的脚印，是怎么样都抹不掉的。 所以后面的三个人，虽然被甩开了，却一直都没有失去江东的踪迹。 最厉害的那个平头壮汉，甚至有好几次追近，抓住机会放了三枪。 虽然都没有命中，但是最近的一颗子弹，擦着江东的脑袋划过去了。 死亡的威胁，让江东更加拼命地逃窜。 三角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让平头壮汉打死那条狗，五万美金就泡汤了。 到了一个山崖后方，小狮子忽然发出了奶音一般的“哇哇哇”。 这小家伙要自己跑？ 江东低头，把小狮子放到了地上。 小狮子甩甩脑袋，把渗在它头上的江东的口水甩飞，然后“哇哇”两声，示意江东跟上。 江东点头，这小家伙有前途，一路上不哭不闹，现在还知道带路逃跑。如果能够长大，肯定能做一只优秀的美洲狮。 这小家伙虽然在奔跑速度上不如江东，但是身轻体小，能跑善跳，居然也能在山间，保持不错的速度。 不用叼着小家伙，江东的速度也完全起来了。 他们的前进速度，比刚刚快了不少，已经有甩掉后面三个跟屁虫的趋势了。 在耐力上，三个人怎么可能跟得上两只一直在山林雪原里的动物呢？ 跳过一道深沟，爬上树，然后又跳到另外一棵树上，溜下树，再穿过一团灌木丛，江东和小狮子到了一块小小的空地上。 江东发现，四周都是一人高的灌木，往后看去，已经完全看不到三只跟屁虫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完全放心的时候，江东招呼小狮子，继续把距离拉远一点。 江东拨开前面的草丛，再想往前跑的时候，江东却发现，自己踩空了！ 面前是一个有十多米高的斜坡，幸好遍地的积雪，江东从斜坡上滚下来，也没有受什么伤。 抬起头来，小狮子已经顺着斜坡，滑到了自己旁边，自己所在的地区，好像是个斜斜的河谷。 两边是陡峭的斜坡，大概有十多米高，再往上很远处，是积雪覆盖的山顶，高处的罡风，卷起地上的雪沫，纷纷扬扬撒了下来。 至于下方，则是一片密林。 往下走！ 江东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做出了决定。他招呼小狮子，往下方的密林跑去。 在那种复杂的地形里，他们才能够尽可能快的，消除自己的痕迹。 江东的担心是有用的，隔了一会儿，虽然走了一段弯路，但是跟屁虫三人组，依然出现在江东失足落下的位置。 连续的撞墙，让三角眼有些生气，他端起枪就是几发点射。 “噗”“噗”，子弹在江东和小狮子周围，溅起了点点雪浪。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间回响，惊飞了几只宿鸟。 “枪法不好就不要射击！”怀特瞪眼：“不要把我的小狮子给射死了，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小狮子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怎么能不心疼。 如果被打死了，那么前期无数的投入，就都化为空了。 “不要轻易开枪，这里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用热武器。”平头壮汉观察了一眼环境，对自己周围的两个伙伴说道。 怀特点头，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值得信赖。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愿意把信任交给对方的。 三角眼虽然同样点头，但是却有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长期在山野里打猎，他也算是比较有经验的。这附近他仔细查看过，没有大型野兽走过的痕迹。 他觉得对方这么说，是为了那五万块美金的奖金。 两个人虽然都是积年猎人，但是对方的枪法比自己好、能力也比自己高，只要比自己先开枪，那五万块钱就是他的了。 只不过，你盘算得这么好，这五万块钱最终属于谁，可就难说了。三角眼嘴角勾勒一下，说道。 江东一边跑，一边有点后悔，当时应该硬拉上马戏团的狮子的。 如果那只成年狮子在这里，三爪子就把三只跟屁虫给拍死了。 但是现在只能自己跑了。 “哇！” 幼狮的奶音，突然叫了起来。 它一脚踩空，雪地下面是两根绞在一起的树藤，幼狮的后腿，被树藤给夹住了。 江东刹住车，回过身，想要把两根树藤扒开，释放出幼狮的后腿。 树藤很紧，用了好大劲儿，才掰开一条缝。 江东偷眼一看，三个跟屁虫已经很近了。 他用尽吃奶力气，要把树藤打开。 “抓住它！”怀特看对方的腿被夹住了，大喜过望，大声道。 三角眼稍微落后一点，他停下脚步，拿起枪，瞄准了雪地中的江东。 平头壮汉刚要发力，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三角眼端起的枪。 “不要开枪！”平头壮汉大喊。 “呯！”枪响了。 “轰隆隆。” 天地间，忽然之间雷声滚滚。 43.雪浪咆哮 江东感觉到了极度危险，他下意识一低头，子弹贴着耳朵，飞了过去。 正好把树藤打断了。 小狮子把脚给抽了出来。 忽然之间，江东感到一阵天摇地晃，同时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地震了？ 江东抬头，眼睛顿时瞪大了。 我靠！ 雪崩啊！！！ 河谷上方如悬崖一样的冰雪峭壁，在枪声下，寸寸断裂，然后汹涌的雪流，如同开闸的洪水，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咆哮，朝着河谷内飞奔而下。 那一瞬间，江东甚至感觉自己非常渺小，只是狂涛骇浪中的一片树叶。 遇到雪崩，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江东的脑回路，忽然想到了中学地理课上，老师说过，要往垂直雪崩的方向跑。 但是河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墙壁，该怎么办呢？ 江东忽然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应该是一块岩石之类的。 就躲在岩石后面！ 江东一张嘴，叼起小狮子，然后几步窜到岩石后面，把小狮子捂在身下，然后尽量伏低身体，等待雪浪到来。 江东这边还是好一点，跟屁虫三人组那边，直接遭了秧。 三个人的目标，显然比江东和幼狮两只动物要大很多，再加上他们之前的追逐，已经耗费了大部分的力气。 想躲，没有敌方躲，想跑，没有力气跑。 咆哮的雪浪席卷天地，瞬间就把三个人吞噬，裹挟着他们，奔向下方的密林。 江东捂着小狮子，用力低头，感觉雪浪像是一层浸满了水的棉被一样，从背后流过。 雪沫从耳朵、鼻子里疯狂涌入，让自己呼吸困难。 雪浪如同潮水一般流过，里面裹挟的许多东西，砸的江东身上很疼，甚至还有一根软软树藤的东西，缠在了他的头顶上。 身下的小狮子，不安地“呜呜”叫着，想要挣脱，但是江东死命按着它。其实就算是江东想要放手，也没法放手了，雪浪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没有任何空间给他了。 汹涌的雪崩，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三四十秒的样子，江东就感觉自己头顶一轻，雪浪停止了流动。 “呜？”小狮子试探性地用奶音叫了一声。 闷在大雪之下，居然有点甜甜糯糯的。 江东侧起身，蹬着岩石，奋力顶出一块空间，把身下的小狮子释放出来。 随后一狗一狮，开始疯狂地往上挖雪。 他们处的地点靠近雪崩的发生地，所以头顶上覆盖的并不厚。 很快挖出了一个小洞，小狮子先爬上去，然后跟江东一里一外同时挖挖，很快江东也出去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景象。 原本两侧陡峭的河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宽又长的雪原，上方陡峭的山崖，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个小山丘。 而下方的密林，则是被厚厚的积雪给填满了。 江东甚至还在学院里，看到了好几棵环抱粗细的柏树，都被雪浪给推倒了。 大自然的伟力，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江东甩甩身体，把身上、头上的雪沫给抖掉，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挂着一根带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怀表的挂带。 怀表式样复古，看起来价值不菲，指针还在转动着。 哪里来的怀表？ 江东想来半天，才醒起来，雪崩的时候，自己感觉有一根东西缠在自己身上。 当时感觉是树藤，现在看来，应该是怀表的挂带。 江东把怀表拿过来，放在地上看。 雪浪这么大的威力，居然都没把怀表摧毁，看来这玩意价值不菲啊。 不过这是哪里的怀表呢？ 现在这年头，能带这种老式怀表的，要么是装逼，要么是怀念。 难道是怀特这个黑心商人的？ 江东低头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很陌生，应该不是三只跟屁虫的。 而且这怀表看上去很新的样子，应该是最近才买的。 想到这里，江东心中一动，忽然伸长脖子，抬头四处张望。 难道怀表的主人，也被卷进了这场雪崩里？ 仔细一想，好像是很有可能！ 必须赶快找到这个人，把他揪出来！ 江东抬头看着雪原，四处张望。 但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浪掩盖了一切，丝毫没有人的痕迹。 小狮子看江东久久没动，开始不安分起来，它忽然瞅到了地上的怀表。 怀表躺在地上，但是指针却在“吧嗒吧嗒”地走，发出细微的声音。 小狮子被声音吸引，它悄悄靠近怀表，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摸了怀表一下，然后马上把前爪缩了回去。 触感冰冷，没有反应。 小狮子歪歪脑袋，它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换了一个方向，打算继续试探。 这一次，它伸出前爪，小心翼翼地放在怀表上，没有拿开。 怀表依然没有反应。 小狮子胆子大了一点，把脑袋凑过来，想要去抓“啪嗒啪嗒”转动的指针。 但是隔着厚厚一层外壳，没法够到。 抓了半天没法够到，小狮子有点生气，它“哇”地一声，奶声奶气地叫了一下，然后扑上去，用牙齿啃咬怀表。 江东冷眼看了它一眼，没有反应，雪崩都弄不坏的怀表，你能咬开算我输。 小狮子带着怀表滚了两圈，忽然不知道怎么，触动了怀表的暗扣。 “吧嗒”一声，怀表自动打开了。 “哇！”小狮子吓了一跳，扔开怀表，在地上滚了滚。 江东走过来，一把捞起来，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看来这是怀表主人的女儿照片。 这个小女孩失去了亲人，应该会很难过吧？ 不行，再不找到这个人，雪也会把他压死的。 雪崩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救援的黄金时期。 江东忽然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把鼻子放低，用力嗅着每一寸雪原，留意每一丝痕迹。 小狮子想要跟着江东跑，回头看看怀表，自己回过身来，把怀表咬在了嘴里。 然后转身，跟着江东去了。 江东并没有寻找很久，就找到了跟怀表上一模一样的气味。 又在附近嗅了一圈，江东忽然眼神一动，闻到了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 这这是几种味道交杂在一起的味道，江东不仅从其中闻到了怀表主人的味道，还闻到了属于某种动物的味道…… 这家伙，不会被什么野兽吃了吧？ “汪汪！” 江东招呼小狮子，一狗一狮的挖掘队，又开工了。 44.驯兽技能 往下挖了大概有半米深，下面的雪忽然变得疏松，挖掘的难度小了不少。 慢慢地，随着挖掘的深入，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出现在江东眼前。 有浓烈的气味和低沉的叫声，从洞里面传出。 里面肯定有一只大型野兽！ 小狮子像是碰到什么威胁，“哇”地叫了一声，猛烈后退，结果在雪地里绊了一跤，骨碌碌地翻了个跟头。 等到站起来的时候，小狮子甩甩身上的雪沫，仍然不忘伏低身体，做出随时攻击的态势。 这一连串的动作，配上它可爱的外表，显得非常滑稽。 江东好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黑洞洞的洞口里望去。 江东退了一步，但是并没有做出警戒，只是密切注意着洞口，他感受不到杀意和暴戾。 一双闪着褐色光芒的小眼睛，忽然出现在洞口的黑暗中。 跟着眼睛出现得到，是对方的身体样子。 圆滚滚的身体，短短的脖子，小小的耳朵，豆子一般大小的眼睛，再配上浑身漆黑的毛发。 原来是一只胖乎乎的狗熊！ 狗熊看到江东，眼睛一亮，胖胖的身体一摇一摆，朝着江东走来，浑身的肥肉剧烈抖动。 “哇！”小狮子发出示警，前腿刨着雪，让江东后退，远离面前的威胁。 江东却是走上前，走到了狗熊身边，靠上去，轻轻摩挲着狗熊的脖子。 狗熊胖胖的身体弯了下来，伸出宽大的熊掌，然后把江东抱了起来。 “咳咳。”江东忽然咳嗽了起来，这家伙抱得太用力，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傻熊，赶紧放开，勒死我了！ 狗熊天生力气大，它的怀抱，简直就是个“死亡怀抱”。 狗熊赶紧放下了江东。 江东白了狗熊一眼，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家伙不仅胖了，力气都大了不少。 没错，这只狗熊，就是江东从马戏团放走的那只狗熊。 江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这只狗熊。 而且跟狮子相比，狗熊的生活显然要优越不少，不仅胖了一圈，身上也没有多少厮杀的气息。 就好像是找了一个地方，大吃大喝了一顿似的。 果然是傻熊有傻福啊！ 江东甚至有点妒忌了，自己在林海中风餐露宿，被狼追被枪打，有的时候都吃不饱，结果这家伙不仅好吃好喝，还有一个安全的树洞躲藏，在里面避风避雨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看这傻熊肚子上的一圈赘肉，都快胖出游泳圈来了！ 咦？ 就在这时，江东鼻子微动，闻到怀表的主人的味道，就在洞里。 这家伙，不会…… 江东瞥了一眼狗熊，几步踏进了狗熊身后的洞里。 洞里一片漆黑，江东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洞里的一切。 这个树洞面积并不小，应该是后期挖成这样的。里面非常温暖，当然，也充斥着狗熊的体味和便溺的味道。 相当酸爽。 洞里的内侧堆着一些榛子、栗果、野山核之类的富含油脂、保存时间长的食物。 这些食物，肯定不是这只好吃懒做的狗熊收集的，必然是他打劫了一只松鼠之类的动物而来的。 洞的另外一侧，则是躺着一个身穿登山衣、脚踩皮靴的男子。 他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江东看不到他身上的伤口，也不知道他是受伤还是死亡了。 江东走上前，仔细观察这个男子，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体略显发福，不过算不上肥胖。皮肤白皙，看来是经常坐办公室的那种。 看他的长相，跟怀表上的小女孩照片有几分相像，江东不用鼻子嗅就知道，他肯定是怀表的主人了。 江东靠到他的身边，把前爪放在他的胸口，发现还有心跳。 还好，是个活的。 男子头上和衣服上是一滩滩水渍、以及未化的积雪。 再看看脚下的拖痕，江东推测，应该是男子被雪崩卷到了洞口，然后狗熊把他拖进来的。 江东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狗熊一眼，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可能性。 不过想想，狗熊救人这种事，倒也不难理解。 这只狗熊从小是在马戏团长大的，对人类很亲近，做出救人的举动，也理所当然。如果是普通的野生狗熊，恐怕不会这么温柔了。 这个男人，运气不错啊！ 看他现在有呼吸的样子，应该是昏迷了而已。再过不久，应该就会醒来。 江东放下心来，叼起一块果仁，然后转身出了树洞。 树洞外面，冰天雪地中，狗熊和小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了一起，正在玩耍。 说是玩耍，倒不如说是狗熊耍弄小狮子。 毕竟，这只是一只幼狮，它身体大小，也就是比熊掌稍微大一点而已。 狗熊把一只熊掌伸向幼狮，装作往对方身上戳。 幼狮大怒，奶音“哇哇”叫着，朝着熊掌扑来，两只爪子撕扯着这只熊掌，嘴巴上也是又啃又咬。 活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猫。 但是熊掌皮糙肉厚，幼狮伤不了它丝毫。 但是幼狮毫不放弃，蹦来跳去，围着这只熊掌，展开攻击。 幼狮再次扑了上来，两只前爪死死抱住熊掌，狗熊嘴巴一咧，轻轻抬手，把幼狮带到了空中。 幼狮后腿离地，有些慌张，前爪一松，就掉了下去，屁股墩摔到了雪地上。 狗熊轻轻一推，把幼狮撂倒，把小家伙翻了个肚皮朝上，然后小家伙的四肢没有着力，只能胡乱挥舞，抵挡狗熊的攻击。 江东看得想笑，他知道狗熊没有恶意，只是想跟这只小狮子玩一玩而已。在马戏团里的时候，狗熊最熟悉的动物，就是狮子了。 小狮子被狗熊玩地“哇哇”大叫。 不愧是从马戏团出来的狗熊，就算失业了，斗兽技能也没有放下。 不得不说，这只好吃懒做的狗熊，还是一只很聪明的狗熊，居然学了不少驯兽员的技能。 看到江东走过来，小狮子好像有了靠山，脱离熊掌，一下子跑到了江东身后。 江东扬头，把那颗坚果仁甩到了小狮子面前，看小狮子用前爪扒着坚果，又开始跟坚果“斗争”了。 江东上下打量着这只狗熊，他猜测，狗熊进山之后，应该是想要找个山洞去冬眠的。 结果歪打正着，发现了一只其他动物的洞口，把那只动物赶走后，狗熊就自己占据了对方的窝和储备食物。 然后就这样，一直等到了自己过来。 不得不说，相比那只浑身伤痕的狮子，这只狗熊真的是狗屎运爆好了。 当然，狗熊的冬眠并不是真的一直睡，只是新陈代谢弱而已。 否则的话，它也不会发现那个中年男子了。 看到三个月不见的小伙伴，狗熊很开心，跑过来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就像个孩子一样，跟江东一起玩了起来。 45.一人一熊共处，居然做这样的事…… 玩了一会儿，树洞里面，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大口呼吸的声音。 江东心里一笑，里面那种“酸爽”的味道，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不用说是一个人了。 那种味道让昏迷的人醒来的效果，比任何化学物质都管用。 江东转身，带着狗熊钻进了树洞里。 小狮子听到了人的咳嗽声，想要跟过来，又有点迟疑，它从来没见过人，对这种未知的生物，天生有点害怕。 所以它想来想去，只能在洞口张望。 男子只是因为雪崩昏迷，实际上并没有受伤。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所在。 他还没来得及恢复意识，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鼻腔进入，瞬间侵入肺里。 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都跟着下来了。 妈的，都能当沼气用了！ 他是个登山爱好者，对动物的气味还有一点了解，这种气味，应该是某种动物的体味以及便溺的味道，相互交杂，然后发生了化学反应，才会出现的味道。 又呼吸了两下，稍微习惯了这种气味，男子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借着洞口的微光，旁边是榛果之类油性很大的越冬食物。 自己身处的位置，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巢穴。 男子记得自己在登山途中，遭遇了大型雪崩，然后就被雪崩带走，头部因为撞击昏迷。 现在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难道自己是被那只动物给拖进来，当做储备粮了？ 一想到这里，男子就有点发颤。 就在这时，洞口一黑，一只看上去很凶猛的斗牛犬，钻进洞来。 男子身体一缩，他知道这种狗攻击性很强，一不留神，就会被它攻击到，然后自己就会多一个伤口。 如果被这只狗当做口粮，那么男子就只能等死了。无论是困兽搏斗还是长途赛跑，男子都不认为自己是它的对手。 看到对方走进来，男子下意识低头，想要找点武器。 但是没完，斗牛犬走进来之后，洞口一黑，然后又钻进来一只巨大的黑熊。 看那乌黑的毛发，巨大的熊掌，凶猛的眼神，简直是恐怖的战斗机器。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男子的话语带上了颤音。 一只斗牛犬也就罢了，但是再加上一头黑狗熊，自己一个普通人，怕是没有丝毫机会了。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男子感到一阵阵地绝望。 江东看男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点无奈，想要去解释，但是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哥只是一条狗而已。江东略带伤感地想道。 男子不想坐以待毙，手在身边摸索着。 摸到了背包，然后发现里面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男子一喜，没有多想，就把它掏出来。 赫然是一瓶果汁。 这是登山之前，男子随手买的。 这个……也算是武器吧？ 男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果汁瓶紧紧攥在了手里。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一狗一熊。 江东翻翻白眼，决定离这个男子远一点，别救命恩狗没当上，反而因为一瓶果汁引发血案。 就在这时，狗熊动了。 它嚎叫一声，就合身扑向了男子…… 手里的果汁。 男子看到狗熊扑过来，一阵绝望从心中呼啸而过，然后就发现那头狗熊劈手夺过了那瓶果汁，理也不理他。 男子一呆：我的肉，难道还不如一瓶果汁。 抢过果汁，狗熊想喝，却发现是密封的。 要转开盖子。 “呜呜！呼呼！”果汁上的盖子阻挡了狗熊享用美味，狗熊指了指男子的手，然后又指了指瓶盖，把瓶子塞回给了男子。 “哈？要我打开？”男子本以为自己马上死了，却发现狗熊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正襟危坐，前爪收拢，张着嘴巴，然后拿眼看着他。 男子又是一呆：这是什么操作？ 看到男子没什么反应，狗熊再次“呼呼”地，急切地朝着果汁瓶子努了努嘴。 这下子男子明白了，它要喝果汁。 马上！立刻！现在！ 男子把果汁拧开，然后递给狗熊，狗熊劈手拿过，脖子一仰，就把果汁往自己嘴巴里挤。 灌得太快，咽得太慢，不少果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男子眨眨眼睛，他发觉，这只狗熊丝毫不像是外界说的那么恐怖，反而像是一只憨憨的傻傻大狗。 虽然没有养过宠物，但是聪明的小狗，男子也见过，就像是眼前的这只狗熊的表现一样。 男子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狗熊的脑袋。 低头喝着果汁的狗熊，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男子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甚至它还主动调整姿态，让男子摸得更舒服。 原本的恐惧在男子身上慢慢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 摸了摸狗熊的毛，一人一熊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男子转过，看了一眼那只凶猛的斗牛犬，发现对方只是看了狗熊一样，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只是低头吃着榛果，不由得放下心来。 江东看着这只吃货狗熊，翻了翻白眼。然后他叼起一个果子，啃开果壳，把果仁送进嘴里，还不忘扔一颗给洞外的小狮子。 这狗熊君，简直是个行走的吃货，走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一瓶果汁很快喝完，狗熊恋恋不舍地舔了舔自己的毛上残留的果汁，小眼珠子又滴溜溜看向了男子，余光瞟向对方的背包。 “还要喝吗？”读懂了狗熊眼神的含义，男子赶紧拉过背包，仔细翻找了起来。 “果汁就带了一瓶，这里还有一瓶运动饮料佳得乐，你喝吗？”男子把佳得乐的瓶盖拧开，递给狗熊。 狗熊接过来闻了闻，撇撇嘴，然后顺手给扔了。 味道不好，不喝。 “不喝吗？那就没有喝的了。”男子重新翻找起背包：“这里还有一包压缩饼干，你吃吗？”男子又拿出了一个塑料包装。 “呜呜。”狗熊点点头，拿过塑料，然后用熊掌给撕开，把饼干放进了嘴巴里。 “汪汪！”江东也叫了起来。这家伙居然有饼干，还不赶紧贡献出来？ 男子想了想，又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饼干，远远地扔给了江东。 他现在还有点害怕江东。 江东没理他，接过塑料袋，三两下就扒开，然后吃了起来。 经过这一番，男子也发现面前这只狗熊，以及那只斗牛犬，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 否则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这只狗熊是个吃货，而面前那一只斗牛犬虽然长得很凶猛、气质也有点高冷，但也不是那种攻击人的野兽。 而且看他们扒开塑料的熟练度，他们应该是在人类社会生存过。 “应该是宠物之类的吧，”男子自言自语：“这只狗熊，也有可能是动物园或者马戏团之类的地方跑出来的。” 心里有了推测，男子心里的惧意也就去了大半。 换一个角度看，面前这只狗熊，除了外表粗犷生猛，其实从脾气上来说，就像是一只小狗一样。 给它一点东西，就能够开心地不得了。 看到狗熊和斗牛犬在吃东西，男子甚至站起来试探走了走，都发现他们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时候，男子又从洞口里面，看到一只小狮子探头探脑往里看。 江东把饼干扔了一块给它，小狮子一把抓住，看了男子一眼，飞快地退回洞外了。 对于这种打死自己妈妈的直立型动物，小狮子一点好感都欠奉。 男子注意到，小狮子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明晃晃的怀表。 那不是我的怀表么？ 一看这只小狮子，就是跟斗牛犬一伙的。 男子清楚地记得，在雪崩的时候，自己的怀表从口袋里飞了出去，被雪卷走了。 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只小狮子身上？ 而且很明显，这只小狮子，跟斗牛犬是一伙儿的。 男子心中一动。 他走到洞口往外望，发现自己所处的洞口外，还有一个接近一米多深的雪洞，雪洞周围都是刨抓的痕迹。 这一刻，他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几只动物通过怀表找到我，然后救了我！ 46.事了拂衣去 回到洞里，男子看向狗熊和江东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他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被几只动物所救。 如果这种事情放到新闻上，恐怕会成为一件传奇吧？ 通过现场痕迹和一些细节，男子不难推算出事情的发展经过：自己昏迷后，被雪崩卷走，狗熊把自己拖到自己的窝里，而这只斗牛犬和外面的小狮子，则是通过怀表，闻到自己的味道，然后在雪中挖洞，来解救自己的。 “好可爱的小狮子，来，我抱抱你。”看着洞口外的吃饼干的小狮子，男子张开手臂道。 小狮子抵触地看了它一眼，叼着饼干，跑得更远了。 它不像是狗熊，自小就跟人类在一起，实际上它现在还是一只野兽，自然不会亲近人类。 更何况，它的母亲就是人类杀死的，这让它不可能对人类亲近。 “我不会伤害你的。”男子努力做出一番人畜无害的表情，又走近一步，结果小狮子跑得更远了。 男子笑着摇摇头，不再追它。 回到洞里，男子笑着看着狗熊，越看越觉得喜爱。 老实说，跟它混熟了，仔细看来，这家伙确实有点憨态可掬的。 跟狗熊玩了一会儿，男子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求救。 电话很快接通，男子跟那边通过话，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希望他们工作效率高一点吧。”男子看向天空。 等待时间是无聊的，男子就逗弄起了狗熊，这只狗熊除了吃货一点，智商只是相当于三四岁的孩子，所以非常好玩。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麦克唐纳。”男子笑着摸了摸狗熊的头，说道。 “呼呼。”狗熊没说话，只是叫了两声。 买个糖呐？江东撇嘴，不怎么样的名字啊。 “你叫呼呼？”男子笑道：“没有名字的话，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咱们是在雪中认识的……既然这样，那就叫你——小黑吧！” “小黑？” “呼呼。” “小黑？” “呼呼。” 一人一熊傻乎乎的互相叫了起来。 江东在一边，听得嘴巴直咧——这种起名方式，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啊。 男子也有过尝试，想跟江东互动，但是江东并没有更多地搭理他。 要是这家伙给自己取名“小花”“小黄”之类的，那可不成了一辈子的污点了？ 哥可是要脸的！ 所以江东宁愿在那里，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来。 至于小狮子，男子一靠近，它就跟受到了大的威胁似的，直接跑掉了。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男子有些无聊，拿出手机，跟狗熊小黑和江东合了个影。 “以后我一定要把这种照片洗出来，然后挂在办公室里。告诉他们，是你们救了我的命。”麦克唐纳珍而重之地说道。 两个小时后。 树洞外，远处传来“突突突突”的声音。 江东耳朵一扯，原本趴在那里的他，忽然支起脖子，身体也站了起来。 “救我的人来了！”男子面露喜色，站了起来。 江东先一步窜出洞口，然后站到了雪原里，竖起耳朵，努力倾听。 小狮子同样听到了远处的声音，它惊疑不定看着远方，又看看江东。 江东忽然“汪”了一声，招呼小狮子一声，拔腿就跑，方向和摩托车来到的方向相反。 “喂，你们去哪里？”麦克唐纳看着江东和小狮子远去的背影，大声道。 江东没有回应，反而越跑越远了。 他并不想让小狮子接近人和与人有关的事物，宁愿它在丛林里过一生。 而他过来也只是救人的，现在人救到了，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被参观了。 狗熊从树洞里爬出来，人立起来，嗅了嗅麦克唐纳的气味，听到摩托声音，也转头看着摩托车的方向。 几分钟后，两辆雪地摩托车，由远及近。 麦克唐纳站在原地，不停挥舞双手。 两辆雪地摩托车加速，停在麦克唐纳不远处。 “请问，你是麦克唐纳先生吗？我们是接到报警，来救你的。”摩托车手问道，他们没有下车，而是惊疑不定看着狗熊。 毕竟，在森林中，狗熊的凶狠和暴戾，可是出了名的。 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 只是麦克唐纳和狗熊站在一起，又让他们有点疑惑。 “这只狗熊叫小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雪崩里昏迷了，就是它把我救上来。没有它的话，我想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麦克唐纳一边说，一边摸着小黑的毛。 “好有灵性的熊啊。”一个摩托车手赞叹地看着狗熊。 他们也听过海豚救人、猩猩救人之类的故事，但是那只是新闻里和网上的，眼前所见，才真的令人赞叹。 随后，麦克唐纳又向两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甚至领着两个人进了树洞，展示了一下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这里的位置。 两个人又是一番赞叹，然后再看麦克唐纳和小黑的亲密举动，顿时感觉这只狗熊好像不像传说中那样凶恶，反而亲切了不少。 笨拙的样子，反而有点滑稽感。 “按照您说的，”一名摩托车手道：“还有一只斗牛犬和一只小狮子，挖开了这个雪洞，解救了您？那现在他们在哪里呢？” “它们听到你们的摩托车声，就自己跑了，应该是不喜欢见人吧。你看，这是我拍摄的照片。”麦克唐纳向他们展示了照片。 两个摩托车手连连称奇。 “斗牛犬确实是有很高的智商，但是在部分城市里，斗牛犬还是禁养的犬类。一旦被发现，就会马上被动物管理局收走吊死的。”一名摩托车手道。 麦克唐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笑道：“你说得对，确实不能一刀切，有些狗还是很聪明很温顺的。” 说到这里，麦克唐纳看向江东消失的方向。 江东从出现到消失，一直给他一种很神奇的感觉，而且那只小狮子，还处处唯这只狗的马首是瞻。 “真的很神奇。”麦克唐纳感叹。 “麦克唐纳先生，我们要带你去最近的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您现在就跟我们走吗？” 虽然麦克唐纳现在没有任何伤病，但是必要的检查还是要走流程的。 “好的，这就走吧。”麦克唐纳背上背包，上了摩托车。 “呼呼。”看麦克唐纳要走，狗熊小黑往前迈了两步，有点不舍地看着他。 麦克唐纳看向小黑的目光，也是带着感情。 “你们身上有带着果汁吗？”麦克唐纳问。 “你口渴了么，麦克唐纳先生，我这里有水壶……”一个骑手道。 “不用，谢谢。”麦克唐纳点点头。 麦克唐纳走下车，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忽然回头问道：“如果我要带着这只狗熊走，有什么相关的规定么？” 一个骑手想了想，道：“麦克唐纳先生，如果作为一只宠物的话，我想您应该可以带着它。” 麦克唐纳听懂了他的话，问道：“那怎么样才算是一只宠物呢？” “动物管理局和市政厅的双重许可，缺一不可。”骑手道。 “其他州的可以吗？譬如科罗拉多州？”麦克唐纳想了想，问道。 “当然，先生。”骑手点头。 远处山坡上，江东站在原地，看着雪地摩托车带着狗熊离去，扯了扯耳朵，没有动。 看来这个麦克唐纳先生，是打算收养狗熊做宠物了。 对这只好吃懒做的狗熊来说，没准这是一个好事。 而且江东看得出，这位麦克唐纳先生绝对身家丰厚——江东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小狮子身上的那块价值不菲的怀表，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小狮子以为江东要抢自己的怀表，“哇”地一声躲了起来。 撇撇嘴，江东又看向了雪地摩托车消失的方向。 麦克唐纳这样的经济实力，绝对能够给它提供足够的食物，以及果汁。 不过，刚刚那块怀表，自己一直没有仔细看过，难道是纯金的？ 想到这里，江东看向了小狮子，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这块怀表，给哥哥看看，就看一下，好不好？ 47.深藏功与名（求推荐票） 小狮子以为江东要抢它的，直接带着怀表跑开了。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的它，居然体现出了守财奴的潜质。 你小子，忘了是谁带你来这里的是吧？忘了谁给你找吃的了？看你一块怀表怎么了？ 我又不要你的！ 江东恨得牙根痒痒，发足追了下去。 这小家伙跑起来还挺快的，如果是在深林里，这家伙个子小、身体灵活、弹跳优越，十分不好追上。 但是在这又宽又平的雪原上，它那小短腿，能跑多块？ 江东很快追上了它，一爪子把它按倒在雪地里，另一只爪子，趁机解开挂带。 小狮子很抵抗，拒不配合。 费了很大功夫，江东才把挂带解了下来。 这小狮子，打的结还挺复杂，非常地不好解。 要是再给它一点时间，是不是中国结都能整出来？ 小狮子不服气，围在江东身边，一个劲儿地撕咬。 江东用一只前爪抵住它的额头，把它推得远远地。 这样的话，它哪怕四只小短腿一起挣扎，都够不到江东，急的它“哇哇”大叫。 就欺负你腿短，怎么滴！ 控制住小狮子，江东开始查看怀表。 江东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只怀表虽然做工精细，看上去很有档次，但是还不是纯金的。 江东撇撇嘴，原来不是纯金的啊。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纯金的，这个麦克唐纳能一声不吭，就不提要回这块怀表的么？ 随手把怀表扔给小财奴，江东当先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还要赶路呢！ 小狮子又按照那个复杂的步骤，把怀表给缠在了身上。再抬头看江东的时候，发现江东已经进了密林。 “哇！”小狮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然后追着江东的足迹去了。 …… 江东不知道的是，一则有关于他的电视新闻，从这一天开始，就在整个网络媒体和平面媒体上，疯狂传播开来。 《雪中奇迹：灵犬救人》 《一只狗和一头狗熊一起完成的一个壮举！》 《麦克唐纳：当我发现是动物救了我，我跟你们一样难以置信！》 …… 这一则新闻里面，新闻记者按照麦克唐纳的口述，再加上一些文字加工手段，并且设置了一些悬念，这样让这一个“动物救人”的故事情节，更加地吸引人了。 当然，其中麦克唐纳和江东以及狗熊小黑的两张合影，更是成为其中最重要的佐证，让这件事显得更真实了。 照片背景中的雪崩后的雪原，是肯定无法作假的。 这件事情，原本可能引发一阵子奇谈，然后再次被其他的新闻淹没。 但是新墨西哥州的两座城市的许多居民，在看到江东的照片之后，同样上传了一份“小狗杂耍”的视频文件。 里面的那一只小狗，跟照片里的居然一模一样。 而且里面江东的表演，又聪明又滑稽，效果简直一级棒。 “天哪，这是一只什么样的狗？既能上台表演，还能救人？还有什么是它不能做的么？ 借着两件事，江东的名气进一步提高。 一时间，“斗牛犬”这个词，甚至冲上了各大网站的热搜榜。 因为这件事，引起了一些小范围的轰动。麦克唐纳还因此带着狗熊小黑，上了几个访谈节目。在节目上，麦克唐纳绘声绘色说着当时的事情经过，引得观众们一阵阵地惊呼。 当然，麦克唐纳口中的“故事”，自然是经过了后期“加工”，在保留故事主线的同时，增加了许多细节。 大家在纷纷议论着“动物救人”这件事，各大论坛上，特别是动物版块，更是成了一些热门板块。 卢卡斯是个爱狗的人，贝拉丢失以后，他拜托杰克寻找未果，在追查到一家马戏团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江东的消息。除了在公路上贴告示，他还混迹在各大爱狗论坛，发布“寻狗启示”。 “妈妈，你看，贝拉！那是贝拉！”在某一个论坛，刷到了麦克唐纳的访谈之后，卢卡斯叫了起来。 “什么？找到贝拉了？” 在采访视频里，麦克唐纳当场展示了一张自己和江东的合照，看上面的样子，依稀就是他们丢失的贝拉。 “天哪，是贝拉。”妈妈也惊喜地叫了出来：“这个人在讲什么，我们的贝拉，做了什么事？” 卢卡斯快速浏览了一下新闻，笑道：“妈妈，这位麦克唐纳先生说，贝拉在雪崩里救了他的性命，是他的救命恩人。” 里面麦克唐纳说了大堆大堆感谢的话，这让卢卡斯非常受用。毕竟贝拉是他抚养长大的，贝拉的功劳，也是他努力的结果。 “不行，我要去找麦克唐纳先生，询问贝拉的下落。”卢卡斯道。 麦克唐纳的联系方式并不难找，毕竟那么多的新闻和访谈，都能够联系到他。 得知卢卡斯是那只斗牛犬的主人，麦克唐纳亲自接待了卢卡斯。 在查验了卢卡斯带来的许多证件材料和合影照片之后，麦克唐纳确认了卢卡斯的身份，随后他向卢卡斯表示了感谢。 卢卡斯向麦克唐纳问起了事情的经过，以及最重要的，贝拉的下落。 “对不起，卢卡斯先生。贝拉是一直非常有主见的狗，当时贝拉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就主动选择了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想，当时的它，并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麦克唐纳脸上带着抱歉：“后来我也曾去寻找过它，但是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它和那只小狮子的下落。所以很抱歉，我帮不上您的忙。” 卢卡斯点点头，只能黯然告辞了。 不过他没有放弃，依然在通过各种途径，来打听江东的下落。 那间马戏团他去打听过，但是马戏团老板据说在一次打猎中，遭遇雪崩，跟两个同伴一起丧生了。 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 在“雪地救人”事件之后，江东好像就销声匿迹，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当然，其他的零星的消息也有。 有人说，在圣达菲看到这只狗，在陪伴一个老头。 还有人说，在洛基山看到这只狗，它身后，居然跟着一只狮子。 更有人说，在自家的草坪上看过这只狗，它在偷自己家的烤肉。 江东趴在一个密林里，看着报纸上报道，啃了一口面包，撇撇嘴：这些记者，就爱瞎扯，怎么可能是偷的呢？我去拿烤肉的时候，旁边坐了一个小男孩，我可是征得他的同意，然后才拿的好吧？ 人家同意了，怎么能算是偷呢？ 虽然那个小男孩才只有三个月，但是难道他连一块烤肉都没法做主么？ 哼！ 江东继续啃带着果酱馅的面包，然后把另外一片原味面包，从报纸上推给小狮子。 小狮子“哇”了一声，摇摇头，表示拒绝，同时拿手指头指了指江东吃的果酱面包。 他也要吃果酱面包。 这么小就学会挑食了？ 江东撇撇嘴，把最后一块果酱面包拿出来咬了一口，才推给小狮子。 小狮子低声“哇哇”抱怨，然后叼起果酱面包，趴到地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树林外的河边，一个老头钓完鱼，一转身，打算从包里拿自己带的午餐面包。 但是转身一看，提包开着，里面的面包已经不见了。 “偷面包的小贼，不要让我抓住你！”老头挥舞着鱼竿，朝着密林里喊着。 既然提包开着，那么小偷肯定偷走很久了，现在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听到声音，江东撇撇嘴，继续跟面包作斗争，江东身边，吃着果酱面包的小狮子扯扯耳朵，脖子一缩，把面包护得更紧了。 48.山谷中的城市 三个月之后。 冬去春来，江东和小狮子每天赶路，逐渐走出了洛基山的区域，进入了高原地带，虽然前面还是树林，但是地形的起伏，比起山里小了很多。 春风送暖，万物生发，大地染上了绿色。 算一算，自己离开的时候是秋天，到现在，居然已经过了半年时间。 春天到来，除了某些动物又到了交配的季节，对江东和小狮子来说，最直接的的体现，就是他们的食物来源变多了。 除了偶尔潜入乡村城镇掠食，他们在森林里也能够抓到一些猎物。 至于小狮子的名字，江东原本想给它起名“辛巴”的，但是想一想，这个小守财奴怎么看，怎么也跟狮子王搭不上边。 而且美洲狮虽然名为美洲狮，但是实际上却是猫科动物，长相跟大型的猫很接近，甚至美洲狮的别名，就叫做美洲金猫。 要不然为什么刚刚见到它的时候，江东差点把它当成了猫呢。 你长得像猫，然后在冬季出生，然后生长在雪原上，既然如此…… 叫你葛朗台怎么样？ 江东上下打量小狮子，小狮子察觉到江东的目光，感觉有点怪怪地，它退了一步，把脖子下面挂的怀表，咬在了嘴里。 嗯，就这么定了，葛朗台先生！ 江东一爪子拍在葛朗台头上，葛朗台大怒，追打起江东来。 比起刚刚和小狮子葛朗台见面的时候，现在的它，身体比江东都大了一圈。甚至江东看着它的眼睛的时候，都要抬起头来才能看到。 所以一旦追打起来，现在反而是江东落荒而逃的时候居多。 此时此刻的小狮子葛朗台，尖利的犬齿、锐利的爪子、强健的体魄……葛朗台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只“丛林之王”的潜质了。 这家伙，这个三个月做的最多的事情，除了赶路，就是吃东西。 极大的运动量和食物摄入，带来的是它的身体的飞速成长。 如今，他的食量，已经是江东的两倍还多了。 当然，好处是，因为身体长得快，它的力量、速度、敏捷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在两个月前，它就主动接过了捕食的责任。 而江东又高兴地做起了“伸手党”。 虽然吃得多，但是葛朗台消化得也快，所以进食的次数也很多。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半夜睡醒，发现小狮子不在身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饿了，自己去找宵夜去了。 所以江东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往往放着一条鱼或者半只鸡之类的。 甚至有一次，江东一大早，居然看到葛朗台带回来一只鹞鹰。 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连上树都学会了。 当然也有坏处，那就是在葛朗台的力量超过了江东之后，江东就不再主动跟它打闹了。 被这小狮子一巴掌扇成了脑震荡怎么办？ 有时候吃野味吃烦了，江东就会带着葛朗台下山，去最近的城镇找东西吃。 当然，葛朗台现在接近成年的体型，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人类面前了。 所以每一次，都是江东去偷，葛朗台窝在附近的树林里。 江东带回来的食物中，葛朗台最喜欢的不是精心烹制的牛排、也不是各种调料的烧鸡，而是…… 薯条。 江东其实也不明白，这家伙一个食肉动物，怎么就偏爱这油炸类食物了。 难道是因为薯条金黄的颜色，看上去特别值钱呢？ 高山森林的地势在慢慢往下，越来越低。 森林的地貌，逐渐让步给了大草原。 周围的森林开始慢慢变得稀疏，这里几棵，那边一撮地散布着。 一狗一狮行进的道路开始变得平坦，因为路上的地势起伏不大，而且都是一些只有腿高度的青草。 这里依然人烟稀少，但是人类的活动的痕迹，明显比森林里多了。有时候会看到车辙印，有时候会看到长长的木质篱笆，应该是西部的大牧场。 有时候江东也在想，以前看小说，经常有人穿越做了牧场主，过着悠闲富足的生活。现在周围这些牧场，是不是会有一两个穿越者呢？ 正值初春，草原里到处都是一些蝴蝶和蜜蜂。 葛朗台从没见过这些，开始变得开心起来，到处都追着蝴蝶和蜜蜂跑。 江东只能到处去拉它，以免偏离了方向。 在草原上，江东和小狮子的速度，得以完全施展开来。虽然没有具体测量过，但是一整天的赶路，少说也能跑三四百公里。 江东能够感觉得，距离丹佛越来越近了，距离自己完成也越来越近了。 晚上的时候，江东和葛朗台找了一个草丛高的地方，然后又把一些枯草盖在身上，隐藏身形。 一夜梦好，早上起来，江东忽然感觉，有谁在动自己的“被子”。 略有些不爽地睁开眼…… 一只奶牛的长脸，出现在江东面前。 巨大的眼睛、翕动的鼻孔、带膻味的口气，无比清晰地映照在江东眼前。 它甚至还在凑近，想要用舌头来舔江东。 臭牛！把你的舌头拿开！ 江东四腿撑地，猛然起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奔跑中，江东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可是“斗牛犬”啊…… 一个小山头上，葛朗台嬉嬉地看着江东，嘴巴里全是坏笑。 江东撇嘴，看来这家伙，是记恨自己昨天阻止它扑蝴蝶呢。 不过回头一想，刚见面的时候，这家伙还算朴实，但是越跟自己呆的越久，这个葛朗台就越“狡猾”。 在不知不觉间，这小狮子在智慧上，居然获得了进步。 从智商水平上来说，应该是从人类的三四岁，到了五六岁的程度。 虽然还是小孩，但是跟以前相比，要进步了很多。 这算不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受到了自己的影响呢？ 江东站在那里思考，却感觉屁股后面的一个地方，被什么东西蹭来蹭去的。 一扭头，却发现小狮子这家伙，拿鼻子嗅来嗅去的。 ！！！ 这是感觉恶作剧过分了，要来py交易么？ 江东虽然是一只狗，但是并不妨碍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 江东跑开，然后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巨大的牧场，牧场上散落着上百头牛，在悠闲地吃草。 惊动了江东的那一只奶牛，看江东跑远了，也没有多大反应，继续低头吃草。 一般牧场主放牧都喜欢用藏獒或者牧羊犬，所以奶牛看到斗牛犬，也并不怎么吃惊。 一点小误会，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带着歉疚的葛朗台，转眼又活蹦乱跳了。 江东和葛朗台在草原上玩闹追打着，一前一后，奔跑起来。 远处是一个小山坡，江东跑在前面，他登上山坡最高处的一块岩石，然后回头“汪汪”两声，嫌弃葛朗台跑得慢。 葛朗台“哇哇”两声表示不满，脚下继续加速了。这次“赛跑”，江东可是跑开五米之后，才说的开始…… 高处的风吹着狗毛，江东一阵舒爽，随后转身，看向山坡下面。 余光一扫，江东忽然愣住了…… 山坡下是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是一座山谷间的城市。 城市面积很大，比圣达菲还要大得多，周围是低矮的房屋，市中心则是一栋栋高楼大厦。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这一路走来，大一点的城市，江东也见过不少。 最重要的是…… 这座城市就算化成灰，江东也认识…… 那是自己的目的地——丹佛！ 49.最后的旅程 确实是丹佛。 但是此时此刻，在江东心里，却有点下意识地，不想承认。 终点的另一个含义，是别离。 如果这座城市不是丹佛，丹佛还在远方，那该多好？ 带着小情绪的葛朗台越上岩石，还恶作剧地拿肩膀撞了江东一下。 江东有些失神，居然被撞了下来。 “哇？”葛朗台以为江东受伤了，跟着跳下岩石，跑到江东身边，这边嗅嗅那边闻闻。 “汪。”江东站起来，表示自己没问题。 “哇！”葛朗台看江东没事，于是前腿一抬，就要往山坡下跑去，继续自己的“追逐游戏”。 刚才自己输了，这次自己要赢回来！ 但是江东没有动，葛朗台奇怪地看了江东一眼，发现江东依然在望着远方。 顺着江东的眼神方向，葛朗台看去，然后发现了下面山谷中，那座巨大的城市。 回头再看看江东的眼神，葛朗台像是忽然懂了。它有点低落，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走回江东身边，挨着江东坐下来。 这么长的时间来，江东一直在赶路，葛朗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它隐隐约约地知道，江东是有什么目的地的。 现在看江东的神色，再看看远处那座城市，葛朗台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就是江东的目的地了。 这是几个月来形成的默契，葛朗台几乎一下子就懂了。 如果江东的目的地是森林，或者草原，哪怕是高山，葛朗台也会跟着江东去。 但是那可是“人类”这种生物聚集的地方，葛朗台天生无法适应的地方。 江东出神了一会儿，眼神落下了，正好和葛朗台交汇在了一起。 不用任何言语、不用任何交流，他们就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 是时候分开了。 江东和葛朗台走近，互相蹭蹭脸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这一告别，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见了。 小狮子贴的很紧，甚至把脑袋一伸，下巴直接垫在了江东侧面脖子上。 江东抬起一只前腿，抱住了这家伙厚实的臂膀。 这小狮子，刚见面的时候，一巴掌就能撂倒，短短半年时间，居然个头比我还大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江东轻轻退后。 一狗一狮静静伫立，互相凝视，过了一会儿，江东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江东转过脑袋，发现葛朗台站在那块岩石上，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再见了，小狮子！ 江东转身，用力摇了摇头，随后展开四肢，奔跑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的相聚，就注定了这次的离别。它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山林才是它的家。 能够结伴走这一程，已经足够足够幸福了。 好在，现在的小狮子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以后，它会成为啸傲山林的“丛林之王”。 一想起这位“丛林之王”，居然被自己一爪子拍翻过，江东心里，还有一点成就感。 它以后会做丛林之王，而我，自然是那个好吃懒做，躺在毯子上的“伸手党”了。 想想以后天天苟着、好吃懒做的日子，居然有点小激动呢！ 奔跑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微风在掠过，眼前的图景，在不断地扩大。 继续跑…… 拼命跑…… 快到了…… 江东瘫在原地，舌头伸出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气。 望山跑死马，望城跑死狗。 这山谷中的城市看着很近，但是江东四肢跑脱了力，也才将将来到树林边缘。 休息了一会儿，在旁边的一个小湖里喝了水，江东恢复了一点体力。 原本那种激动地心情，经过这一番极限跑动，平复了不少。 算了，接下来这段路，还是用正常速度走吧。 丹佛城外的这个树林比较茂密，江东在里面钻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钻出来。 但是树林外面，紧贴着就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站在路沿石上，江东左看右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双向六车道的宽阔道路，车辆如织，有小汽车也有大货车，而且都是速度飞快，丝毫不给人传过去的空隙。 江东朝着道路的两个方向张望了一下，这条路应该是外环路，靠近城区外围，两边都没看到什么类似于天桥、地下通道的地方。 甚至连路口都没有。 难道这么横穿马路？ 看看一辆一辆不间断的车，江东有点犯难了。 忽然，江东看到不远处的对面车道上，有一处建筑工事。 工事规模并不大，看上去应该是修补公路用的。 橘黄色的角锥，把一侧车道占据了大约五十米的空白区。 如果在那边空白区里，自己应该可以跳到马路对面去。 好吧，现在的问题，转化成了怎样跨越眼前的这三个车道，进入对面的空白区。 距离缩短了，但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江东站在路沿石上，来回逡巡，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上的车一辆接着一辆，好像是永不停歇的样子。 路沿石有一米左右的高度，江东站在上面，非常显眼。来来往往的车，透过车窗玻璃，都能看到他。 大多数人看到一只狗站在那里，都会很奇怪地看他一眼。 有些人会很眼熟，毕竟江东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网红狗”。 江东站了有二十多分钟，对面过来一辆红色小车，开车的女孩无意间扫了路边一眼。 咦，有只狗？看上去很眼熟啊？ 女孩的迅速搜索记忆，然后准确地找到了关于这只狗的记忆：这只狗不就是上次在雪崩里救了麦克唐纳先生，然后又跑掉的那只狗呢？ 那可是一只很神奇的狗啊！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心里想着，女孩脚下轻踩，“嘎”一下，就把车给停下了。 后面的一辆皮卡，跟着急刹车，司机是个络腮胡子的男子，把头伸出车窗，挥舞着手臂抗议。 再后面的车，都跟着刹住了。 就连其他两个车道，也因为这个车道停滞，而降低了速度。 女孩下车，朝着后面的车说声抱歉，然后拿着手机，就要向江东拍照。 江东却没注意女孩，他等了半天，终于看到行驶速度降了下来，赶紧四肢发力，如箭一样窜出去，越过了三条车道，到了马路中间。 站在隔离带上，江东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在密林里奔跑了几个月，江东四个大腿的肌肉已经十分发达，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越过两个车道，跳进了空白区。 耶！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江东很兴奋，这一跳他自己都很满意。 随后江东爬上路沿石，跳进了路对面的密林，顺着斜坡而去。 “喂，别跑啊你！” 看到江东跑了，女孩正要追下去，开皮卡的络腮胡子壮汉出现，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喂，你怎么开车的！”络腮胡子壮汉怒声道。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嘴里说着对不起，眼睛却在盯着江东，待看到江东消失，女孩子才略有些气恼地鼓鼓腮帮子。 “先生，麻烦稍等，我打个电话。”女孩对络腮胡子壮汉说了一声，随后掏出自己小巧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电视台吗？我刚刚看到那只小狗贝拉了……” 50.抓住这只狗！ 进入丹佛市区，江东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离家越来越近了。 江东甚至开始怀念，妈妈做的牛排、布丁、玉米…… 唾液腺在疯狂地分泌。 抹了抹嘴，江东的速度，再次加快了。 江东没有去卢卡斯的家，而是直奔退役军人事务所。 作为家的那栋房子，本来就是卢卡斯租的，后来卢卡斯搬了家，不在那里居住了。 所以只能去退役军人事务所，那是卢卡斯工作的地方。 穿过几条街道，越来越靠近退役军人事务部了。 原本平静的心情，再度激动了起来。 这大半年的旅程，已经无限接近终点了。 就在这时，路边的一辆警车旁边，一个正在和路人交谈的穿警察制服的人，不经意一扫，突然看到了江东。 穿制服的人的眼睛，陡然红了起来。 “喂，站住！”穿制服的人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捕兽圈，一瘸一拐地小跑过来。 捕兽圈不仅有电极，圈圈内侧还都是尖锐的角。 江东转眼看去，一下子认出来了对方：动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米利斯。 嗯，这家伙的腿就是被自己咬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那只狗，给我站住！”米利斯大声喊着，朝着江东跑来。左手拿着捕兽圈，右手同样掏出一瓶胡椒喷雾。 江东翻了翻白眼：难道我站住之后，让你拿圈圈套？拿胡椒喷？ 哥马上到家了，没空搭理你。 撇撇嘴，江东加速跑了。 米利斯眼看江东越跑越远，哼了一声，转身发动了车子。 转过一条街，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退役军人事务部的大门。 大门依旧，江东心里却颇有感慨。 几个人正在门口交谈，忽然就看到一条黑影，冲进了大门。 踏上台阶，江东忽然发现，门厅里多了几只狗，正在陪着几个老年病人玩耍。看来应该是自己离开后，退役军人事务部做出的改变。 它们允许养狗，来陪伴孤独的退役军人们。 嗯，还算是人性化的。 一拐进走廊，江东就闻到了卢卡斯的味道。 很新！ 他就在这里！ 江东内心欢呼一声，顺着味道跟了过去。 路上的工作人员，纷纷看着江东。 有认识江东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吃惊地捂住了嘴。 穿过走廊，穿过办公室，再走上一道台阶。 近了！ 越来越近了！ 走过一道门，是一片草坪，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有人聚在一起说话，有人站在那里商量事情。 一群退伍军人，正围坐在一起，互相疗伤。 坐在轮椅上的考尔斯，位置正好对着草坪的大门。 某一时刻，他不经意扫了一眼大门，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激动，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怎么会？”考尔斯下意识出声。 其他人发现了考尔斯的异常，转头看向门口。 包括特奥军官在内，所有人都激动了，他们站起来，朝着江东走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 “贝拉！” “真的是他！” “快过来！” 所有人都跑向江东，然后蹲下来，把江东围在中间。 看向这些人，江东直觉得自己的内心异常激动，隔了这么久，他们依然记得自己。 江东扑到坐轮椅的考尔斯的身上，其他人纷纷他们伸出手，抚摸着江东的毛，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远处，一个略显瘦削的高大身影，正在与人交谈。 交谈完毕，卢卡斯转身往回走，却发现一群人围着一只狗，定睛一看，卢卡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面现狂喜。 “贝拉！”卢卡斯大声叫着，朝着江东跑了过来。 江东也发现了卢卡斯，挣脱轮椅男考尔斯，跑向卢卡斯。 一人一狗相遇，卢卡斯把江东抱起来，然后转了两个圈。 “贝拉，你回来了！你知道这么多日子，我有多想你吗！”卢卡斯眼圈都红了，用手摸着江东的脑袋，一遍遍地确认确实是江东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消息的妈妈和奥利维娅，也跑了过来，惊喜地看着江东。 江东不能说话，但是他能感受到他们的真心喜爱。 这么长距离、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好像都不算是什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卢卡斯，外面有个穿制服的人要见你，他说他叫米利斯。” “米利斯？动物管理局的那个人？”卢卡斯一下子就对上了号。 卢卡斯知道江东曾经咬伤过他，看来这家伙是来者不善啊！ 大家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贝拉的故事。贝拉之所以离开卢卡斯，跟这个动物管理局的米利斯，有着直接的关系。 “不用怕，卢卡斯，我们陪你一起去！”特奥拍着卢卡斯的肩膀。 “一起去！” “一起去！” 大家纷纷站了出来。 卢卡斯点点头，带着江东，身后跟着大伙儿，出了退役军人事务部。 大楼前的路边，已经停了两辆警车。一辆警车上面坐着几个人，另外一辆带着笼子，看来是专门装流浪动物的。 卢卡斯抱着斗牛犬走出了大门，妈妈、奥利维娅、特奥、考尔斯等人走在他的身边。 看到他们出来，米利斯从车上下来，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三个身着跟米利斯同样制服的人。 江东窝在卢卡斯怀里，感觉这个米利斯，这次有点志在必得的。 米利斯从车里掏出捕兽圈，又低头把带有“丹佛市动物管理局”标志的帽子整了整，然后很自然地走向了众人。 低着头的时候，他的嘴角咧了咧，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恢复了公事公办。 “各位，我的职责是维护丹佛市安全，防止发生动物侵害人的行为。这只斗牛犬曾经发生过咬人事件，我有理由相信，它会危及市民生命。所以现在，我要把他带走，并且执行安乐死。”米利斯一边走一边说，脸上还戴着一副“我在和你们沟通，但是我就是有理”的表情。 虽然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是在说到“安乐死”三个字的时候，眼神瞟了江东一眼。 江东一哆嗦，这眼神有点渗人呐。 江东知道，如果自己落在米利斯手里，“安乐死”恐怕都是最乐观的下场。 大家的脸色有点难看，米利斯一副站在执法者的角度的样子，从法律上来讲，对方的做法没有问题。 “贝拉是一只温顺的狗，它并不会攻击人。”卢卡斯据理力争：“至于上次它为什么攻击您，你心知肚明，还用我说出来？” “卢卡斯先生，请把这只狗交给我，也请你的朋友们退后，否则的话，我身后的同事们，将会采取稍微激烈的手段，来抓住这只狗。”米利斯举起手里的捕兽圈，同时回头，指了指他身后的同事们。 几个同事会意，往前走了几步，并且有意无意，把手放在腰间。 那里鼓囊囊的，显然有枪。 就在这时，一辆依维柯以极快的速度从街角闪过，直奔事务部门前。 “嘎”一声，依维柯停在了捕兽车后面。 众人回头，车上写着“丹佛市电视台”几个字。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穿正装的主持人，后面跟着一台摄像机，看来是来采访的。 众人一头雾水，米利斯则是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服。 电视台偶尔会对这些捕兽员进行采访，以便宣传宠物安全工作，所以对于这台采访车，米利斯也以为是这样的。 有媒体在一边，自己也就更有底气了。 主持人走过来，扫了米利斯一眼，却是直奔抱着狗的卢卡斯。 “请问，这只狗，就是贝拉吗？”主持人把话筒伸到了卢卡斯面前。 51.“美国大片”（4K） “是的，您有什么事？”卢卡斯有点错愕，但是他马上有了某种猜测，于是问道。 “您不知道吗，您的这只狗，是一只神奇的狗！不仅在雪崩里救过人，还陪伴过一位老人直到他去世，甚至在马戏团里受到过欢迎。请问，您是如何培养出如此神奇的狗呢？”主持人把话筒递到了卢卡斯面前。 做了半天姿态的米利斯，发现对方不仅不是来帮他的，还有可能是来帮倒忙的。 他有点着急。 如果事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他就带不走这只斗牛犬了。 舆论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辆警车停到路边，从上面下来一个五十多岁，很有精神和气度的人。 从穿着的制服上看，跟米利斯一样，应该是动物管理局的队长。 “我想知道，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动物管制报警，让我的半个部门都惊动了。” 队长扫了一眼现场，看到了摄像机和斗牛犬，最后定格在米利斯脸上。 “队长，我是按规定来抓狗的，但是这里有些人拒不配合，还制造事端。”米利斯指着卢卡斯一干人道：“我是来执法的，但是这些人窝藏危险动物，还拒不接受合法命令。” 米利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有理”的一端，把事情说了出来。不带丝毫个人情绪和立场，却也把自己摘地干干净净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看摄像机一眼。 但是他的音量，却正好在摄像机的范围内。 队长听完，点点头，他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摄像机，然后看向卢卡斯怀里的斗牛犬，皱了皱眉。 它不像斗牛犬啊？ 队长心中转着心思，看了看米利斯，又瞄了一眼他周围的军人：“你们中间有人要为这项滔天大罪负责吗？” 卢卡斯身边，呼啦啦举起了一群手臂。 这些人虽然个个负过伤，但是可都是军人出身，都硬气得很。 “呵呵，和我预想得差不多。”队长意态轻松，略带笑容看着众人，但是充满威严：“我知道你们都是军人，你们明白一条，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今天我带走这只斗牛犬，就是依照法律的命令，这一点，我想你们无权阻拦。” 主持人拿着话筒，在一边没有说话。 他本来觉得动物管理局很过分，但是对方有理有据，自己反而不好说什么。 而且对于媒体从业人员来讲，与采访一只单纯“聪明”的斗牛犬相比，动物管理局和狗主人的矛盾，显然更有看点。 特别是这种充满反转的剧情。 退役军人们有点踌躇，他们没有说话，队长的话，直击他们的软肋，让他们无法辩驳。 服从命令这一点，可是他们的天职。 就在这时，又一辆奥迪车驶入了这条街道，停在了捕兽车的旁边。 众人不由得纷纷侧目。 事情闹到现在，所有人都有感觉，这辆奥迪车，肯定也是为了斗牛犬而来的。 江东抬了抬脖子，从奥迪车上，他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但是相隔太远，他又不敢确定。 车门开启。 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略显发福，但是保养很好，皮肤白皙的男子。 下车后，他掏出一个崭新的怀表看了一眼，随后塞回口袋。 抬起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 江东认出了这个男子：麦克唐纳。 他在雪崩里救过这个人。 “麦克唐纳先生！” “麦克唐纳议员。” 看到他，卢卡斯和队长都叫了一声。 随后他们又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对方都认识麦克唐纳。 那么麦克唐纳，究竟站在哪一方呢？ 麦克唐纳笑着摆摆手，跟两人示意了一下，却没有过来，而是从车屁股后面绕过去，开启了另外一侧的后车门。 江东歪了歪脑袋，他知道麦克唐纳很有钱，却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议员，那是市议员？还是州议员呢？ 卢卡斯和队长都有点吃惊，车上还有什么人，居然让麦克唐纳议员亲自开车门？ 江东忽然一阵挣扎，挣脱卢卡斯的怀抱，然后跳到了地上，朝着奥迪车跑去。 “呼呼。” 车门开启，下来的，居然是一只又高又黑又胖的…… 狗熊。 狗熊身上皮毛油光锃亮，怀里抱着一瓶可乐，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 “汪！”江东发出一声叫声。 “呼呼！”看到了江东，狗熊小眼睛一下子发出光，咧开嘴走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人一狗相遇。 狗熊张开手臂，本来想抱着江东，但是江东想起来上次相见，狗熊的“死亡怀抱”差点把自己给抱断了气，这一次江东学聪明了，他一低头，躲开了熊抱，随后轻轻一跳，就把熊抓里的那瓶果汁，给顶了出来。 江东一张嘴巴，把瓶子叼了起来，然后就开始绕着奥迪车转圈。 被抢了果汁，狗熊大怒，跟着江东，追打了起来。 一狗一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玩耍起来。 一开始，江东跑向狗熊，卢卡斯差点吓坏了。 但是看到江东和狗熊玩耍的样子，卢卡斯就放下心来，很明显，江东和这只狗熊是相识的。 而且这只狗熊是从麦克唐纳的车上下来的，那么意思就是——麦克唐纳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队长的脸色，凝重了不少。 队长只是动物管理局的一个部门长，麦克唐纳则是丹佛市的市议员，如果麦克唐纳站在卢卡斯这一边，队长会很难做的。 场中的各人，都在盘算着各自的心情。 看着狗熊和江东玩了一会儿，麦克唐纳才招呼他们，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宠物小黑，也是上次雪崩，救了我性命的狗熊。。”麦克唐纳指了指狗熊，然后又指了指江东：“当时救我的性命的，除了小黑，还有这只斗牛犬，当然，现在我知道，它叫贝拉。” 麦克唐纳一说，米利斯神色变得不好了。 这是很明显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麦克唐纳议员，很抱歉。”队长虽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但是并不打算退缩：“我们正在执法，查扣所有攻击性犬类，这只斗牛犬我们必须带走。” 队长并不打算退缩，更何况旁边的摄像机，一直没有停。 “哦，队长先生。我并没有阻碍您执法的想法。遵守法律，确实是每个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我想，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麦克唐纳道。 队长和米利斯等人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果然有摄像机在，就连麦克唐纳这样的大议员，都会遵守规则。 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就在这时，麦克唐纳脸上带着笑容，又说话了：“对了我还带来了两样材料。这是丹佛市三个最权威宠物机构出具的鉴定书，鉴定这只名为贝拉的狗没有攻击性。” 他把一份鉴定材料，交给了队长。 “还有这一份，是修改宠物保护法律的议案。最近一段时间，市议会就会通过这份议案，对宠物保护法律进行修改。” 两份材料，完全堵死了动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们，逮捕江东的理由。 现在，他们已经无法逮捕江东。 “还看什么，走吧！”队长招呼米利斯，以及一众下属，打算离开这里。 “老大，不能这么放过它……”米利斯看了一眼江东，此时他正在跟狗熊玩耍。 队长回过头，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 自己这位下属一直很能干，虽然有时候很鲁莽，但是工作成效还是不错的。所以有时候米利斯一点点出格的事情，还是能够忍受的。 只是今天，当着议员和电视台的面，这家伙怎么突然犯轴了呢？ 瞥了一眼麦克唐纳议员，盯着米利斯：“米利斯，动物管理局所有人收到的投诉，都不如你一个人多，把车交给队里，你以后不用出警了。反正……”看了一眼麦克唐纳：“反正，新的法律马上就要实行了。” “好了，就这样吧，收队。” 随后，队长朝着众人点头，转身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离开，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是一场胜利。 “太好了！” “干得漂亮！” 甚至有人给警车鼓掌。 狗熊傻傻地看着离开的警车，有点莫名奇妙。 江东则是很开心，因为事情取得了完美的解决。 “叮，任务完成，您已经成功返回，完成了一条狗的回家路。您可以选择马上回归，或者四十八小时内随时回归，超过四十八小时，您将被强制回归现实。”江东耳边响起提示声。 “是否立刻回归？” 江东想了想，选了“否。” 自己才刚刚回来，至少过一天开心的日子吧？ “谢谢您，麦克唐纳议员，以前我不知道，您居然是丹佛市议员……”卢卡斯曾经拜访过一次麦克唐纳，知道他是个大商人，却不知道他是议员。 “以前贝拉和小黑救过我，现在自然是我来救贝拉了。”麦克唐纳笑道：“而且我问过专业人士，贝拉确实不是一只斗牛犬。” “议员先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到我们事务所参观一下吧。”奥利维娅笑道。 “乐意之至！” 随后麦克唐纳就跟着众人，走进了退役军人事务部。 下午的时候，卢卡斯下班，开车带着江东、妈妈和奥利维娅，驱车回家。 江东看看卢卡斯，又看看奥利维娅，这样子不像是“做客”，倒很像是“回家”啊。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奥利维娅和卢卡斯在一起了。 当时因为丹佛禁止养斗牛犬的事情，卢卡斯把江东送到杰克家里，自己则是在较远的戈尔登镇找了房子。 这里虽然距离丹佛有些远，但是至少不禁止养宠物。 回到家里，卢卡斯和奥利维娅第一件事，就是给江东彻彻底底洗了个澡。 老实说，这几个月在森林里冒险，光活着就已经很难了，怎么可能保持卫生呢？ 身上不仅尘土和污迹，还有不少跳蚤和寄生虫。 这个时候，江东就有点佩服电影里的那只贝拉。那只贝拉无论是在森林里还是草原上，无论是翻垃圾箱还是过泥地，任何时候，身上都是毛发干净、油光顺滑的。 相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一只小臭狗啊。 江东舒服地躺在专用的盆里，享受着“男仆”和“女仆”的侍候，心里简直要美翻了。 有了艰难困苦，才知道如今这种简单生活的可贵啊。 江东这一路，虽然没有受到过大的伤害，但是被树枝划破、被小昆虫咬伤、掉下陡坡摔伤，却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洗澡的时候，卢卡斯发现了江东身上的几处伤疤。 “它这一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卢卡斯眼角有点湿润。 “卢卡斯，至少它已经回到了咱们身边，和咱们在一起，不是吗？”奥利维娅搂着卢卡斯的肩膀，安慰。 卢卡斯默然点头，只是清洗地更加仔细更加温柔了。 洗了两遍，江东身上才干干净净的。 吹干净毛发，再抹上一点护毛素，江东整个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卢卡斯给撸着毛，奥利维娅给榨果汁，江东嘴里嚼着妈妈做的玉米饼，感觉人世间的幸福，莫过于这种状态。 到了晚上，江东自然跟着奥利维娅和卢卡斯，进了卧室。 亲自帮江东盖好毯子，关上灯，卢卡斯和奥利维娅躺在一起，准备做点什么。 江东悄悄立起身子，睁着一对狗眼，看着床上。 江东可是有夜视眼的，关了灯也没啥妨碍。 现场直播的“美国大片”啊，不看白不看。 两人悄悄靠近…… “等等，卢卡斯。”奥利维娅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奥利维娅？”卢卡斯文。 “贝拉在看着。” “没事，贝拉只是一条狗。” 对对，我只是一条狗。江东心里，疯狂点头。 “但是我感觉它的眼神好奇怪，像是在偷窥……” “有吗？没有吧？”卢卡斯看了江东一眼，道。 “要不让贝拉去客厅，它在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只是一条狗啊，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嗯……要不我明天找人，给它打一个小房子吧。”卢卡斯道。 “那……今天呢？” “今天就算了，睡觉吧。” “嗯嗯。” 不要算了不要算了啊！明天我就走了！江东心里全是哀嚎。 说好的最终福利，五码大片呢？ 当天晚上，江东是哭睡的。 第二天一早，妈妈做了美味的汤，以及肉饼，给江东享用。 那美味的肉饼，让江东食指大开。 目送三人开车离开，江东回到家里，扫了一圈这间充满温馨的家。 是时候回归了。 唤出系统界面，江东默念：回归。 52.狗眼看人心 再次醒来，江东已经躺在了宿舍里。 嗯，跟那个小镇上温馨的家比起来，现在的职工宿舍有点简陋，还有点臭。 臭？ 江东突然坐起来，左右查看。 “卧槽，张扬，谁让你把臭袜子扔在我电脑上的！” 自己床头柜的插座上，耷拉着一只臭袜子。 散发出阵阵的脚臭味。 “尼玛，简直比狗熊洞里的气味都臭。”江东拿了一张纸，把臭袜子给扔到张扬床上，打开窗户，这才敢大口呼吸。 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也才过去一个半小时，正好是一部电影的长度。 连续两部电影，都是长途迁徙的电影。虽然只是在电影中的迁徙，但是对江东来说，还是有点累。 所以这一次，江东没有再查看有什么新的电影解锁，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当然，系统奖励还是要的。 “叮，您获得奖励，美金4254美元。现金，还是微信支付？” 系统的奖励信息，让江东一呆。 这奖励还包括金钱的吗？ 有零有整是咋回事？ 江东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在马戏团的时候，坎特虽然经常被自己欺负，但是他有一个好习惯，每次演出拿了奖金，会给江东也算上一份。 每次演出完，他总是会把江东的奖金积累到到多，跟江东说明。 只是当时江东觉得自己用不到钱，所以从来没有在乎过。 现在想想，好像最后一次，坎特给他报账，就是四千多美金。 坎特这家伙！ 江东想着，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虽然无意检验，但是狗眼看人心，还是能够照出一些人的品性，如怀特、坎特、米利斯、麦克唐纳……这些人，都体现出他们最真实的人品。 “现金，还是微信？” 系统提示依然在继续。 江东有点疑问，为什么没有xx宝，但是系统大神在，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于是只能说道“微信支付”。 “系统自动根据当前汇率，为您转变成可用货币。” 一句系统提示之后，江东听到了自己的手机提示声。 打开微信，就看到收入：微信转账收入，29270元。 哇哦，接近三万块居然。 这大概是江东大半年的工资了。 辛苦了这么久，可算是有点收入了。 虽然不像别的大佬一下子百万千万地赚，但是对江东来说，同样是一笔令人心情愉悦的意外之财。 当然，对江东来说，这些钱只是一些锦上添花，还无法对他的生活，做出一些根本上的改变。 也更不会因为有了系统，有了收益而去做换工作的事情。 当时绑定系统的时候，江东注意过，这个所谓的“狗系统”，是未来的世界里，用来“排遣悠闲生活”的。 按照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的尿性，未来的制造业和手工业大部分都会交给机器人，而人类要做的，都是一些脑力活动。 所以休闲时间一大把。 所以就会开发出一些类似于“狗系统”这样的“游戏软件”，来提供娱乐。 这种“游戏”肯定会有收益，但是却不会很多。 所以，只能用来“消遣”罢了。 江东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一想到游戏，忽然坐起来，打开电脑想要来一盘。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个身穿制服，腰杆笔挺的青年走了进来。 听脚步声，江东也知道是自己的室友，张扬。 收费站里，除了一部分考进来的，还有一些是介绍的，张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进来之后，大家也都是一样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 “撸一把？”江东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张扬回来了，他没回头，说道。 没有听到回话，就听到张扬把外套一脱，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就这么躺了下来。 江东正在载入游戏，随意一瞥，发现张扬躺在床上，脸上一个五指印。 这家伙刚下班，不用说，肯定是过路的司机打的。 “这次拿了多少委屈服务奖？”江东笑了一下，问道。 “200。”张扬头枕胳膊，吐出两个字。 “呦，看来被打得很严重啊，来，哥瞧瞧。”江东作势站起来。 “看吧，就知道你要笑。”张扬坐起来，随手抽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两边脸上都有手指印，看来很严重。 收费站里有工作纪律，必须要笑脸相迎、热情服务，就算是遇上态度恶劣的司机，也不能怼回来。 为此，收费站里特地设置了“委屈服务奖”，给那些受了委屈的员工。 看张扬这个样子，很明显被人扇了耳光。 “忍忍也就过去了。实在不行，你去找主任，让他给你多调一天假。”江东把游戏关上，说道。 主任虽然有时候有些胆小，但是体贴员工这方面还是不错的。 “事实上，他已经说了，让我明天休息一天。”张扬没好气道。 “正好去放松放松，你不是撩妹圣手么？找个妹子，抚慰你受伤的心灵去啊。”江东开玩笑。 张扬却没有接话，沉默半饷。 “江哥，我想辞职。”张扬忽然道。 “哥批准了，但是哥批准没用啊，”江东摊手：“你得问你爸。” 张扬沉默。 他这个工作，就是他爸给他找的，要是辞职，恐怕家里会不同意的。 “江哥，不瞒你说，我感觉现在这份工作，一点意思都没有。没有价值，没有理想，没有奋斗。”张扬道：“我同学在隔壁德城自己创业，现在每个月都能赚好几万。哪怕开小吃店，也比现在要好啊！” 江东沉默不语，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这个话题，张扬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么长时间，鸡毛蒜皮积累下来，张扬经常会把换工作挂在嘴边。 其实不只是张扬，周围的同事，偶尔也会有抱怨。 类似的权衡，以前江东甚至也经常做。 在站上工作，生活单调，工作不忙，每个月能够按时领到工资。但是过得久了，这种生活就像是死水，毫无波澜。 自己还年轻，就要这么过一眼到老的生活么？江东自己也想过，改变现在的生活。 但是谈何容易？ 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某个领域的优势，自己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这一次，江东感觉张扬是认真的。 “江哥，你说话啊！”张扬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如果真的要辞职，我还是建议你慎重，多跟家里沟通。”江东想了一下，道：“可能某些工作，咱们只能看到他光鲜的一面，但是辛苦的一面，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 张扬又躺回了床上，表情沉思。 沉默了一会儿，张扬忽然一咬牙，拿起了手机。 “准备找你爸摊牌？” “不，找个妹子，抚慰我受伤的心。” 53.改变自己 站里上班三班倒，江东这一次值晚班，也就是凌晨0点，到次日8点。 到了晚上11点钟，江东去了食堂。 这个点吃饭，倒是真的有点“深夜食堂”的感觉了。 可惜食堂里面没有黄小厨，只有王大妈。 王大妈知道江东有上晚班前吃东西的习惯，于是提前给他准备了吃的，她自己则是早就睡去了。 上晚班以前吃一点，这是江东的习惯，因为晚班是从0点到8点，八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就是一整夜，也是最难熬的时间。 困也就罢了，但是总不能饿着？ 到了食堂，江东把锅里的菜和饭盛出来，坐到饭桌上吃饭。 吃完饭，江东又感慨了一下。 自己在电影中，这几个月风餐露宿，大部分时候，都是有啥吃啥。 虽然有的吃，但是吃的质量，也就是管饱吧。 所以现在一对比，王大妈做的饭，反而成了美味了。 把美味吃完，江东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同时暗暗鄙视自己的美食审美标准的下滑。 顺着院子里熹微的路灯，江东出了食堂，午夜的大院里很宁静，不远处就是山林，除了灯光和飞舞的蛾虫，别无他物。 江东溜达着，就到了收费站的岗亭。 看看时间，不多不少，23点40分。 站里规定，要早到二十分钟，并且晚走二十分钟，所以江东四十分左右，就到岗了。 “周姐。”江东敲了敲小亭子的大门。 当班的同事，是一个中年妇女，叫做周定云，已经在这里做了快二十年。周定云略有些发福的身材，留着烫了卷的短发，脸上略有几个雀斑，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 小站里人员不多，同事关系比较简单，相互关系还不错。 “周姐。”江东打招呼。 “小江来了。”周姐转头，笑道。 “你下班吧周姐。”江东道。 点账，记录，交接，走完这一套流程，周姐就跟江东告辞，回宿舍了。 因为上五休三的原因，大部分人上班时就住在站上，休班的时候才能回家。 当然，偶尔出去一下，只要不耽误上班或者找人替班，还是可以的。 周姐有两个孩子，一个上初中，一个幼儿园，自然需要经常出去照顾。 照例检查了一下各种设备，一切正常，江东就正襟危坐，开始一晚的工作了。 晚班的执勤，是最辛苦的。 整个晚上车辆都很少，所以工作量不大，既抵抗无聊，也要抵抗瞌睡。 所以江东有时候，还盼着多一点车辆过站，至少有点事情做，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犯了老年痴呆。 玩手机？ 玩手机是不能玩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头顶就是监控，玩一次扣200，上不封顶。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了。 坐着的时候，江东会思考自己经历的这两个世界。 一个是作为北极燕鸥，翻越千山万水，从北极飞到南极。 另外一个是作为小狗贝拉，穿越洛基山区，回到丹佛。 风餐露宿、吃穿不够的日子过了之后，江东才会感觉到如今这种生活的可贵。 虽然平淡，至少没有那种随时失去生活的危险。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周围，始终有伙伴。 飞往南极的时候，自己周围是成千上万只燕鸥族群共同的迁徙，回到丹佛的路上，更是经历丰富，杰瑞米、坎特、狗熊、小狮子……几乎每一程，都有和自己一起的伙伴。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事业。 所以才会很有意义。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工作台，远处路灯下漆黑的夜景。 江东想了一下，自己和张扬、周姐之间都是同事，但是现在的状态，最多是共同的做事罢了。 燕鸥和狗的长距离赶路，其实更多的是一种生存上的，看着有意义，实际却非常辛苦。 而江东现在的生活状态，至少不用考虑生存的。 现实世界里，自己只是个小虾米，还改变不了太多。 不过既然无法改变生活，不如先改变自己。 或者明天的时候，买点健身器材锻炼一下？或者买几本书读一下？ 或者跟王大妈学学厨艺，至少也算是个爱好？ 对了，上次主任说，有一场五人制的足球赛，虽然主任说自己是替补，但是看站上几个男同事年纪都不小了，体能能踢多久是个问题，江东觉得还是好好锻炼一下。 出彩的事情不去想，但是也不能出丑啊。 唔，这样一想的话。要是下一个世界，系统能够奖励点“跑不死”或者“射门精度”之类的技能，或许自己还能火一把呢？ 心里的念头一个个冒了出来，江东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觉得枯燥的工作，也就不再乏味了。 远处射过来两道灯光，江东看到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下了高速。 看轮廓，一辆是大货车，一辆是小汽车。 江东精神一振，来活了！ 想通了一些事，江东心情不错，脸上带着微笑，面对来车。 大货车车斗里篷布很高，所以速度一直有点压着，小汽车在后面闪了几下，然后一踩油门，超过大货车，率先进了收费站。 江东低了低头，这小汽车开着远光进来的。 等到小车走近一点，江东发现，这是一辆红色的宝马777。 江东对车不感冒，张扬却是除了女人之外，对车也有研究，耳濡目染，江东也对车有点了解了。 这辆宝马777上市不久，大概价值，至少有八十万。 车窗摇下来，是个带蛤蟆镜的年轻女子，看穿着打扮，蛮贵气的样子。露出来的半张脸，看上去也很精致。 江东有点奇怪，大晚上的还带个蛤蟆镜，是明星么？ 不过心里想着，江东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服务，只是对方蛤蟆镜下的表情，一直没啥表情。 “请您缴费120元。”电子扬声器报出数目。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从小巧钱包里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江东。 江东把找的钱和收费单子开出来，递出窗口。 年轻女子接过，一踩油门就出去了。 看宝马车远去，江东回想起来，看这半张脸，好像确实能跟某个明星对上号。 但是那又怎么样？ 为自己的无聊摇摇头，江东又恢复了微笑，然后举手示意下一辆车。 54.这狗超凶！ 第二辆车，是辆大货车。 车斗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帆布，鼓鼓囊囊的，显然装满了货物。 顺着风，江东闻到一股淡淡的诱人甜味。 玉米？ 江东感觉车上玉米的味道很香很甜。 江东自己有点奇怪，明明自己刚吃了饭，怎么现在又想吃了？ 大货车在路卡前停稳。 玻璃落下，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精神不太好，看来是开车很长时间了，不过倒是蛮和气的。 “您好！请出示您的通行卡”，江东微笑，看着对方。 “给你。”男子把驾驶台上的一张卡，递给江东，然后胳膊肘搭在车玻璃上，笑道：“这么晚还上班，你也怪辛苦的啊。”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临省口音。 “正常工作，”江东微笑接过卡，然后一刷，电子扬声器里发出声音：“请您缴费70元。” 江东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是从临省的石城市上车的。 石城市是个粮产区，玉米种植也是特色之一。 男子早有准备，递过一张百元大钞，江东礼貌接过，找零，开单子。 随后伴随着“一路平安”的电子声，杆子抬起，大货车通行。 “晚上行车，注意安全。”江东笑着道。 相比刚刚的女司机，男司机的态度显然不错，江东特意加了一句。 男子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副驾驶上拿起一个塑料袋：“小伙子，给你几个玉米吃，自家种的，不要嫌弃。” 靠得近了，玉米的甜味更加浓了，江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种甜味，好像家里妈妈种的糯玉米啊，自己已经有好久没吃到了。 “对不起，我们不能收受礼物的。”虽然食指大动，但是江东依然礼貌地微笑着，表示拒绝。 规定就是规定，江东不能破例。 江东低头一扫，发现塑料袋子是个白色的制式包装袋，上面印着“石城市阮家社区果迹农场”的字样，后面还有一个联系方式。 而货车的车门上，有同样的字样。 江东飞快地扫了一眼塑料袋，把那一串号码记在了脑子里。 江东打算下班之后，打这个电话，到时候买一点玉米回来吃。 礼品确实不能收，但是他可以买呀。 “没事，几个玉米，又不是啥之前的东西。”男子呵呵一笑：“我把袋子放在前面的水泥台上，待会儿你下来取。” 男子说了一声，也不等江东拒绝，就启动车子。出了岗亭，他果然把手里的袋子往下一扔，然后一踩油门就走了。 江东有点哭笑不得。 收费站里放在外面的东西，很容易被当成垃圾，被检查扣分的。江东赶紧呼叫带班班长吴奇，让他过来解决。 吴奇收到通知，过来要一两分钟的时间。 就在江东和吴奇通话的时候，一只灰黑色的流浪狗，从路边树林里探头探脑地露了露头，它左瞧右瞧，发现灯火通明的收费站里，四周没有人。 至于岗亭里的江东，让它自动忽略了。 它一下子窜了出来，以极快地速度，跑向中间的水泥台。 流浪狗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一袋玉米。 一边看着一边跑到水泥台边，流浪狗一下子就跳上了水泥台。 顺着袋子系口的缝隙，流浪狗咬住一根玉米棒的尾巴，把玉米棒从袋子里揪了出来。 玉米棒掉到了地上，流浪狗张嘴想叼起来跑路，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够大…… 叼不起来…… 它又尝试了好几个位置，却是怎么都叼不起来。 有点尴尬啊。 岗亭里，江东看到这一幕，苦苦忍着笑。 没办法，上面有监控，江东只能忍着。 不过看这只狗现在的样子，江东想起了自己带着小狮子的那三个月，自己也曾经潜入不同地方，去拿食物。 只是比起来，这个小家伙好像更惨一点。 这小家伙看上去蛮憔悴的，身体瘦弱，身上黑白相间的毛，也因为流浪，而变成了一个黑黑的小脏狗。 叼不起来，小脏狗只能就地解决，把玉米放在地上，就地啃了起来。 只是新鲜的玉米粒很坚韧，它的嘴巴啃得很费力。蹭了一脸的汁水，也没有吃到几粒。 “咦？哪里的狗？”就在这时候，带班班长吴奇来到，正好看到了小狗在啃玉米。 吴奇三十八九岁，是个比较忠厚老实的人。 “不知道，流浪狗吧。”江东道。 “喂，小狗，走开！”吴奇对流浪狗喝道。 流浪狗抬头看了吴奇一眼，低头继续啃玉米。 吴奇一呆，感觉自己被一条狗给无视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管，装玉米的袋子，就在狗旁边。 吴奇左右看了看，绕到岗亭后面，拿了一把扫帚出来。 “喂，小狗，泥奏凯！”吴奇用扫帚，戳了戳正在进食的小狗。 “汪！”小狗猛然抬头，大吼一声，它呲着牙，瞪着眼睛看着吴奇，一副盛怒爆发的样子。 吴奇手一哆嗦。 几颗玉米粒，同时从狗嘴里蹦了出来。 江东感觉小家伙有点可怜，好不容易啃下来几颗，这下子崩了不少。 “泥奏凯啊，去别的地方吃！”吴奇挥舞着扫帚，要驱赶这条小狗。 但是小狗饿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吃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小狗张大嘴巴，朝着扫帚，发动了悍不畏死地“汪汪”声。 吴奇用扫帚怼了好几次，小狗也不为所动。他又不敢真的打狗，怕狗急跳墙，过来咬他。 一般的狗，赶几下就走了，这只流浪狗却是个硬骨头，就是不走。 吴奇感觉自己快哭了，自己堂堂一个带班班长，居然被一条小狗逼到了这个地步。 “你放着，我来。”江东推开窗户，道：“你来替我坐一会儿。” 吴奇点头，走进岗哨，把扫帚递给江东：“你小心点，这狗超凶，别被它咬到了。” “放心。”江东接过扫帚，走到了小狗面前。 看到又一个人过来，小狗把玉米护起来，又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不要这么紧张，放松，我是来帮你的。”江东看着小狗的眼睛，低声道。 其实江东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是看吴奇有点束手无策，所以想帮帮他。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小狗想了一下，好像听懂了江东的话，它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看向江东的眼神，也不再有那么强的攻击性。 “很好，放松，我帮你好不好？”江东低声说着，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诚恳。 然后它看了看地上的玉米，又看了看江东，最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我靠，真有效？ 江东也有点吃惊，他慢慢靠近这条狗，发现对方确实表现得很温顺。 江东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抗。 岗亭里面，吴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江东想了想，让吴奇递出来一张报纸，然后拿起那根玉米，想了想，江东又拿了一根。 转身走到路边，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 招呼流浪狗跟着，江东用手搓玉米棒子，玉米粒顺着指间落下，掉到了铺在地上的报纸上。 两根玉米棒子搓完，报纸上堆了一小堆玉米粒。 “吃吧。”江东招呼小家伙。 流浪狗欢呼一声，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55.生存系电影 小狗低头舔食玉米粒，吃得很香。 江东不再管它，回到岗亭里，拿起那一塑料袋玉米棒子：“班长，这个怎么办？” 这一袋子玉米，是对方故意扔下的，而且价值也不大。 “这狗是怎么回事？你一出去，怎么就这么听话了？”吴奇有点奇怪地看着江东。 “班长，狗对人的长相，也是很敏感的。”江东认真道。 “滚滚滚滚……”吴奇直接怼了回来。 “这个怎么办？”江东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我问问怎么处理吧，你继续干活。”吴奇说道，然后就跟江东换了岗。 江东在座位上坐下，继续值班。 这段插曲过后，收费站又陷入了安静。 二十分钟后，江东身后忽然有亮光靠近，就看到一辆车开过来，然后停在岗亭前。 这辆车江东认识，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蛤蟆镜女郎开的车。 她怎么又回来了？ 她关上车门，走到岗亭前，敲了敲岗亭的窗户，江东拉开门，对方开口了：“刚才给你的两张钞票，里面是不是夹着一张纸？” 语音清脆，却也距离感十足，不带一丝感情。 “您稍等。”江东低头，查找刚刚女司机付的钱。 两张崭新的钞票贴在一起，里面确实夹着一张薄薄的纸。 江东拿起来，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您找的是这张纸吗？”江东递了过去。 女司机接过，低头看了一眼，道：“是的。” 可能是觉得对方帮了自己，女司机对江东点点头，说道“谢谢。” 然后转身进了车，启动车子，掉头走了。 江东把钱收好，然后又开始上班了。 一晚上无事，后面又来了几辆车，但是都是普通的过路车，江东按部就班地收钱。 无聊的时候，江东也在想张扬的事情。 辞职必然要冒风险的，但是如果张扬能够有更好的前途，不仅能说服家里，也能顺利地养活自己。 趁着中间上厕所的空隙，江东也曾经出去，看了看那只流浪狗。 报纸上的玉米粒吃光了，但是那只流浪狗也不见了。 想来是吃饱了，然后就跑了。 江东耸耸肩，继续回去干活了。 早上八点，有同事来替班，交接之后，走出岗亭，江东伸了个懒腰，坐了一整个晚上，感觉身体都要锈住了。 江东一边扭着身子，一边走着，打算去食堂填饱肚子，这个时候，王大妈应该是上班了。 快要靠近食堂了，江东忽然闻到一种很香的味道。 王大妈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 江东带着疑问，刚要走进食堂，然后却发现吴奇提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刚要去找你呢。”吴奇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笑道：“我把玉米煮了，寻思你正好下班，所以给你带了几个。” 不用说，这几个玉米，就是那个男司机给的。 “那我拿回去吃了，班长！”江东点点头，接过了塑料袋。 塑料袋里浓浓的香味，让江东有点迫不及待了。 江东提着塑料袋，回到了宿舍，张扬才刚刚醒来。 “给你一根。”江东拿出一根滚烫的玉米，然后丢给张扬。 “呼~呼~好烫啊！”张扬接过玉米，被上面的温度差点烫的跳了起来，赶紧扯了一张纸，把玉米放在床头柜上，吹着自己的手指头：“你想烫死我啊。” “你吃一口啊，闻起来好香的。”江东手里捧着一根，一边呼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emmm……跟想象中差一点。 当然，并不是说玉米的味道差，而是说，玉米的味道正常，但是却跟自己的闻到的味道差一点。 “感觉还行吧。”张扬道：“也就是普通的玉米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可能是这种玉米，就是有香气吧。”江东不确定地道。 吃完玉米，洗刷了一下，江东就上床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江东就过起了正常的生活。 收费站里的日子规律而又单调，但是相比起动物世界里的危机四伏，对江东而言，反而像是某种休息。 两种生活互相调剂，一张一弛，才不会让人生太过乏味。 江东跟张扬的排班并不一样，有时候江东回来，张扬还在睡觉，所以两个人遇到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只是在这些不多的次数里，张扬总是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 江东也不去管他，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的。 江东则是上网买了点健身器材，哑铃健腹轮什么的，每天有模有样地去锻炼。他并没有报什么班或者请教练之类的，对他来说，这种锻炼更多的是在每天的生活中，找一样一直坚持的事情。 至于怎么练，反而是一种其次的事情。 当然，如果不小心练出来六块腹肌或者人鱼线什么的，江东也不会介意的。 至于看书这件事，江东倒是并不怎么上心，许多书不知道为什么，都静不下心来看，也就只能放弃了。 日子如水一般流过，这一天晚上，江东出去跑了一圈，十一点多钟回来，发现张扬在宿舍里。 “你是12点的晚班吧，怎么不睡会。”江东道。 “有心事，睡不着。”张扬道，最近一段时间，他瘦了不少。 “又跟哪个姑娘分手了？”江东笑。 “最近哪有空撩骚，”张扬没好气道：“跟我家老头，吵了好几架了。” “因为辞职的事情？”江东道。 张扬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打有了辞职的想法，我越来越觉得，辞职才是最好的选择。” 江东想了一下：“那你辞职后呢？有过什么具体打算？” 张扬思索了片刻，道：“只有几个想法。我大学同学在德城市创业，我可以去投靠他。或者我也可自己创业，找点新兴行业。” “如果你真的想辞职，那就至少向老人证明，你是有足够的能力，在离开后变得更优秀。”江东把自己昨晚的想法组织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可以找点想做的事情，然后做一些具体的了解和考察，整理成一个明确的思路。这样的话，老人至少能够感觉到你的用心。” 张扬的眼前一亮，道：“你说得对，我要让我爸知道我的能力！这样子，他就没有理由阻挡我了。” “挺好的，”江东点头：“那就准备准备吧。” “哈？准备啥？江哥？”张扬有点呆。 “准备上班呀！”江东指指墙上的挂钟：“你现在还是站上的员工，12点上晚班！” 张扬收拾了一下，赶紧跑了。再晚一点，可是要扣工钱了。 送走张扬，江东躺在床上，脑海中也是思绪万千。 他对张扬说的话，不就是自己经常有的想法呢？ 不过这种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只能靠自己了。 正在烦心，江东耳边，忽然听到了提示。 “叮，您有新的任务，进入电影《蒙哥》，在非洲大草原上，顽强地生存下来，至少生存一年！” 得，自己刚刚还讨论生存问题呢，结果就来了一部生存系电影。 江东打开电脑，打算先把电影看一下，在此之前，他已经购买了企鹅视频的会员。 要看电影，自然是看正版了。 一个半小时后，电影播放完毕。 这部电影的完成度同样很高，虽然是一部纪录片，却通过剪辑和解说，组成了一个故事。 整部电影，以一只小狐獴的成长历程，讲述了一个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狐獴家族的童话一样的故事。 当然，故事内容有重组的部分，但是狐獴们的生活，却是真实拍摄的。 狐獴，又叫蒙哥、猫鼬、细尾獴，是生活在非洲南部，喀拉哈里草原上，一种小型动物。 许多影视作品中，都有狐獴的形象，狮子王里面的丁满，就是一只狐獴。 狐獴是群居性动物，成年的狐獴，体长只有不到30厘米，在喀拉哈里草原上，面对猛雕、狮子等大型动物，它们的个体能力非常弱小，只能生活在一起，靠家族的力量。 所以这次旅程，必然是一场生存之旅。 也好，就让这次的电影中的生存之旅，来验证一下自己的生存能力吧。 躺到床上，江东默念“进入”。 56.开眼看世界 闭着眼睛，江东闻到一股土腥子气味。 不过并不是特别地刺鼻，反而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江东知道，现在自己只是一只狐獴幼崽。 江东知道，狐獴们的家，筑在土质坚硬的地下，它擅长挖洞，洞里四面八达，通道无数，而且往往深达数米。 地下有点冷，江东扒着四条小腿，下意识地往一个温暖的方向蹭去。 一条温热的舌头，在江东身上舔来舔去，把江东身上的黏液给舔干净，弄得江东痒痒的。江东下意识想用胳膊挡住，但是发现自己动一动都很艰难。 狐獴刚出生的时候，耳朵和眼睛都是关着的，所以江东现在一切的感觉，都只能依靠触觉。 好在作为幼崽，他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确切地说，是只有吃和睡这两样。 好在他很快就睡过去了，最初的时间，江东大部分时候，都在朦朦胧胧的沉睡中。 吃的时候，总有几个光溜溜的小东西，在自己身边蹭啊蹭的，江东知道，那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 个体的弱小，决定了狐獴必然会做群居性的动物，兄弟姐妹的存在，是家族生存和壮大的必然要求。 狐獴家族的强大，必然代表着家族人数的众多。 一般情况下，狐獴妈妈一胎会生很多只小狐獴，从两三个到六七个的都有。当然，由于天敌众多，这些小狐獴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无法活到成年。 就算成了年，狐獴的生存也是充满危险的，所以看到每一天的夕阳下山，对于狐獴来说，都是一种胜利。 当然，这些距离江东来说，还有点太远。 毕竟，江东现在还在吃奶啊…… 幼儿的生理机制，决定它们能够思考的东西并不多，所以江东最初的日子，就是在吃吃睡睡中度过的。 只是有时候醒着的时候，总是会感觉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没有毛发，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忽然有一天，江东醒来，发现自己的听力，有了极大的增强。 耳朵打开了吗？ 映入耳中的，是一片“唧唧唧唧”的细小的声音，以及偶尔狐獴妈妈发出的“咕咕”的温和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江东就感觉自己能够安心很多，周围的“唧唧唧唧”的声音，也会变弱减少。 狐獴的不同叫声，会有不同的意义，虽然算不是语言，但是也是能够传递一定信息的。刚刚狐獴妈妈的叫声，就是抚慰小狐獴们的。 接下来的几天，开了耳朵，江东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狐獴妈妈也不总是在这里，它要奶幼崽，也要吃饭的，虽然有时候狐獴爸爸会带些虫子给他吃，但是它自己也会出去捕猎。 狐獴妈妈不在的时候，江东跟几个兄弟姐妹，就互相依偎着取暖。 虽然体表开始长细细的绒毛，但是还嫌太稀疏了，大家光溜溜的身体紧挨着光溜溜的身体，多么没羞没躁的日子啊。 跟燕鸥的幼崽比起来，狐獴的幼崽们，算是相处非常和谐的了，他们不怎么争抢，哪怕在吃奶的时候，也很和谐。 狐獴妈妈外出觅食的时候，大家就堆在一起，互相取暖。 狐獴本身个头很小，成年狐獴在25厘米左右。初生的狐獴，大概只有手指长度，有时候江东在想，四五只在一起，倒是，正好装满一锅炖了。 狐獴妈妈回来了，发出“咕咕”的声音，幼崽们循着声音过去，吃奶的吃奶，睡觉的睡觉。 江东同样找了个好地方睡觉，有狐獴妈妈在，睡起觉来也是安全感爆棚呐。 大多数幼崽是很听话的，动作也不大。 只是有一只幼崽很皮，经常爬上爬下的，有时候小小的四肢，都蹬到了江东脸上。 洞中无日月。 约摸着出生两周左右的时候，江东睁开了眼睛。 地底洞穴，并没有光芒，江东只能勉强看出轮廓。 这个洞穴里，加上江东自己，总共有六只体长五六厘米的狐獴幼崽，以及体长二十多厘米的狐獴妈妈。 狐獴妈妈有着修长笔直的躯干，匀称短小的四肢，再加上一条占身体三分之二长度的细尾巴。 它的身上覆盖着黄褐色的毛发，只有尾巴的尖端，是黑色的。 狐獴妈妈侧躺在那里，懒懒地不怎么动，除了江东和一只同样懒懒的小狐獴，其他四只小狐獴，则是在狐獴妈妈身上钻来钻去。 江东靠在狐獴妈妈身上，他找了腹部一处毛最柔软的地方，躺在那里，就像是盖着厚厚的绒被。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出现一条后肢，朝着江东的脸蹬了过来。 又来？ 江东想也不想，张开嘴，“哇呜”一声，就咬了过去。 那只小狐獴同样睁开了眼睛，它吃痛，唰地就把自己的小爪子给缩了回去。 从此以后，它就像是怕了江东，再也没有把爪子伸过来。 江东也乐得清静，他并不担心把对方咬伤了，现在自己的小奶牙，甚至还没长齐呢。 初生的小狐獴，长势极快，在睁开眼的时候，江东已经可以四肢着地，站立起来了。 只是四肢还很脆弱，不能站太久，大部分时候，还在躺着。 随着年龄的增加，睡觉的时间也慢慢缩短，地洞里的生活还是很单调的，幼崽们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互相嬉闹。 大多数时候，狐獴妈妈都在安静地呆着，任幼崽们胡天胡地。 最皮的那一只过于欢快，一刻也不停歇，有时候狐獴妈妈不耐烦，就会用两条前肢抱住它，被抱住后，它就躺在那里，只是小眼睛地溜溜乱转。 江东有时候也和它们一起玩耍，但是有些时候，江东想要顺着坑道，朝着其他的方向去看，但是总被狐獴妈妈的尾巴给拦下来。 所以，江东只能就这么待在洞里了。 江东也知道，狐獴们擅长挖洞，这里的洞穴，肯定是四通八达的，如果不熟悉道路，一旦出去，很容易就回不来了。 而且狐獴本身就是弱小的动物，幼崽更是没有任何防护能力，所以只能藏在洞里了。 闲得无聊，江东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兄弟姐妹，狐獴妈妈这一胎生了他们六个，也算是比较多的一窝了。 狐獴一般三岁离开家族，去组建新的狐獴家族，所以自己至少要跟这五只幼崽，一起生活两年。 要不给他们起个外号吧？ 闲来无事，江东忽然起了这个心思，这个习惯，还是在上一个副本里，跟着麦克唐纳学的。 这里正好有六个幼崽，然后还是一胎而生的亲兄弟，那么名字的话…… 桃谷六仙？ 57.哥哥 想了想，江东还是放弃桃谷六仙这个称号了。 无他，桃谷六仙太丑了，江东觉得“桃谷六仙”的称号，并不适合像自己这样萌萌哒的小狐獴。 同时被弃的，还有诸如“江南六怪”“六大恶人”这种相对狰狞的组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江东想到的称号，总是充满狰狞。 最终，江东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 洞中无日月，转眼三周过。 出生第三周的时候，狐獴们的活动范围被允许扩大了。 当然不被允许也没法子，六只狐獴幼崽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狐獴妈妈一个人可是看不过来的。 而且在小狐獴们可以独立行走之后，狐獴妈妈除了喂奶，呆在地底的时间也不长了。 没了狐獴妈妈管教，小狐獴们撒了欢。 小狐獴们在四通八达的地道里追逐打闹，探索着一条条道路，熟悉自己的“家”。 看到庞大的“地底交通网”，江东心中震撼，这些坑洞，可是狐獴们用两厘米长的小爪子，一抓一抓挖出来的。 从这一点上看，它们的爪子，也有足够锋利了。 不知道地表上是什么样？ 这一天，跟几个兄弟姐妹在洞里玩耍，江东忽然心思一动，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转化成了一种强烈的念头，江东带着几只兄弟姐妹，朝着洞穴上层爬去。 在四通八达的通道绕了许久，约莫往上攀登了两三米高度，前面的洞里，有光亮透了过来，同时江东感觉到有风吹过，带着一丝灼热。 马上到地表了！ 暖暖的风，让江东很舒服。 小狐獴自身发育不完全，毛也没长齐，很难保持体温，而地底寒冷，所以在洞里的时候，要互相依偎取暖。 外界的热风，让小狐獴们十分舒服。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光热和风，江东四肢爬动，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转角，光亮陡然大了起来，这条洞穴的尽头，洞口透着明亮的光芒。 那是太阳的颜色！ 从身边掠过的风更大了，草原地表的燥热，也传了进来。 洞口外，是呼呼的风声。 江东微微眯着眼睛，慢慢适应着进入瞳孔的光芒。 一步一步走到洞口，前肢扒住洞口的土坷垃，江东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广袤的荒原，无尽的天空，猎猎的风声席卷而过，这是动物的天堂，这壮观的景色，仿佛有着亘古的宁静和辽远。 江东被这景象震撼了，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张着嘴巴，想要再看清这个世界…… 然后他就被灌了一嘴沙。 呸呸呸。 吐掉嘴里的沙，江东赶紧低下了头，躲过又一轮裹着狂沙的风。 喀拉哈里草原上，贫瘠的沙漠占据了相当面积。所以每当刮风，都是遮天蔽日的沙尘天气。 江东踏着沙土路，慢慢走出了洞口。 狐獴们的洞口建在一个不太陡的斜坡上，江东顺着斜坡往下走。 本身他现在走路就不利索，再加上风有点大，所以走起来有点东倒西歪的。 而且他现在身上绒毛还没长齐，热风直接吹在皮肤上，有点痒痒的。 他抬头，看着天空。 这就是非洲大草原么？ 江东微微转头，四处张望。 现在旱季刚刚开始，草原上还带着些许绿色。 无边无际的旷野上，点缀着一些灌木和树木，远处的山是红褐色的，再远处的天边，则是弥漫着黄沙。 已经是旱季，喀拉哈里草原上，到处都是高温和干燥。 夏季最热的时候，喀拉哈里草原上地表温度高达70度以上，就算是现在，江东估计，也已经超过了40度。 热风吹在身上，让江东身上，那来自地穴里的寒冷一扫而光，浑身都暖暖的。 果然，对狐獴来说，就应该多晒太阳。 收回目光，江东看到，远处的小山坡上，五六只成年狐獴如标枪一般，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偶尔脑袋转动，观察着周围。 它们站在那里，耷拉着小手手，后肢着地，长长的尾巴支在地上，帮助支撑身体，眼睛则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狐獴的长相很讨喜，除了修长的身体，它们的头部并不大，脸颊呈锥形，眼睛周围带着天生的黑眼圈。 ……所以说，我现在是标准的锥子脸，外加天生的烟熏妆？ 江东略有些惆怅地想。 除此之外，狐獴最有特色的，应该就是长长的尾巴，直立的时候，尾巴可以当做第三条腿，四肢着地行走的时候，尾巴高高竖起，就像是一根避雷针。 大部分狐獴们扎堆站在一起，还有一只狐獴站在树梢上，随着草原上的风，一上一下地晃动。 这是在站岗放哨吧？ 在那些直立的狐獴里面，江东发现了，狐獴爸爸和狐獴妈妈的身影。 “唧唧。”江东叫了一声。 “唰！”站岗的狐獴们，纷纷把头转了过来，对江东行注目礼。 呃，江东不知道该怎么办，打招呼吗？ 狐獴们的眼神，在这位家族的新成员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几秒种后，大部分狐獴都把目光移开了。 只有三只多看了一下。 除了狐獴爹娘，另外那一只成年狐獴，看上去年轻一点、个头小一点的……应该是哥哥吧？ 江东在心里揣测着。 一般来说，一个狐獴家族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自己的父亲应该是族长，剩下的成年狐獴，大概是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 再有年轻的狐獴，应该就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了。 因为一般情况下，狐獴都是要保证自己的血脉传承，如果有其他狐獴的幼崽，族长会把他们全部咬死的。 江东站在那里，静静地站着发呆。 身后小狐獴们却不一样，他们正是幼年，是一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年纪，乍一见新世界，一个个都被震惊了。 它们“唧唧唧唧”叫着，往外跑去。 最皮的那只的小狐獴跑的最快，顺着斜坡直跑下去，江东刚要提醒它，它却没看到脚下的路，结果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对面的斜坡上，哥哥看到这一幕，赶紧结束放哨，四肢着地跑过来，低下头，拿鼻子拱了拱它的弟弟。 看到有小狐獴摔下来，狐獴妈妈赶紧四肢着地，扬着长长的尾巴跑了过来，把小狐獴夹在了腋下。 哥哥“咕咕”叫了两声，让它安心。 狐獴妈妈有点不放心，“咕咕”叮嘱了一下。 剩下的其他几只小狐獴，都跑了过来，围着妈妈和哥哥，就连江东都不例外。 在它们身边有安全感啊！ 小狐獴有能力出洞了，自然需要有狐獴照顾。 自然而然，狐獴哥哥接过了照看“熊孩子”的工作，狐獴妈妈继续去站岗放哨。 刚出生的幼崽们，还没有经历过残酷的外界，缺乏警惕性，必须有一个成年狐獴照料。 所以哥哥就接过了这个重担？ 果然，头胎的孩子像根草，连狐獴都是这样的么…… 58.等待长大（求收藏推荐） 对狐獴幼崽们来说，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新奇的世界。 它们会好奇，会探索，这是新生生命都会有的特点。 只是，它们对外界的危险，还处在一无所知的情况。 它们可以在这里奔跑、玩耍和嬉戏，每一天，都在草原上扑扑腾腾地。 如果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么就是它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了，只能在洞口附近活动。 稍微走远一点，就会被哥哥叼回来，放在原地。 除此之外，成年狐獴们，大多会站在斜坡上，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江东曾经注意过，有一只成年狐獴，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超过半个小时。 有这种自制力，让它去当卫兵挺合适的。 一窝六只狐獴幼崽，除了江东不爱玩这种嬉闹玩耍的游戏，有四只幼崽会整天缠在哥哥周围，爬上爬下的。 还有一只总是懒懒的，躺在洞里睡觉。 江东有好几次，打算把它给拖出来，但是这家伙居然就在洞口睡着了。 这家伙，上辈子没睡够么？ 几次之后，江东就不再管它了。 当然，江东每次都是确认了，这只小狐獴身边有成年狐獴的。 对于年幼的狐獴来说，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哪怕是洞里，也有潜在的危险。 至于其他几只狐獴，则是被哥哥看管着。 四只小狐獴中，那只最皮的总是特别欢实，像是一个得了多动症的孩子，不仅最淘气，而且经常一个人就往外爬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时候，哥哥就会把它叼回来。 江东是个异类，他偶尔会跟几个小狐獴兄弟玩耍，互相抓抓虱子、挠挠痒痒之类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离洞口很近的平台上。 至于成年狐獴们站岗的那个斜坡，那里太陡了，江东还爬不上去。 对于幼崽们来说，打闹不仅是娱乐活动，更是它们学习各种技能的一个途径。但是对于江东来讲，并不需要学习。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长大。 作为一只没断奶，而且牙都没长齐的狐獴，江东现在能做的，就是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拖油瓶了。 大多数时候，哥哥就站在那里，细小的前肢紧贴胸口，目光游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任由几只弟弟妹妹胡闹。 偶尔哥哥也会来了兴致，跟它们一起玩，嗅一嗅它们的味道，或者让它们梳理自己的毛发、或者发出各种叫声，吸引幼崽们的注意力。 玩的饿了，几只小狐獴就“唧唧唧唧”叫，然后妈妈就跑下斜坡，来这里喂奶。 这种时候，六只小幼崽又聚在了一起，无论是江东还是睡觉的那一只，都会围过来。 毕竟它们还太小，没法捕猎，只能靠喝奶。 除了喝奶的时候，其他时候江东很少动，大多时候，都是趴在洞口附近的那块平地上晒太阳，显得很乖。 所以成年狐獴们，一般都不太关注他。 狐獴眼部的黑眼圈，是特殊的构造，能够帮助它们直视太阳。 所以就算是呈“大”字型躺在那里，直视天空，狐獴也是能做到的。 直到天空中飞过一个小黑点。 江东“唰”地翻过身，同时窜回了洞里。 猛雕！ 猛雕是非洲大地的天空王者，锐利的眼睛加上翼展达到两米的翅膀，让它成为了狐獴的天敌。 江东等了一会儿，天空这只猛雕并没有落下，而是盘旋两圈，就飞走了。 江东舒了一口气。 狐獴家族有自己的领地，这块领地两面是陡坡，无论是觅食还是站岗，都会在这一片区域活动。同时跟其他侵入这块领地的动作做斗争。 江东猜测，自己所处的这块土地，应该是比较丰饶的，因为偶尔会有一两只陌生的狐獴过来觅食，这种时候，站岗的成年狐獴们，就会发出“咕咕”的声音，对对方提出警告。 再不行，成年狐獴们就会集体出动，群起而攻之，打的对方落荒而逃。 当然，对于江东来说，“捍卫家族领地”这种事还是有点远，自己只是一只幼崽。 而要快速成长，光靠喝奶肯定是不行的。 要尽快学会猎食！ 江东趴在地上，脑子里正想着这些，忽然一只肥肥的、黑色的百足虫出现，挪动着胖胖的身体，从江东的眼前慢慢爬过。 食物！ 江东陡然站起来，歪着头，跟着百足虫跑了几步，绕着它转了一圈，百足虫走的不慢，很快靠近了一个小洞。 江东伸出前抓，用力按住了爬虫。 爬虫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但是江东的小爪子继续用力。 “啪嗒”一声，爬虫断成了两截，死得不能再死了。 一仰头，江东就把爬虫塞进了嘴里。 然后江东就有点尴尬了…… 他现在牙还没长齐呢，没法嚼动。 但是吃进嘴里的东西，总也不能吐出来，江东梗着脖子，把两节爬虫都给吞了下去。 嗯，嗓子咯得有点疼。 好在第一次捕食，还是以胜利告终了。 咽下去之后，江东用前爪一遍遍抚着嗓子往下的部位，帮助消化。 忽然在无意之中，江东看到，哥哥笔直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 呃，这种眼神…… 一只连奶都还没断，就开始自己捕食的幼兽，大概已经超出哥哥的世界观范围了。 小狐獴们刚刚出生，正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所以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很快二十天过去了。 这二十天最大的变化，就是江东的身体急剧发育，不仅牙齿基本长齐了，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浓密了很多。 太硬的东西还没法吃，但是普通的昆虫，已经可以正常吃了。 狐獴的哺乳期，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之间。狐獴妈妈的**，营养程度也在慢慢下降。 江东这个时候，已经选择了主动断奶。 雨季刚过，周围出没的小小昆虫们不在少数。江东在山坡上游逛，总能在石头下面、岩石缝里、小地洞里面，发现食物的踪迹。 那种土质较新、洞口较小的地洞，是江东的最爱。土质较新，说明有虫豸活动的踪迹，洞口较小，说明对方的个头不大。 他的身体到现在也才七八厘米，有两只虫子，就足够一整天的消耗了。 而且这些虫子普遍很肥，蛋白质绝对是杠杠的。 而这种时候，他的几个兄弟姐妹，才在哥哥的带领下，开始学习捕食。 幼兽的成长，跟它们的捕食能力，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最大的体现，就是在六个兄弟姐妹中，江东现在个头最大，身体最强壮。 甚至江东前爪的硬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当然，江东的活动范围，还是在狐獴家族的领地内，不像自己那只最皮的兄弟，总想出去看看。无论何时，江东都坚决不离开领地一步。 大多数时候，有着良好忧患意识的江东，捕食的时候，也在洞口附近。 59.不省心的小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渐渐变暖了，地表温度慢慢升高，许多冬眠的动物，也从巢穴中醒来，地面上的痕迹变得多了起来。 狐獴是昼行性动物，晚上一般在地穴里睡觉。 等到白天睡醒，江东趴在自己的老地方，总能在缓坡地带，发现一些脚印和痕迹。 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 看着周围的脚印，江东能够认出狮子、长颈鹿、犀牛的脚印，以及陆地旱龟爬过的痕迹，还有一些细小的足迹，属于小昆虫们。 除此之外，江东还发现了，蛇游过的痕迹。 看到蛇的痕迹，江东多了几分警觉，狐獴这种动物，简直是蛇的最爱啊。 对蛇来说，狐獴体型不大，也没有绝对的力量，是天生的的优秀食材。 蛇的痕迹的出现，也给了江东压力感，他觉得必须做一点什么。 狐獴个体虽然很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没有用以反抗的能力。 关键是要找准自己的优势。 狐獴最擅长的事情，无疑是挖地洞，它们的爪子虽然只有2厘米，但是挖掘起来效率很高。 所以江东以后每天的事情，除了趴在那里晒太阳，总会留出部分时间，去地下练习挖洞。 狐獴居住的地方，往往土质坚硬，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江东的挖洞进度很慢。但是随着身体的成长，江东的力量有所提高，爪子的硬度同样高了不少，所以江东挖洞的速度，也是一天快过一天。 而江东挖掘的方向，往往是下方坚硬的岩石，而这是许多狐獴都避免的方式。 一个月后，江东的爪子被磨得只有原来的一半长度，但是在硬度和强度上，却有了很大提升。 坚硬的土壤，很容易就被江东挖掘开来。 当然，疯狂挖洞另外一个效果，就是狐獴们生活的洞穴，比以前又扩大了不少。 除了爪子之外，还有一个江东觉得很有潜力、可以开发的部位，就是狐獴的尾巴。 自然界中有许多动物，譬如鳄鱼、斑马等，它们的尾巴总有很大的用处。 而狐獴的尾巴长度，达到了身体的三分之二，如果能够利用起来，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对于长长的尾巴，江东也曾经有过想法，锻炼它的柔韧性和力量。 但是无论怎样训练，效果都很差，达不到马尾巴那种柔韧性和力度，最多也就是增加弯曲幅度而已。 不过饶是如此，江东还是有意识地，去锻炼自己的尾巴。 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小狐獴们的身体发育，长到了七八厘米高，毛发基本上了覆盖全身，牙齿也基本上长齐了。 除了个头小一点，在行动能力上，也已经是全无问题。 这个时候，小狐獴们就开始学习第一课——捕食。 它们此时个头太小，所以捕食的目标，只能是那些细小的昆虫和爬虫。 往往是哥哥先示范，然后几只小狐獴就跟着在一边操作，小狐獴们学的很认真，甚至就连那只瞌睡鬼小狐獴，都跑过来学习。 虽然家族给了它们一片栖息的领地，但是狐獴个体的生存，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当然，在其他小狐獴笨拙地学习捕猎的时候，吃饱喝足的江东，就躺在自己的老位置，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小狐獴们平时嬉闹，最皮的那一只，反而是最聪明的，它自己很快就学会了捕食，自己一个人叼了一只黑色的甲虫，小心地左右逡巡一下，像是怕别人抢了似的。 然后它自己悄悄跑到一丛茂密的草丛里，小脑袋一抖一抖，费力嚼着黑色甲虫。 黑色甲虫外壳蛮坚硬的，小狐獴太小，咬合力又十分有限，咬了半天，也没有嚼烂，只能勉强从喉咙里下咽。 然后坐在那里，梗着脖子，把食物慢慢挤压到胃里。 江东看着这家伙一副“被噎住了”的样子，趴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笑了。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吃那只百足虫的情景，相信这家伙现在的感受，跟当时的自己差不多。 小狐獴们的学习能力参差不齐，最皮的那一只学的最快，它吃饱了之后，就自己玩去了。 至于其他的小狐獴，则是还在学习中。 不仅仅是小狐獴们，成年狐獴除了站岗之外，同样会有捕食的时间。 一部分吃饱之后，再换另外一部分去捕食，由此能够既保证进食，又保证整个族群的安全。 最皮的那一只自己玩了一会儿，其他小狐獴还在捕食，它又有点害怕江东，所以没人和它玩。 它感觉有点无聊，坐在那里，用后爪挠了挠身上的痒痒，在草丛里独自玩耍起来。 玩着玩着，一只陆地旱龟，慢慢悠悠、大摇大摆地从它面前经过。 小家伙第一次见这种陆地旱龟，感觉非常有趣，围着它转了好几圈。 做了几下试探，但是旱龟根本不鸟小家伙，这让小家伙对旱龟充满了兴趣。 旱龟昂着头，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摆着四条小短腿，从从容容地走过，对于旁边的小狐獴看也不看。 它的龟壳背在身上，遇到危险，随时可以缩进里面。而且它的身体也才不到十公分长度，大型食肉动物也看不上这点肉，这就让旱龟们的胆子变得大了不少。 有成年的狐獴看到了旱龟，以及旱龟身边的小狐獴，也不以为意。 小狐獴吃不了旱龟，旱龟也对小狐獴造不成威胁，由它去吧。 学习捕食是必修课程，所以除了江东之外，另外一只总是懒懒地睡觉的小狐獴，也加入了捕食的行列。 几乎是毫不意外地，这个懒家伙学得最慢，而且还最爱闹笑话。 好不容易，这只懒懒的小狐獴，找到了一只半身透明的蝎子。狐獴对蝎毒免疫，所以只要躲开蝎子的双钳，就能够很容易把蝎子杀死。 大多数小狐獴动作很快，几乎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把蝎子杀死，填入肚子。 但是这只懒家伙，可是很少参与嬉闹，运动神经迟钝地一逼。 所以在跟这只蝎子，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后，这懒家伙毫不以外地、咎由自取地被蝎子蛰到了鼻子。 这家伙疼的“哇”地一声蹦了起来，整个鼻子都肿的老高了。 虽然狐獴的消化系统对蝎毒免疫，但是他们的身体，该被蛰的时候，可是一样会发疼的。 看到这一幕，江东捶地狂笑，还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虽然是兄弟，但是就是憋不住了怎么办？ 这一声凄厉的大叫，惊飞了草丛里几只麻雀。甚至把站岗的成年狐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狐獴妈妈特地跑过来，拿鼻子拱了拱懒家伙，这懒家伙像是找到了靠山，一下子把脑袋埋进了狐獴妈妈的皮毛里。 不会哭鼻子了吧？江东不负责任地想。 所有狐獴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懒家伙身上，自然而然地，大家都忽略了跟旱龟玩耍的那只。 初次见到旱龟，小家伙非常好奇，旱龟的存在，超出了它的认知。 它盯着旱龟、跟在旱龟左右，一直往草丛深处走去，渐渐脱离了大家的视野。 旱龟走的虽然慢，但是坚持不懈下来，也是能够走出很远的。 不知不觉间，小家伙就脱离了狐獴家族的领地，跟着旱龟越走越远。 江东趴在斜坡上，好一会儿才止住笑，然后转头，想看看另外一个跟旱龟“斗智斗勇”的家伙。 却发现这家伙跟着旱龟越走越远，渐渐隐没在了草丛深处。 而狐獴家族的伙伴们，一开始确认旱龟没有威胁之后，也就不再关注小家伙。 自然没狐注意到它。 而且懒懒的小狐獴发出的惨叫，吸引了大多数成年狐獴的注意力，这个时候，反而没人再注意最皮的、跟着乌龟的这一只了。 草丛很深，也很高。 江东有点担心起来，那家伙这么皮，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可别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想了想，江东站起来，然后跟着那只小狐獴的方向，往草丛深处，追了下去。 江东的身影慢慢隐入了草丛中，狐獴哥哥忽然站起来，它的眼神，忽然留意到了江东奔跑中，背后那高高竖起的尾巴。 哥哥的小耳朵轻轻扯了扯。 这群小东西，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啊。 60. 锤死一只“唧唧怪” 草丛越走越深，再深的地方，就算是江东站起来，也穿不透视线了。 虽然就算站起来，江东也就是十二三厘米。 再往下走，江东甚至有种进了莽莽树林的感觉，草丛最深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半米。 这么高的草，很显然江东看不到旱龟和小家伙的身影了，不过从压倒的杂草以及熟悉的气味，江东还是勉强能够辨别出，它们前进的方向。 又往前走了一段，江东没有发现陆龟和小狐獴，倒是发现了一些其他动物的痕迹，包括粪便、食物残留和蛋的碎壳之类的。 看这些碎壳的样子，不像是龟蛋，倒像是蛇蛋。 蛇可是狐獴的天敌，江东下意识缩缩身体，同时警觉地往四周看去，但是没有发现有蛇的踪影。 再看看蛇蛋碎片，已经比较旧了，应该是很久前留下的。 而且一路走来，江东并没发现蛇的痕迹。 这让江东略略放心了。 看来这里很久之前生活过蛇，但是后来不在这里了。 江东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痕迹，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继续前进。 前面的地形有了起伏，但大体是往上的，江东判断，应该是到了一个斜坡上。 随着地形上扬，草丛的高度，开始慢慢变低了。 跑了一阵，分开一丛茅草，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比江东的身体还大的脑袋，带着一张巨大的嘴巴和两个硕大的鼻孔，朝着江东冲了下来。 我靠，怪兽啊！ 江东吓了一跳，心里大叫“吾命休矣”。 带着一股子草腥味，巨大的嘴巴缓缓落下。 但是这个巨大的嘴巴，最终停留的位置，却是江东头顶上方的草丛。嘴巴张开，薅了一片草，然后抬起来，上下颚磨动，慢慢咀嚼。 吃草的？ 江东心里一松，甚至能够闻到口臭。 距离远了，江东才发现，这个“巨大嘴巴”的主人，原来是一只长颈鹿。 从江东的角度看去，用“巨大”来形容它，都有点嫌小。 江东现在身高，只有十一二厘米，长颈鹿的平均身高，可是高达七米。 所以对江东来说，长颈鹿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自己现在的身体长度，大概还不如长颈鹿的一个蹄子大吧？ 个子大就是话语权！ 《美队3》里面机场大战，蚁人不就是变得超大，从而暂时压制了钢铁侠一伙强人的吗？ 长颈鹿神态悠闲，性情温和，它显然是看到了这只草丛里钻出来的小狐獴，不过它并没怎么在意，换了个方位，继续啃草。 江东下意识，多看了这头长颈鹿两眼。 那粗大的鼻孔，巨大的舌头，开合的大嘴巴，让江东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虽然长颈鹿是食草动物，不吃肉，但是那大大的蹄子，可是不长眼的。 自己这副小身板，如果被蹄子踩中，大概会变成一张薄薄的“狐獴贴画”吧？ 作为一只食肉动物，江东压力有点大。 好狐不吃眼前亏！ 江东有点噤若寒蝉，打算绕着这只长颈鹿走。 唯一的好消息是，动物的个头，基本上和敏捷呈反比。 江东发现，只要细心观察，做好预判，提前移动，基本上能避开长颈鹿的铁蹄。 嗯，前提是不主动招惹长颈鹿。 唔，幸亏追过来的不是那只懒家伙，否则那迟钝笨拙的样子，肯定会被一脚踩扁的。 江东小心翼翼地前进，绕过这只长颈鹿，走过了它的“势力范围”。 就在江东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江东瞪大了眼睛，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四五只高低不等的长颈鹿，在悠闲地啃一棵树上的叶子。 当然，这一幕很寻常，并不吓人。吓人的是它们的腿下面，有一只小狐獴，在欢快地跳跃着，追逐着长颈鹿的大长腿。 就像是一只土狗一样，这只小狐獴看到大长腿落地，就忍不住扑过去。 这一幕，让江东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爷爷家里养的那只小土狗。 这种狗对人亲地不得了，只要一有人来，就人前人后，挨挨蹭蹭，摇着尾巴就在人的腿上蹭来蹭去。偶尔有人没有注意，踩到了狗的尾巴或四肢，小土狗就会发出“汪~~”的一声带颤音的凄厉惨叫，夹着尾巴跑远。 现在这只皮皮的小狐獴，给江东的印象，就好像是家乡的小土狗。 要不然叫这家伙被踩一下，然后长长记性？ 这个想法出现一秒钟，就被江东给划掉了。如果被长颈鹿这种铁蹄踩中，应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直接就去做了贴画了。 长颈鹿们正在仰头吃树叶，跟着树叶转动脚步，浑然没有看到，脚下那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狐獴。 作为一只“腿以上全是脖子”的动物，长颈鹿的生理特征，决定了他们很难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江东看着在长颈鹿的长腿间，旋转跳跃的小狐獴，自己也有点发愣。 这傻瓜，脑袋让驴踢了？ 好吧，这事儿等以后再说，现在先要研究的，是怎么把它弄回来。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江东站在一边，尝试“唧唧唧唧”呼唤它它，但是这家伙玩得很嗨，一点都听不到。 江东抓耳挠腮，这种时候，如果他有成年狐獴的力气，直接叼起它来就好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没那个力量。 转身回去叫大人，也有可能来不及。 小孩子都掉缸里了，司马光也来不及去叫大人啊。 只能另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江东抬头看了一眼，四只长颈鹿在围着一棵树，嚼着树上的叶子。 非洲草原的树，形状都挺奇特，大部分都类似一把伞：下面是光秃秃的树干，叶子都集中在树顶上，聚成了一团。 四只长颈鹿有高有矮，高的两只长颈鹿，一伸脖子就能够到树叶，所以不怎么移动脚步。它们意态安详，慢慢地嚼，慢慢地吃。 而另外两只明显还没成年的小长颈鹿，大概只有五米多，它们需要伸长脖子，仰起头来，才能勉强够到较低的树叶。 所以为了吃到树叶，它们总是走来走去。 那只小狐獴，就在这两只小长颈鹿脚下，蹦来蹦去，追逐着几条大长腿。 一边跳，它还一边发出“唧唧唧唧”的声音。 江东知道，这是兴奋的意思。 玩得很嗨啊？ 妈的，真想一拳锤死这个“唧唧怪”！ 61.“回家” 江东目光游移，心想，如果能让这两只小长颈鹿立住，不再走来走去就好了。 江东心中一动，避着几只长颈鹿，几步跑到了那棵树下面。 看看自己的小爪子，又抬头看看这棵树，江东忽然记起来，成年狐獴们站岗放哨的时候，总会有一两只爬到树上，站在树梢间，随着树枝上下摇动。 嗯，感觉就像是《卧虎藏龙》里面，站在竹子上面，随风飘曳的李慕白一样。 只是，那些毕竟都是成年狐獴，力量都很大，江东不知道自己一只小狐獴，身弱力小，能不能爬上去。 至少按照狐獴的教程来看，爬树这种技能，至少半年以后才能尝试吧。 算了，不管了，试试看。 江东把小爪子放在树上，这棵树并不粗，但是对于江东的体型来说，也有四五个合抱那么粗。 抱着大树，江东四肢用力，爪子牢牢嵌入树干，然后往上爬去。 很轻松嘛！ 最近一段时间的“挖洞练习”，让江东的前肢充满了力量，再加上他自己仅仅是幼年，本身体重就不是很重，所以爬起树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蹭蹭蹭。 江东速度很快地在树干上攀爬，很快到了树顶，然后钻到了树干之上，那丛如盖子一样的树叶中。 江东注意到，每片树叶都很厚。 可能是生活在热带的原因，为了防止水分蒸发，树叶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角质层，而且越是下面的树叶，角质层越厚。 反而树顶的树叶，不仅颜色更翠，也更加地鲜嫩。 几只长颈鹿，看到江东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做什么反应，继续吃树叶。 不愧是食草动物，就是淡定啊。 江东窜到树顶，用牙齿咬断一截嫩树枝，抓在手里，窜到一个矮一点的长颈鹿的方位，站在树枝上，往长颈鹿的方向，递出嫩树枝。 这只长颈鹿看到江东的动作，顿时一脸懵逼。 江东伸着小胳膊，把树枝对着长颈鹿摇了摇。 吃啊！ 长颈鹿看着嫩枝，又看了看江东。 一只狐獴递给自己食物？ 这一幕，大概是长颈鹿一辈子，都没遇到过得事情。 这超出了长颈鹿的认知范围。 所以这家伙脑袋里的处理器，有点不够用了。 江东直翻白眼：这蠢货！ 相比起灵活的狐獴来说，长颈鹿的智商，简直像是白长了这么大个儿。 偏偏这家伙还长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所以整个看起来，反而有种萌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蠢萌？ 长颈鹿呆呆地打量了眼前的嫩枝，它耳朵打着转，小心地靠近，然后用鼻子试探着，嗅了嗅嫩枝。 唔，好像是比较美味。 闻了闻，长颈鹿就像一只小仓鼠，虽然有对未知的恐惧，但是食物的诱惑，还是压下了内心的害怕。 它探了探脖子，然后小心地伸开嘴巴，伸出舌头，把几片距离自己最近的叶子卷入嘴中，嘴巴蠕动，嚼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江东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吓了这个，个头比自己大将近一百倍的“小宝宝”。 心好累。 吃到嘴里，发现这几片树叶异常鲜嫩，长颈鹿胆子大了一些，然后又伸出舌头，卷了几片树叶，又吃了起来。 这一次，长颈鹿基本上确定了安全，它直接张大嘴巴，把江东手里的这根树枝叼过来，一嚼一嚼地慢慢吃完。 嗯，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江东想道，然后又攀了上去，不一会嫩树枝，给了儿，拿着另外一根另外一只长颈鹿。 这一次要比上一只快一点，可能是目睹了刚刚江东和另外一只长颈鹿的“亲密接触”，第二只矮一点的长颈鹿，很快也吃上了嫩树枝。 这个时候，第一只长颈鹿已经把嫩树枝吃完了，它用舌头舔了舔嘴巴，然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江东，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 这是在卖萌么？ 一只六米多的傻大个，朝十二三厘米的小不点卖萌？ 江东上了树顶，不一会儿，就拿过来一根嫩树枝，递给长颈鹿。 这一次，长颈鹿轻车熟路，熟练地接过嫩树枝，然后吃了起来。 长颈鹿的进食方式是“细嚼慢咽”式的，往往要嚼好一会儿，才会往下咽，速度并不快，所以江东摘取树枝的频率，并不快。 到了最后，不仅仅是两只矮一点的长颈鹿，就连两只高一点的长颈鹿，也凑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东，想吃“狐獴专供”的嫩树枝。 江东好气又好笑，给四只长颈鹿，都开始提供嫩树枝。 所以长颈鹿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然后等着嫩树枝送到嘴边。 长颈鹿们是把自己当成“宝宝”了？ 唔，这种感觉，好像自己上个副本，在马戏团里，受坎特伺候时的感觉。只是被伺候的一方，成了伺候的一方。 想想也是个冥冥之中的天数。 不知道坎特这小子，后来怎么样了。马戏团老板怀特已经身故，对坎特来讲，自己的饭碗大概保不住了。不过这小子有驯兽技能傍身，应该不至于饿死。 江东在那里想着，神飞天外，树下忽然传来一阵“唧唧唧唧”的声音。 正是那只跟着长颈鹿的大长腿的小狐獴。 长颈鹿站着不动，小狐獴就感觉有点没意思了。跟木桩子玩，确实是挺无趣的。 它四处看了看，然后看到了树顶上自己的兄弟。 咦，爬树看来不错！ 它窜到树下，伸出小爪子，打算像是江东那样，爬上树。 但是很可惜，才出生两个月的它，力量上还差很多，身体的控制力也不行。爬了好几次，最高爬到一米高度，就“吧嗒”一声掉下来，溅起一蓬灰尘。 它围着树转了几圈，实在没有办法，就“唧唧唧唧”叫了起来，呼唤江东。 江东低头，发现了自己这只兄弟。 这家伙居然还想爬树？ 江东又给四头长颈鹿一只来了一段树枝，并且还顺爪，摸了摸一只长颈鹿头上的肉角。 长颈鹿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想退，但是最终还是停住了，任由江东把爪子放在上面。 要是跳到它的脖子上，是不是就能成为长颈鹿骑士了？江东心想，不过他并没有尝试。 哥回家了，下次来找你玩。 江东拍了拍大家伙的脑袋，然后顺着树干，滑到了地面。 皮皮的狐獴看到江东下来，兴奋地叫了两声。 江东可不给它好脸色，站了起来，伸出爪子，本来想在它脑袋上打一下，但是到了头顶，却变成了一个轻敲。 随后江东前肢放到地面，转身，往前走了十几步，回过头来，“唧唧唧唧”叫了几声。 狐獴的叫声，并不能很明确地进行交流，但是这句话的意思，后面的小狐獴听懂了。 “回家！” 回家吗？ 小狐獴有点不情不愿，它抬头，看看长颈鹿，又看看大树，这是它从来没见过的世界。 “唧唧！”江东催促。 小狐獴有点怕江东，赶紧跑过来跟上。 两只小狐獴一前一后，就要钻进了草丛。 “哞”“哞”，身后，忽然传来长颈鹿略显低沉的叫声。 江东回头，看到四只长颈鹿，都把眼睛投了过来。 江东听不懂它们的叫声，但是也知道那应该是带着“留恋”的意思，江东摆摆手，跟几只长颈鹿告别了，然后闪身钻进了草丛。 62.一步不退！（求推荐求收藏~） 与来的时候相反，回去的时候是下坡，草丛渐渐变得浓密而高大了起来，两只小狐獴的视线，被草丛给遮挡住了。 后面那只皮皮的小狐獴有点不安，它紧走两步，靠在了江东身边，同时小脑袋小心地左右张望。 江东回头看了它一眼，然后继续赶路了。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走的时候怎么胆子那么大的？ 草丛中，来时压草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江东顺着痕迹又走了一段，半个小时后，深深的草丛，开始变矮变稀疏了。 江东的心情一松，知道这段历险，马上就要结束了。 已经快要到狐獴领地的边缘了，江东站起来，扒开草丛，甚至能够远远看到，一棵树的树梢。 那棵树，就是成年狐獴们，经常爬在上面，放哨的那棵树。 只是现在树梢上光秃秃的，并没有狐獴守候，应该是去捕食了。 就连后面那只一直四处张望、疑神疑鬼的小狐獴，也放下心来了。 江东回头，招呼它，让它紧紧跟上。 再转过头来，刚要迈步，江东伸出的前肢，忽然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有危险！ 后面的小狐獴猝不及防，撞在江东身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它看着江东，有点茫然无措。 江东低低地吼了一声，身体紧紧绷了起来，尾巴更是因为紧张和用力，如同天线一样高高竖起。 眼前的草丛，一阵抖动，然后一个长长的影子，缓缓升了起来。 三角形的脑袋，褐色的圆形瞳孔，颈部向外膨胀的皮褶，一米五左右的身体盘起，上年覆盖着棕黑色的细鳞。 眼镜蛇！ 眼镜蛇盘起的身体隐在草丛里，只有部分脖颈和头部立起来，它脖子上标志性的褶皱膨起，随着呼吸有规律地翕动，蛇信吐出，带着竖瞳的褐色眼睛，死死盯着江东。 阳光下，眼镜蛇胸腹部位的鳞片，光滑平整，反射着森森的幽光。 江东前肢落下，上面的锋利爪子根根绷直，他伏低身体，同样一步不退，盯着眼镜蛇。 他没想过后退！ 他现在和眼镜蛇的距离，只有四五十厘米。 既然眼镜蛇肯现身，那么现在这个距离，肯定已经进入了它的攻击范围了。 江东确信，现在眼镜蛇隐在草丛里盘起来的身体，肯定已经积蓄满了力量，如果自己现在转身后退的话，眼镜蛇肯定会弹地而起，用招牌的“死亡缠绕”，把自己给绞死。 到时候，肯定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绝对不能把后背卖给它！ 更何况，江东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家伙，就算是自己跑了，谁知道这小家伙会不会跟着一起跑？ 它可是从没见过眼镜蛇。 就在这时，江东身后，传来低低地“咕咕”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警戒和威胁。 很显然，身后的小狐獴，也跟自己一样，做好的准备。 江东心中一安，看来对抗毒蛇的基因，已经铭刻在了骨子里。 眼镜蛇盯着江东，时不时轻摆身体，变化着节奏。 江东则是寸步不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它。 十几秒后，眼镜蛇忽然动了，它盘起来的身体陡然伸直，如同弹簧一样，扑向江东。 扑击的过程中，眼镜蛇蛇信吐出，张开嘴巴，露出颌骨上面细密的尖牙。 就等你这一下！ 江东浑身的力量突然爆发，半跳而起，锋利的前爪根根立起，嘴巴大张，尖利的犬齿，闪烁着点点寒芒。 江东知道自己不如眼镜蛇，但是那一刻，他打定主意，就算死了，也要给这只眼镜蛇狠狠来上一下！ 往前扑的眼镜蛇，陡然停住了身形。 停在原地，眼镜蛇身体前后小幅度移动，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不停吞吐鲜红的蛇信，恐吓江东。 江东没有被吓得扑上去，他一直是战略防御的，眼镜蛇停住，他也顺势放缓了身形。 但是江东防御的态势，依然没有放松。 他知道，自己一旦退缩，等到的肯定是暴风雨一般的攻击。 只是这一来一回，虽然没有接触，却也消耗了很多力气，江东甚至有点微微喘息。 虽然眼镜蛇刚才这一下，是试探性的攻击，但是江东知道，如果不是他刚刚全神贯注的应对、以及拼死一搏的反应，这下试探，很可能会变成真正的攻击。 眼镜蛇可是天生的搏击高手。 而江东知道，如果真正搏斗起来，自己和后面那只，肯定不是这只眼镜蛇的对手。 只是这只眼镜蛇忌惮自己的拼死一搏，害怕受伤，所以才没有很快发起攻击的。 看它现在这样子，是在寻找自己的弱点吗？ 不能让它锁定！ 如果一直站着，被这只眼镜蛇观察着，很容易就会被它抓住破绽，然后被一击而溃。 江东想了一下，改变了主意，不再站在那里，开始在四周游走，同时保持着对眼镜蛇的压迫，这样的话，就很难被眼镜蛇锁定了。 跟眼镜蛇相比，自己除了爪子，敏捷应该也是一个优势。 除了不断游走，江东不时张开嘴巴，嘴里大声发出“呜呜”声，恐吓威胁着眼前的眼镜蛇。 眼镜蛇吞吐蛇信，跟着江东的移动，不断调整身体，时刻把脑袋正对江东。 有时候，江东游走一阵，也会做出假装扑击的动作，来引诱眼镜蛇。但是眼镜蛇很狡猾，不上当，而是始终把距离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范围被。 “呜——”“呜——”不只是江东，另外一只小狐獴，学着江东的样子，大声叫着，逼近眼镜蛇，跟江东呈犄角站立。 不错！ 有它分担了一点眼镜蛇的压力，江东感觉好了一点。 两只小狐獴，让眼镜蛇不得不把精力分开，它身体晃动，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另外一个。 局势紧张到了极点，草丛里，不时“呜呜”和“呼呼”的声音。 或许某一个瞬间，这个草丛里，就会爆发雪崩一样的战斗。 空气凝固到了极点。 某一个时刻，草丛的外面，忽然出现了几声“呜呜呜呜”的短促的、密集的声音。 江东的耳朵，转了一下。 两只小狐獴，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 眼镜蛇身体一动，不再管这两只小狐獴，突然转身，盯着密集的草丛。 “呜呜呜呜”，短促的声音，再次在草丛里响起，眼镜蛇站起的高度，陡然升起。 草丛忽然分开，一个狐獴的小脑袋，忽然冒了出来。然后一整只狐獴，出现在了眼镜蛇面前。 哥哥！ 江东和皮皮的小狐獴，同时发出“唧唧”的声音。 江东忽然有了依靠，自己身上的重担，忽然就卸下了。 看到一只成年狐獴，眼睛蛇摇动的幅度，开始变小。 它必须要小心应对！ 但是，草丛里“呜呜呜呜”的短促声，依然没有停止！ 又一只成年狐獴，从草丛里一跃而出，站到眼睛蛇面前，伏身做出攻击的姿态，张嘴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狐獴妈妈！ 紧接着，草丛里的抖动更剧烈了，一只接一只的狐獴，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最终出现的成年狐獴，有二十多只！ 俺们全家都来了！ 这一瞬间，江东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63.没有责怪，只有同仇敌忾（感谢得人暴雪万赏加更！） 有点尴尬。 江东最终没有哭出来。 唔，可能是獴类没有泪腺吧。 江东最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二十多只成年狐獴，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然后呈半圆形，包围了眼镜蛇。 江东和另一只小狐獴，被挡在了身后。 安全了！ 原来“喊大人”的感觉，是这么爽啊。 江东甚至有点后悔，应该早一点叫出来的。 要不然，也不用紧张兮兮这么久啊？ 狐獴这种动物，玩的从来都是“人多势众”。 成年狐獴们肩并肩腿碰腿，靠在一起，朝着眼镜蛇逼近。 狐獴们大张着嘴巴，亮出自己的獠牙，高高竖起自己绷直的尾巴，同时发出“呜呜”的声音，挑衅和恐吓着这只眼镜蛇。 眼镜蛇同样露出细密的牙齿，虽然一直没有退缩，但是毫无疑问，它已经从强势的一方，变成了弱者。 它有点犹豫。 二十多只狐獴，虽然在个体上很弱小，但是大家集合起来，一步一步前进，逼迫眼睛蛇，却形成了让眼镜蛇望而却步的气势。 虽然眼镜蛇自信，一旦开战，自己能够杀死几只狐獴，但是毋庸置疑，自己肯定也会葬送在这里。 对峙了三十多秒，眼镜蛇吞吐的蛇信一收，头颈慢慢落地，扫了狐獴们一眼，身体摆动，朝着旁边的草丛游去。 成年狐獴们没有放弃，纷纷围拢，跟着眼镜蛇，直到它的身体完全进入草丛，然后消失不见。 胜利了！ 危险消除，大部分成年狐獴，随即转身，回了领地。 没有庆祝和欢呼，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任务。 对于成年狐獴来说，它们的生命，本身就是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中，这样的一次，是生活中的常态。 江东则是扑通坐在原地，大口喘息起来。 刚刚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自己的体力，消耗也很大。 然后江东一直看着哥哥和妈妈，生怕受到责怪。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做了坏事，等着大人批评时候的感觉。 成年狐獴们纷纷钻进另一侧的草丛中，哥哥走得慢一点，拖在最后。 走了一半，它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着两只始作俑者。 江东一缩脖子，要来了吗？ “咕咕。”哥哥叫了一声，随后一扭身，钻进了草里。 走。 哥哥的叫声，只有这一个含义。 没有责怪。 甚至整个过程中，所有的成年狐獴，都把江东这两只小狐獴挡在身后，没有多余的话。 这或许就是狐獴以弱小的姿态，却在喀拉哈里草原上，生活了千万年的原因。 遇到危险，没有责怪，只有同仇敌忾。 江东站起来，招呼另外一只小狐獴，跟着哥哥去了。 …… “眼镜蛇事件”之后，那只皮皮的小狐獴，着实老实了一阵子。 每天都跟大家在一起，只在自己的领地内活动，一步都不肯踏出去。 那只眼镜蛇，自从那天的惊鸿一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东警惕了一阵，后来也就慢慢放松了。 那只皮皮的狐獴，虽然也有点怕他，但是互相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偶尔它会主动来和江东嬉戏一番。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在江东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六只小狐獴，先后完成了断奶，然后加入了捕食团。 自己独立觅食，这是幼儿期结束的标志。 而每一个小狐獴的捕食能力，都是不同的。 虽然是同在一个家族内，但是一旦独立觅食，肯定是自己只对自己负责的。 所以一同出生的六只小狐獴，在体型上，已经有了一些区别。 江东的体型最大，那只最皮的狐獴紧随其后，后边三只都差不多大，长得最慢的，无疑就是最懒的那一只。 根据体型来区分，江东自然是毫无争议的大娃，皮皮小狐獴是二娃，然后三娃四娃五娃，以及最懒的六娃。 如果再加上一母所生的哥哥，就凑齐葫芦七兄弟了。 不知道哥哥那一胎生了几个，但是最终只有哥哥活了下来，看来小狐獴要长大，冒的风险相当多。 每天早上，狐獴爸爸一声令下，除了一两只留守站岗的狐獴，其他狐獴就纷纷出洞，分散在狐獴家族的领地上，独自觅食。 从高空中看去，每只狐獴各自选定区域，互不干扰，然后在地上挖出一个个浅坑，寻找藏在地下的各种小昆虫。 狐獴们的觅食，更多的还是依靠本能。 小狐獴没有经验，除了在地上爬的、很容易发现的虫子，只能挖来挖去碰运气。 成年狐獴有经验，知道去细小的岩缝、细微的地洞里去寻找。 除此之外，江东算是个异类。 它的狐獴身体里，毕竟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会思考，懂触类旁通。 所以江东的捕食效率，基本上是最高的，甚至超过了许多成年狐獴。 小时候跟着爷爷去种地，江东经常漫山遍野去玩，从地里挖出各种虫子，而这些都成了江东现在的宝贵经验。 夏天雨后挖知了猴，秋后上山掀蝎子，江东总能满载而归。 再加上现在身为狐獴，拥有可以挖洞的小爪子，江东比起大多数狐獴，在这方面都有优势。 而狐獴们之所以安心觅食，也是因为有站岗的狐獴在。 它们站在高坡顶上，直立而起，前肢紧贴前胸，睁大眼睛，朝着四处张望，留意着每一分危险。 有时候它会发出长长的“咕——咕——”的声音，这是表示安全。但是如果这个声音变成了很急促的“咕咕咕咕”，那么就表示有危险，所有的狐獴们，就会第一时间，就近找洞穴躲避。 狐獴们的地洞很发达，出口也遍布在领地内，这样狐獴们无论在哪里，总能找到最近的隐藏地点。 这就是狐獴家族的生存之道。 早上的捕食完毕，大部分的成年狐獴，就会去最高的高坡上，一个挨着一个站好。 除了站岗放哨，更多的是在晒太阳。 沙漠温差很大，白天沙漠中高达40度，晚上地下，则是零下10度，温差高达50度。 狐獴们晚上生活在地底，尽管它们依偎在一起，但是体温依然会下降很多。 所以晒晒太阳，可以让它们的身体迅速暖和起来。 就像是眼镜蛇脖子的褶皱一样，狐獴们站在一起的样子，也是狐獴标志性的场景。 而几只未成年的小狐獴，就在不远处玩耍打闹。 经历过“眼镜蛇事件”后，江东也被允许上到最高的那个坡上，跟大家一起站着。 当然，跟成年狐獴相比，江东的个头，也才到它们的肩膀，十五六厘米而已。 所以在成年狐獴们站岗的时候，江东则是倚在哥哥身上，晒着太阳，睡起了回笼觉。 64.巨兽的世界 狐獴们站立的这个高坡，是狐獴领地内的“最高峰”。 站在这里，领地内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一览无余。一旦出现入侵者，站在这里的狐獴，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然后通知族群。 有的时候，江东也会爬上高坡上的那棵树，眺望四周。 爬高这种事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情结。 这棵树也很奇怪，它不像是长颈鹿那边那棵长成伞，而是枝条很多，叶子却很少。 有时候一些粗大的枝干上，还会摆着一些坚果、种子之类的东西，那是狐獴的邻居，土松鼠的收藏。 树很高，狐獴们能够站在树枝间，眺望更远的地方。 江东喜欢这种站在树梢，望着远方的感觉。 可以看到，整个狐獴领地所处的位置，其实是在一个大大的盆地内，四周都是连绵的褐色山川。 而狐獴领地，就是这个巨大的盆地中，一块小小的地方。 狐獴领地的北面，是一大片平原，这块盆地内最好的领地，自然属于草原上的王者——狮子。 甚至于狐獴领地，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也是狮子领地的一部分。 狐獴领地南面的山坡是向阳坡，而且坡度比较平缓，上面丛生着低矮的灌木、以及茂盛的树木，这里是斑马、羚羊、犀牛们的乐园。 有时候站在树上，江东能够看到，矫健的依兰羚羊，在南坡上跳来跳去，跨过一道又一道沟坎。 南坡的坡底，靠近狐獴领地的区域，则是长颈鹿的地盘，也是江东上次追着二娃，去过的地方。 就算是看不到其他的动物，长颈鹿高高的脑袋，肯定是第一时间见到的。 想想那几只傻傻的长颈鹿，江东还有点怀念。 不过“眼镜蛇”事件之后，江东就没去过，他对那片深深的草丛有心理阴影了。 跟食肉动物相比，食草动物并没有严格的“领地意识”，大多数时候，性情温和的它们，并不介意其他食草动物，和自己一起分享食物。 只要不去主动攻击它们，哪怕是长颈鹿，也会对其他动物视若无睹的。 除了这些大型动物，还有就是鬣狗、胡狼这样的流窜犯。 其实鬣狗和胡狼对小动物来说，也算是个威胁，但是它们数量不多，威胁范围并不大。 当然，要说数量最多的，就是狐獴、獾、土松鼠、食蚁兽、野兔这样的小动物。 这片盆地上，光江东知道的狐獴领地，除了它们自己，就有两个，都在三四十只的规模上。 除此之外，还有狐獴的天敌，猛雕。 作为天空的王者，猛雕可是唯我独尊级别的存在。 江东对待眼镜蛇，或许还有一套方法，但是一旦遇上猛雕，做法只有一个。 跑！ 对于爪子锐利、善于飞翔的猛雕，小小的狐獴，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 整个山谷中，就是这样一套小社会。 在整个山谷食物链中，狐獴是属于底层的。 狐獴的身体又瘦又小，二十多厘米的身高，生活在山谷，几乎就像是在一个巨兽的世界一样。 充满危险。 好在狐獴们知道抱团，用家族的形式生活。 家族成员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亲密。 江东站在树梢，低头看着站在一起的狐獴们，很轻易找出了狐獴哥哥、妈妈和老爹。 每当有风吹草动，狐獴们就会整齐划一转头，查看潜在的危险。 这种大家一起站着的行为，算不算家族“团建”活动呢？ 慢慢的，江东虽然是在睡觉，但是有时候本能地，也会跟大家一起，耷拉着手站在那里。 这是动物中，一种骨子里有的习惯。 就好比北极燕鸥的长途迁徙。 当然，还是睡懒觉的时候居多。 狐獴们站在这里，其实更多地是自觉，所以江东就算“划水”，狐獴们也没有别的表示。 就好比学会捕食之后，六娃除了偶尔晒太阳，在洞里睡觉的时候也挺多。 这一天，江东一觉醒来，忽然听到，山坡下面，传来一阵“唧唧”的声音。 叫声里包含着焦急。 小狐獴遇险？有人入侵？ 江东“唰”地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却发现周围的成年狐獴们表现淡然，没啥反应。 江东醒悟过来：这群家伙，又被欺负了。 狐獴领地中，并不只是有狐獴一种生物，还有一种跟狐獴很像的生物，叫做土松鼠。 土松鼠是松鼠的一种，并不生存在树洞里，而是跟狐獴一样，喜欢挖地洞，住在洞里。 狐獴是肉食者，以昆虫和虫卵为食，而土松鼠则是素食主义者，以植物种子、果实为食。 所以在一片领地中，它们可以共同生存，互不干涉。 有些时候，狐獴都会把土松鼠挖的洞据为己有。 因为成年土松鼠身长达到50厘米左右，是狐獴的两倍，它们挖的洞面积也很大，对狐獴来说，就是“豪宅”。 作为邻居，它们的幼崽，自然会经常见面。 小狐獴和土松鼠幼崽的关系，就像是小时候在爷爷家，江东和两个堂兄弟，跟隔壁家的小胖墩一样。 互相看不顺眼，隔三差五就掐架。 土松鼠一胎生育少，只有两个，而小狐獴这边，团队意识很强，除了江东和睡懒觉的六娃，其他四只全部上阵了。 土松鼠个头大，但是数量少；小狐獴数量多，但是个体太弱。 虽然小狐獴们有团队意识，但是配合太少。 所以打起架来，它们是负多胜少的。 在成年狐獴看来，这种打架，属于“嬉闹”的范围，自然不会引起警觉了。 这一次，江东听到的“唧唧”声，就是来自打架输掉的小狐獴们。 江东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四只小狐獴，在输掉之后，卷土重来。 它们的对手，就是两只小土松鼠的幼崽。 说是幼崽，也有小狐獴们两倍身高了。 两只小土松鼠在力量和体格上占有绝对优势，但是喜欢各自为战，不懂配合。 小狐獴们这边，同样有问题，他们“团队配合”，也仅限于堆在一起，共同进退，没有丝毫章法可言。 所以小狐獴们跟小土松鼠之间的打架，往往非常激烈，但是输掉的，往往是个头更小的小狐獴们。 唉，江东看得直摇头，在他看来，这种所谓的“打架”，技术含量太低了。 作为一只有思想的狐獴，他甚至都不想承认，这几个傻狐獴，是自己的兄弟。 不过也只能说，动物之间这种“斗争”，还是太缺乏“战术”，太依赖本能了。 江东看在眼里，直撇嘴。 65.桃谷六仙的宿命 狐獴这种“本能”，江东有点看不过眼，他打算好好“教导”一下自己的几个兄弟。 这群土包子，知道什么叫“围魏救赵”么？知道什么叫“围点打援”么？知道什么叫“各个击破”么？ 三十六计了解一下！ 江东满怀信心，跑到自己几个兄弟面前，进行“技术指导”。 狐獴本身虽然能发出三十多种声音，但是大多数，代表的都是一些诸如“安全”“回家”“猛雕来了”“滚开”之类的，意思简单，指向明确的声音。 再复杂一点的，就没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这个难不住江东，江东连说带比划，讲解了一个简单的“各个击破”的战术。 这个是相对简单一点的战术，大概是利用分兵，一只狐獴担任诱饵，吸引走一只土松鼠，另外四只狐獴，趁机打跑另外一只，再回来打这一只。 江东“教”得很用心，讲完之后，期待地看着四个学生。 四只小狐獴四脸懵逼。 看它们的表情，江东就知道，自己费了半天唇舌，相当于白说了。 江东想抽它们的心都有了。 生生忍住之后，江东觉得，按照它们的智商，估计这个也有点复杂吧。 算了，既然光说不行，那就上手，实战中演练吧。 江东打算用行动来指导它们，直接教给它们一些固定的套路。 嗯，寓教于学。 江东带着四只傻狐獴，找到了两只小土松鼠。 叫住四只小狐獴，江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其中一只土松鼠，表示自己拖住这一只。 然后江东又圈了它们四个，然后指了指另外一只土松鼠：你们负责把这只解决。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这是一个简单的分割战术。利用分兵，分割对方兵力，制造出局部条件下，以多打少的局面。 江东还不放心，又接连指了好多遍，强化它们的记忆。 感觉差不多了，江东“咕”地一声，示意其他四只狐獴开始行动，然后自己单独行动了。 他的任务比较艰巨，要独自一人，风筝一只土松鼠。 跑得近了，江东才发现，面对身高赶上自己两倍的土松鼠，确实挺有压迫感的。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是如果只是牵制的话，江东还是有点自信的。 围着土松鼠绕了一圈，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然后江东就带着土松鼠跑了起来。 偷了个空，江东往四只小狐獴的方向看去，却没发现四只狐獴的身影。 再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后，齐齐跟着四只小狐獴。 四个家伙，排列倒是很整齐的！ 合着自己刚刚的比划，四个小东西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咕咕”，江东给四只小狐獴下命令，让它们去找另外一只土松鼠，但是它们完全不懂，只是跟在江东身边。 就是要在一起。 江东有点生气。 四只小狐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东只能重新来一次。 这一次江东没有自己当诱饵，而是把最皮的二娃给推出去，让它做“鱼饵”。自己带着另外三个蠢货，去围攻另外一只。 这下子，倒是勉强成型了。 但是还没等江东带着三个蠢货动手，二娃这个憨蛋，没几下就被土松鼠踩在脚下了。 版本二也失败了。 多次的失败，让江东开始反思。 要不再试几次？ 江东摇了摇头，他感觉再试，效果应该不大。 江东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当然了，他们毕竟是一群动物。 “各个击破”这么复杂的指令，有点强狐所难啊。 动物界中最聪明的动物，莫过于海豚了，但是海豚的智力，也仅仅相当于人类六七岁的水准。 这群傻狐獴这么笨，肯定是不如海豚的，大概连上个世界，那只美洲狮“葛朗台”都比不过吧？ 这群傻狐獴的智商，最多三岁，不能再高了。 教三岁小孩子打架的战术配合，显然有点不靠谱。 狐獴这种简单的头脑，大概已经跟“智慧”俩字绝缘了。 江东想了半天，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它们有自己习惯的“战法”，那是不是可以因势利导，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进？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江东觉得十分具有可行性。 江东很快拿定了主意，手舞足蹈，朝着几个小狐獴下了命令。 这一次命令很简洁，它们倒是都听懂了。 在这期间，两只傻傻的土松鼠居然还没有跑，而是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狐獴们。 难道是食草动物温和的个性？ 还是土松鼠本身就是“呆傻”俩字的化身？ 又或者是，它们觉得自己体型比狐獴大，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输？ 江东冷笑，要打败一个人，必先让它们膨胀。 “咕！”江东一声令下，加上他在内的五只小狐獴五箭齐发，“突突突”冲向两只小土松鼠。 呆呆傻傻的两只小土松鼠还弄不清什么情况，五只小狐獴就已经到位，团团围住了其中的一只土松鼠。 无只小狐獴分五个方位，把它包围。 至于另外一只，则是被完全忽略了。 “咕！” 动手！ 四只小狐獴闪电行动，它们分工明确，一只抱住小土松鼠的一条腿或胳膊，四只小狐獴正好抱住它的四肢，然后用力往后扯。 把一只土松鼠，生生扯成了“大”字形。 至于江东，则是去攻击它的脑袋。 小土松鼠被完全控制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 江东没打几下，就听到小土松鼠焦急地发出“吱吱”的声音，表示投降。 至于另外一只小土松鼠，只能全程看戏了。 江东让小狐獴们松开这只小土松鼠，然后两只小土松鼠，夹着屁股逃跑了。 看着屁滚尿流地跑路的小土松鼠，江东洋洋得意。 仔细看去，刚才抓着的这只小土松鼠，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它的前肢部位，有个地方隐隐有血渍。 而江东发现，刚才对应前肢的那只小狐獴，嘴角隐隐有鲜血。 这家伙下嘴了？ 江东咧咧嘴，刚才土松鼠投降地这么快，原来是它的功劳。 这只小狐獴，正好是狐獴妈妈这一胎六只里，排名第四的那一只，四娃。 江东瞥了瞥这家伙，四爷，你果真狠呐。 顺利打跑了土松鼠，江东不再管四只小狐獴，自己爬上了高坡，在站立的哥哥旁边找了个位置，然后舒舒服服趴下，准备睡午觉。 迷迷糊糊款要睡着了，江东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眼神大睁：不对啊，刚刚这打跑土松鼠的方式，不就是桃谷六仙的套路么？ 故事里的桃谷六仙的杀人方式，不就是六个人共同出手，分六个方位把人举起来，然后转起来，把人生生撕成六块么？ 难道逃不过桃谷六仙的宿命了么？ 但是桃谷六仙真的太丑了啊…… 江东有点惆怅地想。 66.剩者为王 喀拉哈里草原上，天气越来越热，旱季在持续，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降水了。 食物的获取，渐渐变得困难了。 特别是在这个狐獴家族，一下子诞生了六个小狐獴之后，生存的压力，陡然加大了。 一胎六只，在狐獴家族里，也算是难得的多胞胎了。 六只小狐獴，意味的不仅仅是未来家族的力量，更是六张嗷嗷待哺的小嘴。 在六只小狐獴都慢慢长大，开始自己觅食的情况下，食物更加地短缺了。 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狐獴妈妈。 狐獴的身体很纤瘦，这是因为在热带的高温下，它们必须保证充分的散热，所以狐獴的身体中，几乎没有脂肪。 这一点看上去很好，但是对于妊娠期的狐獴妈妈来说，可就有点要命了。 从怀孕到生下狐獴宝宝，狐獴妈妈们的体重，减少了三分之一。 所以在孩子断奶后，狐獴妈妈需要大量进食。 但是这样的话，又挤压了六只小狐獴的生存空间。 这个时候，狐獴妈妈为了食物供给，决定暂时离开。 狐獴妈妈的异常，惊动了几只小狐獴，小狐獴们追着狐獴妈妈，不想让它离开。 江东本来不想追赶的，因为他知道这是生存的需要。为了家族，为了它自己，狐獴妈妈的离开，是一种必然。 但是几只小狐獴并不懂，它们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江东担心自己这几个傻兄弟闯入不该去的地方，只能跟在后面。 狐獴妈妈跑得太远太快，几只小狐獴拼命追了很久，但是最终被甩掉了。 江东跟在后面，直吓得心惊肉跳。 这群傻货，你们闯进狮子的领地了！ 正在奔跑间，江东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只雄狮，带着三四只母狮子正在休憩。 四五只小狮子，在雄狮身上爬上爬下玩耍。 江东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下意识低头，想要把身体隐藏在草丛里。 就连标志性的狐獴竖尾，江东都夹了起来。 都生死攸关的时刻了，谁还注意啥形象啊？ 活着的獴才有形象可言！ 但是几只奔跑的小狐獴，却没注意到狮子，它们目标太大了，狮子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来。 江东低着头走，某一时刻，抬起头来，想要观察狮子的去向，正好碰上了狮子的眼神。 那只最强大的雄狮的眼神。 我靠！！！ 江东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自己身上经过，不由得浑身发抖，甚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江东下意识地开始扫描周围，寻找可以栖身的大树或者地洞。 只要狮子一有动向，自己就拼了命往那里跑。 时间仿佛静止了，江东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但是时间也才过了两秒而已。 两秒之后…… 狮子打了一个响鼻，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眼神。 很明显，狮子压根不打算理会狐獴们。 江东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空气马上化开了，他赶紧赶了几步，追上了自己的兄弟们。 不过狮子为什么会放过我们呢？ 跑了两步，江东还不放心，找了棵树，躲在后面，拿眼睛偷偷瞄了瞄狮子。 雄狮身后的树下，隐约可以看到半只麋鹿的尸体，肉质还很新鲜，上面满是被撕扯的痕迹。 所以说…… 江东看了一下自己十七八厘米的身体，又看了看那只平均身高一米五的麋鹿尸体，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狐獴个头太小，肉太少，不够塞牙缝的吧？ 这一瞬间，江东忽然有点感谢狐獴祖先们，赋予了它们瘦弱的身体。 在狮子眼中，狐獴太弱小了，弱小到从它的领地跑过，都可以被无视。 嗯，虽然被无视了，但是至少自己是活下来了。到最后剩下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动物世界里，永远是剩者为王。 奔跑中，江东忽然想，如果是土松鼠那么大的体型，估计狮子就不会无动于衷了。 不过以土松鼠的呆傻属性，应该不会没事跑到狮子的领地上来了。 几只小狐獴追丢了，正一副茫然表情，江东赶紧跑了过来，一只拍了一巴掌，然后转身，“咕咕”地短促叫了几声。 赶紧跟哥走！ 狮子确实看不上狐獴，但是也不会允许它们把自己领地，当成玩耍的乐园的。 江东带着几只小狐獴，以极快的速度撤离狮子领地，回到了狐獴领地。 狐獴妈妈走后，几只小狐獴着实低落了几天，就连打闹起来，都没精打采的。 当然，也有没受什么影响的，老爱睡觉的六娃，就一直在那里睡着。 有时候江东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只是这么弱鸡兼弱智的，也不太像穿越者啊。 狐獴妈妈并不是自己离开的，跟它一起离开的，还有几只成年狐獴，他们都是为了食物而离开的。 这一部分成年狐獴的离开，让狐獴领地内的食物短缺状况，得到了缓解。 但是相应的，成年狐獴数量的减少，也导致了狐獴家族整体力量的削弱。 狐獴个体的数量，往往跟狐獴家族的强大与否，有着直接的关系。 狐獴少了，自然家族力量就有削弱。 狐獴领地内，危险程度也在增加。 狐獴家族实力缩减，周围的势力，自然蠢蠢欲动。 在自家领地的边缘，经常会有陌生狐獴出现，或一只或几只，鬼鬼祟祟地藏在草丛里。 晚上睡觉，偶尔会听到鬣狗和灰狼的叫声，以及爪子挖洞的声音。 天空中，猛雕出现的次数，也开始增加了。 不过猛雕扑下来的次数并不多，事实上，虽然有时候会拉响警报，但是在江东出生后，这接近半年的时间内，江东从来没有见过猛雕扑下来过。 猛雕的传说，更像是小时候晚上不睡觉，妈妈给自己讲的那些、让小儿止啼、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恐怖怪兽。 有时候，江东甚至怀疑，猛雕会不会发现自己。 毕竟，狐獴浑身褐色的皮毛，很接近喀拉哈里草原上，裸露的土壤的颜色，是天生的伪装色。 隔得远了，如果不好好观察，就连狮子都有可能被瞒过。 危险增加，对于小狐獴的保护，也加强了。 哥哥成了小狐獴们的专职保护者和保姆，有的时候，有个别小狐獴抓不到食物，哥哥都会去专门帮他们捕猎。 这期间，江东更多地承担起了站岗的任务。 67.吃土吧，你！ 天气越来越干燥，能够找到的食物，也越来越少。 为了果腹，狐獴们不得不扩大搜索范围，增加搜索时间，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而在少了十几只成年狐獴的情况下，在狐獴领地中，大家觅食的时候，显得更加分散了。 只有在更大的范围内寻找，才能够有填饱肚子的机会。 当然，小狐獴们是被留在高坡下面的，就算它们捕猎不到食物，也有哥哥帮助他们。 这一天早上，狐獴们例行晒过太阳，在族长爸爸的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狐獴就分散开来，去寻找食物。 而哥哥则是被留下来，担任站岗任务，同时看管几只小狐獴。 小狐獴们虽然可以独自觅食了，但是它们的觅食范围，仅限于高坡附近。 江东吃饱之后，爬上高坡，在哥哥身边站着。 本来想给哥哥分担分担的，但是不知不觉，江东脑袋一歪，站在那里睡着了。 在梦里，江东梦到自己结束了在喀拉哈里草原的生活，回到了现实世界，在啃一条鸡腿。 口水都流了一地。 但是鸡腿怎么有毛呢？咂咂嘴，江东感觉有点不对。 睁开眼睛，江东才发现，自己啃来啃去的，居然是哥哥的尾巴…… 略尴尬。 好在哥哥一直聚精会神地观察周围，没有发现江东的异状。 江东站起来，跟着哥哥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于是转身，蹭蹭蹭爬上了树。 还是树上好，站得高看得远，撒尿都滋得远。 只是风有点大，毛都吹得不整齐了。 站在两根枝条间，江东支起身体，朝着四周看去。 白天的喀拉哈里草原非常炎热，升腾的气流，让远处的场景都有点模糊。 这么个天气，还要站这么久，站岗的狐獴们也是蛮辛苦的。 江东低头，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远处打闹的四只小狐獴。 嗯，不仅要站岗，还要看着四只小狐獴。 那个懒懒的六娃，这是又没起床么？ 江东随意地想了想，刚要收回目光，忽然发现大树周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在不断扩大。 啥东西？影子吗？ 江东下意识抬头，下一刻，江东打了一个激灵，脖颈和后背上的毛，陡然炸起！ 天空中，一个扇着一对翅膀的身影，正在以极高的速度俯冲下来。 那如利刃一般的眼神，隔着几公里，依然让江东如堕冰窟！ 猛雕！ 敌袭！敌袭！！ 江东嘴里大声地发出急促的“咕咕咕咕”的声音，同时顺着树干，往地面滑落。 “猛雕来了”在狐獴的字典里，有专门的声音表示，所以江东叫出来，大家就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抬头，看到天空的猛雕，跟着江东，同时大叫起来，然后它冲向高坡下面的小狐獴们。 近处的成年狐獴们，同样学着叫了起来。一时间，狐獴领地内，“咕咕咕咕”的示警声音大作。 狐獴们互相做着提醒，然后拼命奔向最近的洞穴。 高坡下面，其他三只小狐獴还算机灵，听到警报声，马上跑进了最近的洞穴。 只有一只四娃，停在原地，伸出爪子，看向远方的猛雕。 这是要跟猛雕单挑啊？ 哥哥飞奔而过，叼起这家伙，就进了洞穴。 进到洞里，哥哥回头站在洞口，看着江东。 现在是觅食时间，大部分成年狐獴都在外面，所以就近躲藏了。 守在大本营的，除了哥哥一只成年狐獴，还有就是六只小狐獴。 现在外面，就剩下了一个江东。 虽然江东是第一个发现猛雕的，但是他当时站在树上的，下树需要时间，奔跑速度也不如哥哥，所以落在了最后面。 “吱吱吱！”哥哥的叫声变得尖锐了起来，像是在鼓励江东快跑。 “吱吱！”哥哥身下，露出四个上下排列的整齐的小脑袋，紧张地看着江东。 那是四个兄弟在给江东加油。 从他们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扑击的猛雕，以及全力奔跑的江东。 江东锐利的爪子伸了出来，每一次落地，都像是钉鞋一样死死抓住地面，然后再给他往前的洞里。 近了，又近了！ “呼”“呼”！ 洞口近在咫尺，而江东耳边，也响起了猛雕扇动翅膀的声音。 猛雕近了！ 江东感觉上空一暗，猛雕的影子，已经遮在了他的上空。 猛雕那尖利的爪子，仿佛就在自己脑后了。 难道就要被抓住了么？ “吱吱吱！”面前的洞穴中，哥哥和四只小狐獴的叫声，也变得尖锐，里面透着恐慌。 甚至在它们眼中，江东都看到了里面反射的，猛雕的影子。 这鬼畜生，算计得真好！ 江东一咬牙，压榨起身体的每一点力气，猛地吸气，后肢奋力蹬地。 后肢上的爪子，深深插进泥土，然后带起来一蓬沙子，在江东身后，纷纷扬扬地散了起来。 混蛋，吃土吧你！ 猛雕来势凶猛，却没料到突然飞起的沙子，它下意识一顿，稍微缓了一个瞬间。 但是这一个瞬间，也就足够了。 江东借着这一蹬之力，身体一个短短的滑翔，然后钻进了洞里，收势不住，脑袋狠狠撞在墙上。 而在入洞的同一刻，江东感觉到一个尖锐的爪子，接触到了自己的背部，但是仅仅抓了一撮毛。 “唳——”一声长长的、带着不甘的鹰唳，由近及远，倏忽消失在了天际。 猛雕飞走了。 江东身体倒立，倚着洞里的墙面，尾巴在上，脑袋搁在地面上。 虽然脑袋上传来巨大的痛感和晕眩感，但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占据了江东的脑袋。 江东大口喘着粗气，想大声地笑，但是笑出来之后，却发现是“咕咕”的声音。 哥哥过来，把江东的身体放平，而另外的几只小狐獴，则是纷纷围过来，在江东身上左嗅右闻，表示着安慰。 稍微躺了一会儿，回复了一下体力，江东站了起来。 刚刚那一幕，真的好险。 这只猛雕不扑击则以，一旦攻击，肯定是做好了志在必得的准备。 事实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江东灵机一动，用沙子阻挡了猛雕一下下，那么估计现在，他已经成为猛雕的食物了。 饶是如此，猛雕距离得手，依然只差一寸。 那种鹰爪碰到身体的恐惧，江东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猛雕这种生物，有自己的骄傲。 它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不走空，但是它们一旦失败之后，也会很干脆地放弃，不在同一个猎物上浪费时间。 当然，如果再次遇到，猛雕是不会放弃复仇的。 “吱吱”叫了几声，江东招呼哥哥和弟弟们，准备回到地面上去。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忽然传来身体碾动小石块的声音，以及微不可查的“呼呼”声。 江东脸色骤变。 狐獴们身小体轻，在洞里跑起来是没有声音的，所以这种“碾动小石块”的声音，必然不是狐獴发出的。 而“呼呼”的声音，江东只在一种生物身上听到过…… 眼镜蛇！ 68.猎物和猎手 有眼镜蛇进入洞穴了！ 刚才还有点放松的狐獴们，顿时紧张了起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怎么这么巧，猛雕刚走，眼镜蛇就进洞了？ “咕咕咕咕”哥哥发出示警声音，示意五只小狐獴留在原地，不要乱跑，它自己下去。 随后，哥哥转身，消失在了通道深处。 小狐獴们有些慌乱，它们把目光投向江东，成年狐獴不在，自然是要找最大的那一只了。 江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江东不相信这条眼镜蛇是碰巧闯入了，怎么就跟猛雕同时出现的呢？ 它肯定是一直隐藏在狐獴洞穴的周围，进行窥伺，等待机会。 而且有很大的几率，这条眼镜蛇，就是江东上次遇到的那只眼镜蛇。 蛇这种动物，可是很记仇的！ 这只眼镜蛇，肯定是看到猛雕袭击，才过来趁火打劫的。 因为狐獴洞的入口有很多，所以这条眼镜蛇，肯定趁着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猛雕上，从一个另外的入口悄悄潜入的。 真狡猾！ 这家伙，不愧是真正的机会主义者！ 捕捉战机的机会，简直太准了！ 他选择的出击时间，正巧卡在了狐獴家族最弱时候。 此时，大部分成年狐獴，都被猛雕吓得躲了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狐獴大本营里，只有哥哥和六只小狐獴。 而眼镜蛇选择的目标，也很明显，它没有攻击聚在一起的哥哥和五只小狐獴，而是那只天天在洞里睡大觉的、懒懒的六娃！ 江东心猛的往下一沉，比起其他狐獴来，六娃身体力量更小，对上眼镜蛇，怕是凶多吉少啊！ “唧唧！”四娃绕着大家转了一圈，然后略显急躁地看着黑洞洞的通道内。 这家伙请战情绪很高啊！ 这家伙，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现在看来，却是个好战分子，连猛雕都想怼的那种。 江东看着这个暴躁的家伙一眼，没有搭理它，而是继续顺着刚刚的思路。 虽然计划了很久，但是这是眼镜蛇第一次进入狐獴洞穴，它对于坑道的布局和走向，并不是很了解。 毕竟，狐獴洞内，可是住着四十多只狐獴，每一只都是挖洞高手，所以洞内通道四通八达，庞乱复杂。从地表到地下七八米范围内，通道杂乱地交错着。 而且，江东刚出生几周的时候，为了锻炼自己爪子，对狐獴洞进行了再一次的扩充，至少把狐獴洞的最底部，挖深了一米。 所以江东觉得，眼镜蛇就算感觉灵敏，要找到藏在地底的六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至少它需要探索，才能够找到。 嗯，对坑道的熟悉，这也是狐獴们的优势。 理顺了思路，江东感觉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既然进来了，那就别想出去了！江东心中冷笑。 “咕咕咕咕”，江东招呼四只狐獴，窜进了洞里。 他没有去追眼镜蛇，也没有去追哥哥，而是去了一个靠近六娃所在的洞穴，而又是眼镜蛇必经之路的地方。 把四只小狐獴放在自己预想的位置，江东让它们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倾听了一下洞里的声音，然后就小心地迈着四肢，在洞内穿行。 江东耐心地寻找，在经过一段通道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眼镜蛇的声音。 与江东想的一样，因为坑道复杂，支脉众多，这条眼镜蛇绕了一点弯路，才找到正确通道的。 这一点绕弯路的时间，也给了江东缓冲的余裕，让他从容做好了安排。 江东慢慢往前走，两者距离不断靠近，江东甚至能够听到，眼镜蛇游动的时候，跟洞底摩擦的细细的声音。 江东心中冷笑：你这么长的身躯，在狐獴洞里，应该很不适应吧？ 狐獴身体普遍瘦长，所以挖的洞直径并不大，也就是一只狐獴经过的程度而已。 眼镜蛇虽然身体更细，但是它的前进，可是需要空间来游动的。 “咕——咕——”在距离眼镜蛇所在的通道，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江东发出了挑衅一般的叫声。 畜生！爷爷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他相信，如果这条眼镜蛇，真的是自己遇到的那一只的话，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声音的。 果然，细细的碾动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眼镜蛇转头时触碰洞壁的摩擦声，再然后细细的碾动声，就以更快的速度，朝着江东过来。 果然是那只眼镜蛇！ 江东肯定了心里的想法，然后转身，朝着埋伏的地方，跑了过去。 每跑一段，他还不放心地故意弄出声响，让眼镜蛇不至于跟丢了。 跟江东想的一样，在狐獴洞里，眼镜蛇的前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不过有江东带领，眼镜蛇很快进入了预定区域。 这块区域，正是江东当时磨练爪子的时候，顺道挖的。 这块区域并没有别的特点，唯一不同的，就是当时江东刚出生几周，他的身体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大。 所以挖的坑洞宽度，自然比普通的通道，要更窄。 窄到江东现在的体型，转身都有点费劲。 到了预定位置，江东不再前进，而是转身停在那里，等待眼镜蛇的到来。 这么窄的通道，你这条眼镜蛇的身体，应该没那么灵活了吧？ 身体都被通道束缚住了，“绝命弹射”不能用了吧？“死亡缠绕”也不能用了吧？ 他看向眼镜蛇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条死蛇。 “呼”“呼”，没过一会儿，眼镜蛇的身影，伴随着标志性的呼气声，出现在通道对面。 他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镜蛇吞吐蛇信，鼓起自己颈部膨胀的部位，张开嘴巴，朝着江东扑过来。 就是现在！ “咕咕”！ 动手！ 江东下令，然后自己再次转身，朝着通道深处跑去。 眼镜蛇刚要追击，就感觉自己长长的身躯上，有四个部位，同时受到了攻击！ 有埋伏！ 四只小狐獴，分布在不同位置，同时攻击，用自己的嘴巴，狠狠咬在眼镜蛇身上，狐獴嘴里的獠牙，戳破细鳞，刺进了眼镜蛇的身体！ 一瞬间的剧痛，让眼镜蛇“恰——”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然后身体在狭窄的通道内，痛苦地翻动着、扭曲着。 蛇身同洞壁发生着激烈的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洞壁上坚硬的土壤，被磨得碎屑不断掉落。 在不远处，江东冷眼旁观，看着这只在四只小狐獴的攻击下，拼命挣扎的猎物。 是的，在这只眼镜蛇追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它的角色，已经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攻守之势，就此逆转。 70.一直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帅气和……肥胖 最终还是没逃过去…… 闻完了江东的全身，哥哥把前肢搭在江东身上，伸舌头舔舔江东的毛发、鼻子和眼睛。 地穴有风吹过，温度有点低。 哥哥侧躺下，把肚皮靠向江东。 狐獴肚皮的温度最高。 另外四只小狐獴，有样学样靠了过来。 大家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 江东有点无力，靠在哥哥的怀里，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江东看到，其他几只小狐獴已经不见了，哥哥躺在自己身前，旁边还放了几颗不知名的虫卵。 嗯，那条压在自己身上的粗腿，是六娃的吧？ 江东伸出小短腿，一下子就把这家伙给蹬开了。 小家伙“骨碌碌”滚了两圈，碰到了岩壁。 六娃醒来，看着江东，又看了眼哥哥，一副茫然的神色。它半梦半醒地爬过来，然后靠在哥哥身上，又睡着了。 江东无语，不再管它，勉强支起身体，俯下身体，张开嘴巴，把这些虫卵都舔进了肚子，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明显的伤口，背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也好了不少。 但是浑身酸疼，四肢乏力，用不出一点儿力气。 这种时候，如果眼镜蛇再次突袭，恐怕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了。 好在周围的洞里，时不时有成年狐獴的“咕咕”声传来，这说明，家族成员们都已经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眼镜蛇应该不回再来了。 而且…… 江东耸耸鼻子，闻着洞里浓重的血腥气，这些都是眼睛蛇留下的……这家伙丢了大半条命，以它小心谨慎的个性，肯定是找地方疗伤去了。 说到眼镜蛇，江东还有点后怕。 跟眼镜蛇这一战，他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也确实最大程度限制了眼镜蛇的能力。 但是真正战斗起来，才知道自己依然低估了凶险，居然想凭借五只未成年的小狐獴，留下这条很明显已经成年的眼镜蛇。 当时哪怕是哥哥在，可能也不会改变结果太多。 差距太悬殊了！ 相比眼镜蛇来说，狐獴的个体力量实在太弱小了，它们无法对眼镜蛇做出致命的伤害。 哪怕占尽了天时地利，最终还是让眼镜蛇跑了。 偶然中有其必然吧。 不过这只眼镜蛇肯定是记仇的，自己需要再准备几套方案才行。 晚一点的时候，江东见到了自己的几个兄弟。 除了江东之外，剩下的四只小狐獴，几乎都受伤了，受伤最重的是四娃。 咬眼镜蛇的时候，它咬地太狠了，下嘴又重，咬得最用力，所以被摔得也最惨。 它的一条后腿都骨折了。 不过这家伙比江东受伤要轻，平时也很闹腾，一刻都闲不住，江东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四娃已经瘸着一条腿，跑地飞快了。 江东咧咧嘴，这家伙，怎么少了一条腿，感觉跑得更快了…… 江东一直在洞里躺了两天，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在江东不能动弹的时候，几只小狐獴和哥哥都承担起了照顾的责任，给江东带一些昆虫或者虫卵之类的，让他能够吃饱肚子。 虽然这个季节，喀拉哈里草原上，寻找食物已经成为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守望互助，这大概就是孱弱的狐獴家族，能够在喀拉哈里生存这么多年的一个原因吧。 两天之后，江东就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虽然没法像以前一样跑，但是正常地慢走，已经没问题了。 好在狐獴不需要像是狮子那样，依靠强大的奔跑能力来追捕猎物，自己能动，也就能自己觅食了。 否则江东可是很不好意思在躺在那里，让大家把有限的口粮匀给自己了。 嗯，某只天天睡大觉的肥獴除外。 江东在恢复体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觅食。 虽然喀拉哈里进入旱季，大家觅食难度增加，但是对江东来说，只是多花一点时间，江东狠狠吃了个饱。 不得不说，重见天日的感觉，确实不错。 相比寒冷潮湿的地底，有阳光晒到的地表，才是狐獴的天堂。 不过这一次，江东没有去享受日光浴。 吃饱之后，江东回到地底洞穴，六娃还在那里睡觉，江东走过去，一巴掌就把它拍醒了。 “咕？”六娃睁开惺忪顺眼，一脸茫然。 江东不理它，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咕咕”叫了两声。 这是在威胁这只肥獴。 六娃不情不愿，但是江东的前肢又抬了起来，上面的爪子，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六娃只能哼哼唧唧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迈着步子，往外走。 经过江东身边的时候，江东张开嘴，露出了牙齿，看起来十分可怖。 六娃吓了一跳，差点站不稳，摔在那里，赶紧夹着尾巴，小步跑了出去。 以前倒是没注意，这家伙居然攒了一身肥膘，走起路来一坨一坨的样子，都快赶上懒羊羊了。 江东心里轻笑，表面上却是一副冷冷的样子，跟着六娃走了出去。 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让它出去，更是去训练它，让它真正成为一只狐獴。 毕竟，不可能每一次，都有人救它。 …… 这一段时间，狐獴领地里，多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一只懒懒的肥肥的小狐獴，委委屈屈慢慢吞吞地在前面走着，到处寻觅着各种昆虫的痕迹。 在它的身后，跟着一只强壮的小狐獴，一旦懒肥小狐獴偷懒或者打瞌睡，就一巴掌甩下去。 这个组合，就是江东和六娃。 最近这一阵子，江东跟这家伙耗上了，每天一起床，就逼着它去觅食，去放哨。 不管怎样，就是不让它安安稳稳地睡觉。 一开始，六娃是不配合的，离开了自己的舒适区，怎么也不舒服。 但是江东毫不手软，直接上手，一顿胖揍，就把这家伙给说服了。 嗯，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嘛。 打德的德。 所以现在，这家伙乖得很。 以前的时候，这家伙像个自闭症患者兼网瘾少年一样，每天早上起来，跟着大部队去觅食，一旦觅食结束，就溜回洞里了。 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所以，它的成长曲线，跟其他的狐獴，就有了非常迥异的区别。 其他小狐獴的身体，几乎都很纤瘦颀长，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杆标枪。 六娃不是，它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坨肥肥的五花肉，每一根皮毛里，都透着油光锃亮。 有的时候，江东看它在那里站岗很费力，都有点怀疑它是不是在地下偷吃了。 否则的话，喀拉哈里草原这么贫瘠的荒漠，怎么养出这么肥肥胖胖的一只狐獴的？ 71.为了生存 吃货不是肥胖的原罪，懒惰才是。 这家伙的胖，显然是运动太少了。 每天一早，江东就逼着它起床，跟着自己去觅食，去站岗放哨。 缺少了睡眠，这家伙最开始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 在草原上觅食的时候，在地面上扒坑，扒着扒着，这家伙就一头栽了进去，呼呼大睡起来。 睡着睡着，小短爪子还在无意识地扒着。 觅食的时候无精打采，站岗的时候也是。 大家直立，都是在高坡上，站在一起。有时候站着站着，这家伙就迷迷瞪瞪地打瞌睡，先是脑袋慢慢垂下，然后在身体快失去平衡的时候，一个激灵就醒了。 江东看在眼里，感觉这家伙像极了学生时代上课时，自己极力阻止自己睡着的模样。 嗯，想睡不能睡，真的很难过。 要不要对它温柔一点，让它多睡一会呢？江东想。 江东正在想着，就看见这家伙忽然就“吧嗒”一声，脑袋一歪，栽倒在地，睡着了。 嗯，看来是不用了。 于是，江东更加“贴心”地训练起了这家伙。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干旱在继续，外出觅食的狐獴妈妈，也没有回来。 食物的饥荒，依然在不停地扩大。江东所在狐獴领地，大家多费一点时间，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但是周围的几个狐獴领地，很显然遭遇的困难更大。 江东能够体会得到，因为陌生狐獴犯境的次数，也在增加。总会有陌生的狐獴，在领地周围窥探，或者干脆找隐秘的地方，偷着觅食。 每当这个时候，狐獴爸爸身为族长，就会召集大家，全族出洞，迎击敌人。 他们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这种时候，没有一只狐獴退却，好斗的四娃冲在最前面，而最懒的六娃，也在队伍中。 因为它们明白，这是为了生存。 好在犯边的狐獴，一般都是个别行为，最多也就是两三只，狐獴家族全家出洞，吓也把它们吓跑了。 对江东来说，这种行为，还是蛮能增加家族团结的。 有其他的狐獴觊觎自己的领地，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己所在的狐獴领地，是一个多么不错的领地。 至少到现在，大家都不用往外拓展，完全是在自己的领地内觅食。 要是出了领地，大家遭遇的危险，可是会成倍增加的。 当然，要说现在的危险，也是有的，譬如那条眼镜蛇，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江东也曾经仔细查看过，那只眼镜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所得。 不知道这家伙是受伤太重死了，还是逃跑了。 当然，也有好消息，六娃终于勉强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这是江东最满意的一个“成就”。 虽然这家伙一直表现得很懒，但是毕竟有狐獴的体质在那里，再加上江东一直的“贴身照顾”，让这家伙在半个月内，就把身上的赘肉消耗掉了大半。 只是看上去，这家伙依然肥肥嘟嘟的。 像是一只微缩版的土松鼠，多过像一只狐獴。 减肥成功后，六娃的敏捷和力量，都提升了不少。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它已经跟一只正常的小狐獴差不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地表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如果这家伙还像是以前那么胖，体表有脂肪覆盖着，体内的热量排不出来，恐怕会被活活热死。 只是这家伙的偷懒，已经形成了潜意识，总是会不知不觉睡着。这一点江东也不去管它，只要它跟着大部队，能够保证时刻跟家族在一起，确保自己的安全就行了。 反正大家自给自足，不去觅食就只能自己饿着了。 随着恶劣天气的继续，江东的觅食，也困难了起来。 不过江东并不担心，他做过攻略，知道喀拉哈里最热的时候，就是雨季到来的时候。 而这个时间，距离现在，不会超过一个月了。 雨季都快来了，食物还会远吗？ 江东情不自禁，抬头望了望天，感觉心情还不错。 然后江东就注意到了，远处一棵树上，盘绕的一只动物。 等到看清树上的东西，江东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大夏天里，被人扔到了极北冰原。 一盆冰水，劈头浇下。 江东感觉浑身血液发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六娃低着头，鼻子贴在距离地面很近的地方，一边嗅着气味，一边前进。忽然，它嗅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静心观察，它发现了一个细小隐秘的洞眼。 欢呼一声，六娃用爪子在地上刨爪，这个洞眼很快扩大成了一个小洞穴，再往下挖了几下，一只沙漠黑蝎子翘着尾巴，挥舞着双钳，扬武扬威地蹦了出来。 现在六娃可不是，以前那个被蝎子蛰到鼻子的臭小子了，它小心地试探，最终把蝎子咬在了嘴里。 “咕咕！”六娃嘴里含着蝎子，转头看向江东，尾巴高高举着，一副小孩子考了好成绩的样子。 然后，它却发现江东站在那里不动，眼神朝着一个方向。 六娃有点奇怪，顺着江东眼睛的方向望去，远远的树上，盘着一条黑褐色的眼镜蛇。眼镜蛇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盘在树上，拿眼睛看着这个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镜蛇的眼神，六娃心里一慌，嘴巴下意识松开。 “吧嗒”蝎子仰面落在地上，它没想到在眼前的“巨物”嘴中还能逃出生天，奋力把身体扳过来，然后找了块岩石，钻到下面消失不见了。 树上的那条眼镜蛇，最显眼的就是少了一只眼睛。在蛇头上，有一道长长的深深的伤疤，从左上一直劈到右下，中间正好是它的右侧眼睛上。 这道上伤疤，远远看来，分外地狰狞。 此时此刻，它正用另外一只眼睛，看着这边。 没有任何动作，却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六娃低低地叫了一声，背上根根毛发炸起，身体弓起来，盯着眼镜蛇，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但是眼镜蛇没有看它，实际上，眼镜蛇的目光，一直在锁定着江东。 江东从来没想到，他居然从一条眼镜蛇身上，感受到了人类才有的仇恨和杀机。 很虚幻，却又很真实。 这种仇恨和杀气，由眼镜蛇那仅剩的独眼释放出来。 很明显，这条眼镜蛇，就是那只入侵狐獴洞的眼镜蛇。 江东看着蛇头上，那条深深的伤疤，知道这应该是自己抓的。当时洞穴里黑暗，这家伙又在挣扎，感觉划破了什么，却没有看到。 现在看来，自己当初那一爪子，抓掉了这家伙的一只眼睛。 只是看现在这家伙的情况，除了眼睛没法复原，其他的伤势，都已经恢复了。 这是要来报仇吗？ 眼镜蛇身体往前移了移，头颈抬起，蛇信不断吐出。 江东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伏低身体，浑身绷紧，前肢上利爪伸出，抬着头，眼睛始终不离树上的眼镜蛇，然后张开嘴巴…… “咕咕咕咕！”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从江东嘴里发出。 他在呼叫友军。 能群殴的时候，谁跟你单挑啊？ 我可是一只脆弱的狐獴。 弱者有权利寻求场外支持！ 远处的狐獴们，听到叫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跑了过来。 眼镜蛇看了江东一眼，又扫了一眼奔过来的狐獴们，它有一瞬间，有着明显的呆滞。 吐了吐蛇信，蛇身游动，攀上另外一个枝条，然后慢慢游动身体，离开了。 走了？ 不愧是眼镜蛇，这么深的仇恨，居然说跑路就跑路，一点都没有胆量。 有种留下，一条蛇单挑我们一群啊！ 72.寻找破绽 眼镜蛇离开，周围阴冷、寒冽的空气，也跟着消失了。 江东松了一口气，刚要夸夸六娃的应对，就感觉一个小家伙，猛然钻进了自己怀里。 原本表现得非常勇敢、凶狠的六娃，在眼镜蛇消失后，瞬间变脸，“咕咕”叫着，钻到了江东身体下面，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东忍住了打这家伙屁股的冲动。 跑过来的狐獴们，看到眼镜蛇退去，也就纷纷散去，各忙各的了。 趴在江东身体下面的六娃，兀自轻轻颤抖着。它没怎么面对过危险，这条眼镜蛇气场太强，给它吓得不轻。 江东把前肢搭在六娃身上，摸摸它的小脑袋，让它安静下来。 而江东的脑袋里，却开始思考眼镜蛇的问题。 这条眼镜蛇再次出现，很显然是冲着自己和狐獴家族来的。 相信对自己的仇恨，大概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它的脑海里。 嗯，还有脸上。 江东有点不安，在草原上，一条眼镜蛇，还是一条对狐獴充满仇恨的眼镜蛇，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整个狐獴族群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偶尔出现，还是长期蹲点。 这天以后，江东小心了很多，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狐獴们的作息很有规律性，白天起床，晒太阳、觅食、嬉戏、站岗，晚上天一黑，就躲进洞里睡觉。 早上起来，有心留意之下，江东经常会在地上，发现眼镜蛇游过的痕迹。 甚至偶尔，大部队觅食的时候，眼镜蛇也会在草丛里和树梢上出现，窥视着狐獴们。 狐獴对潜在危险的预知并不强，它们只能注意到眼前的威胁。 如果眼镜蛇光明正大出现，狐獴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但是现在它只是窥伺，却引不起狐獴们的注意力。 这让江东很担心。 一条明显怀有恶意的眼镜蛇环伺周围，却总是不发起进攻，恐怕任何人心里，都会毛毛的。 这就像是一种可预见的危险，却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的感觉。 外出觅食的狐獴妈妈们依然没有回来，而领地内的觅食，又成了困难，所以每只狐獴觅食的区域，都扩大了不少。 这让担任警戒职责的狐獴，增加了工作难度。 这一天的集体觅食，有一只成年狐獴，运气不太好，一直没有找到食物，只能越走越远，渐渐超过了狐獴领地的边缘。 中午时分，远处忽然传来“咕咕”的尖叫声，声音凄惨，只叫了几声，就戛然而止。 江东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迅速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心里还留有一丝希冀。 跟随江东一起的，还有整个狐獴家族的成员们。 就连六娃都跟在其中。 一路奔跑，江东第一个到了事发地点。 结果是冰冷的。 江东的心，也是冰冷的。 地面上只有几撮毛和一滩鲜血，而呼叫的狐獴，则不见了踪影。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悲哀的气氛在蔓延，失去了同伴，大家似乎都有些失落，有几只狐獴悲戚地低声叫着。 有些狐獴低头嗅着地上的痕迹，找来找去，似乎不相信同伴的死亡。 狐獴爸爸作为一族之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摸摸这个，蹭蹭那个，安慰大家的情绪。 江东也有些难过，他看着地上的痕迹，怔怔发愣。 那滩血迹周围，是一大片激烈战斗的痕迹。 很明显，这只狐獴在死前，跟什么动物剧烈地战斗过。 证据并不难找，虽然痕迹很凌乱，但是江东还是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几枚细鳞片的压痕。 跟眼镜蛇战斗过的江东，可是对这种鳞片的形状并不陌生。 凶手实锤了，就是眼镜蛇。 江东看着地上的痕迹，他甚至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 眼镜蛇突然袭击，打了那只狐獴一个猝不及防，然后爆发了战斗，狐獴不敌眼镜蛇，在那只狐獴发出求救声的同时，眼镜蛇把它整个给吞了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现场只留下一摊血和几撮毛的原因。 一点尸体都不留，直接吞下肚，这是眼镜蛇的进食方式。 如果是其他的野兽，肯定会留下更多痕迹的。 而眼镜蛇一旦吞下猎物，必然要躲起来，好好消化才行。 似乎是要印证江东的猜测，接下来的几天，眼镜蛇果然一直没有出现。 江东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极度的仇恨，让眼镜蛇把整个狐獴家族，都视作仇敌。 他总是隐藏在周围，寻求报复的机会，他的耐心很好，不会攻击大部队，而会去找落单的狐獴。 一旦有狐獴独自行动，跟大部队距离过远，它就会主动出击。 从这一点上来看，眼镜蛇倒是比猛雕更难缠，至少那次捕猎失败后，猛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眼镜蛇的这种行为，让江东非常难受，因为这意味着，狐獴领地时时刻刻都处在眼镜蛇的威胁之下，在食物窘迫的情况下，狐獴们扩大觅食范围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眼镜蛇只要耐心寻找，总会找到机会。 下一次眼镜蛇再出现，必然又会盯紧狐獴家族，谁知道会死哪一只狐獴呢？ 江东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不能等这家伙慢慢耗光，整个狐獴家族的成员。 但是这家伙又狡猾得很，吃过亏的它，很明显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而狐獴们的智商，显然也不能做出“藏起来打埋伏”这种事情。 这一点，在江东知道小狐獴们打败土松鼠的时候，就完全肯定了。 不依靠他人，只有江东自己的话，他也不可能靠着一狐之力，手撕了眼镜蛇啊。 还要再想一下。 眼镜蛇的再次出现，是在五天后。 而在这几天，江东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眼镜蛇虽然在树上和草丛里都出现，但是在草丛里，出现的次数明显多一点。 江东推断，眼镜蛇的栖身之地，必然在草丛中。 当初二娃被旱龟引走，江东去抓它的时候，就遇到过蛇蛋的碎片。 看来眼镜蛇的老巢，就应该是藏在草丛里。 想想也对，草丛非常茂密，便于隐藏和偷袭，正好适合眼镜蛇的习性。 这让江东有了一条思路。 江东知道，蛇和狐獴一样，属于昼行性的动物，既然是这样，那么自己完全可以确定一个眼镜蛇的大致活动时间和活动范围。 因为眼镜蛇出现得太频繁了，这让江东对它的习性，有了一定了解。 自然可以根据它的习性，来制定一些应对策略。 机会这东西，从来都是相互的。 眼镜蛇频繁出现，制造恐慌的同时，它自身的破绽，也在露出来。 73.狐獴骑士 江东在脑海中，把所有信息串起来，然后思索着。 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这一次，江东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只眼镜蛇。 当然，这只是一个最初的想法。要把这个想法付诸实现，还要有许多的准备工作。 最近这一段时间，六娃发现，江东对它的“监管”忽然松了起来，很多时候，江东都不怎么管它了。 在小家伙诧异的目光下，江东忽然变得很忙碌，每天都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江东在狐獴领地里跑来跑去，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还会爬上树梢去观察。 不过他基本上都是在高坡附近活动，眼镜蛇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来袭击他。 虽然眼镜蛇看上去吃掉的只是落单的倒霉狐獴，但是江东知道，如果有选择，眼镜蛇肯定会优先杀掉自己。 毕竟，眼镜蛇的一只眼睛，就是江东给抓瞎的。 江东在忙碌，而狐獴家族的危机，依然在继续着。 那个沉默的眼镜蛇，依然在周围窥伺。 几天之后，又一只落单的狐獴，被眼镜蛇拖走了。 而且同样是死在了寻觅食物的过程中。 又失踪了一个同伴，狐獴们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了。 整个狐獴家族，变成了惊弓之鸟，大家人心惶恐，就连觅食的时候，都不敢走太远。 但是这样一来，就很难填饱肚子了。 生存的压力，陡然大了。 江东看在眼里，知道时间不容等待，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四天后的一个清晨，江东比大多数时候，起得都要早。大多数狐獴，此时还在睡觉。 这是江东推算出来的，适合行动的日子。 狐獴洞**，江东悄悄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叫声，是六娃。 这一阵子，自己和六娃同吃同睡，六娃已经习惯了跟江东在一起行动。看江东起床，自己也要起身。 江东用鸣叫制止了它，让它留在那里。自己执行的这个计划非常危险，一着不慎，自己恐怕就回不来了，不能带着六娃。 喀拉哈里草原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色才蒙蒙亮，但是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燥热。 空气中，有不知名的鸟在叫着，远处天际，一只猛雕在山谷那边的山间盘旋。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这个兆头不太妙啊。 江东心里想着，脚步却不停，辨别方向，朝着茂密的草丛跑去。 当初江东在草丛里，发现过蛇蛋碎片，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眼镜蛇的。 而眼镜蛇在草丛里出现的次数也并不少，所以江东有很大把握推断，眼镜蛇的巢穴，就在草丛里的某处。 根据江东这一阵子的观察，眼镜蛇同样是昼出夜伏的习性，所以这个时间，它应该还在休息。 江东小心翼翼得穿过草丛，尽量不搞出声音。 草丛很高，对江东来说，就像是森林一样。 不过之前已经走过两次，江东对这里，并不算陌生。 一路疾行，江东有惊无险地穿过草丛，登上了当时遇到长颈鹿的地方。 那棵伞状的大树还在，只是长颈鹿还没有过来。 这个地点，背靠着山谷，是一片略带坡度的开阔地，和狐獴们平时站岗的高坡遥遥相望，正好能够看到高坡上那棵树的树冠。 而站在对面的高坡上，则是只能看到长颈鹿的头部。 距离相当远。 通过最近的观察，江东知道，长颈鹿一般每隔四五天，就会来这棵树下进食。 今天正是江东推算的、长颈鹿可能出现的日子，如果今天碰不到，那就只能等明天了。 江东等了一会儿，这期间他也没闲着，在附近找了几个小洞穴，在其中的一个里面，捉了一条虫子吃掉，就算是吃了早饭。 江东的运气不错，太阳升起后，四只长颈鹿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目标正是这棵伞状大树。 “咕咕。”江东跑过去，绕着长颈鹿们跑了一圈。 “哞。”长颈鹿们显然还记得江东，看到他，低沉的叫声里带上了欢快。 江东又叫了一声，转身跑到树下，蹭蹭蹭爬上树，开始像上次一样，摘嫩叶给长颈鹿吃。 上次的美好记忆，看来还在长颈鹿们的脑海中，它们毫不迟疑，就接过了江东手里的嫩叶，大口嚼了起来。 吃东西的长颈鹿，都十分地安静。 江东伸出爪子，挨个摸了摸四只长颈鹿的脑袋。 四只长颈鹿都没有特别的抗拒，江东发现，最矮的那一只，性情最温顺。 它身体不高，本来就够不太到树叶，更不用说树顶的嫩叶了。 江东摸摸它的脑袋，它不仅把脑袋主动送到江东爪子下面，还眯着眼睛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噜噜噜噜的声音。 emmm……这是在卖萌吗？ 就你了！ 又折了一根嫩枝，江东捏在手里摇了摇，示意这只长颈鹿走近。 等到它的身体完全走到树下，江东摸摸它的脑袋，忽然跳了起来，一下子跃到了它的脑袋上。 江东扶着它头上的肉角，固定好身体。 现在江东的身体，有二十多厘米，身小体轻，落在长颈鹿头顶，并没有多重。 长颈鹿低叫了一声，一开始有些抗拒，想要甩头，但是当江东把手里的嫩叶，送到它的嘴边时候，就安静了很多。 果然是性情温和的食草动物啊。 吃完之后，它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江东的爪子。当然，它的一根舌头，都比江东的身体还要长了。 江东甚至感觉，如果不是有这么大的体型，依照长颈鹿这么天真的性格，真的很难在动物世界里生存啊。 近距离看着那双大眼睛，江东感觉里面甚至有一泓清泉。 骑在长颈鹿脑袋上，江东感觉视野前所未有的开阔，这种感觉，果然棒极了。 嗯，我现在算不算长颈鹿骑士了？ 跟长颈鹿玩了一会儿，让长颈鹿适应了头顶上自己的存在。 江东甚至还摸索到了一点，控制长颈鹿脚步的窍门，那就是掰两只肉角。 掰左边的肉角，长颈鹿就往左走；掰右边的肉角，长颈鹿就往右拐。 大概类似于马缰绳的作用。 看到长颈鹿完全适应了自己的存在，江东顺着它的脖子，坐着滑梯溜到了它的背上，然后又跳到了地上。 “哞哞。”几只长颈鹿又发出了上次的那种声音。 这是没吃饱。 江东却没理它们，而是往回跑去，一直跑到了草丛边缘。 江东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张开嘴巴，面对着草丛，开始叫了起来。 声音尖锐，带着挑衅。 江东相信，那条眼镜蛇，肯定会听到的。 74.无视，就会付出代价 站在巨石上，本身地形就很高，所以能够把这一片草丛地带，尽收眼底。 叫完之后，江东站在那里，表情沉静，留意着草丛里的一举一动。 他相信，那条眼镜蛇，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很快，某一处草丛，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随后抖动的草丛，迅速朝着江东移过来。 “哗——” 一条凶猛的眼镜蛇，陡然从草丛里立了起来，蛇头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看到江东，眼睛蛇张开嘴巴，露出细密的獠牙！ “咕！”江东挑衅地叫了一声，随后转身，跳下巨石，朝着长颈鹿跑去。 眼镜蛇有点犹豫，它朝着左右看了一眼，生怕又有什么埋伏。 它被江东坑过两次，心里已经有阴影了。 但是这里地形开阔、一览无余，除了一棵树和几只长颈鹿，并没有其他的生物。 甚至没有狐獴们赖以生存的地洞，不怕有埋伏。 至于那几只长颈鹿，它们虽然个头很大，却是草原上出名的温和派，几乎对任何动物都没有攻击性。 完全可以无视的。 朝思暮想的猎物就在眼前，眼镜蛇有点意动了。 就在这时，江东挑衅的叫声再次传来，看它不动，江东甚至随手扔了一个小石头过来。 小石头没有砸中眼镜蛇，但是成功激发了眼镜蛇的怒气。 眼镜蛇“呼”“呼”地叫了一声，勃颈上标志性的褶皱膨胀起来，身体游动，追着江东，凶猛地扑了过来。 来吧，baby！ 江东朝着最矮的长颈鹿跑了过去，同时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只最矮的长颈鹿，性情最温和，早就被江东调教地差不多了。 看到江东过来，长颈鹿两腿岔开，略有些困难地，把脑袋低了下来。 江东跳了上去，攀住长颈鹿的肉角，随着长颈鹿的抬头，升到了空中。 眼镜蛇追到长颈鹿脚下，它停下身体，吐着信子，狠狠盯着江东。 江东毫不退缩，站在长颈鹿的头上，朝着眼镜蛇发出挑衅的叫声。 长颈鹿发现了这只眼镜蛇，下意识退了几步。 眼镜蛇虽然并不惧怕长颈鹿，但是也不敢爬到长颈鹿身上去，只能在长颈鹿身下的地上抬起头，吐着蛇信，一眨不眨盯着江东。 但是它知道，江东肯定不能一辈子呆在长颈鹿头上，总有下来的一天。 它打定了主意，要等江东下来。 江东坐在长颈鹿头上，摸着它的脑袋，这家伙居然小猫一样，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眼角余光里，江东看到眼镜蛇盘成一团，虎视眈眈看着自己。 等着自己下去。 很好，很好。 那就…… 再见吧！ 江东最后看了一眼眼镜蛇，在心里做了告别，然后两只爪子，轻轻捂住了长颈鹿的眼睛。 问：假如长颈鹿被蒙住了眼睛，会怎样？ 答：情绪慌张，身体失去平衡。 失去了视力，长颈鹿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好吧，它本来就是一只鹿——在原地慌乱地移动着脚步。 而江东要做的，就是稍微用力，略略改变一下长颈鹿脚步的方向。 长颈鹿的体重，普遍超过了半吨。 半吨重的蹄子踩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没人知道。 但是眼镜蛇知道。 直到半吨重的铁蹄从天而降，眼镜蛇才知道了死神的到来。 眼镜蛇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只性情如此温顺的长颈鹿，会突然发疯？ 眼镜蛇的位置，实在是距离长颈鹿太近了。没办法，在眼镜蛇的意识里，从来都没有把长颈鹿当做什么猛兽。 无视，就会付出代价。 所以失控的长颈鹿杂乱的脚步，几乎是毫无意外地，踩中了眼镜蛇。 而且还不止一脚。 半吨重的蹄子踩在眼镜蛇身上，结果简直是毫无疑问的。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没有战斗，甚至没有躲避。 眼镜蛇还来不及反应，它的生命就戛然而止。 走到了尽头。 这条志在复仇的眼镜蛇，心中的无限盘算，都随着身体变为几截，而烟消云散了。 它死了。 江东松开了捂着长颈鹿眼睛的爪子。 重获视觉，让长颈鹿的情绪很快平静了。它从慌张中醒来，站直了身体。 江东摸了摸它的脑袋，让它平静一下。 长颈鹿忽然抬了抬蹄子，它感觉自己刚刚踩中了什么东西，软软的、粘粘的。 低头一看，地面上多了几个血脚印，旁边还有几截蛇的尸体。 呀！这条眼镜蛇死了？ 它有点慌乱，对这种血腥的东西，本能地比较排斥。 这种时候，当然是吃口树叶，压压惊了。 它走到大树边，伸伸脖子，往上面示意了一下。 这是在让江东给它摘嫩叶呢。 干掉了眼镜蛇，让江东心情大好，这只长颈鹿的铁蹄，简直是最有力的武器。就算是草原之王狮子，被蹬一下，估计不死也要瘫痪吧？ 听话的好孩子，自然要奖励。 江东跳上大树，折了一截树枝，递给了长颈鹿。 长颈鹿安静地吃着，丝毫不见刚才的慌乱。 喂了一会儿长颈鹿，江东溜下树，准备回家了。 眼镜蛇的问题解决了，自己心里也去了一块大石头，也算是给自己的两个狐獴同胞报了仇。 当然，眼镜蛇的尸体，他可是不准备浪费的。 大家最近都这么缺食物，这一条眼镜蛇的尸体，肉这么多，足够大家吃好久了。 江东窜进草丛里，半个小时后，二十多只狐獴，跳出草丛，出现在了这里。 长颈鹿们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小家伙。 整个狐獴家族，二十多只狐獴都来到了这里。 江东跑到眼镜蛇的尸体旁边，咕咕叫着。 大家眼前一亮，欢快无比地跑过来，围着眼镜蛇的几截尸体，撕咬着蛇肉进食。 狐獴是杂食性的动物，除了昆虫和虫卵，也吃小型的哺乳动物，至于蛇肉，肯定是也吃的。 而且现在食物这么紧缺，哪还有空挑三拣四？ 二十多只狐獴秩序井然，没有推搡和争夺，一只撕下来一块肉，让开地方，再换另外一只狐獴。 大家在进食，江东则是主动站到大石块上，承担警戒的职责。 十几只狐獴吃得肚圆肠满，这是它们最近一个月，吃得最多的一次。 但是狐獴们毕竟个头太小，每只食量都不大。 整个家族都吃饱后，还剩了小半截的蛇尸。 江东看着剩下的肉，感觉有点可惜，他在犹豫，要不要带回去，做储备粮。 接下来这一个月是最难熬的，任何一点食物，都不能浪费。 狐獴没有存储食物的习惯，它自己显然也没办法弄回去。 就在这时，江东注意到，远处的密林间，突然露出一个类似狗的脑袋，只是相比狗来说，这只动物的耳朵更尖。 鬣狗！ 这是喀拉哈里草原上，著名的拾荒者。 他们是天生的战场清理着，依靠自己灵敏的嗅觉，能够闻到几公里外的腐肉和血腥的味道。 是眼镜蛇的血腥气味，吸引了它！ 有危险了！ 江东陡然叫了起来，对自己的族人们，发出了示警。 狐獴们的团队信任再次凸显，所有的狐獴，在听到示警之后，马上放弃进食，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纷纷转身，跳进了草丛里，往狐獴领地跑去。 “咕咕！”走在最后的哥哥，招呼江东一起。 江东跳下巨石，又看了一眼剩下的小半截眼镜蛇尸体，没有任何留恋，转身钻进了草丛。 鬣狗的嗅觉很灵敏，它就是冲着眼镜蛇的尸体来的。如果自己带着这小半截尸体回去，肯定会把鬣狗吸引过来的。 到时候，恐怕会给整个狐獴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反正大家已经吃饱了，剩下的，就喂狗吧。 食物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75.入侵 难得享受了一顿美餐，而且还是敌人的血肉，所以这成了整个狐獴家族，难得的盛事。 江东能够感受到，大家的精神和情绪，都振奋了不少。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弥漫着恐慌和不安。 一顿大餐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威胁家族安全的敌人，被消灭了。大家终于不用终日提心吊胆，可以安心觅食了。 生活这种事情，狐獴们从来不怕。 虽然沙漠依然贫瘠，但是江东觉得，熬过这最后的一个月，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经过了这一件事，在狐獴家族内，大家平时对待江东，已经把他当做成了一个成年的狐獴。 就连身为族长的狐獴爸爸，有时候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江东。 江东知道，这是一种忌惮。 好在江东一贯表现安静，并没有那种想要抢班夺权的想法。 雨季来临前的这一个月，是最难熬的时节。 食物减少，水源缺乏，大地也干裂了。 喀拉哈里草原上，虽然是热带草原气候，有雨季，有旱季，但是雨季较短，旱季却很长。 所以这里比起一般的草原，气候要恶劣很多。 事实上，喀拉哈里草原上，有相当一部分是永久性的沙漠。 其中最难熬的，就是雨季来临之前这一两个月。 如果有饿死的生物，大部分都集中在这一两个月内。 恶劣的天气，极端的自然环境，让动物们的生存条件，不断恶化，得到的食物，也逐渐减少。 不仅仅是狐獴们，甚至就连许多大型动物，都开始过上了缺少食物的生活。 无论是食肉动物还是食草动物，都进入了一个艰难时期。 原本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领地的狮子，也扩大了自己的狩猎范围，跨过狐獴所在的高地，去山谷南面的山坡上，去猎捕羚羊。 而在南侧山坡上，原本随处可见、总是一大群呼啸而过的山羚羊和斑马，也变得稀少起来。 甚至就连天空中的王者，猛雕出现的次数也变多了。 经常能够看到，猛雕拍打着翅膀，在高空盘旋。 而不储存食物，也没有脂肪的狐獴们，也在一顿蛇肉大餐之后，过上了清水一般的日子。 它们必须每天进食，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就会让原本瘦弱的身体，更加消瘦下去，最终饿死。 事实上，在喀拉哈里草原上，狐獴死亡率最高的原因，不是被其他动物捕杀，而是饿死。 所以填饱肚子，是狐獴们每天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对于所有狐獴来说，这件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已经在逐渐变成一项极为困难的事。 狐獴领地内能够找到的食物，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或许可以考虑，扩大觅食范围，而不是局限于狐獴领地了？ 事实上，其他狐獴家族，已经开始做这件事了。 江东所在的狐獴家族，以高坡为中心，占据了一块方圆几公里的领地，附近有两个狐獴家族。 其中一个狐獴家族，规模较小，只有十几只狐獴，而且除了首领，普遍较弱；而另外一个狐獴家族，就比较强盛了，跟江东所在的家族，狐獴的数量差不多。 但是现在狐獴妈妈带着几只成年狐獴，外出寻找食物去了。所以狐獴家族的力量，一下子被削弱了很多。 食物的短缺，让这两个家族的狐獴，经常过来打秋风。 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两个领地的狐獴们，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偷偷行动了，而是成群结队地，侵入江东家族的领地。 毕竟，江东家族的领地，是三块领地中，最好的一块。 而狐獴爸爸不甘示弱，带着全族上阵，迎头痛击。 保卫领地就是保卫食物，保卫食物就是保卫生命。 为了食物，大家与入侵者们，进行着生与死的搏斗。战斗十分激烈，几乎每一次，都有狐獴受伤。 四娃是个好战分子，每次作战，都会冲在最前，而且一旦打仗，都是那种悍不畏死的类型。所以十次受伤里面，它一只狐獴就占了一半。 不过这家伙也算是骁勇善战，取得的战果，也是最彪炳的。 再加上自己这边的狐獴们，普遍身体更强壮，自然会每次都胜利。 外族入侵的次数开始增多，江东预感到，很快就会有一场更大的战斗。 这场江东预感的战斗，很快来临了。 较弱的那个狐獴家族，在数次入侵未果之后，整个家族全部出洞，发起了狐獴的家族战争。 战争爆发在一个午后。 那天中午，大家都站在高坡上，一个个直立着，如同一杆杆标枪。 地表温度已经超过了70度，江东感觉，自己都快要蒸发了。 太阳炙烤着大地，狐獴们站在那里，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六娃站着站着，忽然头一歪，站在那里，就那么睡了过去。就连平时最活泼的二娃，也是脑袋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江东更是把哥哥高塔一样的身高，当做獴肉靠背，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忽然，狐獴急促的示警声，把江东从睡梦中惊醒。 敌袭！ 江东抬头看去，领地右侧树林间，有十几只狐獴，越过边界，进入了自家领地。 那个稍弱的狐獴家族，全员出动了！ 这是抢地盘来了！ 狐獴爸爸发出保卫领地的叫声，当先跑下高坡，嘴里发出示威的声音，朝着入侵者们迎接而去。 在它的身后，包括江东在内的全体家族成员，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没有任何的招呼，两个狐獴家族，接近四十只狐獴，直接就展开了凶险的搏斗。 爪挠、嘴啃、脚蹬……每一只狐獴，都奋尽全力。 而江东的利爪，让他成为了这场战争中，攻击效率最高的一个。 他的前肢上的爪子，江东从没放弃过磨练。所以比起一般的狐獴来，江东的爪子，要锋利很多。 现在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每次出手，都必然会在一只狐獴身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不过江东也很小心，躲避着周围的獠牙和利爪。 如果受伤的话，可是很容易被感染，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了。 某一个时刻，江东一瞥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四娃越战越勇，靠得太前，居然直接冲进了对方阵营中，被两头成年狐獴打倒，按在地上摩擦。 它的半边身体，已经沾满了血，看上去分外狰狞。 这个冒失鬼！ 江东咬咬牙，脚下用力，跳进了对方阵营中，飞腿蹬开一只狐獴，然后咬开另外一只的喉咙，把四娃救了出来。 这家伙已经被咬伤三四处了。 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76.推迟的雨季 江东目光逡巡，忽然眼前一亮，找到了对方家族的首领。 那是一只强壮的雄性狐獴，有力的四肢和强壮的身体，让它在一群狐獴之中，鹤立鸡群。 虽然江东的身体和力量有了长足进步，足够媲美普通的成年狐獴了，但是相比起来，跟这只狐獴首领，依然有差距。 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悄悄注意了一下对方的动态，发现对方的移动方向，正好是自己这边。 江东想了想，从旁边一只狐獴尸体上，悄悄抹了点血液，擦在身上，然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狐獴爸爸偶然看到这一幕，瞬间有点呆滞，但是对方狐獴的攻击更猛了，它只能集中精神，应对攻击。 敌对家族的狐獴首领，随着战斗，慢慢移动脚步，接近了江东身边。 江东现在是“尸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自然不会引起它的警觉。 江东眯着眼睛，小心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对方慢慢移动，把江东留在了背后。 就是现在！ 江东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全力加速，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直奔狐獴首领。 这条首领狐獴战斗经验丰富，那一瞬间，巨大的危机感，如排山倒海一样翻涌而来。 它当机立断，放下眼前的对手，身体一矮，就要往前面扑去。 可惜，它终究晚了一步。 这一步，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锋利的爪子，划过它的脖子，划破了它的喉咙。 鲜血喷出！ 首领狐獴最后的意识里，看向江东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和难以置信。 它意识到，眼前这只没成年的狐獴，不就是刚才，地上死的那一只么？ 装死？ 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它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狐獴。 但是这丝疑惑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的时候，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扑通一声，这只强壮的狐獴首领，带着好奇、带着诧异，就此倒地。 首领狐獴，卒！ 江东站在原地，放声吼叫。 低沉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大家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朝着江东看了过来。同时，它们也都看到了，躺在江东脚下的，对方家族的狐獴首领的尸体。 首领死了？ 首领在对方的狐獴家族内，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是精神领袖。甚至就连这次战争，都是首领决定的。 所以，首领一死，对面狐獴们的战斗意志，就迅速瓦解了。 在一声接一声的哀叫里，对方不再争斗，十几只狐獴分成好几股，窜逃回了自己的领地。 胜利了！ 取胜之后的狐獴们，没有露出多少欢喜的神色。大部分狐獴，接着站岗或者觅食去了，少数几只狐獴留在原地，照顾伤员，打扫战场。 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开心的。胜利的一方，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伤了几个同伴。反而艰苦的生活，依然要继续。 失败的一方，失去了它们最强壮的首领，别说寻找食物了，就算是守住现有的领地，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狐獴没有放弃同伴的习惯，伤到的同伴，全部弄回洞里修养，等待它们恢复健康。 而在这期间，就由其他狐獴，负责它们的食物供给。 就像是当初眼镜蛇入侵狐獴洞穴，江东受伤后，哥哥为自己做的那些一样。 这次入侵事件之后，那个狐獴家族的成员，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江东们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有什么功夫，去担心别人呢？ 天气越来越恶劣，而江东的心情，同样变得恶劣了。 雨季，没来！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理论上来说，现在应该已经是雨季了。但是江东抬头看去，只看到了喀拉哈里草原湛蓝的天空，以及漫天的红沙飞舞。 天空高远，没有一丝云。 原本应该变得葱茏的草原，却依然是草木不生的鬼样子。反而是越刮越大的狂风，携带着沙尘，仿佛占领了整个世界。 江东有种预感，没有雨的话，这片红色荒漠，马上就要变成一片红莲地狱了。 再这样下去，鬼都要饿死了！ 自己家族的狐獴们，经常处于饱一顿饿一顿的情况，大部分狐獴的身体，逐渐消瘦下去。 大家的食物都不够了，甚至有的时候，为了一点点食物，两只狐獴就会大打出手。 在这种情况下，江东的捕食效率，也变得很低。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狐獴家族中，江东的食量很大，如果在自己领地内觅食，反而会占用本来不多的食物，压缩同伴们的生存空间。 江东已经在考虑，像狐獴妈妈一样，外出觅食了。 想到狐獴妈妈，这么久了，狐獴妈妈还没有回来，江东已经不抱希望了。 其实不止江东，许多狐獴们，都已经开始在领地外围觅食了。只是它们选择的地点，是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 外出觅食的事情，在江东脑海里盘旋了很久，最终他决定，去隔壁领地看看。 附近有一强一弱两个领地。 江东选择的，自然是弱的那个领地。 自从那次狐獴战争之后，江东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狐獴家族的任何一个成员。 不知道它们是迁徙了，还是转移了目标。 不过相比起来，总比那个强一点的狐獴领地，安全性更大一点。 毕竟对方的首领都挂了。 江东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复仇，狐獴不是人类，没有那么丰富的感情，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首领死掉了，自然会有强壮的狐獴们决斗，选出一个最强大的来。 不过总体实力上，这个狐獴家族肯定会下降不少。 衡量了一下，江东觉得，就算是有危险，自己应该也能克服，最不济，这个领地在西南，靠近长颈鹿的领地，自己完全可以往长颈鹿的领地跑。 要知道，自己可是“长颈鹿骑士”呢。 说干就干，某个午后，江东挑了一个所有狐獴昏昏欲睡的时间，潜入了对方领地。 在对方领地边缘，江东悄悄爬上一棵树，仔细观察对方领地的情况。 奇怪！ 狐獴们对自己的领地安全很注重，无论如何，肯定会有狐獴在站岗的。 但是江东换了几棵树，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领地的几个制高点，都没有狐獴的身影。 甚至目之所及，都没有狐獴的身影。 不符常理啊！ 江东推测了一下，或许它们是集体迁徙了，或者是对别的领地发动战争去了。 下了树，江东小心翼翼地潜入对方领地，并没有预想中的狐獴攻击。 江东在领地边缘，四处逡巡觅食。 这块领地相比自家领地，确实算是贫瘠。江东找了好久，也才找到几只藏在地下的虫子。 而且都是那种瘦骨嶙峋的虫子。 吃完饭，江东有点好奇，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在对方领地内转了一圈。 一片安静，领地内，江东没有发现对方家族的任何成员。 反而发现了隔壁强一点的，那个家族的一个成员。 难道，那个家族黑吃黑，抢掉了这个家族的领地？ 但是那只强大家族的狐獴，见到江东后，却没选择攻击，而是扭头就跑。 就好像，它也是个偷入者似的。 这不是狐獴看守自己领地的正确对待方式。 所有的蛛丝马迹，让江东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查看了一圈，找到了属于这个狐獴家族的洞穴入口。 洞穴周围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 犹豫了一下，江东钻了进去。 几分钟后，江东又钻了出来，他抬头看看天，眼中忽然多了一丝沧桑。 这个狐獴家族，当时输掉领地战争，剩下的狐獴数量，大概有十几只。 在洞里，除了一两只不见了，剩下的十几只狐獴，全部饿死在了里面。 77.猛——雕——来——了！ 这一刻，生命是如此地脆弱。 江东无法描述那种惨状，但是自己的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这些狐獴们，看上去已经死去接近一个月了。 正好是两个家族爆发战争之后的时间。 江东推测，当时输掉战争后，没有首领的这个狐獴家族，实力大幅削弱，成了一盘散沙，再也无力发动战争，只能困囿在原来的领地中。 而原来的领地，提供的食物，本身就是无法支撑狐獴家族的生存了。 要不然它们也不会冒险犯边，来抢夺其他家族的领地了。 没有食物来源，而狐獴是需要每天进食的。 所以走投无路的它们，最终都饿死在了洞里。 江东心里，忽然有点堵得慌、闷得紧，仿佛有一股情绪堵在心里，无法释放。 这是对逝去生命的感慨。 当然，江东倒不至于后悔杀了对方的首领，因为那场战争，如果当时输的是自己家族，那么这次集体饿死的，恐怕会是自己的家族。 胜者继续生存，败者丢掉生命。 自然选择，强者生存，就是这么现实。 不过毕竟是同族，看到同族死亡，些许同理心还是有的。 狐獴毕竟是很脆弱的一种生物，没准雨季再不来，自己的家族，也会很快步后尘呢？ 大道无情，没有谁是必然会活着的。 这让江东的心情不是太好。 在这个领地逛了一圈，意兴阑珊的江东，并没有再次探索的兴趣了，准备回家了。 心情不太好的江东，走起路来，也有点精神恍惚。 雨季推后，影响的不仅仅是一种生物，而是整个大草原上的所有生物，草木枯萎，食草动物得不到补充，只能死去；而食肉动物，同样面临食物匮乏的局面。 而生活在夹缝中的狐獴们，也只能在更窄的夹缝中，取得一丝丝生机。 天空中响起鹰啼，声音高远、带着苍凉。 江东抬头一看，一头猛雕从高空飞过。 怎么，这家伙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江东抬头观察，这只猛雕像是路过的，速度飞快、直直从头顶飞了过去，没有做丝毫停留，转眼就消失在了身后的山上。 江东紧绷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下，同时又有点担心。 猛雕出现，对于狐獴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猛雕可是草原上，狐獴的天敌之一，猛雕的食谱上，狐獴绝对是排在前三位的。 江东有点担心自己的家族。大家最近觅食的时候，因为食物获取困难，都在逐渐扩大觅食范围，像是江东这样跨出领地的狐獴，不在少数。 如果猛雕来袭，这些狐獴，很可能会脱离警戒范围，得不到预警声，暴露在猛雕的利爪之下。 幸好这只猛雕，看上去像是路过的。 就在这时，前面远处的一道矮矮的山梁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吱吱”声。 江东抬头，发现上面站了两只狐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正是哥哥和六娃。 它们是来接我的吗？ 江东原本看到另外一个狐獴家族的惨状，有点灰暗的心，在看到哥哥和弟弟的时候，忽然放松了下来。 隔得有点远，他听不见对方的话，只是能模糊听到“吱吱”的声音。 江东四肢着地，开始奔跑起来，他现在有点迫切，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隔得近了，江东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哥哥和六娃在原地跳来跳去，但是看那样子，表达的情绪，不像是欣喜，倒像是…… 惊恐？ 惊恐什么？ 江东停住脚步，一动不动，侧耳倾听。 它们“吱吱”地叫着，但是风很大，猎猎作响，它们传来的声音，被割裂地断断续续的。 狐獴的字典里有三十多种叫声，表达了三十多种意思。 风中传来的声音，虚无缥缈，时远时近，并不是很好分辨。 江东努力倾听，捕捉到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表达的，好像是一种具有明确指示性的意思—— 猛——雕——来——了！ 这个声音被风拉得很长，但是江东还是清楚了。 马上，江东就感觉一阵巨大的危机感，在身后浮现，脊背上的毛发，根根炸起！ 有猛雕！ 该死，刚刚那只猛雕，早就发现了我，刚刚是假意飞过去的！ 该死的畜生！ 此时此刻，江东甚至来不及观察，只是伏低身体，然后运起全身的力气，猛然朝着旁边翻滚。 翻滚的那一瞬间，江东想的，不是生与死，不是离别和难过，而是…… 妈的，下次一定要给狐獴发明几个传信手势！ 死亡的感觉，如同一道狂风，从江东刚才停留的地方略过，一个巨大的黑影，以极低的高度，在草原上急速掠过。 不对啊，这猛雕飞行的高度，有点太高了啊，翻过身后，江东有点疑惑，看向飞过的猛雕。 翼展达到两米的猛雕，在低矮的草丛略过，狂暴的风，甚至带得草丛东倒西歪。 然后，江东就发现，猛雕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站在远处山梁上，那两道身影。 哥哥和六娃！ 很显然，猛雕并没有注意到江东这只瘦弱的小狐獴，反而成年的哥哥，和经过减肥、却依然有一圈肥肉的六娃，是更加明显的目标。 而猛雕的扑击方向，更像是肥肥的六娃。 妈的，告诉过这家伙，让它减肥的！江东内心，只有这一个想法。 山梁上的六娃，似乎吓呆了，站在那里，做不出什么反应。 猛雕飞至，钢爪张开！ 就在这时，站在六娃身边的哥哥，“咕”地叫了一声，猛然往前跃起，抢在六娃身前，投进了猛雕的利爪。 利爪闭牢！ 猛雕落在了山梁上！ 六娃被吓得直接滚了下去。 猛雕感觉抓到了猎物，至于猎物是哪一个，它并不关心。 反正最后都是吃进胃里的食物。 猛雕抓着哥哥，扬起翅膀，扑棱两下，然后在空中一个盘旋。 朝着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 这片草原很少有猛雕的敌人，所以猛雕非常放松，抓到猎物之后，同样是心满意足地低空掠过。 而江东，此时就站在猛雕的必经之路了！ 78.跳 看着投入猛雕抓中的哥哥，江东的心凉了半截。 猛雕这种生物，不是他一只小小地狐獴，所能够抗衡的。 光是能飞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束手无策了。 这是要失去哥哥了么？ 江东脑海中，一时间想起了自己出生这半年，跟哥哥的点点滴滴。 像是一本书一样，一页一页，如此清晰。 最后停留的画面，是刚刚另外一个狐獴家族领地，整个家族全部饿死的情景。 那种无力感，那种一股气息堵在心里、无法释放的感觉，再次浮现。 好想发泄一下！ 眼前，抓住了哥哥的那一只猛雕，在原地盘旋一圈之后，居然没有升空，而是顺着原来的路，低掠而过。 它或许看到了江东，或许没有看到，但是它并不在意，一只小狐獴而已。 巨龙为什么要在意地上的蚂蚁？ 猛雕的飞行的姿势潇洒，速度奇快，看来它对这一次的捕猎，非常满意。 江东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被点燃了，他朝着周围瞄了瞄，侧后方有一棵小树。 又观察了一下猛雕低掠的速度和方向，猛雕应该会从小树旁边掠过。 江东忽然想起来，第一个副本结束的时候，自己获得了一个“跳跃”的技能，能够增强跳跃能力。 在“人”的形态的时候，这个能力并没有什么加强，但是如果是一只轻盈的狐獴呢？ 没时间试了，直接用吧！ 江东下了决心，眼神坚定，突然朝着小树奔去。 猛雕在靠近！ 江东全身发力，“蹭蹭蹭”爬上了小树，然后快要到树干的时候，站在一个枝丫上，这个枝丫的位置上，正好略高于猛雕的飞行高度。 站在那里，江东侧头看了一下猛雕的位置。 机会只有一次！ 江东站在枝丫上，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身体拱起，腿部力量爆发，“蹭”地一声，窜了出去！ 老实说，江东并没有什么信心，猛雕的身形灵活，飞在天空，就像鱼在水中一样。 但是这一跳的力量和高度，效果确实要比普通狐獴一跳，来的要好！江东甚至能够感觉，耳边的风声。 猛雕注意到旁边闪过一道黑影，它下意识想躲，但是黑影来得太快太突然，它刚一侧身，就感觉背上多了一点重量。 成功了！ 江东牢牢抓住猛雕的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猛雕略有点慌张，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直以来它都是空中霸主，有谁能骑到它的头上的？ 猛雕先是抖抖翅膀，然后又是侧着身体飞，想要把江东抖下来。 但是江东四肢用力，牢牢抓着猛雕背上的毛，就是不松开。江东不由得感谢，自己经常锻炼的前肢，有足够的力量来不让自己被甩掉。 嗯，健身还是有用的。 江东感觉，这非洲大草原这一趟，玩得太值了，又骑长颈鹿，又骑雕的。 猛雕依然在使用着各种方法，想把江东甩下来，但是丝毫不见效。 猛雕翼展两米，二十厘米的江东，趴在它身上，并没有占据多少面积。 现在骑上来了，应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攻击机会，应该只有一次，如果一次不成，可能很容易就被掀下去。 而且现在的高度……江东往下瞄了一眼……猛雕已经开始拉升高度了，掉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那么，选哪里攻击呢？ 江东可是做过北极燕鸥，鸟身上的部位，哪里是弱点，他比任何人清楚。 迎着头顶上，越来越猛烈的罡风，江东一点一点，慢慢往上爬。 某一刻，江东猛然往前一扑，两条前肢，紧紧揽住了猛雕的脖子！ 这个位置，是猛雕攻击的盲点，而且江东已经占据了全面的优势。 猛雕受惊，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低声叫了两声，话语里，居然带着几分讨饶。 想求饶？ 晚了！ 江东腾出一条前肢，轻轻在猛雕脖子上拂过，猛雕脖子上的毛，更细，更柔软，更…… 容易刺进去！ 两厘米的爪子立起来，闪烁着寒光，狠狠刺进了猛雕的脖子！ “唳——”猛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响在喀拉哈里草原的空中。 许多正在吃食、嬉戏、睡觉的动物，都抬头，看向空中。 那头空中的王者，猛雕，爪子一松，一条细细的身影，从空中落下，落在一片高大的草丛中。 江东抽出爪子，带起一蓬鲜血，吹散在狂风中，随后他又把爪子刺了进去。 猛雕悲鸣一声，身上力量散去，再也支撑不住，坠落下去。 在万千动物的注视中，这头猛雕，开始斜斜从空中坠落，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甩掉一个小小地身影，然后双双掉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 江东虽然被甩了下来，但是他无处借力，只能跟着猛雕的尸体，一起扎在了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上。 虽然树叶划地身体很疼，但是江东心里还是很高兴：这也算是安全着陆了。 虽然他一开始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能够活下来，还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从那么高的空中掉下来，怎么也摔不轻吧？ 算了，先管好自己吧！ 江东被树冠接住，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也让他受了伤，他感觉到身上有三四处伤口，都在冒血。 转头看了看猛雕，它的身体完全铺在了树冠上，软软地随风摆动。 这家伙，在空中就死透了，现在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只是，天气这么干旱，怎么还会有这么浓密的大树呢？ 江东猜测，这棵大树应该不小，但是枝叶茂密，郁郁葱葱。 要知道，在长颈鹿的食量之下，应该是不存在这样的树的。 怎么回事？ 江东下意识往下一看，透过斑驳的树叶，江东注意到一条像是猫一样的幼兽，正用好奇的眼光，同样看了上来。 四目相对。 江东心中暗暗叫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棵大树，在这里，还拥有如此浓密的树冠了—— 这只幼兽，是一只小狮子。 这棵树，很明显，是狮子家族的老巢。 江东嘴里暗暗叫苦，这趟喀拉哈里草原大冒险，真的是有惊险又刺激，才离鹰爪，又进狮窝。 不过好处是，现在树下，只有三四只小狮子和一头母狮子。 除了这一只仰头的小狮子，其他几只小狮子和母狮子，都在那里睡觉。 至于家族里其他的成年狮子，应该捕猎去了。 江东看着，小狮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乖，不要叫哈…… 小狮子：“呜……哇！” 79.鬣狗 树冠之下，一头耳朵圆圆，形态可掬的小狮子，仰着头，发出叫声。 虽然在上一部电影中，自己曾经跟一只狮子为伴，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但是江东还是想说，树下这只“哇哇”叫的小狮子，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那边那头母狮子，都快被你吵醒了你造么？ 江东看去，那头母狮子微微动了下头部，眼皮翕动，看来马上就醒来了。 当机立断，江东在树冠上轻轻翻了个身，然后忍着伤口的疼痛，凑到了猛雕尸体旁边。 这只草原天空之王，现在瞪着一双死鱼眼，软软地仰躺在那里。 江东一把咬住猛雕翅膀边缘，然后用力甩出。 猛雕尸体晃晃悠悠，从树冠落下，跌到了地面上，溅起了一团尘土，发出“扑”地一声。 那头叫唤的小狮子，看到了猛雕尸体，也顾不上江东了，“哇”地一声跳起来，迈着四条小短腿，跑过去撕咬猛雕的尸体。 猛雕落地的声音，也惊醒了睡觉的小狮子和母狮子。 待看清是一只猛雕的尸体，它们凑过去，同样开始撕咬。 母狮子看了一眼，却没有起身，只是又趴在了那里。 它吃过一顿，现在饱饱的，不需要进食了。 几只小狮子第一次吃猛雕，感到新奇，但是猛雕的肉密度很大，水分很少，嚼起来味道一般。 吃了几口，小狮子们就放弃了，把猛雕尸体扔在一边，自顾自开始打闹玩耍。 这种时候，最初那只小狮子，也忘记了江东的存在，跟兄弟姐妹们玩耍起来。 江东在树冠上，眼巴巴看着，几只小狮子身边的猛雕尸体。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这猛雕身上这么多肉，它们居然因为肉质不好就不吃了。 大半只猛雕尸体，就放在那里，血液流淌，那是多好的一顿饭啊！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江东都有点站不住了。 这几只小狮子，就在猛雕尸体的周围，开始打闹。 江东想起来，前一阵子还看到那只雄狮，越过领地，去南面的山坡上，捕食山羚羊。 你们知道，你们的爹娘，捕食猎物有多么地不容易么？ 这群小狮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勉强按捺心里的怨念，江东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自己的领地附近，有且只有一个狮子家族，就是上次狐獴妈妈离开，小狐獴们无意闯进的那个领地。 当时自己还被那只雄狮吓得不轻，现在一观察周围的情况，好像就是自己当时遇到雄狮的地点。 一个狮群的组成，往往有一两只雄狮，几只雌狮和一部分小狮子。 现在只有一只母狮子和小狮子，很明显，雄狮和其他雌狮外出捕猎去了。 它们捕猎应该不会很久，雄狮或许会巡视领地，但是雌狮还要喂小狮子，很快就会带着食物回来的。 自己必须在雄狮和母狮子回来前，尽快逃离，否则雄狮一回来，自己的末日恐怕就到了。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狮子的领地意识，可是很强的。自己在它头上呆着，简直是找死的行为。 江东朝着四处张望，忽然看到远处茂密的草丛中，站立着一个直直的身体和圆圆的脑袋。 哥哥！ 看它的样子，除了有点狼狈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江东有点放心了。 哥哥在草丛中，时而站起，时而落下，它看上去有点焦急，想要过来救援自己，但是树下那一窝狮子，又有点儿让它望而却步。 所以它只能站在草丛中，掩饰自己的身影。 江东藏在树上，一边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不时留意树下的几头狮子。 狮子这块领地的地形很好，都是平坦的原野，视野极好，只是原野上到处荒芜丛生的野草，有时候很阻碍视线。 几只小狮子玩了一会儿，太阳炙烤大地，天气太热，很快就没了精神，只能趴回母狮子身边，跟着睡觉。 就在这时，前方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一声狗叫。 “汪！” 母狮子猛然惊醒，伸直脖子，然后接着站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做出了警戒，同时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三只长相凶恶，脑袋小小，耳朵尖尖的鬣狗，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它们鼻子翕动，而且距离猛雕的尸体更近，看来是被猛雕的血腥气吸引而来的。 鬣狗和狮子在大草原上是竞争关系，虽然狮子的力量更强，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但是它们往往会单独行动，而鬣狗则不然吗，它们是群居性的动物，往往三只集合起来，就敢袭击落单的狮子。 而现在，这三只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鬣狗，就看上了母狮子。 至于几只小狮子，还没有形成战力，自然不放在鬣狗眼中。 在鬣狗的眼中，小狮子已经成了它们预定的美食了。 母狮子用前爪刨了刨地面，发出一声饱含警告的吼声，但是三只髯狗丝毫没有被吓走，反而呈三角形，把母狮子围了个半圆。 场上的空气，紧张了起来。 几只小狮子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它们呲着牙，想要来战斗，但是母狮子轻轻一扫，就把它们都扫到了身后。 对上几只鬣狗，它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 场上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很久，三只鬣狗一前两后，先后发动了攻击。 母狮子身后有小狮子，一刻也不能退，它挥起巴掌，拍飞了第一只鬣狗，又张开嘴巴，咬伤了第二只鬣狗。 但是第三只鬣狗到来的时候，母狮子再也无力抵挡，被撞翻在地。 三只鬣狗悍不畏死，纷纷冲了上去，按着母狮子，用獠牙进行攻击。 母狮子力量很大，挣脱了三只鬣狗的紧逼，然后一巴掌就把一只鬣狗受伤的鬣狗给拍到了地上。 那只鬣狗躺在地上，呜咽地叫了两声，然后就停止了叫声，看来是死了。 剩下两只鬣狗，没想到这只落单的母狮子如此凶猛，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呲着牙，色厉内荏地叫了一声，然后相视一眼，转身就跑。 狮子的尊严不容侵犯，母狮子吼叫着，跟了上去。 而几只小狮子，没有留在原地，而是直接跟在母狮子后面，跑了过去。 一时间，除了一只鬣狗尸体，树下空无一物。 80.挖洞的狮子 江东站在树上，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母狮子追着鬣狗，后面跟着几只小狮子，跑得越来越远了。 又观察了一下周围，江东没有发现大型动物的迹象。 这个时候，哥哥已经跑到了树下，站在那里，仰着脖子，一声声地叫着。 江东知道暂时安全了，于是爬下树，跟哥哥汇合。 离得近了，江东才看清楚了哥哥。 哥哥掉下来的时候，应该是摔在了一丛灌木之中。 此时此刻，它身上到处都是各种细小的伤口，最大的一个伤口在后肢上，而且很影响哥哥的行动，就算是站在那里，都有些勉强。 不过那些都是其次的，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这里毕竟是狮子的领地，周围的狮子气息，让它们很不适应，哥哥招呼江东，两兄弟打算一起离开这里。 江东走了两步，忽然看了看猛雕的半截尸体，又看了看鬣狗尸体。 虽然猛雕尸体被小狮子嫌弃了，但是也是食物啊。 猛雕这么大的块头，对狮子来说不多，但是对个头很小的狐獴来说，可是一大块肥肉啊。 至于鬣狗的尸体，虽然它的个头更大，但是这东西可是专门吃腐肉的，它们身上有着浓浓的臭气，肉也是酸的，所以江东没有多想，还是放弃了。 江东招呼哥哥一声，带着猛雕的尸体，跑进了草丛。 而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几只雌狮子，带着猎物出现在树下。 满载而归的它们，并没有发现留守母狮子和小狮子的身影。 但是现场那只鬣狗的尸体，让它们知道发生了什么，闻了一下周围的味道，它们发现小狮子的气味，消失在了两个方向。 一个是小狮子们真正离开的方向，另外一个，则是有着淡淡的小狮子的味道，以及一股血腥味，正是江东他们离去的方向。 而这股淡淡的小狮子的味道，以及血腥气，就来自猛雕的尸体。 江东没想到的是，因为小狮子们都吃过这只猛雕，所以猛雕的肉上，留下了一些小狮子的气息。 如果知道的话，他是肯定不会再携带猛雕尸体的。 几只雌狮子简单地交流，分出一只去江东的方向追，另外几只，则是沿着真正小狮子走掉的方向去了。 此时，江东和哥哥还不知道，他们的身后，缀上了一只狮子。 因为哥哥受了伤，还拖着一只猛雕尸体，所以江东和哥哥走得并不快，而且猛雕尸体下面，还滴着鲜血。 走了一阵，江东忽然警觉，鼻子翕动，同时耳朵竖起来动了动，同时尾巴因为高度紧张，而笔直地竖了起来。 顺着草丛中吹来的风，他闻到了狮子的味道。 差不多稍微晚一点，哥哥的目光，也变得沉凝下来。 江东忽然扔下猛雕的尸体，然后把上面的血液，往自己身上抹，一直抹到浑身都是血腥气。 随后，江东把猛雕尸体，交给了哥哥，然后用声音，让哥哥走。 哥哥看了看江东，又看了看猛雕的尸体，一咬牙，拖着猛雕的尸体，就进入了草丛。 有了猛雕尸体这些食物，自己的族群，就有延续下去的希望。 江东看到哥哥离去，躺下来打了个滚，让血腥气盖住周围的所有味道，然后才朝着与哥哥垂直的方向，跑了下去。 江东的想法，只要能够拖住狮子一时半刻，让它不去追哥哥，自己的任务就达到了。 江东离开半分钟后，一头雌狮子出现在江东和哥哥分别的地点。 它闻了闻地上的味道，血腥气分了两股，一股很浓，一股很淡。而小狮子的气息，则是两边都有。 雌狮子犹豫了一下，朝着血腥气浓郁的方向跑去。 江东一边跑，一边留意着四周，跑的并不快。 直到后来，身后响起一阵狮子的怒吼声，江东才加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奔跑。 前方草丛逐渐稀疏，江东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奔跑中，江东回头一看，却发现一头雌狮子，虎视眈眈，朝着自己奔跑未而来。 雌狮子看见了自己追的是一只小狐獴，自然知道自己受到了戏弄，顿时大怒，狂吼一声，速度增加，奔着江东而来。 狐獴这种小动物，确实入不了狮子的法眼，但是狮子的尊严，也不容其他动物冒犯。 四目相对，江东是第二次看到狮子的眼睛，与第一次相比起来，少了一些初见的畏惧，但是那种压力依然巨大。 江东转回头来，忽然看到侧前方，有一个掩映扎草丛里的地穴洞口。 按理说，陌生的洞口，应该侦查好以后再入内，但是生死存亡之际，江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一个加速，朝着洞口窜去，而狮子同样看到了洞穴，狂吼着加速，要趁江东进洞之前，把江东逮住。 江东用上了吃奶的劲，终于，在被狮子追上之前，钻进了洞口。 雌狮子趴在洞前，用爪子不断抓挠洞口，想要把江东给挖出来，但是它的爪子，杀死动物还算锋利，但是挖起洞来，可是远不如狐獴有效率。 挖了半天，也仅仅是把洞口弄地一片狼藉。 而看到这一幕，江东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有多余的精神，来打量这个洞口。 这个洞穴，应该是比自己体型还要大的动物挖的，但是看起来粗糙不少，也只有单独的一个洞，远比不上狐獴这种天生的挖洞健将挖的地下城市那么壮观。 挖了半天，狮子知道自己没办法奈何这只狐獴，所以放弃了挖洞，转而趴在洞口，等着江东出来。 江东曾经在洞口稍微露了一下头，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狮子，于是干净把头缩了回去。 江东有点头疼，狮子是出了名的爱面子。自己现在耍了这只狮子一通，绝对是让这只狮子记恨上了。 就是不知道，这只狮子要在这里等多久。 它有功夫耗着，自己可是没功夫啊！ 江东抓耳挠腮，目光在洞里逡巡着，这个洞穴不像狐獴洞穴似的四通八达，只有一个略大的洞穴。 如果这个洞穴，有其他的出口就好了，江东心想。 随后，江东把前肢放到身前，看向了自己的爪子。 对了，既然这个洞穴没有出口，那我就自己挖一个出口出来！ 所有挖洞能够解决的事情，对一只狐獴来说，就都不是事儿！ 81.狮子抓獴，臭鼬在后 江东的打算，是从地下，挖到一个绕开狮子视线的地方，然后再从地面挖一个洞逃跑。 在进洞之前，江东注意到，右侧是一个干涸的河谷，坑道比较深。 自己只要挖到堤堰上，就能很容易地避过狮子的视线，然后从容逃跑。 江东的想法很不错，河谷的方向，土质较为疏松，挖起来的难度也小很多。 而且狐獴因为爪子构造的原因，挖洞效率很高，小半天功夫，江东已经挖出了两三米深的距离。 这中间，江东曾经回头，查看过洞口的情况，发现那只雌狮子在洞口不远处，正在好整以暇地假寐。 但是江东不相信这家伙睡着了，如果江东冒险出去，相信这家伙肯定会第一时间扑过来。 得，继续挖吧！ 又往前挖了大概半米深，面前的硬土，忽然变得松软了起来。再往前挖，爪子一松，前方的洞壁，塌陷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前面有洞穴？ 江东没有继续开挖，而是凑到洞口前面，四处观察。 有空气流过，看来这个洞穴，也是有洞口的。 只是从洞口流过来的气息，带着一点某种动物的体味。 江东凑近一闻，发现空气里面是淡淡的臭味。 臭鼬？ 江东偶尔见过几次臭鼬，臭鼬的个头，要比狐獴大不少。臭鼬遇到危险，总是会从尾部喷出带臭味的气体，所以江东对于这种“臭屁王”，总是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 虽然狐獴又叫做“猫鼬”，跟臭鼬的名字很近，但是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血亲关系。从习性上也不是截然相反的，狐獴是昼行性动物，而臭鼬则是昼伏夜出，夜猫子的类型。 所以现在这只臭鼬，应该在睡觉？ 江东忽然有了个想法。 回到了最初的洞口，江东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发现狮子还在洞口守着。 江东冷冷一笑，你继续守着吧，待会儿给你一个惊喜。 回到洞内，江东在距离洞口十几厘米的距离，找了一个位置，开始横向开挖。 这次江东挖的距离并不长，只有三十多厘米长，至于宽度，则是正好可以容纳自己的身体。 在洞里转了一圈，江东找了一块石头，放在了洞口内侧，然后就跑到了跟臭鼬洞口相隔的，挖开的那个小洞附近。 “呜——”江东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臭鼬洞内，大声吼了一声。 洞内响起一阵被从梦中吓醒的扑腾声，随后是一声尖叫，一个黑影，直奔这个小孔洞。 不过江东只是挖了一个小洞，臭鼬要想让自己的身体过去，还必须扩大。 就在臭鼬气急败坏地扩大小洞的时候，江东已经窜到了洞口，捡起小石头，奋力扔了出去。 小石头不一定打到雌狮子，但是肯定会引起警觉。 雌狮子果然被小石头激怒，它狂吼一声，扑了过来，爪子再次挠抓着洞口。 对于百兽之王来说，面子可是很重要的。 江东却是在扔出小石头的一刻，就起身，钻进了旁边挖出来的，那个暂时栖身的甬道。 同时用后抓蹬土，尽量把洞口缩小。 与此同时，洞穴另外一边，一只全身黑色，只有背部有一道白毛的臭鼬，挖开了洞穴，朝着这边跑过来。 臭鼬胆子不大，但是对于侵犯自己领地的人，也是毫不客气的。 窜进洞后，臭鼬发现洞内空无一物，对手肯定顺着洞穴跑出去了。 臭鼬奔到洞口，刚露出一个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爪子，带着锋利的寒光，当头拍下！ 那一瞬间，臭鼬吓得亡魂皆冒，本能地转身，尾部喷出一道臭气，然后朝着洞里面钻去。 狮子正在挠抓，混没想到会有一只臭鼬钻出来，臭鼬喷出的臭气，正好喷在了狮子脸上。 “嗷！”狮子狂吼一声，就连躲在洞里的江东，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江东情不自禁，又往里缩了一缩。 狮子只感觉眼前一片灰暗，这片臭气，让它暂时失去了视力。 狮子慌了神，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眼前看不到，让它充满了危险感。 它胡乱地叫着，慌不择路地逃跑了。甚至中间撞歪了一棵小树，它也浑然不觉，嗷叫着远去了。 江东就算在洞里，也闻到了臭鼬释放的这种气味。 唔，这种味道…… 怎么跟张扬一个月不洗的袜子差不多？ 在洞里稍微待了一会儿，虽然江东尽量屏住呼吸，但是依然吸入了少量臭气，出现了头晕眼花的症状。 江东侧耳听了听，发现外面没有了声音，这才推开土堆，悄悄走了出去。 好吧，外面的味道，果然更加丰富。 江东探出头，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狮子的痕迹，只是在极远的地方，传来痛苦的嚎叫，至于那只臭鼬，早就钻回自己洞里了。 江东倒是不担心狮子，臭鼬的臭气只是暂时致盲，过几个小时，就会恢复视力了。 不过这件事情，怕是以后会在这头母狮子心里留下阴影吧？ 江东查看了一下地形，想了想，朝着跟母狮子相反的方向去了。 绕了一大圈，期间几次站在树梢查看，附近的景色有点陌生。 江东毕竟大多数时候，都在狐獴领地生活，对于这个山谷中的许多地方，都没有多少了解。 这期间江东不仅要找路，还要躲避丛林中的野兽。 一只落单的狐獴，对于大多数食肉动物来说，都是一顿美味。 好在江东比较小心，身上还残存着臭鼬的臭味，所以大多数时候，江东还是比较安全的。 因为经常站在高地上放哨的原因，江东对狐獴领地大体的方位，还是比较了解的。 走了大半天，站到一个高高的丘陵上，江东才发现了回家的路。 小心翼翼地行走，直到天黑，江东才回到了狐獴领地。 此时狐獴领地的大部分狐獴，都已经回到地下，休息去了。 江东走近大本营的时候，高地上忽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细长的身影，跛着脚，以极快的速度奔了下来。 是哥哥。 哥哥是一直在等我吗？ 江东有点感动，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跟哥哥靠近。 谁知，到了近前，哥哥突然刹住车，然后以迅雷不易掩耳盗铃之势，往后跃出。 这个动作，甚至比它来的速度更快。 然后哥哥盯着江东，用前爪挡在脸前，捂住了鼻子。 江东：“……” 这是嫌我臭吗？ 82.归来 江东和哥哥带回的猛雕尸体，对于食物日渐短缺的狐獴家族来说，又是一顿盛宴。 大家一边吃，还一边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江东和哥哥。 虽然它们无法用语言表达，但是江东还是感受到了它们心底的震撼。 在大多数狐獴心中，猛雕可是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无敌王者啊，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看见猛雕只能躲起来的狐獴，居然也有享受猛雕肉的待遇？ 虽然这个肉的滋味，其实并不怎么样。 大半只猛雕的肉，只支撑了两天，就全部被狐獴们吃掉了。就连细小一点的骨头，都没有被浪费。 最后剩下的，是一具光秃秃的骨架。 江东甚至觉得，这幅骨架的干净程度，甚至可以直接搬到博物馆里去展览了。 骨架暴露在外面，一阵风沙吹来，骨架大半被掩埋在了沙土中。 有谁能想得到，就在两天前，这具骨架还是一只翱翔天际的猛雕？ 自然是无情的，无论强弱，能够活到最后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当然，对于狐獴们来说，在雨季来临前，它们还算不上是胜利者。猛雕肉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却依然无法改变食物短缺带来的危机。 大地依然干旱，而且龟裂起一道道巨大的皱纹，从脚下，一直绵延向远方。 风中带来的，永远是沙子，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种族灭绝的危险，没有一刻，比现在距离它们要近。 大部分狐獴，已经踏出狐獴领地，去外部寻找食物了。 那片整个家族死亡的狐獴家族的领地，被剩下的两个家族平分了。但是那本身就是一片饿死过狐獴的领地，能有多少产出？ 贫瘠的土地、稀少的资源，让这片领地形同鸡肋，聊胜于无。 有时候江东去觅食，也会偶尔看到对方家族的成员。理论上来说，狐獴这种动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踏出领地觅食的。 这说明，对方的家族领地内，正在面临跟自己一样的困境。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相安无事，当然，在遇到食物的时候，肯定是互相争夺、大打出手的。 当然，大的冲突是不会有的。 因为它们知道，对方的领地，和自己一样贫瘠。 而且这一段时间，那个狮子家族里面，雄狮的活动频率，明显增加了。 罕见的干旱，让许多动物都离开了自己的家园，过上了漂泊的生活。它们四处流浪，追逐着可能遇到的食物。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总有外来的野兽，侵入这片领地。就好像那些鬣狗，很明显就是属于草原上的流窜犯，没有固定地点，到处作案。 江东不知道那只母狮子怎样了，但是偶尔会看到雄狮经过，巡视自己的领地，打跑流浪的入侵者们。 每当狮子靠近，江东总会示警，让狐獴们总会躲起来。谁知道那只母狮子，会不会突然想起来，要找自己复仇呢？ 干旱的日子依然在继续，狐獴们一天比一天瘦， 成年狐獴还能勉强维持，但是那些马上就要成年的狐獴们，本身觅食经验就不够，在遭遇困难的时候，更是很难吃得到东西。 就连江东自己，有时候都会饿上一顿。 原本肥胖的六娃身上，已经看不出肥肉的存在了。 一向欢快的二娃，居然变得比狐獴爸爸这个族长还要沉默。 最近这一段时间，江东甚至发现，二娃一直趴在那里，连动都懒得动了。 或者说是饿的走不动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东觉得，这样的日子，最多再有一周，整个家族的狐獴，就要完蛋了。 穷极生变，江东心里转动着，忽然有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做一条鬣狗！ 确切地说，是像一条鬣狗一样，做一些拾荒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狮子不是一直在奔跑，驱赶那些因饥荒而流浪的入侵者么？ 这些入侵者的下场，往往只有一个：被杀死！ 而这些入侵者们的尸体，狮子不一定都运回老巢，总有带不走，留在原地的。 那么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可以跟着狮子，等到狮子走后，然后再顺手牵羊呢？ 从狮子嘴里夺食，这是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或许明天，二娃可能就会睡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了。 所以这几天，江东一有时间，就悄悄地潜到南面的山坡下面，找一片高高的草丛，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等待狮子的出现。 他观察过几次，这里是山谷的一个入口，有许多入侵者，都是从这里进来的。 两天后，江东等到了雄狮。 雄狮咆哮着，从远处跑来。而这一次的入侵者，是几只黑背胡狼。 黑背胡狼与鬣狗不同，它个头较小，长相似狗，行动敏捷。更多的时候，黑背胡狼喜欢用智慧捕猎，获取食物，而不是如同鬣狗一样拾荒。 黑背胡狼有自己的领土，不会轻易流浪。这几只黑背胡狼，很明显是家园无法支撑生存，而只能偷偷潜入狮子的领地。 它们早就打探清楚了，这只狮子领地里，还有两窝狐獴。 但是可惜，黑背胡狼刚刚进入山谷，就被狮子发现了。面对草原王者，黑背胡狼们连抵抗的心都没有，只能狼狈逃跑。 暴怒的雄狮，疯狂追击这些入侵者。而黑背胡狼显示出了它们聪明的一面，它们用牺牲一只老年黑背胡狼的代价，让其他胡狼从容逃跑。 江东有点惋惜，狮子只杀死了一只黑背胡狼，还把尸体给叼走了。 不过这是江东早就有的预想结果，算不上是失败。 狮子的身影，逐渐远去。 没有任何机会啊，江东暗叹一声，就要往回走。 不过这种结果，也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之一，毕竟狮口夺食这种事，本身就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情。 算了，明天再来蹲点吧。 江东耷拉着脑袋，刚想转身回领地，忽然身后远处，传来“咕咕”的声音。 那是一种熟悉的声音！ 江东转头，直起身子，七八只成年狐獴，竖着尾巴，在草丛里快速奔跑。 而几乎是同时，江东认出了其中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狐獴妈妈！ 它回来了！ 这么久了，它没有死！ 江东欢快无比地叫了一声，同样迎面跑去。 到了面前，几只离家已久的成年狐獴，围了过来，轻轻蹭着江东，表达着重逢的情绪。 江东更是把脑袋埋在了狐獴妈妈身上。 很瘦，却很温暖。 天空中的狂风，忽然带起了一丝凉意。 这是？ 江东抬头，遥远的天际，一层一层的灰黑色的乌云，正在迅速吞噬着天空…… 要下雨了！ 83.终须一别 天边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一层的，迅速地向上凸起，形成高大的云山、云峰。 那辉煌壮丽的景象，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云峰和云山越长越高，而云底却慢慢变黑了。到了最后，整座云峰和云山崩塌了，黑灰色的乌云弥漫了天空，吞噬着每一片湛蓝。 原本光亮的天地，忽然整个暗了下来，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咕咕！”狐獴妈妈招呼江东，跟着她赶紧回家。 江东跟着几只成年狐獴，回到了狐獴领地。 离家已久的狐獴们回来，大家自然都很高兴，互相抱在一起，挨挨蹭蹭，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 天空中的漆黑的乌云提醒了它们，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狐獴们赶紧回了洞穴。 天空之上，乌云的力量在集聚，隐约有电弧在闪动。推迟了两个月的雨季，如同被忍了很久的怒气，一下子释放，就迸发出了全部的力量。 一滴硕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干涸的地面上，溅起一小团尘土。 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雨滴落在草原上，最初的现象，居然是带起一层尘雾。 干涸的大地，实在是饥渴了很久了！ 顷刻间，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带着“啪啪啪啪”的声音，无数雨点纷纷落下，暴雨如同密集的细线，把天地都连成了一片。 喀拉哈里的雨季，在推迟了一个月之后，终于还是姗姗来迟。 站在洞口，天地已经成了白茫茫一片，看着外面暴雨如注，把地面冲刷出无数条浑浊的小溪，江东的心底，感觉到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 大雨中，远远的，不知道传来了什么野兽的叫声，像是胡狼，又像是狮子。看样子，大草原上的动物们，同样是因为这个姗姗来迟的雨季，而异常兴奋吧？ 仿佛压在心底的一口大石头，都被掀了过来，江东整个身体，都变得轻松了。 雨季来临，代表着江东、和它们整个狐獴家族、以及整个喀拉哈里草原上的生物们，得救了！ 当天晚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偎依在狐獴妈妈身边，江东睡得很安稳。 大雨持续了一整天。 第二天，天气放晴，天空中已经有了清新的味道。 江东和小伙伴们冲了出去，硬土变成了泥土，小狐獴们，一个个也成了泥狐獴。 地面上忽然多了一些细小的昆虫，它们如同被雨季召唤，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现了。 明明这里已经被狐獴们挖了好多遍，却没想到，大雨一过，就出现了这么多。 狐獴们饥不择食，大吃一顿。 雨季的到来，不仅仅是一场雨，而是唤醒了整个草原的生命。 原本尘土飞扬土地上，忽然冒出了了点点的绿色，无数嫩苗，如同得到了召唤，破土而出。 到处都是生命和希望的气息？ 谁还记得，就在几天前，这里还是一片地狱景象？ 这是生命的奇迹！ 地面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而空中同样有无数的昆虫在飞翔。 江东和它的小伙伴们，在追逐着天空群群的飞蚁。 这种飞蚁个头很大，翅膀很长，比江东见过的任何蚂蚁都要大。飞蚁的翅膀是狐獴的最爱，那里有着不错的味道。 吃饱喝足，躺在沾着露珠的蕨类从中，天空中翠丝鸟，在跳着美丽的芭蕾。 而有了充足的食物，狐獴们原本消瘦的身体，纷纷变得匀称了起来。 就连六娃，好像都有变胖的趋势。 甚至那些过路的入侵者们，数量都少了很多。 当然，数量少，也并不代表没有，有时候晚上，江东还能听到黑背胡狼渗人的狼嚎，当然，伴随的还是狮子的吼叫。对于这些入侵者，狮子从来都不会放过的。 只是这些狡猾的胡狼，总是能够从狮子抓下溜出来。 黑背胡狼的入侵，和狮子的反击，那是另外一个故事，江东并不去管它。 江东算算日子，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个月了。 再有两个月，就足够一年时间，可以离开这里的。 从个头上，江东和小伙伴们，已经非常接近成年狐獴的身高了。 自己去年刚出生的时候，见到哥哥的时候，它应该就是这么高吧？ 说到哥哥，最近一段时间，江东感觉到哥哥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它总是会显得很狂躁，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一刻也不停歇。 甚至于，有时候嬉闹起来，都有些没轻没重的。 二娃是很喜欢找哥哥玩的，有一次玩着玩着，哥哥忽然把二娃按在地上，吓得二娃吱吱乱叫。 从这以后，二娃看到哥哥，就有点发憷了。当然，这和看到江东发憷是两回事，江东那是半真半假，但是哥哥却好像真的是发了疯一样。 江东皱着眉观察了许久，哥哥不像是发疯了，至少大部分时候，还是正常的。而且在狐獴群中，也有两只雄性狐獴，跟哥哥表现一样。 它们有意无意，开始接近其他雌性狐獴。 江东隐隐想到了，却又抓不住终点。 直到有一天，江东发现，狐獴妈妈的腹部，有着微微隆起。 怀孕了？ 很显然，这是狐獴爸爸和狐獴妈妈，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又开始制造小狐獴了。 怀孕的狐獴妈妈，移动速度受到了影响，身体不再像以前那么轻盈了。 看到这件事，又联想到哥哥的异状，江东才明白过来：原来春天到了，狐獴成年，到了发情期。 屈指一算，狐獴一般三岁就到到发情期，寻找异性狐獴，制造下一代。 哥哥的情况，是到了寻找配偶的年纪了。 这是本能使然。 狂躁中的哥哥，忽然开始有意无意，接近家族中的几只雌性狐獴，意图寻找自己的配偶。 但是这怎么可以？ 这是对家族首领的挑衅。 一个狐獴群中，只允许一只狐獴有交配权。 所以说，到了哥哥该离开的时候了。 狐獴爸爸朝着哥哥，发出了驱赶的声音，并且尝试对它做出攻击。 哥哥并不想离开，它各种“咕咕”叫着，想往回跑。 但是狐獴爸爸一直站在那里。 哥哥无奈，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朝着远方慢慢走去。 看到它离开，狐獴爸爸满意地回去了。 江东悄悄地追出来，站在草丛里，直立着身体，看着哥哥远去的孤独身影。 这个身影略显落寞。 狐獴成年后，离开族群是必然的选择。 而这些离开的狐獴，结果有许多种。有些遇到合适的异性组建家庭，有些被其他狐獴家族收留，而更有一些，因为身小力孤，而成为某种猛兽的食物。 江东一直在哥哥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跟到了领地的边缘。 江东停在了原地，他知道不能往外走了，外面就不安全了。 “咕咕。”江东隔着很远的距离，叫了两声。 哥哥回头，看到江东，同样立了起来。 两兄弟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互相看了许久。 江东脑海里翻涌，想到了这接近一年来的点点滴滴。但是现在，却是和哥哥告别的时候了。 有蝴蝶飞过，在一朵盛开的小花上落下，然后又闪着翅膀飞走了。 哥哥忽然低低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四肢着地，朝着远方慢慢跑去，越跑越快。 江东站在那里，起初能看到哥哥整个身体，但是到了后来，只能看到哥哥高高竖起的尾巴尖，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到了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江东心里默默叹了一声，准备回家。 但是转过身后，江东吓了一跳。 自己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五只小狐獴，排成了一个横列，眺望着远方。 江东狂翻白眼：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84.新生 江东带着五个小东西，往回领地的方向跑。 跑到一半，忽然听到狐獴领地内，传来急促的示警声！与此同时，还有狐獴的惨叫声！ 江东忽然心里一沉。他首先在附近找了个地洞，让五个小家伙躲好，然后自己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领地跑。 在靠近领地的一棵树上，此时大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所以江东藏在上面，树叶能够挡住他小小的身形。 小心翼翼地拨开树叶，江东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几只黑背胡狼，一边低声叫着，一边用爪子扒拉着洞口，很明显，它们要捕杀洞里的狐獴们。 是那几只入侵者！ 江东第一时间认出了它们。 一般情况下，狐獴躲进洞后，就躲在地底，等着敌人离开。反正大部分的敌人，都没办法进洞。 但是这一次，狐獴洞里，却隐隐有充满恐吓和畏惧的叫声。 怎么回事？ 江东大部分的视野，被挡住了。于是跳到最近的一棵树上，扒开树叶往下看。 他站的高度很高、隐藏地也很深，并不担心胡狼会发现自己。 扒开树叶，江东看到了全貌。 几只黑背胡狼在挖洞，而在它们身后，还有一只个头较大、毛色较深的，很明显是首领的胡狼。 此时，这只胡狼首领脚下按着一只狐獴，嘴巴微微一咧，露出一个残酷的表情。 这只狐獴腹部微微鼓起，正是怀孕的狐獴妈妈。 狐獴妈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所以移动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在逃跑的时候，落在最后面，所以就被黑背胡狼抓住了。 但是胡狼首领并没有吃狐獴妈妈，而是把它按在距离洞口很近的地上，踩着它，让它不断发出惨叫。 很明显，这只胡狼首领打的主意，是以狐獴妈妈为诱饵，诱惑狐獴们上钩。 好聪明的胡狼！ 而看洞里不断发出叫声的狐獴们，好像胡狼首领的算盘，成功的几率特别大。 但是…… 要先问过我！ 江东扒开树叶，从树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而又准确地落在了首领虎狼头颈部位。 首领胡狼察觉有异，刚要有所行动，却发现两只闪着寒光的利爪，出现在了它的眼前。 江东的两只利爪，狠狠插进了首领胡狼的两只眼睛！ “嗷！”一声震慑天地的凄惨狼嚎，在狐獴领地陡然响起，旁边树林里的飞鸟，被“扑棱棱”吓飞了一片。 某个草丛里一只慢慢走的陆地旱龟，收缩五肢，只留一只龟壳在外面。 某间地穴里睡觉的臭鼬，浑身一抖，把身体蜷缩地更加严实了。 某棵树下，正在打盹的雄狮，忽然直起脖子，若有所觉看向某个方向。 随后，它狂吼一声，朝着这个方向大踏步奔去！ 领地不容侵犯！ 狐獴领地内，首领野狼浑身筛糠似的抖动，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它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它只是想带着族群，来狮子领地打打秋风，捕杀几只狐獴，却没想到，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狐獴，却给它带来了致命一击。 直接废了它的眼睛。 一击得手，江东马上跳起，用尾巴勾了一下树枝，然后双脚一蹬枝丫，借着这一股力，江东再次爬上了树。 此时反应过来的几只普通胡狼，才想攻击江东，但是江东已经爬到了它们够不到的角度。 而狐獴妈妈也趁着这个空隙，窜进了地洞。 至于受伤的胡狼首领，除了趴在那里狼嚎，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几只普通胡狼没了主意，一会儿看看首领，一会儿围在树下，绕着树转动。 江东却攀着树杈，跳到了其他的树上，然后一下一下地跳远了。 而就在这时，远处的丛林里，爆发出一声狮吼，一个凶猛的身影，正在丛林间，朝着这里奔跑。 雄狮来了！ 几只普通胡狼，单子都快吓破了。它们的生存喜欢用脑子，而这种硬碰硬的斗争，是它们极为畏惧的。 招呼一声，几只胡狼看都没看挣扎的首领胡狼，直接转身，四散而逃。 再严密的组织，也比不上生存的威胁。 首领胡狼也听到了狮子的吼声，它强忍着痛苦站起来，想要逃跑。但是目不能视，走起路来自然横冲直撞。 它先是用脑袋撞到了一棵树，把自己撞得倒在了地上，然后晃晃悠悠站起来，想要迈步，却一脚踩空，摔进了一道浅坑。 等到它在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跑的时候，却不知道，雄狮已经到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它的身前。 看到首领胡狼双目流血的样子，狮子也吓了一跳，它盯了这只慢慢靠近的首领胡狼好几眼，最终还是决定帮它解决痛苦，张开大嘴，直接咬断了首领胡狼的喉管。 随后雄狮跳起来，寻着空气中的气味，去追杀剩下的普通胡狼了。 没有了首领，剩下的几只胡狼，很快也成了狮子的盘中餐。 …… 两个月后，狐獴领地，江东正在高坡上晒太阳。 太阳很好，雨季渐渐过去，旱季马上就要来临了。 附近洞口里，忽然传出“唧唧唧唧”的声音。 江东眼睛一瞥，一只五六厘米高、浑身只有细细绒毛的小狐獴，颤颤巍巍从洞口走出来，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红的花、绿的草、高的树、飞的鸟，一切的一切，对它来说，都是那么新鲜。 它抬着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看这个世界，却没发现脚下一个坑，骨碌碌摔了一跤。 连带它身后三只狐獴幼崽，都倒在了一起。 狐獴妈妈从洞里追出来，把几只幼崽扶了起来。 狐獴妈妈这一胎，生了四个。 这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么？江东看着这些小生命，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哥哥。 从那天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哥哥，不知道它是做了某个家族首领，还是死在了某只野兽肚子里。 一周之后，新出生的狐獴幼崽们，已经能够正常地奔跑了，总是嬉戏在一起。 狐獴妈妈给了江东一个任务，让他照看弟弟妹妹们。而狐獴妈妈自己，因为妊娠消耗很大，每天都在大量进食。 江东像是哥哥一样，开始教几只狐獴幼崽捉昆虫。 几只幼崽资质不同，学得有快有慢。 学的最快的那一只，天性也最活泼，它吃饱喝足，其他几只，还在笨笨地学着。 小家伙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姐妹，又注意到江东没有看过来，小家伙转头，忽然看到草丛里飞出一只麻雀，落在地上。它“唧”一声扑过去，但是麻雀警觉，挥舞翅膀，蹦到了另外一边，朝着草丛而去。 小家伙扑了几下，没有扑到麻雀，呲着奶牙表示不服，小小的它起了好胜心，摩拳擦掌，准备扑进草丛里…… 就在这时，小家伙背后一紧，江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它背后，张开嘴巴，把它叼在了嘴里。 不管小家伙的挣扎，江东返回去，把它扔在了其他几只狐獴幼崽身边。 小家伙不服气，蹦起来就要去追麻雀。 江东一爪子就把小家伙按在了地上：就知道你这家伙要作妖，给我老实点！ 小家伙只能看着草丛，唧唧乱叫。 高坡上，看到这一幕的二娃，咧咧嘴，扯扯耳朵，装作没看到。 “叮，您在这个世界，成功生活满一年，完成任务。是否立刻离开？” 熟悉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江东又看了一眼周围熟悉的家族成员们，脚下传来“唧唧”的声音，小家伙还在挣扎。 江东收脚，把小家伙释放出来。 “回归！” 唰—— 眼前出现五颜六色的繁华色彩，身体周围是抽离感，好像有无数世界，出现在江东眼前。 转眼，江东就回到了现实中。 85.珍贵的记忆 睁开眼睛，依然是自己熟悉的宿舍，江东长舒一口气。 跟喀拉哈里的生活比起来，现实中的生活，是另外一个世界。 没有太阳的炙烤、没有风沙的吹拂、没有无时无刻不在的生存危机，就只是单纯地躺在这间简单的宿舍里，江东忽然就感觉，这也是一种幸福。 有对比才有差距。 虽然狐獴的身体构造特殊，耐热耐风沙，但是对于江东来讲，还是作为“人”的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更好。 偶尔的体验还好，但是如果长期生活在那种状态下，自己估计会疯掉。 不仅生态环境恶劣，周围还都是自己的天敌，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这种生活，简直是受虐狂才会喜欢的。 照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也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而已。 宿舍的门依然反锁着，张扬还在班上没有回来。 在另外一个世界呆了这么久，江东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十分疲劳，起身洗刷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这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江东发现，张扬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2点。 江东起床，收拾了一下，杯子和桌子碰撞的声音，把张扬给弄醒了。 不过这家伙显然是没睡够，躺在那里，还有点木木的。 “一起去吃饭？”江东随口道。 既然现在醒来了，那么就吃了饭再睡吧。 张扬点了点头，起床洗了洗，就跟着江东出去了。 不过上了一个大夜班，这家伙显然情绪不太高，吃完饭回来，又倒头继续睡了。 江东也不管他，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又去上班。 八个小时的中班，下了班，已经十二点了。 张扬不在宿舍，应该是趁着休班，出去鬼混了。 江东简单洗洗睡下，然后第二天，搭同事的车去了车站，坐班车回自己的老家。 收费站上五休三，休班的时候还算不少。江东并不是每次休班都回家，不过一个月肯定会回去个一两次。 随着年纪越大，自己跟父母能说的话，感觉也越来越少了。但是每次回家，江东还是会主动分担一些事情的。 江东的老家并不在省城，而是在省城东部的山区，叫做新丰市，是个农业大市。 经济条件比起省城来，自然要差了一些。 新丰市距离省城大概两个小时车程，下了班车，还要坐半个小时的县内班车，才到达自己家所在的岸河镇。 岸河镇，顾名思义，有一条名叫岸河的小河穿过，大部分居民，都是喝岸河水长大的。 江东的父母，则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果农。 当初江东考上大学，也是村里一间不大不小的喜事，着实让父母高兴了很久。 后来自己找到了工作，虽然并不像很多人那样优秀，但是对于父母来说，有这样的一个还算是稳定的工作，就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父母的心理大概就是这样，不想孩子出人头地，只求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过这一生就好了。 在家陪了父母两天，顺便帮着照看果树。第二天傍晚，江东离开家，坐车去了老家所在的新丰市的市辖区。 江东来到这里，主要是想去动物园看一下。 新丰市规模并不大，在全省各大地市中，排名比较靠后。但是新丰市也有自己的特色——这里有一家规模挺大的动物园。 江东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他查到，新丰市动物园，是江北唯一有狐獴的动物园。 回到了现实世界，江东毕竟在喀拉哈里草原生活了接近一年，这段记忆，给他的心里烙上了很深的印记。 江东不知道其他人，但是对自己来说，这确实是一份很难忘却的精力。 江东知道，这仅仅是他经历的第三个电影，以后肯定还会经历更多的电影。或许经历得多了，自己也会变得淡然一些。但是无论如何，这份记忆，都是值得自己珍藏的回忆。 买票进入，江东在门口一个导览图上，找到了狐獴所处的位置。 随后，江东直奔那处园区所在地。狐獴园并不难找，因为这种动物比较少见，而且天生可爱，所以也算是动物园里的“网红”动物。 还没靠近，江东就发现狐獴园那里，围了很多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大人，也有统一组织的旅行团。 狐獴园和外面，隔了一层铁丝网。因为狐獴会爬树，所以观众的位置弄得特别高，狐獴园反而高度很矮。 江东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然后走到了园子外面。幸好今天不是周末，否则的话，恐怕地方也不好找。 动物园建设地很用心，狐獴园的中间是一座假山，周围则是环绕着一圈厚厚的硬土层，方便狐獴们钻洞。 此时此刻，假山下面的一个树桩上，站着两大四小，六只狐獴。 它们笔直地站在那里，前肢耷拉着，贴在胸前，然后脑袋往四处张望。或许是见惯了人类，所以外面围了一群人，它们还显得很淡定。 它们身边的土地上，有着面包、馒头、饼干的碎屑，甚至还有几枚硬币。 周围的游客们，纷纷赞叹，举着手机或者相机，给小家伙们拍照。 小家伙们并不惊慌，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拥抱、或者互相梳毛的动作，引起周围的阵阵惊叹。从外表上来看，狐獴确实是萌翻了的一种动物。 江东并没有掏出手机，他只是看这几个小家伙的。看着它们，就让江东想起了自己这一年的生活，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各位请往这边走，这个园子里，住的是一家狐獴。就算是没听过，相信大家肯定也见过……”就在这时，一个旅行团走了过来，举着小蓝旗的导游，一边走，一边用扩音器讲解。 后面跟了一大群人，有旅行团的游客，也有蹭讲解的。 江东饶有兴趣地跟过来，想要听一听。有时候，自己亲身感受后，再听一听这种讲解，也是蛮有意思的。 “……狐獴一胎多崽，一般一胎生两个到七八个不等，刚出生的小狐獴，三周内都是呆在地下的。而到了地上，则是由它们的妈妈来负责教导它们捕食……”导游一边走，一边讲解。 “来负责教导它们这项工作，也有可能是哥哥或者姐姐。”江东想到了什么，低声道。 他并没有拆导游台的想法，所以音调也不大，却也正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伙子？”一个面相比较和善的中年人，听到之后，笑着问。 “因为狐獴的妊娠和生育很消耗能量，而狐獴本身是不储存能量的，所以雌狐獴生产之后，一般都会大量进食。这种时候，教导小狐獴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血缘较近的亲族身上了。”江东解释一下。 “有道理，谢谢。”中年人一笑，然后跟着导游远去了。 待到讲解结束，导游让大家就地解散，拍照的拍照、放水的放水、休息的休息，然后他自己走到树荫下，打开随身的背包，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面相和善的中年人，坐到导游身边，问了几句话。导游略显尴尬，摇了摇头。 中年人没有生气，而是笑着拍了拍导游的肩膀，然后又把目光转过去，寻找人群中的江东。 跟中年人说完话，江东就回去继续看狐獴了。 他现在和狐獴也不能交流，回到现实世界后，他就听不懂狐獴叫声的含义了。 但是看着它们，江东依然有一种看到整个狐獴家族的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江东的目光，六只狐獴，小眼睛唰一下，齐齐看向了江东这个方向，然后挨个跳下树桩，朝着这边跑过来。 站在江东身边的几个妹子，以为狐獴是冲着自己来的，顿时兴奋了，挥舞着手臂，又跳又叫。 到了这边的，因为有铁丝网阻隔，几只小狐獴只能站在一米处，耷拉着手站在那里，仰着头，就这么看着江东。 江东笑着，朝着几个小家伙点头。 他无法用语言和狐獴们交谈，但是那种亲切感，却是铁丝网也隔不断的。江东相信，小狐獴们也是这样的想法。 “咕咕咕咕。”狐獴朝着江东叫着，话语里饱含着欢快。 这个时候，妹子们才注意到，狐獴打招呼的对象，好像是自己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86.友谊第一 跟狐獴们的相聚，是非常暖心的事情。 就算只是这么看着彼此，江东都能够让内心平静下来。 就像是了却了一个梦一样，江东感觉，直到跟狐獴们相见，自己才算真正走出了《蒙哥》的电影世界，从精神到肉体，回归了现实世界。 出了动物园，江东的心情出奇地好。 只是有点遗憾，刚刚那几个妹子，来找自己谈狐獴，居然忘了要个微信啥的。 嗯，哥果然是凭实力单身。 当天下午，江东坐上班车，直接从新丰市，回到了省城。 因为班车走的高速，所以江东在高速路口下了车，就可以直接上班去了。 调节好心情的江东，状态不错，就连服务态度，也好了不少。 虽然有训练出来的职业笑容，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不过这次回来之后，江东并没有参与到轮班中。 集团公司组织的足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所有报名的职工，都被抽调离开了一线工作，改为全职足球队。 这次足球赛，是集团公司在系统内部组织的，丰富员工业余活动的比赛之一。 各地收费站基本上都会组队参加，所以规模很大，持续时间两个月。 而集团公司对此很重视，不仅把足球队的员工，全体抽离一线，而且工资照发，还有比赛补贴。 所以大多数人，员工们还是很愿意参加的。 至于江东所在的收费站，同样组织了一个足球队，包括经理在内，加上江东总共六个男同志，全都报名了。 幸好集团公司不是11人制的足球赛，否则只能跟其他站联合组队了。 而且那么大的场地，这帮大腹便便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大概也很难跑全场吧。 其他队江东不知道，但是自己站的这个队，除了自己和张扬之外，另外四个人里面，有三个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 至于第四个人，嗯，他是三十九岁。 “既然是五人制，为啥不干脆搞个篮球赛啊？” 坐在集团公司安排的酒店里，江东试着发下来的运动服。 “这个问题问得好，原因有很多，场地啊，预算啊，人员啊之类的。但是归根到底原因就一条，集团老总，喜欢足球。”酒店另一个床上，张扬一边玩手机，一边头也不回道。 江东点头。 张扬的老爹在上边有点关系，所以总能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江东有点遗憾，自己现在有一个“跳跃”的技能，理论上来说，如果打篮球的话，或许能够惊艳一把。 但是踢足球的话，江东自我感觉，好像没什么屌用。 更何况还是五人制的足球赛，江东连规则都是一脸抓瞎。 江东在那里想事情，张扬瞥了他一眼，道：“东哥，你不会还想着，去拿什么好成绩吧？” 江东看着张扬，发现他话里有话：“有屁赶紧放。” “这次不仅是全省各地举行，集团公司各个职能部门，包括公司经理室，都派出了队参加。你说你想干掉哪一个吧？”张扬笑道：“你觉得年底上千块的年终奖重要，还是几百块的夺冠奖金重要？” 江东恍然大悟。自己还纳闷，怎么这么久了，自己经理也没组织员工训练训练技术、储备储备体能啥的。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哈。 不过这也不错，至少有两个月不用过昼夜颠倒的日子，而且吃住公司报销，偶尔上场踢踢比赛，还是不错的。 江东又看了看身上的运动服，发现面料高档，做工精细，堪比专卖店里的货色。 江东忽然感觉，集团公司还是蛮厚道的。从小学到高中，自己一直交着越来越贵的校服钱，拿到的却是褪色越来越快的校服。哪赶得上现在这身，这运动服用过之后，肯定不会再收上去了，肯定就是给了员工了。 只是这个款式和设计，就有点非主流了。江东穿的这件，有着一道道深浅色的、粗细不均的线条，近看倒是挺有设计感的，远远看去，像是白色枝干上，长着一块块黑色疤印的白桦树。 “这身运动服，设计的倒是不错哈。”张扬打量了一下江东，道。 “是吗？我咋感觉这个图案，有点不太符合咱们的低调的气质。”江东道。 张扬没有接茬，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趴在床上，换了个话题：“对了东哥，你有什么创业的好点子么？” “我要是有好的点子，早就自己单干去了。还跟你在这里么？” 江东看了这家伙一眼，看来他想辞职创业的心，还是不减啊。 “那你觉得我适合干什么。”张扬道：“最近想了好多创业项目，但是好像每一个都很有前景，但是每一个干起来，都很困难。” 这家伙，看来是挑花眼了。 “问问你的前女友们啊。”江东随口道：“有的时候，前女友也是一种人脉资源。” “嘶——东哥，你这个想法，有点另辟蹊径，脑洞清奇啊。”张扬翻过身，躺在那里，想了一下，还真的掏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扒拉。 “喂喂喂喂，你不会真的想要找前女友们吧？”江东看张扬一副认真的样子，道。 他自己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没有，有点心烦。找一个谈谈心。”张扬笑道。 忽然，张扬眼神一眯，滑动手机的手也停住了：“要不然我开个恋爱指导事务部，指导那些愚蠢的宅男们谈恋爱吧。” 张扬眼睛亮晶晶的，感觉自己找到了正确的路。 “确实不错，但是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江东想了想，道：“第一，这种类型的事务部，很容易培养出一大批渣男，然后你就等着被人家妹子手撕吧；第二，你爸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你做这种等同于‘媒婆’的行业的。” “但是电视和电影上，这种‘恋爱专家’的人设，还是蛮多的。而且现在这么多光棍，我觉得还是蛮有市场的。”张扬坐了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发挥自己长处的行业。 “电视剧和电影上是有艺术加工的。你要是在现实中这么干，且不说恋爱专家的许多行为都是处在灰色地带的，就算是你费尽心机凑成了一对，只拿钱办事，不管男方品行。如果女生被骗了，可是会来砸你的场子的。”江东没好气道：“你想想后果吧。” 张扬蹙眉想了半天，好像是想到了亲身经历的事情，浑身一哆嗦，迅速下了决定：“嗯，那朕还是放弃吧。” 江东忽然盯着张扬：“你刚才是不是脑补了什么故事？说出来，开心开心？” “我只能告诫你，东哥，以后交女朋友，千万不要交学过跆拳道的。”张扬一副纠结的样子道。 …… 集团公司为了这届足球比赛，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不仅在省城租下了几个不错的室内场馆，改建成室内足球场，而且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为所有的参赛队员，提供食宿。 第一天，所有的球队球员入住酒店，办理了报到登记。之后，第二天，就是开幕式。 开幕式上，江东坐在台下，终于见到了集团老总，也明白了为啥老总爱足球。 嗯，身高的问题，确实是个硬伤。 看着台上的老总，江东忽然觉得，幸亏集团公司组织的是五人制足球赛，而不是篮球赛，让自己没法惊艳一把。 否则的话，今天惊艳了，明天就会被丢到油城市最偏远的收费站，跟海鸥作伴去吧？ 87.凸肚杨 接下来的比赛周，是枯燥而无聊的。 唯一不同的是，江东这个唯一的替补，很快就被动完成了从替补到主力的逆袭。 室内五人制的比赛，规则都是集团自己定的，上下半场各半个小时，全场总共60分钟。 场地虽然小，但是来回冲刺的次数很多，再加上激烈的对抗，体力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毕竟上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中年人，而且大家平时都坐办公室，少有运动，所以体能储备，着实有限。 没几分钟，大家就都气喘吁吁了。 所以江东这个唯一的“替补”，在比赛第15分钟就披挂上阵了。 虽然江东提前做过心里建设，最近一段时间，也有意识地每天跑步，但是毕竟是临时抱佛脚，踢了半个多小时，体能也有点跟不上了。 当然，比起其他人来，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可是到了下半场最后阶段，甚至连江东这个替补都跑不动了。 场上的十个人，不约而同，当起了“步行者”。 到了最后，就连主裁判都笑了。 江东觉得脸有点红，不过大家都是一样的情况，而且周围也没啥观众，心理负担就小了一点。 从这场比赛开始，江东这个唯一的替补，上场时间就超过了其他人。一旦有谁累了，就马上替补上场。 虽然只有江东这一个替补，好在比赛规则有弹性，可以重复换人，所以除了江东和张扬一直在场，其他四个人就轮流分享“替补时间”。 当然，经理美其名曰“机会留给年轻人”。 两个多月的时间，江东他们的队伍，打了十几场比赛。 连经理在内的几个胖子，现在都叫苦不迭。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打比赛，对他们本身就储备不足的体能，绝对是一种折磨。 而集团领导经常过来看比赛，也由不得他们偷奸耍滑的。 所以，现在江东这个唯一的替补，已经成了队里的红人。 几乎每场比赛前，除了张扬，大家都争着，要跟江东换唯一的替补位置。 江东已经被动的，完成了从替补到首发的逆袭。 而自己的这个队伍，已经磨合出了一套“战术”。场上五个人，三个人固定住位置，一个门将，一个后卫，一个前锋，牢牢“站住位置”。 剩下的两个位置，就是张扬和江东，两个人负责来回带球冲刺。至于其他三个人，则是“坚定承担自己的任务”！ 所以江东和张扬，就成了最苦逼的两个人。 好在高强度的比赛，也让江东的体能有了进步，一个月过后，在合理安排体能的情况下，勉强能够撑下全场比赛了。 两个月时间转眼而过。 这一天的比赛，已经是倒数第二场比赛了。整个比赛周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所以大家还是比较轻松的。 踢着踢着，江东忽然注意到，大家总是不自觉得，把目光投向一侧的观众席。 江东顺着目光看去，发现那边的观众席上，坐了个女的。 当然，偶尔有女职工或者家属来加油，也并不奇怪。但是这个女的，显然跟一般的女职工或家属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个女的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收腰连体裤，职业的装扮，宽宽的裤脚，戴着蛤蟆镜，看上去贵气十足。 看这个蛤蟆镜女郎，江东居然有些印象，就是那天晚上，从收费站路过的那个宝马女。 不过今天宝马女的这身打扮，以及她这个气质，跟足球比赛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 甚至在整个场馆里，她都是最特殊的一个。 以至于有些在场上比赛的队员，都在偷偷看她。 不过这个女的应该是经常会有这样的经历，表现比较坦然，表情掩在蛤蟆镜后面，毫不避讳一道道目光。 江东有点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自己和宝马女这种“认识”，其实也仅止于字面意义而已，也算不上真的“认识”。 踢了一会儿，江东下场，换另外一个人踢。 坐在那里，江东拧开一瓶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那张纸上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就在这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声，然后江东就闻到了香水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是却给人一种亲切却又不失距离感的感觉。 嗯，倒是蛮符合这个女人的人设的。 江东转头，就看到这个红衣女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很显然，这个女人认出了江东。 “不客气，我想任何在岗位上的人，都会这么做的。”江东道。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当时道过谢，现在再道，礼节性就有点重了。当然，这或许也是打开话题的一种方式。 女人点了点头，看着场上，换了个话题：“我看你们打得挺卖力的，你们成绩怎么样？” “一般吧。”江东不置可否，自从知道“友谊第一”的事情后，自己就不怎么关心名次了，反正好吃好喝供着，还有津贴拿着，偶尔还能出去嗨一把，小日子过得也蛮爽。两个月的比赛打完，他们就麻溜滚蛋，回去上班了。 “哦。”红衣女人点头。 随后女人和江东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对了，这身队服，你们觉得怎么样？”沉默了一下，女人突然问。 “挺好，面料不错，透气性挺好。”江东低头看了一眼队服，道。 “款式呢？诸如设计元素呢？”女人继续问道。 “……还行吧。”江东当时就感觉，这款队服，除了颜色有差异，设计的像是一白杨树。这会儿偷眼往场上看，简直都是一棵棵移动的白杨树啊！ 有200斤的，有180斤的…… 嗯，看种类应该是凸肚杨吧。 江东忍不住想笑，只是还是忍住了。这女人这么问，这衣服就算不是她设计的，估计也跟她有点关系。 当面这样笑，有点不礼貌。 女人蹙了蹙眉，显然对江东的回答，有点不太满意。 江东和女人在场边聊着，却没留意到，场上的众人，都会偶尔的，把目光投向这个位置。 偶尔江东一抬头，正好碰到了经理的眼神，经理赶紧把眼神移开了。然后江东才注意到，众人的目光。 这个女的一身红衣，太扎眼了。 美女主动来聊天当然感觉好，但是成为了全场焦点，还是让他有点如坐针毡的。 而且这个女的虽然面上和气，但是骨子里的傲气也是掩饰不住的，让人生不出亲近感。 “好累，东哥，你上去踢会儿，我休息一下。”张扬这个时候，满头大汗地跑下来，对江东道。 江东点点头，替换张扬上场了，而下场的张扬，则是顺理成章，坐在了江东刚刚的位置。 江东在场上踢着，倒也没把这女人放在心上。 “女朋友？”趁着一次死球，经理凑过来，拍拍江东的肩膀。 “我这工资，养得起这个级别的女朋友？”江东翻翻白眼。 这女的不仅贵气，而且确实有钱，当初可是开着宝马的。 经理点点头，随后道：“试一试，没准有机会呢。” 江东撇嘴跑开了。 江东不知道女人之间关系的催化剂是什么，但是男人之间关系的催化剂，除了喝酒，还有体育运动。 甭管平时多么人模狗样、背头皮鞋、西装革履。到了运动场上，跑上六十分钟，大汗淋漓，然后再有那么一两个精妙配合的进球，酒桌上再一吹嘘，男人之间的关系，想不接近都难。 通过这两个月的比赛，江东发现，自己和几个年纪大同事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见面打招呼的泛泛之交。 至少在之前，自己和经理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也没到开玩笑的地步。 从这一点上来看，公司组织的这次足球比赛，确实是发挥了它的作用。大家的关系拉近了，平时同事之间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甚至有个同事，已经想把自己的小姨子介绍给江东了。 江东有时候想想，自己之前觉得工作无聊乏味浪费人生，大概是因为自己太闲，太没有事情做了。 现在出出汗，反而觉得有点意思了。 江东相信，哪怕是再回到工作中，至少自己的态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不像是以前那么消极了。 相信张扬这家伙，总是想着辞职，肯定也是吃得太饱了。 现在天天累的跟狗似的，哪有时间思考人生、哪有心思伤春悲秋、哪有功夫撩妹泡妞？ 想到这里，江东不禁侧头，看了看场边的张扬。 看到的一幕，让江东呆了呆。 张扬这家伙，已经坐在场边，和那位红衣女人谈笑风生了。 就像是已经熟识的老朋友…… 88.不一样的感觉 江东想打自己一拳。 情圣的心思，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摩的。 看到这一幕，江东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人家的撩妹泡妞，大概就像是猫吃鱼狗吃肉狐獴吃昆虫一样，完全是本能吧？ 这也算是江东佩服张扬的一点，他总是能够跟形形色色的女人，聊到一起。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和一些女人发生情感上的纠葛。 所以“渣男”的外号，放在他身上，也并不是无的放矢的。 江东甚至觉得，这家伙如果辞职了，完全可以从事一些服装、化妆品之类的女性行业。 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张扬和红衣女人的关系，已经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大家都回到替补席，收拾水杯毛巾和背包。 “东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归大能，佟倩小姐！佟倩小姐毕业于塞浦路斯艺术学院，服装设计专业。现在佟倩小姐，刚刚回国，是一名优秀的新锐服装设计师。”张扬红光满脸，介绍道。 果然是服装设计师么？江东不出所料地点头，跟佟倩打招呼。 铜钱？这个名字，可是跟这位小姐贵气逼人的气质，有点不符合啊。 至少也该是“金窕（金条）”“殷飘（银票）”之类的啊？ 心里想着，江东还是跟这位“铜钱”小姐握了握手。 一触及分。 “所以这位佟倩小姐，让你有种很不一般的感觉？”江东微微侧头，看着张扬。 “不一般的感觉，”这是只有江东和张扬才懂的梗，因为每次张扬交了新的女朋友，都会说“这次有不一样的感觉”。 “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的感觉。”张扬笑容里多了一些自信和期待。 张扬的感觉，是不是真的跟每次都不一样，江东并不知道。 但是江东自己的感觉，是真的！不一样！ 这天之后，张扬这小子，居然tm的失踪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扣扣……嗯，这年头谁还玩这个。 失踪就失踪罢了，成年人了肯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是你倒是踢完最后一场再失踪啊！ 要知道，这两个月的比赛。 除了最开始几场，自己队里那几名“大龄男青年”上场还算卖力。到了后来，基本上都是江东和张扬俩苦力在场上穿插跑动，其他人打酱油了。 而这场比赛前，张扬忽然消失，直接导致的，就是来回冲刺的苦力，就剩下了江东一个。 场上五个人，前面一个前锋，后面两个后卫一个门将，都是固定住位置的。而只剩下江东一个人，负责包办抢断、带球、过人、传球之类的工作。 “小江，张扬这小子跑了，你可要挑起大梁啊！咱们主打防守反击，反击的速度，很重要啊！”赛前的时候，担任门将的经理，语重心长对江东道。 江东苦笑。 这个时候，江东才发现，有时候关系近了，也不是那么好的事情。至少这种恬不知耻的话，搁在以前，经理是肯定不会说的。 哪像现在，说得这么坦然？ 而到了场上，江东发现更加苦逼是，他没有替补…… 比赛结束，江东直接瘫在了地上。 甚至赛后，江东整整休息了一天，还觉得浑身酸痛。 好在回到单位，经理还是不错的，挺体贴的大笔一挥，给江东批了五天假期。 “恢复元气，再接再厉！” 两个月的比赛周期结束，大家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至于决赛，江东没看，只是听说了。 在一场“巅峰对决”中，老总代表队不出意外，艰难战胜了另外一个赛前吃坏东西、拉肚子、结果全场虚脱的球队，取得了比赛冠军。 当然，这一切，都跟江东没关系了。 江东现在，只想跟张扬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商量商量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的区别。 不过这五天里，江东基本上哪里都没去，都在宿舍里躺着恢复元气了。 顺便还给张扬准备了无数种死法。 不过张扬再次出现，是在一周以后，而且还带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你要辞职？”躺在宿舍的床上，江东看着张扬。 虽然他知道张扬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这一步，总不是那么好迈出来的。 大家在平时，其实多多少少的都有撂挑子的想法。特别是江东最近跟同事们喝酒的时候，大家偶尔也会说出来。 甚至江东自己，也有过这种想法。不过随着这两个月“痛并快乐”的足球比赛，辞职的想法，还是慢慢被压了下去。江东觉得足球比赛是一种不错的调剂，甚至跟几个同事约定，周末偶尔去踢一两场。 乐趣这种东西，还是调剂出来的。 “你是认真的？”江东问。这个时候，甚至连责怪张扬逃跑的想法，江东都抛到了一边。 “当然，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人生的人。”张扬眼里满是憧憬。 张扬这么一说，江东马上想到了，张扬失踪，是跟那个红衣宝马女佟倩有关。 “……所以，你辞职这件事，是你那位新女朋友给你支的招？”江东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家伙的本质。 这是打算冲冠一辞为红颜了？ 那个宝马女这么有魅力么？ “不，东哥，你错了。我辞职有她的原因，但是佟倩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合作伙伴。”张扬脸色一板，难得一本正经：“我这个人，就算是再渣，有一点是拎的很清楚的：我不会跟合作伙伴发生感情。” 江东点头，看这家伙这句话，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创业需要的，就是这样清醒的头脑。 谁知，这家伙下一句话，就恢复了本性。 “当然如果有一天不是合作伙伴了，追追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也是不错的。” 江东直接想把这家伙踹飞。 最近这一周，张扬一直不见人影，其实一直在办理自己的离职手续。 张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家里同意了他的辞职请求。随后在张爸的帮忙下，辞职流程走的很快。 张扬今天回到宿舍，其实是来收拾东西，顺便跟江东告别的。 既然人家已经把手续都办妥了，江东也不好说什么劝说的话了。选择既然做出了，自然要承担以后的后果了。 “那你想好做什么了？”江东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我要开一家都市女性形象外观设计高级会所。” “说人话！” “……服装店。” 张扬收拾东西，江东就在一边说话。三言两语，江东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张扬本身，就是一个对时尚和潮流有独到见解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有女人缘了。而这位从塞浦路斯归来的海归设计师，一些理念和潮流都和张扬，不谋而合。 用张扬的话，就是“棋逢知己，将遇良才”。 更何况，对方的服装设计水平，既然是海归，水平肯定是有的。而张扬家里有家底，缺的就是一个创业的方向。所以张扬决定，跟这位佟倩女士合作，开一家服装店。 甚至场地都选好了。 “希望这位佟倩女士，是你的贵人吧。”江东只能道。 毕竟同事一场，站上还只有他和张扬比较年轻，自然更多的是祝福。 因为家就在省城，所以张扬的东西并不多，一些大件的和零碎的东西，都留给了江东，他自己带走的并不多。 “东哥，我会想你的。”江东把张扬送出大门口，张扬诚恳道。 “有空可以回来，大家距离又不是很远。”江东笑道。 “要是以后你混不下去了，我不介意接收你的。”张扬道。 “就怕你创业失败，到时候，可别找我来哭鼻子哈。”江东回怼。 两人互相笑了笑，然后抱了抱。 “走了！”张扬背着包，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江东看他离开，两年的同事和室友，其实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其实在之前，江东也曾经流露出过“不想干了”的想法，这一点，张扬是知道的。 但是直到离开，“跟我一起干”之类的话，张扬并没有说出来。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同事，江东的家庭情况，张扬也知道。一句话自己容易说出来，但是对方背后要付出的，可是远比一句简单的话要多得多。 这种时候，提出让人家舍弃一切、和自己一起冒险，是一件很有道德绑架的意思的事情。 哪怕是玩笑话。 张扬的离开，在站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对于年纪大的同事，是惋惜；对于年轻的同事，则是佩服和向往。毕竟这种事，还是不多的。 就像是如同镜面一样的湖水，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一开始引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但是到了后来，等到石子沉底，湖水就会恢复平静。 所以一开始的议论之后，张扬离开这件事的热度慢慢下降，大家就慢慢的遗忘和不再谈论这件事了。 或许聊天的时候，偶尔还会谈到他，但是更多的时候，大概只是一种带着旁观者特有的惋惜或者遗憾之类的。 当然，对于江东来说，自己住的宿舍里，少了一个室友。从两人宿舍，成为了江东独居的宿舍。 站上房间充足，经理也没有给安排新的舍友，默认了江东自己住一间。 89.大哥，你的人设呢？ 日子如同流水一样，静静地、却又坚决地流过。 五天的假期结束，江东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除了少了一个张扬，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没事的时候，江东会在宿舍里做一些健身。这些健身锻炼并不成规律，毕竟这种工作状态，没法固定时间，有时候想起来就做，想不起来就不做。 每隔一两周，江东就和同事们约着，去市中心的某个学校，借用体育场，踢一场球。一开始只是站上几个人，到了后来，也加入了一些其他喜欢踢球的人，有公司职员，也有学生。 曾经也有人提议，组个业余球队，参加个什么业余联赛、城市联赛之类的。但是大家反响一般，一是工作忙没时间，二是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平时锻炼还可以，放到真正的舞台上就不够看了，还是不要去露丑了。 张扬也偶尔来电话，跟江东说一下服装店的情况，初期的准备磕磕绊绊，但是好在后来还是开张了。最近一次的电话里，张扬让江东有空去玩，江东顺口答应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江东上大夜班，过往车辆很少，江东正在努力对抗着瞌睡虫。 就在这时，带班班长吴奇呼叫，告诉江东，那只流浪狗又来了。 上次吴奇被这狗吓得不轻，还是江东给打发的。所以这一次看到这条狗，吴奇二话不说，赶紧找江东来了。 江东赶紧跑出岗亭，发现这个小东西，侧着躺在路边柱子下，一副没啥精神的样子。 跟几个月前相比，小家伙瘦了不少，也脏了不少。 “喂，你小心点，江东。”吴奇站在江东身后，小心地看着狗，道：“这种流浪狗，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上次它那么温顺，是因为你给它吃的。这次你别看它这么虚弱，但是一旦有人接近，绝对会扑上来咬你的。” “没事，我有数。”江东示意吴奇放心，然后蹲下身体，把手慢慢伸了过去。 这狗个头不大，身体瘦弱，毛发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此刻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肚子上下起伏着，还让人以为是个尸体呢。 手慢慢靠近，小狗除了上下起伏的肚子，没有什么反应，躺在那里，眼睛看了一眼。 江东略略安心，手伸出来，试着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勉强抬了抬头，拿鼻子嗅了嗅江东的指尖，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又躺了下去。 “它看来很虚弱啊。”江东有点心疼，这小家伙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是饿的没力气了吧。”看江东摸这小家伙没什么反应，吴奇放下心来，也伸出手。 “别伸手！”江东眼疾手快，赶紧拉了吴奇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躺尸的小狗，陡然抬头，“汪”地一声张开嘴，朝着吴奇亮出一排牙齿。 “妈呀！”吴奇脸色发白，直接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一个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还好江东拉了他一把，小狗的嘴巴才没有咬到他。 “你小心一点，这种流浪狗，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江东摸了摸狗头，安抚小狗的情绪，对吴奇道。 吴奇煞白着一张脸，点点头。 他咂咂嘴，忽然觉得江东说得这两句话，有点耳熟。 小狗咬了一口吴奇，然后又跌在了那里，继续躺尸，看来确实是太虚弱了。 这一次，再给吴奇一个狗胆，他也不敢靠近了。 “这狗好奇怪，怎么你摸就没什么，我摸就咬我呢。”吴奇远远站着，道。他其实有点羡慕，江东这种能够靠近小动物的能力。 “这就好比张扬见个女孩子都能聊，但是你的话，除了嫂子，基本没有女的搭理你。”江东一边查看小狗，一边头也不回道：“狗缘太差。” 吴奇砸了咂嘴，老觉得江东说得不是好话。隔了半晌，他才转过脑筋来，笑骂道：“我至少还有你嫂子，你一只单身狗，有什么立场说我！” 被狗嫌弃之后，这位带班班长的自尊心有点小受伤。 江东不搭话，两只菜鸡互相伤害，熊大笑话熊二太胖，有意思么？ 因为天太黑，江东只是粗略检查了一下小狗，发现小狗太瘦，这么虚弱应该是饿的。 江东伸出手，把小狗抱在怀里，转身对吴奇道：“这小狗可能是饿的，你先帮我守一下，不要走动，我喂它吃点东西，马上就过来。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吴奇点头：“好。” 随后江东转头，抱着小狗，朝着住宿区跑去。 吴奇看着江东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咦，这家伙怎么朝我发号施令？我才是班长啊！ “喂完了早点回来！”对着江东的背影，吴奇忍不住喊了一句。要是不加这句，他这带班班长，多没面子？ 这个时间点，王大妈肯定已经睡觉了，食堂里是没吃的了。于是江东抱着小狗，回到了宿舍，他记得自己还有点储备粮的。 开了罐八宝粥，又在里面泡了点火腿肠。还有半罐老干妈，江东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 小狗吃了老干妈，要是上火怎么办？ 把八宝粥和火腿肠放在张扬留下的碗里，推到小狗面前。 果然，小狗嗅了一下，随后张开大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果然是饿的。 江东放的量不多，怕小狗一下子吃撑了。 想了想，江东又找了一个纸杯，倒了一点水进去。 随后，江东才离开这里，锁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反正现在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住，放条狗也没人提反对意见。 回到岗位上，吴奇又问了一下小狗的情况，得知它没事，就放心了。 经过了这个插曲，江东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也不犯困了。 第二天一早，江东上完晚班，记挂着小狗，就一路小跑着回到宿舍。 一推开宿舍门，一条黑色的身影，就汪汪叫着扑了过来。 扑过来还不老实，这狗还用舌头舔着江东的脸，让人痒得不行。江东抬着头，左右闪躲。 这小家伙没做过检查，常年流浪，卫生状况可是不太好的。 “别闹，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江东伸手，勉强按住了狗头，随后看了看宿舍内的情况。 看来这小家伙，吃饱之后，精力还是旺盛过了头。 垃圾桶、水盆、小板凳啥的，都被掀翻了。 甚至就连张扬留下的一只臭袜子，都被它叼了出来。 甚至还有一个女士发箍。 江东没有女装癖，张扬也没有。 嗯，应该是张扬某个前女友退的货。 江东顺手把发箍套在了小家伙头上，然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小家伙，出了宿舍，准备带着它去餐厅吃一顿。 江东倒是不担心养宠物的问题。以前的时候，站上有个妹子养过一只英短，养了好多年，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没见什么问题。 江东带着狗，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周姐。 “小江，你收养的小狗？你看这狗脏的，既然收养了它，就要把它养好，这就跟追女朋友是一样的……” 去食堂的路上，就伴着周姐一路的数落。在周姐眼里，江东已经变成了“虐待狗狗”的现行了。 江东只能听着。要是反驳，估计被数落地更厉害了。 而小狗一直寸步不离，跟着江东。眼神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隐含戒备。 期间周姐也曾经弯下腰，尝试摸摸这只小狗，但是一有陌生人靠近，这只小狗就呲着牙，做出攻击态势。 江东赶紧按住了小家伙，它要是咬了人，可就很难在站上待着了。 “这小家伙怎么回事，我家的猫一直很温顺的啊，每次摸都不拒绝。”周姐有点奇怪。 “问题可能就在这里。”江东道：“猫和狗是天生的对手，你身上有猫的味道，狗肯定不理你啊。” “这样啊。”周姐点头。 随后，江东告别周姐，进了食堂。 收费站大家的工作和作息都不规律，所以见面基本上都随缘。这个早上，食堂里只有三四个人在吃饭。 江东带着一条狗进来，自然很显眼。 “小狗，过来！” “小狗，有好吃的哦。” “小江，你这条狗有点高冷啊。” 大家都在尝试逗弄小狗，但是小狗一副谁都不理的样子。不过江东告诫过小狗，所以它没有像面对周姐一样那么高冷。 不过毕竟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小狗不管见了谁，都是一副很戒备的神色。只是躲在江东身边。 这让江东有点小小的虚荣心。 哥撩妹不行，撩狗你们不行！ 到了打饭的窗口前，王大妈笑眯眯看着江东。 王大妈是个典型的“人生赢家”。 王大妈的两个孩子，一个读了博，一个考了研，男人常年在深圳打工，闲不住的她承包了站上食堂，每天都笑眯眯的。 “小江，昨晚值班挺累吧？早餐有油条有包子，吃点赶紧去睡吧。”王大妈笑眯眯地道，然后一低头，发现了小狗：“咦，哪里来的一只小狗？怎么这么脏，小江，你自己不爱卫生也就罢了，别拖小狗下水啊。你要是不想养，就给我养……” “大娘，这小狗不认生，除了我，没人能让它听话的。刚才在外面，差点咬了周姐呢。”江东说话间，不经意地有点小嘚瑟。 流浪狗到了陌生的环境，见了陌生的人，肯定比家养的狗，更有警惕性。 “哦？是吗？”王大妈狐疑，随后转身走进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块排骨，对着小狗扬了扬：“呶，小狗，吃吧！” “大娘，不要……”江东伸手，赶紧制止王大妈。 谁知，这个时候，小狗一步窜出，跑到王大妈身边，又是汪汪叫，又是摇尾巴，又是伸舌头，欢快地抬头，盯着排骨。 江东扶额。 大哥，你的人设呢？崩了啊！ 90.人不如狗 吃完东西，江东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傻狗从王大妈的厨房里拽出来。 江东敢打赌，要不是先遇到自己，这家伙肯定会毫无顾忌地，投入王大妈的怀抱。 还不带半点羞愧的。 江东反而很羞愧：大哥，骨气呢！一块排骨，就把你收买了啊！ 回到宿舍，江东看着小狗。小狗则是吃饱喝足，趴在那里，注意到江东的目光，抬头蹭了蹭江东的裤脚。 小狗身上脏兮兮的，但是大概能看出来，应该是个小土狗。 这只流浪狗对其他人都很戒备，但是却跟江东很亲。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是相处起来，却是亲密无间的，就像是相处了许多年。 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要不然，你以后跟我生活在一起吧？”江东看着小狗。 小狗好像是听懂了，汪汪叫了两声，跑过来使劲儿用鼻子嗅江东的味道。 江东笑着摸摸小家伙的头。 既然决定收养它，那么肯定要先给它做点清洁和检查一下。 刚才带着它去了一趟食堂，虽然受到了不少关注度，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把焦点集中在小狗脏兮兮的身上。 当然，现在对江东来说，刚刚值班完，还是要先睡一觉的。 这几年三班倒的生活，也让他形成了这种奇怪的生物钟，吃过早饭，就困得不行。 勉强在张扬的床上，给小狗做了一个窝，让它自己去玩，江东就自己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做梦，一直睡到醒。 江东是被一个湿湿的舌头给舔醒的，睁开眼睛，小狗兴奋地直往江东身上蹭。 “别闹。”江东把小狗举起来，放在胸口上，然后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午两点。 这小家伙，还挺准时。 起床准备洗刷了一下，江东发现，脸盆架上的两条毛巾，自己的那条还在，张扬留下的那条，则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东低头一看，毛巾被拖到了床下，上面都是狗爪印，还沾满了灰尘了蛛网。 “你弄的？”江东指着毛巾，问道。 小狗忽然变得乖巧无比，在喉咙里低声叫了两声，甚至还凑过来，想闻闻江东的鞋子。 撒娇？ 这个技能都能无师自通，这家伙真的是只流浪狗么？ 收拾了一下，打开衣橱，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这家伙进了宿舍，就像是爱丽丝进了仙境，宿舍被弄得一团乱糟。 幸好这小狗体格不大，衣橱还不是它能够敞开的。 江东是下午四点的小晚班，他看了一下排班表，发现周姐是凌晨零点的大夜班。 一般情况下，白班比小夜班好，小夜班也比大夜班好。跟人换班的话，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情，总不好拿差一点的班，跟人家换好的。 想了想，江东打电话给周姐，跟她换了一下班，周姐答应了。 挂上电话，江东带着小狗出门，去食堂又吃了一顿。 王大妈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就算比不上外面饭店的大厨，至少比江东自己要好。 只不过…… “大娘，为什么我吃的是粉皮白菜，这狗吃的是排骨白菜？”江东低头看看小狗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碗，不解道。 “你们工作时间这么长，又不怎么运动，胖了怎么办？所以要合理膳食，少餐少食，要减肥啊！”王大妈道，顺便又给小狗加了一块排骨：“这狗这么瘦，自然要多补一补了。” “汪汪。”小狗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江东，那样子，就像是点头一样。 江东：…… 你在嘚瑟吗？ 这狗我不要了，扔了行吧？ 直到走出食堂，摸摸肚子，江东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哥最近又是锻炼又是踢球的，前一阵子还踢了两个月联赛，怎么可能胖呢？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其实真相很简单、很残酷：人不如狗呗！ 江东忽然有点怀念那个把王大妈哄得团团转的张扬，不知道如果张扬在这里争宠的话，能不能争过这条狗。 不过既然说起了张扬，江东想起来，好久没见这家伙了，既然有空去市中心，那就顺便去看看他的店吧。 在工作群里问了一下，发现没有回城的车，于是江东干脆选择了打车。 反正高速路口徘徊的这些出租车，大家都认识，不存在被坑的可能性。 坐上出租车，江东到了省城一家宠物店。 宠物店的名字，叫做奇妙宠物店。 之所以选这个宠物店，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宠物店距离张扬的店很近，看完了医生，就可以直接去找张扬了。 宠物店面积不小，在一个繁华的大街上，这里是省城一个名叫“孔雀桥”的商圈。 下了车，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小狗有点抗拒，使劲儿往江东身后躲，甚至还有往出租车底下钻的迹象。 江东赶紧把小家伙抱了起来。 这家伙一直流浪，自然没有见过车水马龙了。 一个穿皮草的女人走过，后面跟着一只贵宾犬，贵宾犬轻蔑的看了小狗一样，然后跟自己的主人过去了。 感受到小狗身体一紧，知道它要叫，江东赶紧伸手，捏住了小家伙的嘴。 这小家伙现在还是野性太大了，要好好教教才行。 江东抱着小家伙，推门进了宠物店。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一个身穿白大褂，身材瘦高、长相白净的青年，微笑着迎了上来。 虽然他瞄到了江东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狗，但是脸上还是一副笑容。 江东暗暗点头，他知道带这样的流浪狗上门，宠物医院的工作量会不小，但是这个青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来。 很职业！ “这只流浪狗，是我在路边发现，然后收养的。我想带它来洗个澡，除除虫，然后做一下体检。”江东想了想道：“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懂，因为以后要生活在一起，所以想确保它是干净和健康的。” “我们可以先给它洗个澡，做一下检查，然后做一下驱虫和防疫。我们是全市最专业的宠物医院之一，这一点请您放心。”青年道。 “当然。”江东点头，同时腹诽一句，收费应该也很专业吧。 “这只流浪狗，以前有人收养过吗？”青年低头看了一眼小狗，但是没有接近：“有一点我想向您确认一下，您这只狗是不是有攻击性的烈性犬。据我所知，流浪狗一般警惕性都很高，我要确保医师的安全，如果是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们无法接单。” 江东想了想，道：“你们在做所有项目的时候，允许其他人在旁吗？” “当然。”青年笑：“事实上，我们更提倡宠物主人在一边，这样不仅能稳定宠物情绪，还能够让主人看到我们的专业服务。” “那就没问题了。”江东点头：“有我在一边，这家伙很老实，温顺的就像一只狗一样。” “呃，它本来不就是一只狗吗？”青年疑惑。 91.缅因猫 带着小狗出了宠物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现在的小狗，已经跟进入宠物医院的时候，判若两狗了。 清爽的毛发、香香的味道、抖擞的精神，都显示出这狗现在的好状态。 嗯，人模狗样，说的估计就是它。 当然，瘪下去的，就是江东的钱包。 做完这一套，最后结账的时候，账单上是620。 包括洗澡、全身检查、打疫苗 抹了个零头，江东交了600大洋，然后牵着送的狗绳，走出了宠物医院。 其实一开始得知这是一条流浪狗，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们是有点抵触的。 但是开始之后，有江东在一边，小狗就老实了很多。 特别是在疫苗和洗澡这两个环节上，一般都是最麻烦、最容易发生危险的时候。 但是有江东在，小狗非常温顺地趴在那里，没有做出特别激烈的反抗。这让旁边几个准备帮忙的工作人员，都啧啧称奇。 甚至准备好的防护措施，都没有用上。 要知道，就算是许多温顺的家养狗，打针的时候反抗都很激烈，但是这只流浪狗，却异常的听话。 这样的情况，虽然不是绝无仅有，但是也是极端少见的。 这种时候，大家肯定会把功劳都算在小狗身上了。 爱听话的狗，总是会得到更多的爱。 到了最后，大家看向小狗的眼神，就充满了喜爱。 洗干净之后，这条小土狗原本的模样，也就显露了出来，它的个头比较小，毛色是黑白相间的颜色。 宠物医院里，除了江东带来的小狗，也有其他几只宠物，大多是猫猫狗狗的。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时候，狗在一边休息，江东则是走向了这些宠物笼子。 笼子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空的，里面仅仅住了三四只宠物。 其中一只有着虎斑纹的猫，吸引了江东的注意。这只猫身上是类似于金钱豹似的铜钱纹，额头上还有一个“川”字，显得霸气十足。它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贵妇人，神态慵懒。 “先生，这只猫是缅因猫，对于陌生人有攻击性，请不要靠近。”有旁边负责照料的工作人员，及时上前叮嘱。 “我会注意的。”江东点头。 笼子里的缅因猫，早在江东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江东了，它趴在那里，但是眼睛看着江东，尾巴拖在后面，缓慢地甩动着。 此时，江东距离笼子，大概有一米。 江东看着它，想要验证自己心里的某种想法，于是往前踏了一步。 笼子里的缅因猫，还是趴着并没有动，但是它的尾巴迅速往上勾了一下，一个前爪也抬了起来。 这个动作很像是招财猫，但是江东知道，这家伙抬爪子的动作，绝对不是用来招财的。 那个前爪上面，可是亮出了爪子。 缅因猫的眼神中，同时带上了一丝威胁。 也是江东穿越了几部电影之后，才能够勉强感受到这一丝威胁。他知道，现在只是警告，如果他再往前一步，这只缅因猫，就会蹦起来，表现出完整的敌意了。 江东当然没有迈出这一步，他只是为了验证某种猜测而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退回去了。 笼子里的缅因猫，又把脑袋放下，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尾巴慢慢摆动着。 拿了检查报告，知道小狗一切正常之后，江东就牵着狗，走出了宠物医院。 牵着小狗，站在街头。 江东低头看了一下导航软件，张扬的“衣衣不舍”专卖店，距离这里只有一个路口，步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江东本来想牵着狗，但是这里是步行街，人太多，狗又太小，很容易被踩到，于是江东就把小狗抱在了怀里。 这一下，江东的回头率高了不少。这种商业聚集区，带着宠物来的人着实不多。所以江东和小狗的一人一狗组合，就成了一道风景线。 一路上，甚至还有一两个小姑娘主动跟江东搭讪，要摸摸小狗。 这种时候，江东自然会按着狗头，让它配合了。 走走停停，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江东才到了张扬的店里。 店外，“衣衣不舍”的店牌很显眼。 一踏进店里，江东发现，整个店面，大概有一百平上下，但是并不空旷，用植物等各种装饰物分隔成了许多区域。 店面装修很不错，以清新明亮为主。包括出样的衣服，也是大多数浅色的清新款式。 店面很大，但是顾客却不是很多。 此时，张扬正在前台，跟一个女售货员说话，转头看到江东，就走了过来。 现在的张扬打扮的就像是个成功人士，穿着做事，都透露着一股子干净利落、得体大方，不像以前在站上那样带着拘束。 看来自主创业后，张扬这家伙的个性，终于也得到了张扬。 “你来了，东哥！你看看，我这店怎么样？”张扬老远就笑着伸出手，但是走得近了，看到江东怀里抱着狗，就放下了：“哪来的狗？” “站上捡的，现在他是我的新室友。”江东把小狗放到地上。 “我才刚走，你就有新欢了？”张扬笑道。 小狗到了陌生的地方，有点拘谨，在那里不动。 但是看到张扬之后，小狗忽然汪汪了两声，转了一圈，扑向张扬。 江东本来想阻止，这小狗刚刚被收养，性子可是很野，除了江东和王大妈之外，是见谁咬谁的。 但是小狗动作更快，它扑到张扬身边，并没有攻击，而是闻闻张扬脚下的锃亮的皮鞋，还用力摆动着尾巴。 显得跟张扬很亲近。 看它对张扬蛮亲切的，江东没有阻止，他想了一想，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这种毛绒绒小东西主动的投怀送抱，很少有人忍心拒绝。 张扬同样如此。 “这小狗蛮可爱的啊，”张扬低下身，两手张开，把小狗抱在了眼前，小狗伸出舌头，要舔张扬。 一人一狗，互动不少。 江东则是站在一边，扫了扫店里的一切，发现店里略显冷清，只是有三两个顾客。 扫完电话，江东又看了看张扬和小狗，笑得意味不明。 张扬跟小狗玩了一会儿，看着江东，笑道：“东哥，这小狗跟我有缘啊，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这么亲。早知道，我还开啥服装店，直接去开个宠物店得了。” “这狗不是跟你有缘。”江东嘴角笑得很诡异：“这家伙现在睡着你的床，用着你的碗，见到你之后，对你的气味，自然不会陌生了。” 张扬嘴角抽动了一下，抱着小狗的手也一僵。 92.迟到的奖励 当然，懵归懵，张扬现在能够跟一只长得可爱的小狗亲近，本身还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的。 特别是在发现这只小狗对除了江东和张扬之外的人，完全不理之后。 无论多成熟、多世故的人，总还是有点虚荣心的。 小狗的存在，是一件很吸引眼球的事情。有女顾客凑过来，想要摸摸小狗，被江东阻止了。虽然检查过也洗过，但是小狗的野性还在，很容易伤人的。 江东和张扬到了店中间的沙发上，坐下聊天。 至于小狗，江东把绳子牵在手里，张扬拿了一个店里装饰的毛绒玩具，让小狗在那里玩。 聊了半个小时，江东发现，店里的顾客，依然不是很多。 这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虽然不是周末，但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也应该是客流量很大的时候。 而且张扬这个店的地点选的不错，在孔雀桥商圈，算是省城比较大的商圈了，不应该出现门可罗雀的情况。 “你这个生意，有点惨淡啊。”江东用略显调侃的语气道。 张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被笑容取代：“刚刚开始创业，宣传不够，知名度不够，等到名气上来，肯定会有市场的。” 江东点头，店面经营这一块，他并不擅长、也没有接触过，不宜过多的指手画脚。 而且当时张扬辞职创业的时候，肯定对所有问题有过通盘考虑、做了充足准备的，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慢慢会好起来的。 别人的事情，而且还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江东觉得还是不要卖弄为妙。 江东忽然想起了佟倩，当时张扬辞职，佟倩可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按照当时的说法，佟倩的设计能力，可是促使张扬创业的直接原因。 “佟倩呢？她怎么没在店里。”江东问。 “她呀……实际上，她并没有入股店里，这个店的老板，只有我一个人。”张扬露出一个奇怪地表情，带着一丝玩味，说道：“按照她的说法，她只会设计衣服，并不擅长经营。所以我跟她的合作方式，是她负责设计我负责出售。” 很显然，张扬话中有话。 江东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张扬看上去智珠在握，而且他们之间的合作，这种商业上的事情，江东并不懂，也就不好说什么。 “放心，她不是骗子。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种事情，怎么会不认真？她的情况我有过了解，身份啥的都是真的，不是骗子，放心吧。”看江东的表情，张扬就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说道。 只是说话的时候，张扬依然笑得很玩味。 江东点头，看来自己这个室友，倒确实是个蛮有头脑的人。至少不会被冲昏头脑。 至于过多的东西，江东也没有过问。 又谈了一会儿，江东站起来，就准备告辞了。 江东本来打算把小狗玩的毛绒玩具还给张扬，但是已经被啃的脏兮兮得了，江东也就不好开口了。 “一个小玩意，几块钱而已，送给大侄子了。”张扬笑道。 张扬把江东送到门口。 店里的女店员，眼睛跟随着小狗，还跟它打招呼。 但是小狗显然没理她们。 “这狗不错，我发现很多女生，都喜欢狗。以后的时候，或许可以结合猫猫狗狗，做一些宣传。”张扬注意到了这一幕，随后说了一句。 毕竟，他这个店里，主营女装。面向的群体，应该是年轻女性。 “这个有风险吧，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猫狗，甚至有人对猫狗过敏的。”江东质疑道。 “方式不必那么死板，可以在店里弄个宠物角，把宠物圈起来，或者搞一两只聪明点的，做迎宾宠物之类的。”张扬脑袋很灵活，显然觉得这个创意不错。 江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小狗，跟张扬告别。 走出步行街，江东打了个车，回到了站上。 跟孔雀桥商圈的繁华相比，收费站这种荒郊野外，除了荒凉就是荒凉。 这就好比现在的张扬，和现在的江东相比。 两人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所以在许多时候，说话做事，江东都有所保留，张扬自然也是这样。 两种生活状态，并不能说好还是坏。 张扬那里虽然自由，也精彩，但是恐怕会忙到深夜，还要思考第二天的经营。 而江东在收费站上，生活单调，但是从来不会担心工资到不了手里。 各有千秋吧。 经历过几个电影世界，特别是狐獴世界的担惊受怕，朝不保夕之后，江东反而更珍惜现在的生活了。 当然，万事万物，没有定数。 以后的事，有谁知道呢？ 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江东决定睡一个半小时，然后再去接替周姐的班。 小狗看江东睡觉了，自己则是跟上午一样，躺到了江东对面，张扬的床上。 江东闭上眼睛，却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唤出了系统。 这个系统除了在进入和退出电影世界的时候有用，其他的时候，都很安静。 以至于江东忘记了领取上个副本的奖励。 理论上来说，江东进入的这三部电影，危险性和困难程度是递增的。在狐獴世界中，江东的族群，甚至差点被全部饿死。 这样看来，奖励应该不会差吧？ 会差吧？ 差吧？ 吧？ 不知道。 “领取奖励。” “奖励技能：安抚。” 安抚（被动）：人类状态专属技能，可对陌生动物进行情绪安抚，使其情绪稳定，并对宿主表达一定程度的亲近。 注：使用范围，仅限于宿主经历过的动物。 目前可使用动物范围：鸟、狗、獴。 emmmm…… 许多问号，全都变成了句号。 所以这条傻狗对我亲近，不是因为我长得帅，而是因为这个被动的“安抚”技能，启动了而已？ 所以在新丰市动物园里，狐獴才会跟自己表示亲近？ 所以宠物医院里，那头缅因猫，才会对自己露出敌意？ 这一阵子以来，所有的困惑，都得到了解答。 猫对自己不亲切，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猫的电影。 好吧。 反正这个技能也是被动的，这样一看，也勉强算是江东自身的魅力加成了。 想清楚了这一条，江东也放心了，安心的睡去了。 生活依然在继续。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逝，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条小狗，渐渐熟悉了在这里的生活，也成为了江东生活里的一部分。 而跟站上的同事们混熟之后，小狗原本的野性慢慢褪去，不在对陌生人抱有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特别聪明的小狗。 站上的同事见了，都会笑着跟它打招呼。 而跟王大妈混熟之后，这条小狗就成了食堂的常客，总是会跟在王大妈周围乱转。 这样的好处，就是短短半个月，这条小狗从瘦骨嶙峋，被养到了正常体型，甚至还隐隐有变胖的趋势。 有时候，江东都觉得，这狗特别像是王大妈收养的。 当然，有了小狗的存在，至少江东不会觉得一个人住孤单了。 这条小狗性格活泼，江东就是想孤单，也孤单不起来。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是很开心的。 有的时候，江东在宿舍里锻炼，又是哑铃、又是仰卧起坐、又是俯卧撑，累的浑身是汗。 然而这条小狗却懒洋洋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欣赏着江东挥汗如雨。 好贱啊！ 每次这种时候，江东都有种把这条小狗扔进锅里炖骨头的冲动。 打打闹闹，倒是也给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 93.停车 环省城高速路上，一辆比较低调的大众车，在高速行驶着。 但是看车里的内饰，却是绝不普通的。 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坐在汽车后座上。 而在副驾驶上，一个穿着正式的年轻男子，正回过头来，跟他汇报着什么。 如果江东在现场，肯定会认出来，这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人，就是当时他在新丰市动物园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最后一批要引进的动物名单，上头批复了吗？”中年男子捏了捏眉毛，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各地考察动物园，一直在路上，还要操心批复的事情，着实有点累了。 “已经批复了，章园长。”坐副驾驶的年轻男子道：“上头对这个名单没有意见，接下来，咱们就可以着手引进动物了。” “不错，幸好前期已经都联系好了，就等批复下来了，现在有了批复，就可以马上开始行动了。”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道：“不过，时间已经很紧了！咱们省城动物园还有三个月开园，到时候，我要在里面，见到名单上的所有动物。” 虽然中年男子面色和善，但是某些时候，还是在不经意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年轻男子点头。 车辆开始减速，司机开始靠向外侧车道，马上就要到下高速了。 过了一会儿，年轻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章园长。第一批引进的动物，有一些表现出了明显的水土不服。” “新来的驯养员呢？营养师呢？让他们去解决。这种事情，也要向我汇报？”中年男子有点不悦。 作为新建的动物园，动物的水土不服，是必然要考虑的事情。 “不是，章园长。”年轻男子有点紧张，连忙解释道：“其他的动物的问题，都还好解决。水土不服的问题，在饲养员的努力下，这几天慢慢地都解决了。就是其中的四只狐獴，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咱们的驯养员，想了好多方法，连续换了好几种食物，都没法解决。”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赶紧联系他们原来的动物园，请专家过来看看。”中年男子皱着眉头道。 这几只狐獴，可是园长花了大功夫引进的。 甚至为了学习养殖狐獴的经验，他这个副园长，还专门跑到新丰市动物园参观学习。 结果自己还没回来，家里的几只狐獴就出了问题。如果毁在他的手里，那他这个副园长，可就有点不称职了。 “好，我马上联系专家。”年轻男子转过身去，开始打电话。 章园长看着年轻男子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省城动物园是新建单位，许多工作人员都是年轻人。这个副驾驶上的年轻人，就是今年新招录的。年轻人态度不错，但是就是有时候毛毛躁躁，拎不清轻重缓急。 “狐獴厌食，情况严重”，八个字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绕那么大一圈，章副园长想，看来以后要找个机会，好好说道说道他了。 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观察观察看看。 “章园长，已经联系好了，但是专家也要两天才能过来。”年轻人转过头来，看着章副园长。 “两天？有点久啊！”章副园长皱了皱眉头。 其他的动物也就罢了，但是章副园长在新丰市动物园了解到，狐獴是那种不储存脂肪的体质，只能依靠每天进食。 保温杯那么大的小家伙，六天不吃饭，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啊？ 除了专家，有谁了解狐獴吗？ 这个时候，章副园长忽然想到了某个人，但是也只是脑中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大海捞针，找人谈何容易？ 脑袋里想着，汽车已经下了高速公路，朝着高速路口慢慢减速。 中年男子心里想着事情，把目光投向窗外。 然后他的目光，就那么定住了。 刚刚脑海中想起的那个人，陡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个人就在高速路的收费岗亭中，伸出一只胳膊，嘴里还说着：“请出示通行卡。” “停车！前面靠边，停车！” …… 坐在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江东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面相和善的中年人，他自称是省城动物园的副园长，而且名叫章楚秋。 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则是他的助手。 这位助手，则是在好奇地看向江东。 在中年人的提醒下，江东想起了这个和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中年人，当时见面，是在新丰市动物园的狐獴园里。 就在刚刚，江东正在上班，这位章楚秋先生，突然从一辆车里跳出来，然后说有事要找自己。 但是江东正在上班啊，肯定是无法擅自离岗的。 所以这位章楚秋先生，就找到了收费站的经理，要求见江东。 章楚秋自我介绍，是省城动物园的副园长。 经理在章楚秋先生做了自我介绍后，第一反应是“你tm逗我。” 就算是再孤陋寡闻，经理也知道，省城因为靠近油城那个滨海自然保护区，所以建设的时候，出于避免同质化的考虑，压根儿就没建动物园。 动物园都没有，哪儿来的副园长？ 经理打量章楚秋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骗子”两个字。只是章楚秋从仪表气度上，确实像个领导，还有公车和跟班，不是那种江湖骗子的样子，所以经理才有点迟疑。 章楚秋老于世故，自然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他看出了经理的不信任，不发一言，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和园长的名片，让经理去验证。 事实胜于语言。 两张名片，只要有一张验证成功，就足够了。 高速公路公司和动物园虽然都是“国”字头的单位，但是两者的关系，就像是燕鸥跟狐獴一样。 不仅八杆子打不着，多少杆子都打不着。 至少经理这个级别，是不认识动物园的人的。 所以现在，经理在办公室外面，打电话求证。江东在里面，负责稳住这位“章副园长”。 两手准备嘛。 只是经理办公室的隔音不好，在门外打电话的经理，说的话几乎一字不漏，都被屋内的三个人听到了。 “什么，真的有动物园？正在筹建？只是还没开业？” “那副园长的名字呢？真的叫章楚秋？我天！” “那他是什么级别的？……啥？？？” …… 最后一个“啥”字，音调高了八度。 江东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经理的咋呼，尴尬地笑到脸色发僵。 94.借人 “啥？比我高三级呢？” 经理一惊一乍的反应，几乎是没有阻隔的，完全传了进来。江东甚至能够想象得到，经理现在的表。 可怜站在外面的经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通话内容，被屋里三个人都听到了。 这是因为收费站的同事们，知道经理的办公室隔音不好，所以一般打电话，都会避开经理办公室的。所以对经理而言，“经理办公室的隔音”这件事，是他知识上的盲区。 中年男子章楚秋还好，他面相和善，淡淡笑笑，没说话，但是另外一个年轻人可就憋不住了，弯着腰，捂着嘴吃吃地笑。 实在是憋不住啊。 章楚秋看了看一脸尴尬的江东，笑道：“动物园的建设，毕竟不是商场那么大张旗鼓的，没有做大规模的宣传。又是建在省城东部的郊区，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了。”章楚秋和善地笑道：“实际上省城动物园的基建部分，已经完成了。第一批动物，也已经完成入住了。三个月之后，就会开园。” 江东只能尴尬地笑着，心里已经尬破苍穹了。 打完了电话，经理再次推门进来，脸上的表已经完全变成了客气。 他自己却不知道，打电话的全过程，都一字不漏地被三人听到了。 “崔经理，现在你该相信我的名片了吧？”章楚秋笑道。 “章园长，刚才有点误会，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常年在收费站迎来送往，经理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他丝毫没在意对方淡淡的嘲讽，客气地笑道：“不知道您到我们收费站，有什么事呢？” 虽然双方没有隶属，但是对方从级别是，可要比自己高三级。就算是两个不同的系统，但是都在省城这个大锅里舀食，再远能有多远呢？ 客气点总是没错的。 “呵呵，崔经理，我刚刚已经说了。”章楚秋呵呵笑着，指了指江东：“我想跟你借一个人。”随后章楚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江东，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叫江东，章园长。”经理已经提前回答了。 江东点点头。既然经理把这位章园长的份落实了，那么对方的来意，自己大概也能猜出来了。 自己和章楚秋唯一一次接触，就是在新丰市动物园的狐园。而章楚秋本人还是筹建的动物园副园长，那么他来找自己的目的，就比较容易推测了。 经理看看章楚秋，又看看江东。 如果不是对江东很了解，知道江东真的不认识对方，经理肯定会再次对章楚秋的份起疑的：都来借人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你tm又逗我呢？ 好在章楚秋的份已经坐实，经理也不好问。 至于借人这种事，经理自然不会阻拦，送上门的人，谁会拒绝呢？ “虽然我们站上人员不太充足，但是不管怎样，省城动物园都是民生工程，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章园长借多久呢？”经理说得很官腔，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答应归答应，但是面子还是要的。 而且顺便提醒对方，如果太久的话，他这个经理也是担着责任的。 “不会很长，大概一两天就行。”章楚秋显然接收到了信号，语气轻松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崔经理。人我就带走了。”他一口饮尽杯中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江东：“你没问题吧。” 江东也站了起来，既然人家的都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打好招呼了，自己自然没啥意见：“没问题。” 走到门口，章楚秋想起了什么，略微转头，嘴角露出一个笑：“对了，崔经理。办公室装修不错，就是隔音效果嘛……差了一点儿。” 经理一呆，不知道他说这些什么意思。但是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在门外打的电话，四十多岁的汉子，脸一下就红了。 章楚秋不再多说，带着江东出去了。 不过江东现在还穿着制服，自然要回去换上便装了。 章楚秋在车上等着。 宿舍里，小狗原本在跟毛绒玩具做斗争，看到江东进来走进来，赶紧凑了上来。 江东打开衣橱，准备换衣服，小狗蹭一下来了精神，尾巴摇得更欢乐了，在江东边转悠。 一般况下，江东如果换衣服，那就表示他有空，而如果江东有空，都会带着小狗出去玩。 所以对小狗来说，换衣服和出去玩，是划等号的。 嗯，这是一种条件反。 知道出去玩，怎能不兴奋？ 但是这一次，让小狗失望了。 江东不打算带它去，要去的地方毕竟是动物园，里面大型兽类肯定很多，江东怕这小家伙被吓尿了。 不过小家伙气很大，非要跟着江东才行。 甚至都跟着江东，到了院子里。来来回回堵着江东，大有“不带我就不让你走”的气势。 章楚秋坐在车里，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他本来对江东只是持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了点期待。 江东最终还是把这条傻狗给甩掉了。 办法很简单，带着它去王大妈的食堂里转了一圈，当小狗被食物吸引，其他的事就成了其次了。 坐上章楚秋的车，车辆驶出收费站大院，扎进外面的车流，进入了市里。 在车上，章楚秋跟江东说明了况。 至于细节方面，则是副驾驶上的年轻人补充的。 给狐看病？食不振？ 江东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跟自己想的差不多。 别的动物不说，但是对于狐，江东觉得自己还是比大多数人，都要了解的。 毕竟，自己可是作为一只狐，在狐家族里生活了长达一年。 当然，食物短缺的时候自己遇到过，但是厌食的狐，江东可是从没见过。 喀拉哈里草原那么荒凉的地界，可是不许出现“厌食”这种富贵病的。 不过还没见到真货，自己也不好说。 在车上的时候，章楚秋旁敲侧击了一下，发现江东既不是相关专业的毕业生，也没有从事这方面工作的经历。 至于自己对狐的了解，江东自然会推给网络，说自己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所以专门了解过。 老实说，虽然有了那么一丝期待，但是章楚秋对于江东解决这件事，还是不抱有太高的期待。 只是狐的问题实在是紧急，才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 95.动物园 省城动物园，建在省城东部郊区，跟城区相隔较远。 汽车驶入，江东发现，动物园里大部分园区都是空的，只有一小部分区域有动物。 看得出来，这个动物园的规格很高，依托一个小丘陵，绿树成荫，风景优美。不仅软硬设施档次高，就连绿化和道路也都做了精心的设计。 只是虽然动物园整体已经完成，但是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 一路走来，部分区域还有施工人员和维护人员，道路两旁堆着一些沙、石头、木材，甚至空气中还飘着一股子油漆的味道。 “这个油漆味道，有点刺鼻啊。”江东皱着眉头，摸了摸鼻子。 “有吗，还好吧。”章楚秋吸了吸鼻子，道。 “没事的，这个油漆的味道，比普通油漆要淡很多。”副驾驶的年轻男子，转过头来道：“油漆我们选用的是高规格的国外进口漆，经过权威机构检验，对动物的身体，危害性是同类油漆中最低的。” 江东点头，不再多说，看着外面的一切。 动物园占地很大，而且为了配合动物的氛围，绿化占比很高，花和草都是精心种植的，景色相当不错。 汽车穿林过桥，一直走了十分钟，才到达狐獴园区。这个狐獴园区的位置上，基本上是动物园最里面了。 “章园长，你来了。”几个穿着蓝色动物园制服的人，早就等在了一边。看到章楚秋从车上走下来，赶紧迎了上来。 这群人里面，以一个国字脸的三十多岁汉子为首。这个汉子叫申大壮，是狐獴园区的主要负责人，是个专门的技术人员。 “大壮，具体什么情况？”一下车，章楚秋就问道。 “三天没吃饭了，熟的、生的、小昆虫、小动物都试过了，一点都没吃。今天上午让人去弄了几只蝎子，那几个小东西稍微有点兴趣，但是也只是吃了一点点。”申大壮一边说，眉头也锁了起来。配上他的国字脸，颇有一点不怒自威的样子。 “是得病了？” “应该不是。”申大壮想了想，摇头：“最近这批动物，食欲不振，进食减少的不是个例。大家都怀疑，应该是不适应咱们这的气候，导致的水土不服。” 别看动物在自然界里什么都吃，而且很少得病，但是一旦换了环境，哪怕事物都一样，反而有不少都会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 章楚秋看了申大壮一眼，知道申大壮是个纯粹的科研人员，所有的心思都在培养动物身上。狐獴不吃饭，最着急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不过他毕竟不是医生，简单的动物症状他们能处理，但是疑难杂症，就只能等专家了。 “去看看。”章楚秋点点头，没有多说，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招呼江东：“小江，你也一起。” 顺着章楚秋看的方向，大家才注意到，这个跟章副园长一车而来的年轻人。 申大壮疑惑地看了江东一眼，确认自己并不认识。 他有点奇怪，章副园长的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而现在这个年轻人，让他摸不透跟章副园长的关系。 有点随意，又有点客气的态度。 子侄？不像。 下属？不是。 上级？怎么可能？ 江东跟了上来，注意到这个国字脸饲养员的眼神，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对于这种专业人才，江东一直是心存敬意的。 申大壮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跟着走了进去。 省城动物园投资很大，各方面都要比新丰市动物们好很多。 就连这个狐獴园区，也要比新丰市的还要完善很多，分为相互连通的室内和室外两部分。 室外的布局，中间是一座假山，下面覆盖厚厚的红土层；至于室内，不仅和室外相同，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展馆，里面有一些介绍狐獴习性的照片和影片。 章楚秋带着江东，步入的正是展馆。 可能是为了吸引儿童的原因，展馆门口周围的墙壁上，画着一个个彩色的狐獴卡通形象。 江东不由得走近，多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 “这些墙上的画，每个园区都有吗？”江东回头，问一个年轻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到是跟章园长一起来的年轻人，赶紧回道：“只是一部分，没有围墙的园区，是没有墙绘的。还有一些空闲的园区，因为没有动物入住，所以没有进行墙绘。” 江东点点头，然后跟着众人去了。 从展馆内部的员工通道，一行人进入了室外的狐獴园。 这个通道是饲养员用来喂食的，跟狐獴之间，还有一道铁丝网。 隔着铁丝网，众人看到了假山下面，躺着的四只狐獴。 这四只狐獴，两大两小，应该是一家。 此时此刻，这四只狐獴，都病仄仄地躺在一块石头旁边，有气无力的。 两只成年的并排趴着，两只小一点的，则是趴在成年狐獴背上。 在它们身边，就是吃剩的蝎子。 说是吃剩的，但是基本上没少多少，看来申大壮刚刚说的“吃了一点”，真的是“一点点”。 站在人群里，江东看到狐獴们那一刻，就知道，它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饿的。 当初在狐獴世界里，二娃饿得一动也不动的时候，跟它们现在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江东忽然有点心疼。 “再去派人，联系蝎子养殖场，采购一些质量好的蝎子。”章楚秋查看了一下，吩咐道：“下午的时候，如果它们再不吃，就做一些肉粥，强制喂一些流食。” 章楚秋知道，这些狐獴可是每天都要进食的类型，连着 在专家到来之前，希望这些狐獴能够再撑两天。 “不用。”江东忽然开口了。 众人目光投向江东。 章楚秋是疑惑，其他人是好奇中带着疑惑。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我想进去看看。”江东看着章楚秋：“章园长，或许我能找出问题来。” 这里的人他只认识章楚秋，自然要找他了。 “这些狐獴都是野生的，没有经过驯养，攻击型非常强。章园长，如果贸然放人进去的话，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很容易被狐獴攻击的。”申大壮看了一眼这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说道。 他的第一考虑，自然是安全为主。 章楚秋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做了决定：“大壮，放他进去试试。” 他想起来，在新丰市动物园里，江东和狐獴们互动的一幕。 这也是章楚秋找江东来，最大的原因。 96.江老师 申大壮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章楚秋不容置疑的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虽然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但是就算是外地的专家过来，也不会不带任何防护地，进入狐獴园的。 狐獴这种动物，可是领地意识非常强的一种动物。 别的不说，就看狐獴们除了吃饭，就是站岗，就能看出来。 江东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解释。 总不能说，我有金手指，能安抚狐獴情绪吧？ 不过申大壮还是要求，跟着江东一起进去。 江东自然无可无不可。 江东等了一会儿，申大壮带着一个人，穿着防护服，走了过来。 再次确定了江东不需要任何防护，申大壮打开了铁丝网上的大门。 江东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而在他的身后，申大壮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他们时刻警惕，做着准备，一旦狐獴有异动，就要在第一时间把江东保护下来。 走到距离四只小狐獴三四米的距离，江东脚下踩了一块小石头，发出吧嗒的声音，吸引了四只狐獴的注意力。 四张小脸，齐刷刷看向江东。 “咕咕咕咕。”一只狐獴，低声叫了起来。 后面一直警戒的申大壮，吓了一跳。 “没事。”江东回头摆摆手，让申大壮两人放心。 而江东自己，则是迎着四只狐獴的目光，走了过去。 四只狐獴没有动，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江东伸过来的手。 它们没有反抗！ 江东的手越伸越近。 申大壮期待地看着，他屏气凝神，忽然有种很紧张的感觉。 事实上，不止是申大壮，铁丝网外的其他人，也都紧张了起来。 江东的手，最终放到了一只小狐獴头上。 小狐獴眯了眯眼睛，然后轻轻蹭了蹭江东的手。 成了！ 铁丝网内外，除了江东之外，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江东当然知道这几只狐獴不会攻击自己，从看到它们的眼神，就知道了。 而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而已。 隔着铁丝网，章楚秋看到江东的手，安全放到了小狐獴的头上，他自己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江东天生有着和狐獴共处的天赋。 但是章楚秋也知道，江东只是一个收费站的普通员工，就算是能够跟狐獴亲近，也不代表能解决狐獴的问题啊。 摸了摸狐獴的脑袋，江东吸了一口气，感觉这里的油漆味道，尤其浓重。 假山周围是高墙，外侧游客观看的位置，要比这里高三四米，由此形成了一个空气相对封闭的区域。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江东想了一下，弯下腰，把一只虚弱的小狐獴，用手托着，轻轻抱了起来。 成年狐獴身高也才二三十厘米，这只小狐獴，甚至跟江东的手一样长。 活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入手很轻，毛发比普通的猫的毛发要硬一点，这只狐獴很瘦，江东甚至能够感受到狐獴的骨头。 趴在江东手上，这只小狐獴就像是小猫一样，一动不动，非常安静。 申大壮张了张嘴巴，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东表现出的跟狐獴的亲近，让他这个专业人士，都非常吃惊。 他甚至怀疑，江东是不是那种从小跟狐獴生活在一起的人。 看江东抱着小狐獴，有几个女职工，甚至露出了很向往的神色。这种毛绒绒的、小小的动物，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撩拨着人的心尖。 当然，江东可不是来展示的。 抱着小狐獴，围着狐獴居住的假山走了一圈。江东发现，这股油漆的刺鼻味道，几乎是在每一处都能闻到。 “你有闻到油漆味吗？”江东问申大壮。 “有，但是刷了十几天了，味道很淡了啊。”申大壮吸了吸鼻子，道：“你怀疑是油漆的问题？这个油漆是进口的，很安全的。这两天我们也怀疑过油漆的问题，但是用仪器检测过，有害气体并不超标。” 听到申大壮的话，江东陷入了沉思。 从入园开始，他就能够闻到油漆的刺鼻气味，而且在这个狐獴园里，因为有外面墙绘的缘故，再加上通风不畅，导致油漆的味道在这里囤积。 按理说应该是很浓的。 但是他们为什么都闻不到这个味道？ 江东不由得想起了前一阵，某一天晚上值班，一个大货车司机，硬塞给自己一包玉米的事情。 当时的时候，也遇到了这种情况。 自己闻到玉米的味道，食指大动。但是吴奇和张扬，虽然闻到了玉米的味道，却觉得那就是普通玉米的味道。 但是江东确认，当时那种味道，确实很馋人，就连流浪狗，不都被吸引过来了么？ 流浪狗？ 江东心里忽然有了个推测。 难道这种嗅觉上的灵敏，跟动物有关？ 有这种可能！ 江东低头看了看怀里弱弱的狐獴，忽然有了想法。 “附近有没有未被油漆刷过的园区？”江东问申大壮。 “当然，有好多呢。毕竟，现在才入住了第一批动物。”申大壮道：“除了个别园区早就确定了入住动物，其他园区都是确定入住动物之后，才进行粉刷的。” “那能不能尽量找一个空闲的，没被粉刷过的地方呢？”江东闻了闻味道，添了一句：“尽可能离这里远的。” “这个嘛……”申大壮看了一眼章副园长。 章楚秋在这里官儿最大，自然要征得他的意见了。 “按照他说的做。”章楚秋道。 虽然不知道江东为什么这么针对油漆，但是章楚秋看江东的样子，应该不似作伪。 申大壮打开对讲机，联系了一下。 很快，一辆园区摆渡车开了过来，一个工作人员提着笼子走过来，江东把狐獴小心地放进笼子里，然后跟着工作人员上了摆渡车。 看到江东带着狐獴远去，申大壮终于腾出空来，走到章楚秋身边。 “章园长，这位先生，是您请来的专家吗？”申大壮问道。 “他啊……”章楚秋刚要开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总不能说，“这是我从高速路收费站上捡的一个人，就想让他来试试罢了”这种说法很毁形象，也有损他这个副园长一贯稳重的人设。 “虽然年前，但是他是一个对狐獴很有研究的学者，你可以称呼他……江老师。”章楚秋含糊道。 97.原来如此 “江老师？” 这么年轻的老师么？ 申大壮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章副园长嘴里的“江老师”，只是高速路收费站里的一个员工而已。 此时的江东，浑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江老师”了。 他提着装狐獴的笼子，跟着工作人员，到了一个空闲的园区。 环顾一周，这个园区正好在半山腰上，风景不错，通风条件也很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江东没有闻到那种油漆的刺鼻味道。 剩下的工作，自然就是等了。 闻着周围的新鲜空气，江东感觉神清气爽。那种进口油漆的味道，并不能说是不好，但是呆的久了，甚至会让人头晕眼花的。 有工作人员给江东端上来一杯茶，江东接过放在一边，他感觉自己不渴。 江东伸手指逗了逗笼子里的小狐獴，小狐獴有气无力地挪了挪爪子，搭在江东的手指上面。 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东。 狐獴的新陈代谢很快，江东相信，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结果应该会很快得出。 就在这时候，江东的电话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章楚秋。 在小汽车上的时候，江东和章楚秋交换了电话。 “小江，饭点到了，你让工作人员在那盯着吧，我在食堂里炒了几个菜，你过来一起吃吧。”电话里传出章楚秋温和地声音。 虽然从经理的话里，知道这位章园长级别挺高的，但是相处起来，倒是蛮和善的。 “到饭点了吗？感觉不怎么饿啊。”江东把手里挪到眼前，发现确实到了午饭时间了。 “先过来吃点，然后再去吧。”章楚秋道：“你再坐那辆摆渡车过来就行，司机知道怎么走。” “嗯嗯，这就过去。”江东道，虽然不饿，但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要吃的。 江东招呼了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指着笼子里的狐獴，道：“你在这里看着，它如果什么时候有变化，就立刻上报。” “好的，江老师。”工作人员点点头。 江老师？ 江东第一次被称呼，感觉怪怪的，不过他没说什么，只以为对方是客气。 动物园食堂还是不错的，至少档次上，跟外面的设施还是蛮相称的。 当然，江东注意了一下价格牌，发现价格也是同样档次的。 好在他是客人，只管吃就行了。 章楚秋和申大壮，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三句话不离本行，又聊到了狐獴身上。 虽然江东是章副园长带过来的，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申大壮看江东这么年轻，还是起了一丝考教和好奇的心理。 这么年轻，被章副园长推崇，又能跟狐獴亲密接触，总该有点本事吧？ 但是申大壮却不知道，对其他动物，江东或许不了解，但是对于狐獴，比过江东的人，真的不多。 虽然申大壮是专职的饲养员，对狐獴有过专门的研究，但是那毕竟是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的。许多理论，也只是理论。 江东可是作为一只狐獴，真正在非洲草原生活过的。 所以江东总能够说出一些申大壮不知道的，却非常有道理的关于狐獴的知识，其中甚至包括许多细节，是专家都不曾提及的。 这让申大壮敬佩地五体投地。 一顿饭下来，申大壮已经从内心深处，认可了江东“专家”的身份。 章楚秋插话不多，但也是频频点头。 他没想到，自己无心插柳，却有了意外之喜。 人生得意，不外如此。 四个小时后，申大壮的电话忽然响了。 电话是负责看守那只小狐獴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对方电话里说，小狐獴主动要求进食，而且看上去食欲很好的样子。 章楚秋和申大壮喜出望外，看向江东的眼神，也都是敬佩。 江东只用了小半天，就解决了困扰他们多时的一桩事件。 三个人坐上摆渡车，往小狐獴那个园区而去。 “小江，这些狐獴不吃食物，难道真的是跟油漆有关？”摆渡车上，章楚秋有点好奇问道。 申大壮则同样是带着好奇，看着江东。 毕竟，这种油漆是经过认证的，肯定没害的。而且无论是味道，还是有害物质的检测，都没有问题。 两双眼睛看着江东，希望江东能够解答。 “章园长，申主任，你们喜欢看武侠小说吗？”江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中学的时候看过几本。”申大壮道。 “那申主任，你知不知道，小说里总有一种桥段。主角得了某种奇遇，变成百毒不侵体质，但是最后还是被坏人，用蒙汗药或者春药给算计了。所谓的百毒不侵，成了百无一用。”江东道。 “然后呢？”申主任现在对江东印象很好，作为一个听众的自觉，自然是主动递话。 “这是因为，虽然主角是百毒不侵的，但是蒙汗药和春药不算是毒药，主角自然会中招了。”江东道。 “你的意思是，这种油漆确实没有危害性，但是却会抑制动物的食欲？” “是的。”江东道：“就算是它的危害性确实很低，但是这种味道只要存在，就会发挥作用。” “这种刺激性的气味，一般人的鼻子闻不到，但是动物普遍嗅觉灵敏，所以都能闻得到。闻这种刺激性气味久了，动物的食欲很容易就会被抑制。你们可以注意一下，那些食欲降低的动物园区，应该都是本身或者附近有墙绘的园区。” 申大壮一拍大腿：“怪不得前一阵，好多动物都受了影响，大家还以为是水土不服。没想到，却是油漆的原因。” 章楚秋却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其他园区动物都很快能治好，这四只狐獴，却一直没有好转呢？” “这个我知道，”申大壮一个问题想通，其它问题自然豁然开朗：“咱们请的墙绘老师有好几组，他们是按照从外到内的顺序作画。狐獴这个园区的墙绘，应该是最晚完成的。” “再加上狐獴园区设计的通风效果不好，油漆味道积存，自然就会形成更长时间的影响了。”江东道：“当然，这种味道挥发也快。那些好起来的动物，园区应该至少经过六七天的通风了。而狐獴这边，今天才是第三天，通风差一点，就算你们什么都不做，再过三四天，这种味道一消失，狐獴们的食欲就会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98.专家住在收费站（本章伪番外可不看，一会还有一章） 老黄是省城动物园的专职司机，平时主要工作，就是开着动物园的公车，接送动物园的贵宾，以及承担动物园员工的公务出行。 动物园初创，事情很多，所以老黄自然会很忙。 不过看到一座动物园从无到有，然后再过几个月就开业了，老黄还是很开心的。 最近一段时间，动物园里新进的那批动物，出现了集体水土不服的情况，这让老黄也有些担心。 毕竟，如果动物园倒闭，他自己也会失业的。 好在动物园动作很快，请了一批专家，对动物们进行诊治。所以老黄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接送专家。 专家的到来，还是立竿见影的。大部分动物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有个别动物还是无从下手的样子。 特别是狐獴园区里引进的几只狐獴，好像状态一直不怎么好。 这一次，老黄又接到了通知，去送一位专家。 开上园里的四个圈，老黄到了狐獴园区。 等了一会儿，老黄就看到，章副园长和申大壮，跟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从神态和动作上来看，两人对这位年轻人，都比较客气。 这个年轻人就是专家吗？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好年轻啊，老黄感叹了一声。 这个年纪，也就比老黄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大两三岁。 三个人走到车前。 “小江，这次多亏了你。”章楚秋和善的脸上，带着客气地笑容。 “是啊，这次太感谢了，江老师。如果没有你，恐怕这几只狐獴，活不到明天了。”走到车前，狐獴园的负责人申大壮，握着年轻人——也就是江东的手。 “我也只是凑巧而已。”江东实话实说。如果是除了狗、鸟、狐獴之外的别的动物，他就只能瞪眼了。 “哪里哪里，您太谦虚了，江老师。您请上车吧。”申大壮客气地打开车门，把江东送上了车。 “过几个月，等到动物园开张了，记得来玩啊，小江。”章楚秋笑着摆手。 四个圈启动，顺着道路，驶出了动物园。 车上挺安静的，老黄和江东都没有说话。 老黄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对这位年轻的“专家”，有了一些好奇。 能被园区负责人申大壮如此对待，又被章园长亲自送出门，老黄相信，这位专家，应该是很厉害的那种。 专家的才能，跟受到的重视程度，一般都是成正比的。 而且这位专家还这么年轻。 老黄以前是个出租车司机，开出租车喜欢跟人聊天。后来到了动物园工作，就稍微收敛了一些。 这一次遇到这个年轻的专家，老黄又来了兴趣。 “江老师，送您去哪里？”老黄恭敬地问。 一般情况下，本地专家一般是送到家或单位，外地专家送到车站或机场。 “麻烦你，去省城高速南收费站。”身后年轻人说道。 “南收费站？高速路口吗？”老黄有点奇怪问道。 “嗯。” 老黄释然了，对了，听说这位专家是从章副园长车里下来的，那么专家肯定是把车放在高速路口，然后章副园长亲自迎接回来的。 能够让章副园长到高速路口亲自迎接，这位专家的规格很高啊！ 上一个能有这样待遇的专家，好像是一位博士，章副园长去了人家工作的大学，亲自邀请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专家，是博士？还是博士后？ 不过这么年轻的专家，可能是在读的。 “江老师，不知道您是哪一所大学上学呢？”老黄问道。 “我啊，我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在上学？”江东自嘲地笑笑。 只是这种自嘲地笑，在老黄眼中，却是一种极为自信的笑。这样的笑容，出现在这样一位专家脸上，老黄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不上学了？老黄有点奇怪，不过想想，能在动物园解决问题，说明这位专家很聪明的。听说许多聪明的孩子，能够连续跳级，这样的话，二十岁前读完博士，好像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天啊，这位专家，难道已经留校做教授了？ 唔，也可能是副教授嘛。 不过无论是教授还是副教授，都已经很牛逼了，这比自己家那孩子，要厉害太多了！ “那江老师，您在哪一所大学高就？”老黄的话语里，增加了几分尊敬。 “您说笑了，我不在大学工作，我哪有那资格呢。”年轻人笑道。 “您谦虚了。”老黄笑道。与此同时，老黄的脑袋里，开始翻江倒海。 不在大学工作？ 难道是科学院？或者研究所？或者干脆是某个大型公司？ 那说明这位年轻的专家，很有能力啊！听说许多专家，因为在高校收入少，才到了社会上的机构工作。能够在这些机构工作，作为高精尖人才，工资应该很高的吧？ “那您现在收入，应该很高吧？”老黄露出个笑容：“当然，要是不方便说，您就当我没问。” 老实说，对于这种高精尖专家的收入，老黄同很多社会上的人一样，是有点好奇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种人才肯定收入不菲的。 老黄以前拉的那些专家，普遍年龄较大，并不容易沟通。而这位专家不仅年轻，态度还挺配合，所以老黄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江东看了一眼这位问题很多的司机，发现对方的态度挺有意思。既然这样，不如逗逗他。 “年薪不多，不足百万。”江东笑道。 一个月两千，一年两万，嗯，确实不足百万。 “果然好多！”老黄咂舌。 在他的耳中，既然是“不足百万”，那自然是八九十万打底了。而且华夏人都爱谦虚，老黄甚至怀疑，对方少说了一半。 在老黄的眼中，这位“年轻专家”，大概已经是诺贝尔级别的了。 而在这位“专家”的气场下，老黄已经不太敢问太多了。 车在路上穿行，不久就到了省城南收费站。 “江老师，南高速路口到了，您的车在哪儿？”老黄逡巡一圈，发现高速路口停了辆破普桑，和一辆五菱宏光。除此之外一览无余，没有其他的车。 老黄认为，这两辆车绝对不是专家的车。 “你往右拐，进收费站的办公区。”江东指了指右侧大门。 “哦哦，您的车放在收费站了？”老黄顺口道。 到底是专家，就算停车，都能停进收费站的办公区。 “不是，我在收费站工作。”江东说了一声，然后推门下车。 老黄：“……” 看着江东慢慢远去的背影，老黄想了想，然后掏出电话，直接拨给了自己在清北上大学的儿子。 “儿子，你要好好努力呀！今天我送了一个年轻专家，人家二十多岁就博士毕业，留校做了教授！” “教授有啥了不起？嘿！结果人家不稀罕教授，在大机构上班，年薪一两百万呐！” “服气了吧？这还不算完呢！这位专家白天工作，晚上还去收费站兼职赚外快！有这么优秀的人，你小子他娘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99.《流浪猫鲍勃》 镜头转回动物园，章楚秋和申大壮，看着远去的汽车。 “章园长，多亏了你请来江老师，要不然，咱们联系的专家没来，那几只狐獴就饿死了。”申大壮感慨道。 比起其他动物来，狐獴食欲不振是最要命的。 “呵呵，大壮，你不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吗？”章楚秋却来了一句。 “啊？”申大壮疑惑。 “狐獴不吃东西，确实是因为油漆的刺鼻气味。”章楚秋笑得很有意味：“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首先他要有闻出这种所谓‘刺激气味’的鼻子。而至少咱们动物园的所有专业人员、包括请来的专家，都没有发现这种气味。”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申大壮点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没想到，不过申大壮很快反应过来：“章园长，这充其量也就是说明，江老师嗅觉不错吧。而且好像跟咱们，也没啥关系吧？” 申大壮只关心问题，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至于其他人的事情，只要不违法，都跟他没啥关系。 “呃，好像是没有。”章楚秋明显顿了一下。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申大壮记挂着几只狐獴，快步走回去了。 章楚秋落在后面，看着申大壮的背影，略显无奈地笑着摇头。 大壮的技术不错，但是其他方面…… 嗯，估计也只能做个技术人员了。 …… 对江东来说，省城动物园的事情，就像是一件不起眼的涟漪，在江东的生活中，转瞬即逝。 但是有时候一点涟漪，或许也会在某一个地方，掀起惊涛骇浪。 当然，对于江东来说，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上班，好好生活。 如今江东的生活中，多了一条小狗。 既然是长期搭伙儿，自然要给小狗起一个名字了。 “你的小狗，那你给它赐个名字吧。”来串门的吴奇道。 “简单。这条小狗花色黑白，以前是一条流浪狗，现在还挺乖的，那么就给它起名……”江东沉吟了一下。 “小黑？小流？小乖？”吴奇随口猜道。 “就叫它小南吧。”江东道。 吴奇：“……为毛？” “嗯，咱们这个收费站，是省城南收费站啊。所以叫‘小南’。” 吴奇一脸便秘的神色：这个‘小南，’跟你说的那几条，有个毛的关系？ “那咱们要是在东收费站，你这条狗岂不是跟你一样，叫小东了？”吴奇看着地上吃东西的小南，说道。 “省城只有南收费站和西收费站，你这个东收费站，根本就不存在。”江东道。 “小南。”江东招呼小狗。 “汪汪！”小南叫了两声。 吴奇则是下意识躲了躲，虽然现在跟小南混熟了，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吴奇肯定是不愿意碰小南的。 心里已经有阴影了。 之后的日子，申大壮又邀请江东去过两次动物园，请教了他一些关于狐獴的知识。 申大壮态度并不错，而且非常的勤学好问，对于这样的人，江东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知道的，都会告诉申大壮。 另外一方面，在司机老黄眼里，江东“年轻专家”的人设，立得更加坚挺了。 动物园的开园日期越来越近了，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申大壮特地给了江东两张动物园的门票。 不过江东把门票转送给了周姐，对他自己来说，只要到时候给老黄打电话，都有专车接动，根本不用门票。 只是，唯一让申大壮头疼的，就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费劲心力去接近狐獴，也仅仅止于站在狐獴附近一米的位置。 哪怕申大壮再靠近一小步，狐獴们也会立即做出防御姿态，丝毫不给申大壮套近乎的机会。 所以每一次，申大壮看到江东把狐獴抱在怀里，亲切互动，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动物园的事情告一段落，而张扬的专卖店，生意也慢慢有了起色。 张扬真的跟宠物医院合作，租用了几只外形可爱的宠物宣传，效果不错，慢慢地扩大了服装店的知名度。 服装店的营业收入，也在慢慢扩大。 在江东这边，有了各种生活的调剂，收费站的日子，好像也慢慢地不再那么单调了。 偶尔踢踢球，或者遛遛狗，这种生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某一天晚上，江东躺在宿舍休息，系统久违的提示声响了起来。 “叮，您有新的任务。” 江东饶有兴趣地打开系统。最近一段生活平静，江东又有点怀念那种冒险的生活了。 人就是这样，一直吃粗粮会寡淡，一直吃咸菜会齁死，就是应该各种各样的味道调剂才行。 唯有活水，才能让水渠保持活力。 “任务，进入《流浪猫鲍勃》电影，帮助流浪者詹姆斯重拾生活信心。” “流浪者？不会又是一个流浪者的剧情吧？”江东自言自语的猜测。 听着名字，感觉跟《一条狗的回家路》有点像，江东觉得，这些动物电影，好像都是蛮苦逼的。 当然，没有看过就没有发言权。 按照惯例，先看后进。 江东打开企鹅视频，搜索出了这部电影，观看起来。 剧情简单，一言以蔽之，一个叫做詹姆斯的男人，由吸毒到吸猫的转变历程。 虽然有流浪的环节，但是整体上，不像《一条狗的回家路》那么苦逼了。 如果总是在城里的话，江东觉得，至少自己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因为实在是在狐獴世界饿怕了。 不出意外的话，江东进入电影之后，应该会成为剧中的那头流浪猫——鲍勃。 嗯，也是一只橘猫。 本着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原则，江东深入了解了一下橘猫。 橘猫这种动物，果然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啊。 在许多的影视作品中，几乎都有橘猫的存在，爱吃爱撒娇，易胖易出名，就是橘猫最好的标签。 当然，“橘猫”泛指毛发为橘色的猫，并不限定种类。 无论是美国短毛猫、日本截尾猫，还是波斯猫、缅因猫，只要毛发是橘色的，就基本可以被断定是橘猫。 跟小狗玩了一会儿，让小狗心满意足之后，江东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心中默念进入。 100.街角一声喵（一） 冬天，伦敦。 雨后，下午。 正值下班时间，裹着大衣的上班族们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街边蹲了一只肥肥的橘猫。 江东蹲坐在街边，眼神看着街对面席地而坐的一个流浪汉，身后的尾巴，无意识地甩动着。 不出意料，进入《流浪猫鲍勃》的电影世界后，江东成了故事的主角，流浪猫鲍勃。 也是一只橘猫。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伸出手来，想要逗弄一下江东，江东都是低头躲过。 他不咋喜欢别人摸他的头。 傍晚的天气有点冷，他舔了舔自己明黄的毛。 嗯，不错，还挺保暖的。 冬天的伦敦并不算寒冷，但是经常阴雨连绵，所以到处都是潮湿的一片。 这条街上流浪汉不少，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江东所在的街对面，就有个年轻的流浪汉，席地而坐，下面铺着件旧毛衣。 他蒙头垢面，衣服上到处都是污迹，长时间无法打理的褐色卷发盖住了眼睛。怀里抱着一个吉他，一段轻松愉快的曲调，在大街上飞扬。 美丽的夜晚~ 美丽的白天~ 美丽的人们~ 乘着美丽的车~ 回他们美丽的家~ …… 曲子很简单，歌词也很简单，看得出来这是流浪汉自己随意弹奏的曲子。 流浪汉抬头看着行人，眼神迷茫，又带着点期待。 但是很可惜，现在是晚高峰。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匆匆急着回家享受温暖，没有人注意到他。 面前摊开的破帽子里，也仅仅有几枚硬币。 江东懒懒地趴下，爪子垫在脑袋下面，隔着一条街，略显惆怅看着这个流浪汉，心里有点担忧。 没错，这个流浪汉，就是江东这次的任务目标——詹姆斯·鲍恩。 江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帮助流浪者詹姆斯，重拾生活的信心。” 这个任务，着实让人有点蛋疼。 因为同前几部电影的任务相比，这个任务目标无法量化。 它不是简单的到达某个地点，或者呆多长时间，而是一个抽象的“生活的信心”。 看上去任务内容只有一句话，但其实包含着非常多的要求。 对于江东来说，觉得很蛋疼。 好像说了，也好像没说。 就好比约妹子吃饭，江东问对方想吃什么，最怕听到的话，就是“随便吃点”。 没有固定的可量化的指标。 什么人会有生活的信心呢？ 或许亿万富翁，在生活中也会有缺憾；或许一个小农民，几亩薄田，生儿育女，反而会很幸福。 想到这里，江东又瞥了一眼对面的詹姆斯，嗯，詹姆斯很显然两者都没有。 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江东曾经看过一个理论，对一个人来讲，生活有五个方面，包括亲情、爱情、友情、事业、健康。 那意思是不是，让我在这五个方面，让詹姆斯取得成功？ 拜托，我是橘猫，不是叮当猫！ 江东甩甩尾巴，用后肢挠了挠脖子后面。 好吧，把负能量抛在一边，想想首先要解决哪个问题吧。 第一个问题…… “咕咕……”肚子适时传出了饿了的信号。 嗯，第一个问题先想想伙食问题。 现在自己首先要吃饱肚子，然后再考虑接近詹姆斯。 江东又瞥了街对面的詹姆斯，詹姆斯偶尔抬头，那迷茫的小眼神，看样子急需要用一个汉堡来拯救。 江东换了个姿势躺着，他现在考虑的，不是怎么怎么帮助詹姆斯，而是自己的吃饭的问题。 詹姆斯唱歌的水平确实不错，但是伦敦街头这种水平的流浪汉多了去了，詹姆斯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整个下午，江东注意到，詹姆斯面前的旧帽子里，也就多了几枚硬币而已。 这么点钱，估计连半份晚餐都不够吧？ “咕~~”江东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这时候，对面的流浪汉也摸了摸肚子，不过他苦笑一声，弹着吉他，又唱了起来。 “喵！”江东饿得有点火气上窜。 饭都吃不上了，你它喵的唱个毛线啊！ 就算去发个传单、拉个皮条，也不至于一顿饭都混不上啊！ 江东坐起来，抖了抖胡子，决定给他捣乱。 …… 请看我一眼~ 喵~ 请善待我~ 喵~ 我是如此的美丽~ 喵~ 周末结束了，我们过得很开心~ 喵~ …… 詹姆斯唱一句，江东跟着喵一声。他故意挑两句歌词中间的间隔发声，就是要打断詹姆斯的歌声。 很快，詹姆斯就注意到了，街对面这只给他打岔的橘猫。 很显然，这是一只流浪猫。 他皱了皱眉头，这只猫看上去很陌生，至少詹姆斯是不认识的，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打岔。 不过伦敦街头流浪猫流浪狗好多，詹姆斯也见惯了。 对于猫和狗詹姆斯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自己练温饱都是问题，对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没工夫去操心。 想了想，詹姆斯换了个曲调，换了句歌词，继续唱歌。 但是没用。 这次依然是一样，詹姆斯唱一句，江东马上跟一句“喵~”。 这让詹姆斯无法继续唱下去了。 唱完一段，詹姆斯不唱了，他知道，这只流浪猫，是存心给自己找茬。 詹姆斯有点生气：生活已经不易了，结果连流浪猫 詹姆斯瞪了江东一眼，但是江东眯着眼装傻。 反正哥只是一只猫而已。 对视了十几秒，詹姆斯放弃了站起身来，打跑这只猫的想法。 他知道伦敦街头的流浪猫很凶的，一旦动起手来，自己或许没把猫赶走，自己反而受伤了。自己的经济状况，很显然负担不起昂贵的医药费。 不过詹姆斯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反而忘了肚子里的饿意。 他有点赌气。 既然你要打岔，那我就让你打岔！ 再次拨动吉他，詹姆斯带上了脾气，不管江东怎么跟，就是一句一句地唱着。到了最后，甚至把语速弄得很快，不给江东插话的机会。 不过江东依然锲而不舍地叫着。 所以，街道两侧，一人一猫，你一句我一喵，把清晨的街道，弄得有点像乡村音乐会。 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到了最后，詹姆斯累了，喘着粗气，坐在那里，瞪着江东。 江东依然顾我，在詹姆斯想要杀猫的眼神中，叫出了最后一声“喵”。 虽然知道猫不像人类那么感情充沛，但是在詹姆斯眼里，还是从这只猫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点嘚瑟。 詹姆斯的火气，蹭地一下窜了起来。 嘿，小兔崽子！ 101.街角一声喵（二） 詹姆斯把吉他小心放下，然后眼睛左右逡巡，想要寻找小石块，给这只猫来个“远程攻击”。 但是地面上是光滑的石板路，到处都是来来回回的行人的鞋子，实在是没有小石块。 詹姆斯找了半天，忽然发现自己身前一米处，有一双女士鞋子。 顺着鞋子慢慢地抬头，詹姆斯看到的是，一位头戴针织帽子、身穿浅褐色大衣、脖子上有着蓝色围巾的一个老太太。 这种下班高峰期，大概也只有这位老太太有余暇，关心这些流浪汉了。 老太太六十岁左右，但是精神不错，此时低着头，笑眯眯看着詹姆斯。 “年轻人，这样盯着一位女士，可是不礼貌的哦。”老太太笑眯眯道。 “咳，不好意思。”詹姆斯尴尬地笑了笑，坐直了身体。 “我刚才听了有一会儿，你们两个的配合，挺不错的。”老太太回头看了眼江东，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詹姆斯。 “呵……呵呵。”詹姆斯只能露出一个“柯南笑”，傻傻地装糊涂。 对面那傻猫乱嚎，也算配合？ 老太太看詹姆斯不说话，打量了他一下，想了想，从手包里掏出钱包，走到詹姆斯面前，拿出一枚硬币，弯腰放到摊开的破帽子里。 周围乞讨的几个流浪汉，看着硬币上由英格兰玫瑰、威尔士大葱、苏格兰蓟和爱尔兰三叶草组成的图案，露出羡慕的神情。 这是一枚一英镑的硬币。 “谢谢。”詹姆斯看着这枚躺在破帽子中，面值最高的硬币，低声道。 “年轻人，猫是上天的恩宠，要善待它。”老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的江东，又回过头来，笑着对詹姆斯道。 街对面，在老太太放下那枚硬币的时候，江东已经抬起了头，他一眨不眨盯着那枚一英镑的硬币。 同时，江东的耳朵还支了起来，猫的听力还是很优秀的！虽然隔得很远，但是老太太的话语，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江东的耳朵里。 那枚硬币，有我的份！ “呃，它不是我的猫……”詹姆斯看着破帽子里那一英镑的钱，咽了口唾沫，底气不足地说道。 “但是你跟它很有缘分，不是吗，年轻人？再见，祝你好运！”老妇人笑笑，跟詹姆斯摆摆手，又跟街对面的江东摆摆手，然后慢吞吞地走了。 詹姆斯感激地目送老太太远去，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回过神来，詹姆斯把那枚一英镑的硬币拈起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确认了真伪，然后他还不可置信地用脏衣服擦了擦，然后把硬币放进了衣服内侧的兜里。 对于一个流浪汉来说，这一英镑，代表着他好几天的收入。 摸了摸胸口位置，确保硬币躺在自己兜里，詹姆斯略微安心了。他想了想，又把破旧帽子端起来，把里面的几枚几十便士的硬币，用手抓出来，放在手心里数了数，跟一英镑的硬币，放进同一个兜里。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詹姆斯眼神戒备地左右逡巡，看着周围，谨防有见财起意的人。 不经意间，詹姆斯眼睛扫到了街对面，那只“打岔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眼神炯炯看着自己。 詹姆斯手一抖，差点把破帽子给扔了。 这猫的眼神，怎么有点吓人啊？ 詹姆斯略显心虚地低下头，把吉他放进专用提包，背上一边的旧背包，又把垫在屁股下的旧毛衣抽出来，搭在胳膊上。 做完这一切，詹姆斯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脚步忙乱地走了。 他低着头，卷发垂下，看不到他的表情。 “喵！” 看到詹姆斯走了，江东发出一声猫叫，这声猫叫音量不小，已经接近于嚎叫了。 听到远处这声猫叫，詹姆斯走得更快了。 想走？ 把我的一英镑给我留下！ 你他喵的别想独吞？ 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一英镑里也有我的一半！ 没有我，你哪来这一英镑？ 江东朝着左右看了看，躲避着周围的一双双鞋子、一条条长腿，跑到街对面，跟着詹姆斯的方向，追了上去。 拐过一个街角，进入一条小巷子，周围行人慢慢少了。 詹姆斯回头，发现没有人跟着自己，不由得放下心来。 老实说，独吞这枚一英镑的硬币，詹姆斯是有点心虚的。特别是看到那只猫的眼神，詹姆斯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那只猫。 但是那也没办法啊。 詹姆斯低头摸了摸肚子，经过这一番快速行走，能量消耗增加，腹中的饥饿感再次来临。 那种整个胃里空荡荡的感觉，以及四肢无力的虚脱感，他已经有些难以忍受了。 事实上，从昨天早晨吃了半块别人因为难吃扔下的面包，他已经有整整36个小时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 腹中的饥饿感，加上犯了毒瘾的万虫啮噬感，已经快要把他吞噬了。 他现在迫切需要一点东西，塞进胃里。 某一时间，詹姆斯忽然感觉背后，有一种毛毛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自己身后一样。 他一回头，一只橘黄色的猫，就这么静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十米的距离。 虽然这种花色的流浪猫比较常见，但是詹姆斯一瞬间就肯定，这只猫就是刚刚街对面的那只“打岔猫！” 看那眼神，错不了！ 江东亦步亦趋跟在詹姆斯身后，看他停住了脚步，自己顺势，停下了。 这地面有点潮湿，他没有蹲坐，而是抬起一只前爪，舔了舔上面的毛发。 詹姆斯转回头，紧了紧书包。 应该不是跟过来的，应该是凑巧走到一条道了吧？ 应该吧？ 不由自主地，詹姆斯再次加快了步伐。 詹姆斯身后，江东同样起身跟着：不还钱是吧？那我就一直跟着你！ 前面不远，就是巷子的出口了，詹姆斯走到街口，左右看了一下，往右走去。 如果真的是凑巧的话，这个三选一的路口，基本上就能给出答案。 走了不远，詹姆斯下意识回头，发现那只橘猫从巷子里出来后，没做任何选择，就转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猫果然是跟着我的！ 詹姆斯一瞬间，感觉寒毛直竖，他迈开脚步，发足狂奔起来。 吉他和背包在他身后甩动，撞到了几个行人，詹姆斯甚至来不及道歉，就跑远了。 詹姆斯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那只猫同样跑了起来。 这一次，他确定，那只猫肯定是跟着自己的！ 詹姆斯觉得心里毛毛的。 如果是一只狗的话，詹姆斯还不至于这么想，毕竟一般狗都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但是猫则不一样，总会显得莫名诡异。 就好比现在在自己身后的那只猫。 一路狂奔，詹姆斯的呼吸逐渐粗重，他仗着自己对这一片很熟悉，在许多狭窄的小巷子里穿行，总是经常地改变方向和钻入某个墙洞。 到了某条狭窄的横巷里，詹姆斯费劲爬过一道一人高的矮墙，倚在墙后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隔了好一会儿，等到激烈的心跳缓和了一下，詹姆斯把耳朵靠在潮湿的墙上听了听，发现身后没有声音。 难道甩掉那只猫了？ 詹姆斯略了略定了定心，转身小心地站起来，在矮墙后面露出一双眼睛。 左边没有！右边没有！上边……当然更不可能有了！ 终于甩掉那只橘猫了？ 詹姆斯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回过身来自然地蹲了下来。 然后眼前的一幕，让他猛然眼睛大睁，心跳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那只橘猫，就蹲坐在自己身前一米处，一双闪亮的眼睛，牢牢盯着他！ 江东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詹姆斯：想靠爬墙甩掉一只猫，你脑袋瓦特了吗？ 102.街角一声喵（三） 詹姆斯的脑袋没有瓦特。 他的心脏差点瓦特了。 他斜躺在那里，深吸了好几口气，用力在心脏位置揉着。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刚刚露出点苗头的毒瘾，被这一番连跑带吓的，居然不见了。 当然，现在詹姆斯没空顾及这些，他的心思，都放在眼前这只跟着自己的猫身上了。 詹姆斯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面前这只橘猫。 “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你跟着我做什么啊？”詹姆斯带着一点哭腔，可怜兮兮开口道。 江东歪了歪头，尾巴无意识地甩动。 江东看着詹姆斯的样子，撇撇嘴：这胆子，居然被一只猫给逼哭了？ 我为什么跟着你？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当然是要钱啊！ 江东张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喵~” 糟糕，忘了我现在是一只猫了！ 刚刚穿越，还是没有做猫的觉悟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从来没有猫讨债的时候啊！ 江东发现，自己显然没法把自己的想法，给表达出来。 说是说不出来，写又不能写。 有点伤脑筋啊，自己该怎么告诉他呢？ 江东歪了歪头，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只橘猫，就算拿了钱，恐怕也没法花吧？ 这一路跟着詹姆斯，江东甚至忘了这茬。 那难道这一英镑，就便宜这小子了吗？ 江东有点不甘心。 这一英镑，购买多少袋……上好佳了？ 在詹姆斯眼里，眼前这只猫一叫，自己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他略有些光棍地想：既然逃不掉，那就硬着头皮面对吧！ 有了这种想法，詹姆斯第一次正眼打量这只橘猫。 虽然是一只流浪猫，但是这只橘猫身上，反而毛发干净，一尘不染。同样是流浪，詹姆斯甚至有点羡慕猫。 不过他也看出来，面前这只橘猫，就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 对嘛，只是一只猫而已，难道它一路跟着我，是来跟我要那一英镑的？ 詹姆斯有些好笑地想着，自己给自己心里安慰。 他觉得，这只橘猫追着自己，或许只是在玩某种游戏、或者干脆对自己好奇。 或许是自己当时弹吉他，让这只猫，感觉很好玩？ 要不然它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叫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 詹姆斯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而在詹姆斯心里，惧意已经慢慢消除了。 詹姆斯甚至大着胆子，摸了摸江东的脑袋。 江东正在失神地想着，发现詹姆斯居然伸手摸自己的头，抬起前肢，把詹姆斯的手给打了回去。 它没攻击我！ 这下子，詹姆斯心里更踏实了。 詹姆斯心里有了猜测，又发现这只猫没有攻击自己，于是放下心来，感觉自己刚刚的疑神疑鬼，就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把搭在胳膊上、因为奔跑而掉了大半的旧毛衣叠了叠，塞进背包里，然后又提上装吉他的琴箱，詹姆斯迈步，绕过了江东。 “我要去吃点东西了，你自己玩吧。”詹姆斯道。他现在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害怕这只橘猫了。 刚才走的时候，詹姆斯数了数今天的收获。那一英镑硬币，加上早上的几枚便士，还有自己之前存下来的一点钱，加起来，自己现在总共有3英镑90便士。而詹姆斯知道的，贫民区的一家快餐店里，价格最低的一份盒饭，价格应该是3英镑。 吃东西？ 咕咕咕—— 江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他喵的，拿了我的钱，居然去吃东西？ 江东站起来，再次跟在詹姆斯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他打定主意，要是詹姆斯敢拿那一英镑硬币去买食物，自己会马上跳起来，把他的饭给打翻！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橘猫一怒，休想吃饭！ 江东觉得，那一英镑，至少有一半是属于自己的！必须要让这个吃了自己的钱的家伙，知道来自一只橘猫的愤怒！ 走在路上的詹姆斯，拐过一个转角，眼角余光一瞥，发现那只橘猫又跟了上来。 还跟着呢？ 随便吧！ 这一次，詹姆斯只是看了一下，就不再去搭理这只橘猫了，他的脑袋里，已经全是那份廉价盒饭的香味了。 自己现在有3英镑90便士，3英镑买一份盒饭，还剩90便士。 至于剩下的钱，或许可以来一份劣等果汁？ 一想到酸酸果汁，从口腔经过食道流进胃里的感觉，詹姆斯感觉自己嘴里的唾液腺，在疯狂地工作着。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今天那位太太真美，赞美她的慷慨和一英镑…… 唔，还有后边跟着的这只橘猫。 当然，如果詹姆斯知道自己身后橘猫的想法，肯定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心里想着美味，詹姆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妈的，怎么还不到，自己这次跑得真远！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贫穷”和“犯罪”就成了一对邻居，而且是焦不离孟一般的邻居。 江东跟着詹姆斯走进一个街区，发现街区周围比较破烂，还有一些纹身男、小太妹，以及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这里应该是伦敦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暗面了吧？ 江东不由得走快几步，紧跟詹姆斯。他注意到了周围，有好几个人打量自己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吃猫肉了。 妈的，这橘猫不是只流浪猫吗？怎么还这么胖？江东发起狠来，连自己夺舍了的这只橘猫都骂上了。 詹姆斯低着头在前面走着，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他急着去吃东西，连雨把头发打湿，粘在额头上也没有注意。 “詹姆斯！”就在这时，詹姆斯忽然听到，街对面有人在喊他。 江东抬头，就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穿过雨幕，跑到了詹姆斯身边。 “巴兹？”詹姆斯脸色不善，看着这个小个子。 “呦，大歌星，带上宠物了？”瘦小的身影名叫巴兹，他看着詹姆斯，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江东，笑道。 江东打量了巴兹一下，发现他很瘦，虽然穿着一身略小的夹克，却还是显得有点宽松，而且他同样背了一个背包，是跟詹姆斯一样的流浪者。 一张惨白的脸，配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那环绕的淡淡的黑眼圈，是瘾君子特有的特征。 “走开，巴兹。”詹姆斯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巴兹毫不在意，他吸了吸鼻子，亦步亦趋跟着詹姆斯，上下打量：“詹姆斯，你今天没犯瘾吗？” 詹姆斯和巴兹是吸粉时认识的“毒友”，知道詹姆斯每天都犯瘾的。 詹姆斯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巴兹，又感受了一下自身，奇怪道：“好像确实。刚才的时候，确实以为自己要犯瘾了，但是现在却又没感觉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脚下的橘猫，当时自己正在跟橘猫玩追逐游戏。 “好冷啊，你今晚在哪儿睡？”巴兹上下打量詹姆斯道，他再次吸了吸鼻子，然后抱着膀子，浑身轻轻发抖：“对了，你有钱吗？” 虽然是冬天，但是温度还是零度以上的。詹姆斯知道，巴兹的发抖，肯定不止是因为冷。 詹姆斯想到了自己胸口那几枚硬币，但随后摇了摇头：“巴兹，你不能再吸了。我也不吸了，我已经在接受治疗了，这次我是认真的！” “认真？谁不是呢？”巴兹自嘲一笑：“我去找安迪，你去不去？” “不去！”詹姆斯看着巴兹：“你也别去了！” 安迪，就是他们这一带的一个小毒贩。 最终，巴兹还是离开了。 詹姆斯紧紧摸了摸胸口，那个位置是他仅有的积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跟着巴兹而去。 在詹姆斯的身后，江东亦步亦趋跟着。 两人的这一幕，让江东也有些沉重。 好在詹姆斯最终坚持住了。 在淤泥里的坚持，才是最可贵的。 第69章.比命硬（改后） 江东自己作为诱饵，把眼镜蛇引入死地，然后再由隐藏在暗处的四个小兄弟动手。 这是江东最初分析完了情况，定下的计策。 当然，要说这个灵感的源头，还要从跟土松鼠打架的时候说起。 当时跟小土松鼠打架，自己这几个小兄弟，老是被两只身强体壮的土松鼠欺负。于是江东费尽周折，让四个兄弟学会了一个“组合拳”。 咳，就是桃谷六仙的“战斗方法”。 这个配合简单明了，跟小狐獴们的低智商是绝配。 使用起来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当时四只小狐獴，把一只土松鼠围在中央，一只抓一肢，吓得土松鼠当场求饶，当场求饶。 甚至后来，小土松鼠看到几只小狐獴，都吓得拔腿就跑。 桃谷六仙的这个配合，很适合小狐獴们群殴对手。 这一次，面对眼镜蛇，江东活学活用，把这招“战斗方法”，用在了眼镜蛇身上。 在狭窄的通道内，眼镜蛇没法转身，锋利的獠牙无用武之地，标志性的“死亡缠绕”，也没法用出来。 不仅如此，它那长长的、横在洞内的蛇身，反而成了弱点，像是不设防的固定靶，任由小狐獴们攻击。 就像是现在这样，它只能惨叫挣扎，却丝毫不能反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狐獴们不会找“七寸”，无法一击致命。 小狐獴们毕竟身小体弱，力量先天不足，虽然可以伤害到眼镜蛇，却无法做出致命的攻击。 好在它们斗志很旺盛，无论眼镜蛇怎么奋力挣扎，就是不松口。 江东看着眼镜蛇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条死蛇：这样耗下去，流干了血，这条眼镜蛇自然会死。 眼镜蛇的血虽然有毒，但是狐獴的体质，却是对各种蛇毒蝎毒天然免疫的，所以它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咬眼镜蛇，而不用担心中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镜蛇的生命，一点一点流失。 眼镜蛇有点慌了，它感受到了身体的虚弱，它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 眼镜蛇忽然静止了一下，然后突然动了，它嘴巴大张，爆发出一声嘶吼，同时蛇身猛然用力甩动。 “恰——”眼镜蛇口中，发出一种空气和胸腔剧烈摩擦的声音。 江东脸色一变。 不好！ 这家伙要玩命了！ 江东本来想恢复一下被猛雕追赶后消耗的力气，所以一直呆在一边，但是这下子什么也顾不上了，他揉身扑了过去。 就在江东行动的同一时间，通道内形势突变。 眼镜蛇这一停一动，停得突然，动得猛烈，这强大的反差，让小狐獴们猝不及防。 它们本来扛着眼镜蛇的挣扎，去咬蛇身，就非常吃力了。眼镜蛇这搏命一般的一停一动，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只小狐獴，几乎是毫无反抗地，被一一甩飞了。 而这个时候，江东已经杀到了眼镜蛇面前，锋利的爪子扬起，从眼镜蛇脑袋上划过。 “嗤——” 黑暗中，响起什么碎裂的声音，然后江东就感觉到什么东西喷出，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和洞里。 “呼！”眼镜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股大力撞在江东身上，把他狠狠撞在了墙壁上。 撞击的力量很强大，江东的脑袋一阵晕眩，身体也像是散了架一样，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狐獴体型颀长，同时纤瘦，没有多少脂肪。这样的身体，行动起来非常敏捷，但是撞到墙上，却是毫无缓冲余地，每次都是硬碰硬的撞击。 短时间内，江东先是被猛雕追、后是被眼镜蛇怼，两次撞在墙上，受伤很重。 此时的狐獴洞内，四只小狐獴被甩在了一边，不知道是死是活，江东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张嘴，想呼唤哥哥，但是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此时此刻，狐獴洞内全是眼镜蛇的惨叫。 不知道是被江东攻击到了什么部位，眼镜蛇凄厉地发出嘶哑的喊叫，在洞里来回翻滚。 挣扎了一会儿，眼镜蛇略微平复了一点。 此时此刻，虽然没有狐獴再攻击，但是眼镜蛇已经受了重伤，被吓破了胆。 而且谁也不知道，黑暗的洞穴里，还藏有多少狐獴。 眼镜蛇不再管其他的，身体在洞里蠕动着往后退，想要逃跑。 江东看在眼里，他知道，现在是留住眼镜蛇最好的机会，但是无奈，自己和小狐獴们，都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 哪怕是正常情况下，对于一只拼了命想逃跑的眼镜蛇，小狐獴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留下它。现在都受伤了，肯定更不可能了。 眼镜蛇身体碾动地面的声音，慢慢远去，而江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离开。 眼镜蛇在狐獴洞内，如同无头瞎子，到处乱碰乱撞。 很快，逃跑的眼镜蛇就找到了出口，狼狈地出了狐獴洞穴。 江东躺在那里，舒了一口气。 江东有点不甘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估计不会有了。 但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了。 他和四只小狐獴，还只是孩子啊。 只能说是眼镜蛇命太硬了。 虽然这一次取得了胜利，但是江东知道，眼镜蛇这次受了伤，肯定会报复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够在喀拉哈里草原上，恶劣的环境下繁衍了一代又一代，又有哪种动物，命不硬呢？ 它要是再来，那就水来将挡，兵来土掩罢了。 这次是留下了半条命，下次就是半条蛇。 “咕咕咕咕！” 又过了一会儿，洞内响起了声音。 四只小狐獴相继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它们都受了伤，行动起来有点艰难。 不过看样子，受伤都比江东轻，至少江东动都不能动了。 四只小狐獴凑到江东身边，拿鼻子在江东身边嗅来嗅去，察看他的受伤情况。 好痒。 “咕咕。”江东有点虚弱地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好。 江东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因脱力而失去行动能力，还有与墙壁相撞的背上很疼，其他地方并没有感觉到伤口。 看来是硬伤，养养就好了。 二娃凑过来，舔舔江东的脸，江东虚弱地抬起爪子，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咕咕咕！”看到没问题，二娃叫了一声，声音欢快。 就在这时，连接这一处的通道内，又响起了“咕咕咕咕”的声音。 狐獴的声音。 伴随着叫声，哥哥走了进来，它嘴里还叼着一个六娃。 看它来的那条通道，估计是返回洞口，没有发现江东它们，又听到眼镜蛇的声音，所以被吸引过来的。 哥哥赶紧跑过来，它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江东病仄仄地躺在那里，它倒是看到了。 哥哥把依然沉睡的六娃扔到一边，六娃在睡梦中“咕”了一声，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去了。 还睡呢？ 江东忽然有种冲动，想把这家伙给直接扔到眼镜蛇嘴里。 哥哥感觉到江东受伤了，它的小脑袋凑到江东身边，靠的很近，查看着江东的伤势。 发现江东没有生命危险，哥哥放心了。 103.街角一声喵（四） 转过一个街角，就是一家快餐店。 推门而入，一股子劣质油烟的味道，扑鼻而来。 昏黄的店面，油脂的桌椅，裂纹的窗户，稀疏的客人……这个小店的低劣程度，简直是肉眼可见。 看到进来一个流浪汉，仅有的几个客人，都下意识捂住鼻子，往离詹姆斯更远的方向靠。 肥胖的光头老板，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地坐着。 詹姆斯走到柜台前，探手伸入衣服内兜，掏了半天，在光头老板好奇转鄙视的眼神中，掏出一把几乎全是便士的硬币。 数出3英镑，又复核了两遍，等到光头老板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詹姆斯才小心翼翼地把十几枚硬币，放在了玻璃柜台上。 江东站在玻璃柜下，看着詹姆斯一枚一枚地放硬币，他手上除了手指部位，几乎都是污垢。 “一份盒饭。” 光头老板伸手把十几枚硬币一扫，然后顺手扔出一份扣着的白色饭盒。 “喝的要吗？” 詹姆斯眼睛在菜单上上下看了一眼，心里不知道经过多少挣扎，但是最终还是道：“不要了。” 留着这些买果汁的钱，明天运气再好一点，碰上一位类似今天的这位好心人老太太，还能过来再吃一份盒饭。 盒饭再差，总比翻垃圾要强吧？ 至于喝的水，公共厕所里有自来水，管饱，免费。 除了有点凉…… “店里不准带宠物，出去吃！” 把十几枚硬币费劲扒拉进钱箱，光头老板盯着詹姆斯脚下的橘猫，下了逐客令。 江东回瞪了光头老板一眼。 歧视猫？ 他喵的老子又不吃你东西，又不呼吸你家空气，凭啥不让呆？ 而且进来的时候，江东明明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脚下，藏着一只小京巴。 许猫不许狗？ 歧视猫？ 江东按在地下的前肢，“蹭”地一下，把爪子给弹了出来。 他不介意，让这位光头老板，感受一下一只橘猫的愤怒。 “他不是我的猫。”詹姆斯把盒饭抱在手里，分辨道。 “店里不准带宠物，出去吃！”光头老板视线上移，看着詹姆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光头老板的块头起了作用，詹姆斯弯弯腰，拿手摸了摸江东的头：“出去吧。” 江东猝不及防，又被摸中了。 他把耳朵拉成飞机耳，盯着詹姆斯，如果能说话的话，他只想说一句话： 不要！ 再摸！ 我的！ 头！ 喵！ 虽然态度差了一点，但是光头老板罪不至死。江东决定给光头老板判个死缓，等什么时候心情差了再执行。 低头跟在詹姆斯身后，出了快餐店。 “哼，都跟着出去了，还说不是你的猫。”出快餐店门的那一刻，光头老板的低语，正好传进了江东的耳朵里。 原本勉强压下来的心情，再次炸了。 没人跟你说过，猫咪的脾气是很差的吗？ 你他喵的，哥放过你了，你当哥听不见是吧？ 江东左右瞧了一眼，出了快餐店的门之后，右侧是窗户。 几扇窗子上，明显有一块上面有放射状裂纹，但是并没有碎。 应该是某个熊孩子的杰作。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完成吧！ 江东跑到快餐店的窗口位置，跳了起来，对着一扇带着裂纹的窗户，就是一爪子。 “哗！”窗子碎裂，破开大洞，冷风灌了进去。 窗户碎片进入快餐店，有几片携着寒风，砸在京巴身上，它惨叫着抱住主人的腿。 君子报仇，量足就行，橘猫报仇，马上就办。 当然，这扇窗子不算报仇，只是先收点利息而已！ 落地之后，江东以不属于这个身体的敏捷，几个起落消失在街角。 “嘿！小子，你给我站住！”光头老板拎着一根拖把，气势汹汹跑了出来。 而詹姆斯早在江东逃跑的时候，也是撒腿就跑。看他逃跑的方向，正好是江东离开的方向。 而光头老板，只能站在那里，挥舞着拖把，跳脚大骂：“小子！臭猫！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要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回到店里，瞅了一眼碎掉的玻璃，光头老板自言自语：“换块玻璃太贵了，先找张报纸贴一下吧。” 江东跑了两条街，估摸着那个死光头追不上来了，就停下了脚步。 却没想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江东转头看去，发现詹姆斯居然也追了上来。 喵？我不跟着你，你咋跟着我了？ 看到那只橘猫盯着自己，詹姆斯愣了愣，随后尴尬地道：“那个老板，以为你是我的猫，我怕抓着我要赔偿，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跟着一起跑了……” 说到一半，詹姆斯忽然停住了：“我给一只橘猫解释什么，他又听不懂？” 江东歪头看着詹姆斯，发现这家伙，有时候，还是带点傻萌傻萌的感觉。 自嘲地笑笑，詹姆斯又感觉到了饥饿带来的无力感，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好地方。 于是走到路边一间关了门的商店门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台阶也被雨水淋湿了，詹姆斯翻了翻背包，翻出来一份慈善杂志《大志杂志》然后垫在台阶上，坐下。 头顶上的屋檐，正好遮住了雨。 风有点大，雨也大了，詹姆斯有点冷，不禁又紧了紧单薄的大衣。 江东跟了过来，抖抖毛发，把沾在身上的水珠甩掉。 甩完之后，一人一毛并肩而坐。 沉默。 詹姆斯把饭盒拿在手里，虽然他知道身边的橘猫听不懂，但是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不好意思，他不让你在里面吃饭，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是因为我太脏了。”詹姆斯把手伸到眼前，指甲里都是污垢，他叹了口气，把头转向江东，露出一个笑容：“所以你把他的窗子砸了，我心里是很开心的。” 江东抖了抖耳朵，斜眼看了眼詹姆斯，又把头转了回去。 尼玛，我就说，我这么可爱的一只喵，谁会不喜欢？ 都怪你！ “击个掌吧？”詹姆斯看着江东，忽然来了兴致，他伸出一只手，竖直地等在空中。 江东嫌弃地看了看詹姆斯脏兮兮的手掌，但是这家伙刚刚实话实说，还跟自己逃跑，勉强算是够哥们，于是伸出前肢，收拢爪子，用肉垫跟詹姆斯碰在了一起。 这猫，还蛮有意思的。 他不知道猫会不会击掌，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只猫击掌。 詹姆斯眼里泛起温暖，顺手抬高，想摸摸面前这只猫的脑袋。 江东歪头，一爪子拍开了对方的手。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不要以为我不会翻脸！ 不！要！摸！我！的！头！ 104.街角一声喵（五） 手被拍开，詹姆斯也不以为意，面前这只猫，好像有点特别。如果是其他的猫，应该是很喜欢别人摸头才对。 笑着摇摇头，詹姆斯把注意力收回。他的手里一直拿着的盒饭，这一路虽然跑得很急，但是也很小心，所以盒饭保存地还算完整。 “呼……终于，可以吃饭了！” 詹姆斯小声欢呼一声。 江东蹲坐在那里，看看打开盒饭的詹姆斯，又想了想詹姆斯的遭遇。 心里有些犹豫，最终，他决定放弃打翻盒饭的这个想法。 詹姆斯这么辛苦地戒毒，还吃着这样的盒饭，着实有点可怜。 罢了，半英镑，就当哥打赏给你的吧。 江东看着詹姆斯，心想。 詹姆斯坐在那里，一手端着盒饭，一手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饭，张开大嘴，就准备开动。 然后，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身边有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转头，发现这只橘猫，蹲坐在台阶上，一眨不眨，看着自己…… 握着勺子的手，放在半空不动了。 詹姆斯面现挣扎，他闭上眼睛，脸上表情抽动着。 思考了十几秒，詹姆斯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随后，他把饭盒放在台阶上，用勺子把本就不多的米饭，分成一大一小两份，一份推到塑料饭盒的盖子上，一份留在碗里。 米饭上的肉片，詹姆斯同样分成一大一小两块。 随后，詹姆斯顺着碗和盖子之间的折痕，把饭盒撕开，分成两部分。 考虑到江东体型较小，所以盖子上的米饭和肉块，都要小一点。 这样，一份盒饭就被分成了两份，一份大一分小。 大的靠近詹姆斯，小份靠近江东。 詹姆斯看着江东，指了指那份大的，又指了指自己：“这份，我的！”指了指那份小的，又指了指江东：“这份，你的！” 生怕江东听不明白，詹姆斯连续指了好几遍。 江东看看詹姆斯，又低头，看看两份米饭。 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米饭，但是自己肚子里早已饿极了。 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空去考虑这个问题？ 饿都饿死了，还会考虑辣条和榨菜的区别吗？ “明白了吗？”指了好几遍之后，詹姆斯弯着腰低着头，卷发耷拉下来，看着江东。 江东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想，然后伸出爪子，把大的那一份拉到了自己面前，再把小的那份推给詹姆斯。 推完之后，江东抬头，看着詹姆斯，尾巴略微甩动。 大的我吃，小的你吃。 詹姆斯脸上表情，瞬间无比精彩。 “你要吃大的？”詹姆斯读懂了江东的意思。 这只猫，脸皮tm这么厚么？ 你这么胖，难道都是胖在脸皮上的么？詹姆斯心里疯狂吐槽着。 那一瞬间，詹姆斯非常想撤回这个分享盒饭的决定。 他想了一下，又把两份盒饭恢复了位置，大的给自己，小的给江东，然后再次看向江东。 江东按照上次的样子，再把两份盒饭给对调，把大的那份留给自己。 “好吧，你赢了！”詹姆斯把两份盒饭凑在一起，重新调整了一下分量，把两份盒饭调解成一模一样大小的两份。 随后他也不管江东，自己抱着一份，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江东看詹姆斯动作，撇撇嘴，随后低着头趴下，开始吃盒饭里的食物。 半份盒饭下肚，江东没有感觉身体有异常。 嗯，如果没吃饱不算异常的话。 本身一份盒饭就是价格最低，分量最少的那种，现在分成两份，一人一猫，自然都没吃饱了。 同样的，詹姆斯也没有吃饱，摸了摸还有点瘪瘪的肚子，詹姆斯仔细地把剩下的几粒米给吃干净。 一转头，詹姆斯看到江东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巴，笑了：“你也没吃饱是不是？” 江东抬头，看向詹姆斯。 “但是没钱了。”詹姆斯笑的很无奈：“只剩90便士，半份盒饭都买不到。” 江东无力地趴在了台阶上。 这种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吃完饭，詹姆斯噔噔噔，跑到旁边的自来水管里，咕嘟咕嘟喝了个饱。 饭吃不饱，凉水来凑。 江东也喝，但是喝了一点就不喝了。 太凉了。 一人一猫喝完水，又回到了台阶上。 “好了，玻璃也砸了，盒饭也吃了。”詹姆斯忽然拍打了一下裤子，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江东：“那么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你最好找个主人，别做流浪猫了。而我……” 詹姆斯刚刚振奋一点的表情，忽然又垮了下来：“我要找个睡觉的地方了。” 随后，他也不管江东了，背上吉他箱子，挎上背包，沿着小路，略显落寞地走了。 江东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詹姆斯回头，发现江东还在跟着，他苦笑一声，不再管他。 对于詹姆斯来说，现在的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再养一只宠物，绝对是作死的行为。 就算江东跟着他，他也没有任何负担的能力。 毕竟，他现在还在苦苦戒除毒瘾呢。 走了两个街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先生，来份《大志杂志》吗？”一个穿着红色马甲的人，对詹姆斯道：“只要几便士就行。”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多钱。”詹姆斯苦笑了一下，道。 对方点头，走了。 詹姆斯有点羡慕地看着这个人，这个人显然也是个流浪者。《大志杂志》是一份慈善杂志，通过流浪汉们发行，旨在帮助无家可归的人，让流浪汉们赚取一点点生活收入。 但是很可惜，《大志杂志》的发行方，不要瘾君子。 詹姆斯叹了口气，转回身继续走路。 詹姆斯感觉有些冷，他站到一杆路灯下面，倚着灯柱，把手揣进袖子里，戴上那顶破帽子，低着头打瞌睡。 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每天晚上找睡觉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一个煎熬。 对现在的詹姆斯来说，活着好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江东就在詹姆斯背后不远处，他找了块凸起的石头，趴在上面想事情。 詹姆斯靠着路灯，有时候坐，有时候站，有时候实在冻得受不了了，就稍微跳跳或者跺跺脚。 有警察走过，还要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江东也觉得自己受不了了，那半份肉片米饭，根本只是垫了个底而已。 趴了几个小时，江东算算时间，应该有晚上十点左右了。 实在饿得有点难受，江东站了起来，抖抖身体，甩掉水珠，随后窜了出去。 詹姆斯站在路灯杆旁边，他一直都知道，那只橘猫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石块上。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很好的。 天气很冷，有人陪着，就是温暖。 某一个时间，詹姆斯跺跺脚，不经意回头一看，却发现那只橘猫不见了。 詹姆斯本来就低落的神情，顿时一垮。 所以，这只橘猫也放弃我了么？ 105.街角一声喵（六） 江东肥肥的身影，在街道巷尾穿梭，有几个流浪汉在喊自己，但是江东没有搭理他们。 二十分钟后，江东出现在下午那家快餐店面前。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快餐店早就打烊了，店里漆黑一片。 大门锁住了，但是对猫这种动物而言，门和窗户是没有区别的。 快餐店的窗户上，江东下午砸碎的那块玻璃，并没有被修补，而是用一张报纸糊着。 光头老板显然并不在意这个破洞。 破洞的位置有点高，面积也有点小。如果是一个人，肯定钻不进来。 但是猫可以！ 江东攀上窗棂，查看了一下快餐店内的情景，发现靠近窗户的，是一张桌子，正好可以作为一个落点。 江东跳起来，撞破那张报纸，然后轻轻落在桌子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伏低身体，江东转转耳朵，同时用眼睛在店内打量，确定没有什么人。 随后江东跳下桌子，走到玻璃柜台前，又跳上柜台。 用爪子掀开柜台内的几个食槽，发现都是空空如也。 这光头老板，打扫起卫生来，倒是蛮勤快的。 江东左右看了看，发现右后方的一道门上，写着“厨房”二字。 厨房里，总该有剩下的饭吧？ 抖了抖胡子，江东跳下柜台，走到厨房门前，跳起来，用身体的力量，把门把手往下按压。 厨房门被推开了，没锁。 厨房有点乱，各种食材和厨具杂乱地堆放着，尽头是一个冰箱。 江东跳上洗手池，洗手池旁边，是一个硕大的电饭煲。 走过去，掀开电饭煲的盖子，果然里面还有接近四分之一剩下的饭。 江东有点不明白，既然剩下的饭这么多，为啥不能给客人多放一点呢？ 既然有这么多存货，江东不介意帮他消耗一些。 江东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冰箱，跳上去扒着隔层，从里面拿出一些冻着的熟食、香肠之类的食物，放到电饭煲旁边。 歪头想了一下，江东又推开洗手池的开关，洗了洗爪子。 老师说过，饭前便后要洗手……嗯，洗爪。 再回到电饭煲旁边，江东拉过一个空空的饭盒，然后扶着电饭煲的外壁，站立起来，把两只前爪伸进电饭煲。 一只前爪拢着饭盒，另一只前爪把米饭扒拉进里面。 至于勺子，猫爪这种构造，显然基本上跟勺子绝缘了。 弄好米饭和配菜，江东就靠在电饭煲旁边，大口吃了起来。 一碗饭吃完，江东还又挖了一次饭。 到了最后，他吃得再也吃不下去了，才摸着溜圆的肚子，在锅台上滚了滚。 还是吃饱了爽啊！ 这时候，江东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在厨房里四处扫了扫。 一个碗架下面，挂着一串塑料袋。 江东跳到碗架上，把爪子收进去，小心翼翼地拽下一个最厚的塑料袋，然后装了一点米饭和香肠，又把塑料袋口给束缚住。 做完这一切，江东看了一眼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厨房，喵了一声，叼着塑料袋，回到了有一个破洞的窗子面前。 把头一甩，就把塑料袋给甩出了窗子，江东跟着跳出了窗口。 吃饱了果然行动力减弱，江东的肚子蹭到了窗框，不过好在最终还是安全落地了。 走到塑料袋旁边，发现没有摔破，只是外面沾上了一些泥水。 叼起塑料袋，江东小跑着消失在街角。 路灯昏黄的灯光下，细雨依然在落下。 詹姆斯搓了搓手，然后抱了抱胳膊，在空气中呆的时间越长，詹姆斯感觉身体被冻的越来越麻木。 他有心去跑一圈，想要让身体暖和一点。但是一整天只吃了半份米饭，詹姆斯生怕把米饭的能量给消耗光了。 毕竟，下一次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詹姆斯不禁有点后悔，把那份米饭，分了一半给那只橘猫。 那只橘猫那么胖，平时肯定不愁吃不饱吧？ 想到这里，詹姆斯下意识回头，身后的石块上，依然没有那只橘猫的身影。 耸耸肩，詹姆斯继续在冬日的雨夜里，感受着那种寒冷。 就在这时，詹姆斯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撞自己的裤脚。 他低下头，那只橘猫嘴里叼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子，站在那里，仰头看着自己。 塑料袋上面沾着不少泥水，但是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到里面白白的米饭。 詹姆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江东仰了仰头。 “给我的吗？”詹姆斯伸手，从江东的嘴里拿下袋子。 里面确实是米饭，还有一些香肠之类的菜。 虽然外面有泥水，但是里面看上去很干净。詹姆斯觉得，应该是这只猫捡的或者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 不过打开袋子闻了闻，里面并没有变质的味道。 詹姆斯坐了下来，把袋子放到膝盖上，又看了一眼江东，兀自不敢相信地问：“是给我的吗？你不吃吗？” 江东蹲坐下来，甩甩尾巴：赶紧吃吧你，爹我早就吃饱了。 詹姆斯不再犹豫，大口吃了起来。 江东毕竟是一只猫，能够携带的量并不大。 不过詹姆斯吃完之后，也有了饱腹感。 “谢谢你。”詹姆斯看向江东，说道。 江东赶紧跳开了，一只前爪还稍微抬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摸你的头的。”詹姆斯笑了。 吃完饭，詹姆斯感觉好了一些。 夜渐深，温度降低，詹姆斯招呼江东，决定走一走，让身体暖和一下。 江东无可无不可地跟在身后，他有厚厚的毛，基本上感觉不到寒冷。 转过一个街角，路边停了不少小汽车。都是一些没有停车位和车库的车主，临时停靠在这的。 一人一猫并肩而行，走到一辆车旁边的时候，周围突然传出叫声：“詹姆斯？詹姆斯？” 詹姆斯停下脚步，眼睛左右看。 汽车副驾驶的门忽然打开了，巴兹坐在驾驶座上，一副得意的神色，朝着詹姆斯招手：“来，詹姆斯，快进来。”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站在外面问道：“巴兹，你那儿来的车？” 他可是知道，巴兹跟自己一样是个流浪者。 “车主忘了锁门了，快进来，里面暖和。”巴兹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 詹姆斯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最终温暖的车内战胜了凄风苦雨的夜晚，他坐了进去。 当然，他还不忘了招呼江东。 江东跳上副驾驶座，然后又窜到了后座上，抖抖毛发，身上的雨点，甩了巴兹一脸。 “你真的准备收养这只猫？”巴兹问詹姆斯。 詹姆斯转头看了江东一眼，耸耸肩：“不是我的猫，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跟着我，不过跟它在一起，感觉还不错。” 江东趴在后座上，灵敏的鼻子，让他闻到一股很不舒服的味道。 这种味道江东很熟悉，是狗的味道。 猫和狗本身就是天生不合的两种动物，见了面就会掐架，自然是很忌惮对方的味道了。 不过能有这么一个躲雨的地方，也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江东躺了一会儿，努力让自己适应了狗的味道。 106.街角一声喵（七） “你不会要收养它吧大哥？”巴兹看詹姆斯的样子，就像是看个疯子：“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是啊，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詹姆斯重复了一句，情绪低落，有点黯然地低下头。 “别这样，詹姆斯。”巴兹伸手，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巴兹，你想过以后的日子么？”詹姆斯聋了拢头发，那种迷茫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 “以后？拜托，咱们现在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拿什么谈以后？没准明天就饿死了。”巴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嘲笑道。 詹姆斯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把椅背放平，头枕着手，眼睛深邃，透过雨滴的车窗，看向外面的夜幕。 当然，除了几点路灯，他什么也看不见。 “巴兹，我不想像现在这个样子了。”詹姆斯如呓语一样说道：“我想去申请做《大志杂志》的义工，用正常的收入来养活自己。我想住在带有阳光阳台的房子里，我想喝热水……” 江东趴在后座，眼睛亮亮的，频频点头：到时候就能给哥买好吃的了。 “嗤……”巴兹笑了起来：“像咱们这样的人，是申请不到《大志杂志》的零售资格的。至于阳台和热水……大哥你确定不是出现幻觉了？” 嗤—— 后座的坐垫上，传来一阵裂帛声。 两人回头，发现橘猫把后座的坐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江东收回爪子，看都没看巴兹一眼：这人嘴巴好贱啊！ 不知道为什么，做人的时候脾气还不错，但是做了猫，江东感觉自己的脾气明显大了不少。 “詹姆斯，虽然这台车不是我的，但是你最好管好你的猫，不要让它破坏这台车。”巴兹盯着詹姆斯：“还有，你这只猫，脾气太臭了！” 江东：脾气臭吗？哥可只是破坏的坐垫，可没碰你那张臭脸。 詹姆斯却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 隔了一会儿，詹姆斯吐了一口气，一点晶莹出现在眼角，他轻声说道：“我去世的妈妈，如果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难过的。” “嘿，别这样，伙计。”巴兹打算安慰他，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说：你的白日梦真美，我的兄弟？ 就在这时，詹姆斯陡然蜷缩成了一个虾米，浑身剧烈颤抖，脸色一片惨白。 “犯瘾了？”巴兹赶紧凑过来，查看他的状况。 詹姆斯抱着胳膊，牙齿打架，说不出话来。 巴兹咬咬牙，就要去推车门。 詹姆斯奋力拉他，不让他出去。他知道巴兹要去做什么：“我已经……接受治疗了，我不想……前功尽弃！” “哇啊~”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嚎叫，一股劲风吹过，巴兹下意识缩了缩手。 车门的把手部位，多了三道深深的爪印，在后座的那只橘猫，此时趴在了仪表盘上方，弓着背看着巴兹。 一双眼睛，在车内昏暗的环境里，闪着妖异的亮色。 “咕嘟。”巴兹咽了一口唾沫，如果刚刚自己没有缩手，那三道爪印，就会出现在自己手背上了。 而且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再有别的行动，这只猫肯定会攻击自己。 “放轻松，宝贝，我不会动的。”巴兹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面前这只猫。 妈的，猫都是神经病！巴兹心里疯狂吐槽着。 车内这么狭小的空间，对上一只猫，巴兹自己是处于绝对弱势的。 而江东没有放松，就这么盯着巴兹。 副驾驶座上，詹姆斯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熬了过去，体力消耗过大，让他很快睡去了。 这个时候，江东才甩甩尾巴，喵了一声，从中控台跳到后座上，继续眯觉去了。 巴兹不敢乱动，也不敢走出车子，看詹姆斯睡了，于是闭上眼睛，也睡着了。 睡着了自然没有饥饿。 江东是等到巴兹传出呼噜声，才慢慢睡着的。 两人一狗，都是流浪者，而且特别是江东和詹姆斯，在凄风苦雨的天气里奔跑了一天，实在是累极了。 睡得太熟，直接的原因，就是第二天，两人一狗被一阵砸门声惊醒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车里！出来！出来！”副驾驶座的门外，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拍打着车窗，一副气急的样子。 詹姆斯从睡梦中吓醒，赶紧拍了拍身边的巴兹。 巴兹醒来，同样被吓了一跳，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这台车的主人。 被惊醒的，同样是江东。不过江东此时全身紧绷，弓起背，盯着车窗外。 后座的窗外，是一只眼睛小小、有三角脑袋的牛头梗。 此时，这只牛头梗正在呲着牙，跟他的主人一样，对着窗内的江东“汪汪”叫着。 妈的，车内的狗的味道，肯定就是这只牛头梗的！ 牛头梗本来就是脾气很凶、力量很大的狗，再加上旁边主人的叫喊，更是虎虎生威，叫得凶猛。 晚上住在人家的车里，这本身就是不占理的事情。 巴兹坐的驾驶座上，正好靠近行车道，而詹姆斯坐在副驾驶，靠近人行道。 车主和牛头梗，就站在人行道上。 “那个……我……我走了，詹姆斯。”巴兹嗫喏一声，抓起背包，推开车门，夺路而逃。 他跑的匆忙，甚至差点被一辆过路的车给撞上了。他也来不及反应，飞快地跑到街对面，然后窜进了人群中。 江东同样窜到靠近驾驶座的这一侧车门，拉开把手准备下车。 但是拉了好几遍，车门都没反应。 肯定是坏掉了！ 这个时候，车主已经拉开门，把吓呆了的詹姆斯从副驾驶上拽了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我的车上！”车主恶狠狠看着詹姆斯，嘴里吐出的白气，伴随着口水，喷了詹姆斯一脸。 “冷静，伙计！冷静，伙计！”詹姆斯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已经吓呆了，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 车门没关！ 后座上，江东注意到，车主抓出詹姆斯后，没有关上副驾驶的车门。 趁现在！ 他跳到副驾驶上，然后又窜下了车，顺着车头的方向逃窜。 后车门？ 后车门有那只牛头梗，傻子才会从后车门走。 但是这只牛头梗，很显然一直在注意着江东的去向，看着江东窜出了车门，“汪”地一声，直接跟了上去。 这车的后座一直是牛头梗的领地，现在被一只流浪猫占据，它自然会很愤怒了。 街边上班的路人很多，这只牛头梗以灵活和凶猛著称，自然是越追越近。 江东依靠着频繁的变向，才没被追上。 当然，这牛头梗凶猛，江东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是周围人太多了，江东怕伤及无辜，所以有点束手束脚的。 毕竟，自己也不占理。 奔跑中，江东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旁边商店的那根装饰用的廊柱，应该是可以爬上去的。 一狗一猫的追逐，吸引了詹姆斯的注意力。 他转过来，看到江东的“危险处境”，好像随时会被牛头梗追上。 “喂，说话！”车主把詹姆斯的脑袋扭了回来。 “放开那只猫！”詹姆斯原本无力的身体，陡然爆发出来，一下子挣脱了车主人的手，然后跑向牛头梗。 一边跑，詹姆斯还一边拉下肩膀上的背包，抽向那只牛头梗…… 江东听到了詹姆斯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回头，怕一停顿就被牛头梗追上，三步并作两步，江东攀上那跟廊柱。 身后传来牛头梗的惨叫声。 喘了口气，江东往下看去。 看到地上的一幕，江东转了转耳朵，嘴巴抽动了一下…… 107.街角一声喵（八） 伦敦警务厅大门口。 詹姆斯从里面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一只垂头丧气的橘猫。 一个裹着一大块褐色围巾、面容冷峻的中年女人，抱着手，挎着包，站在那里，看着詹姆斯。 “你好啊，拳击手先生！”女人开口，好像是在问好，但是表情和语气都是冷冷的。 詹姆斯看了对方一眼，低下了头：“对不起，瓦尔医生。” 这个女人，就是负责治疗詹姆斯，帮他戒瘾的瓦尔医生。 詹姆斯暴打那只牛头梗，车主人自然不放过他，俩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路人报了警，把俩人都抓走了。 詹姆斯被抓进去之后，自己举目无亲，只能把自己的医生的电话，给了警务厅。 所以瓦尔医生就过来，把他捞了出来。 詹姆斯额头上也有一块伤口，那是车主人打的。 “拳击手先生，你现在怎么没有当时的气势了？”瓦尔医生道：“其实我也很好奇，把牛头梗给揍成猪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不起，瓦尔医生。”詹姆斯只是低声重复。 “好吧。”释放了心里的愤怒，瓦尔医生感觉情绪也差不多了：“跟我走吧。” 在大门口，人来人往的，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瓦尔医生有车，到了停车场，詹姆斯带着江东上了车，瓦尔医生看到了这只橘猫，她没说什么，直接启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詹姆斯坐在了瓦尔医生的办公桌后面。 瓦尔医生的办公室，装修比较考究。 看来这位医生，在这个城市，属于高收入群体啊。 江东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好奇地左看右看，甚至跳上窗台，去观察那些绿植。 反正对于别人来讲，他只是一只橘猫而已。 果然，瓦尔医生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江东，发现他只是观看，而没有进行破坏之后，就不再关注他，而是把眼神投向詹姆斯。 依然眼神不善。 “很可爱的橘猫，对不对，瓦尔医生？”詹姆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意，道。 江东撇嘴：所以你的求生手段，就是卖猫求荣了？但是总该看什么人下什么药啊，这位瓦尔医生，虽然是位女同志，但是显然对猫不感兴趣。 果然，瓦尔医生皱了皱眉头，没理詹姆斯的话，道：“詹姆斯，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不要轻易产生情绪变化，这是你戒瘾过程中，必须要时刻保持的一点。” “对……对不起，瓦尔医生。”詹姆斯低声道歉：“其实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了，我之所以跟一只猫在一起，是因为有它在，我的情绪感觉平和了很多。” 江东直接想一巴掌拍死这家伙，瓦尔医生都明显表现出了对猫不感冒，你还一而再往枪口上撞？ 瓦尔医生往后靠向椅背，抱着手，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猫，又看了一眼詹姆斯：“有它在，你情绪很好？？” “嗯。” “那么请问，你这次情绪失控，揍了人家的牛头梗，原因是什么？”瓦尔医生冷冷问道。 詹姆斯哑口无言。 因为答案很明显：当然是因为这只猫了。 江东也听到了，他缩缩脖子，感觉这位瓦尔医生的气场太强了。他自己都觉得冷飕飕的，更不用说，处在风暴中心的詹姆斯了。 当然，这样风格的一位医生，也并不意味着是坏事。 “在你完全戒瘾成功之前，我不建议你有收养宠物或者发生感情之类的事情。”瓦尔医生拿起一支笔，敲了敲桌子，用很认真的声音道：“任何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会让你之前的努力，变得前功尽弃。詹姆斯，你已经做出了很多牺牲，不要让这些都白费。好吗？” “我……我不会放弃的，瓦尔医生。”詹姆斯抬起头看，直视瓦尔医生。 察觉到詹姆斯眼里的坚定，瓦尔医生点点头。 无论怎样，詹姆斯自己的意志力，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是感觉自己这一系列的问句，给了詹姆斯太大的压力了。瓦尔医生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他面前。 再然后坐下开口的时候，瓦尔医生的神态就温和了很多。 “话说回来，我还是不建议你抚养宠物，这会造成你的情绪产生波动，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当然，还有一句很伤人的话，瓦尔医生没有说：你也没有这个经济能力。 詹姆斯低着头，没有说话。 有时候，沉默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 瓦尔医生决定换个话题。 “对了，你和那个车主，是因为什么起的冲突？”瓦尔医生忽然想起了一个似乎很关键的问题。 她只被通知了事情的过程，却依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因。 詹姆斯低头，喝了一口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瓦尔医生听后，低头沉思起来。詹姆斯是他的病人，瓦尔医生自然对詹姆斯的个人情况比较了解了。 “如果你不再流浪，有一个稳定的居所。我想，这对你的治疗，是非常有用的。”瓦尔医生问道：“你有家人吗？父亲，或者母亲？” “我跟我父亲上一次见面，他只说了一个字‘滚’。”詹姆斯自嘲地笑笑。 然后低下了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随后弯腰，把水杯放在地上，招呼江东过来喝水。 瓦尔医生给倒的水是热水，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上热水了。 江东跳下沙发，跑过来，低头舔杯子里的水。 虽然知道瓦尔医生一直看着，但是他自己确实也渴了。 瓦尔医生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不过这只猫，看上去还蛮聪明的。 詹姆斯俯下身，把这只猫抱在怀里。刚刚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詹姆斯看上去情绪差了不少。 “对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去这个地址，领一份药，然后吃掉。”瓦尔医生拿出一张便签，抽出一支笔，在上面“刷刷”写了个地名。 这是一种替代药物，没有致瘾性，可以临时作为治疗期间的替代药物。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每天吃。 詹姆斯接过便签，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怀里的橘猫，也把小脑袋凑了过来，看着便签上的字。 “给你，你看得懂吗？”詹姆斯把便签递到江东面前，晃了一下，然后揣进了兜里。 嗯，我还真看得懂。江东吐槽，他的的脑袋盯着便签，跟着便签晃动，记下了上面的地址。 他打定主意，哪天詹姆斯要是忘了去吃药，自己就把他拖过去。 瓦尔医生看到江东的动作，感觉这只橘猫，跟普通的猫，好像确实不一样。它刚刚看便签的眼神，看上去蛮认真的。 “以后每天去领一次药，然后吃掉。每周来我这里一次复检，不要忘记。”瓦尔医生盯着詹姆斯的眼睛，说道。 “恩恩，我记住了，瓦尔医生。”詹姆斯道。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吧。”瓦尔医生站了起来，道：“记住一定要保持心理平衡，千万不要有情绪波动。还有这只猫……”瓦尔低头看了一眼江东。 江东歪头卖萌。 瓦尔医生表情不变，抬头看着詹姆斯：“我还是不建议你养宠物。” 詹姆斯踌躇一下，依然没有说话。 “当然，那是你的自由。”瓦尔医生耸耸肩：“还有，关于住的地方，我会帮忙想办法，你可以抱有期待，但是不要有太高期待值。” “谢谢，瓦尔医生。”詹姆斯眼中都是感激。 这是他少数能够感受到温情的时候。 “等你痊愈了，再来谢我吧。”瓦尔医生送詹姆斯出门。 一出大门，江东就蹦到地上，他还是习惯自己走。 瓦尔医生站在那里，看着詹姆斯的背影，又看了看他脚下的江东，忽然觉得，这不一定是坏事。 108.街角一声喵（九） 从瓦尔医生那里出来，天气依然阴沉。 詹姆斯的心情，却忽然好了不少。 至少那种迷茫的情绪，从他的心里被减弱了不少。 看了看天上的阴云，又瞧了瞧脚下的橘猫，詹姆斯忽然觉得，有时候，生活并不是那么糟。 特别是在有目标的情况下。 当然，现在要做的，还是赚钱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里距离自己经常卖唱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 詹姆斯数了数兜里的便士，然后把坐公交的想法给抛到脑后。 算了，还是步行吧。 而江东，自然跟在詹姆斯身边。 詹姆斯刚刚在医生面前表现不错，至少昨晚那份米饭，自己没有白给他。 到了市中心，自己卖唱的地方，詹姆斯自己坐在固定的地方，开始演唱。 虽然有了目标，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随后的一段日子，詹姆斯每天站在街头卖唱，同时去药店领药吃。 药店老板起初对詹姆斯态度很差，因为吃这种药的人，都是那种人，但是当看到詹姆斯领着一只橘猫后，药店老板的态度好了不少。 用药店老板的话，“能够在这样处境下，还能照顾一只猫的人，内心一定是很美丽的”。 詹姆斯不知道老板说的话对不对，但是他知道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一定是美丽的。 詹姆斯在卖艺的时候，江东倒不一定总在那里，他有时候趴在詹姆斯旁边，有时候感觉无聊了，就去其他地方溜达。 或者如果路上有带着狗走过的行人，那些宠物狗总会跑过来，对着江东大叫。这种时候，江东自然不会退缩，到处跑戏弄这些狗。 就算碰上一两个牛头梗那种比较敏捷的类型，江东还能爬高。每一次他总是站在高处，把那些狗逗的乱叫乱喊，狗的主人站在一边，只能束手无策。 有了陪伴，詹姆斯的精神状态强了很多。就连那些自弹自唱的歌，相比较以往，也开心了不少。 人的精气神，往往能够通过人的一言一行，释放给周围的人。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感受到了詹姆斯的好心情，于是詹姆斯赚到的钱，也多了不少。 至少一天一顿饭的钱是有了。 这一天，詹姆斯运气很好，仅仅一个上午，就赚得了之前好几天的钱。 下午的时候，詹姆斯提早收工，带着江东，打算去吃点好吃的。 但是拐过一个转角，看到居然是那家窗户破了的快餐店，江东赶紧刹住了脚步，无论詹姆斯怎么劝，他就是死活不往前走了。 开玩笑，当时自己偷吃那次，很多痕迹都没扫除，那个光头强很容易就能够看出来是一只猫作的案，保不齐他对进店的宠物猫会怎么样。 自己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看江东态度坚决，詹姆斯以为是上次光头老板的态度，惹怒了它。 相处久了，詹姆斯也知道这只橘猫有点脾气。 不以为意，詹姆斯自己走进了快餐店，然后端着两份盒饭走出来。 一份自己吃，一份给江东。 一人一猫，就这么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吃完饭，詹姆斯照例去喝了个凉水饱，然后准备找晚上睡觉的地方。 作为一个流浪汉，他居无定所，桥洞下、公园长椅、走廊里，甚至垃圾堆里，都是他栖身的场所。 江东有的时候跟詹姆斯在一起，有的时候不满意詹姆斯找的地方，则是自己一个人找地方歇息。 反正一只流浪猫，基本上没有人会在意的。 詹姆斯在街上穿行，他的目光四处游弋，寻找着晚上可以留宿的地方。 时间已经接近圣诞节，这个西方最大的节日，但是詹姆斯却一无所觉，他没有家，唯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就是脚下这只猫，不过在大街上浓厚的圣诞节氛围映衬下，詹姆斯还是有些落寞的。 某一时刻，詹姆斯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街对面的超市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 “爸爸！” 詹姆斯激动起来，飞奔着跑了过去。 江东抖抖胡子，也跟了上去。他知道詹姆斯很渴望家庭，但是也知道詹姆斯父子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父亲生活体面，儿子却是个流浪汉。 那个人影转过身来，发现了跑过来的詹姆斯，原本脸上洋溢的欣喜，瞬间消失了。 他面对着詹姆斯，眼睛却下意识朝着身后瞟了一眼。 “爸爸，我……我有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们……好吗？”遇到爸爸，詹姆斯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怎么样？”爸爸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马上就到圣诞节了，我……我能回家过吗？”詹姆斯有点忐忑地问道。 他知道父亲再婚，有了自己新的家庭和孩子，但是他自己也是父亲的孩子啊。 “我很为难，詹姆斯……”爸爸露出踌躇的神色。他的妻子很不喜欢这个他这个瘾君子儿子，而且他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 就在这时，一个个子不高、脸上都是雀斑的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看了詹姆斯一眼，随后拉了拉爸爸的袖子。 “杰克，东西都买完了吗？咱们还要回家，给宝贝们准备晚餐的。”自始至终，她只看了詹姆斯一眼，却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玛丽，你好。”詹姆斯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跟自己这位继母打招呼。 “是你啊，詹姆斯。”玛丽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詹姆斯，就像看一块过期的腊肉：“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个意外。” “玛丽，圣诞节快到了，我想和你们一起……” “不好意思，莉莉丝和朱迪太小了，我想她们不能跟瘾君子接触……” “我已经开始治疗了！”詹姆斯道。 玛丽却依然在摇头。 “好了，玛丽，把东西放到车上，其他的事我来解决。”爸爸把手里的袋子交给玛丽。 玛丽提着袋子转身，正巧有一只肥肥的橘猫站在她的身后。 她吓了一跳：“好没礼貌的猫！” 绕过橘猫，玛丽走了。却没有注意到，这只橘猫爪子间，残留的塑料袋碎屑。 江东甩甩尾巴，回到了詹姆斯脚下。 他看这个女人不爽，自然要表达出来了。 “听着，詹姆斯。”爸爸把手伸进裤兜里：“我很抱歉，但是我无法邀请你。这些钱，拿去买点吃的，圣诞快乐。” 爸爸把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把东西塞给了詹姆斯。 “我真的已经在治疗了，爸爸……”詹姆斯眼圈红了。 “猫不错。”爸爸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看了一眼橘猫，转身走了。 江东刚才看到，爸爸给詹姆斯的东西，是几张钱，几十英镑肯定是有了。 詹姆斯黯然低头，风吹来，他感觉很冷。 正巧江东把头抬起来，詹姆斯看到江东的指缝里，残留着一些塑料袋碎屑，不过他没有在意。 叹了口气，詹姆斯转身，打算找个地方睡觉了。 另外一边，提着塑料袋的玛丽，走到车前，忽然感觉两只手里的塑料袋，变得很轻了。 她回头一看，发现塑料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都被洒了一路。 剩下的东西，不到原来的一半。 有些被踩碎了，有些被路人拿走了。 “奥，天哪！”玛丽赶紧追过去捡。 109.街角一声喵（十） 当天晚上，心情不好的詹姆斯，是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找了几张报纸睡着的。 黯淡的心情持续了很久，甚至第二天一整天，詹姆斯都懒懒地躺在那里，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卖艺。 爸爸和玛丽的态度，像是针扎一样，刺痛了詹姆斯的心。 他刚刚燃起的一点对生活的信心，转瞬就被伦敦的凄风苦雨给浇灭了。 甚至腹中的饥饿，都没有打动詹姆斯。 他就躺在那里，一直睡着，从早上，一直到晚上。 要是不知道的人过来，还以为他是个尸体呢。 江东知道他身上有钱，到了中午，就拍打着詹姆斯，让他去买东西吃。 但是詹姆斯依然一动不动，江东拿爪子勾了勾詹姆斯的脸，詹姆斯嫌恶地打开了江东的爪子，侧过身去，用报纸蒙住了自己的头。 这样子，像极了上初中的时候，自己早晨起不来，妈妈拽自己起床的情景。 但是，你爹只是一只猫啊…… 江东无奈，孩子使性子，他这个猫爸也很无奈啊。 养猫不容易，养人就容易呢？ 就在这时，江东留意到，詹姆斯侧面躺卧，裤兜里面，露出一张便签的一角。 上面是瓦尔医生留给詹姆斯的药店的地址，之前的时候，詹姆斯每天都去药店拿药吃，用于治疗。 今天这家伙这么消沉，不仅没吃饭，连药都忘记了。 这药每天都要吃，不能停啊！ 饭可以不吃，药绝对不能停！ 看看天色，又看看周围，有一些门店，已经开始关门了。 江东又抽了詹姆斯一爪子：你的药店马上就要对你打烊了！ 詹姆斯哼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弹。 看看天色，已经晚了，江东不再管詹姆斯，用尾巴甩了他一下，叼起那张便签，然后扭头走了。 那个药店的位置，江东跟詹姆斯每天都去，自然会记得。 药店的老板，他也认识。 一边跑，江东一边想，做铲屎官好累啊。 江东离开后，原地只剩下了呜呜的风声。 詹姆斯就那么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周围没有声音和动静了，詹姆斯扒开脑袋上的报纸，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那只橘猫。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的时候觉得烦，不在的时候，又觉得想。 猫呢？去哪儿了？ 詹姆斯坐起来，眼睛扫向四周。 没有。 那橘黄颜色的毛，在夜色里应该是很显眼的，但是詹姆斯却没发现。 “咪……”詹姆斯站起来，到处呼喊江东。 但是没有回应。 詹姆斯站在那里，狠狠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 江东并没有先去药店，而是去了一家面包店。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考察，周围店铺经营者的性格，江东差不多摸透了。 有一家面包店的小姐姐，性格不错，每次见到江东态度都很不错。 江东跑到店门口，只是绕了一圈，就得到了一块当天下架的面包。 把面包吃下肚，感觉胃里有了饱胀感，江东才叼着便签，顺着熟悉的道路，去了药店。 期间有一两个流浪汉，拿酒瓶子丢过来，江东躲开酒瓶，顺着墙壁，爬到了屋顶上，从一个屋顶上，跳到另外一个屋顶上。 这样子速度也快了不少。 十几分钟后，江东从药店的屋檐上跳下，挤开药店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 “您好……咦，猫？”药店老板先是一愣，接下来马上意识到，这只橘猫，是经常来药店的那个流浪汉詹姆斯的猫。 他一直有点奇怪，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汉，居然还收养了一只猫。 而且这只猫还这么肥。 “小家伙，你来做什么？”药店老板走出柜台，蹲了下来。 多数人在遇到可爱的小猫的时候，总是会不吝给予一些关怀。 江东躲过对方伸过来摸头的手，昂了昂嘴巴，把那张便签抬到最高处。 “这是？” 便签上写着药店的地址，落款是瓦尔医生。 药店老板马上懂了：“詹姆斯让你替他来取药？他自己呢？” 江东看着他，装作听不懂，没有摇头也没点头。 药店老板哑然失笑：“我也真是傻了，居然去问一只猫。” 橘猫的来意，药店老板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有点踌躇，这种药是一种特殊的处方药。 因为用途特殊，所以管制比较严格。 理论上来说，必须詹姆斯亲自来取才行。 当然，也没有规则，规定患者不能派一只猫来取药。 看到药店老板有点踌躇，江东跳到玻璃柜台上，蹲坐在药店老板面前，歪头看着他。 药店老板被看得有点心虚：“……好吧，我给瓦尔医生打个电话。” 拨通瓦尔医生的电话，药店老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她是主治医师，自然需要她来拿主意了。 “詹姆斯没来？”电话里，瓦尔医生问。 “没有。” “只有一只猫？” “是的。” 瓦尔沉默了一下。 詹姆斯是个流浪汉，居无定所，自然不会有联系方式。 她记得这只猫，老实说，她很反对詹姆斯养猫，但是这件事詹姆斯很固执，没有听从她的医嘱。 但是她忽然又想到，当时詹姆斯带着猫来她的办公室，自己递给詹姆斯那张便签的时候，那只猫认真看便签的眼神。 真的是很“认真”。 猫会有这种情绪吗？ 瓦尔医生无法解释这种状况，因为职业的原因，她天生对猫不太感冒。 但是她也知道，猫这种动物，天生就带着点诡秘。 “你帮我看一下，那张便签上，确实是我的笔记吗？” “我确认，瓦尔医生。”药店老板道。 “……那就把药给它吧，记住密封好，不要让猫半路把要弄丢了。”瓦尔医生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确定吗，瓦尔医生？”药店老板略显吃惊。 在他的眼里，瓦尔医生是那种极为严谨和认真的人，少有感情用事。这个决定，很不符合瓦尔医生的风格啊。 “我也确认。”瓦尔医生学着刚刚药店老板的语气，回道。 挂上了电话，药店老板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只橘猫。 能获得瓦尔医生的信任，这只橘猫，看来不简单啊。 药店老板把药包在纸袋里，然后用皮筋捆在猫的后肢上，这样既很牢固，又不影响猫的运动。 江东动了动后肢，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没办法，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试了试发现药袋不容易脱落，江东朝着药店老板喵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 垃圾桶旁边，詹姆斯拿着一块劣质汉堡，表情黯然，食不知味地吃着。 身边还有一份鱼肉汉堡，很显然是给江东准备的。 他刚刚找了一圈，发现没有江东的踪影，只能寄希望于他是出去玩了。 但是詹姆斯去买了个汉堡回来，却依然没有发现江东。 坐了半天，詹姆斯想起来，自己今天忘记领药了，但是便签不见了，而且这么晚了，药店怕是关门了。 这样有点对不住瓦尔医生的叮嘱啊，詹姆斯有点愧疚地想。 就在这时，一个纸包，“吧嗒”砸在他的头上，然后落到了旁边的地上。 “什么啊……咦？”詹姆斯把纸包拿过来，发现居然是自己每天吃的药。 难道是上帝听到自己刚刚的祈祷，所以帮助自己把药拿过来了？ 詹姆斯不由自主，抬头看天。 昏暗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詹姆斯不由得低下头，打量着这个纸包。 忽然，他的眼角发下一抹橘的颜色。 转头，却看见江东窝在角落里，大口吃着已经扒开包装纸的鱼罐头。 注意到詹姆斯投过来的眼神，江东没搭理他，继续消灭眼前的汉堡。 看毛看，吃药！ 110.街角一声喵（十一） 头一天晚上吃了两顿晚饭，第二天早晨又吃了一个汉堡，那种感觉就是…… 好爽！ 虽然江东知道，那是詹姆斯给他自己留的早餐。 不知道是猫的思维影响了自己，还是自己的思维影响了猫，江东总觉得，作为一只猫，吃的越饱越幸福。 特别是早上醒来有加餐的情况下。 江东只想说：能不能再来两根肠！ 没有香肠，但是有酸奶棒。 坐在瓦尔办公室的沙发上，啃着瓦尔医生给的酸奶棒，江东只感觉这里就是幸福的天堂。 不过江东也不太清楚，那位一直对自己不冷不淡的瓦尔医生，为什么一早自己来到，就丢给自己一袋小零食的原因。 当然，作为一只喵，想太多不是江东的风格。 但是至少江东知道，卖萌大法对这位冷面医生是无效的。要不然每次自己在，瓦尔医生也不至于把詹姆斯训成孙子。 在沙发上滚了两滚，江东一边咬着酸奶棒幸福地磨牙，一边听着詹姆斯和瓦尔医生的对话。 当然，对于坐在瓦尔医生对面詹姆斯来说，丝毫感觉不到幸福，他只感觉到闪电风暴的来临。 “所以，你昨天没吃药，是你自己忘记了！”瓦尔医生抱着手，面无表情脸看着詹姆斯，道：“啊哈？我没说错吧！” 瓦尔医生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来不是发怒，而是这样冷冷冰冰，质问的语气。 那种强大的气场，让沙发上的江东，都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詹姆斯低着头，搓着自己的衣服，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不论什么原因，我一再叮嘱你，不要忘了时间，要按时吃药！”瓦尔医生点着桌子，发出“邦邦邦”的声音：“你把我的叮嘱，都丢进了泰晤士河吗？” 詹姆斯低着头：“我前天遇到我的父亲，请求回家过圣诞节……但是他拒绝了，我很难过，所以……对不起，医生。” 瓦尔医生张张嘴，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她举起手臂，却又放下，最终化为一句无声长叹。 当然，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瓦尔知道不能被情绪左右，必须保持理智。她很快调整心态，重新放出了自己的气场。 “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以及要求，必须是最后一次。如果在发生忘记吃药的情况，我将终止我的治疗。”瓦尔医生重复：“最后一次机会。”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会对你保证的。”詹姆斯第一次抬起头来，说道：“谢谢你，瓦尔医生。” 那一刻，詹姆斯觉得，不被人放弃的感觉，真好。 “你该谢谢的不是我，”瓦尔医生忽然指着江东：“而是那只猫！” “喵？”没想到瓦尔医生忽然提到自己，两个人的眼光都投了过来，江东下意识一慌，嘴巴的咀嚼也忘记了，酸奶棒“吧嗒”掉到了地上。 “咳，”瓦尔医生略显尴尬，道：“昨晚它的表现很不错，它帮你拿回了药，几乎可以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詹姆斯，你要感谢它。如果不是它，你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了，詹姆斯。” “当然，瓦尔医生。”詹姆斯想到自己昨晚没吃完，打算留到今早做早饭的汉堡被某只猫吃掉了的事情，而且现在，这只猫还有肚子吃下酸奶棒。 詹姆斯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它是我的伙伴。” 我是你爹！ 江东又叼出一根酸奶棒，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这酸奶棒味道太棒了。 “所以要善待它，没准以后，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瓦尔医生看了看江东，又看了看明显有话说的詹姆斯，忽然觉得，有一只猫管着，至少詹姆斯的情绪，还算是稳定的。 顺便还能监督他吃药。 这是个好现象。 听着双方的对话，江东忽然觉得，这位瓦尔医生，真的是美丽极了。 江东得意起来，就连尾巴尖，都得意地弯来弯去。 没办法，猫就喜欢顺毛撸。 治疗的事情说完，瓦尔医生又说起了另外一个，她最近正在着手的事情。 “关于住的地方的事情，这件事有进展了，最近一段时间，就会有结果。”瓦尔医生道。 詹姆斯面色一喜，如果有住的地方，哪怕只是一间房，他也会感觉跟上了天堂似的。车站、公园、垃圾堆这些地方，他已经住够了。 虽然他不知道，天堂的房子，他能不能付得起租金。 “但是消息并不好。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也做了一些争取，但是住房机构对你的情况有所顾虑，因为申请这种住房的人太多太多了。”瓦尔医生诚恳道：“所以有通过的可能性，也有不通过的可能性。” 詹姆斯点头，他知道原因。但是这一切都是瓦尔医生主动做的，没有她的话，他甚至看不到这一点希望。 而且一无所有的他，甚至无法回报瓦尔医生。 “谢谢你，瓦尔医生。”虽然说过很多次，但是詹姆斯依然在说。 看着詹姆斯眼中燃起的希望的光芒，让瓦尔医生感觉有点沉重。 但是她更怕哪一天，这种希望的光芒消失，世界上就会多一个自暴自弃的人。 “那就努力治疗，不要让我……”瓦尔医生看了一眼江东：“……和这只橘猫的努力白费，好吗？” 詹姆斯点头。 “那是你的吉他吗？你能为我弹一曲吗？”瓦尔医生注意到沙发旁边的那个吉他盒子，说道。 这把吉他，曾经是詹姆斯最好的伙伴，当然现在也是。但不再是唯一了，现在要加上这只猫了。 拿起吉他，詹姆斯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的纹路，如同跟最要好的朋友握手。 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吉他陪伴他度过的，而有了那只橘猫，他的生活才发生拐点，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明天自己就会失去一切，但是至少今天，詹姆斯觉得，自己是充满希望的。 把吉他抱在怀里，詹姆斯看了一眼瓦尔医生。 瓦尔医生抱了一杯茶，绕过来，坐在办公桌的桌沿上，看着唱歌的詹姆斯。 轻抚琴弦，歌声在办公室里飘荡。 你曾问我要花多少时间~ 才能修复一颗破碎的心~ 但这就如同河流的歌唱~ 从未开始~也从未停歇~ 有一天你离家而去~ 却再也没有归来~ 归来的已不是曾经的你~ 111.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一） 鳞次栉比的房子，翠绿欲滴的草坪，排列整齐的路灯，四处撒尿的狗…… 呸，我讨厌狗！ 坐在公交车上，江东嫌恶地撇撇嘴。 他把目光转到别处，看着往后倒退的景色。 一切都挺好，除了有狗。 路边有一个牵着四五条狗遛弯的小姐姐，小姐姐长得还不错。但是四只狗看到公交车里的橘猫，开始狂吠乱叫起来。 如果不是小姐姐拉着绳子，四只狗估计就跟着跑过来了。 坐在公交车上，江东看着这群站在地上只会乱叫的狗，眼神睥睨。 有种爬上来咬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江东感觉，自己作为一只橘猫，总是跟狗不合。 难道是传说中的吸狗体质？ 奇怪，自己以前穿越成斗牛犬的时候，也没感觉有这么针对猫的冲动啊。 “怎么样，马上就要有家了，是不是很兴奋、很开心？”詹姆斯注意到江东一直看着窗外，也把脑袋凑过去，说道。 今天一早，瓦尔医生让人带了口信，告诉詹姆斯，福利房的事情有着落了。经过她的争取，为詹姆斯申请到了一间福利房。 得知这个消息，正在卖艺的詹姆斯非常兴奋，差点把吉他弹成了贝斯。 江东转头看了看詹姆斯，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是这家伙脸上，依然有压制不住的兴奋。 能够拥有一间房子，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件梦想的事情。 这一点，江东倒是感受不深，他以前住家里，后来住学校，毕业后住公司宿舍，基本上没为住的地方发过愁。 而且这种福利房，一般都是为贫穷的人和无家可归的人准备的，周围的环境，应该也不会太好。 江东环视了一圈，公交车上，是很多住在这里的人。 看穿着，虽然比流浪汉好一点，不至于衣不蔽体，但是也算不上普通人家。 江东又把目光投向窗外，草坪上，有几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破旧，咧着嘴在踢一只破皮球，而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电线杆旁边，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他们大声说笑、打闹，不怀好意地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街道两侧，还有一些衣服里藏着东西，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人。 看样子，应该是一些来历不明的手机、手表之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让詹姆斯染上瘾的东西。 公车停了，詹姆斯带着江东下车。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靠过来，“来点吗？”，同时把身体前探，让他们看到衣服内侧的东西。 江东眼尖，赶紧跳下车，跑开了。 “别跑！”詹姆斯来不及看到衣服内侧的东西，赶紧跟着江东跑开了。 这里是伦敦郊区，他对这里并不熟悉，跑丢了的话，恐怕会迷路的。 江东跑了几十米，发现周围没有人，就停住了脚步，等待詹姆斯上来。 “你跑什么？”詹姆斯问。 江东甩甩尾巴，装作听不懂。 看刚才这些人卖的这些东西，江东就知道，这附近肯定也有不少瘾君子。 如果长期在这里生活，肯定会跟这里的人有所接触，到时候，詹姆斯必然会再接触那东西的。 谁知道长期接触之下，会有什么意外呢？江东的尾巴尖无意识摆动，略有些担忧，他觉得这里并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 “走吧，咱们去看房子。”詹姆斯招招手道。 他拿出瓦尔医生的便签，又问了一下路人，朝着便签上的地址走去。 江东甩甩尾巴，跟在后面。虽然他觉得这里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才刚刚脱离拐杖，要啥自行车啊？ 慢慢来吧。 这种所谓的福利房，是类似于筒子楼那样的建筑。 外面是灰色的墙砖，里面格局比较简陋。 当然，比起真正的筒子楼，这些福利房在格局上，还是好不少的。 一室一厅的格局，有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里面装修和各种基本的家具基本上都配齐了。 真的只需要拎包入住而已。 当然，对于流浪汉詹姆斯来说，他所有的财产，好像就是一个破背包和一把吉他。 按照便签纸上的文字，詹姆斯找到那栋楼房，就要迈步上楼。 就在这时，那个牵着四只狗的女孩，也转过拐角，往这走。 四五只狗种类都不一样，有金毛、有喜乐蒂、有可卡犬，还有一只小贵宾犬。 四条狗挤在一起乱哄哄的，金毛向往主人身上蹭，贵宾犬想去草坪上撒欢，可卡犬则是汪汪乱叫。 但是拐过转角，四只狗齐齐停住，然后几乎是同时伸着脖子，看向二三十米外那只橘猫。 江东感觉到，四道危险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他马上弓起腰背，炸起身上的毛，打着呼噜，看向远处的四只狗。 虽然对方有四只，但是江东并不发憷。 只要不是藏獒或者比特斗牛犬那种凶猛的狗，江东都能应付。 毕竟，别的动物不说，狗的战斗方式特别是斗牛犬，江东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至于前几天那只牛头梗，一是江东他们本身不占理，打了牛头梗就更处劣势了，二是那天街道上人太多了，怕有误伤。 “汪汪汪汪！”四只狗冲着江东大声嚎叫了起来，一个个在原地打转，想要冲过来。 女孩用力拉着绳子，几条狗把绳子扯得紧紧的，一个个的甚至都半站了起来。 “喂，赶紧带着你的猫走！”牵狗的女孩大声道。这个女孩长的很瘦，一头金色长发，眼睛也很大。 “你该管好你的狗！”詹姆斯回敬。对方口气不好，他自然也会护着自家的猫了。不知不觉，他已经把橘猫当成了守护的对象。 “都是疯子！”女孩嚷了一句，费力地把几只狗的绳子拉好，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一间房子的门，把四只狗连拖带拽，拉进了房间。然后“砰”一声把门关掉了。 是邻居啊。 詹姆斯看看手上的便签，发现自己就住在三楼。 怕是以后会经常跟这个养狗的女孩相见。 “以后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避着那几只狗。”詹姆斯小声道。 江东翻翻白眼，是那几只死狗要小心一点吧！ 有了这一个插曲，詹姆斯的心态稍微平和了一些。 到了便签纸上标明的门前，詹姆斯理了理衣服，才伸手敲门。 敲门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又忍不住快了起来。 江东尾巴轻甩，这家伙，还挺注重仪式感的。 “詹姆斯，还有小家伙，你们来了!”打开门，瓦尔医生露出个笑容：“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参观一下吧。” 瓦尔医生闪开位置，让一人一猫走了进来。 詹姆斯捂着自己的胸口，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的眼睛到处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詹姆斯摸了摸门口的鞋柜，然后是餐桌，然后是茶几…… 然后他的手上，沾了一层灰。 呸呸！ 詹姆斯赶紧跑到厨房，拧开水管，洗了洗手。 洗到一半，他呆住了。手伸在那里，让水流从手掌和手背流过…… “热水！”詹姆斯转过头来，嘴唇颤抖，看着瓦尔医生：“有热水了！” “是的，热水！”瓦尔医生背着坤包，倚在门框上，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看着高兴地像个孩子的詹姆斯。 这边的詹姆斯在感动着，而江东这边，却是简单一点。 他跳上沙发，打了几个滚。 嗯，不错。 又跑进卧室，在床上又打了几个滚。 嗯，挺好。 检查完毕。 112.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二） 送走了瓦尔医生，詹姆斯才真正放开了自己，不再压抑心中的喜悦。他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 这里，是真正属于他的家。 江东则是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看着詹姆斯表演。 没办法，刚搬了新家，孩子兴奋嘛。 兴奋完了之后，詹姆斯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了。 他记起来，瓦尔医生走的时候，告诉他冰箱里有玉米片和牛奶。 一想到这，詹姆斯又有点兴奋：他也是有冰箱的人了。 从冰箱里拿出玉米片和牛奶，分别放进了两个盘子和杯子。 玉米片江东笑纳了，但是牛奶江东并没有喝，对于一部分猫来说，牛奶并不是一种可以吃的食物，江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干脆就不冒那个险了。 吃完饭，一人一猫躺在床上，享受了一个美美的下午。 傍晚的时候，睡醒的一人一猫，打算下去逛逛，然后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一大片功能类似的住宅区，中午来的时候，江东就发现这里占地规模很大，而且都是差不多类似筒子楼的住宅楼。 出了小区，就是巴士站，这里的人收入不高，很少有打车的，巴士是出行的首要选择。 过了马路，则是一条小河，这里虽然是给流浪汉们的住宅，但是环境还是弄的挺优美的，应该是有专人打理。 除此之外，就是一片商业街，当然因为这里规模较小，商业街的规模也不大，而且大部分都是社会福利机构的分支机构。 在里面江东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动物福利医疗机构，应该是给动物免费治疗用的。 江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动物福利医疗机构，应该就是原电影里，流浪猫鲍勃被去势的那个机构。 一想到这里，江东有点凉飕飕的，赶紧调转方向，往家的地方跑去。 詹姆斯有点奇怪，但是他也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逛，既然江东要回家，那么他无可无不可，就跟着一起回家了。 然而不是冤家不聚首。 刚刚转过转角，江东就看到，楼前的草坪上，有四只正在打闹嬉戏的狗。 正是中午那四只狗。 而那个女孩却不见了踪影。 看到江东过来，四只狗齐齐嚎叫出声，龇牙咧嘴，朝着江东扑了过来。 江东左右看了看，发现草坪那边有棵树，于是朝着树跑去。 “死狗，滚开！”詹姆斯挥舞着胳膊，在一边虚张声势。 他原本是想要上前帮忙的，但是想起了上次暴揍牛头梗，而被瓦尔医生警告的事情。 现在瓦尔医生刚刚帮助自己获得了房子，如果自己再惹出事端来，恐怕会让瓦尔医生失望的。 詹姆斯想了想，他依稀记得四只狗的主人，那个女孩推门进了某一间一楼的房间。具体哪一间詹姆斯忘记了，但是女孩肯定住在一楼，那是没错的。 于是詹姆斯跑到楼前，开始挨个敲门。 草坪上，江东带着四条跟屁狗绕了个大圈，然后直奔那棵中间的大树。 而被江东遛了一圈，四条狗因为个头体型的不同，分成了四个梯队，跑在最后面、叫的最欢实的，是那只短腿贵宾犬。 这贵宾犬未必真的是想来抓猫，更多的是跟着其他狗瞎起哄。不过揍得就是这种喜欢被带节奏的家伙。 柿子挑软的捏，狗子挑小的揍。 江东爬上树，到了一定高度，四肢猛然在树上一蹬，他的身体划过一道弧线，越过三条狗的头顶，直扑贵宾犬的狗头。 犹在空中，江东伸出锋利的爪子，打算给它来个满脸桃花开。 “不要——” 就在这时，詹姆斯带着一个女孩，正好跑到了草坪旁边，看到这一幕，女孩大喊出声。 但是猫在空中，身不由己，江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势头，好在爪子能够勉强收回了。 下一秒，一巴掌拍在贵宾犬身上，这条小狗惨叫着飞了出去。 而江东也是在草坪上滚了几滚，摔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当然，事实上不至于这么严重，但是江东故意多滚了几下。反正自己皮糙肉厚，怎么摔都摔不到的。 …… 女孩的家里。 女孩心疼地给贵宾犬治伤，其实伤倒不严重，但是江东冷眼旁边，这傻狗撒娇倒是一套一套的。 当然，也可能是被江东那一爪子抽怕了，看江东在旁边，刻意躲避。 女孩一边给贵宾犬治伤，一边打着喷嚏。 江东则是趴在那里，看着这个女孩家里，发现没有多少狗的味道。 四周的墙壁和柜子上，都是一些油画之类的。不过江东对这些西方式的油画不太感冒，也了解不多，看了几眼，就没怎么注意了。 “其实……我的猫也是受害者，你没看它落地的时候，有多狼狈。”詹姆斯努力道。 “所以受害者毫发无损，迫害者反而差点被抽掉了鼻子”女孩又打了个喷嚏，冷冷看着詹姆斯。 “可能是防卫过当吧。”詹姆斯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他瞅了江东一眼，那意思是：你总给我惹事！ “你这只猫也太凶猛了吧？普通的橘猫，哪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江东却抖抖胡子，装作没听到。 这是正当防卫好吧喵！ 好在江东这一爪子抽得并不重，也把爪子藏了进去，这只贵宾犬的反应，多多少少有点过头了。 治疗之后，女孩站起身，又查看了一下贵宾犬的伤势，对詹姆斯说道：“咱们来谈谈损失的问题吧。” “哈？”詹姆斯一愣。 “你的猫打伤了这条小狗，难道不应该赔偿吗？”女孩一脸狐疑看着詹姆斯：“难道你想赖账。” “呃，那我要赔偿多少？”詹姆斯老老实实地问。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女孩真的闹大的话，詹姆斯可能会丢掉房子的居住权。 “首先呢，我在动物福利机构上班，四只小狗属于动物福利机构所有，贵宾犬受伤也不重，所以伤害赔偿费、治疗费都可以免了。”女孩掰着手指道。 江东甩了甩尾巴，怪不得这女孩家里狗的味道很少呢。 “你真好心。”詹姆斯笑道，他听到女孩免除赔偿，心里觉得自己又遇到好人了。 “好心？”女孩歪头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然后继续开始掰手指：“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掰完手指，女孩看着詹姆斯：“你给30镑吧。” “这只狗……也有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詹姆斯哑然。 “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是我的！”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上班了！你说，我被你耽误了时间，还因为狗的受伤而很难过，你应不应该补偿我？” 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很无理。 詹姆斯不是能言善辩的人，词穷了。 “可是，我……我没钱。”詹姆斯嗫喏一句。父亲留给她的钱，只剩下十几镑了，是他和江东下周的饭钱。 女孩上下扫了詹姆斯一眼，发现他穿着破旧，30镑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很愧疚？很想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女孩转了转眼神。 “呃，是吧。”詹姆斯答应着，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做一件事，能让我开心，也能够减轻你心里的愧疚感，还不会让你花钱，你会不会很乐意去做呢？”女孩眼珠转动，像是打着某种小算盘。 “呃，应该……是吧。”詹姆斯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很好！”女孩笑了，伸手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我需要你，小伙子！” 113.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三） 女孩给詹姆斯提的条件很简单。 “给我做工，发一个星期传单，只要上午就行，怎么样？”女孩问道。 她知道自己要求有点无理，所以最后加了个问句。 “原来是这个……”詹姆斯拍了拍胸口：“这个没问题，我还以为是……” “你以为是什么？”女孩眨眼：“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詹姆斯尴尬一笑，站了起来：“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对了，什么时候开始呢？” 江东跟着站了起来。 “猫挺聪明，但是也有点凶猛。”注意到江东的动作，女孩道。 “它是我的伙伴。”詹姆斯笑道。 “从后天开始，后天上午我去找你。”女孩把詹姆斯送出了门：“我知道你是三楼新搬来的，对吧？对了，你的名字是？” “詹姆斯·鲍恩。” “贝蒂。” 看着对方关上门，詹姆斯就带着江东上楼了。 这个草坪上有不少流浪狗和流浪猫，詹姆斯可是不敢让江东跟流浪狗搅在一起了，于是就带着他上楼了。 跟女孩贝蒂约定的发传单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上午。 在这之前，詹姆斯自然还是要去唱歌了。 毕竟，他现在是个有家的人了！ 这里是郊区，距离市中心詹姆斯以前唱歌的地方太远，所以詹姆斯重新找了一个近一点的小广场，也是个游客集散地，行人不少。 不过还是要坐公交车过去的。 唱歌的话，自然会找一些人多的地方，这样收到的打赏也多。 “咦，你要跟着我去吗？”詹姆斯走出门外，回头看着同样走出来的江东。 江东甩了甩尾巴，让他快点走。他只是想送詹姆斯去，然后自己找地方晒太阳而已。 在外边野惯了，江东不太习惯整天窝在家里。 江东把詹姆斯送到公交车站，看到一只猫来送人，公交车站等车的乘客，都很好奇地看着江东。 有大着胆子的，甚至想摸摸江东的脑袋。 江东歪头，把这些人的手都躲开了。 公交车来的时候，詹姆斯低头看着江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江东却是甩甩尾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江东并不愿意去市中心，因为那里总有人想要摸猫头。而且也有一些熊孩子跑过来，揪胡子拽尾巴什么的。 特别特别讨厌。 在这里，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人。 看江东离开，詹姆斯就上车了。 回到小区，江东爬到草坪中间那棵树上，趴在那里睡回笼觉。 贝蒂的那四只破狗没再出现过，应该是被带回动物福利机构禁足了。 偶尔有几只流浪狗在树下抬头犬吠，但是江东只当没看到。它们咬了一会儿，发现树上的江东没有反应，就感到没什么意思，跑到草坪上自己玩去了。 与流浪狗的活跃相比，流浪猫们要安静地多，它们除了觅食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眯起来。 当然偶尔也会有两只，喵喵地挥舞着爪子打架。 江东过来的时候，有一两只流浪猫看到了他，然后没有过多的反应，看样子就是接受了江东的存在。 中午江东就溜回家，吃了一点詹姆斯留下的食物。 下午的时候，江东偶尔去逗逗狗。 那些傻狗一个个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随便做点什么动作，就让他们一阵兴奋。江东扔了块石头，这些傻狗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捡。 不逗狗的时候，江东就继续眯觉。他这个位置很高，还藏在树丛里，那些踢球的孩子也够不到这里。 等到晚上，詹姆斯七八点才要到家。 有了家，詹姆斯的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工作起来，也更有斗志了。 每天都是信心满满出门。 江东挺满意他的状态，努力生活果然是最美的。 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天，到了贝蒂约定的发传单的时间。 而詹姆斯的作息时间，也做了调整。 上午早早起床，跟贝蒂去街头发传单，下午的时候，则是去市中心的步行街卖艺。 贝蒂没有正式的工作，在小区对面的动物福利治疗机构做志愿者。 没有工资，但是有一点点补贴。 当时的遛狗，就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志愿者的工作时间比较灵活，只要忙的时候在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贝蒂还加入了一个“素食者组织”，提倡人们进行素食。因为所有人都是自愿加入的，所以人员比较少，而且没有工资。 贝蒂要求的“赔偿内容”，就是让詹姆斯帮着“素食者组织”发传单。 詹姆斯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发传单。 素食者组织，毕竟只是个小组织，成员不多，而且大多数以女孩子为主，男的不多。 一连几天下来，詹姆斯倒是跟贝蒂熟识了。 这个女孩对陌生人有防备之心，毕竟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穷困的人。相比起流浪汉，也仅仅是多了一个住所而已。 而贫困的地方，往往犯罪率就高。 所以贝蒂一个独身女孩，住在这里，对于陌生人的警惕性就很高。多数时候，都会表现出一种非常有进攻性的态度，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自我保护。 经常牵着动物福利机构的狗出来遛，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平时相处起来，其实还是不错的，毕竟她在动物福利机构工作，本身就很喜欢动物。 “有的时候，狗比男朋友更加可靠。”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贝蒂开玩笑道。 其实喵也很可靠，趴在一边的江东，不满地抖了抖胡子。 当詹姆斯在发传单，大多数时候，江东都是趴在路边。 天气阴冷，地面潮湿，江东怕弄脏了自己的毛，就走到几捆传单旁边，扯了几张，垫在路面上。 至于上面的字，江东懒得看。反正别人素食是别人的事情，他自己是坚决不会素食的。 食物里少了肉，这个世界就缺了许多色彩。 作为一只喵，他怎么能让自己的世界如此单调？ 其他人在发传单，江东百无聊赖，转头看去，发现不知道谁又打开了一捆传单，绑着传单的绳子散开，正在随风飘摇。 绳子飘的方向，正好是江东趴的方向。 江东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把玩绳子，但是下意识，江东觉得好幼稚，勉强压下了这个想法。 绳子还在飘，飘到了江东眼前。 这绳子，好烦啊！ 江东的脑袋抬起，随着飘摇的绳子，不断改变方向。 眼睛一直看着绳子。 江东伸出前爪，打算把绳子扯走，但是抓了几下，都没有抓到。 没抓到不是重点，重点是，江东发现抓绳子确实挺好玩的。 江东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发传单，只有贝蒂站得最近，但是她是背对着自己的。 不管了，先玩了再说！ 江东一下子扑过去，挥着爪子，追逐着随风飘摇的绳子，追上之后，江东双手把住绳子，把绳子按在地上。 绳子太细，猫爪子很难完全抓住，没一会儿又被吹了起来，江东前爪离地，又把绳子给捞了下来。 但是绳子“嗖”一下就往后退了，江东以为又是风，伸右爪，想要按住绳子，但是绳子又退了一截，江东紧跑两步，伸出另外一个爪子，想要按住绳子。 但是绳子又往后退了。 江东歪了歪头，下意识顺着绳子往后看去，只见贝蒂拿着绳子的另外一端，捂着嘴吃吃地笑。 看到江东投来的目光，贝蒂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是一只普通的猫。” 你这个小姐姐……一点都不可爱！ 江东感觉像是偷东西被抓住一样，幸好猫脸没法发红，要不然可就真的尬到大西洋里去了。 江东甩甩尾巴，梗了梗脑袋。回到原来的地方趴着，不再理她。 “生气了？”贝蒂走过来，蹲下，然后拿手指戳了戳江东：“气量这么小，这就生气了？” 江东侧了侧脑袋，然后又别了回去。 “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太小气了吧？”贝蒂伸手，想摸摸猫爪子，江东往回收。 贝蒂不放弃，再摸，江东再回收。 等到贝蒂第三次伸手，江东直接把猫掌收了回去，两只猫掌就这么放在身下。 就是不让摸！ “詹姆斯，你这只猫生气了，该怎么办？”贝蒂束手无策，转头问詹姆斯。 “这猫，其实脾气有点臭……”詹姆斯摸摸鼻子，回答了一句，发现猫的不善的眼神转了过来，赶紧道：“但是也不是很难哄……” 江东舔了舔爪子：幸亏你小子求生欲强。 “那它喜欢什么？”贝蒂问。 吃的，江东心道。 “吃的。”詹姆斯耸耸肩，这才过了一晚上，那盒玉米片就见底了。 “要不然……我请你吃饭，”贝蒂弯腰下来，拿手戳了戳江东，“好不好，猫大大？”然后贝蒂抬头看着詹姆斯：“顺便请你。” 114.喵能给你带来好运（四） 吃饭的时间，约在了第七天，也就是詹姆斯帮忙发传单的最后一天。 说是请猫咪，其实更多的，还是感谢詹姆斯这七天的帮忙。 这七天，詹姆斯和贝蒂互相之间也熟悉了，成了不错的朋友。 当天晚上，詹姆斯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点的衣服，带着江东去赴约。 敲开贝蒂家的门，一人一猫走了进去。 江东走进去的时候，把耳朵扯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贝蒂是个素食者，家里应该不会有肉食的。 “又有小情绪了？”贝蒂蹲下来，歪头看着江东，笑道：“就知道你吃不惯素食，放心吧，我给你准备了鱼罐头。” 这还不错。 “饭菜马上就好，你们俩稍等一会儿。” 詹姆斯点头，贝蒂又进了厨房。 其实詹姆斯和江东上次来过一次，但是那次是为了给贵宾犬治伤，所以没有好好观察。 坐在沙发上，詹姆斯有点忐忑地看向周围，房间装饰得很温馨，打扫的也很干净。比较有特点的是，墙上和柜子上，摆着很多油画作品。 “你很爱画画啊？”詹姆斯看了一下这些油画，朝着厨房里忙活的贝蒂大声问道。 “还好，那是我哥哥的作品。”贝蒂在厨房侧着头，同样提了提音量。 詹姆斯点点头，没有深究，他也只是找个话题而已。 没过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贝蒂和詹姆斯一左一右，围着餐桌吃饭。 豆腐、玉米饼、金针菇、蔬菜沙拉……果然没有一样是跟荤菜有关的。 至于江东，贝蒂打开一个鱼肉罐头，放在茶几上。 “很难想象你一个素食主义者，家里居然会有鱼罐头这种东西。”詹姆斯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家伙啊。”贝蒂伸出手，想要摸江东的脑袋。 “不要，它不喜欢让人摸……”詹姆斯出声到一半就卡住了，后半截的“它的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贝蒂的手，已经放到了江东的脑袋上。 “你说什么，詹姆斯？”贝蒂回头，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没……没什么。” 贝蒂转回头去，继续摸着江东的脑袋，看他吃东西。 詹姆斯站在贝蒂身后，直直看着江东。 之前他几次摸头，可都只成功了一次。以前有人想摸，也被躲过了。 怎么偏偏贝蒂可以呢？ 江东看了目瞪口呆的詹姆斯一样，埋头继续吃鱼罐头。 能够提供食物的小姐姐，待遇肯定跟你不一样。 贝蒂经常跟动物在一起，自然会很懂猫了，昨天拉绳子，今天的猫罐头，做起猫奴来有模有样的。 嗯，比詹姆斯强多了。 “怎么？是不是不一样？”贝蒂回头看着詹姆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有……有点吧。”詹姆斯道。他感觉贝蒂好像更懂猫。 “来吧，我教给你一招。”贝蒂让詹姆斯蹲到自己旁边，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盯着江东。 这下子，江东都有点紧张了。看着鱼罐头，不知道该不该吃。 这是揍啥？ 江东只想当个蹭饭的，怎么不知不觉，自己成了这个屋子里的主角。 “你还是太不了解猫了。”贝蒂轻笑一声，然后把手伸向江东：“猫喜欢玩绳子，喜欢睡觉，喜欢晒太阳，不过最喜欢的……” 做什么？ 江东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是毕竟刚刚吃了人家的罐头，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而且贝蒂的动作，很明显是没有攻击性的。 贝蒂的手，最终放到了江东下巴上，然后轻轻挠了起来：“猫最喜欢挠下巴。” 江东顿时就想撤，总觉得被人挠下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马上，他就发现很恐怖的一点…… 这种挠下巴，好像很舒服…… 真的很舒服呢。 那种感觉就像是晒太阳，江东下意识眯起眼睛，不由自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好羞耻啊！ 这么容易被猫的本能所屈服，会不会太没有尊严了？ 要不，再挠一会儿，然后就撤？ 江东在心里给自己宽容了一下，然后不自觉的又把下巴往上靠了靠。 再挠一分钟，不，两分钟…… “看到没有，这才是让猫猫开心的正确方法。”贝蒂一边挠，一边笑道。 詹姆斯同样笑了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只橘猫，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有这位贝蒂小姐，跟猫玩的时候，还挺有魅力的。 詹姆斯总以为这只橘猫很特别，现在看来……也是一只普通的猫嘛。 “来，你试试。”贝蒂招呼詹姆斯。 詹姆斯学着贝蒂的样子，来挠猫下巴。 江东略微睁开眼睛，嫌弃地看了詹姆斯一眼：这挠下巴手法太糙了，赶紧放开，让那位小姐姐来！ 好一会儿，两人才放开橘猫，回到了餐桌上。 经过这一番交流，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很多，感觉可以谈一些，更加亲密的话题了。 但是现在话题，还在猫身上。 “能说说你跟猫的故事吗？”贝蒂有点好奇詹姆斯和江东的关系。 詹姆斯拣重点地说了一些，当然，对于自己的背景，他美化了一些。只说自己父母离异，母亲去世，自己与父亲不和被赶了出来。 听完之后，贝蒂想了一下，莞尔一笑：“这只猫很特别，我想，它是来帮助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对待它。” “当然了。”詹姆斯说道。 “它还没有名字吧？”贝蒂忽然问。 “是的，好像现在还没有给它起名字呢。” “叫它鲍勃吧。”贝蒂道：“我一看到它，就觉得他叫这个名字。” “鲍勃？不错的名字。”詹姆斯看着江东：“以后，你就叫鲍勃了。” 江东吃着罐头，没理他们：我早就知道了！ 两人继续吃饭，这个话题中断，略微有点冷场。 “所以，你现在是刚刚从澳大利亚留学回家，因为父亲再婚，而被赶出来了？”贝蒂看着詹姆斯道。 刚刚詹姆斯说话，已经透露了一些自己的过去。 “是的。”詹姆斯有些心虚，一转眼，却又看到橘猫的眼神。 他感觉这只橘猫，在鄙视自己。 江东确实在鄙视詹姆斯，这货居然为了美化自己在妹子心中的形象，而夸大自己，还冒充海归。 而且，詹姆斯刻意隐瞒了自己瘾君子的事实。他认为自己正在治疗，以后会完全戒掉，自然现在不用再提了。 詹姆斯也曾经问过贝蒂的过往，但是贝蒂很明显不想说，只是说自己这样的生活，是自己的选择。 “对了，圣诞节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回家？还是自己过？”贝蒂已经知道，詹姆斯有一个再婚的爸爸。 “我不知道，他们不欢迎我。要不然咱们一起过？”詹姆斯苦笑一声，道。 “我肯定会在这里了，如果你想一起过圣诞节，我自然会欢迎。”贝蒂笑道：“但是我觉得，家人肯定是最重要的。任何的矛盾，都源于缺乏沟通。如果你去和你的父亲开诚布公谈一谈，我想，他们应该会接纳你的。” “圣诞节，自然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才开心，你说对不对？” 115.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五）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 詹姆斯躺在床上，一手放在脑袋后面，眼睛看着灰色的墙面，另外一只手则是撸着橘猫背上的毛。 江东趴在那里，张着嘴打呵欠。 做猫真好，吃饱就睡。 “鲍勃，你说，我应不应该圣诞节，去爸爸家里过呢？”詹姆斯表情里充满了纠结。 颠沛流离的生活，不仅没有消磨掉他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反而让他更加渴望家庭的温暖。 但是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自从十几岁母亲去世，他和父亲产生矛盾离家出走，后来染上了毒瘾，再后来父亲再婚，继母知道了他的情况，更是不想和他见面。这些年，也才见过两三次而已。 “如果一家人在一起过一个圣诞节，那就太棒了。”詹姆斯喃喃道。 江东趴在那里，尾巴慢慢地来回摆动，他很想翻白眼。 虽然詹姆斯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是满怀期待的，但是江东知道，他的继母玛丽，本身就不太喜欢他这个继子，再加上他的瘾君子身份。 恐怕这种程度的“阻碍”，并不是贝蒂所说的“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就能解决的事情。 而贝蒂说这话的出发点，是詹姆斯对自己的过往的陈述。 而在对自己过往的陈述上，詹姆斯是说了部分假话的。 可想而知，这样基础上得到的希望，肯定是不真实的希望。 当然，江东只是一只猫，除了翻白眼，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有点担心，生活刚刚有了一点希望的詹姆斯，会不会就此消沉下去。 毕竟，上一次被父亲拒绝，他的情绪就很崩溃。 如果这一次被拒绝，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江东不知道，或许会有更可怕的结果。 “我还是再想想吧。”詹姆斯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詹姆斯背着吉他去卖艺去了。 临近圣诞节，街上来往的人也多了不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多赚一点。 江东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躺在树上睡觉。 在詹姆斯的公交车离开之后，江东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公交站，藏在一边的草丛里。 其实就算是站在路边，那些等公车的人们，也不会注意一只长相普通的橘猫。 江东昨晚想了一下，决定做点什么。 毕竟，自己可不仅仅来享福的，也是背着任务来到这个世界的。 总要做点什么。 虽然自己只是一只橘猫，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 但是曲线救国还是可以的。 他记得剧情里面，詹姆斯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年龄都很小，四五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可是挺喜欢橘猫的。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对猫过敏。 江东想了想，决定曲线救国一下。 等了一会儿，下一班相同的班车到来，等车的人一个个鱼贯而上。 江东抬头观察了一眼二层巴士，两层都有窗户，可以作为抓手，而且两层中间也有一块凸起，也可以垫垫脚。 吸了口气，江东猛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四肢用力跳起，连续蹬了公交车一层和二层的窗框，以及快的速度，翻到了车顶上。 一个小女孩坐在窗边，看到黄色的影子一闪，虽然很快，但是她还是勉强看清楚了这个影子，好像是一只肥肥的橘猫。 “哇，会飞的加菲啊！”小女孩拍着手叫了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妈妈，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探过头来四处望，却什么都没发现。 摇了摇头，妈妈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只以为她想到了看过的动画片。 公交车顶上前部有凸起，江东走过去，紧紧扒住这个凸起。 公交车行驶地不快，江东只需要在拐弯和变速的时候注意就可以了。 第一次坐公交车来的时候，詹姆斯很兴奋，当时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还给江东指了指自己父亲的住所。 当时江东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好在他的记性不错，还记得当时詹姆斯指的地方。 公交车前进，到了詹姆斯指的地方，正好离一个公交站比较近。 在公交车进站的时候，江东观察了一下。 路边有一棵大树，估摸了一下距离，江东退后两步，经过短短的助跑之后，嗖一下飞了出来，正好落到了大树上。 大树繁茂的树叶，成了最好的缓冲。 牵着妈妈手的小女孩刚刚下车，不经意一抬眼，顿时注意到了迅速飞跃的江东。 “妈妈，会飞的加菲猫！”小女孩摇着妈妈的手道。 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加菲那么肥，怎么可能会飞？宝贝你看错了，那是一只鸟。” “真的是猫，很肥的加菲猫！”小女孩振振有词。 浑然没想到自己成了小女孩眼中的一只“飞猫”，江东从树上下来，顺着路边的草丛，往詹姆斯当时指的方向而去。 这边的住宅，看上去要比福利房那边强很多，环境优美，行人的穿着也体面了不少。 唯一让江东不爽的，就是老有人想摸他的头。 躲开一只只贱手，顺着住宅区走了一个街区，江东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虽然知道詹姆斯的爸爸住在这附近，但是具体哪一家，他却是不知道的。 难道要挨家挨户找？ 这就有点强猫所难了。 江东在路边站了足足十分钟，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就在这时，街角转出来一辆银色小轿车。 江东眼尖，驾驶座的人，正是詹姆斯的爸爸杰克。 而车的后座上，依稀有两个小小的身影，都扎着马尾辫，应该就是杰克的女儿。 江东赶紧跑到草丛里一躲，等到车过去了，才从里面出来，跟着小汽车的方向而去。 猫追车，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汽车跑得很快，江东很快就被甩掉了，但是好在早高峰比较堵，路上的红绿灯也比较多，而且小汽车的目的地很近，所以江东还能勉强追上。 到了一个幼儿园门口，小汽车停住。 两个背着包的小女孩下车，跟车里的杰克摆手，然后走进了幼儿园，一个胖胖的幼儿园阿姨，把两个小女孩领了进去。 江东听到，杰克喊两个孩子“朱迪”和“莉莉丝”。 随后小汽车开走了。 江东观察了一下，这个幼儿园从外面看，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只在院子门口放了一个小小的牌子。 这里应该是一个家庭式的日托所，规模比较小，一般只有七八个孩子外加两三个老师的样子。 日托所没有什么具体的上课内容，胖胖的阿姨会教导孩子们一些生活常识，然后也跟他们一起玩。 江东围着日托所的篱笆墙转了一圈，有点犯难，不知道如何下手。 哄孩子这事儿，他没经验啊…… 116.喵能给你带来好运（六） 又围着篱笆墙转了一圈。 江东感觉，他现在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怪蜀黍一样。 就差一根棒棒糖了。 好在他现在的样子，是一只橘猫。 日托所的院子外侧，扎的是浅黄色的篱笆，大概有一米五的样子，上面还画着一些卡通图案。 透过篱笆上的孔洞，能够看到院子里，几个小女孩坐在板凳上，围在一起，一人拿了一个洋娃娃，在“照顾”洋娃娃。 喂养娃娃吃东西、给洋娃娃打针、哄洋娃娃入睡…… 江东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想法，抬头一看，篱笆墙的门口位置，有一个的房子样式的信箱，顶部光滑呈马鞍形。 比篱笆墙还要高一些。 江东想了想，踩着篱笆墙，跳到了信箱上面。 信箱被猫爪踩住，发出了细微的“嘎吱”声音。 江东翻了翻白眼：老板，你家信箱旧了，赶紧换新的！ 信箱顶部面积有点小也有点光滑，江东的体型，落到上面，要小心地收住脚才行。 信箱的颜色和篱笆一样，都是浅黄颜色，跟江东的体毛颜色很像，江东趴在上面，甚至都不容易被发现。 正值早上太阳升起，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江东心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家门前的树上咪觉的。 就在这时，围成一圈的小女孩中，有一个被阳光照到脸上，她抬起头，发现阳光是透过信箱上一个肥肥的影子照过来的。 “呀，飞猫！会飞的加菲猫！”小女孩指着江东叫了起来。 江东扯扯嘴角，把“会飞”和“加菲”联系起来，这小女孩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这个小女孩，就是在公交车上，看到江东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喊声，吸引了其他小伙伴的注意力，大家纷纷侧头，齐齐把目光看向江东。 而在这一圈小女孩当中，有一个就是杰克的女儿。 至于另外一个，没在这里，应该是在室内。 看毛看，没见过帅猫啊！ 江东舔舔爪子，对小女孩们的目光视若无睹。 猫对小孩子有很大的吸引力，几个小女孩纷纷起身，想要跑过来围观。 “哇，好可爱的喵喵！” “真的好想要抱抱这只猫！” “我怎么感觉它比加菲还要胖？” …… 江东扫了这些小女孩一眼：说我比加菲还要胖的给我站出来！ 角度！ 角度问题好吧！ 什么眼神啊，切！ “等等！”正在站起来，准备靠近的小女孩们，有一个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发现没有，这只猫猫的样子，好像有点生气啊？” 江东发现，说话的，正是杰克的女儿，也就是詹姆斯同父异母的妹妹。 江东记得，从小汽车上，下来的时候，杰克称呼她朱迪。 “猫猫生气的话，会被吓跑的。”朱迪像个小大人似的，严肃道。 “那该怎么办？”最开始的那个小女孩问道。 这些小女孩，家教都比较好，性情也温和，都看向朱迪。 “这样吧，你们声音小一点，迈的步子小一点，靠得不要太近了，要不然喵喵会被吓跑的！” 几个小女孩纷纷点头。 然后在清晨的阳光下，几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人手里抱着个布娃娃，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靠近趴在信箱上的那只橘猫。 每当那只橘猫有异动，几个小女孩纷纷站直，你看我我看你，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猫给吓跑了。 江东甩甩尾巴，努力陪着这些小女孩“扮演”着。 她们的语言和行为，都透着一股子幼稚劲儿，却又是异常认真地在做着这件事。 其实就算她们站的近了，江东也不怕。 这个信箱距离地面至少一米五，这些小女孩普遍在一米左右，要踮着脚尖才能摸到邮箱的边缘呢。 几分钟后，小女孩们终于靠近了信箱，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橘猫。 “这只猫好干净啊！” “可能是有主人的！” “有主人为什么乱跑？” “可能是没吃饱？” 一番脑补之后，有几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噔噔噔跑回了屋里。 没过一会儿，她们就拿着饼干、布丁之类的零食，跑了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 江东看到朱迪手里拿着块饼干，举得高高的。 他想了一下，把头微微往下探，迎向了朱迪的饼干。 朱迪看橘猫居然会把头伸下来，高兴地踮起了脚尖。 江东大嘴一张，就把饼干含在嘴里，然后大口吃掉。 饼干个头有点大，江东当着人也不好用爪子，歪着头啃了半天，才把饼干消灭掉。 看着江东吃饼干的样子，小女孩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随后，更多的零食被拿了出来。 江东：…… 这是把我当洋娃娃了么？ 这一番动静，其实胖胖的幼儿园阿姨，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过她没有上前武断地把江东赶走，而是站在那里确认江东没有攻击意图，才站在一边，不去管小女孩们。 吃着小女孩们的食物，江东忽然觉得，这种感觉还蛮不错的。 朱迪甚至大着胆子，摸了摸江东的爪子。 江东忽然感觉自己接错了任务，跟着詹姆斯朝不保夕的，每天除了玉米片就是玉米片。 去了这些哪个小女孩家里，不是锦衣玉食，把喵当主子供起来呢？ 男怕入错行，猫怕跟错人。 唉，说多了都是泪。 一般的猫，她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恐怕早就被吓跑了。 结果这只橘猫，不仅没有跑，还在吃着小女孩们递过来的零食。 所以到了后来，大家看这只猫的眼神，都充满了热切。 要不是江东站得高，此时早就被捧在手里了。 江东吃着，忽然发现一个小女孩，举着一个粉红色的小饭盒走了过来。 江东赶紧闪开了。 吃点零食也就罢了，吃小女孩的午饭，那可是会被雷劈的。 小女孩们一趟一趟的行为，把正在屋里打电动的小男孩们给吸引了。 当听说有一只猫趴在外面信箱里，小男孩们纷纷站起来，跑出来看猫。 当他们发现这只橘猫站得太高，他们够不到的时候，地上的各种东西：石块、土坷垃……就都成了小男孩们的“远程攻击”武器。 躲过一轮攻击，江东抖抖胡子，从信箱上跳下来，跑远了。 就讨厌你们这些男孩子！ “加菲，你明天还来么？”趴在篱笆墙上，朱迪眼睛亮晶晶看着江东。 江东甩甩尾巴，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回答！ 叫的不是我！ 我不是加菲！ 117.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七） 虽然嘴上说着不去，但是第二天，江东还是去了。 唔，那些零食，味道可是都不错呢！ 接下来几天，江东经常在幼儿园出没。 一开始，小男孩们总会过来捣乱。不是揪尾巴，就是拿东西砸。 直到后来，朱迪的姐姐——莉莉丝出现了。 莉莉丝不太喜欢猫，甚至还有点过敏，也跟自己的妹妹关系不太好，俩人经常为了一件玩具而掐架。 但是在外人面前，莉莉丝却是很保护妹妹朱迪。 看到捣乱的小男孩，莉莉丝直接上手，把他们撵走了。 ……朱迪的这位姐姐，是位跆拳道爱好者。 于是，江东和詹姆斯一样，也成了早出晚归的“上班族”。 到了后来，詹姆斯发现，每天晚上，江东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为此，他特地跑去请教贝蒂。 “很显然，你这只猫是吃得太多了，”贝蒂看了橘猫一眼，一边打喷嚏一边笑道：“你该给它减肥了。” 江东：减肥？我不要…… “可能是在外面吃的吧。”詹姆斯道：“我出去的时候，它总是会自己乱跑。” “最好不要让它乱吃东西，现在很多食物，都是对猫有害的。”贝蒂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没吃过敏药吗？”詹姆斯问。 “吃完了。”贝蒂耸了耸肩：“我这种工作，过敏药是个消耗品。” “哦，确实是。”詹姆斯点头。贝蒂对动物过敏，又在动物福利机构上班，肯定会经常吃药。 跟自己一样，药不能停。 江东瞟了詹姆斯一眼：哦你妹啊，这里划重点啊！ “对了，圣诞节快到了，你打算怎么过？回家吗？还是？”贝蒂问起了这个事情。 “回家。”詹姆斯道。 其实最近詹姆斯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回家。 但是最终，詹姆斯还是决定回家，不管怎样，这都是往正常生活迈出的一步。 是一次尝试。 “带着鲍勃吧，它会给你好运的。”贝蒂挠了挠橘猫的下巴。 “鲍勃？”詹姆斯疑惑。 “它告诉我，它叫鲍勃。”贝蒂凑近江东，眯着眼看了一眼，回头对詹姆斯。 “恩恩，鲍勃，不错的名字。”詹姆斯念了一遍，看贝蒂在和橘猫交流的样子，道：“它还说什么？” “它说，它是来帮助你的。”贝蒂不在看猫，对詹姆斯道。 “那你能不能跟它说少吃一点，我感觉都快养不起它了。”詹姆斯开玩笑。 江东把耳朵拉直。 “嘘，它好像能听懂哦——”贝蒂看看江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詹姆斯道：“你说话要注意一下哦，不要被它听到。” “是嘛。”詹姆斯小心地点了点头，看着江东：“晚上去吃牛排大餐好不好？” 江东的耳朵拉得更直了：不要把喵当傻子好不好？ “加油詹姆斯，祝你好运，圣诞节快乐！”贝蒂道。 “圣诞节快乐！” …… 12月25日，圣诞节。 詹姆斯把自己最新的一套衣服，洗干净了穿上，甚至还去买了一瓶红酒。 做了头发，刮了胡子，对着镜子捯饬自己。 江东趴在那里，直撇嘴：这是穿上一身西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么？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镜子前，詹姆斯一边左右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问江东。 江东甩甩尾巴，凑合吧。 一般小帅。 詹姆斯整理好衣服，感觉各方面都打理得不错，于是喊道：“鲍勃，走了！” 前一天跟贝蒂分别的时候，詹姆斯记住了这个名字。 江东跳下沙发，跟在詹姆斯后面，出了房间。 江东的心底也很踏实，昨天的时候，朱迪还在问他，能不能去她家过圣诞节呢。 有了这个铺垫，就看詹姆斯的表现了。 爸爸只能帮你到这了。 外面的马路上，圣诞节的气氛非常浓厚，到处都是喜气洋洋，跟圣诞节有关的活动。 树上挂着花灯，戴着白胡子的圣诞老人，在给一个个小朋友发礼物。 当然，更多的，还是采买完东西，提着大包小包回家的路人们。 詹姆斯先去药店吃了药，这是每天都要有的固定流程。 药店老板笑着跟江东打招呼，问候圣诞快乐，自从江东拿药事件之后，药店老板就对詹姆斯的态度出奇的好。 吃了瓦尔医生布置的药，詹姆斯又让药店老板拿了一份宠物过敏药。 江东欣慰地点头，颇有一种“傻儿子终于开窍”的感觉。 拿了药，詹姆斯往兜里一揣，上了公交车，朝着父亲家而去。 在车上，詹姆斯把红酒瓶子握在手中，然后不自觉地摩挲着瓶身，他有点紧张。 当然，更多的是希冀。 江东知道，詹姆斯有多么盼望一家人的温暖。 回归那个有父亲的家，不仅仅是让詹姆斯在家庭上有了依靠，更重要的是在精神上有了归宿和支柱，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如浮萍一样飘摇。 江东忽然觉得，詹姆斯或许也预感到，自己这一趟，不好的结果可能性更大，但是他还会期待着那更小概率的好的结果。 因为如果成功，詹姆斯就赢得了全世界。 这家伙，还蛮可怜的。 “鲍勃，你说，父亲会接受我吗？”詹姆斯俯下身子，把鼻子藏在毛里，低声道。 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外面华灯初上，到处都是喜庆的人们和孩子。 但是詹姆斯感觉，自己和这些都是格格不入的，看上去很近，实际上却隔着几个光年。 詹姆斯眼中，满是忐忑。 下了公交车，走了几分钟，到了一栋房子前。 房子里传来朱迪和莉莉丝玩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真切。 “鲍勃，伙计。我想我要把你藏起来，他们可能受不了两个意外的访客。”詹姆斯不由分说，把江东抱起来，塞到衣服里，用外套遮住。 江东想把头往外伸，也被詹姆斯按了进去。 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昨晚练了好多遍的微笑的表情，詹姆斯敲响了大门。 客厅里，爸爸杰克正在同两个小女儿莉莉丝和朱迪玩耍，而玛丽则是在厨房里做饭。 响起的敲门声，让他一愣。 他不记得自己邀请过客人。 “杰克，去看一下谁在敲门。”厨房里传出玛丽的声音。 杰克答应一声，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爸爸，圣诞快乐！”詹姆斯扬了扬手中的红酒，脸上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詹姆斯，你怎么来了？”杰克没想到是詹姆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慌乱地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出声。 “我来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啊。”詹姆斯维持着笑的表情，道：“你看，我还带了红酒。不请我进去吗？” “咳咳。”杰克让开了路。 客厅里，莉莉丝和朱迪又为了一件玩具而争夺不休。 詹姆斯走进来，让两个小女孩停止了喧闹。 “你们好，小家伙们，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是你们的哥哥，詹姆斯。”詹姆斯看到两个小女孩，说道。 谁知道，詹姆斯自我介绍之后，两个小女孩同时露出警惕的眼神，看着詹姆斯。 她们虽然没见过詹姆斯，但是妈妈可是经常会把詹姆斯作为反面例子，还让她们远离詹姆斯。 现在出现一个自称“詹姆斯”的人，她们显然不会有好感的。 詹姆斯有点尴尬，两个小女孩防贼一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很难开口。许多准备好的话，都憋在肚子里。 杰克跟了过来，他站在詹姆斯后面，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 屋里陷入了几秒钟的尴尬。 就在这时，詹姆斯的外衣领口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朱迪突然大叫一声：“加菲！”然后朝着詹姆斯扑了过去。 118.喵能给你带来好运（八） “所以，你最近经常提到的‘加菲’，就是这只猫？”饭桌上，玛丽用审视的眼光，看了一眼这只肥肥的橘猫，又用警惕的眼光看着詹姆斯。 她怀疑詹姆斯为了达成目的，刻意用这只橘猫来靠近朱迪，甚至他拿出的给莉莉丝吃的过敏药，都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但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詹姆斯住的地方，距离朱迪的幼儿园太远了，他没有这个作案机会。 而且莉莉丝作证，这只橘猫每次都是独来独往，肯定没有人带着它。 特别是当朱迪说“我邀请加菲来过圣诞节”的时候，玛丽就知道猫和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友谊。 那么作为猫的主人，詹姆斯在这里吃饭，肯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所以最终，玛丽只能接受“猫和朱迪有缘”这个现实了。 而且接受了这个现状之后，玛丽发现，这只猫，除了能吃一点，看上去也是蛮乖巧的。 至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没有跳来跳去，把猫毛撒的到处都是。 整个晚上，饭桌上的气氛，其实都很尴尬。 杰克几次想圆场，但是收获甚微。 唯一处在欢乐中的，大概就是朱迪小盆友了。 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都被朱迪拿出来，给江东吃。 甚至还拿了一些玩具给江东，这又引起了莉莉丝的不满。 詹姆斯求生欲很强，知道自己能够坐在这个饭桌上，最大的原因，就是这只橘猫和莉莉丝的联系，所以他一直跟莉莉丝交流着“养猫心得”。 詹姆斯告诉朱迪，这只橘猫的名字是“鲍勃”，但是朱迪还是固执地称呼橘猫为“加菲”。 江东其实很想翻白眼：哥这么英武帅气，从哪儿看像是加菲那只又懒又爱吃的死肥宅了？ 朱迪撕开一袋夹心饼干，拿了一块递给江东。 “朱迪，猫不喜欢吃夹心饼干，它喜欢吃玉米片。”詹姆斯细声对朱迪道，他在零食堆里拿出一包玉米片，撕开放在江东面前。 江东看了一眼，左边是朱迪手里的夹心饼干，右边是詹姆斯给的玉米片。 两人都是期待的眼神。 江东想了一下，抬起爪子，还是放在了夹心饼干上。 虽然他很想支持詹姆斯，但是本性做不到啊。 最近詹姆斯经常买玉米片，他都快吃吐了。 他吃的玉米片多，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詹姆斯只给他买玉米片。 “原来它喜欢夹心饼干。”朱迪得意地看了一眼詹姆斯。 詹姆斯有点尴尬。 吃完夹心饼干，朱迪给江东玩她的芭比娃娃。 “猫不喜欢芭比娃娃，它最喜欢球和绳子。”詹姆斯笑道，这一点他是确定的。 他从朱迪的一堆玩具里，朝着朱迪示意一下，挑出一颗巴掌大的皮球，扔到了江东脚下。 江东撇撇脚下的皮球，又看看朱迪期待的眼神，以及詹姆斯求肯的眼神，勉为其难抬起前肢，滚了两下。 “感觉加菲不太喜欢球？”朱迪有点怀疑。 “喵喵喵喵！”江东把足球抱在怀里，一阵乱啃。 “它果然喜欢皮球！”朱迪说着，就要上楼。 “你去做什么，朱迪？”杰克问道。 “我把妈妈的瑜伽球拿下来给它玩。”朱迪道。 江东：…… 这是准备让哥减肥么？ “瑜伽球太大了，鲍勃玩不了。”詹姆斯及时提醒。 “哦……”朱迪闷闷不乐的留下了。 江东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出来了，这孩子的脑洞……那么大的瑜伽球，到底是哥玩球，还是球玩哥？ 江东放开皮球，把它远远拍开：为了哄孩子，哥也是拼了。 希望詹姆斯这家伙，别让你猫爹失望吧。 “猫不只喜欢球，还喜欢挠下巴，你来试试？”詹姆斯为了吸引朱迪，使出了浑身解数。 朱迪半信半疑，把手伸过来，挠橘猫的下巴。 这一次，江东还算配合，眯着眼，享受着服务。 有了这些交流，詹姆斯和朱迪，就算熟悉起来了。 江东冷眼旁观：所以，最终还是要感谢贝蒂和哥么？ 跟詹姆斯交流起来之后，朱迪虽然一开始有点抗拒，但是发现詹姆斯教给她的都是有用的技巧后，压根就把妈妈之前的叮嘱抛远了。 詹姆斯终于在父亲的家里，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吃过晚饭，又陪着朱迪玩了一会儿，詹姆斯就带着江东告辞了。 今晚的收获，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再看玛丽不善的眼神，詹姆斯知道，就算自己不走，玛丽也要下逐客令了。 朱迪和杰克，一起把一人一猫送出了门。 朱迪抱着橘猫，依依不舍地说着再见，而杰克则是拍拍詹姆斯的肩膀，父子之间，相顾无言。 回去的路上，詹姆斯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抱着橘猫步行。 周围的灯光依然闪亮，周围有三三两两兴高采烈的行人，詹姆斯却觉得，这一切都不再离自己那么远，自己好像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 詹姆斯低头，把嘴巴埋进了橘猫的毛发里，低声道：“圣诞快乐，鲍勃，谢谢你。” 隔了这么多年，詹姆斯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家的感觉。 江东感受到了詹姆斯的气息，挪了挪身体：要是真的感谢的话，明天早餐不吃玉米片可好？ 詹姆斯显然听不到江东的心声，不过他也知道江东好像不太喜欢玉米片，所以第二天早晨，他特意去找贝蒂要了瓶鱼罐头。 日子还在继续，詹姆斯还要去卖唱。 江东则是偶尔去草坪的树上打瞌睡，偶尔去找朱迪小朋友。 圣诞节后的几天，江东从伙食上就能看出来，詹姆斯的收入，又有点降低了。 毕竟，卖唱是靠天吃饭，大多时候都很少，偶尔会多一点，基本上没有稳定可言。 詹姆斯总是买玉米片，除了以为江东爱吃之外，还有就是便宜。 毕竟，比起玉米片来，罐头可是很贵的。 嗯，哥是时候出马了！ 江东做了个决定，决定跟着詹姆斯去卖唱。 第二天，詹姆斯继续去卖唱。 一般情况下，江东把他送到公交站，就离开了。 橘猫送人这一景，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连公交车司机和售货员，都对这只猫有了印象。 但是这一次，公交车来之后，詹姆斯跳上车，打算转身告别，却发现橘猫跟了上来。 “你怎么上来了？” 詹姆斯有点奇怪，一般情况下，橘猫不都是不愿意跟着自己的吗？ 怎么这次转性了？ “那就跟着吧！”詹姆斯笑道。 119.喵能给你带来好运（九） 以前居无定所的时候，詹姆斯也是和橘猫在一起相依为命、在街头流浪的，现在在一起去卖艺，自然也是正常的。 詹姆斯只是认为，这只橘猫应该是在家呆腻了，想跟着去城里玩一玩。 “不过我可不是去玩的哦，我可是去工作的。”詹姆斯略带戏谑道。 从父亲家回来之后，詹姆斯的自信心坚定了不少，甚至都可以开玩笑了。 要知道吃早饭的时候，詹姆斯还担心赚不到足够的钱，来支付下周的饭钱呢。 公交车出发了。 詹姆斯在公交车上找了个座位坐下，把背包放在腿上，江东则是跳到背包上趴着。 “好可爱的橘猫。” “它怎么这么安静？” “我能摸摸他他吗？” 有许多乘客看到乖乖趴在那里的江东，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抱歉，你可以看一下，但是不要摸它的脑袋。否则，它会生气的。”詹姆斯对一个想要伸手的小女孩道。 小女孩点头，亮晶晶地眼睛，一眨不眨打量着江东。 江东没理她，自己睡回笼觉。他知道自己今天应该睡不够的。 “猫挺可爱的。”售票员是个中年女人，她走过来，坐在詹姆斯旁边的座位上，看着趴在那里的江东，对詹姆斯笑道。 “它不用补票吧？不占用座位的。”詹姆斯同样露出一个微笑。 “当然不用，只要它乖一点。”售票员看着老老实实趴在那里的江东，道：“但是为了让其他乘客感到安心，我还是建议你给它套上个绳子。” “可以吗，鲍勃？”詹姆斯低头，问江东。 江东挪了挪脑袋，打着呼噜，被绳子拴着当然不舒服，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售票员拿过来一个带松紧的软绳，交给詹姆斯，詹姆斯打了一个结，然后套在了江东脖子上。 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江东还是勉强配合詹姆斯，套上了猫绳。 公交车一路行驶，路边的场景依次变换，慢慢由郊区的绿色，变成城市里的高楼大厦。 双层巴士的二楼视野很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高楼大厦上面，有些悬挂着一些大型logo和宣传海报。 拐过一个转角，一个大型的简笔画海报，出现在一侧的大楼上，上面寥寥几笔，就画了一只卡通狮子。 “看，鲍勃，那边墙上有一只你呢。”詹姆斯指着那张简笔画海报，低头对江东道。 江东撇撇嘴，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一只狮子好吧，你这是欺负橘猫不认识狮子呢？ 被绑上了绳子，江东心里可是不咋开心的。 虽然都是猫科动物，但是狮子和猫的外形差距，还是蛮大的。 詹姆斯被猫鄙视了不自知，还在傻乎乎指着狮子。 因为换了住的地方，所以詹姆斯卖唱的地方也变了，换成了一个距离住的地方更近的商圈，在特拉法加广场附近。 与以前那个步行街相比，这里明显游客要多一点。 詹姆斯发现，在这些游客聚集的地方，获得的收入，好像要更多一点。 不过这边的人也有点多，刚下了公交车，江东就觉得有点举步艰难。 好在他也压根没打算走路。 拉了拉詹姆斯的裤腿，让他蹲下。 詹姆斯有点奇怪，但是还是蹲下来，把脑袋放低。 江东抓着他的裤腿，在膝盖上一踩，一跃就跳到了詹姆斯肩膀上。 至于脖子上的绳子，早在下车的时候，就被江东用爪子给划开了。 肩膀上坐着一只橘猫，詹姆斯小心地站了起来。这样子也好，至少詹姆斯可以空出手来，提着吉他盒子。 这样一人一猫的组合，在人群里穿梭，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猫并不稀罕，但是能够站在人的肩膀上，还能安安静静地呆着，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了。 詹姆斯走着走着，周围的游客，都不由自主，注视着他肩膀上的橘猫。 察觉到别人的目光，詹姆斯笑着打招呼。 有几个活泼一点的，甚至跑上来，跟这位“肩膀上有猫”的人合影。 詹姆斯一一满足，这些毕竟都是自己潜在的客源啊。 他也没想到，这一个举动，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 “你怎么做到的？简直太酷了！”有几个女生跑过来，跟詹姆斯合影之后，好奇地问詹姆斯。 她们觉得肩膀上站着猫，简直是又酷又有趣的一件事。 “可能是因为它喜欢听我唱歌吧。”詹姆斯想起了自己和橘猫的初遇，就是唱歌产生的交集。 “请问，你在哪里唱歌，我们能去听吗？”一个女生问道。 “就在前面的广场上，你们当然可以去听了。”詹姆斯莞尔一笑。 周围听到的人，着实不少，所以有很多人在身后，跟着詹姆斯。 到了自己卖艺的老地方，詹姆斯拿出吉他，把装钱用的破帽子摊开，放在了身前。 又把吉他从盒子里拿出来，调整了一下琴弦。 周围的人自动散开，给詹姆斯留出了一块半圆形的场地。 有了空间，江东跳下来，趴到詹姆斯身边的地面上，正好在那个摊开的破帽子旁边。 这个时候，詹姆斯拨了拨琴弦，又开始演唱了。 围在周围的人们听着歌，眼睛却在打量着江东。 饶是江东脸皮厚，还是有点被看得不好意思，好在他不需要做什么，趴在一边就行了。 一曲结束，詹姆斯调整吉他，拿出自带的水杯，喝了一杯水。 江东突然“喵”叫了一声，然后两条前肢，交替拍打了一下那顶破帽子。 看够了？ 打赏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有几个小姑娘，更是被逗得前仰后合。 不过观众们显然很买萌猫的账，大家纷纷掏出钱包，往破帽子里扔钱。 结果扔的太多，破帽子都盛不开了。 詹姆斯灵机一动，把装吉他的盒子拿过来打开，当做钱箱。 有个十八九岁的女生扔了一镑纸币，然后看了乖乖趴在一边的江东，然后顺手摸了一下猫头。 小姐姐长得不错，江东没有反抗。 看到这一幕，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上来扔了一便士，就要伸手摸猫头。 江东头一低，就躲过了络腮胡子的粗手。 钱太少，不给摸！ 大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看到这猫的反应，以及尴尬的大汉，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里有人聚集，也纷纷走过来凑热闹。 到了最后，围观的人群甚至阻碍了交通。 周围的保安都跑过来，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当然，大家都是来看猫的，互相之间还是相对克制一点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围观的人群，才少了一些。 而吉他盒子里，已经装了满满的钱。 看了看这些钱，江东感觉应该有不少的。 不过这个应该是“首日效应”，就好像是小说的收费章节里，第一章的付费人数往往是最多的，以后的章节都会少一些。 今天他们在这里获得了这么多的打赏，应该只有第一天才有，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少很多的。 “合作愉快，击掌庆祝一下？”詹姆斯唱了好几首歌，略微喘着粗气，蹲下来伸出一只手。 合作个毛，这里边的功劳我八你二，还不是沾我的光？ 江东撇撇嘴，还是伸出猫爪，跟詹姆斯击了一下掌。 随后收工，詹姆斯也知道江东的贡献很大。 找了一个角落，詹姆斯把吉他盒子里的钱数了数，居然有二百多英镑。 这个数字，远远超过詹姆斯的预计。 为了犒劳江东，詹姆斯特意去买了一份三文鱼饭。 一人一猫，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各自解决自己的饭。 120.喵能给你带来好运（十） 下午的时候，詹姆斯没有再去卖艺，而是带着江东，在公园里散了散步。 那种终日被生活所迫的阴霾，终于有了散去的迹象。 傍晚回家的时候，一人一猫，又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 去超市的重点，自然是买吃的。 詹姆斯知道江东不喜欢玉米片了。 所以玉米片肯定是要退出舞台了，詹姆斯打算给江东升级成罐头。 “你喜欢哪一种？这份怎么样？”詹姆斯站在货架前，拿起一种罐头，看着上面的文字，然后装作递给江东的样子。 当然，他只是问一下，压根没想让橘猫选择。 但是江东站在肩膀上，忽然凑过来闻了闻罐头，然后撇撇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这是要自己选择吗？”詹姆斯看江东的表情，露出好笑的表情。 江东甩甩尾巴：我的食物，当然我要自己做主了！ “再试试这个鲑鱼罐头。”詹姆斯又拿起一罐，道。 江东闻了闻，然后又闻了闻，这个味道感觉不错啊。 “就这个了！”詹姆斯把鲑鱼罐头放进推车里。 随后，詹姆斯一个个地拿起罐头，放到肩膀上，让江东去闻。等到江东做出选择，他就按照江东的反应，把他喜欢的罐头，放进小推车里。 江东选了三种口味的罐头，足够江东自己吃的几天的了。 选完了猫粮，到了柜台，詹姆斯发现自己还没有买吃的。 詹姆斯想了想，给自己买了一份通心粉。 那份金枪鱼罐头有点贵，自己还是省一点吧。 有通心粉吃，总比以前天天饿肚子好吧？詹姆斯安慰自己。 现在他们资金充足，虽然不担心吃不吃得上的问题，但是过惯了穷日子的詹姆斯，还是决定俭省一点。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变故，收入又减少了呢？ 在柜台结账的时候，柜台旁边的货架上，放着精美包装的巧克力。 詹姆斯看着这些巧克力，犹豫了一下。 昨天自己能够鼓起勇气，去父亲家里拜访，然后过了多年以来的第一个团圆的圣诞节，这些都是因为之前贝蒂的鼓励。 如果没有贝蒂的鼓励，詹姆斯自己，肯定会自卑到不敢登门。 所以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感谢一下贝蒂。 只是……如果感谢送巧克力的话…… 她会不会多想？ “先生，这是做活动的巧克力，现在有五折优惠，要来一块吗，先生？”店员看詹姆斯的样子，知道他想买，极力鼓动。 詹姆斯有点犹豫。 “喵！”江东看这家伙的样子，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跳起来，跳到柜台上，叼了一块巧克力，然后跳下柜台，头也不回，就跑出门去了。 “鲍勃，等等！”詹姆斯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手忙脚乱结了账，然后跟了出来。 至于那块巧克力，自然就算是他买的了。 超市距离小区很近，江东跑出超市，就往小区跑去。 到了楼前，时间已近傍晚，江东发现贝蒂家门的窗户上，亮起了灯光。 有人在家！ “鲍勃，你别跑！”身后传来詹姆斯的声音。 江东抖抖耳朵，跑到贝蒂门前，用爪子开始挠门。 “谁呀？”屋里响起脚步声，然后屋门被打开了，带着围裙的贝蒂，出现在门口。 “鲍勃？”她低头看到了江东。 江东扬了扬头，把嘴里叼着的那块巧克力，亮了出来。 贝蒂低头接过，看了一眼巧克力，又低头看看江东，奇怪道：“送给我的吗？” “鲍勃！慢点跑！呼~呼！”就在这时，詹姆斯提着个大塑料袋，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贝蒂门前，大口喘息着。 然后他就发现，贝蒂手里拿着巧克力，看着他。 地面上，江东也在抬着头看着它。 “呃，呃……”詹姆斯有点窘迫，一分钟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分钟后巧克力就到了自己想送的人的手上了。 “嗯？”贝蒂歪头，看着詹姆斯，又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 “这巧克力……呃，不是我买的。”詹姆斯脱口而出，下一刻就恨不得有奇异博士的时间原石，把时间倒退。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太欠揍了！ 连江东都开始吹胡子了。 “所以……”贝蒂嘴角一勾，低头看了看江东：“是鲍勃送的，对吗？” “它？呃，对。”詹姆斯反应过来，笑得很傻。 “我在做饭……”贝蒂低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围裙：“要一起吃吗？” “我……”詹姆斯刚要张口，脚下的江东，已经嗖一下钻了进去。 詹姆斯尴尬一笑。 “进来吧，小伙子。”贝蒂笑。 依然是素食，饭菜里没有一点油花。 好在有詹姆斯买回来的罐头，否则的话，江东早就溜走了。 吃饭的时候，詹姆斯说起了，自己昨天在父亲家的遭遇。 “所以我说，要善待猫咪，它能给你带来好运的。”贝蒂听完故事，总结道。 “好像是的，”詹姆斯点头：“我的治疗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治疗医生？”贝蒂奇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呃，我……我有点偏头痛。”詹姆斯生怕破坏那一点好感，于是想了一个借口。 “哦。”贝蒂点点头。 江东无声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坦白或许会更好一点。要不然戳穿了，结果会更糟糕的。 一阵沉默。 “詹姆斯，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么？”贝蒂道。詹姆斯和家人和好的事情，让贝蒂有点感同身受，许多事情，都在心头涌动。 “为什么？” “我有一个哥哥，他很有才华，很爱画画。但是后来，他成了一个瘾君子，最终吸食过量，死在了这里，只留下他的画作。所以我留在了这里，所以我痛恨瘾君子。”贝蒂声音略有些低沉。 虽然她说得很简单，但是詹姆斯知道，那肯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这些画作，都是你哥哥留下的。”詹姆斯指了指房间墙壁上，和柜子里的油画。 他能够看出来，这些油画，应该都比较有水平。如果贝蒂的哥哥没有去世，也应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是的，我哥哥是我从小最崇拜的人，他去世的时候，我正在上学，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贝蒂扫着周围这些画作：“所以我住到了这里，跟他的画作在一起，这样我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是和他在一起的。” 詹姆斯点头，原来贝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住在这里的。 虽然没有聊过，但是贝蒂的家庭条件，想来也不会很差，不至于到了住福利房的地步，原来后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谈起家里的事情，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点凝重。 “我想你的哥哥，不会看到你这样悲伤的。”詹姆斯道。 “我知道，可能我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吧。” 随后两人都没有再谈论什么，吃完饭，詹姆斯就带着江东回家了。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詹姆斯久久没有平息，而是翻来覆去，想贝蒂哥哥的故事。 他不想成为贝蒂的哥哥，他还年轻，还想有好的生活。 詹姆斯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完全戒掉。 121.喵能给你带来好运（十一） 接下来的日子，江东每天都会和詹姆斯一起，出现在小广场的周围。 有时候江东站在詹姆斯的一个肩膀上，有时候，则是横着站。 横着站，顾名思义，就是江东把身体打横，两条前肢和两条后肢，分别站在詹姆斯的左右两个肩膀上。 詹姆斯的肩膀还算厚实，他站在这里，正好合适。 这个造型，如果放在远处看，活像是詹姆斯围了一块“橘猫牌”围脖。 又大又厚的那种。 这个一人一猫的组合，很快成了小广场附近的“一景”，每天都有人来看他们。 毕竟，橘猫虽然常见，但是这样的一人一猫的组合，却是非常罕见，也非常有趣的。 特别是在许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这只橘猫还能如此淡定，而不是逃跑。 江东：为毛要跑，这些人带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呐！ 因为橘猫的存在，詹姆斯变得小有名气，有人给他和猫拍了视频和照片，然后发到了网上，在一定范围内传播开来。 甚至有人从外地赶来，就为了看这一人一猫的组合。 有了江东在，詹姆斯的收入，每一天都在增加。 詹姆斯经常带着橘猫在这里卖艺，所以周围也有了一些还算固定的观众。 这一天，早上詹姆斯唱了几首歌，江东在一边趴着，偶尔用前肢点点帽子，提醒观众们不要忘了给钱。 一人一猫搭配，效果还不错。 中午的时候，詹姆斯买了一盒炸鱼和一盒盒饭，炸鱼奖励江东，盒饭是詹姆斯的午饭。 一人一猫趁着中午游客少一点，就在广场里的排椅上，并排低头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双女士鞋子出现在詹姆斯面前，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詹姆斯耳边响起。 “年轻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詹姆斯抬头，说话的是一位头戴针织帽子、身穿浅褐色大衣、脖子上有着蓝色围巾的老太太。 这不就是那位“一英镑太太”么？ 詹姆斯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位老太太，就是曾经给他一英镑的那位太太。 “当然，请坐！”詹姆斯赶紧抹了抹嘴，然后闪开位置，请她坐下。 江东则是继续跟自己的炸鱼奋战着，作为一只喵，他不需要跟人打招呼。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猫毛，江东没有躲开，这老太太给人的感觉，还是蛮慈祥的。 而且还是给过一英镑的金主呢。 手抚着猫，老他太露出怀念的神色，好一会儿，才看向詹姆斯：“还记得我吗，年轻人？” “当然。”詹姆斯有点拘谨，对方笑的虽然很和蔼，但是他没有跟长辈交流的经验。 “小家伙，吃得不错啊。”老太太没在意詹姆斯的态度，笑着挠了挠橘猫的下巴。 江东眯眯眼，有点享受的感觉。 老太太手法很熟练，看来以前跟猫有过故事。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一边挠着橘猫的下巴，一边说道：“没事，不要紧张，你继续吃你的。” “詹姆斯·鲍恩。”詹姆斯回答道，然后又开始吃盒饭。 “那我叫你詹姆斯吧，你可以称呼我怀特太太……”怀特太太把橘猫抱起，放在眼前：“现在你收养了它么？” “它是我的伙伴。”詹姆斯想了想，道。他知道，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这只猫的功劳很大。 江东顿了一下，抬头，然后又低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收养了这小子！ “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家伙，我就知道它和你有缘。是不是小家伙？”怀特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江东，随后尝试着两只手举了举：“天啊，你好重……”怀特太太笑了笑，发现举着有点吃力，于是又把橘猫给放了下去。 “它很能吃的……”詹姆斯道，然后马上察觉到橘猫不善的眼神，赶紧接着道：“但是也帮我赚了不少钱。” 江东低头舔了舔爪子：算你小子求生欲强，喵！ 怀特太太忽然叹了口气，右手轻抚猫毛。 “以前的时候，我也养过一只橘猫，长得跟它一样。”怀特太太脸上浮现出怀念的表情。 “然后呢？”詹姆斯问。 “然后啊，那只橘猫到了年纪，就死了。然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老太太道：“所以，见到这只橘猫，我就想起了我的那只橘猫。” 詹姆斯点头，这也能够解释之前怀特太太的行为了。 “我很遗憾，怀特太太。”詹姆斯低声道，他有点感同身受，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跟一只猫发生如此深的牵扯。 不久之前，他还是个居无定所，缺饭少食的流浪汉。 江东感觉到了怀特太太心中的悲伤，把爪子放在了怀特太太手心里。 “好体贴的小东西。”怀特太太捏了捏猫爪，笑道：“这一点，跟我以前养的那一只，也蛮像的。” “不用担心，詹姆斯，毕竟已经过去许多年了。现在想起来，也没有那么难过了。”怀特太太道。 詹姆斯没有说话，他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画面。老太太在阳台上坐着摇椅，阳光照下来，脚下一只懒懒的橘猫，趴在那里晒太阳。 可惜现在只在怀特太太的记忆里了。 “珍惜现在，珍惜它吧。”怀特太太站起来，挎上包，慢吞吞地走了。 以后的日子，詹姆斯卖唱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怀特太太。 怀特太太会和詹姆斯说几句话，或者逗逗橘猫。 不过并没有多说，詹姆斯只是模糊地知道，怀特太太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她自己一个人居住。 詹姆斯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再养一只橘猫。 或许她是怕再受到一次打击？ 毕竟猫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十几年。 每次来到。怀特太太对于江东，那种关怀是显而易见的。 有一次下了大雪，怀特太太甚至织了一个小小的蓝色围巾，系在了江东脖子里。 平时偶尔过来，也会给江东带些猫粮，或者玩具之类的。 当然，利物不只是怀特太太。 詹姆斯偶尔也会收到其他人送的，诸如猫粮、猫抓板和猫砂盆之类的用具。 大部分礼物都是给猫的，而不是给他的。 每当收到这些，詹姆斯总是有点哭笑不得。因为江东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两样：睡和吃。 赚钱勉强算是业余爱好吧。 随着詹姆斯的出名，渐渐地也有一些有心人，开始关注他。 甚至一家当地的电视台，专门跑来，给詹姆斯做了一次专访。 除了采访，跟拍江东也是里面的一个重头戏。 虽然觉得电视台的人有点讨厌，但是毕竟上了电视，有了名气，詹姆斯的收入也会增加，所以江东还是勉强配合了。 电视台的报道一出，引起了一波小型的关注。 当看到自己和橘猫的镜头出现在电视上，詹姆斯兴奋地把指给江东看。 虽然也让詹姆斯小火了一波，多了一些粉丝。不过大家也只是当作饭后的谈资，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毕竟，草根不是明星，无法长久地制造流量。 詹姆斯和江东在电视节目里出现的事情，詹姆斯特地通知了朱迪小朋友。 所以，当朱迪小朋友在电视里看到江东的时候，开心极了。 她忽然觉得，圣诞节之后，自己好像只见了橘猫一两次。这一次，从电视机里看到，她忽然很想见一见真猫。 而詹姆斯在之前，也有过类似的邀请。 “妈妈，我能去看一看詹姆斯和橘猫吗？”看完电视，朱迪转头看向玛丽。 上架感言 写到这里，有时候看到成绩，肉眼可见的扑街，会很难过…… 如果没有大家每一天的推荐票、评论、书单和打赏，我想这本书很难走到这一天。 当然，有时候也会很开心，因为—— 我跟辰东大大的圣墟加起来，收藏超过五百万！ 我跟骷髅大大的周推荐加起来，超过二十万！ 我跟老鹰大大的日销加起来，雄踞起点第一！ 我骄傲过么？我放纵过么？ 我低调！我不说！ 好吧，各位，把刀放下，咱们好好说话。 嗯，热度蹭完了，咱们继续。 说一说这本书创作的初衷吧，异兽流的文，每隔一段，都有一本挺优秀的，说小众也不算太小众。 自我感觉，“小众”从来都不是成绩不好的原因，剧情不够精彩、爽点不够爆炸、行文没有期待感才是。 当然，对于扑街来说，这些都太远。 扑街连大纲都写不好…… 这本创作的初衷，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做大纲的能力。所以每一部电影，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第一个电影燕鸥，大纲做的是一种线性叙事，比较简单、直接，篇幅也不长。 第二个电影贝拉，是一种点型叙事，马戏团、老兵、小狮子，是串起来的三个点。 第三个电影狐獴，尝试的是事情发展的顺序和时间的变化两条线串起来的叙事方式。 三个电影，都有点磕磕绊绊，好在故事基本上都讲完了，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三个电影讲完，恰好二十万字。 而网文的二十万字，是个坎，不少人就是在这里太监的…… 眼下进行的是第四个电影。这个电影，我尝试回到小说的本原，用简单的起承转合来讲这个故事，所以这个故事只有四个标题。现在马上进入的是第三个标题。希望能够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把这个故事讲好。 讲了三个很长的故事，下一个故事，会是一个篇幅不太长的。 明天就要上架了，2k收藏，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不如安安心心把文写好。 这才是最重要的。 唔，就这样吧 122.不要小看喵（一） 某一间大型文化经纪公司里，一位留着褐色短发、眉毛细长、英气十足的四十多岁女人，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办公室门口贴着写名字的纸牌：埃尔希。 她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经纪人，旗下有几位颇具实力的小说家。 此时，埃尔希正在手机里，观看着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流浪汉在唱歌，旁边懒洋洋趴着一只橘猫。 流浪汉一曲结束，弯下腰，跟着橘猫击了个掌。 然后橘猫拍打着吉他盒子，示意大家给钱。 这一幕，让这位女经纪人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女性在情感上比较敏锐，对于这些可爱的事物，总是会倾注更多的关注度。 特别是埃尔希这样的女经纪人，更是有着职业的嗅觉。 看完了视频，女经纪人埃尔希往下拉，看下面的报道内容，以及网友的留言。 大部分网友的聚焦点，都在那只看上去很聪明的橘猫身上。 橘猫被一个流浪者收养，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 一人一猫，都是流浪者，相依为命，却组成了这样的组合。 新闻报道毕竟篇幅有限，介绍的故事内容不够详细。许多网友的留言，都希望有更进一步的报道。 埃尔希又翻了翻上面的新闻报道，感觉这个一人一猫的故事，好像是有不少的看点：流浪人员、父子关系、宠物管理…… “如果写成一本书，把这个一人一猫的组合的故事讲出来。这种基于真实事件的书，应该是很有潜力的。” 作为一位文化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埃尔希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而且她立即发觉这个点子，是非常有潜力的一个点子，如果写成一本书，应该很有吸引力。 想到这里，埃尔希按响了桌上的座机，呼叫助理：“给我搜集一下流浪汉詹姆斯和他收养的流浪猫鲍勃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 此时此刻，小广场上。 詹姆斯唱着，今天江东精神比较好，趴在詹姆斯肩膀上，给他做猫围脖。 江东发现，每次他一这么做，当天的收入就会高很多，今天也不例外。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报道，詹姆斯的名气在增加，但是随之而来的，烦恼也在增加。 有人怀疑是炒作，有人来跟詹姆斯买猫，有人说他哗众取宠。 这些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是增加一点烦恼。而最危险的，则是来自周围的人的恶意。 特别是跟詹姆斯一样的卖艺流浪汉。 当大家收入都很少的时候，就相安无事。有时候见了面，还会互相安慰一番。 但是当詹姆斯的唱功没有很大提升，反而因为一只橘猫，收入有了很大提高，某些人的心理就不平衡了。 蛋糕就这么大，你吃的多了，其他人吃的就少了。 每天经过的游客，数量也就是那些，都来看詹姆斯，那么看其他卖艺流浪汉的人，就少了。 所以其他卖艺的流浪者，对詹姆斯的态度，并不怎么好。 有的时候，他们会窃窃私语，然后用怀有十足恶意的眼神，来看詹姆斯和江东。 作为一只橘猫，江东的第六感相当敏锐。观众们善意的视线他能感受到，其他的特别的视线，他也能感受到。 江东注意到，这些视线，很多都是来自一些流浪汉。 当然，詹姆斯同样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是他都是一笑而过。他觉得，自己不偷不抢，游客心甘情愿给的钱，他赚得问心无愧。 对于詹姆斯的成功，一部分卖艺者想到了效（dao）仿（ban）。 流浪汉们确实一无所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成功。 而詹姆斯和橘猫，就是一个很好的模板。 一些人东施效颦，也找了一些温顺的流浪狗和流浪猫，来作为噱头。 但是没经过训练的猫和狗，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情绪都很紧张，特别是旁边还有人在唱歌，让这些流浪猫狗们异常慌张，甚至还有极端的，做出了伤人的举动。 江东冷眼旁观，反而觉得这些猫狗，都很可怜。 因为在卖艺者们眼中，它们只是工具而已。 猫猫狗狗都是敏感的，它们觉察到了卖艺者的用心，肯定不会完全听话的。 到了最后，这些猫狗都被淘汰了。 剩下的依然只有江东。 当然，这未必就代表着詹姆斯和江东的日子会好过，因为只要詹姆斯在一天，周围那些人的收入，就会减少一天。 如芒刺在背。 虽然詹姆斯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过他并不在意。 自己凭借自己的实力唱歌，然后获得收入，有什么不对？ 他觉得自己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一天早上，詹姆斯照旧摆开盘子卖唱。 周围聚集了不少游客。 江东趴在吉他上面，忽然听到人群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喊“加菲加菲”。 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的人，只有一个。 江东满头黑线，眼神瞄过去，果然看到了朱迪小朋友。 她和玛丽，正站在第一排，就那么看着江东和詹姆斯。 江东从吉他上跳下来，趴在了一边的地上，没有理朱迪。 这么多人在，要是承认自己是“加菲”，那多没面子？ 哥可是一只公众猫啊！ 必须维护好人设！ “妈妈，加菲为什么不理我。”朱迪转身，问玛丽。 “可能是人太多，它没认出你来吧。”玛丽回道。 “加菲！加菲！”朱迪小手卷成喇叭，大声呼喊。 江东打定了主意不回应，否则的话，估计明天的报道上，他就是“流浪猫加菲”了。 “朱迪，可能人太多了，等哥哥唱完了，你再过去吧。” 说实话，玛丽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多接触这只猫，因为猫是詹姆斯的。 她的心里，总是对詹姆斯有点芥蒂。 不如果不是这一次朱迪用可怜汪汪的小眼睛求肯，玛丽才不会带她来这里。 虽然决定要来，但是玛丽打定主意，只是远远看一眼，不会过于靠近詹姆斯的。 不过来到现场后，看到现场的景象，玛丽还是有点吃惊的。 她没想到，詹姆斯是这么受欢迎，还有这只橘猫，似乎像是个明星一样。 而且詹姆斯在卖场的时候，神情专注，不像个坏人。 如果他没有毒瘾就好了，玛丽心里想着。 玛丽正在思考着心事，忽然身后有人粗鲁地往前挤，把她撞到了一边。玛丽赶紧伸手打算护住朱迪，同时皱着眉头，看那个撞自己的人。 玛丽的手摸了个空。 她下意识一抬头，却发现朱迪伸着手，正在跑向那只橘猫。 “朱迪，不要乱跑。”玛丽想要追上去，但是刚刚撞了自己那个人，横在自己身前，如同一座铁山，怎么也推不开。 这个人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灰色风衣，怀里抱着一只小一点的牧羊犬。 原本玛丽和朱迪站在第一排，但是这个魁梧大汉挤上来后，站在了所有人前面，也挡住了玛丽的视线。 魁梧大汉似乎是来欣赏詹姆斯唱歌的，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而他怀里那只牧羊犬，突然直起脖子，盯着蒋东，眼睛瞪圆，脑袋也竖了起来。 “汪！” 牧羊犬四蹄一蹬，脱离魁梧大汉的胳膊，落地之后，直奔江东。 魁梧大汉似乎是着迷于看演唱，忽略了怀里的狗，等到发现，再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牧羊犬直奔那只橘猫。 江东的感觉很敏锐，早在魁梧大汉出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怀里的那只牧羊犬。 没办法，他在这个世界，好像有吸狗体质，见到的狗都会起冲突。 所以，一旦有狗出现在周围，他就会马上惊觉。 在那只牧羊犬发出“汪”一声的同时，江东已经弓起背站了起来，炸起身上的毛，做好了准备。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朱迪还在往这边跑过来。 现在的形势，江东和牧羊犬相对，中间是那个毫无所觉，还在跑向江东的朱迪。 如果这样下去，牧羊犬首先攻击到的，必然是小朱迪！ 千钧一发之际，江东四肢用力，如弹簧一样，陡然跳起来，嗖的一下，越过朱迪的头顶，直奔扑过来的牧羊犬。 这只牧羊犬，大概一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一只横冲直撞、主动攻击的橘猫，被江东一巴掌狠狠甩在鼻子上，整个身体凌空翻转九十度，直接栽倒在地。 牧羊犬倒在地上，“哇呜哇呜”地惨叫，好像是受了莫大的伤害。 一击ko! 江东站在原地，这一刻，感觉自己霸气四射。 只是她心中有点疑惑，这只狗的反应，有点忒夸张了吧？ 大哥你又不是哈士奇，用得着那么用力地表演么？ 而在江东身后，朱迪原本是扑向江东的，结果没想到江东忽然跳起，朱迪脚下拌蒜，眼看就要摔倒。 还好詹姆斯眼疾手快，一下子把朱迪捞了起来。 要知道，朱迪身前可是台阶，如果磕在台阶上，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中的玛丽，捂着胸口，看到被詹姆斯接住的朱迪，终于喘了一口气。 刚刚她看到牧羊犬奔向朱迪的身后，一颗心都差点被吓了出来。 123.不要小看喵（二） “喂，你为什么要打我的狗！”身材魁梧的壮汉，突然挥舞着双手，指着詹姆斯，大声叫了起来。 “我没碰到它！”詹姆斯抱着小朱迪，辩解道。 “是你的猫打的！你看它叫的多惨！”魁梧大汉指着地上的牧羊犬道。 “你的狗先动的手！”詹姆斯刚刚可是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好啊，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人打了我的狗，还不认账，你是个无赖！”魁梧大汉站在那里，大声道。 “打死这个无赖！” “让这个无赖赔钱！” “用猫命还狗命！” 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人，大声指责詹姆斯，同时推搡他。 甚至还有一个人，妄图抢夺詹姆斯的吉他，但是詹姆斯把吉他和朱迪护地紧紧的。 他的身上，挨了几拳…… 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而这个时候，人群中的一些人，已经悄悄打开电话，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车呼啸而至，几个穿制服的人，走了下来。 詹姆斯和魁梧大汉，都被带到了警务局。 这是詹姆斯最近第二次进警务局，跟他第一次进警务局相隔不远。而两次进警务局，都跟殴打狗有关。 就连警务局的职员，都怀疑詹姆斯是个虐狗主义者了。 好在事情还算是比较简单的，玛丽交了保释金，就把詹姆斯带了出来。 玛丽感谢了詹姆斯对朱迪的保护，并且让詹姆斯多带着橘猫去找朱迪。 这说明玛丽对詹姆斯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当然，有好处就有坏处。 詹姆斯因为多次扰乱广场秩序，被禁止卖唱半年。 这半年之内，他不能在公共场合进行卖唱。 也就是说，他失业了。 卖唱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也是他唯一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他失去了这个生活来源。 送走了玛丽之后，詹姆斯一个人失魂落魄坐在了那里。 感受到他的失落，江东拿前爪碰了一下他的手掌。 “鲍勃！”詹姆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他站起来，让江东爬上自己的肩膀：“走吧鲍勃，咱们回家。” 就在詹姆斯走后半个小时。 小广场上，出现了一个留着褐色短发、眉毛细长、英气十足的三十多岁女人。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整个人透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劲头，正是女经纪人埃尔希。 她根据助理给的信息，找到了那个带着橘猫的流浪汉平时卖唱的地方。 但是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猫和卖唱流浪汉的踪迹。 “就是这里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埃尔希不放弃，她扩大了搜索范围，把整个广场都找遍了，却依然没有对方的身影。 实际上，这个小广场面积并不大，除了几个死角，其他的地方，一览无余。 但是就是这几个死角，也没有找到。 埃尔希回到原地，皱了皱眉头，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而根据助理搜集的线索，这个流浪汉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联系人可以联系上。 要找他，只能到卖唱的地方蹲点。 不过埃尔希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找到了小广场上的安保人员。 “请问，你知道詹姆斯·鲍恩吗？就是那个带着一只橘猫，在这附近卖唱的一个流浪汉，他在这里应该是有一点名气的。” “他啊，我知道。”安保人员道：“不过他刚刚因为扰乱社会秩序，被带进了警务局，听说被禁止在外面演唱半年时间。” “那么请问，哪里能找到他呢？”埃尔希问。 “刚刚他还坐在那边长椅上的，带着他的那只胖猫。”安保人员指了指方向，道：“不过现在应该回家了。”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埃尔希不放弃。 “不知道，女士。” 安保人员的回答，让埃尔希沉默，她消化了一下这个问题。 难道说，以后半年，都找不到他了吗？ “那你知道找谁、或者用什么方式能够联系到他吗？”埃尔希还不死心。 “女士，每天在这里游荡的流浪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们甚至无法弄清楚每个人的姓名。”保安回答。 “……好吧，还是谢谢。”埃尔希有点失落，她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离开保安之后，她也曾经去警务局询问，但是这种带有商业目的的询问，自然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而之前的报道，就更不可能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之前的报道詹姆斯和橘猫的新闻有很多，但是大多集中在事情本身上，对詹姆斯的现状涉及不多。而且出于对个人隐私的保护，许多个人信息都做了处理。 所以埃尔希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看来也要等到半年之后再过来，才能够见到他了。”埃尔希叹道。 只是不知道，这半年的时间，那个流浪汉和那只猫，要怎样生活呢？ 就算是之前有过一段时间的收入积累，但是毕竟时间太短，肯定也不够这一人一猫生活半年的。 “只能希望他们好运吧。”埃尔希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埃尔希又回到了詹姆斯卖唱的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瘦瘦小小、面色苍白的人，拿着报纸，也来到了詹姆斯卖唱的地方。 他驻足，然后左右看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 埃尔希看了一眼这个人。 这个人低头看了看报纸，然后又对比了一下这个低点的位置，低声说道：“没错啊，就是这里啊？怎么不见人了？” 如果詹姆斯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瘦瘦小小的人，就是巴兹。 那天从车里跑出来，詹姆斯和巴兹，就再也没见过面。但是忽然有一天，巴兹偶然间看到一份报纸，上面报道了詹姆斯和那只猫的事迹。虽然上面没提，但是巴兹也知道，詹姆斯现在的收入，肯定要比以前强多了。 想想自己和詹姆斯的交情，巴兹拿着报纸，找到了这里。 但是却发现空无一人。 “请问……”一个女声出现在身后，巴兹转身，发现一个无论穿着气质，都是很职业的女人，站在他面前。当然，看上去也很有钱。 正是埃尔希。 “请问，您是詹姆斯·鲍恩的朋友吗？”埃尔希指了指巴兹手上的报纸，对巴兹道：“我看到你拿着关于他的报道。” “呃，当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巴兹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只是道：“我和詹姆斯，以前一起，嗯，共事过。但是后来他搬了家，我就找不到他了。”说着巴兹指了指报纸。 “这样啊。”埃尔希有点失望，不过她还是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什么时候遇到他，请打这个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文化经纪人？埃尔希？ 巴兹扫了一眼名片，抬头看着埃尔希，露出个笑容：“好的，埃尔希女士。” 埃尔希告别巴兹，转身离开了。老实说，她对于从巴兹这里得到詹姆斯的消息，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单纯的想埋下一条线而已。 …… 另一个方向，詹姆斯带着江东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他有点失落，看着往后倒退的街景。他的心情，也好像天气一样，蒙上了一层阴霾。 江东趴在座位上，尾巴尖微微弯曲，脑中在思考着事情。 下午发生的这件事情，总让他觉得有点蹊跷。 突如其来的，就有一只狗出现，然后他把那只狗抽飞，同时也把詹姆斯卖唱的资格给抽飞了。 一般来说，能被带到公园里的宠物，应该都是那种脾气比较温顺的。 牧羊犬这样有攻击性的犬种，你带过来也就罢了，至少也应该拴条绳子什么的吧？ 小广场上人不多，如果牧羊犬发起疯来，咬了人，恐怕赔偿真的会不小的。 但是这魁梧壮汉，不仅不给牧羊犬拴上绳子，还专门抱着它，往人群里挤。 毕竟，大天朝的碰瓷事件，每一件都能拨动很多人的神经。 江东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巧合有点多。 一个又一个疑点，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江东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 越想，江东的好奇心就越大。 属于猫的好奇心。 公交车还在行驶。 詹姆斯躺在座位上，心情低落之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江东朝窗外一看，发现到了一个站点。 而此时江东心里的好奇心，像是春天拔节的青草，蹭蹭往上长。 算了，既然如此，还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江东瞅了一眼詹姆斯，发现这家伙睡得正熟，于是转身跳下座位，溜到公交车门口，蹭着那些下车的乘客脚边，下了公交车。 看了看方向，江东朝着公交车来时的方向跑去。 半个小时后，江东靠近了警务局。 虽然跟那条狗没有接触过，但是对于它的气味，江东可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在警务局门口有两个那条狗的气味，深一点的那一道，肯定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江东跟着这道气味，一路而去。 狗的气味，一直回到了小广场上，在小广场上转了一圈。 这让江东的怀疑，更加加重了。 你那狗叫的那么惨，不是应该去看医生吗？ 怎么跑到小广场来闲逛了？ 124.不要小看喵（三）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如果有了好奇心，发现了疑点而不去验证，江东感觉自己会被憋死。 这其中肯定有危险，但是江东觉得以自己的身手，打不过至少跑得掉。 实在不行的话，还能爬树或者爬墙的嘛。 除了蜘蛛侠，这个城市里，哥就没怕过谁！ 顺着小广场转了一圈，江东一路嗅着味道，迈入了一条狭窄小道。 小广场周围都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建筑，而绕过这些建筑之后，档次就下降了很多。 低矮的民房和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是这里的最多的场景。 这里是伦敦这座大城市的月之暗面。 江东也不由得小心了一点。 偶尔还会有三五只翻垃圾的野猫，发出“嚓嚓”的声音。 江东从旁边经过，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注意。 街道很窄，两旁都是一些狭窄逼仄的房子，偶尔会有昏黄的灯光照进来。 狗的味道，在一间房子前消失了。 江东靠近，低下头，从门缝下面，听到里面有讲话声。 他不敢靠地太近，因为里面至少有一只牧羊犬。 朝着周围看了看，发现高高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有一条管道，正好从窗子旁经过。 江东攀着水管，然后跳到了这一扇小窗户上。 这扇小窗户面积很小，应该是通风扇口改造的。 悄悄贴近窗户，江东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破旧的陈设、四处乱丢的食物包装、以及肮脏的卫生状况，都说明这是一个流浪汉的家。 唯一看上去还像个样子的，就是一把吉他。 江东看到那把吉他的时候，眼睛眯了一下。 流浪汉和吉他，这两个元素印证了他的某种猜测。 江东不知道其他猫，但是他作为一只猫，对于其他人的视线，有一种非常敏感的感觉。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总是会感觉到有各种别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而来自那些卖艺的流浪汉的目光，往往都是或多或少地含有恶意。 所以流浪汉的住所，和吉他，更是拨动了江东脑袋里的那根弦。 他挪动脚步，稍稍靠近了一点，终于发现，窗子下面一个桌旁，坐了两个人。 一个人就是那个身材魁梧、带着牧羊犬的人，另外一个人，不出所料，就是经常在小广场上，卖艺的一个流浪汉。 江东对这个流浪汉印象很深，因为他曾经鬼鬼祟祟地跑过来，向詹姆斯请教所谓的“训猫经验”，顺便还给江东带了一只老鼠做礼物。 不过江东不吃老鼠，看到那只老鼠理都不理。 看到眼前脏乱差的一个家，江东严重怀疑，那只老鼠是这家伙从自己家里抓的。 当时的时候，詹姆斯一点都没有藏私，把自己的“训猫经验”统统告诉了对方。 但是很可惜，这个人其实问错对象了，詹姆斯的橘猫听话，并不是因为詹姆斯自身，而是因为这只猫本身的原因。 他能够从詹姆斯的嘴里听到的，只是类似于“为爱发电”之类的东西。 所以很自然的，这个人回去，喜滋滋地拿詹姆斯的“训猫经验”来训练自己买来的猫。 结果很显然，失败了。 其实就算是真的有对的训练方法，这个人用一种“用猫牟利”的思想来训练猫，很容易就会被敏感的猫意识到，所以肯定不会跟他配合了。 退一步讲，每只猫的性格，其实也各不相同的。不可能有一种“万能经验”，适应每一种猫的。 “……妈的，这些猫都是傻逼！三藕浮碧池！我花了这么多钱，买来训练的一只名猫，居然比不上一只街头流浪的臭猫！” 那个流浪汉愤愤说道，还顺便踹了一下脚下的一个笼子。 笼子发出“康啷康啷”的声音，翻了两下，到了屋子中央。 江东看到笼子里的一幕，顿时兽血沸腾了，猫掌上锋利的爪子，蹭地一下露了出来。 笼子里有两只个头不大的小猫，应该是幼猫。一只全身灰色，一只身上白毛，只在眼睛和四掌的部位覆盖着褐色。 原本应该非常可爱的两只小猫，此时身上都是伤痕和血迹。 甚至笼子上和地面上，都是血迹。 就算是笼子被踹得翻了个身，但是两只小猫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随着笼子翻滚。 看它们身上的伤痕和现在的反应，不出意外，这两只小猫应该都已经被折磨死了。 江东的爪子不由自主地，死死扣着窗台。 老实说，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鲜见。做人的时候看到，虽然也会难过，不过感受并不深。 但是现在江东可是一只橘猫啊，他只觉得，看到两只幼猫的惨剧，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听这家伙的口气，如果江东自己落到他手里，下场肯定会和两只幼猫一样的。 “乔伊，猫和狗都是畜生而已，用得着好好训练么？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魁梧大汉叼着一根牙签，桌上杯盘狼藉，显然是已经酒足饭饱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了，加斯科因。”流浪汉乔伊道：“钱不会少了你的。” 原来这个魁梧大汉，叫做加斯科因。 乔伊从兜里掏出几张钱，数了数，然后递给了加斯科因，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我现在也不明白，你是怎么把那个人和那只猫搞进去的？” “简单的很，我动了一点小聪明，”加斯科因数了数钱，发现是约定的数目，于是满意地把钱塞进兜里，露出一个笑容：“我提前把那只牧羊犬的肋骨打断，然后只要这只牧羊犬跟那个人靠近一点，我就大叫。到时候，旁边再有人一搅局，他再怎么躲，也赖不掉了，哈哈。” 魁梧大汉笑得很开心，这件事对他来说，略施妙计，就手到擒来了。大家都以为他会用肌肉来解决的时候，他反而用脑子给大家来了个惊喜。 “不错，加斯科因。”乔伊阴沉着点头。 “就是可惜这个药没有用上，这可是我特地搞来的。”魁梧大汉加斯科因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药瓶，晃了晃说道：“据说猫吃了这种药，会产生幻觉，主动攻击人。可惜我的第一方案就奏效了，没有用到这个备选方案。害我花钱买了这一瓶药。” 加斯科因略显遗憾实则瑟地把药瓶塞进口袋，然后跟乔伊继续喝了起来。 随后两人各自又喝了一瓶啤酒，然后加斯科因就带着狗离开了。 或许是断了肋骨又折腾了一天的原因，这只狗有点病仄仄的，精神萎靡。 而加斯科因，显然没想过给它治伤。 江东站在窗户上，直到一人一狗走过转角消失不见，才跳下窗户，跟了上去。 这个加斯科因毕竟领了一只狗，江东不敢靠的太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高处的墙上跟随。 </br> </br> 125.不要小看喵（四）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加斯科因进了一个跟刚刚乔伊的家差不多的地方。 他把狗关进笼子里，稍微洗漱了一下。 然后就躺在床上，或许是酒精上头的原因，不到一会儿，就呼呼入睡了。 狗在笼子里躺着，或许是因为疼痛，总是“呜呜”叫着。 加斯科因被狗吵醒了。 他骂骂咧咧几句，嫌狗太吵了，站起来提着狗笼子，扔道了门外，想了想，他又拿了个小碗盛了点水，放进了狗笼子里。 然后加斯科因关上门，自己又躺到了床上。 隔着一道门，狗就算再叫，也听不清楚了。 就是现在！ 江东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在顾忌这只狗。因为只要有这只狗在，自己一进屋子，会被马上发现的。 现在这只狗被丢出了大门，自己潜入就不会发现了。 或许是流浪汉家里气味不好的原因，这个后窗也是打开的。 旁边有一个废铁架子，江东攀着铁架子，跳到了窗户下面，用两只猫爪扒着窗框，小心地把脑袋探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加斯科因睡得很死，还发出呼噜声。 江东不再犹豫，用猫爪钩住窗框，用力推开，然后一跃跳进了屋内。 江东脚上有肉垫，所以落地无声。他跳到一个高高的衣柜上，然后又跳到桌子上，最后才到了地面。 加斯科因兀自躺在那里，一无所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外面的狗，则是因为叫了半天，没有回应，叫声越来越小了。 江东看了呼呼大睡的加加斯科因一眼。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从犯，但是也是个直接执行者，是詹姆斯失去卖唱机会的直接行动者。 而且看他对牧羊犬敲断肋骨的行为，之前这种事应该也常做。 听听外面的狗叫吧。 一点教训是肯定要有的! 对了，乔伊给他的钱，好像被他揣进了衣兜里？ 江东转头，看到这家伙的衣服，七零八落地放在椅子上。 几步跳上椅子，扒拉着衣服，把裤子挑出来，然后江东把一只猫抓伸进了裤兜。 猫爪毕竟不像人手指那么灵活，掏了好几次，才勉强把那卷钱掏出来。 与此同时，江东的爪垫，还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个小瓶子。 小瓶子？ 江东想起来，当时加斯科因喝醉了跟乔伊吹牛，说自己还有一个备选方案，就是一瓶能够让动物产生幻觉的蓝色小药瓶。 就是这瓶？ 江东想了想，两只猫掌捏着裤兜外侧，把这瓶药剂从裤兜里给挤了出来。 这是一个用橡胶塞子的塞住瓶口的医用小玻璃瓶。 透过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里面蓝色的液体。 这个小瓶子里的药剂，真的能让动物产生幻觉么？ 猫可是有好奇心的！ 江东忽然很想试一下这个功能啊！ 不过他可是不敢自己尝试的。 江东的眼神，瞄向了几米之外，躺在那里睡觉的加斯科因。 你不是放狗咬我吗？ 我也放狗咬你！ 加斯科因睡梦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哆嗦了一下，然后过了一会儿，呼噜声又起。 江东把瓶子叼进嘴里，把钱放到柜子顶上，随后按照来时的步骤，跳到窗外。 绕了一圈，回到屋前，靠近了装牧羊犬的笼子。 那只牧羊犬看到橘猫出现，顿时来了精神，又开始汪汪乱叫。 江东跳到了笼子上面，牧羊犬侧过脑袋，嘴巴往上，想要来咬江东，但是一抬头肋部的伤口就被触到，疼得它惨叫一声。 江东瞅了这傻货一眼，都被打断肋骨用了苦肉计了，这家伙还想着看家护院呢。 江东站在笼子上面，用爪子拨开瓶塞，然后隔着笼子，把瓶子里的东西，凌空倒进了狗碗里。 好好享用吧，孩子！ 不理汪汪乱叫的牧羊犬，江东跳下笼子，消失在街角。 躲过对方的视线，江东反身跳到屋顶，又悄悄潜了回来，猫在一个角落里，盯着这条狗。 屋内，加斯科因被狗的叫声弄得很烦，他拉过一块毯子蒙在头上，打定了主意，明天就把那条狗给卖掉。 叫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主人，又被那只莫名其妙的橘猫跑掉了，这只牧羊犬有点郁闷。 也有点受伤。 江东很有耐心，就藏在角落里等着。 半个小时后，趴在那里，这只牧羊犬有点无聊，叫了半天也有点渴了，于是凑到狗碗前，伸出舌头开始舔水。 很好，好孩子！ 江东知道，自己等的机会到了。 他悄悄绕到了房间后面，从后面的小窗再次跳进屋子，走到门前。 这个门的门锁，属于那种用锁舌卡住的那种。 江东跳起来，一爪攀住门把手，承托身体的重量，另外一只爪子，则是去推控制锁舌的锁销。 锁销和门把手距离有点长，猫爪太短。 江东尽力伸着小短爪，用力去推锁销。 就在江东感觉身体已经被拉扯到极限的时候，“咔吧”一声，门开了。 与此同时，江东也掉了下去。 他在空中灵活反转，最后四肢着地。 幸好这个大汉没有用钥匙给锁上，要不然江东就只能干瞪眼了。 落到地上，江东侧头看了看加斯科因，对方睡得很熟，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门外的狗笼子，出现在眼前。 这个狗笼子里面那只牧羊犬，显然药性有点发作了。正在笼子里又撞又窜，一双眼睛隐隐透着红光。 是不是觉得很暴躁很想释放一下，小可爱？ 爸爸帮你！ 牧羊犬发现了江东，一阵横冲直撞，但是只把笼壁撞的发出响声。 江东走到笼子门前，牧羊犬发怒，用牙齿咬着笼门，发出啷啷的声音。 不要着急，这就放你出来！ 江东抓住锁销，然后用力一提，笼门就开了。 在笼门开启的一刹那，江东就转身，窜进了门内。 开玩笑，这可是一只发狂的牧羊犬啊！ 身后，这只牧羊犬嚎叫一声，如同脱缰的野狗，冲出笼门，追了上来。 江东跑到床边，跳到床上，重重踩在毯子上。 没错，就是加斯科因盖着的这块毯子。 毯子下面的加斯科因吃痛，“嗷”地一声叫了起来。 而江东已经借着一踩之力，高高跳起，跃到了柜子上。 他叼起钱，回头看了一眼牧羊犬小可爱，随后从后窗窜了出去。 “是谁！”加斯科因甩开摊子，一脸愤怒地坐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原本朦胧的睡意，陡然被吓得无影无踪，他的嘴巴因为恐惧，而大大张开了。 一个大大张开，满是獠牙，唾液飞溅的狗嘴，在他眼前逐渐放大。 “啊！”一声惨叫，从屋内爆发。 就算是站在墙后面，江东都听得很清楚。 这还没完，接连的惨叫声，在屋内不断响起，加斯科因猝不及防之下，被咬得毫无还手之力。 加斯科因说得没错，这边境牧羊犬果然凶的一批。 相信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 江东扯扯耳朵，然后离开了。 这里的事情结束了，那边还剩了一个乔伊呢！ 江东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经过几撮翻垃圾的野猫，回到了乔伊的住所。 他再次跳上那个排气扇孔改成的小窗子。 阴沉的乔伊酒量不错，加斯科因走后，他还在一个人自斟自酌，旁边笼子里的两只小猫尸体，依然让人目不忍睹。 不过他依然喝酒喝的很淡定。 江东等了一会儿，这家伙还没有上床睡觉的打算，反而一直在打电话，给别人吹嘘自己的“战果”。 江东在旁边听了一下，看来这家伙，把赶走了詹姆斯，当成了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 这也能够看得出，当时乔伊被詹姆斯压得有多惨了。 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请加斯科因来做这个事情。 江东想了一下，不能这么干等着，于是跳下窗户，找了个高处的墙缝把钱藏好了，然后沿着墙头走了。 这条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觅食。发现江东路过，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看了他一眼，发现江东没有抢食的打算，就继续觅食了。 这片儿的流浪猫果真不少啊。 再往后走，江东眼前开阔。这是一片相对繁华的商业区，不过到了这个时间，大部分店铺，都开始关门了。 江东走了半条街，发现了一家药店。 药店已经关门，卷帘门也拉了下来。但是二楼的位置，显然不可能有卷帘门的。 江东跳到二楼，透过窗子往里看，这是一间仓库，里面胡乱堆着一些药箱和器具之类的，只是靠街的这一侧，窗户关得比较死。 江东绕了一圈，所有的窗子都关着。于是江东又上了三楼，三楼是阁楼，江东查看了一圈，终于在阁楼顶部，发现了一个露出一条缝的窗户。 只是不知道多少年不用了，窗户有点锈住了。 把窗户用力推了推，推出足够一猫通过的缝隙。江东轻轻跃下，落到地面上，激起了不少灰尘。 这阁楼应该是很久没用了，灰尘积了很多，旁边放的都是一些杂物。 这一番挤窗户的折腾，有不少灰尘和蛛网都沾到了身上。 江东体型略大，沾的自然多一点。 江东无奈，看来只能等回家再洗了。 到了门口，江东跳起来，把门打开。 一阵灰尘，迎面而来。 呸！呸！ 江东把脚掌抬起来，转到眼前，发现脚底都是灰尘，江东可不想让人家发现一朵朵梅花，于是就着门，把四只猫掌上的灰尘都给蹭掉了。 检查过之后，江东才满意地吹吹脚掌，然后溜了出去。 </br> </br> 126.不要小看喵（五） 从阁楼外面的楼梯，一直到了一楼的药店。 站在楼梯间里，江东侧耳听了听里面，确认没有声音，这才走了进去。 药店里一片漆黑，还好不影响江东的视线。 在药店里转了两圈，江东就找到了安眠药。 不过在安眠药的旁边，江东发现了詹姆斯经常吃的那种药。 这种药据说是一种严格管理的处方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所以管控很严格。 如果违规取得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这是当时瓦尔医生叮嘱詹姆斯的时候，江东从旁边听到的。 所以当时江东自己跑去药店，给詹姆斯拿药，瓦尔医生能够同意这件事，本她就承担了不小的风险。 嗯，好人一生平安吧。 江东从药店的柜台处，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个塑料袋，然后把两种药都装进去。 猫爪毕竟不太灵活，塑料袋上还是被划破了一道，但是好在两种药的包装体积比较大，肯定是漏不出来的。 叼着塑料袋回到楼梯，这次江东没有回到阁楼，而是进了二楼的仓库，然后打开窗子，从窗子里跳出去，到了墙头。 沿着来时的道路，江东回到了乔伊家的那扇小窗前。 乔伊不见了，但是浴室里亮着灯，偶尔还会传出一声咒骂，应该是这家伙在洗澡。 江东把塑料袋放在窗台上，然后打开塑料袋，只叼着装安眠药的小瓶子，从窗户里翻进去，跳到最近的衣架上，然后顺着衣架滑到地上。 地面上到处都是杂物和垃圾，还有喝剩下的啤酒罐子。 看来这家伙是个酒鬼啊。 江东跑到桌前，然后跳到了餐桌上。 桌子上的啤酒易拉罐更多，而且都是横七竖八躺着，一个个都空空的。 桌子角落里，则是一个茶壶。 江东知道，喝了啤酒的人，一定会口渴的。 把嘴里的安眠药放在桌上，侧头查看了一下乔伊，发现浴室里依然是哗哗的水声，对方没有出来的迹象。 他用两条前肢抱着瓶子，用牙齿咬着瓶盖，很费劲地把瓶子转开。 至于里面的锡纸保护膜，就很简单了，用爪子就能戳破。 打开茶壶，江东翻转瓶子，倒了四五片进去，然后把杯子盖上，叼起瓶子，跳到了地面上。 接下来的时间，等着就行了。 江东左右看了一下，房间很乱，能够躲藏的地方有很多。只是自己这的块头也有点大。 想了想，江东决定藏在底下。 没过一会儿，浴室门开了。 乔伊这家伙，披着一浴袍，走了出来。 “好渴！” 乔伊嘟囔了一声，走到桌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一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好困！” 随后，江东就看到一双大脚板，走到前。 然后一倒，破旧的木板，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几十秒后，冲天的呼噜声就打了起来，间或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这家伙，睡觉都不安稳。 比起来，詹姆斯这家伙，睡觉的呼噜声就跟轻哼似的，比这家伙温柔太多了。 江东忽然有点想念詹姆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发现自己走丢，会不会哭鼻子。 不过这家伙应该没那么脆弱吧？ 江东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等了一会儿，确定这家伙不是装睡，然后才从底下溜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这家伙躺在上，居然还裹着浴巾。 江东想了想，跑到桌边，跳上桌子，跑到一个易拉罐旁边，伸爪，推！ “啷！”易拉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是乔伊却一无所觉。 成了！ 江东这下放心了，乔伊这家伙，肯定是被药翻了。 江东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乔伊没养什么宠物，所以江东并不担心。 流浪汉的家必定是充满着杂乱的，更何况乔伊还是个单汉。 折腾了一晚上，江东感觉有点饿了，于是进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块面包和半罐子蜂蜜，江东把面包和蜂蜜拿出来，堆在厨房的台子上。 当然，吃东西之前，江东还是拨开水龙头，把两只猫掌洗了洗。 这个晚上又是上楼又是灰尘的，上爪上都不干净了。 洗干净爪子，江东把面包抹上蜂蜜，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五六块面包，江东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感觉吃饱了。 站起来，抖抖上的面包屑，江东转跳下台子，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江东忽然灵光一闪，回头看着台子上还剩下半瓶的蜂蜜，嘴角咧了咧。 恶作剧的话，他不介意…… 再次跳上台子，江东用两只猫掌把蜂蜜罐子抱了起来，后腿着地，站立了起来。 这种姿势有点难受，不符合猫体力学，不过为了抱着蜂蜜罐子，也只能这样了。 跳下台子，江东抱着蜂蜜罐子，一直跑到乔伊前，把蜂蜜罐子放在了上面。 随后转，江东回到厨房，拿了一把大一点的刷子出来。 刷子很大，应该是刷锅用的。 把刷子叼在嘴里，江东跳到上，然后拉开浴巾。 唔，******！ 观察了一下，江东把蜂蜜盖子打开，拿刷子伸进去，沾了一些蜂蜜，然后就开始涂抹。 手上，脚上，头发上，都是重点关照的。 只是这家伙的脚臭，真的不是蜂蜜味道可以覆盖的。 做完这一切，江东想了想，又把蜂蜜涂在了房间的桌上，椅子上，头柜上。 直到半瓶蜂蜜用完，江东才松了一口气。 好累啊！ 好在自己的想法，基本上都完成了。 随后，江东跳上那个小窗口，把放在那里的塑料袋叼下来，至于那瓶药，就被江东放到了冰箱里。 做完这一切，江东满意地扫了一眼，随后叼起乔伊的手机，就这么离开了。 做局自然要做全了。 穿过一条街，回到了那个药店，江东把手机随意放在角落里，当然不可能那么明显了。 随后，江东回到二楼的仓库，找了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就这么睡下了。 至于回去的公交车，这个点儿了，肯定是没有了。而且计划明天还有关键的一环，还没到完全完成的时候。 睡觉之前，江东想到，不知道詹姆斯现在怎么样了。 一觉睡到天亮，江东是被一阵慌乱的电话声吵醒的。 看来他们是发现有药品丢失了。 江东站起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江东伸了个懒腰，然后从二楼的窗户，悄无声息地跳了出去，沿着外面围墙的凸起，江东一直走到了乔伊家里。 透过窗户，江东发现乔伊依然睡在那里。 跳进屋内，江东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从门口溜了出去。 昨晚经过的几个野猫聚集的地方，江东还记在心里。 跑到一个野猫最多的地方，江东站在那里，吸气，然后低低嚎了一声。 几只正在觅食的野猫，站起来，齐齐转头，看着这边。 猫并没有语言，自然也无所谓交流和沟通，但是某种意义的传递，还是做得到的。 江东吸引了几只野猫的注意力，然后转就跑。 几只野猫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跟了上来。 江东跑动的路线，正好囊括了几个聚集野猫的区域，所以这一路跑下来，后居然跟了十几只野猫。 幸好现在是清晨，路上人比较少，否则的话，恐怕会被这些奔跑的野猫们吓到的。 到了乔伊门前，江东脚步不停，直接窜了进去。 后的十几只野猫，同样跟着江东进了房子。 那浓郁的蜂蜜的气息，顿时让野猫们成了真正的野猫。 而上沾着蜂蜜最多的乔伊，就成了“重灾区”。 江东等所有野猫都进来，自己又走出门外，顺便关上门。 这个时候，乔伊的药，差不多也该醒了。 “啊！哪里来的野猫！怎么这么多！”声音里恐惧夹杂着颤抖。 江东能够想象到那种表。 一醒来看到十几只野猫在周围tiǎn)来tiǎn)去，而且猫还是一种特别诡异的动物，那种感觉，真的相当渗人。 “出去，都给我出去！啊！啊！”乔伊站起来，挥舞毯子，想要把野猫打跑。 但是他周围浓郁的蜂蜜味道，却是最吸引野猫的。 这些野猫，可都是天天食不果腹的那种。 总有几只野猫，在他体周围打转。 就在这时，江东抖抖耳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朝着这里而来。 来得快啊！ 江东看了看周围，顺着墙边的凸起，爬到了一堵墙上。 把体都藏在墙后面，只留半个猫头在这里。 脚步声慢慢靠近，是三四个穿警服的人，里面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到了乔伊家门前，一个穿警服的人，敲了敲门。 没有人开门，但是里面饱含恐惧的叫声，却透过窗子，传了进来。 敲门的人皱了皱眉头，然后跟后面的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飞起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门内的一幕，让他们大吃一惊。 一个裹着毯子的男人，挥舞着手臂，而几只野猫围在他的周围，则是在不断尝试跳到他的上…… 见到警服，乔伊如同见到了亲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快，帮我把这些野猫赶走！他们非要围着我，要吃了我！” 为首的人咳嗽了一下，后的几个人纷纷出手，把夜猫驱赶走了。 “谢谢你们。”乔伊差点哭了，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用谢，请问，这个手机，是你的吧？”为首的人，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放了一个手机。 “确实像我的。” 乔伊看了一眼，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柜，那里空无一物。 他明明记得昨晚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头柜的。 怎么醒来就没有了？ “搜一下吧。”为首的人道。 几个人四散而去，开始翻箱倒柜。 “喂，你们！”乔伊原本还心存感激，但是对方现在的做法，却是在搜查他的家。 这让他无法忍受。 “头儿，在这里。”没过一分钟，一个人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药瓶。 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去，看了一眼，回头朝着为首的人点了点头。 “很好，乔伊先生。”为首的人笑了笑，这件事看上去比较简单了：“我想请你去警务局，解释一些，这种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里，以及你的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药店里。” 乔伊呆住了。 127.不要小看喵（六）（4/10） 江东趴在回家的公交车顶部，心里还在回味着乔伊当时的表。 江东不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这家伙会不会精神上留下什么异常。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肯定会患上“猫猫恐惧症”，以后遇到猫，心理肯定会毛毛的。 当然，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公交车一站又一站地停靠，慢慢地离家越来越近。 江东忽然想到，自己一夜不归，詹姆斯那边，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没办法，做了猫爹，总要为孩子的事cāo)心。 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让自己省点心啊。 江东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的。 时间拨回到前一天的下午。 詹姆斯折腾了一天，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直到到了终点站，才在司机和售票员的提醒下，醒了过来。 此时华灯初上，公交车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其他乘客…… 也没有猫。 詹姆斯问了一下售票员和司机，两人都说没有注意到猫什么时候走的。 这让詹姆斯有些焦躁。 以前没有家的时候，橘猫经常乱跑，但是都不会跑很远；后来有了家，橘猫的活动范围，就以家为主，很少外出。 跟朱迪那几天是个例外，但是至少，橘猫也能在詹姆斯回家之前赶到家。 “鲍勃！鲍勃！”詹姆斯在车上转了一圈，发现没有踪影，于是下车，朝着四周大声地呼喊起来。 车站里的工作人员，包括正在休息聊天的司机们，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你们看到过一只橘猫吗？橘黄颜色的毛发？”詹姆斯道。 众人摇头。 詹姆斯挠了挠头发，皱着眉头，有点焦躁。 “小伙子，或许你的猫自己回家了也说不定。要不你回家看看吧。”司机走过来，建议道。 “对对，它可能回家了！”詹姆斯心里猛然一喜，连道谢都忘了。 他迅速转，登上了一辆回程的公交车。 到了自己小区的公交站，詹姆斯等到车门一开，马上就跳下车。 他一口气跑回家里，拿钥匙打开门，大声道：“鲍勃，你回来了吗？” 没有回应。 打开灯，空无一物。 卧室，厨房，卫生间，詹姆斯挨个打开灯，却没有发现猫的影。 甚至所有的东西，都跟自己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一样，完全没有变化过。 詹姆斯不放弃，又走出门，跑到走廊上，大声地喊着：“鲍勃！鲍勃！” 以往的时候，那只橘猫总在楼前的草坪上玩耍。 但是詹姆斯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对面楼上的咒骂声，以及小孩被惊醒的啼哭。 鲍勃丢了？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詹姆斯把一个抱枕狠狠甩了出去，然后低下头，无助地把手插进头发里，眼中都是自责。 “妈的，我为什么非要在公交车上睡觉！”詹姆斯狠狠锤了自己一拳。 “詹姆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 门没有关，贝蒂走了进来。 她把扔掉的抱枕捡起来，重新放回沙发上：“我听到你喊鲍勃的名字，鲍勃出什么事了？” “我回来的时候，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坐过了站。”詹姆斯抬起头来，眼睛发红，看着贝蒂：“然后鲍勃，就不见了。” 贝蒂一怔，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詹姆斯。 以前的时候，詹姆斯虽然狼狈、虽然贫穷，依然有着生活的信心，但是现在的他，活像是一个刚刚输掉了一切的赌徒。 这只猫，看来对他非常重要。 贝蒂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了。 “鲍勃是一只很聪明的猫，你不是说过吗？他曾经独自去一家托所，和你继母的女儿玩耍。”贝蒂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我想，它这一次消失，肯定有它自己的想法。或许今天晚上，或许明天早晨，它就会再次出现呢？” 这个推测，听上去还有点事实的依据，也比较靠谱，詹姆斯的绪，平复了一些：“你说的有道理，贝蒂。” “詹姆斯，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贝蒂看詹姆斯的绪平复了，于是开口问道。 “我失业了，贝蒂。”詹姆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 “你怎么会失业？”贝蒂有点不解。据她所知，詹姆斯的工作，可是在街头卖唱。 这种工作，怎么也谈不上“失业”吧？ 詹姆斯低声，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讲自己是怎么进去警局的，又怎么在路上睡觉，结果丢掉橘猫的。 “原来是这样。”贝蒂听完，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了事的原委。 为什么詹姆斯会半路睡着，为什么詹姆斯会说自己失业。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一切的表象，其实都有它的原因，而詹姆斯之所以在橘猫跑丢以后，如此失态。一方面是出于在乎，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失去生活来源后，自己潜意识里的后怕。 那是对失去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的后怕。 而贝蒂想的，则是詹姆斯在面对失业的况下，居然不去担心自己的生计，反而担心一只橘猫。 詹姆斯说完之后，就像是舒缓了一下压力，自己的内心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猫是在车上跑的，而且你还在旁边，这样基本上就能排除被人拐的可能。”贝蒂道：“而且车上那么多人，拐一只普通的橘猫成功率也太低。” “你的意思是说，鲍勃其实是自己跑掉的？”詹姆斯疑惑道。 “有很大可能。”贝蒂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詹姆斯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下，道：“谢谢你，贝蒂。如果你没有跟我说这些，恐怕我就会瞎跑这出去找他了。”他知道自己的患得患失，让自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好好休息一下，或许明天早上你醒来，鲍勃就会跟你问好了。”贝蒂站起来，打算告辞：“不要担心，早点休息吧。” 詹姆斯也站了起来，打算送送贝蒂。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看来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晚了。 “还有一件事，”走到门口，贝蒂转过来，看着詹姆斯：“你现在失业了，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詹姆斯耸耸肩，从一开始迷茫，到后来丢了猫的焦急，他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 “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卖《大志杂志》？虽然收入不高，但是至少也能填饱肚子。” 《大志杂志》吗？我也想，但是瘾君子可不行。 詹姆斯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詹姆斯的表，贝蒂以为他还在担心橘猫，点点头，就离开了。 128.不要小看喵（七）（5/10） 当天晚上，当江东在进行复仇计划的同时，詹姆斯却在家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狂沙文学网 很晚才睡着。 天色刚刚亮，詹姆斯听到厨房里有响动，赶紧起，冲进了厨房。 却发现只是过堂风而已。 他懊恼得挥了挥手，然后回到卧室。 再睡已经没有睡意了，詹姆斯顶着两个黑眼圈，换上外，推门出去，准备寻找橘猫。 既然橘猫是坐公交丢的，那么自然要坐公交再找回来了。 詹姆斯打算先坐到终点站，然后一站一站地找，从终点站找到始发站。 否则老是坐在家里，总是心神不宁的。 新年已过，天气虽然有转暖的趋势，但是依然很凉，詹姆斯站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 汽车到站，詹姆斯站在人群后面准备上车。 而这个车，正好就是江东坐的这一辆车。 因为是早上的车，所以江东的上，已经沾上了不少露水。 哪怕他隔几站就抖一抖，也很快又结上了。 马上到家了，江东有点想念温暖的被窝了。 咦，那边站的影，是…… 詹姆斯？ 这小子都失业了，不好好在家反省，还想着往外跑呢？ 车停了，詹姆斯在人群后面，跟着上车。 江东从车尾跳下去，然后转到了詹姆斯后，伸爪子，扯了扯他的裤脚。 詹姆斯有点神游物外，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扯自己的后腿。 转过头，一个橘黄色颜色的猫，正在抬头看着自己。 “鲍勃！”詹姆斯眼睛一红，蹲下摸了摸毛背上的猫，然后双手把猫架起来，抱了怀里：“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不仅如此，詹姆斯还拿脸颊在猫上蹭来蹭去，结果蹭了一脸的露水和灰尘。 江东不安分地喵喵叫了起来。 傻叉，你夹着我尾巴了！ “咱们回家！” 詹姆斯就这么一路傻乐，抱着橘猫，跟一个二愣子一样，跑回了家。 直到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江东才从詹姆斯的“熊抱”中脱开，跳到了地上。 这一番熊抱，倒是把江东上的尘土给蹭掉了不少。 打开门，江东跳到了自己常吃饭的凳子上，拍了拍饭桌，然后转头看着詹姆斯。 饿了，上饭，赶紧的！ “饿了？”詹姆斯笑了一下，随后钻进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两个碗出来，一个给了江东，一个给了自己。 做饭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自从前一天的中午吃了一顿，好像后来都没吃过东西，于是也给自己做了一份。 一人一猫，就这么相对而坐，享受起第一顿早餐来。 吃完饭，詹姆斯则是打了满满一盆水，给橘猫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 如果詹姆斯觉得这只猫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洗澡的时候，这只猫从来都不挣扎。 这一点他问过贝蒂，得到的答案是大多是猫都会挣扎。 所以每次洗澡，詹姆斯都自豪的。 “你昨天去了哪里？怎么上这么脏？”一边洗着，詹姆斯一边问道。 当然，猫不会说话，他也没指望猫能够回答。 他这么问，更多的是表达一种担心。 洗完澡吹干毛，江东就蹭到了沙发上，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詹姆斯一晚没睡，这会儿睡意来了，但是又怕江东跑了，于是把所有窗子都锁住，然后门上特意锁了两道，还把钥匙放在枕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詹姆斯才安心入睡。 江东躺在沙发上，打了两个滚，感觉有点无聊。 他跳下沙发，溜到卧室门前，探头朝里看，詹姆斯已经睡着了，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江东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慢悠悠下了沙发。 到了阳台上，他伸出爪子，攀着窗帘，然后把窗子的锁销给掰了下来。 跳到窗台上，江东把窗户拉开，然后顺着外面的墙面，慢慢地溜到了地上。 顺着道路，江东出了小区，又到了公交站。 刚刚他找詹姆斯的时候，把那卷钱给藏在草丛里了，现在要把它捡回来。 要是被别人抢了，那么自己一晚上的辛苦付出，可就血本无归了。 到了藏钱的地方，江东放下了心，那些钱还在那里。 叼着钱，按照来时的方法，江东又回到了家里。 詹姆斯还在睡觉，江东想了想，把钱放到了詹姆斯存钱的柜子里。 然后回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躺着有点无聊，江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詹姆斯醒来，终于想到，要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问题。 他的唱期长达半年，这半年无法卖唱，但是他也不知道其他的能够获得收入的途径，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紧衣缩食，能过一段是一段了。 “咦，怎么突然多了一百镑，难道我输错了吗？”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放在茶几上，来回数了两遍，却发现比自己之前预想的数目，要多一百镑。 “可能是我脑子混乱，记错了吧。”想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这100镑是怎么来的，詹姆斯干脆放弃了。 反正现在钱多了，多一点就能多撑几天。 接下来几天，詹姆斯也做了一些努力。 譬如每天起很早，去慈善机构领一份廉价的免费早餐，这往往只是一份很稀的粥，以及一块面包。 有时候超市处理过期或者不用的物品，詹姆斯也会去取一些，作为生活之用。 毕竟，他现在有一个家，还有一只猫要养。 只是，不多的积蓄，还在慢慢地减少。 就连江东的口粮，也从最开始的三种不同口味的罐头，变成了一种口味。 到了最后，又变成了玉米片为主。 而每次见到玉米片，江东都很抗拒。 对于收入减少，江东也很伤脑筋，这种时候，江东作为一只猫，能够帮上的忙，自然不多了。 有一天下午，贝蒂邀请一人一猫去吃饭。 “我最近一直在打探《大志杂志》那边的职位，”吃饭的时候，贝蒂说道：“有一个区域空出来了一个职位，正好我做义工的时候，认识了他们的主管。所以，这个职位，我替你争取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贝蒂满怀期待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扒饭。 答应这个职位，肯定会暴露自己瘾君子的份，但是贝蒂又是最讨厌瘾君子的。 这个死结，打在詹姆斯心里，也让他的眉头锁得紧紧的。 江东坐在那里，无声叹了一口气，都是这小子自找的啊。 谁让你当初那么要面子的？ 自己撒过的谎，跪着也要撑下去。 “对不起，我拒绝。”咀嚼了半天，詹姆斯在告诉真相还是继续隐瞒上，选择了后者。 踏出贝蒂家大门的时候，詹姆斯想起贝蒂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愤慨，但是他自己有苦说不出。 只觉得万分后悔，染上那东西。 129.不要小看喵（八）（6/10） 接下来几天，詹姆斯和贝蒂的关系，进入了冷冻期。 贝蒂自己的好心，反而换来这样的结果，而且詹姆斯还死活不说出原因。 所以贝蒂自己除了不解之外，肯定是有些生气的。 再见到詹姆斯，自然不会给出好脸了。 几天后，詹姆斯接到邀约，去父亲家里做客。 要约的发出者，是玛丽。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代表着玛丽对詹姆斯态度的转变。 这让詹姆斯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虽然失业了，但是好在父亲的家庭，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了。 玛丽是知道詹姆斯被禁唱的，这次请他来吃饭，也是给他解决了一顿饭的问题。 见到江东，小朱迪也很开心，拿自己地洋娃娃给江东玩。 江东对洋娃娃不感兴趣，顺手摆弄了一下，然后就兴趣缺缺地趴在那里。 朱迪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不会揪胡子和拽尾巴，江东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个小卡车不错，加菲你跳上来，我带你去玩。”朱迪拿出一个电动遥控卡车，卡车个头不小，大概有三四十厘米的样子，正好适合江东坐上去。 坐车？ 这个倒是蛮有意思，江东站起来，甩着尾巴，装模作样绕着卡车转了一圈。这个卡车的车厢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窄，但是容纳一只猫，应该是可以的了。 试探完毕，江东慢慢地伸出脚，把身体放了上去。 随着江东的身体重量全部压上去，卡车发出了“吱吱嘎嘎”的惨叫声。 “加菲坐好，卡车开始走了呦！”朱迪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然后开始拨动摇杆。 卡车里面，电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但是却不怎么动。 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往前挪动。 “卡车坏了吗？”朱迪又晃了晃摇杆，发现卡车依然如蜗牛一样的速度，奇怪道。 肯定是坏了，这还用说！江东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地想。 玛丽在旁边看着，忽然有点嫉妒。自己平时对待两个小祖宗，就像是现在朱迪对待这只橘猫一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当然，只要孩子开心，这是最重要的。 吃过饭，詹姆斯和杰克两父子，到了客厅坐下。 杰克问了一下詹姆斯近期的情况，詹姆斯照实说了。 詹姆斯的情况，其实杰克通过玛丽，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他能做的，其实也不多。 临走的时候，杰克又掏出一些钱，给了詹姆斯。 这次给的钱，比上一次给的钱还要多。 詹姆斯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下了。没有了生活来源，仅有的积蓄，用一点少一点。 带着猫出了父亲家，詹姆斯又到了药店。 每天的药还是必须吃的。 其实这种每天吃药的日子，是很痛苦的。 但是总比犯瘾要强不少。 好消息是，瓦尔医生说，詹姆斯的治疗效果比较好，最近一两个月，或许詹姆斯就可以尝试，完全戒掉了。 当然，这依然需要一个观察的过程。 这是最近以来，詹姆斯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踏进药店，詹姆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有过敏药吗？给我拿一盒。” “好的。”药店老板回答。 詹姆斯忽然想起来，上一次他买过过敏药，但是给莉莉丝用了。这一次，想到自己和贝蒂现在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江东站在那里点头：这孩子虽然迟钝点，但是还不傻啊。 付了过敏药的钱，詹姆斯把过敏药揣进兜里，打算回家的时候，给贝蒂。 药店老板递了一杯水，又把装药的盒子推了过去：“还有这个，马上吃掉吧。” 虽然是每天都要重复的流程，但是看到药之后，詹姆斯还是情绪不太好。 詹姆斯吸了一口气，刚要端起水杯吃药，药店的门突然推开了。 一个瘦瘦的女孩走了进来：“老板，有没有过敏药……咦，詹姆斯？” 进门的女孩，正是贝蒂。 詹姆斯举着药的手，停在了半空。 贝蒂有点奇怪地看着詹姆斯，在药店里吃药，本身就是一种很奇怪的行为。 詹姆斯有点慌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盒。 顺着詹姆斯的眼光，贝蒂低头，看到了药盒上的药名。 她的哥哥以前就是一个瘾君子，对于这方面的药品，她并不陌生 她的脸上，先是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马上又变成愤怒。 一切的不解，一切的困惑，这个小药盒，都作了解答。 詹姆斯张张嘴，随后又闭上了。 在事实面前，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江东甩甩尾巴，看了看贝蒂，又看看一动不动的詹姆斯。 虽然他知道贝蒂发现詹姆斯是瘾君子是迟早事，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江东还是觉得略尬。 这下子，原本就不好的关系，直接从冷冻期进入冰河期了。 还好他只是一只看戏的吃瓜橘猫。 “詹姆斯，这就是你拒绝《大志杂志》的原因？在澳大利亚留学什么的，也都是假的？你的名字不会也是假的吧？” 詹姆斯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贝蒂，你听我解释……” 贝蒂说完之后，却是直接转身，甩门走了出去。 詹姆斯追了出去，但是却看到贝蒂跑到路边，伸手拦一辆出租车，迅速速钻进车里，一溜烟就走了。 没有给詹姆斯丝毫解释的机会。 詹姆斯跑到路边，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街角。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回到药店，詹姆斯木然地吃了药，然后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江东在后面跟着詹姆斯，感觉现在的詹姆斯，特别的孤单和无助。 好像又变成了当初，被玛丽拒绝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那个流浪汉。 这家伙，该不会又变回那个样子吧？ 那这样一来，这么多的努力，那不就白费了么？ 要振作啊大哥！ 一直到回到家里，江东还在想这个问题。 詹姆斯被发现了瘾君子的身份，情绪低落，把外套一扔，自己躺到床上，把毯子一卷，自己疗伤去了。 江东跳上床，蹲坐在那里，看着詹姆斯。 詹姆斯感觉到江东上了床，他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江东轻叹，舔舔爪子，思考着自己能做点什么。 詹姆斯扔在椅子上的外套，衣兜正好耷拉在下面。 屋子里一片寂静，江东正在思考着，忽然“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把江东吓了一跳。 江东抖抖耳朵，转头看去，一个小药瓶在地上滚动，里面的药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是从衣兜里滑落出来的。 江东跳下床，走到那个小药瓶旁边：过敏药？ 一个想法在江东脑海里逐渐成型了。 说不得，还是要爸爸出马了。 江东叼起药瓶，转身走出客厅，跳起来把门打开，随后江东就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顺着楼梯，江东到了一楼。 到了门口，江东看到，贝蒂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门关着，不过江东也没打算走门，旁边的窗户开着呢。 走到窗户下，踩着凹凸不平的墙面，江东几下就跳上了窗台。 窗子没关，江东往里看，正好看到贝蒂抱着块抱枕，坐在沙发上发呆。 江东跳到距离窗子最近的桌子上，嘴巴里的药片，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药瓶里药片的声音，吸引了贝蒂的注意力。 “鲍勃。”贝蒂笑了一下，伸手招呼江东。 虽然江东跟詹姆斯是一伙儿，但是真的很难对一只橘猫生气。 用江东的话来说，犯错的是詹姆斯，跟我橘猫有什么关系？ 江东跳桌下来，走到贝蒂面前，然后把嘴里的药瓶扬了扬。 “什么？”贝蒂拿过来一看，是一瓶过敏药。 “这是……詹姆斯在药店里买的？”贝蒂想到在药店里遇到詹姆斯的那一幕，马上猜到了这瓶药的来历。 她的表情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挠了挠江东的下巴：“谢谢你，鲍勃。” 江东“喵”地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信号已经送到了，剩下的，就看詹姆斯自己的了。 “你等一下，鲍勃。”贝蒂叫住江东。 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走到桌边坐下，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些字。 江东跳到桌上，蹲坐在旁边，歪头看着贝蒂写字。 上面写了一个《大志杂志》负责人的姓名，然后后面还有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码。 写完之后，贝蒂把纸对折了一下，然后让江东咬住。 “鲍勃，把这张纸给詹姆斯吧。” </br> </br> 130.不要小看喵（九）（7/10） 当天晚上，詹姆斯是在难过的心情中入睡的。 第二天，詹姆斯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挤到了角落里。那只橘猫，自己就占了好大一片区域。 詹姆斯摇着头笑了笑，但是马上想到昨天的事情，神色一黯。 甩甩头，詹姆斯刚想要起身，一转眼，忽然看到自己的枕头边，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上面还有两个猫牙印。 这是什么？ 打开这张纸，上面是贝蒂的笔迹。 “我和大志杂志沟通过，说了你的情况，他们答应给你一个机会。” 在下面，则是一个姓名，以及一个联系方式。 这是新工作的曙光！ 更代表了贝蒂的态度！ 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但是代表的却是两个好消息。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詹姆斯心中陡然一喜，他把纸放在嘴上，狠狠亲了一下，随后一把将床上的橘猫抱了起来。 此时，江东团成一团，犹在睡梦中，被陡然的抬起，马上就被吓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 地震了？楼塌了？ 没有。 四秒钟后，江东回过神来，发现这些都没发生，只看到詹姆斯脸上的极度兴奋。 大哥，扰猫清梦，可是非常不道德的！ 江东眯着眼睛，盯着詹姆斯，耳朵直接拉成了飞机，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赶紧把你爸爸放下来，我数数了！ 1，2，3，4…… 察觉到橘猫不善的眼神，詹姆斯赶紧扯出一个笑容，把江东放了下来。 江东弓着身子，翘着尾巴，慢吞吞伸了个懒腰。原本自己睡得正香，但是被詹姆斯这么一吓，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江东蹲坐在那里，用后抓挠着肩颈部位，睡觉没睡足，心里总觉得少点什么。 都怪詹姆斯！ 可恶啊，在梦里，自己可是差点就吃到那碗人参鲍鱼汤了！ “那啥，我去买点早点吃啊。”詹姆斯察觉到江东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后换上衣服，急匆匆出门了。 他可是知道自己家这只橘猫的脾气，生起气来不是好惹的。 下午的时候，詹姆斯穿着一件还算干净的外套，肩上坐着橘猫，走进了一家《大志杂志》的本地分部。 有来来往往的，穿着红色马甲，抱着一大堆杂志的人。 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他们都好奇地看着詹姆斯肩膀上的橘猫。 “你就是贝蒂介绍的人？”一个不太高，但是看上去很干练的女主管接待了詹姆斯。 她看了看那张纸，又抬头看着詹姆斯。 她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来面试，居然还带着一只橘猫。 要纸知道，能去卖大志杂志的人，可基本上都是吃不上饭的人。 不过那不是她关心的地方。 “加入我们的团队，努力就会获得回报。”女主管看着詹姆斯：“你以前是瘾君子？” “是的。”詹姆斯马上解释道：“但是我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年轻人，只要你努力生活，你会发现，生活本身，其实没有那么艰难的。既然你选择加入我们，就说明你有变好的想法，这很关键！”女主管道。 “是的，我想要一份新的生活。” 女主管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朝着另外一个隔间走去：“来吧，小伙子，先给你拍个证件照！” 证件照？ 这么说我被录取了？ 詹姆斯变得开心起来，跟着女主管，进了隔壁的隔间。 “年轻人，照片上不能有动物，这是你的证件照。”看到詹姆斯肩膀上的橘猫，女主管笑着摇摇头。 “它不是宠物，它是我的伙伴，工作伙伴。”詹姆斯拿手，托了托橘猫的爪子。 “那好吧。”女主管觉得这一人一猫的组合挺有意思，于是举起相机，拍了一个有人有猫的证件照。 把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工作证上，又在系统里录入了詹姆斯的名字，詹姆斯就算是正式入职了。 随后，女主管又向詹姆斯说了一些要遵守的规则，詹姆斯很珍惜这个机会，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年轻人，其他的规则基本上都很好遵守，只有一点，”女主管郑重道：“我们会分配给每个人一个片区，只准在自己的片区售卖，绝对禁止在其他人的片区售卖。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会受处罚，后果很严重，明白吗？” 詹姆斯点头：“明白。” 事实上，他这个售卖的资格，就是因为有一个片区的人辞职，他才活得的这个资格。 领了一叠杂志和一件红色马甲，詹姆斯带着江东，出了杂志社。 詹姆斯分到的这个片区，是在一个地铁站附近，总有人出出进进的，所以人流量还算是不错。 《大志杂志》是一份慈善杂志，杂志社基本上是在赔钱经营。每本所得的收入，除了少部分归还杂志社，大部分都会归流浪汉所有。 所以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当然，每人每日的份额，是固定的。 站在地铁站口，詹姆斯开始了自己的售卖大志杂志的生涯。 江东甩甩尾巴，如果这个时候来一首《卖报歌》，会不会很应景？ 可惜詹姆斯被停止卖唱资格了。 穿着红色的马甲，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橘猫，詹姆斯在街上相当显眼。 这种红色马甲，是《大志杂志》售卖人员的标志，有想来买的人，也绝对不会弄错的。 站在地铁站门前，詹姆斯找了一个显眼而又不阻挡行人的位置，大声叫卖着：“大志杂志！大志杂志！” 有街头卖唱的经历，现在在街头卖起杂志来，詹姆斯自然驾轻就熟。 反正都是出来卖。 而且，卖杂志的多少，直接决定了他和橘猫的生活质量。 江东站在肩膀上，有点累了，于是干脆横着趴了下来。 詹姆斯则是努力维持着肩膀的平衡，否则的话，肩上的猫会站得不舒服的。 跟卖唱的时候一样，这一人一猫的组合，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而且詹姆斯本身就是一米八的大个儿，肩膀上站着一只橘猫，在人群里很显眼，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典型的活字招牌。 听话的猫，人们见得多了。但是像这只橘猫一样，不仅听话，还能老老实实趴在肩膀上的猫，可就绝无仅有了。 特别是在人们围观的情况下。 有人围观，自然就有人买杂志了。大家都有点恻隐之心，也不忍心让这只橘猫挨饿。自己多买一份，就能多给橘猫一点保障。 原本詹姆斯还是有点担心，这些大志杂志卖不出去。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有人看到一人一猫的组合，上来跟它们合影，合影之后，总会顺手买一份大志杂志。 被这么多人看着，江东其实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不过没人跟英镑过不去，大志杂志卖的越多，詹姆斯赚的越多，自己的伙食自然越好了。 江东已经畅想，自己的伙食恢复原来水平的情景了。 半个下午的时间，詹姆斯就卖出去了十几份。 回到杂志社的时候，詹姆斯受到了主管的夸奖。 这个成绩，是足够让许多人都羡慕的成绩了。 “你有这只猫，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女主管由衷说道。 那可不，哥可是招财猫！ 喵！ 江东把尾巴翘得高高的，一副瑟的样子。 </br> </br> 131.不要小看喵（十）（8/10） 《大志杂志》的售卖工作开始后，詹姆斯变得很勤奋。 詹姆斯每天早上，先去杂志社领了杂志，然后就去地铁站售卖。 他的态度很积极，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一人一猫的“卖杂志组合”，很快就在地铁站小有名气了。 有人跟他合照，有人跟他合拍了小视频。在一些社交网站和灌水论坛上，经常看到一人一猫的消息。 甚至还有一些资深驴友，专门跑来跟他合照，然后作为一个特色，放到了自己的游记里，上传到了驴友网站上。 由此，引发了一个小范围的热潮。 新奇的事物，总是很容易吸引大家的眼球和好奇心。 甚至，在一些人眼里，詹姆斯和橘猫，甚至成了伦敦城里，必须打卡的“网红景点”。 由此，也顺便带动了大志杂志的销量。 詹姆斯的收入，也有了一些改观，虽然比不上卖唱的收入，但是维持一人一猫的日常生活，还是足够了。 江东很得意，什么叫招财猫，这才叫招财猫好吧！ 詹姆斯同样很高兴，这代表着他的生活，再次步入了正轨。 心情开心，詹姆斯甚至起花了十镑，买了一辆单车，前面装了一个竹篮，当做江东的窝。 每天的售卖结束，都会载着江东去兜风。 不过大志杂志只是一份慈善杂志，目的只是让流浪汉们体面地维持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让他们发财。 所以给詹姆斯的杂志数量，到了一定数量，就再也不上涨了，而是固定在了一个数目上。 说白了，创办这份杂志的老板，也在亏本经营着。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无家可归的人有一份收入，能够养得起自己，而不是让他们发财。 大志杂志卖的越多，他自然也亏得越多。 所以有的时候，詹姆斯花费大半天甚至半天的功夫，就能把自己份额的杂志全部卖光。 期间，詹姆斯尝试拜访过贝蒂，想跟贝蒂道歉，却被拒之门外了。 这一天，詹姆斯正在售卖，给几个人合过影之后，等到人群散开。一抬头，正好看见瓦尔医生，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 “瓦尔医生，你是路过的吗？” 詹姆斯有点奇怪。 他记得瓦尔医生工作和生活的地点，离这里并不近。 “你现在的待遇，可是跟明星一样了，詹姆斯。要见你一次，还要排队。”瓦尔医生笑着看了江东一眼：“还有你，鲍勃。” 瓦尔医生难得开了个玩笑。 江东眯了眯眼睛，不得不说，这位瓦尔医生不生气的时候，气场还是蛮温馨的 这或许也跟她医生的职业，总是给病人带走病痛的原因吧。 “不，我觉得我像是它的仆人，或者说助理。”詹姆斯笑道。 江东甩甩尾巴：这家伙，觉悟提高了不少嘛！ “现在生活怎么样？”瓦尔医生问。 “我现在很好，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鲍勃。”詹姆斯露出个笑容。 “很好，詹姆斯。”瓦尔医生打量了詹姆斯两眼：“继续保持这种积极的心态，我想，你很快就会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那什么时候我能……”詹姆斯欲言又止。 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他话里意思，瓦尔医生明白。 “这需要一颗坚定的信心，以及一点小时机。”瓦尔医生笑了一下，道：“你已经迈过了大部分的沟沟坎坎，不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吧？” “我会保持耐心的，瓦尔医生。”詹姆斯保证。 “还有，詹姆斯。杂志卖得好是一回事，但是有些时候，你也要注意一些。”瓦尔医生略有一些严肃，道：“我可是不想，你再次因为什么事，而把这次工作丢了。” 瓦尔医生显然是想到了詹姆斯被禁唱半年的事情。 如果再发生一次的话，对詹姆斯的打击，恐怕会很大。 “我一只很小心，也很珍惜这次机会的，医生。”詹姆斯心中一凛，认真回答。 “很好。”瓦尔医生点头，然后掏出钱包：“现在，这位先生，麻烦给我一份大志杂志，可以吗？” 瓦尔医生带着杂志离开了。 詹姆斯则是继续站在原地售卖。 大志杂志有许多的售卖人，每一个售卖人，都有他们固定的区域。 这一方面保证了每一个售卖人，都能够开展活动，从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恶意竞争。 区域是固定的，但是行人是流动的。而且人群的购买力也就是那些，詹姆斯的区域卖的多了，其他区域自然卖的就少了。 特别是紧靠詹姆斯这个区域的几条街道，以及街道对面的区域，受到的影响很大。 这些区域的售卖人，收入自然会降低很多。 所以詹姆斯这一人一猫的“网红组合”，又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 有时候他们朝着行人兜售大志杂志的时候，行人拒绝了，并且点名，就要去看橘猫。 这让他们感到非常憋屈。 大活人居然还比不上一只猫？ 偶尔的时候，这些穿红马甲的售卖人，无所事事的时候，总会聚集在一起。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拿眼睛往这边看。 江东的感觉很敏锐，每次他们往这边看，江东都会感觉到。 那是一种带着压制的恶意的眼光。 难道相似的情况和情景，又要再次上演了么？ 绝对不允许！ 如此几次之后，江东也对这些人上了心，时刻留意他们的行动。 如果这些人真的敢铤而走险，自己也不介意，让它们尝尝猫爪的滋味。 那句话咋说来着，不惹事，也不怕事。 …… 一间高档的办公室内，埃尔希正在和一位光头大佬，谈论着某些出版的事情。 就在这时，埃尔希的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助理。 她朝着客户歉意一笑，随后站起来，走出办公室，接起了电话。 这位客户是她一位很重要的客户，她叮嘱过自己的助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给她打电话。 那么反之，如果助理给她打电话的话，她是肯定要接起来的。 “什么？找到那个詹姆斯了？是带着橘猫的那一个吗？”理了理思路，她随后问道：“在哪里发现的？” 助理在电话里，显然把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个时候对答如流，很快让埃尔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埃尔希当机立断，回到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跟客户解决完了商谈的事情。 随后抓起外套和挎包，出了办公室。 作为一个雷厉风行的女经纪人，她不允许自己的目标，第二次消失在自己眼前。 …… 江东担心的事情，来得很快。 这一天，詹姆斯从杂志社领了杂志，正从别人的片区经过。 一般情况下，他经过别人的片区，都是快速走过，不做丝毫逗留的。 毕竟是经常见面，他隐隐知道周围片区的人的态度。 如果有人要求合影或者拍视频，他基本上都会答应。但是如果要买杂志的话，他一般都是让他们到自己所在的区域去买。 他不想因为一份杂志，而丢了这份工作。 “先生！请等一下！”詹姆斯背着包，手里拿着着一摞杂志，正在路上走着，一对男女喊住了他。 “怎么了？”詹姆斯回头，看着两人。 “你好，我能跟你和你的猫合个影吗？”男人问道。女人站在旁边，看着詹姆斯肩膀上的橘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的。”詹姆斯笑了笑。 “鲍勃，看镜头。”詹姆斯凑近，跟对方合影。 “耽误你工作了，我买一份杂志吧。”男人并没有坏心，只是想支持一下詹姆斯的工作。 “谢谢你，但是这里不是我的片区，我不能出售。” “我们只是想帮帮你，不想让橘猫饿肚子。”女人看了一眼橘猫，掏出钱，放进詹姆斯的口袋里，随后抽出了一本杂志。 “喂……”詹姆斯皱了皱眉头，想要喊住两个人。这个区域的售卖人，正穿着红马甲，在哪里看着了！ “咦，怎么……”女人抽了一半，发现杂志没有被抽出来。 抬头看去，那只橘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嘴，咬住了这份杂志。 江东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穿红马甲的人，就站在十米开外瞪着这里呢。 这一刻这对男女把杂志拿走了，下一刻，这件事恐怕就被捅到女主管那里。到时候，詹姆斯肯定会被处罚的。 “不好意思，它可能觉得，这份杂志是属于它的。”詹姆斯对女顾客笑了一下，道：“猫咪总是有些任性的，你们下次再来买吧。” 詹姆斯趁机，把钱掏出来，还给女顾客。 女顾客点点头，松开手，悻悻地跟男顾客离开了。 她大概在奇怪，对方的不领情。 “鲍勃，走了！”詹姆斯招呼江东。 但是一转头，詹姆斯却发现，橘猫一动不动，它的眼神一只盯着一个方向。 “你在看什么，鲍勃？” 詹姆斯顺着橘猫的眼神望过去，正好看到了刚才那个红马甲的眼神。 接触到詹姆斯的目光，对方赶紧低下头。 但是他眼中的东西，已经被詹姆斯发现了。 詹姆斯想起来，当时在小广场卖唱的时候，这种目光，他曾经看到过。 以前他不在意，但是经历过一些事，跌倒过一次之后，詹姆斯学会了思考。 江东看到詹姆斯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 这家伙，终于不让爹费心了。 132.不要小看喵（十一）（9/10） 詹姆斯不是傻子，经过卖唱被禁的事情之后，他的心智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一样那么单纯了。 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他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守护的。 当然，现实毕竟不是玄幻小说，你不可能把看你不爽的人全部干掉。 而且就算真的在玄幻世界里，这样的行事方式，最后的姐，大概也很难突破桎梏，成就元神。 成就魔头的概率倒是挺大的。 在江东提醒之后，詹姆斯有心之下，终于注意到了，周围那些红马甲的人，投过来的不善眼神。 虽然自己只要不在他们的区域售卖，自己的位置就没有人能够夺走，但是詹姆斯感觉，这种情况下的自己，就像是在走钢丝一样。 稍微不留神，就会掉进无限深渊，然后怎么也爬不出来了。 自己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树立敌人的。 那种眼神，让詹姆斯如芒刺在背，他觉得必须要改变。 这天的销售状况，比往常要好一点，大半天的时间，詹姆斯手里的大志杂志就售卖一空了。 往往在这个时候，周围那些红马甲们，才会松一口气，因为詹姆斯的杂志份额卖完之后，杂志社是不会给他提供更多的杂志了。 这样他们这些人，就能喝点汤了。 只是詹姆斯占用之后，剩下的这些市场份额，实在是太小。他们的大志杂志，往往会剩下不少。 其实大志杂志这样限制售卖数量的机制，也有让大家都吃上饭的考虑。 以往卖完之后，詹姆斯都是骑着单车，带着橘猫，离开了。 但是这一次，詹姆斯却骑着单车，慢悠悠找到了其中一个红马甲。 这个红马甲身材高大健硕，杂志社的红马甲穿在他身上，都像是跨栏背心一样，紧紧地箍在身上。 显得有点可笑。 这个红马甲头上带着一顶针织帽子，下颌有短短的胡茬，眼睛有着掩饰不住的凶光。 江东站在詹姆斯的肩膀上，打量了一下这家伙，忽然觉得这家伙的大志杂志销量差，也跟他自己的长相有关。 长得这么凶猛，怎么看怎么不像做正经生意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身绷在身上的红马甲，你说你是强买强卖的人家都相信。 詹姆斯在打量着对方，红马甲也不示弱，也看着詹姆斯。 常在市井厮混，詹姆斯的眼界还是有的。 这么壮的家伙，以前估计是在街头打架的，只不过后来从良，接了大志杂志的差事。 这至少说明，这个大家伙，想通过正常途径，来赢得一份收入。 而且要不是这家伙身高马大，眼里凶光太盛，詹姆斯也不会发现他的。 詹姆斯知道，这附近有五个片区。 除了他自己的片区之外，另外四个片区的售卖人，基本上是抱成了一团的。 而这个长相凶猛的大家伙，就是他们的领头者。 当然，詹姆斯并不担心对方出手，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那么对方肯定会失去售卖资格的。 除了詹姆斯，江东也在观察着这家伙。 通过脖子上的工作证，江东知道了他的名字：布鲁斯班纳。 班纳先生？浩克？ 嗯，这个名字，跟这个块头倒是挺配的。 只是这身红马甲，应该染上绿漆。 一人一猫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大块头布鲁斯班纳有点受不了，他沉不住气，抢先开口了：“喂，你要做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一看到詹姆斯靠近布鲁斯班纳，周围片区的三个红马甲，也都看了过来。 而当班纳说出那句话，他们更是纷纷靠了过来，拿不善眼神看着詹姆斯。 “都过来了？那好，也省的我一个个找你们去谈了。”詹姆斯扫了四个人一眼，道：“我有一个提议，咱们合作如何？” 班纳本来以为詹姆斯是过来挑衅的，他倒是不怕，只要詹姆斯先动手，那么詹姆斯的售卖资格就丢定了。 “合作？”但是詹姆斯开口的话，却让他们几个吃了一惊。 “是的，合作。现在我的杂志卖得快，你们的杂志每天都卖不完。不如把你们的杂志交给我来卖，让我帮你们卖完。当然，不是白干的，每份杂志，我需要一点点提成。”詹姆斯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道：“怎么样？” 班纳想了想，如果詹姆斯长期卖下去，自己四个人以后卖出的数量，恐怕会越来越少。但是如果交给詹姆斯，自己的收入虽然损失一部分，却可以把全部杂志卖完。 这样一算，其实他们的收入，也有不小的增加。 更重要的是，那只猫的吸引力，他们几个人是知道的，他们相信，詹姆斯肯定能够卖完的。 “我没意见，你们呢？”班纳看着其他三个人。 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反对，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赚钱，詹姆斯来之前，他们自己的份额就很少能够卖光，现在有人帮自己卖光，自然是求之不得。 几个人很快都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詹姆斯这里，集中了五个片区的大志杂志，每天下来，能够赚到更多的钱了。 而其他几个人，虽然把一部分收入交给了詹姆斯，但是剩下的钱，也比自己以前每天赚的要多。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无所事事的。 詹姆斯做了四个相框，都是橘猫站在自己肩膀上的照片，然后分给四个人，让他们每天举着，做活动的广告牌。 毕竟，产品质量重要，但是宣传也是必不可少的。 酒香也怕巷子深。 这些红马甲举着照片，在街头大声喊叫，甚至比之前卖大志杂志的时候，更加用心了。 没人会跟英镑过不去。 甚至于，如果围观的人多了，他们还会主动帮忙维持秩序，疏解交通。 班纳往那里一杵，紧身红马甲配上凶恶的目光，不用开口，就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甚至有几只想攻击江东的狗，都被班纳用眼神吓跑了。 由此一来，詹姆斯不仅赚了更多的钱，还把原本互相对立的几个片区的售卖人，拉到了同一个利益集体之下。 每一天，总有几个大汉，在詹姆斯所在的地铁站，举着人和猫的照片，在走来走去。 经纪人埃尔希走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让她很好奇地一幕。 一个身材健硕、彪形大汉，手里高举着一个萌萌哒橘猫的照片，朝着她走来。 埃尔希认得对方身上绷着的红色马甲，是大志杂志的。 但是这个宣传方式，很不大志杂志啊…… 不过她也认了出来，画面上的猫，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只橘猫。 “要看橘猫吗，女士？会趴在人的肩膀上，也会跟人击掌的橘猫呦。整个伦敦城，只此一家，绝无分号！”彪形大汉注意到埃尔希的眼神，凑了过来，扯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往前走一百米右拐，地铁站口就是了。” “谢谢。”埃尔希礼貌道谢，然后就朝着大汉所指的方向走去。 经过这一幕，她对那个一人一猫的组合，或者说是对那一只猫，更加有兴趣了。 她坚信，他们的故事写出来，肯定会热销英伦的。 一间装修雅致的咖啡馆。 江东蹲在桌上，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头，随后把咖啡杯推开，喝起了旁边准备的果汁。 猫的味蕾太敏感了，那种苦涩味道太刺激了，江东享受不了。 詹姆斯端起刚刚江东嫌弃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后放下咖啡杯。 受经济条件所限，他很少喝咖啡，所以每一次喝，都很留恋这种味道。 不过这一次，他是因为面前这位女士说的话，而陷入沉思，需要用喝咖啡的时间，来进行思考。 面前的埃尔希，则是不急不躁，等着詹姆斯的回复。 “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我真的可以吗？” 看到詹姆斯的神态，埃尔希笑了起来。 常年跟人打交道，能够让埃尔希一下子就捕捉到对方的想法。 这让她在谈判中，往往无往不利。 她感觉到，詹姆斯的问题，不在于自己想不想写，而在于能不能写。 对于这个问题，埃尔希有完整的一套话术。 半个小时后，詹姆斯已经答应了埃尔希的邀请，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一部小说。 走出咖啡馆，埃尔希和詹姆斯握手：“不要有压力，詹姆斯。我想，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不容易的。但是就像是戒瘾一样，不容易的事，做成了才有成就感。写小说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如果你想要安逸的生活，那就不要让自己生活地太安逸。” 詹姆斯摸了摸脖子上的猫：“如果不是鲍勃喜欢笔，我也不会做这个决定。这对我来说，是个新的挑战。” 江东摇了摇尾巴，显得很得意。 初步达成了协议，埃尔希很高兴。当然具体的合同细节，她还需要去整理，而且詹姆斯也需要一个专业的人士，来对他进行指导。 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 站在咖啡馆门口，看着脖子上站着橘猫的詹姆斯的背影。如果说之前还有不确定，埃尔希在见过詹姆斯之后，就完全变成了确定。因为这种真实的故事，才是最让能过打动人的故事。 詹姆斯和猫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133.不要小看喵（十二）（10/10） “对了，好像我还忘了一个人。” 埃尔希翻出了自己的电话本，找到一个标着“巴兹”的人。 最近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和巴兹通话。 巴兹提供了很多关于詹姆斯的过去的事情，而这些东西是新闻报道上没有的。 透过巴兹讲的这些东西，埃尔希的脑中，隐隐有了一本书的框架。 拨通电话的一瞬间，埃尔希有点犹豫，其实她心里清楚巴兹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本质上，她是个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而且，刚才在咖啡馆里，她对詹姆斯的过去，有了一些更直观的了解。 埃尔希隐隐觉得，如果詹姆斯要完全戒除拿东西，这个巴兹是一个必须迈过去的坎。 这代表着詹姆斯的过去。 “喂，巴兹，我有詹姆斯的消息了，他在……” 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詹姆斯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埃尔希的出现，给自己的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詹姆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写书，但是现在的他，在自己的生活获得了一些改变之后，对于更好的生活，有着更强烈的渴望。 这大概，就是希望的感觉吧。 下午的时候，大志杂志基本上卖光了，只剩下了最后的几本。 江东和詹姆斯蹲在那里，一人一个饭盒，低头吃着饭。 突然，江东感受到了一股很特别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 这眼神的感觉，不是普通游客那种带着好奇和有趣的眼神，也不是那种带着恶意的扫视。 江东抬起头来，视线穿过人群，看到巴兹揣着兜，站在了街对面。 “喵！”江东警惕地叫了起来，他对巴兹这个人，从来没有好感。 詹姆斯发现了江东的异常，他抬起头，同样看到了街对面的巴兹，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瓦尔医生说过，要戒掉那东西，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摆脱，还有环境、家庭和生活上的摆脱。 而巴兹的存在，就代表着詹姆斯的过去，一个他时刻想忘记，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过去。 “詹姆斯，你现在过得好吗？”巴兹站在詹姆斯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脸色比起几个月前更苍白，身体也更瘦了，胡子拉碴，脸上的颧骨完全显现了出来。 “巴兹，离开吧，我不想见到你。”詹姆斯站起来，转身就走：“以后再也别出现了！” “詹姆斯，咱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你一点都不顾念旧情吗？”巴兹脸色苍白，跟在旁边，表情都是玩味：“你看上去蛮有钱的。能借我一点吗？这猫不错，比以前胖了。” 巴兹似乎想缠着詹姆斯，他跟在詹姆斯身边，甚至尝试着摸江东，但是江东呲出獠牙，把他的手吓了回去。 “走开，巴兹，我说过！”詹姆斯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盯着巴兹，声音大了一些。 他知道，对于这样的人任何的心软，以及任何的援助，都是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詹姆斯，你不能……”巴兹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天空一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头顶的天空。 巴兹转头，一个身高一米九，穿着紧身红色小马甲、满脸胡渣、手持萌猫照片的壮硕大汉，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这个壮硕大汉眼露凶光，就像是铁塔一样。 “詹姆斯，你认识这个瘾君子么？”班纳面无表情，看着比自己矮两头、脸色苍白的瘦弱男人，问詹姆斯。 甚至不用观察，班纳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瘾君子。因为大街上的流浪汉里面，有三分之一都是瘾君子。 现在詹姆斯和橘猫可是他的摇钱树，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巴兹咽了一口唾沫，看身上的衣服，他也知道这个猛男，跟詹姆斯是一伙儿的。 看来耍无赖是行不通了。 “我不认识他……”詹姆斯转身要走。 巴兹想要追上来，但是班纳横在了他的面前，用手捏住了他的肩膀，眼中的凶光，朝着巴兹压了下来：“先生，请你停下。” “詹姆斯，不要走！”巴兹脸上装出来的表情不见了，只剩下了哭丧脸，他隔着班纳，看着詹姆斯的背影：“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能帮帮我么？” “求你了，詹姆斯！”巴兹带上了哭腔。 詹姆斯站住了，他狠狠攥了攥拳头，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巴兹。 毕竟相识一场，对方在深渊里，或许就差拉他一把？ “你可以得到一些食物，但是……必须要付出劳动！”詹姆斯看着巴兹道：“你每天替我工作，但是报酬只有吃的，而且你不会拿到一分钱，你接受吗？” 对于这样的人，给他钱就是害了他。 只能硬下心来。 “你答应吗，巴兹？”詹姆斯冷冷看着他。 詹姆斯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他以后和埃尔希签约之后，会得到一定的生活补助，不用天天来卖杂志了，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巴兹。 或许通过劳动获得收入，能够让巴兹回心转意。 “我……我接受，谢谢你，詹姆斯。”巴兹抬起头来，看着詹姆斯。 江东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只是一种感觉，而且他只是一只猫，无法做出任何形式的提醒。 埃尔希的动作很快，第二天，詹姆斯就和她签订了合同。 而作为工具，詹姆斯也拿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初次接触笔记本电脑，詹姆斯下载了一个动态的金鱼屏保，指着屏幕上的金鱼，看着江东：“鲍勃，看，那是金鱼。” 他的眼神中，有着某种恶作剧一般的期待，想看到橘猫去抓屏保，然后发现自己被骗的窘态。 但是这只鲍勃的身体里，可是住着一个人的灵魂。 江东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詹姆斯一眼，撇撇嘴，跳下桌，躺到沙发上，自己玩去了。 恶作剧没有成功，詹姆斯耸耸肩，然后坐正身体，打开了电脑。 “呼，有点期待，”詹姆斯看着电脑道：“现在我要先做一份大纲，给埃尔希女士。” 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在房间里响起。 由此，詹姆斯也开启了自己的作家生涯。 既然决定写书，那么大志杂志的事情，肯定不能像是以前一样每天都去了。 接下来，詹姆斯和班纳他们做了约定，自己的片区交给巴兹，但是自己同时也会每周有几天过来帮着卖杂志。 而班纳则会帮詹姆斯看着巴兹，巴兹的所有收入，都会有班纳帮他保管，而班纳会提供一日三餐，给巴兹食用。 詹姆斯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写作上。 而一旦开始写作，詹姆斯就发现，这件事是一件很伤头发的事情。 因为他总是会去揪头发。 蹲坐在桌子旁边，江东看着詹姆斯这样，甚至有点怕这家伙把自己的脑袋，给揪成光明顶。 詹姆斯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除了偶尔去地铁站，帮着售卖大志杂志，其他时候，詹姆斯都在家里，进行着自己的作家生涯。 写作的日子是枯燥的，江东自然成了詹姆斯唯一的伙伴，也是詹姆斯书中唯一的伙伴。 好在万事开头难，埃尔希给介绍的写作老师也算是给力，至少让詹姆斯知道了不少写作技巧，摸到了一点门路。 慢慢地，詹姆斯也开始渐入佳境。 总是写啊写，总会写出一点门道的。 就像是写作有规律一样，很多事情，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 有时候你计划好了一些事，但是计划的执行者，可是活生生的人，这就给计划的执行，增加了许多变数。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这是其他人无法左右的。 詹姆斯也没办法。 噩耗的传来，是在一周以后。 巴兹死了。 134.未来可期（一） 巴兹的死，是一个噩耗，但是也像是一个终会到来的结果一样。 詹姆斯尝试过，去挽救这个深渊中的灵魂，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没有走向他所预想的方向。 跟班纳交流后，詹姆斯知道了巴兹这件事的完整经过。 一开始，巴兹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但是瘾症这个东西，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时刻啮噬着巴兹的**和精神。 巴兹本身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他很快屈服于身体了。 虽然班纳把巴兹平时的收入都给没收了，但是毕竟一日三餐还是要提供的。 所以疯狂的巴兹，每天只吃一顿饭，剩下的两顿饭，都被他拿去换了钱，然后供他吸食所用。 原本巴兹的身体就很虚弱了，再这样一番折腾，连每天的饭都吃不饱，身体更差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来临了。 终于有一天，在卖杂志的时候，巴兹晕倒在地，再也没有醒过来。 巴兹的结局，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无法把一个甘愿沉沦的人拉出深渊。 但是当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大家总会在心里有着某种恻隐。 詹姆斯并不喜欢巴兹，甚至还有一点讨厌，但是像是巴兹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呢？ 自己走的这条路，虽然是正确的，但是一旦一脚踩空，或许明天，自己就是下一个巴兹了。 得到这个消息，詹姆斯沉默了一个晚上。 他想到了好多，想到了小时候，在灿烂的夕阳下，奔跑的自己…… 第二天，江东起床看到巴兹，发现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种决绝。 “鲍勃，咱们今天去一趟瓦尔医生那里。”詹姆斯招呼江东。 江东走了过来，他知道，詹姆斯已经下定了决心。 詹姆斯一弯腰，江东跳上他的肩膀，随后一人一猫就出了门。 出了小区，在通往公交站点的短短距离上，有一个流里流气、手揣在袖子里的人，靠近詹姆斯，低声道：“哥们，来点儿吗，很棒的。” 他的手从袖筒里抽出来，手里抓着一个白色纸袋。 “不！”詹姆斯回答，然后径直走向了公交车。 瓦尔医生考究的办公室里。 “詹姆斯，你确定要完全戒除？”尽管已经听到，但是瓦尔医生淡淡笑着，再次向詹姆斯确认。 “当然，医生，我准备好了。”詹姆斯同样笑着道。 “我也觉得你准备好了，但是这件事很艰难，一切全都要靠你自己。”瓦尔医生道。 “我不仅有我自己，我还有鲍勃。”詹姆斯撸了撸猫背上的毛，笑道：“自从遇到了鲍勃，我感觉一切都好了起来。我去父亲家里过了圣诞节，认识了贝蒂，还有了住所，现在我还在写书。你说的是对的，这只猫，的确能给我带来好运。鲍勃就是我现在最好的伙伴，有它在，我想我会战胜它的……” 詹姆斯侧侧头，把脸凑向江东：“……你是我的幸运天使吗？” 江东舔舔爪子上的毛：我是你爹！ “是啊，有鲍勃帮助你，我想你会成功的。”瓦尔医生看了一眼橘猫，同样笑了起来。 随后，瓦尔医生就向詹姆斯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个戒断期是两周到三周，只要在这三周期间，詹姆斯不吃药，也不吸食，就会戒除成功。 戒断期最关键的时间，是第二天和第三天。这两天，戒断症状反应最为严重。只要熬过了这两天，戒断症状就会逐渐减轻，直到两到三周后，完全没有反应。 所以这一段时间，詹姆斯必须要完全留在家里。 因为只要出门，任何一点暗示，都可能让詹姆斯前功尽弃。 江东趴在旁边，感觉给自己一根网线一台电脑，自己也可以三周不出门。 当然，如果是戒断期的话，估计也没那个心思玩电脑了。 如果詹姆斯忍住了，熬过了这段时间，那么就是戒除成功了。 当然，这期间也会有意外发生，休克或者自残都是有可能的结果。最好的那个结果，永远是熬过最痛苦的那一段才行。 牢记好医生的嘱托，詹姆斯就告辞了。 回程的时候，詹姆斯买了一些食物，他准备一直待在家里，直到成功。这期间，自然要给自己和猫来一点吃的了。 到了楼下，詹姆斯正要上楼，看到了贝蒂的房门。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拍了拍大门。 “贝蒂，你在家吗？” 没有回应。 这傻孩子。 江东看这苦逼的样子，走到一边，攀着墙，爬到了贝蒂厨房的窗台上。 拨开窗帘，江东跳上了灶台。 贝蒂正在家里，拿着笔，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你是来当说客的？”贝蒂歪头看着江东，嘴角一勾：“我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屈服的。” 江东蹲坐在桌上，歪歪头。詹姆斯，爸爸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詹姆斯等了一会儿，发现贝蒂没有回应，只能站在门外，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打算完全戒掉它，所以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会见不到我。当然，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詹姆斯露出苦笑：“如果我能戒除成功，我会为了我撒过的谎道歉的；如果我没有成功，那么，我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等了一会儿，詹姆斯发现，门依然没开。 他耸耸肩，想要转身，却发现门打开了。 “你确定吗，詹姆斯？那种感觉，很难熬下来的。”贝蒂道。 “没问题，如果不尝试一下，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都不是完整的。”詹姆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贝蒂道。 “为我加油吧。”詹姆斯笑笑：“毕竟，我还有鲍勃陪我呢。你不是说过，他会给我带来好运气么？” 江东从门内走出来，然后跳到了詹姆斯肩膀上，甩着尾巴，看着贝蒂。 “那就……祝你好运吧。”贝蒂深深看了詹姆斯一眼。 回到家，把食物塞进冰箱里，詹姆斯坐到了沙发上。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把一条皮筋给绑在手上。只要一犯瘾，他就弹一下皮筋，这样的话，每次犯瘾都伴随着疼痛，就会提醒他尽量克制。 这是厌恶疗法。 江东跳到茶几上，看着詹姆斯。 “要开始了，期待吗，鲍勃？”詹姆斯笑着问。 江东舔舔身上的毛发，他觉得詹姆斯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135.未来可期（二） 江东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有很多。 这种过程肯定是痛苦的，但是这也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第一天，詹姆斯写写大纲，偶尔在阳台上喝喝茶。傍晚的时候，犯过一次瘾，但是并不强，詹姆斯咬着牙，撑了过去。 只是他的外衣被扯碎了。 第二天，刚起床又是一波。绑在手腕上的皮筋顷刻间就断掉了，詹姆斯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印记。床单被扯成无数根布条，被詹姆斯当成绳子，缠在在手上。 江东跳上床，拿脑袋拱了拱詹姆斯的脸，发现他的脸上都是汗水。 中午詹姆斯给自己做了一份通心粉，但是只吃了两口，就跑进卫生间呕吐起来。吐着吐着，卫生间发出“咣当”一声。 江东赶紧跑过去，发现詹姆斯抱着马桶，全是剧烈颤抖。他想用花洒往自己身上浇冷水，但是颤抖的手，根本拿不起花洒…… 看到江东蹲坐在旁边，詹姆斯把脸用力埋进猫毛，奋力吸了一口。 然后一个跳动的细小东西，就进了詹姆斯嘴里。 “呸呸！鲍勃，你该洗澡了，都找虱子了！” 詹姆斯下午状态好了一点，给橘猫洗了洗澡，然后又吃了一点东西。 晚上的时候，又来了一波，这一次詹姆斯直接躺到了地板上，从喉咙伸出，发出渗人的“喀喀喀”声……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凌晨…… 江东想了许多方法，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到了最后，甚至连呼噜声都用上了。不过呼噜声的效果好像不错，伴着江东的呼噜声，詹姆斯也打起了呼噜…… 第三天，同样是辛苦的一天。 为了减轻痛苦，詹姆斯用了很多方法，甚至把自己身上弄出了不少伤口。 好在，这一天也熬过去了…… 第四天…… 中间第四天的时候，贝蒂来过一次，但是詹姆斯没有开门，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凄惨，不想被人看到。 隔着门说了几句话，贝蒂欲言又止，但是她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就走了。 詹姆斯对抗犯瘾，自然没有更多的心思来想这些。 第五天…… 第六天…… 詹姆斯的情况，逐渐好转了起来。最艰苦的那两天熬了过去，剩下的偶尔的反应，好像都不太严重了。 江东知道，胜利的曙光在望了。 为了怕詹姆斯有什么意外，这几天，江东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詹姆斯。 巴兹的死，对詹姆斯来说是个刺激，但是也是一个动力，让他知道，如果不想有同样的下场，就必须走过这条最艰难的道路。 慢慢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就连刺激也越来越低。 到了第三周，詹姆斯已经有了空闲，去继续自己的创作了。 第二十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子，撒进卧室，照在詹姆斯脸上。 詹姆斯下意识挡住眼睛，意识逐渐恢复，从睡梦中醒来。 “我……我熬过来了！”詹姆斯看着手心里温暖的阳光，狠狠攥住了拳头，他低声怒吼。 这三周以来的压抑，得到了完全的宣泄。 “鲍勃，我成功了，我自由了！”詹姆斯看向蜷缩在另一边睡觉的江东。 江东趴在那里还没睡醒，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于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那些都是虚的。这些天罐头啥的都吃腻，赶紧换点新花样才是正途。 闭关二十一天，一出去自然要大吃一顿。 詹姆斯稍微奢侈了一下，带着江东去了一家还不错的餐厅，一人一猫风卷残云一样，消灭了满满一桌饭菜。 酒足饭饱，詹姆斯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一次的胜利，不仅仅是**上的，更是詹姆斯在精神上的一次蜕变。 吃完饭，詹姆斯带着江东，在泰晤士河边走了走，虽然在这里居住，但是詹姆斯平时很少来这里，更不用说散步了。 就像是那些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虽然自己的城市有许多小城市没有的地方，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就占据了大部分时间，很难再分出一些时间，去这些地方。 当然，詹姆斯是更惨的哪一种，以为在之前的许多年，他都过着一种食不饱腹、无处住宿、并且饱受瘾症折磨得生活。 而现在，他即将迎来自己的新生。 远处的水面上，有水鸟掠过。 阳光撒在水面上，形成波光粼粼的景象。 詹姆斯站在水边，张开臂膀，闭着眼睛吐了一口气，然后听着潺潺的水声，静静地享受生命的祝福。 “吧嗒！” 一团带着味道的黑白相间液状物，从天而降，落在詹姆斯额头上。 詹姆斯一怔，伸手一摸，居然是一团鸟屎。 “呸，这鸟屎！呸呸呸！” 瓦尔医生的办公室。 瓦尔医生给詹姆斯做了最后的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不错，只要以后不接触那东西，就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恭喜你詹姆斯，你成功了。”瓦尔医生笑着给了詹姆斯一个拥抱。 “医生，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现在。多亏了你的帮忙。”詹姆斯笑道。 “这完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瓦尔医生保持着笑容。 江东吃着酸奶棒，以后大概不会来瓦尔医生这里了，这酸奶棒以后估计吃不上了。 瓦尔医生看了江东一眼，道：“詹姆斯，猫好像胖了？” 江东翻翻白眼：三个星期，天天窝在家里，除了吃就是吃，还不能出去，怎么可能不胖？ “它不太喜欢减肥，不过我会督促它的。”詹姆斯道。 江东把耳朵拉平，不开森。 瓦尔医生笑了一下，道：“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是先把书写好，然后我想搬家。”詹姆斯穿上外套，道。 “搬家？”瓦尔医生疑惑。 “你知道的，医生。住在那种地方，经常有人在卖拿东西，我现在戒掉了，就要搬到一个接触不到那东西的地方。” “不错的想法，祝你顺利。” “谢谢，再见医生。” “再见。” 回到小区，詹姆斯走到了贝蒂的门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声。 江东有点奇怪，前几天贝蒂还来找过他，按理说，贝蒂如果在家的话，应该会开门的。 江东绕到侧面，从厨房的窗子里，翻进屋内。 屋内早已人去楼空。 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家具和油画什么的，都已经不在那里了。 整个家里，都是空荡荡的。 136.未来可期（三）阿渊QAQ加更 她走了？ 江东的尾巴尖无意识地弯曲，脑海中则是在思考。 江东忽然想起来，第四天的时候，贝蒂来找过詹姆斯。 但是当时詹姆斯神志不清醒，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惨状，于是没有开门。 两人隔着门说了几句话。 当时的贝蒂，有点言又止的样子。 现在想想当时的细节，难道贝蒂是来跟詹姆斯告别的？ 江东跳下灶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房间里的东西，收拾的很干净，而且像是临走还打扫了一遍，看来走得并不匆忙。 江东判断，贝蒂应该是主动离开的。 走近卧室，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信封，上面写着“詹姆斯收”。 江东跳上桌子，吹了吹信封上面薄薄的灰尘，然后又用爪子擦了擦，最后才用嘴巴叼起来，跳下了桌子。 走到客厅，詹姆斯那傻瓜，还在敲门。 “贝蒂，你能开一下门吗，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江东扯扯耳朵，走进厨房，从窗户里跳出去，走到詹姆斯边。 “鲍勃，那是什么？”詹姆斯弯腰拿起信封，上面写的“詹姆斯收”让他的心一沉。 深吸一口气，打开信封。 “詹姆斯：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表示你戒瘾成功了，我为你感到自豪。我走的时候，你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我想你肯定会扛过去的。” “你的勇气，给了我启发，我觉得我也应该去面对我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对哥哥的怀念中。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回家。” “不能和你告别有些遗憾，虽然你撒了谎，但是和你相识还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我会想念这段经历，背面是我的联系方式，咱们有缘再见。贝蒂。” 詹姆斯看完信纸，手垂了下来，脸上都是茫然：“她走了？” 信封的背面，是一个手机号，应该是贝蒂的。 詹姆斯拿着信纸的手，正好垂到了裤兜那里，江东歪歪头，看着上面的内容。 看完之后，江东有种想吐槽的感觉。 你把信放在这，要是詹姆斯发现不了，或者我没有进屋子，是不是就再也不见了？ 詹姆斯失神了一会儿，转头看到江东歪着头，煞有其事地看着信纸的内容。 “看得这么认真，你能看得懂吗？”詹姆斯笑了一下，随后把信纸对折，塞进了兜里。 江东甩甩尾巴:我当然看得懂了，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这封信是给你小子的呢？ 收好信，詹姆斯怅然若失地回到了家里。 晚上的时候，詹姆斯回到家一趟，一个是告诉父亲自己熬过了戒断期，戒除成功了，他要把这份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另外一个，则是告诉父亲，自己要租房子的打算。 既然已经戒瘾，自己也决定翻开生活新的一页，那么自然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染上的。 杰克很支持詹姆斯的决定，毕竟，这是他的儿子迈向新生活的起点。 临走的时候，杰克把詹姆斯送到门口。 詹姆斯把橘猫放在肩膀上，然后跟杰克告别。 杰克掏出了一叠钱：“詹姆斯，我知道租房子需要一些钱，这些你拿着，用来给你租房子吧。” 詹姆斯推开：“爸爸，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杰克看着詹姆斯，手却没有动：“我也不是给你钱，只是想对你做一下弥补。” 詹姆斯愣住了。 “从你母亲去世，我就一直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十几岁就流落街头，甚至染上毒瘾。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在养育你这个责任上的缺失。”杰克这番话，像是准备了好久：“现在看到你很好了，我很开心，同时也很内疚。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曾经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所以我现在很想做一些事，来弥补一下我的儿子。” “詹姆斯，你能接受一个父亲的道歉吗？”杰克眼中闪烁着愧疚。 “爸爸。”詹姆斯红着眼睛，低头接过了那叠钱。 “好好照顾自己，”杰克拍拍詹姆斯的胳膊，又摸了摸橘猫的后背：“还有我的孙子。” 回去的公交车上，詹姆斯的眼睛，一直是红红的。 一周之后，詹姆斯绞尽脑汁，完成了一份大纲初稿，交给了埃尔希。 同时他自己，也开始联系新的房子入住。 他的要求并不高，治安和自然环境要好，其他的随意。因为他只有一人一猫入住，所以他更倾向于一居室或者一个单间。 最后联系到的房东，是一个詹姆斯认识的人怀特太太。 怀特太太的丈夫早年去世，子女在外地工作，她一个人守着一间空dàng)dàng)的大房子。 其实怀特太太从没想过出租房子的事，但是当詹姆斯打听到她这里的时候，怀特太太却主动提出，把房子租给詹姆斯住。 至于房租，也是相当低廉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只橘猫，詹姆斯。”怀特太太笑道：“所以你要感谢的话，就感谢这只橘猫吧。” “当然，怀特太太。”詹姆斯一边看着江东，一笑道：“猫能给我带来好运，不是吗？” 詹姆斯自己的东西不多，除了原来的背包和吉他，剩下的东西，居然大部分都是江东的。 毕竟，随着“流浪猫鲍勃”在网上的人气越来越旺，总会有人寄一些宠物用品给詹姆斯。 怀特太太住的是一栋三层的花园洋房，面积很大，周围的环境也不错。 而且经济状况也不错，至少江东有时候站在路边，经过的车的车标，他基本上都不认识。 詹姆斯成了一名全职作家，每天足不出户，写稿改稿。 有时候卡文了，实在写不出来，詹姆斯也会跟着怀特太太，带着橘猫，出去散散步找找灵感。 由此，詹姆斯跟周围的大部分邻居，也混熟了。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邻居都在家，也有几家据说是外出旅游去了。 毕竟，伦敦这种经常雨的天气，总是让人有种要发霉的感觉。 散步对于江东来说，也是一件快乐和痛苦兼备的事。 快乐自然是因为可以消食，痛苦则是这周围的邻居，有不少养着宠物狗的，这些宠物狗无论大小，见到江东都会用犬吠，来亲切地“问候”他。 这大概是因为鲍勃这只猫上，天生“吸狗体质”吧。 137.未来可期（完）得人暴雪加更1 时光如水，三个月后，詹姆斯的书《流浪猫鲍勃》出版了。 出版方特地在水石书店，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签售会。 詹姆斯作为作者，江东作为书里的主角，自然都会出席了。 这本书未发先火，因为此前在网络上，“流浪猫鲍勃”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橘猫了。 现在趁热推出的书，刚一出版，就是大卖。 这让埃尔希十分佩服自己精准的眼光。 当天早上，书店门口排起了长龙，大家很早就来排队，签名还在其次，主要是想要一睹传说中和人非常亲近的橘猫鲍勃。 出版社派了一辆车，把江东和詹姆斯接了过来。 詹姆斯穿了一身新西装，江东也系上了怀特太太给织的蓝围巾。 路过一块繁华的商业区，几栋数十层高的大楼上，都挂着巨大的宣传海报和logo。 “看鲍勃，那边墙上挂着的好大一副，是不是你？” 江东翻了翻白眼：你丫的，又想拿狮子的海报冒充橘猫？ 每次路过都开一个玩笑，有意思么？ 江东斜着眼往上瞟，然后愣住了。 巨幅海报上，一只憨态可掬的橘猫，还带着一条蓝色围巾，不是他是谁？ 原本甩来甩去的猫尾巴，甚至都因为心中的震撼，停了一下下。 车停在了水石书店的后门外。 一人一猫，从后门进了休息室。 外面人声鼎沸，但是休息室里却很平静。江东自己一只猫，在这里吃零食。 对江东来说，这个签售会，真的只需要“出席”就行了。 至于詹姆斯，则是跟自己父亲和继母一家，瓦尔医生，怀特太太等人在一起，他们都来到这里见证詹姆斯新书的出版。 签售会开始之前，詹姆斯在会场里找了好久，却没有发现那个期望中的身影。 他拨打过那个写在信纸背面的电话号码，但是却显示空号。 原本他以为这次宣传搞得很隆重，还在户外挂了大幅的鲍勃海报，贝蒂会知道这件事，但是显然，自己的期望落了空。 或许这就是没有缘分吧，詹姆斯摇摇头，随后又微笑着，应付其周围的来宾。 嘉宾就坐，詹姆斯肩膀上站着江东，走上了演讲台。 他肩膀一斜，江东顺势跳到演讲台上，蹲坐在一块红布上。 这是一个会客室改成了演讲厅，观众不过，只有一二十个人，但是都是见证了詹姆斯一路走来的人。 有“一英镑太太”、詹姆斯的现任房东，怀特太太；有悉心为他制定治疗计划的瓦尔医生、有询问过詹姆斯两次的警务局职员、有穿紧身红马甲的班纳、还有詹姆斯的家人：杰克、玛丽、朱迪、莉莉丝。 朱迪拿着一个橘猫手办，呲着牙笑得很开心。 还有一个座位空着，江东知道这个座位是留给谁的，可惜她最后也没来。 轻轻吐了一口气，詹姆斯环视一周，看着这些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的面孔，开口了：“其实，我不是今晚的主角……” 嘉宾们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是随后眉头都舒展开来，一个个目光看向了…… “今晚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 “鲍勃！”台下的众人，纷纷笑着接道。 江东甩甩尾巴，有点小瑟。 “是的，鲍勃才是主角。如果没有它，我或许已经饿死街头，而不会像是现在一样，有热水喝、有房间住、有西装穿。跟大多数人相比，我是幸运的。因为遇到了鲍勃，我才真正做到了为自己而活。” “一年之前，我还苦苦受着瘾症折磨，最大的奢望，就是吃一顿饱饭。我常常抱怨命运的不公，但是今天站在这里，我才明白。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他不会眷顾不劳而获的人，你付出多少，就会有多少回报。” “遇到鲍勃，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的所得，至少有它一半的功劳。由此，我的生命也慢慢变得幸运了起来。所以，最后一句话，我想对鲍勃说，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了。” 詹姆斯身体往前探，然后伸出了手掌：“鲍勃，来击个掌！” 江东歪了歪头，注视了詹姆斯一下，没有伸手。 时间仿佛静止了。 詹姆斯有点慌，他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点急迫和哀求。 要是橘猫不配合，那詹姆斯的面子可就掉到地上了。 瞧你小子吓得！ 江东心里好笑，伸出前爪，给詹姆斯的手掌印在了一起。 站在最后面的埃尔希，眼神发亮：对，就是这个镜头！ 简短的演讲结束，詹姆斯坐在桌前，准备开始签售。 而江东的位置更显眼，坐在桌上的一块绒布上，就在詹姆斯的旁边。 为了不让江东坐在那里显得无聊，主办方甚至在一边放了一个猫爬架，方便江东休息。 这个把休息床位放在一边的安排，也该也是没谁了。 但是却得到了书迷们的交口称赞。 所以江东坐了一会儿感觉无聊，就爬到猫爬架上眯着了，反正书迷们都能看到他。 不过能在出席活动的时候打瞌睡，粉丝还不反感的公众人物，江东也算是独一号了。 签售活动持续到很晚，粉丝们的热情很高涨。 但是猫主子已经表现出了不耐烦，粉丝们就只能告退了。 第二天，詹姆斯和江东都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阳光透过窗台，照进了屋子，有点暖暖的感觉。 这是伦敦少有的晴朗天气。 “鲍勃，这样好的天气，千万不能浪费啊。”弯腰坐起来，詹姆斯看着另外一半床上，侧躺着、舒展开身体的橘猫。 江东躺在那里，尾巴尖稍微动了动，表示听到了。 “鲍勃，要不然……咱们出去散散步？”詹姆斯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问道。 江东后腿伸了一下，脑袋动了动，就在詹姆斯以为江东起来的时候，却又躺下了。 “鲍勃，快到中午了，难道你不饿么？”詹姆斯依然不放弃。 江东抖抖耳朵，翘起脑袋，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弓着背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起床了。”詹姆斯无奈，这猫好像总是睡不够似的。 吃过早饭，詹姆斯和江东一前一后，走出了家。 老太太没在家，应该是什么地方溜达去了。 阳光很好，透过排列整齐的树木，在街边小径里，洒下斑驳的光影。 詹姆斯一边走，一边和周围的邻居打招呼。 他搬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已经认识了一部分邻居。 “丽奈特太太，孩子很健壮啊。” “加布丽尔，裙子很美，是你的丈夫给你买的吗？” “苏珊，跟迈克的感情怎么样了？我不懂，但是怀特太太是个不错的参谋。” …… 一路走来，詹姆斯跟新认识的邻居们打着招呼。 大家也都对詹姆斯和橘猫，报以阳光的微笑，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位收入颇丰、喜欢养猫的新锐作家。 这位新锐作家养的并不是名贵猫，而是街边就能见到的橘猫，这更让大家觉得很亲近。 而且作家的猫很乖巧，就算不拴猫绳，也一直紧紧走在身边。甚至据说，这只猫还能够趴在人的肩膀上，所以有不少养宠物的人，想要和他探讨一下养猫诀窍。 这就是生活啊。 走到街尾，江东没有继续逛的打算，转身往回走，打算睡个回笼觉。 詹姆斯无可无不可，慢悠悠跟在后面。 对面的那一家人，平时没有见过。 这一次詹姆斯散了一圈，回来正好看到对方开着门，一男一女两个四五十岁的人，正在从一辆车里，往外搬东西。 这是旅游回来了么？ 詹姆斯现在的心态积极了很多，也阳光了很多。 既然是对门的邻居，以后肯定会经常见面，詹姆斯决定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走到马路对面，詹姆斯摸了摸橘猫的脑袋，正要开口。 车门开了，一个留着一头金发，高高瘦瘦的女孩，从车里走了出来。 “贝蒂？”詹姆斯脱口而出。 这个从车上下来的女孩，居然就是贝蒂。 正在说话的一男一女，以及刚刚下车的贝蒂，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向詹姆斯。 “詹姆斯？”贝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房子：“难道怀特太太的新房客，就是你？” 这一男一女从长相上看，江东就能判断出来，就是贝蒂的爸爸和妈妈了。 “你们认识？贝蒂？”贝蒂的爸爸有点疑惑，看看贝蒂，又看看詹姆斯。 “这位是詹姆斯，嗯，他是一位新晋的畅销书作家。”贝蒂向爸爸介绍詹姆斯。 詹姆斯和贝蒂爸爸的手握在了一起。 “你现在是个作家，那以前是做什么的嘛？”贝蒂爸爸随后问道。 呃，詹姆斯看了看贝蒂。 “他……他以前在澳大利亚留学，学的是吉他。”贝蒂急中生智，说道。 詹姆斯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哦，那咱们可以交流一下，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吉他。”贝蒂的爸爸笑着，把詹姆斯领进了房门。 江东站在台阶处，正要进屋，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任务已完成，请选择是否回归？若选择否，48小时内强制回归！” 江东想了想，这个世界任务完成，詹姆斯获得了他的幸福，自己也享受够了，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挂牵的。 “回归！” </br> </br> 138.领取奖励 睁开眼睛，已经是入夜时分。 宿舍里没开灯，所以是有点暗的。 不过外面的路灯，通过后窗，也送进来一点光亮，能够勉强看清楚市内的一切。 江东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现实中。 这种在两个世界穿梭的感觉，最耗费的就是心神。 不过经过四个世界的历练，江东已经逐渐适应这种过程。 某种程度，江东把这种穿越，当成了一次旅行。 只不过，每次旅行都是很苦逼很苦逼的那种。 江东有时候也在怀疑，到底是这个系统刻意在整蛊自己，还是动物的世界，真的像是那样，一个比一个苦逼的。 满打满算，四个电影里，待遇最好的，居然就是这第四个电影。 然后还是流浪猫的起点。 江东甚至怀疑，这个系统以前是做玄幻小说的，要不然怎么每次都给个“起点最惨主角”的待遇。 这可是玄幻小说里，主角逆袭的第一步。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这个系统从一开始绑定，存在感就不强，更多的信息，只能由江东自己摸索了。 就在这时，江东耳边响起系统提示。 “叮，请领取系统奖励。” 系统的声音，在江东耳边响起。 哇哦，又是令人期待的拆包时刻。 江东打开系统，江东在心底默念，“领取。” “叮，您完成本次副本任务，获得金钱奖励：英镑72531镑。现金，还是微信支付？” 金钱奖励？ 怎么这么多吗？ 江东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汇率。 英镑是很值钱的，七万英镑的钱，换成可用货币，大概是六十万块。 这个数字，已经很大了。 要知道上一次，在《一条狗》那一部电影中，自己的所得，也才不到三万块。 这一个世界，直接给翻了二十倍，简直要上天了。 当时在签售会上，詹姆斯说过一句，这本书的功劳，有一半在江东身上。 江东想了一下，这样看的话，这个钱应该来自詹姆斯的第一笔稿费。江东记得，当时詹姆斯在签售会之后，收到的第一笔稿费，大概有十四万英镑。 当时还把詹姆斯高兴地不要不要的。 而这七万英镑，正好是十四万英镑的一半。 这么一看，自己拿到的这些钱，正好是詹姆斯的第一笔稿费的一半。 不过这笔稿费来的可不容易，詹姆斯不知道薅断了多少根头发，才得来的。 话说回来，写书果然是爆赚钱啊，搏一搏，单车换宾利。 当然，这个成名之路，还是很艰辛的。金字塔尖的人，毕竟是极少数的。 倒在这个路上的人，应该是更多的。 美滋滋地把六十多万转进自己的银行卡，手机短信的提示声，果然是最美的音乐。 这笔钱虽然不算大不算小，但是对于江东来说，却也是奋斗一二年的结果了。 可以买一辆还不错的代步车，也可以在省城按揭一套房子了。 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厚着脸皮，向父母要钱买房了。 退出系统，江东欣赏了一会儿银行卡余额，然后摁灭手机。 这一次的电影时间并不长，只有小半年的时间。而且随着穿越次数的增多，江东对这种不适感的适应能力，也在增加。 或许以后会习以为常吧？ 江东略微侧侧头，旁边的床上，狗狗小南趴在自己的窝里，已经入睡了。 只是它好像在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下意识地伸了伸小舌头。 江东无声笑了一下：吃货！ 随后江东仰躺在床上，又看了一眼手机余额，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则是照常上班。 与副本的刺激生活相比，平淡生活也有它的魅力。 至少不会有以前那种数十年如一日的死水一样的感觉了。 江东的生活恢复的正常，上班下班休息，偶尔踢踢球遛遛狗什么的。 只是最近班长吴奇有点神神秘秘的，情绪总是莫名地兴奋，而且他跟周经理也变得亲近起来，经常有人看到，这家伙在周经理的办公室里。 甚至有的时候，还大着胆子来摸小南的狗头。 小南跟他混熟了，倒是没跟以前一样咬他。 闲下来的时候，江东查看了一下省城的房价。 自己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大概是6k一平，但是现在短短几年，就飚到了10k。 60万块钱，付一个首付有余，然后慢慢那还按揭就行了。 但是有了房子，还要装修吧？ 还要买车位吧？ 还要置办家具家电吧？ 在城里住了，再来辆代步车不过分吧？ 这么一算，江东忽然觉得这60万好烫手的说，不如直接扔了算了。 …… 几天之后，站上忽然下了通知，决定搞一次团建活动，时间定在下周六，要求没有事的职工，尽量都参加。 据说，这个团建活动是由周经理，也就是南收费站的站长，决定举办的。 这种事除了真的有事或者极不合群的同事，其他人大多会参加。 江东这样无牵无挂的，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老周脾气好归脾气好，但是该尊重的时候，还是要尊重的。 毕竟是顶头上司，一站之长嘛。 不过团建这种事情，好像老周当上站长之后，是第一次举办。 大家私下猜测，周经理大概是看到上次举办的五人制足球比赛，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不仅拉近了站上几个男职工的关系，还活跃了同事之间的氛围。 所以打算趁热打铁，办一个全站职工都参加的活动。 当然，张扬这样半路辞职，坑了大家的老鼠屎，是肯定不算在里面的。 不过江东想得更深一点，他毕竟参加过五人制比赛，还跟张扬有过交流。而且最近跟章楚秋这个级别不低的副园长走得近，许多事情，也能看得更清楚。 周经理这么做，除了活跃站上的气氛，深层次上，大概也有迎合集团老总的意思。 毕竟，从这个五人制足球赛，就能看出老总是挺爱运动的。 当然，这些事情，距离江东这样的小兵太远，只是在肚子里想想罢了。 反正吃喝玩乐，都是站上花钱，不玩白不玩。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江东接到了章楚秋的电话，请他“聚一聚”。 江东有点奇怪，按理说已经到了动物园开业的关键时候，章楚秋这个副园长，应该是很忙的。 怎么可能有空，来理江东这个“狐方面的专家”？ 难道狐又出问题了？ 应该没有，否则的话，申大壮这个急先锋，早就打电话来了。 江东不知道章楚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先答应了也无妨。 不过时间上因为站上最近要团建，所以定在了团建之后。 </br> </br> 139.团建 团建的地点，定在了省城东面，一个叫做“冬野湖”的地方。 早上八点，大巴开进站上，换上运动服的大家，鱼贯走上了大巴车。 小南一直跟着江东，一刻也不离开，江东只能又跑了一圈食堂，才把小家伙舍下。 其实平时总是在那里坐着，有这样的一个户外活动时间，也是挺盼望的。 当然，轮休和值班的同事，心情大概会不一样的。 收费站的工作属性，决定了他们无法有统一的工作日或者假日，大家基本上是以班组为单位轮流休息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用自己花钱。 这一次团建规模不小，除了大部分员工，还有省城分公司的副经理参加。 不过应该也不算太正式，因为这位副经理还带了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的儿子之类的。 大巴车上了环城高速，当然，虽然是从收费站大院出来的，但是该交的过路费还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江东透过车窗，看到窗口里的周姐，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次团建她挺积极的，没想到正好赶上她的班了。 到了高速公路上，周经理和分公司的杨副经理在前排低声聊天，后面的职工们，则是有些兴奋地聊着天。 经过一个小时车程，大巴车到了冬野湖。 冬野湖是一个类似于野外综合娱乐基地的地方，有许多室外项目，还有一个三星级酒店，是省城不少公司团建的必选之地。 到了场地，周经理和省城分公司的杨副经理分别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讲话，活动就开始了。 周经理跟职工们一起玩，分公司这位杨副经理，就带着孩子去隔壁儿童乐园玩去了。 团建的一些趣味游戏，大多数是一些需要多人完成，简单却又有一点难度的活动。 信任背摔、顶气球、背夹球、拔河，都是一些常见的团建活动。 特别是信任背摔这个活动，江东抱着胳膊，从台上仰面躺倒的时候，真的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倒是不担心大家不会接着，但是下面接着的，可大部分都是女同志啊。 江东忽然有点后悔，最近吃得太多了。 好在大家都比较给力，没有让江东摔到地上。 带着一身冷汗，江东站起来，然后站在人群中，笑着看其他人参与这个活动。 看了一会儿，江东忽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他的，转头一看，却是省城分公司的那位杨副经理。 跟着杨副经理到了一排背阴的树下，坐在一张排椅上。 从这个位置上，倒是能看到儿童乐园里，杨副经理的孩子玩得正嗨。 “趁着周末，带孩子出来一下。”杨副经理到江东的目光在看孩子，说道。 江东点头。 “小江在站上干了多久了？”杨副经理是个表情不多的人，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快四年了吧。”江东想了想道。 “不算短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个收费员。”杨副经理道。 江东点头，不知道这位杨副经理的意思。 “章楚秋，对你很看重啊。”杨副经理不经意地问道。 “杨副经理也和章园长认识？”江东问。 “高中同学，不过这小子成绩一直比我好，就连参加了工作，爬的都比我快。。”杨副经理貌似是在吐槽章楚秋。 但是江东却感觉，对方的口气看上去，这位杨副经理和章楚秋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两个人从高中毕业就认识，现在还能用这样的口气来吐槽，互相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不错的。 或许当时周经理打听章楚秋的身份，就是给这位杨副经理打了电话。 “不过在站上干，也是不错的。”杨副经理道：“好好干，有能力的年轻人，不会埋没在一线的。” 江东点头，心里没啥波动，这种场面话大家都爱说。 刚毕业的菜鸟或许还会被激励一下，但是江东工作年限久了，知道这只是一句场面话而已。 “我看那边要拔河了，你也过去吧。”杨副经理说道。 江东点头：“那再见了，杨经理。” 拔河这种活动，自然是大家都参加的，而且江东还是个壮劳力，肯定是拔河的主力。 “杨副经理找你过去做什么？” 队列已经排好了，江东进入自己的位置，旁边的吴奇，略有紧张看着江东，小声问道。 “他说老周快高升了，请我去做站长呢！” “吹吧你！”吴奇撇嘴，表示不信。 嘴上说着，但是吴奇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收费站里，上午吃的烧烤，下午则是在冬野湖的水面上，举行了一场游船活动。 然后所有人坐上大巴，回到了站上。 回到站上第二天，一个消息突然传开了：吴奇要高升了，调到办公室担任办公室主任。 这个消息很快石锤了，而吴奇也跟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大家纷纷祝贺，毕竟办公室这个部门很重要，比带班班长强不少。 同时宣布的，还有另外一个消息：江东接替吴奇，成为班长。 在会议室里，听到这个决定，江东是懵的。 甚至在场的许多职工，都是有点吃惊的。 毕竟，吴奇最近表现很活跃，他的高升是大家有所预料的，但是江东这件事可就有点毫无征兆了。 包括江东自己，都是挺吃惊的。 同事们看江东的眼神，也是带着难以置信的。 江东回到自己的宿舍，有隔壁的同事，来向江东祝贺。 送走了同事，江东思考了一下。 虽然升职加薪都是很开心的，但是不知道原因，自己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 反正老周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江东是一个标点都不信的。 会议结束，老周把吴奇和江东都叫到了办公室里。 勉励了两人一番，老周让吴奇先离开，留下了江东。 “分公司的杨副总可是对你很看重的，这一次吴奇留下的空缺，他让我重点考察一下你。”老周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别有深意的感觉。 虽然只是提了一句，但是这一句，就够用了。 毕竟只是收费站的一个带班班长，没有必要那么正式地提出来。 “你隐藏地够深啊，”老周笑道：“以前也没听说你跟杨副经理有关系啊。” “其实我也挺奇怪的。”江东耸耸肩，微笑。 他确实不知道，他跟杨副经理唯一的交集，就是今天的谈话，总共也才说了几句而已，还都是不轻不重的。 就算想py交椅，也没有机会啊。 不过这种时候，半真半假的话，反而是更有威力。 反正老周既然在这里问自己，就不可能再去问杨副经理了。 老周上下打量着江东，但是江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老周也看不出来。 老周有点郁闷，于是不再多问，转而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你跟吴奇交接一下工作，以后的话，他负责的那一块，就是你的了。”老周吩咐道。 江东点头。 随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江东就转身走了。 看着江东的背影，老周知道，以后遇到江东，可是要客气一点了。 他这个站长，有时候做的也是如履薄冰啊。 出了站长办公室，江东松了一口气，其实江东也是一头雾水。 当时在冬野湖，杨副经理除了问江东的工作年限，好像并没有说过关于提拔之类的事情。 不过，他好像提过章楚秋？ 联想起章楚秋前一阵提起要“聚聚”，江东感觉，章楚秋的意思，应该不只是聚聚这么简单。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一天。 </br> </br> 140.新任务：《帝企鹅日记》（为得人暴雪加更2） 章副园长和杨副经理，虽然都挂着一个“副”，但是很明显，这位章副园长能力要更大一些。 之前在动物园帮忙的时候，江东也了解到了一些动物园的情况。 动物园里有一个园长和四个副园长。 园长的年纪比较大，是个快要退休的老头，他这个园长，更多的是挂个名。动物园草创期间，涉及的地方有很多，需要这样的人物来镇守。 至于动物园的具体工作，大多数都是年富力强的章楚秋负责，其他的几个副园长，更像是负责各个方面的助手一样。 聚会的当天，还是动物园司机老黄开着专车，来接江东的。 到了饭店，章楚秋已经早早到了。 进入包厢后，江东发现，除了章楚秋这个副园长，还有申大壮和一个姓王的副园长在。 江东记得，这位副园长，是在动物园里分管人事这一块的。 这个规格，倒是有些高了。 不过江东跟几个人都认识，这位姓王的副园长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是几杯酒下肚之后，倒是也熟络了。 申大壮不喝酒，看章楚秋和江东一杯一杯喝的尽兴，他自己也插不上话。酒桌上就是这样，喝酒的跟不喝酒的，总是搭不上话。 反观那位姓王的副园长，反而除了一开始的介绍，其他时候话语不多，该喝喝该吃吃，一直老神在在的。 但是章楚秋偶尔跟他说句什么，都能回答上来。 酒过三巡，章楚秋看了自己几人一眼，问江东：“小江，在收费站的工作，很辛苦吧。” 江东心中一动，道：“在窗口上干，三班倒的工作，有时候确实生物钟有点混乱了。” 章楚秋跟王副院长、申大壮眼神交流了一下，三个人露出了喜色。 “在喝一杯，小江。” 说着章楚秋又举起酒杯，跟江东喝了一杯。 接着章楚秋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在收费站工作的坏处。而王副园长，则是跟章楚秋唱起反调来了。 虽然王副园长在一边唱红脸，但是在争论中，还是被章楚秋给说服了，最后还是觉得，收费站的工作苦逼。 两人一唱一和，让一边的申大壮，看江东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而两个人这样的行为，也让江东也慢慢地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又喝了几杯，章楚秋和王副院长感觉差不多了，正要开口。 谁知，江东先开口了。 “章园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省城分公司的杨副经理。”江东问道。 “杨岩？”章副园长点点头，不知道江东提起他的用意。 “我们站上，这几天做了调整。这位杨副经理很照顾我，提拔我做了带班班长。”江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章楚秋的神色。 章楚秋脸上表情很精彩，先是错愕，继而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怪我了，上次见到杨岩，我就不应该露出对你的招揽之心。这一次，反而让杨岩先我一步出手了。”章楚秋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 江东笑了笑，这样一来，他也就确定了杨副经理这次提拔自己，是因为章楚秋的原因。 能看得出来，这两位其实是一种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没错，今天找你来，其实就想问一问你，想不想来到动物园工作。”章楚秋略有些无奈地笑道：“我跟杨岩是高中同学，这么多年过来了，他总是跟我在暗中较劲。你是我看上的人才，他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了。当然，我也不是轻易罢手的哦。” 章楚秋这番话也是厉害，他并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原本现在再说出这个话题，其实是有点尴尬的。但是章楚秋这样说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 同时也给了江东一点压力，虽然他嘴上说着，但是行动上却未必会放弃。 “小江，你对动物了解这么多，肯定对跟动物相关的工作很感兴趣。把工作和兴趣结合起来，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吗？”申大壮也忍不住开口了。 申大壮对江东的重视程度，其实要比章楚秋还要高。 毕竟江东可以在技术上，给一些很好地支持的。 去动物园工作吗？ 这个想法，江东倒是动过这个心思。 去了动物园工作，毫无疑问，这种跳槽的话，待遇啥的肯定要比收费站高，而且有老章在，自己的日子过的应该也是不错的。 如果是以前，江东或许会考虑这些。 但是刚刚赚了六十多万的江东，在金钱这一方面反而不太注重了，反正以后还有任务，自己的收入，肯定不会少了。 抛开钱，那就是无形的东西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去了动物园，自己很有可能是申大壮的副手之类的。 到时候，作为属下的属下，恐怕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再跟这位章副园长把酒言欢了。 客人和属下，可是两种不同的关系。 而且收费站那边，毕竟自己刚刚做了班长，马上跳槽，好像也不太好。 心里有了计较，江东笑道：“您刚刚也说了，杨副总毕竟是刚刚让我当了班长，我要是马上跳槽，岂不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这番话，也算是表态了。 “我能理解你的难处，只是可惜，动物园少了一个人才。”章楚秋叹道。他这个人平素和蔼，很看重人情味，自然也能够能白江东的难处。 接下来，王副院长和申大壮都劝了几句，但是江东丝毫不为所动，他们只能悻悻地放弃了。 “当然，您要是需要我的话，我会随时待命的。”江东道。 章楚秋摆摆手。 目的没有达到，酒喝起来就没有意思了。没过多久，酒席结束，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了收费站，江东像是没受什么影响似的，继续自己的工作。 跟吴奇交接完了之后，江东就成为了带班班长。 带班班长虽然事情也比较繁琐，操的心也多，不过好处就是不用三班倒的上班了。 除了必要的时候或者突发时间，他的作息时间不必那么昼夜颠倒了。 某一天的晚上，江东洗完脚，正在床头看书，久违的系统提示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叮，您有新的任务。” 江东闭上眼睛，进入系统空间，接取了任务。 新任务：进入《帝企鹅日记》电影世界，教会小帝企鹅游泳。 emmmm…… 江东有点懵，因为他自己不会游泳…… </br> </br> 141.学习游泳 好在任务中，对于进入电影世界的时间，并没有严格的要求。江东可以在现实中先学会游泳，然后再去电影世界中，教导小帝企鹅。 当然，第一步，自然要刷一遍电影了。 这种动物类的电影，每一次看完，总是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动物的生存，从来都没有剧本，但是却无比真实，其中的许多场景，要么惹人发笑、要么感人至深、要么令人唏嘘，总能从一个角度，勾起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真挚情感。 帝企鹅的故事，同样是这样。 帝企鹅虽然名字里面带着“帝”，但是实际上来说，真的跟皇帝、帝皇没啥关系。 用“帝”来称呼它们，只是因为它们是企鹅中，个头最大的一个族群，成年帝企鹅的身高，达到了一米一到一米四的样子。 跟朱迪小朋友差不多。 虽然电影的名字是《帝企鹅日记》，但是讲的故事，却是帝企鹅一个繁衍周期的故事。 故事情节很简单， 一般情况下，帝企鹅生活的区域，在南极洲外围的冰海交界处。 冬季来临，帝企鹅们结束进食，成群结队，来到南极洲深处的奥默克地区。在冬季，这里会冰封成一片厚厚的冰原，是帝企鹅们理想的繁殖区。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这片冰天雪窖，也隔绝了帝企鹅的天敌们，包括贼鸥、海狮、海豹们窥视的目光。 他们可是安心诞下企鹅蛋，然后花费几个月，把企鹅蛋孵化。 而当小帝企鹅们开始独立捕食的时候，正好南极洲的夏季来临，奥默克冰原融化，海洋中的磷虾小鱼，成为小企鹅们天然的食物。 电影的最后，肥嘟嘟的小帝企鹅们，摇摇晃晃褪掉绒毛的镜头，让江东的钢铁直男心都融化了。 这些毛绒绒、肉乎乎的小家伙们，简直是上天赋予的珍宝。 它们几乎没有防御天敌的能力，所以大概也只有在冰天雪地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才能够出生并且生存到成年。 看完电影，江东的感觉，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当然，江东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教导小企鹅们学会游泳。 鸟不是天生会飞，狐不是天生会挖洞，企鹅也不是天生会游泳。 当然，它们的身体构造，让他们学起来很容易。 企鹅虽然在陆地上显得笨拙，但是在水中，却像是鱼儿一样，非常自由灵活。 它们的鳍和脚蹼的构造，都是非常适合游泳的那种。 而且流线型的身材，以及体表羽毛上覆盖的油脂，让它们在水中得以更加灵活地前进。 这些褪掉绒毛的小帝企鹅，大部分在第一次下水的时候，都出现了畏难的情绪。 虽然身体构造很适合学游泳，但是企鹅并不是天生会水，也不是天生爱水。江东注意到，大部分的小帝企鹅，在第一次面对水的时候，都有一种畏难情绪。 张着一双小翅膀，试了又试，就是不肯迈出这第一步。 它们天生胆子很小，有父母怼它们下水，它们瞪着一双绿豆小眼睛，对父母怒目而视，像极了幼儿园门口，不愿意上学的小孩。 甚至有一只小帝企鹅，不小心被同伴挤到了水中，居然不会空置浮力，一下子沉底了。 让看热闹的江东，差点笑惨了。 所以，它们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下水、学习游泳。 江东觉得，这个任务，看上去简单，但是实施起来，其实很艰巨啊。 江东打算，去报一个游泳班，不仅自己学会游泳，还要学会教导别人游泳。 而且系统本身，就没有让江东马上进入副本，很显然就是给了他一个学习的时间缓冲。 现在当了带班班长之后，江东的时间，也比较够用了。 自己穿越过去，肯定会成为一只帝企鹅，但是游泳这个东西，可并不是说自己钻进水里，扑腾几下就能会的。 在水里呆着和在水里游泳，是两码事。 收费站的体育馆里，配套很齐全，楼上就有一个小型游泳池。但是多数时候，都是员工们自娱自乐游泳的地方。 游着玩可以，但是学习专业游泳，还是有点不够的。 练习能让自己前进，而正确的指导，能够保证自己的前进方向。 江东小时候经常在河里泡着，会几下狗刨。但是后来许多年没游了，估计都忘光了，在游泳池里试了几下，结果喝了几大口水。 所以江东觉得，请专业的游泳教练来指导，是必须的。 游泳看上去很简单，甚至有些人在水里扑腾几下，就无师自通了。 但是专业的游泳教练，能够矫正许多不好的习惯，让游泳效率变得更高。 通过站上的游泳爱好者，也是足球队的队员苏哥，江东联系到了一个专业的游泳教练，姓邹。 据说这位姓邹的教练，以前是省队的游泳健将，甚至有过入选梦之队的机会，但是后来因为伤病，成绩一落千丈，最终黯然退役，做了一个游泳教练。 江东提前跟这位邹教练联系了一下，原本江东是打算报个一对一的班的，这样学起来比较快。 但是邹教练说有同学在一起练，互相督促，互相检查动作是否到位，其实比自己单独练效率要高很多，所以江东改成了一个六人班，一对六。 六个学员的数量，不算少，但是也算是比较合适了。 太多的人在一个班的话，教练更多的时间，会用在指导学的很慢的学员，反而会忽略学得快的学员。 在开班之前，江东通过这位同事苏哥，购买了一些专业的游泳器材。 泳衣、泳帽、泳镜、耳塞、鼻塞、毛巾、拖鞋、洗浴用品，一套下来，居然也花了好几百大洋。 果然，游泳不止是跳下水就行了。 约定的时间，江东背着包，带着器材，到了约定的训练场馆。 一见面，其他几个学员，就给了江东一个惊喜。 六个学员中，除了四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剩下的，除了江东，就是一个二十三四岁，长相秀气的女孩。 看到这样的情景，作为学员中唯二的两个成年人，江东和女孩只能相视而笑，带着一点尴尬和一点庆幸。 要是其他五个都是孩子的话，那就尴尬死了。 要知道小孩子学起游泳来，可是很快的。 学习开始前，教练把所有人召集，讲了一些注意事项。 “咱们的任务是为了让你们学会游泳，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也要听我的话，特别是你们这几个小朋友。”邹教练看这几个活泼的小孩道。 几个小孩很明显非常活泼，也很喜欢水，虽然站在这里，但是眼睛总是向往着水池。如果不是教练事先叮嘱的话，估计他们就要迫不及待地跳下去了。 随后教练站在场边，先进行了一些理论知识的培训。 江东知道理论的重要性，所以在一边好好听着。女孩看上去应该是比较听话的那种，也是听的很认真。 只是苦了四个小朋友，眼巴巴地等在一边，看着游泳池，结果就是不能下去。 就好像是眼看着肉骨头在那里，却死活也吃不到的小南一样。 142.让你一只手 终于，教练讲解结束，宣布下水。 几个小朋友迫不及待换上了泳衣，然后扑通扑通跳下水。 江东也到了更衣室，换上泳裤，走出来，到了水池边，攀着池边安全杆，慢慢下到了水里。 池水有点凉，要慢慢适应才行，否则会引起身体不适甚至会抽筋。 江东在的区域是浅水区，几个小孩在扑腾来扑腾去，水花四溅。 但是水的高度，也才将将达到腰部。 江东慢慢往深水区走，直到水面没过肩膀，呼吸感受到水的压强，才停步。 入水的第一步，要先适应一下水中的环境，锻炼一下水性。 江东手扶着池壁，在靠近深水区的地方，慢慢走动着，适应着水中的浮力。 最近一段时间的锻炼，包括踢球和器械，虽然没有真的练出八块腹肌，但是身体协调性和力量感，真的增强了不少。 而且腹部的“游泳圈”也小了不少，看起来算是正常了。要不然带着“游泳圈”，江东也不好意思出来报班了。 要脸呐。 适应了一会儿水的浮力，江东开始进一步的练习，让自己在水面上浮起。 用手把着池壁，深吸一口气，头入水，两腿并拢向后伸直，让整个身体处于一条水平线上。 江东牢记教练的叮嘱，全身放松，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浮起，飘在了水面上！ 不过这个时候是憋着气的，等到肺里的气不足了，江东抬头换气，身体就慢慢落入了水中。 对了，怎么没见那个妹子？ 江东换气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然后抬头看去，寻找一起学习的那个妹子。 妹子换衣服总要慢一点，刚刚江东在水里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她。 妹子站在下水的栏杆的位置，有点踌躇，看来是不太敢下水。 让江东有点失望的是，妹子穿的这身泳衣有点保守，包的严严实实，下面还有一个带花边的小裙子。 不过一双长腿，腿型倒是不错的。 或许是第一次接近水，虽然教练在一边劝说，但是妹子下了水，也只是紧紧贴在池边，手扶着栏杆，再进一步就不肯了。 教练的脸都越来越长了。 毕竟是一对六的课程，在这个学员身上花的时间太长，其他学员时间自然很短了。 而且那四个孩子，见了水就活泼的很多了。看教练不过来，自己都扎着猛子，开始往深水区跑了。 教练只能一边劝，一边喝斥。 “教练，我来帮她吧，你去管管孩子们吧。”江东走过来，对教练笑道。 他看到这位教练，实在是有点焦头烂额了。 教练只能歉意一笑，然后就去抓孩子去了。眼尖的他看到，有一个孩子吸了口气，居然朝着深水区潜了过去。 看着邹教练离开，握着栏杆的女孩，对江东笑了笑。 因为紧张，她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怎么称呼？”江东看对方一直看着水，道：“别看水了，水里没有帅哥，你面前倒是有一个。” 女孩被逗得笑了一笑，抬头看着江东：“我叫钟柔，第一次下水，不好意思啊。” 还挺有礼貌的。 “刚才教练也说了，不要太刻意注意水，全身放松，脑袋里想一点轻松的事情。”江东道。 “我看你适应的挺好，能在水里走来走去。”钟柔语声里透着羡慕。 “可能是心比较大吧。”江东耸耸肩，问道：“你怎么想到来学游泳的？” “我想减肥，找了个夜跑的群，一直在跑步，但是膝盖扭了。医生说我膝盖劳损，建议我学游泳减肥。”钟柔道。 江东点头，钟柔其实看上去并不胖，不过每个女孩大概都会觉得自己胖吧。 当然，她的行动力还是不错的，明知道自己怕水，居然还来这里尝试。 “你尝试着走一走吧，想象一下，踩在云端的感觉。”江东尝试着引导对方。 钟柔扶着池壁，在水里走了两步，浅水区的水不深，浮力和压力感受并不大。钟柔稍稍放心了一些，道：“按照你的说法，那我现在不就是在天上飞了？” “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不错了，”江东神色轻松，笑道：“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 “那多亏了是江老师教导地好。” “你可以叫我江老师。” “江老师好。” 开了两句玩笑，两个人的关系就熟络了。 其实这也跟环境有关，在游泳池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教练和几个小孩显然比较陌生和疏远一点，而江东和钟柔年龄差不多，自然有靠近的趋势了。 两个人还算是有话题，一边聊着，一边互相指点着。 都是菜鸟，两个人水平半斤八两，所以笨拙一点也是正常的，出点丑也没觉得什么。 要是跟那四个孩子在一起练习，结果自己还那么笨拙，恐怕自己都会找个异次元裂缝钻进去吧。 “适应得不错，就这么在浅水区走一走，找找感觉。”就在这个时候，邹教练的声音，出现在两个人身后。 江东和钟柔看向邹教练，在邹教练身后，四个毛孩子不再是那么瞎扑腾，而是有章法了不少，只是看上去更多地像是在玩。 “江东告诉我，要跟踩在云朵上一样，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天上飞。”钟柔看了一眼江东，道。 “天上飞？那你岂不是成了仙女了？”邹教练笑着接过了话茬子。 随后，邹教练开始分别指点两个人，钟柔在克服了对水的恐惧之后，更重要的还是尽快适应在水里的状态，这第一步很重要。 而在江东这边，邹教练稍微指点了一下，发现江东的身体协调性不错，水感也很好。 其实江东自己，隐约也能够感受到一点。除了自己平时的锻炼，穿越的这几个动物电影，其实也有一些影响。 动物不像人一样，人会使用工具，会制造大型机械。但是动物的话，能够依赖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燕鸥在空中飞，长达数月不落地，除了身体构造，它们自身对力量的使用和保存，也到了一个极致；狐力量很小，却能在喀拉哈里草原坚硬的土壤下，挖出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 而江东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虽然只是魂穿，但是潜移默化中，自己的身体协调性，也有了增加。 自然在练习游泳的时候，有了更好的基础。 一个下午的时间，江东不仅学会了漂浮。还在邹教练的指导下，初步学会了蛙泳。 这让一边的钟柔羡慕不已，她被邹教练安排，一直在适应池水，培养水感。 “小江这个进度不错，比一般成年人快多了。”今天的泳课结束的时候，邹教练说道。 “教练，我这么练，是不是有一天会赶上职业运动员？”江东略有些期待地问。 毕竟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可以大声说话了。 邹教练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巴掌。 “哦，教练，你说我再练五个月，就能超过运动员？” “不……就算我是个退役运动员，我让你一只手，你也比不过我。” </br> </br> 143.指点迷津 邹教练确实非常专业，他对于这些菜鸟们遇到的问题，都能够提出针对的问题。 并且还能够时时加以矫正。 按照他的指导下，江东的学习进度迅速推进，他很快就掌握了蛙泳的要领，游起来像模像样了。 当然，要把蛙泳给练好，还是需要大量的练习的。包括换气和脚、手的配合，都是需要形成惯和协调的。 当然，江东的终极目的，还是学会自由泳和潜泳。 他通过视频，仔细观察过帝企鹅的游泳姿势，它们的鳍和脚蹼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让笨拙的它们在水中，似乎像是灵活的游鱼一样。 天然的体构造，是企鹅们最大的优势。 比起江东来，进步最明显的，其实是几个孩子。 三天的时间，江东仅仅会使用蛙泳的技巧了，但是那几个小孩子，已经可以灵活地在水里游动了。 游得最好的一个，甚至已经可以独立游二十多米了。 而钟柔这个时候，才开始练习憋气，进度是最慢的。好在她的心理素质不错，除了一开始的怕水，其他时候都是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的来。 反正对她来说，学习游泳只是为了健，快和慢并没有什么。 其实孩子学游泳，确实要比大人快。 因为从心态上来说，孩子不但不怕水，还喜欢玩水。他们只是单纯的玩，而没有像成人那样，形成许许多多对水的不良条件反，所以他们能很快地适应水，去学会游泳。 而且孩子体骨骼轻快，柔韧好，学起游泳来，自然要比成年人要快得多。 有时候，江东在那里一步步地练习蛙泳，几个小孩嬉笑着从旁边快速游过。 反而把江东显得很笨拙。 几个孩子的样子，甚至有点傲的感觉，像极了这么大孩子的挥斥方遒、年少意气的小孩的样子。 这么大的孩子，胜负心还是很强的。 毕竟，他们超过的，是一个成年人。 游了大概二十分钟，江东有点累了，就游到水池边歇息。 “是不是被几个孩子比下去了，感觉很没面子？”旁边的唐柔还在学换气，手扒着池壁，脚在后的水面上浮起来。 “我多大的人了？跟一群孩子一般见识呢？”江东撇撇嘴。 “教练不是说过么，小孩不怕水，所以才学得快的，所以你也不用急躁。”钟柔分析道。 “所以啊，我让他们先嚣张几天，等到十天之后，再用一只手，虐地他们哭着找妈妈！”江东伸出一只手，道。 钟柔笑，她自然知道江东和邹教练“一只手”的梗，知道江东现在对这个耿耿于怀。 “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钟柔问道。 一块儿练了几天，每天两三个小时在一起，除了训练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大家偶尔聊几句，互相之间也算是熟悉了。 “我啊，我在收费站上班。”江东道。 “收费站？那工作应该很辛苦吧？”钟柔有点好奇。 大家对于收费站的工作，只能在外面看，不太了解他们的工作状态。 “有很多不同工种，我不是在窗口上干的。”江东道：“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家里开了一个宠物养殖基地，我在家里帮忙。”钟柔道。 “哦，难怪见到你，总想跟你聊天呢。”江东点头。 “你也喜欢小动物吗？” “不是，我属狗的。” “……” …… 江东的水感不错，经常被邹教练表扬。 按照邹教练的指导，江东邹教练量打造的训练计划，逐步推进着自己的学习进度。虽然一开始有些困难，但是对许多技术要领磨合之后，江东发现，自己好像有种越游越快的趋势。 甚至到了第十天的时候，那四个小孩子，在跟江东比试的时候，用尽力气，也追不上江东了。 这让江东出了一口气。 四个小孩把游泳当成一种游戏，所以邹教练教的东西，他们学的总是不太规范。虽然游得快，但是细节上做的并不好。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四个小孩换着不同的花样玩，有时候也会“扎猛子”，比憋气，但是每次都被邹教练严厉地制止了。 不过当江东提出要学“潜泳”的时候，邹教练却同意了。 听着邹教练指导江东潜泳，四个小孩就围了过来。 邹教练马上停止讲授，板着脸对几个小孩子。 “小孩子的体构造，跟大人不同，你们很容易浮出水面，在学游泳的时候是个优势，但是在学习潜泳的时候，却不行。等你们大一点，再学吧。”邹教练驱赶四个臭小子：“现在，你们去那边玩去吧，再游三个来回。” “教练，我们扎猛子很厉害的。”其中一个姓黄的小孩，最是精灵古怪，说道。 “你是教练还是我是教练？我是教练我说了算！”邹教练一瞪眼：“小孩子不能学，去去去，一边玩去。还有，以后不许再做这种潜水的事了！”邹教练朝着四个小孩挥手，并且做出一副“你们在这我就不教”的势头。 “切，我们才不学呢。”几个小孩子被赶，做了个鬼脸，扑腾着跑走了。 “小孩子心不稳定，游泳都学个半吊子。更不用说是潜泳了。”邹教练对江东解释道：“完全不会和十分精通都没问题，就怕半会不会的半吊子。所以，不用教他们。” 江东点头。 于是在邹教练的指导下，江东开始接触潜泳。 而在这种时候，江东良好的体协调，就发挥出了作用。至少在第一步体完全沉入水中这件事上，江东很容易就做到了。 其实潜泳在游泳姿势上，和普通游泳差不多，只是个别的地方有不同。作为一个专业的游泳教练，邹教练对各种游泳方式，自然都有涉及。 只是潜泳并不是专业比赛的领域，所以邹教练也只是在一些要领和技巧方面，对江东有些指导。 “你怎么突然想学潜泳的？潜泳时间长了，对血液和呼吸系统，都是一种压力的。”休息闲聊的时候，邹教练问道。 “好吧，就是忽然有一天来了兴致，想要学习游泳，最好是像你一样，当游泳教练。”江东笑道。 “那你岂不是要来抢我饭碗了？”邹教练笑道。 “那肯定是不能的。”江东摇头，他的学生，可不是人，而是摇摇晃晃的企鹅们。 “其实如果只是健或者好，自由泳和蛙泳就足够了。没必要学习潜泳的。”邹教练开了个玩笑，然后说道：“咱们这里毕竟是一般的游泳课堂。如果你要学习专业的潜泳，甚至做老师。在更复杂的环境下，其实才有利于技术的提升。” “哪里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呢？”江东问道。 在真实的水环境里演练，也是江东所期待的。因为企鹅生存的那种环境，水温极低，还有水下暗流和海豹海狮等潜在危险存在。 如果能够学会一些实用的潜泳技巧，那么肯定是十分有利于生存的。 “我有个朋友，也是游泳认识的，关系还不错。他曾经当选过潜泳标兵，如果你真的想学潜泳的话，我觉得或许可以跟他学一下。”邹教练说出了一个提议。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江东兴奋道。 相处了几天，邹教练给他的人品，感觉还不错。江东相信，邹教练找的人，应该是值得信赖的。 二十一天的游泳课结束，江东马不停蹄，联系了邹教练给自己找的那个潜泳老师。 144.渚河岸边 “小伙子，你确定是这里么？”出租车里，司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后排的江东说道。 “应该……是吧。”江东有点不确定，他看了看手机微信对方发的定位，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色。 他跟邹教练介绍的老师联系了一下，加了微信之后，对方给他发了个定位，让他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是省城北面，渚河的岸边，周围都是堤坝和岸边林，浊黄色的河水缓缓流过，这里除了几间渔民休息用的板房，其他地方，空无一物。 付了钱，江东信步往前走。 渚河在省城北部，离市区有一点距离。渚河是一条大的河流，自西向东，流经省城，然后从省城转向，转向东北，最终在油城注入大海。 油城那块江东曾经去过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就是渚河携带的泥沙，冲击而成的。 渚河是条地上河，比两侧的地面都要高。江东来时的道路，实际上就在岸肩大堤上。 岸边的路是半土路半水泥，上面有不少车辙的痕迹，把这条路压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所以显得有点坑坑洼洼的。 江东往前走，前面一个蓝色板房周围，停了一辆满是黄颜色泥点的汉兰达，周围还有几辆摩托车和自行车。 看上去，这间板房里面应该有人，江东打算去这里问一问。 板房的外面，竖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几个字“飞鱼水上救援队”。 水上救援队？ 江东明白了几分，邹教练给找的老师，应该是救援队的成员。 他们这些人经常在复杂水域救人，确实是指导潜泳的适合人选。 推开门，里面是里外两间的屋子。 外间有一个穿短打的四十多岁瘦高汉子，正在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几十个监控画面。 至于里间，则是一个高低，透过半敞开的门，江东看到上面躺了一个头发半白的人。 江东一开门，瘦高汉子投了过来。 “请问，赵老师是在这里么？”江东礼貌问道。 “赵队，找你的。”瘦高汉子道。 “来了啊？进来吧！”里屋马上传出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江东认识，正是他在微信里，听到的语音的声音。 找对地方了！ 这让江东安下了心。 江东进了里屋，躺在上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略白，有些矮壮的人。 “你好，赵老师，我是江东。”江东客气道。 “你就是小邹介绍的，要学潜泳的？”赵队长坐起来，看着江东：“我就是赵传海。” 江东点头。 在见面前，江东还是期待的，但是站在眼前，这位叫做“赵传海”的赵队，未免有点太老了一点吧？ 这都快退休的年纪了，能教自己潜泳呢？ 江东有点担忧。 “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大，教不了你了？”赵传海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马上看出了江东的顾虑。 “没有，邹教练推荐的人，我肯定是信得过的。”江东赶紧道。 “我的潜泳技术，可不止是信得过。”赵传海嘿嘿一声，道：“你叫江东是吧？跟我学潜泳，没有问题，我还不收学费，但是有一个条件……” “赵队，距离这里九里，马家洼村路口，有一个女的失足落水了！”就在这时，外面的瘦高汉子，忽然大声说了一句。 赵传海脸色一变。 “小高，在群里发个通知，看看谁离那里最近，我现在就过去！”赵传海一下子跳了起来，走到门边，才想起江东，他看着江东道：“你也一起来吧。” 江东觉得这位赵队有点自负，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自负的人，要么是装的；要么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 这位赵队，很像后者。 江东跟着他上了门口的汉兰达，赵传海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汉兰达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飞奔了起来。 整个车里，就像是在大海上翻动的小船一样，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 江东赶紧握住安全把手，他知道救人如救急，必须抓紧每一秒。 两分钟后，车停下，赵传海跳下车，然后上了一个橡皮艇，江东也跟着上去了。 “穿上这个，抓紧了小子！”赵传海扔过来一个救生衣。 “轰轰轰”的马达声里，橡皮艇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样，在水上穿行，江东被惯帅得东倒西歪。 一分钟后，赵传海到了一个区域，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在岸边大声哭喊着，看到赵队的橡皮艇来了，赶紧大声呼救。 “在什么地方落的水！” “那里！”妇女指着对应的河面。 赵传海点点头，把外衣出去，然后就扑进了水里。 水面溅起水花，然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有河水在打着旋涡，缓缓流动着。 江东坐在橡皮艇上，焦急地等待着。这种时候，每一秒都是度如年的。 岸边的妇女，也是停止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留意着水面。 水流平静，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一分钟后，距离橡皮艇下游四五十米的地方，河里水泡浮动，dàng)漾出一圈圈的波纹，赵传海的脑袋露了出来，他的体侧面，还有个披散着长头发，不省人事的女孩。 赵传海一手拽着女孩，一手划水，在水中快速行进，然后到了岸上。 等在岸边的中年妇女，赶紧围了过去。 赵传海找了块空地，把女孩平放，然后听了听女孩的心跳。 “没有呼吸，有脉搏，心肺复苏！”赵传海手法熟练地抢救着。 一分钟后，“哇”女孩吐出一口水，然后虚弱地醒了过来。 “谢谢你把我女儿救过来！”女孩的母亲很激动，差点给赵传海跪下了。 赵传海赶紧扶住她，道：“赶紧叫救护车吧！救人是我们水上救援队的义务，孩子没事最重要。以后可千万别带着她在水边玩了。” 女孩的母亲连连点头。 女孩虽然醒了，但是体还是虚弱的。 赵传海帮女孩的母亲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转头，却看到江东还坐在橡皮艇上，在水中间游dàng)。 “你怎么不靠岸！”赵传海走到岸边大声道。 “我也想啊，”江东摊摊手，指着马达：“但是这玩意，我不会开啊……” 赵传海只能跳下水，游到橡皮艇上，然后把鲜皮艇开到了岸边。 江东站在橡皮艇上，看着赵传海从救人，到现在游泳，只觉得心服口服。 这个赵老师，不仅游泳技术很高超，而且还能够义务搜救，这种人品，大概也想是金子一样。 在水中的时候，这位赵队长游刃有余，很显然水平不低。 送走女孩和母亲两人，赵传海喘了口气，看向江东，他似乎察觉了江东的想法。 “常在这里救援，这个案例，只是好一点的结果。”赵传海声音转低沉：“有相当多的时候，我们接到报案，来到这里已经晚了，搜救上来的，只是尸体。” 江东点头，他能够理解那种尽了力，却无法挽回生命的无力感。 “对了，赵老师，你刚才说教给我潜泳，有一个条件，那是什么呢？”江东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加入我们搜救队。”赵传海看着江东，郑重道。 145.进入电影（为得人暴雪加更3） 对于赵传海这个提议，江东并没有意外。狂沙文学网 其实从他跟着赵传海，到目睹赵传海救人的经过，就不难猜出赵传海的用意。 赵传海组建的这个“飞鱼搜救队”，是完全义务的，没有收入，还要往里搭钱。 自从十年前，他从单位内退，就组建了这个民间义务搜救队。十年来，搜救队虽然队伍不断扩大，但是也有很多的限制。 队员几乎都是兼职，而且普遍年纪较大，缺少新鲜血液的注入。 因为救援事件的突发，队员们几乎都是在接到通知后，才会出发赶过去，所以队员的人数很重要。 因为队员的人数越多，靠近事发地点的概率就越大。 在救援水中的人的时候，时间永远是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赵传海对新成员的吸纳很注重，特别是年轻人。 其实，对于江东来说，就算加入赵传海的救援队，在很长时间内，他也只是“预备役”的况，不用他亲自下水救人，在岸边接应就行。 因为要担任救援队员，“会游泳”仅仅是最基本的技能而已，除此之外，水中救人技能，急救常识，克服复杂地形的经验，以及充沛的体力，都是救援队员要具备的素质。 否则的话，救人的人，反而也会成为被救的人。 加入搜救队之后，江东每周都会有几天，来找赵传海学习游泳技术。 反正赵传海是队内少数的几个“全职队员”，几乎24小时都守在木板房里。 而练习的地点，正是距离搜救队指挥部不远的渚河中。 赵传海在多年的救援生涯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许多的指点，都让江东受益匪浅。 江东的潜泳技术，也在不断提高。特别是对脚下踩水的技术，更是突飞猛进。因为救援的时候，手往往会被固定住，所以脚下的动作，就十分关键了。 除此之外，一些相关的救援知识，赵传海也在教导江东。 落水的人很可怜，但是也很危险。稍有不慎，救人的队员就会被拖住，然后导致救援的失败。 所以冷静永远是第一位的。 江东的学习进度很快，一个多月后，老赵觉得江东已经初步具备了救人的能力。只是江东的救人经验还是零，还需要跟着大家多看多学多练。 理论再多，也要靠实践来检验。 但是意外事件，却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几天之后一个下午，江东正在食堂吃饭，查看着帝企鹅的信息，忽然微信群有了动静。 “南湖公园，两个孩子溺水，迅速集结。”这是老赵发的消息。 南湖公园，是省城南部的一个公园，距离南收费站并不远。 江东赶紧吐出嘴里的馒头，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一个箭步蹿出了食堂，跑出大院，跳进了一辆黑车。 “去……南湖公园，有人落水了！”剧烈的跑动，让江东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黑车司机二话不说，踩上油门就出发了。 南湖公园面积很大，里面修有公路，黑车直接开了进去，直奔南湖。 南湖公园因南湖而得名，这是一个只做了初步开发的水域。 “在那边！”江东给司机指着路。 南湖边，在一棵柳树下，站了两个只穿短裤的小孩，此时他们正六神无主，四处张望。 其中一个拿着手机，应该是刚刚报警的那个。 车停下，江东直接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往下揪自己的衣服。 “溺水的小孩，在什么地方……咦，是你们？”江东正要跳进水里，却发现这两个小孩他认识，正是当时一起跟邹教练学习游泳的四个孩子中的两个。 那么落水的两个，自然是另外两个了。 “他们不是会游泳吗？怎么还会溺水？”虽然知道救人的时间很宝贵，但是江东还是多问了一句。 “黄哥说，他想来试试潜泳。结果他潜了几次，就在也没浮起来，然后另外一个游得好的人去救他，结果也没回来，我们两个就不敢下水了……”一个孩子怯怯地说道，声音越来越小。 这群熊孩子！果然被邹教练说中了。 江东咬咬牙：“你们俩在这等着，不要乱跑也不要下水！” 叮嘱了一下，江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纵跳进了水里。 南湖的水质要比渚河清，流速也要比渚河缓慢很多。江东在渚河和脸惯了，到了这里，居然有点游刃有余的感觉。 一路游到了两个小孩指的地方，过下果然有一个孩子，但是他眼睛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 江东小心地靠近，然后抓起他的脚，浮出水面，狠狠吸了一口气，朝着岸边游去。 时间就是生命！ 这一刻，虽然少了一只手，但是江东手脚并用，全力突进，他的游泳速度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到了岸边，江东站起来，把小孩拖上岸边，发现对方已经昏迷，而且脸色苍白。 他不敢怠慢，就准备做呼吸。 而就在这个时候，救援队的第二名队员也赶到了。 “水里还有一个！”江东赶紧道。 对方二话不说，就扑进了水里。 清理杂物、排除积水、通畅呼吸、心肺复苏……江东有条不紊地做着每一步。 而这个时候，另外一名队员，也已经拖着一个孩子，走上了岸。 这个孩子虽然是后被救上岸的，但是他落水的事件却不长，反而是首先苏醒的。 而江东这边的孩子，一直心肺复苏到了第三分钟，就在江东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却忽然“呕”地吐出一团污水，醒了过来。 救回了一个人，江东猛然脱力，坐在了草地上，只觉得汗水已经满头满脸的了。 刚刚如果他晚来一分钟，就来不及了。 没过一会儿，救护车，孩子的父母和老赵都过来了。 孩子的父母，对江东和另外一个救援队员千恩万谢，然后才跟着救护车走了。 而老赵走到江东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不错，小邹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么？”江东有点不好意思道。 “是不是转正的事，我准了！从此你就是救援队正式的一员，不再是预备役了。”赵传海笑道。 “不是……老师，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出来的时候，好像忘记带钱了。”江东尴尬一笑，他看到了路边的黑车，居然还停在那里。 “你是救人英雄，这个钱，我不能收。”回去的车上，黑车司机拒绝了江东的钱。 这让江东对这个黑车司机，看法有了改观。平时看他们漫天要价的时候，真的特别讨厌，现在反而有点不同了。 “其实我是想攒点人品。”黑车司机笑了：“我也有孩子，比今天这几个孩子小不了几岁。如果以后我的孩子有了危险，我希望有你这样的人出手帮助。” 江东默然点头。 回到了收费站，江东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平时在体育馆里的游泳池中练，偶尔去请教一下赵传海。 至于救援的事，频率并不高，江东再也没有遇到过。 而通过这一次的救援，江东感觉，自己的潜泳水平，再次有了提高。 虽然离专业级别还有很远，但是至少达到了江东自己给自己要求的水准。 毕竟江东学习游泳的最终目的，还是电影世界的任务。 那么，下一次冒险，就开始吧。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江东又重温了一下电影，然后躺到上，闭上眼睛，呼唤出了系统。 “进入电影！” 146.系统！退钱！ 据说，世界上有两个地方，只要迷路了，就是死地。 一个是沙漠，一个是极地。 很有幸，前者江东已经去过了，而后者，江东就在这里。 做狐的时候，江东在卡拉哈里沙漠；做帝企鹅的时候，江东来到了奥默克冰原。 此时刚刚入冬，但是的奥默克冰原上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最低可以降到零下六十度。 原本的海洋，结上了厚厚一层坚冰。这层坚冰往往深达数米，要到了来年夏天，才会缓缓融化。 而在这期间，这块远离大陆的冰层上，多了一群远方来客帝企鹅。 是的，南极洲进入冬季，气温下降，冰线朝着周围延伸。当其他的物种纷纷撤离，去寻找温暖的水域的时候，帝企鹅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来到了南极大陆上，冬季马上就要降临的冰原上。 帝企鹅是一种群居动物，一望无际的奥默克冰原上，是几十个帝企鹅的聚集区。每个聚集区，聚集着几千到数万只帝企鹅。 它们将在这里，完成小帝企鹅的孵化和初步培养。 此时的江东，自然成了一只帝企鹅。 拍打着短短的翅膀，一摇一晃地稳定着自己的体。江东发现，虽然看上去企鹅总是容易摔倒，但是其实它们的重心很稳。帝企鹅的体，其实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笨拙，实际上运动起来，还是比较灵活的。这种一摇一摆的走路方式，其实是在稳定它们自己体的重心。 站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上，听着周围企鹅们不是发出的“嘎嘎”声，江东吐出一口气，狠狠打了个冷战。 卧槽，谁说帝企鹅不怕冷的！站出来！ 这鬼天气，就算有脂肪有羽毛，也挡不住这寒风啊！ 妈的，下次问问系统，穿越能不能带个道具啥的！ 就算波司登带不来，带个老棉袄也是可以的啊！ 或者干脆带个智能手机，问问南极洲包不包邮。 可惜只能想想了。 呆过了好一会儿，抖了抖体，浑上下脂肪颤动，江东慢慢适应了这份寒冷，以及帝企鹅胖胖的体。 帝企鹅披黑白分明的大礼服，看上去十分憨态可掬。 因为体躯干呈纺锤状，无法弯腰，所以它们的脖子十分灵活。 江东低下头，弯了弯脖子，嘴上的长喙，甚至能够触到自己的脚蹼。 事实上，在两条前肢退化成又短又小的鳍之后，长喙代替了一部分“前肢”的功能。特别是在哺育小帝企鹅的时候，长喙是一个很有用的工具。 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体状况，江东开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周围。 江东踮起脚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鹅头攒动。 好一个巨大的qq群啊！ 粗略了估计一下，这块冰原附近，大概集结了上万头帝企鹅。 帝企鹅之所以称之为帝企鹅，并不是因为它们有王八之气或者天生王者，只因为他们是企鹅中，个头最大的那种。 成年的帝企鹅，个头大概在一米一到一米四之间。 这个高很巧，进游泳馆正好半票。 帝企鹅的样子十分有特点，小小的脑袋短短的鳍，胖胖的体像纺锤，脚趾间有蹼，后尾巴又硬又粗，可以作为支撑。 两只眼睛小小圆圆的，在黑色的脑袋上很不容易被发现。 这种体构造，让它们能够最大程度保存量。 区别于其他企鹅的除了高之外，还有就是耳后有一块橙黄颜色的区域，是帝企鹅的一个重要的特征。 在生活习上，帝企鹅同燕鸥一样，也是一个群居的动物，它们做什么都是群体的集体活动。 就连嘿嘿嘿的时候，都是幕天席地的。 在这块冰原上，就是帝企鹅寻找配偶，以及诞下企鹅蛋，并把企鹅蛋孵化成小企鹅的地方。 当然，对于帝企鹅来讲，在种群繁殖这种事上，“伴侣”意义，其实更多的像是“同事”。 与大多数动物相比，帝企鹅的配对方式，是“一夫一妻一蛋制”。 一个帝企鹅爸爸，对应着一个帝企鹅妈妈，只下一颗蛋。 所以每只帝企鹅，都是独生子女。 但是企鹅父母的合作，仅限于这一年，这一年过后，小帝企鹅独立生活，帝企鹅父母就分道扬镳了。 等到来年，帝企鹅父母会各自寻找新的伴侣，来完成下蛋孵蛋这一整程序。 至于小帝企鹅，在能够游泳之后，自然是跟着整个种群一起生活的。 所以帝企鹅的配偶方式，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年一夫一妻一蛋制”。 今年这两只企鹅互相看着顺眼，搭伙儿生一只小帝企鹅，生养的时候互相配合，尽心尽力。等到小帝企鹅长大之后，就拍拍股，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等到明年冬天，再找一个新的帝企鹅，来重复这个循环。 所以，从这种角度上来看，帝企鹅的行为更像是同事之间，共同完成一件事。等到这件事完成，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了。 当然，这种“合作”的工作内容，有点特殊，是一起哺育孩子。 说到这回事，江东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教会小企鹅游泳。 那么…… 小帝企鹅呢？ 他抬头朝着四处张望。 然而，江东并没有发现小帝企鹅！ 嘛呢！ 玩我呢！ 你妹的，鱼香丝没有鱼，哥忍了！ 老婆饼没有老婆，哥忍了！ 红烧狮子头没有狮子，哥忍了！ 你任务里明明说，“教会小企鹅游泳”，但是没有小企鹅，难道要教空气吗？ 江东只觉得，奥默克冰原上，零下二十度的寒风，都刮不灭自己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没有回应，迎接江东的，是“嘎嘎”两声的企鹅叫。 虽然江东脑子里翻江倒海，但是外表看去，却是傻傻的一副呆滞的样子。 他对面的一只帝企鹅，忽然拍打着翅膀，叫了起来。 嗯，这个叫声有点难听呐。 不过它要表达的意思，江东倒是懂了。 面前这只帝企鹅，就是江东这具企鹅体，今年的“合作伙伴”。 也就是伴侣。 此时此刻，面前的帝企鹅伴侣，正睁着小眼睛，用一种“含脉脉”的眼光，看着江东。 这让江东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它肥圆的体，慢慢靠近江东，同时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叫声。 难道…… 江东忽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没有企鹅蛋，要先制造一颗企鹅蛋？ 麻蛋！系统！退钱！ 147.真·企鹅爸爸 当然，系统不会设置这样的剧。狂沙文学网 面前的这只母帝企鹅，腹部隆起，显然已经有了小企鹅。 江东要做的，只要慢慢等待就行了。 所以说，这个系统的任务，很明显设置了一个隐含条件。 要想“教会小帝企鹅游泳”，首先要有一只小帝企鹅。所以最先做的，应该是把蛋给孵化。 而前提是，这只母帝企鹅把帝企鹅蛋给下出来。 所以说，游泳要从胎教呸，蛋教开始？ 想想还是有点坑“爹”的。 江东打量了一下这只帝企鹅。 眼前这只母帝企鹅长得很富态，或许是因为怀了宝宝的缘故，这只雌帝企鹅的体型，更加地肥硕了。 不过对于帝企鹅这个脂肪重于黄金的种族，越胖的帝企鹅，反而越受欢迎。 毕竟，越多的脂肪，代表着更高的生存下去的几率。 面前这只雌帝企鹅，显然就是这样一只“美美的”企鹅。 唔，这种审美观，倒是很符合某个朝代的审美观…… 江东眼神回到了眼前的雌帝企鹅上，打量着对方，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叫你“贵妃”吧？ 答应不答应？ 你不说“no”就代表默认了。 成交，以后你就叫“贵妃”了。 江东叫了一句“贵妃”，但是叫出口，却是“嘎嘎”两声。 贵妃显然没明白江东的意思，不过她的体左右摇摆了一下，以为江东在跟它交流，同样“嘎嘎”叫了两声回应。 江东抬头望天，这交流，估计已经放弃嘴了吧。 现在小企鹅蛋在贵妃肚子里，剩下的，大概就是等待着企鹅蛋的降生了。 等待的时间是无聊的，江东开始把目光看向周围。 这一天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 天很蓝，雪很白。 纯粹而又无暇。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一群群的帝企鹅，就好像是白色画布上，几个小小的标点符号。 事实上，帝企鹅是唯一一种，在南极圈内哺育下一代的物种。 帝企鹅群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冰原，冰原的远处是一座巨大的山，上面被覆盖满了厚厚的积雪和冰凌，只有极少数地方，露着点点黑色的花岗岩。 江东忽然打了个寒战，并不是因为他冷。 而是因为，他忽然想到，从母帝企鹅怀孕到小帝企鹅孵化，公帝企鹅要一直在这片雪原上。 而这片雪原，除了雪，除了企鹅，没有任何生物。 所以，公帝企鹅要在这里，保持长达四个月不进食。 帝企鹅怎么想江东不知道，但是对他自己来说，这么长时间不吃饭，不知道到了最后，自己会不会戒饭？ 毕竟詹姆斯戒瘾，也就是花了三周时间。 算了，晒晒太阳吧，就当是太阳能发电了。 现在都提倡新能源汽车，从今以后，哥就是一只新能源帝企鹅了。 此时已经进入了初冬，南极圈的极昼慢慢来临了，每天太阳出现的时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而已。 而且就是这一小段时间，太阳都是徘徊在地平线附近，太阳高度角很低。 巨大的冰面上，每一只企鹅，都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都分不清，现在是朝霞还是夕阳。 其实就算有太阳，更多的也是一种感觉而已，量大部分被冰层反回去，并没有什么“暖洋洋”的感觉。 一天之中，大多数的时间，其实都是夜晚。但是因为厚厚的冰原，以及巨大圆月，可见度还是可以的。 江东曾经看过一个报道，极地地区的自杀率一直很高，因为极昼极夜，会导致人的绪的变化。 不过对于现在的江东来讲，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至少现在的他，觉得还是有许多事可以做的。 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些提前的练习。 既然认清了现实，那么江东自然要学着，去提前准备，做一只合格的企鹅爸爸了。 系统确实没有规定任务失败的惩罚，但是如果任务真的失败了，这种“惩罚”显而易见。 一颗蛋不成功，那就再来一颗咯。 按照正常流程来讲，帝企鹅每年都会繁殖一次的。 如果这颗企鹅蛋不能孵化成功，小企鹅不能出现，那么第二年，江东必然要跟真的帝企鹅一样，去制造一颗蛋了。 这种压力下，江东自然要努力，去确保这颗蛋的正常孵化。 这才是真正的鸭梨山大啊！ 比什么动不动抹杀，都要要命。 想到这里，江东张开翅膀，抖抖体，晃了晃自己的脚蹼。享受着自己最后一点的自由时光。 等到贵妃诞下帝蛋，自己要像一只袋鼠一样，把蛋搁在脚面上，然后放在腹部的育儿袋里。 帝企鹅的腹部下方，有一个育儿袋，里面都是皮肤，温度能够保持在三十六七度，专门用来孵化企鹅蛋。 这个“交接企鹅蛋”过程，不能太长了，否则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一长，活生生的蛋，就会被寒风和冰原冻成化石。 这是第一个考验。 而交接结束后，贵妃将会即刻离开，去海洋补充能量。 这个一来一回，要花费两个月的时光。 这两个月，江东要不吃不喝，孵蛋两个月。 这是第二个考验。 要知道，企鹅的蛋可是圆滚滚的，而企鹅唯一能用的工具，就是自己的长喙了。 要把企鹅蛋拨到脚面上，一个不小心，尖尖的长喙就会在企鹅蛋上留下一个洞。 那样的话，大概真的要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了。 江东找了一块雪团，摇摇晃晃地，用脚蹼轻轻踢着雪团，在雪地里滚了滚，把雪团滚成了一颗蛋的大小。 踢着踢着，江东忽然感觉，自己的脚法还不错。而且帝企鹅这一摇一摆的方式，不就是假动作么？ 拉上十一只肥嘟嘟的帝企鹅，没准也能去世界杯上潇洒一圈？ 心里想着，江东的脚步却不停地踢着雪团，到了最后，雪团已经像是一颗蛋那么大小了。 他轻轻靠近雪团，把两只脚掌，放成“v”字形，然后弯下脖子，隔着肚皮，用长喙当做曲棍球的球杆，把雪团往脚掌上拨。 雪团却很不听话，滑向了另外一边。 江东再一用力，雪团马上碎了。 江东不气馁，又滚了一个雪团，按照刚刚的方式，用长喙去拨雪球。这一次雪球到了脚面上，但是花费的时间，却有点久。 不过没事，熟能生巧嘛。 连续滚了四五个雪球，江东的长喙，运用得越来越熟练。 几乎在七八秒的时间内，江东就能够把雪球，给轻轻地拨到脚面上，同时还能保证用力很轻，不在雪球上留下痕迹。 直到熟练之后，江东就停止练习了。 老是弯着脖子，脖子有点酸，而且温暖的肚子里被塞进一个雪球，那种感觉太酸爽了。 而江东所期待的事，很快到来了。 148.信任（为得人暴雪加更4） 在阳光最少的几天里，数万只帝企鹅聚集的地方，陆续有母帝企鹅，开始下企鹅蛋了。 这种时候，就看两只且父母的配合度了。 大部分的公企鹅，都能完成任务，迅速靠前，把企鹅蛋拨到脚面上，然后护在育儿袋里面。 但是也有个别的企鹅蛋，被粗心的企鹅父母，不小心损坏，或者干脆费了好久才收上来，结果企鹅蛋早就断绝生机了。 失去企鹅蛋的企鹅父母，一脸茫然看着周围，就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它们这一整年的奋斗和努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看到失败的案例，江东更是紧张了起来。他时刻准备着，面对即将到来的爸生活。 整个企鹅群中，多数母企鹅都开始下蛋了。 某一刻，贵妃突然发出了“嘎嘎”的叫声。 江东赶紧靠近，上下打量着它。 它的语声中，带着一些痛苦。 与此同时，它的小腹剧烈地起伏着，呼出的气，在寒冷的冰原上，清晰可见。 要生了？ 江东屏气凝神，等待着小生命的来临。 在之前，他已经观察过四周的环境，这块冰原并不光滑，覆盖着一层雪沫，还带着一点凹凸。这样可以保证，企鹅蛋有一点缓冲，而且不会骨碌跑。 贵妃不断收缩着腹部，一颗白色带着淡绿颜色的蛋尖，冒了出来，随后是整个蛋体。 没过多久，整颗企鹅蛋就暴露在了空中。 同很多帝企鹅一样，贵妃的腿很短，所以企鹅蛋出来后，直接落在了地上，没有被摔到。 一枚圆滚滚的白色企鹅蛋，带着些许气，就那么停在了雪原上。 “嘎嘎”，贵妃叫了一声，然后勉力后退，把蛋让了出来。 孕育这颗蛋，消耗了它大量的能量，它的体重为此减掉了四分之一。 现在的它，十分脆弱。 就是现在！ 江东赶紧张开双臂，维持着体平衡，同时迅速挪动脚步，摇晃着往前，把这颗蛋笼罩在脚边。 按照之前的练习，江东两只脚蹼并成“v”字形，把企鹅蛋夹在中间，然后弯下脖子，用尖尖的喙，去往脚面上拨企鹅蛋。 之前虽然用雪团练熟了，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有点紧张地。 毕竟机会只有这一次。 江东屏住呼吸，用长喙的侧面，轻轻地拨着企鹅蛋。长喙上传来的触觉很硬很脆，江东尽可能，柔和地用力。 企鹅蛋随着江东的动作，慢慢往上，最终滚到了脚面上。江东赶紧收拢双脚，按照练熟的流程，把脚尖翘起，脚跟着地，确保企鹅蛋不会自己溜下来。 一提肚子，把企鹅蛋笼罩进育儿袋。 成了！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七八秒的时间。 甚至江东感觉到，肚子里的企鹅蛋上，还带着贵妃残存的体温。 企鹅蛋进了育儿袋，江东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道白色蒸汽，顺着江东的嘴巴，一直喷了半米多远。 育儿袋里的温度，达到了三十六七度，跟外界的温差高达五六十度。这样的温度，能够保证小企鹅在两个月内孵化成功。 只是这样的况下，江东就成了一个“蛋奴”，大多数时候，都要保持一动不动。 如果想要移动，只能小幅度挪动脚后跟了。 就好像两条腿上，被绑了一条绳子一样。 江东小心翼翼低头，察看这颗蛋。这蛋只有一颗，必须要小心一点了。 蛋啊蛋，你可是要加油啊！ 不只是江东这里，整个企鹅群里，此时都在进行着这个企鹅蛋交接仪式，大部分的公企鹅，都完成了任务，把企鹅蛋放在了育儿袋里。 而雌企鹅们在交接完毕之后，纷纷转，踏上了旅程。 下这个蛋让它们耗费了自己四分之一的体重，现在它们极度虚弱，需要去往九十公里外的海洋，去补充营养，同时给小帝企鹅准备出生后的第一餐。 嗯，前提是小帝企鹅熬过两个月，从蛋里孵出来。 帝企鹅的体型决定了它们这一程走不快，这一去一回要花费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江东看向了贵妃，对方同样把眼睛看过来。 贵妃离开这两个月，其实是最凶险的两个月。 任何一点危险，都会造成这个帝企鹅家庭的破碎。 母帝企鹅被海豹海狮杀死，母帝企鹅来回时间超过三个月，母帝企鹅回来没找到企鹅群…… 意外有很多，但是结果只有一个公帝企鹅和小帝企鹅被饿死。 看着贵妃，江东忽然想起来，前不久站上团建，做的一项活动信任背摔。 江东现在和贵妃的关系，很像信任背摔之中团队间的关系。 一个在原地孵蛋，一个外出觅食再归来。 任何一个人的失败，就将导致整个家庭的破裂。 此时，江东就是那个抱着胳膊，背对人群，后仰倒下的人，而在他后只有一个贵妃。 他在这里不吃不喝，等待的两个月，就是“躺倒”的过程。 他不知道两个月后，自己背后是什么。或许贵妃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没有回来或回来晚了，但是自己只能义无反顾地去等。 他自己所唯一能够给予的，大概就是等在原地，把自己的信任，交给对方。 这是江东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帝企鹅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它们甚至很少叫，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声的交流。 江东和贵妃，就在这种况下，无声对视着。 这一番对视，江东不知道贵妃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但是至少贵妃知道，它这一趟是必须要回来的。 “嘎嘎！”贵妃张嘴叫了一声，跟江东告别。 它似乎不舍得企鹅蛋，围着江东转了好几圈，才依依不舍地，低着头走了。 这其中，大概也有一些让江东等着它回来的意思。 江东同样叫了一声，然后看着贵妃转，一摇一摆地混入雌帝企鹅群中。 整个族群中，所有的雌帝企鹅都离开了企鹅群。它们整齐地排成长长的一列，足足有数公里远。 这是觅食的队伍。 江东眺望着企鹅群中雌企鹅的背影，心中默念：一定要安全回来了！ 贵妃一摇一摆的样子，却走得那么认真、那么稳重。毕竟，它的肩膀上，扛着三只鹅命，它现在，一定很有使命感吧？ 至少它刚才的依依不舍，还是很明显的。 触景生，江东忽然想吟点诗，诸如“此地一为别，企鹅万里征”之类，但是就在江东酝酿的时候…… 企鹅群中，奋力前行的贵妃突然滑倒，“吧嗒”一声趴在了地上。 算了，还是省了吧。 意境都没有了。 149.蛋在鹅在！（为得人暴雪加更5） 奶爸的工作，一开始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脚上放着一只蛋，还要时刻注意不要让蛋碎了，所以江东保持着那个一直站着的姿势。 还好除了小短腿，企鹅还有又短又粗的尾巴，同样可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三角支撑，相当稳定。 当然，这种情况下能动的，大概只有脑袋了。 江东时不时地弯腰，稍微提一下肚子，看一下正在孵化中的小生命。 那种感觉，蕴含着期待和喜悦。 如果这时候江东脸上有表情的话，那一定是“姨夫笑”了。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年养qq宠物的时候。 想起来，好像还有点怀念。 江东记得，大学的时候，寝室晚上断电，自己有个室友为了给qq宠物过生日，特地半夜翻墙出去上网。 当时江东为了qq宠物，也是费尽了心力。犹记得玩游戏的时候，这小家伙总是跳出来；然后自己好像费尽了千喜万苦，才把它弄死，结果它又作为一具尸体，活了好多年…… 咳，算了，不提了，都过去了。 一颗蛋是静止的，也不能做出什么回应，一开始江东还有好奇感。但是几天之后，好奇感消磨殆尽，就剩下了坚持的信念了。 而且这种单调的日子，可是要持续两个月甚至更长的。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孵蛋的感觉，那就是蛋疼了。 当然，慢慢的，江东也摸索出了一些窍门。 有时候站得久了，江东也会调整一下姿势，保持自身和蛋的稳妥。 毕竟蛋虽然搁在脚面上，但是依然是有一点部位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要经常调整位置才行。 虽然这里聚集了数万只的企鹅，但是空气依然安静。大部分企鹅都很安静，不吵不闹。不过总是不时有一只企鹅，发出“嘎”“嘎”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虽然突兀，但是江东听在耳中，却感觉很安全。 这是群体的感觉啊。 公帝企鹅们相互间靠在一起，大部分时候，大家都在发呆。 闲着无聊的时候，江东也会看看天色。 奥默克冰原在南极大陆深处，目之所及，除了几座裸露着花岗岩的山壁，其他地方都是恒久不变的白色。 不管任何事物，只要是在这里，最终总会变成白色的。 白色是生的颜色，也是死亡的颜色。 初冬的风虽然凛冽，但是风力并不大。至少按照帝企鹅的吨位来说，是纹丝不动的。 真的是“纹丝不动”，连羽毛都不动。 湛蓝的天空，永远是那么纯粹。 只是太阳升起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在贵妃离开的几天后，太阳最后一次落山，然后再也没有升起来。 整片奥默克冰原，笼罩在了一层灰暗之中。 就连企鹅群中偶尔的“嘎嘎”声，也变得少了很多。五六千只的帝企鹅聚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无比的安静。 江东知道，极夜来了。 这是最难熬的一段，冰雪、寒冷、狂风都是吞噬生命的黑洞。 但是，熬过这两个月，等到太阳再次升起，小帝企鹅也就降生了。 时间慢慢推移，天气一天一天变得寒冷起来，南风呼啸的日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江东知道，这个时候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四十度，而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这里最冷的气温，有六十度。 江东缩着脖子，有时候感觉无聊，就左看右看。 侧后方的一只看上去憨憨的帝企鹅，吸引了江东的注意力。 这家伙其实有点笨拙，江东记得，它在拨刚出生的企鹅蛋的时候，把蛋拨到了另外一边。急得雌企鹅乱叫，后来还是雌企鹅和这家伙一起，才把新企鹅蛋拨到脚面上。 所以企鹅之中，也有运动细胞不发达的家伙咯？ “嘎！”江东对着这家伙叫了一声。 憨憨的帝企鹅转身，歪头看了江东一眼，随后又转了回去。 “嘎！”江东再叫。 这家伙又把头转了过来。 再然后，只要江东发出叫声，这家伙就把头转过来，每一次都这样。 丝毫感意识不到，江东是在逗它玩。 你这家伙这么憨，不如叫你阿呆吧！ 在肚子里，江东也给这家伙起了个名字。 这么一来一去，阿呆也跟江东认识了，它或许觉得跟江东有了交流，算是“熟鹅”了，所以总是呆在江东身边。 脚上放着蛋的姿势，江东慢慢地习惯了，倒是也能够慢吞吞地走路了。 这时候江东才发现，原来企鹅这样一摇一摆地走路，是最节省体力的。因为企鹅的鳍太短，没办法像是人的手臂一样通过甩动，保持人的身体平衡，只能一摇一摆地控制重心了。 就好比一个人被绑住了双手走路的样子。 天气越来越冷。 大多数时候，公企鹅们自动紧紧地靠在一起，一个挨着一个，组成一个密不透风、覆盖几公里的“企鹅群”。 然后把脑袋伏低，来保存自己腹部和身体的温度。 这大概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抱团取暖吧？ 当然，企鹅群并不是完全固定的，每一只公企鹅都在小幅度移动着，一方面让自己的蛋均匀受热，另一方面让外围的企鹅，运动到中心，同时也让中心的企鹅，挪到外围去。 这大概也是“自转”和“公转”了。 所以，整个帝企鹅群，其实一直在移动。 它们挨地很紧，以至于中心的温度特别高。不断移动，能够保证所有的帝企鹅，得到充足的热量。 气温还在下降，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南极洲骇人听闻的暴风雪。 这种暴风雪下，人类的飞机，甚至都无法进入南极洲。 在南极这种地方，暴风雪不是用“场”来形容，而是用“天”来形容。 没有日升日落，但是光凭感受，江东就觉得每一场暴风雪，最少也要几天。 暴风雪不仅持续时间长，而且烈度也很大。 最激烈的时候，南极的暴风雪，会达到一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得亏企鹅们胖胖的身体，挤在一起，能够镇得住。 如果是燕鸥的话，怕是马上就会被吹跑吧？ 说起燕鸥，这种抱团抵抗大自然恶劣天气的方式，倒是很像燕鸥。 但是江东觉得，燕鸥和帝企鹅，其实走的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方式。 如果说帝企鹅是在顺从大自然，那么燕鸥就是在同大自然抗争。 帝企鹅在漫天风雪中，是忍耐和忍受；燕鸥在狂风暴雨中，是抗衡和坚持。 两者没有对错，只是不同的方式而已。 在大自然中，最终生存下来的，才是胜利者。 150.冬天过去了！（为小?七加更） 帝企鹅跋涉几十公里，来到奥默克冰原繁衍后代。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保护小企鹅，让它们不被贼鸥偷走。 这一点，很能体现企鹅和燕鸥的不同之处。 燕鸥的攻击性很强，它们很喜欢打架，在没有敌人的时候，甚至自己鸟打自己鸟。而一旦有外族入侵，燕鸥就会群起而攻之。在它们的攻击下，哪怕是北极熊，也会抱头鼠窜。 但是企鹅却不同，它们大多比较温顺，面对环境，更多的是是顺从和适应，所以他们选择远离食物丰富的海洋，来到人迹罕至的奥默克，来哺育后代。它们来到这里，只为了躲避那些小企鹅的公敌，让小企鹅有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为此，成年帝企鹅们，甚至可以忍受长达四个月不进食。 与燕鸥相比，企鹅的生存哲学，更像是一种消极的哲学。 当然这种消极的哲学，也让帝企鹅们活了下来，经过了千百年。 这种方法也是有效的，至少这一个多月，除了企鹅，江东没有见过第二种动物。 不过江东也在怀疑，这几十公里的阻隔，真的能够隔绝贼鸥吗？ 江东可是做过燕鸥的，其他的海鸥他不知道。但是对于燕鸥来讲，几十公里真的不叫个事儿。 风向和风力适宜的时候，燕鸥甚至不用第二次振翅，就能够跨越这么长的距离。 所以这点距离，真的能够挡住贼鸥的光顾么？ 耳边响起的风声，阻断了江东的遐想。 江东抬头，呼呼的风声中，天边隐隐又有青黑色的云朵浮现。 看这天气，江东知道有一场暴风雪就压来临了，于是低下头，准备迎接暴风雪的来临。 低着头，江东忽然觉得，穿越者中，自己怕是弱的一批的。那些穿越者，哪个不是面对暴风雪，迎风而上，然后一拳轰没的？ 唔，不怪自己，实在是帝企鹅太弱了。 名字里有“帝”的生物中，最苦逼的肯定是帝企鹅了。 这一场暴风雪，要强于任何一场。 气温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江东瑟缩在群里，雪片打在头上，然后像是铁片一样。他觉得，如果不是企鹅们都挤在一起，恐怕会被风吹跑吧？ 站在风口上，啥鹅都能飞上天。 江东不知道暴风雪持续了多久，三天，五天，七天？ 只是他好几次抬头，满天的雪花中，能见度甚至不到五米。 呼啸的寒风，总是从一个方向吹来，这个方向上的外围的帝企鹅，难以长时间暴露在寒风下，于是小幅度迈着步子，绕往背风的一面。 所以，整个企鹅群，一直处于这样的运动当中。 除了小心的运动，不再挨在一起的企鹅群，还要单独对抗着寒风。 江东就曾经看到，几只帝企鹅，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雪地上。或者虽然站着，但是企鹅蛋被不小心扔到了地上。 有一些帝企鹅站起来了，但是也有一些，被掩埋在了风雪中。 一起掩埋的，自然还有企鹅蛋。 江东想，不知道雌帝企鹅回来，找不到公帝企鹅和企鹅蛋，会是怎样的一种惨状？ 对了，不知道贵妃现在怎么样了，是还在捕食，还是已经到了回家的路上了？ 或者…… 其他的情况，江东不敢多想了。 就在江东神游物外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后腰上。 江东猝不及防，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站住身形。 这一下，江东感觉魂都快吓出来了，因为那颗企鹅蛋，差一点就飞了出去。 那就真的蛋碎了。 江东怒目回头，却发现阿呆摔倒在地，但是它的脚尖，还在支撑着身体和蛋，一双小短鳍不断挥舞着。 “嘎嘎！”江东叫了两声。 加油啊，赶紧站起来！ 如果它一直这么趴着，不仅自己会冻僵，企鹅蛋也会碎掉的。 阿呆呼呼喘了几口气，或许是江东的鼓励起了作用，它从雪原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江东舒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赶路了。 只是经过这一摔，阿呆护着蛋和站起来，就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它虽然还在摇晃着走，但是已经不是其他帝企鹅那种非常有节奏性的摇摆，反而带上了一点蹒跚。 江东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叹息。 不管怎样，至少还是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风散。 但是天上的阴云告诉江东，只是暂时的停歇，暴风雪随时还会来到。 江东转头扫了一眼身边的企鹅们，他们大多数都瑟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大部分企鹅身上，都蒙着厚厚的雪层，甚至盖住了它们背上原本黑色的羽毛。 企鹅身体的羽毛表面，可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脂的。能够在这样的油脂层上，堆积这么厚的一层雪，可见暴风雪的恐怖。 江东左右摇晃，稍微挪了挪脚，把蛋的位置，调整到一个更加舒服地角度。 抖了抖身上的雪，江东低下头，准备迎接下一场暴风雪的到来。 至于再逗逗阿呆之类的想法，江东现在已经没那么无聊了。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江东转头看去，那是一只略瘦的企鹅，它趴在那里，喉咙里是一种绝望的声音。 一颗碎掉的蛋，就在它的面前。 江东吸了吸鼻子，无声叹了口气，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随着暴风雪的持续，这种情景，已经屡见不鲜了。 那些在狂风暴雪之下，被吹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公帝企鹅，有一些体能耗尽，只能苦苦支撑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而一旦摔倒在地，就很难再爬起来了。这种时候，腹部育儿袋里的企鹅蛋肯定是保不住了。 整个冬天的希望就此终结，怎能不难过呢？ 等到外出觅食的雌企鹅归来，找不到自己的蛋了，估计也会跟这只公企鹅一样难过吧。 跟它们比起来，阿呆还是幸福的。 至少它的蛋还在。 这一场暴风雪持续了几天，才慢慢结束。 等到风雪停歇的时候，江东抬起头，甩了甩脖子，拍打着翅膀，把脖子上和头上覆盖的积雪给甩掉。 长喙的尖端，甚至结了一条四五厘米的冰溜子，冰尖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由此可见，寒冷气温的可怕。 只是，这光芒哪儿来的？ 江东抬起头，遥远的天边，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给万物覆盖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两个月了，太阳终于再次升起！ “嘎！”江东仰头，发出了最洪亮的一声喊叫。 冬天过去了！ 151.奶爸特烦恼 冬天过去，给江东带来的不止是惊喜。 还有担忧。 因为冬天的过去，不仅代表着最寒冷时节的远去，还代表着小帝企鹅的降生。 是的，小帝企鹅的诞生，带来的是担忧。 生得早了，等不到母帝企鹅送来的食物，会死。 生得晚了，所有的学习进程会落后于同类，会成为最容易死掉的一批。 江东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像是个父亲一样，为孩子操碎了心。 阳光照射下，企鹅群中，除了偶尔的“嘎嘎”声，多了一些细小的“喳喳”声。 这是新生命的声音。 江东低头察看企鹅蛋的次数，也开始增多了。几乎隔一会儿，江东就要弯下脖子，看一眼。 但是企鹅蛋一直没有动静。 麻蛋，不会出问题了吧？ 江东小心翼翼地翻转企鹅蛋，查看情况。 企鹅蛋完好无损，没有破裂。 江东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同时，“吧嗒”一声，企鹅蛋上，破了一个小孔。 一个小小的淡黄颜色鸟喙，从里面伸了出来。 孵出来了！ 两个月的辛苦，一瞬间一扫而过。江东一眨不眨，看着蛋里的小家伙。 对于初生的小家伙来说，蛋壳显然是一道很坚固的壁垒，很难打开。 江东想帮它，但是又怕用力过猛，伤到小家伙，只能一眨不眨看着，它慢吞吞地打破蛋壳。 小家伙在蛋壳内又啄了几下，把小孔啄大，露出了半个小脑袋。 “吱吱。”细小的声音响起。 好嫩的声音啊，江东感叹。 光照在它脸上，让它下意识闭住了眼睛。 休息了一会儿，小家伙又积存了一点力量，它迫切地想要接近一下这个新世界。 它身体用力，整个蛋“咔吧”一声轻响，裂成了好几块。 有一块蛋壳直接掉到了地上，还有几块则是黏在它的身上，甚至有一块，是盖在了小家伙脑袋上。 江东伸出长喙，轻轻帮助小家伙把几块蛋壳夹了出来。 小家伙全身嫩嫩的，而且打破蛋壳好像耗费了它许多力气。所以它现在无力地趴在那里，连抬起脑袋的力气都没有，在凛冽的寒风中，身体微微抖动着。 江东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成就感。 一切苦难，都是为了这一刻啊！ 江东忍不住，用长喙拨弄了一下小家伙。 小家伙“吱吱”地呜咽了两声，眼睛半睁半闭，伸着脑袋，极力朝着江东靠过来。 江东想要收回长喙，结果小家伙张开小嘴，居然咬住了长喙。 江东怕伤到了小家伙，好一会儿，才把长喙慢慢抽回来。 看到活泼的小家伙，江东松了一口气。无论怎样，第一阶段的任务，算是勉强达成了。 接下来，就看贵妃的了。 如果它能在十五天后归来，那么一大一小的企鹅爷俩，就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否则的话，大概就是生生饿死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企鹅群中，就多了好几千个小生命。 也是几千张嗷嗷待哺的小嘴。 但是没办法，企鹅妈妈们没有归来，小家伙们也只能饿着了。 刚出生的小帝企鹅很脆弱，却也对外界很好奇。虽然寒冷的天气让他们望而却步，但是它们的小脑袋，却总是探出头来。 每一只帝企鹅奶爸的脚上，都有一双好奇打量这个世界的小眼睛。 阿呆脚面上的蛋，是最后一批被孵化的小帝企鹅。 这批出生的小帝企鹅，注定是在成年之前最弱的，也是最容易夭折的一批小企鹅。 江东看着阿呆傻傻的样子，无声叹息着。 不过这些小企鹅从小到大，受到的磨难，从来都不会少了的。 这数千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有三分之一的群体，会见不到夏天奥默克冰原融化的盛况。 刚开始的时候，小家伙睡觉的时候居多，也比较安静，比较老实。 不过一周之后，小家伙的力气和精神都有了增长之后，就有点不安静了。 它总想伸出头来，不过每一次都被江东给按了回去。 开玩笑，小家伙现在还太脆弱了。满月之前，它都不能在冰原上自己活动的。 否则的话，它很快就会被冻成冰雕的。 而在这期间，江东也弄清楚了小家伙的性别。 是个女儿。 其实帝企鹅的性别，平时很难观察出来。 甚至有一个极地馆引进了六只帝企鹅，好多年都无法确定帝企鹅的性别。 不过江东现在是一只帝企鹅，所以他能够很快的笃定小家伙的性别。 叫你公主吧？江东想好了小家伙的名字。 作为一只帝企鹅，朕的孩子，当然是公主了！ 小帝企鹅能够表达自己的情绪，除了用“喳喳”的声音之外，还有就是上下大幅度晃动脑袋。 给小家伙取完名字，江东很开心，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小帝企鹅公主拍打着翅膀，脑袋上下摇晃着。 当然这不是点头，而是表达一种很激烈的情绪：我不要！ 嗯，这小公主，脾气还不小呢？ 江东又拍了小家伙的脑袋一下，结果又引来了小家伙的强烈反对。 不过这么小的帝企鹅表达愤怒的情绪，看上去只有萌萌的。 江东偶尔跟小家伙互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主乞食的次数越来越多。 小家伙急需要食物！ 江东知道小家伙饿极了，于是从食道里反刍出一种浓稠的分泌物，喂到小企鹅的嘴里。 这是一种应急的方式，而且这种分泌物数量很少，也就是只能应付几天罢了。 此时的江东，其实也已经接近极限了，不过他依然支撑着，等待贵妃归来。胃里的分泌物，应该还能喂一次，在这之后，他估计只能等着了。 几天之后，最开始出生的一批帝企鹅，因为没有食物，开始陆续死去。 失去了孩子的公帝企鹅，总是在那里茫然地走来走去，甚至用嘴巴碰碰已经冻成冰块的尸体。 不知道那些满怀希望归来的雌帝企鹅，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是怎样的反应。 江东掐着手，数算着贵妃回来的日子。 公主出生第十天，处在外围的公帝企鹅，忽然来了精神，拍打着翅膀，大声发出“嘎嘎”的声音。 这种声音里，饱含着对生的喜悦。 回来了吗？ 江东踮起脚尖，往那个方向看去。 雪原之上，一只只肥硕的雌性帝企鹅，白白的肚皮贴在雪地上，然后鳍和脚掌当做拐棍，在雪地里滑行着。 这是胖的都走不动了么？ 那圆滚滚的肉，隔着这么远，几乎肉眼可见。 看来它们这一顿，吃得很好啊！ 江东看着那群雌帝企鹅中的贵妃，心中默默想道。 </br> </br> 152.可怜之鹅必有可恨之处 两个月不见，贵妃更加富态了。 它这一趟显然收获很大，获得了充足的能量补充。不仅身体胖了好几圈，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油亮了不少。 几千只帝企鹅同时发出叫声，呼唤着自己的伴侣，嘹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奥默克冰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江东。 江东极力引起贵妃的注意力，但是无奈企鹅们长得太像了，贵妃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江东的存在。 贵妃一摇一摆走到江东身边，就像是离开的时候一样，和江东沉默地注视着。 它转了转脖子，算是久别重逢后，一种问好的信号。 江东感动得有点热泪盈眶：贵妃的到来，意味着自己这段经历的结束。 两个月的“单亲奶爸”生涯，终于要结束了。 一个人带孩子，简直太苦了！ 不过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能通过眼神交流了。 就在这时，公主从育儿袋里探出头，发出“喳喳喳喳”的声音。 孩子？ 贵妃马上就被小家伙的“喳喳”声吸引了注意力，低头看去。 公主看到贵妃过来，好像是察觉到了食物的到来，小脑袋就像是装了小马达一样，兴奋地上下摇晃。 上下晃动脑袋，这是小帝企鹅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 但是…… “有奶就是娘”这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吧？ 你粑粑可是两个月不吃饭，把你给孵出来的啊。 贵妃好奇地低头，观察着育儿袋里的小帝企鹅公主。 这是贵妃第一次见到公主。 贵妃弯下脖子，用长喙拨弄了一下小家伙。 公主仰着小脑袋，张开小嘴乞食。 贵妃用长喙梳了梳公主的短毛，然后张开嘴，把嗉囊里的储存的食物，喂给小企鹅公主。 公主心满意足地吃下了出生以来，真正上的第一餐。 还是海鲜大餐。 贵妃显然知道小家伙饿了很久，所以没有喂太多，只喂了一点，就让小家伙自己休息去了。 小家伙心满意足，躺在育儿袋里，也安静了不少。 江东“嘎嘎”叫了两声，既然回来了，那就交接吧。 贵妃点头表示同意。 江东把两只脚掌一拉，把小家伙放在地面上，动作尽量轻柔，让小家伙平稳着陆。 冰凉的冰面，让小家伙冻得一阵抖动。 江东轻轻后退，把公主让在了地面上。 公主以为江东要抛下它，但是小家伙现在还不能走路，于是只能趴在地上，朝着江东叫喊。 贵妃赶紧上前，把公主放在脚面上，然后用肚子上的育儿袋遮住它，防止热量的流失。 再次进入温暖的怀抱，公主舒服地叫了几声。 帝企鹅群落中，这种“交接仪式”，在几千对企鹅中，几乎同时进行着。 获得了充分的营养，带着嗉囊里储存的食物的雌帝企鹅，取代了四个月没进食的公帝企鹅，成为小帝企鹅的守护者。 这四个月的时间，公企鹅身体内的能量急剧消耗，他们的体重，几乎轻了近一半。 真的是拿绳命在孵蛋。 交接完毕，一阵饥饿感从胃里涌遍全身，江东知道，自己必须要去进食了。 当然，还要越过这几十公里的冰面才行。 好在现在冬天已经过去，气温有了回升，外围的冰面开始融化，从这里到海洋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这一来一回，应该在一个月以内。 大部分雌帝企鹅都开始把小帝企鹅放进育儿袋里，但是那些跋涉了几十公里，回来却找不到自己孩子的雌帝企鹅，则是一个个有点茫然。 这样的帝企鹅不在少数，它们的蛋，几乎都毁在了暴风雪中。 看到江东和贵妃交接小帝企鹅，有几只茫然的雌帝企鹅眼睛一亮，长着翅膀围了过来。 三四只雌帝企鹅，把贵妃围在了中央，同时用长喙去拨开育儿袋，要去抢小帝企鹅。 帝企鹅是一种很温顺的动物，它们一般很少反抗。贵妃看到几只气势汹汹的同类，下意识地就想后退。 一只最强壮的雌帝企鹅，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来撞贵妃，想要把公主给撞出来。 抢夺别人的孩子，这样的惨剧，也在其他的地方上演着。而被抢的一方，往往很难护住小帝企鹅。 江东正打算招呼阿呆离开，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无名火起。 他“嘎”地叫了一声，拍打着翅膀上去，第一下就把最强壮的雌帝企鹅撞开了，第二下用翅膀拍在另外一只雌帝企鹅脑袋上，把它拍倒在地。 随后他站在贵妃身前，怒视着剩下两只雌帝企鹅。 雌帝企鹅或许从来没有见过性情这么暴戾的帝企鹅，一瞬间有点呆。 它们来抢孩子，只是本能驱使，江东的目光，也让它们脑中的的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 低低叫了几声，几只雌帝企鹅慢慢转身，一摇一晃地走了。 江东并没有赶尽杀绝，一方面是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发生的就少，频率不高；另一方面，这些雌帝企鹅，其实也是可怜之鹅。 可怜之鹅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却很难让人恨起来。 帝企鹅群中，完成交接的公帝企鹅，相继告别，转身迎着阳光，踏上了自己的觅食之旅。 江东等了一会儿，发现再也没有雌帝企鹅上来抢孩子了。而此时阿呆也完成了交接，江东跟贵妃打了个招呼，开始往外面的帝企鹅群中走去。 帝企鹅的觅食，同样是集群行动。几千只公帝企鹅，排成一条长长的队列，一直延伸到远方。 而江东和阿呆，则是这长长的企鹅队列里，普通的两只帝企鹅。 白色的冰原上，公帝企鹅们排成一条长线，迤逦而行。 因为体力消耗殆尽，所以公帝企鹅们行进速度并不快。 但是饶是如此，江东的心里依然很开心。不再担心脚面上的小家伙，这样走起路来舒服多了，而且前方就是希望之地，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 当然，除了肚子里的饥肠辘辘，离开聚居地的第二天，江东就开始想念自己的小公主了。 不知道贵妃傻傻呆呆的，能不能护住公主。如果再发生雌帝企鹅抢夺孩子的事件，它未必会保住公主。 又或者贵妃不小心把小家伙撒到冰面上，冻坏了怎么办？ 一时间，江东心情也有点复杂。 江东在队列里回头看了看，后路白雪茫茫，已经看不到聚居区的踪迹了。 转回头，江东迈着步子，继续前进了。 不管怎样，只有吃饱了，才能够尽快赶回来。 153.狡猾的海狮 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南极洲的冰雪天气会就此消失。 实际上，这种暴风雪，才是南极洲的常态。 离开几天之后，企鹅群又遇上了一次暴风雪。 在暴风雪中赶路，哪怕是帝企鹅也会迷失方向。所以帝企鹅们自动躲到了一块冰山下，借助冰山的地形，抵御暴风雪。 在这里躲着的时候，看着外面漫天的风雪，江东也会挂念公主和贵妃。不知道贵妃初次带孩子，能不能扛过这第一次的暴风雪。 如果能够扛过这场暴风雪，小家伙应该就可以开始第一次独立行走了。 一想到只有十几公分的、肉嘟嘟毛绒绒的小家伙挪动小短腿的样子，江东就忍不住朝着帝企鹅聚集地的方向张望。 好想看看啊。 暴风雪足足持续了三四天，等到风雪停止，公帝企鹅们就再次踏上了旅程。 帝企鹅们每次觅食，走的都是相同的路线，所以并不用担心迷路。 在白色的冰原上，一直走了二十多天，江东站在企鹅群中遥望，已经可以看到天际的那一抹蔚蓝了。 那就是它们此行的目的地海洋。 一路走来，这里的气温，已经比企鹅聚居地高了不少，有些冰雪甚至有了融化的痕迹。 远处的冰山，偶尔也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是冰块融化的声音。 遥望到海洋后，整个企鹅群明显兴奋了不少，大家拍打着翅膀，加快了脚步。 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走着走着，江东忽然看到，在一处冰原上，一群帝企鹅聚成一个圈，不知道在围观什么。 碰瓷了还是怎么了？ 江东心下疑惑，帝企鹅是一种没啥好奇心的种族，所以这聚成一圈显然在研究什么的帝企鹅，就更让人奇怪了。 江东想了想，于是转变脚步，也围了上去。 跟在江东身后的阿呆不明就里，同样跟了过来。 挤到最前面，江东发现，企鹅们发现的是一个冰面上的冰窟窿。 窟窿并不大，勉强够一只帝企鹅通过。 而在窟窿下面，就是哗哗的海水。 江东眼前一亮：如果能够从这里下水捕食，不就能够马上吃到小鱼，从而节省好多天的路程么？ 但是这个窟窿出现在这里，看周围的痕迹，很明显是某种生物故意开凿的，保不齐下面有什么危险。 帝企鹅虽然憨，却不是笨蛋。 考虑到有未知的危险，这些帝企鹅才在这里围观，而不敢下去。 它们需要第一只吃螃蟹的鹅。 江东想了想，转头开始在冰面上逡巡。 冰面上并不是平整的，除了屡次雪沫的堆积之外，还有狂风带来的石块和冰溜子。 找了一会儿，江东找到一块十几厘米直径，三四十公分长的不规则冰块。 江东趴在地上，用脑袋顶着冰块，把冰块推到窟窿旁边，帝企鹅们看着江东，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它们不知道江东这么做的原因。 江东扫了这群傻鹅一眼：投石问路不懂吧？ 江东吸了一口气，用力把冰块推进了窟窿。 “噗通！”冰块入水，溅起一团水花。 “哇！”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黝黑的嘴巴，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两颗狰狞的獠牙，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海狮！ 窟窿太小，海狮只能露出半个头，它朝着帝企鹅们，发出大声的吼叫。 站在那里的帝企鹅们猝不及防，纷纷避让，甚至有几只脚下拌蒜，“吧嗒”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窟窿周围，成了大型车祸现场。 但是江东没有动，他知道海狮的体型较大，这个只能容纳企鹅的窟窿，海狮连完整的脑袋都伸不进来。 不过这只海狮还是很聪明的，居然知道在帝企鹅必经的道路上，挖个洞来坑帝企鹅。 看它的样子，这熟练的手法，之前应该没少坑害过帝企鹅。 毕竟，不是每只帝企鹅，都会在这里观望的。没准有哪个饥肠辘辘的家伙，就忍不住跳下去了。 这套路，确实挺有效的。 如果能够有个什么警示，让帝企鹅们不要钻进这个冰窟窿就好了。 可惜帝企鹅不能交流，也没有文字。 否则的话，江东就在这里竖一块牌子，上写：此处有海狮，禁止下水嬉戏！ 江东“嘎嘎”叫着，转身用鳍拍打其它同类，让它们远离冰窟窿。 不过它们刚刚也已经看到那只海狮了，所以不用江东说，就自动远离了。 至于后面的同类，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帝企鹅的觅食路线都是固定的，后续的帝企鹅们，肯定也会经过这里的。 几天之后，当太阳洒满整个冰层，天边的那一抹湛蓝，终于落地，化作一片汪洋大海。 好蓝啊！ 站在冰雪边缘，看着那蔚蓝的大海，以及大海上漂浮的座座冰山，几只海鸥在近海徘徊，江东只觉得心旷神怡。 他张开短短的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这是生命的奇迹，这是蔚蓝地球的净土！ 这是…… “吧嗒！” 一道粘稠状的液体，贴着江东的长喙划过，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江东的嘴巴，可是张开的。 “啾！啾！”天空中有灰色的海鸥飞过。 江东低头一看，是一坨鸟粪。 麻麻蛋，谁来管管这些随地大小便的家伙！ 好好的意境，都让这些直肠很短的家伙给破坏了！ 江东抖抖翅膀，做做热身，准备下海了。 江东在感慨，但是他身边的这些同类，可是没那么多的想法。 海洋=食物，就是这么简单。 “噗通噗通噗通！”一只只公帝企鹅，如同下饺子一样，跳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江东不甘落后，跟着跳进了水里。 水很凉。 眼睛和脚上有丝丝凉意穿过，但是躯干部位密密的厚实的羽毛，却保证了身体和海水的隔绝。 而且流线型的身体，更加有利于在水中活动。 比起在陆地上的笨拙，水中的帝企鹅，明显要灵活太多了。 虽然是哺乳动物，用肺呼吸，无法在水下呆太久，但是帝企鹅一生中，有一多半的时间，是生活在水中的。 由此可见，帝企鹅对水的亲切。 水中有许多的小型鱼群和虾群，看到帝企鹅们下水，被惊吓地到处乱窜。 但是江东在水中太灵活了。 早就已经熟练的潜泳技术，再加上帝企鹅天生适合游泳的身材，让江东在水中一鹅当先。 远处，一个虾群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黑影闪过。江东长喙叼着一只半透明的虾，瞬间穿过虾群，越出水面三四米高，然后用一个极漂亮的姿势，再次跳进水中。 丝毫没有任何水花溅起！ 远处，江东的脑袋再次露出水面，一仰头，就把一只半透明的虾，给吃进了嘴里。 我靠，这可是源自南极洲大陆的纯天然麟虾呢！ 进入海洋的帝企鹅们，纷纷解放了天性，一个个游鱼一般，在水中觅食。 这样的日子，大概是帝企鹅们少有的快乐的生活吧。 而且，四个月没有进食的它们，急需要一批营养补给。 </br> </br> 154.未曾预料到的大佬（均100加更） 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讲，帝企鹅爸爸的遭遇，要比帝企鹅妈妈要悲惨地多。 它们要忍受四个月不进食的时期，还要一动不动把蛋孵出来，这期间还有两个最冷的月份。 许多公帝企鹅，往往熬不过这一关，倒了下去。 这一点，从帝企鹅种群的男女比例上，就能看出来。 雌帝企鹅的数量，比公帝企鹅要多不少。 每次繁殖季，一个帝企鹅群落中，总会有五六分之一的雌性帝企鹅找不到配偶，只能枯等一年。 所以在求偶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几只雌性帝企鹅互相打架，追求一只雄性帝企鹅。 生物界里，这一点总是很奇妙的。 在南极洲近海中，除了海豹海狮这些大型兽类，帝企鹅大抵是没有什么天敌的。 而且就算海豹海狮觅食，大多也会以鱼虾为主，吃帝企鹅的情况有，但是也不多。 至少在电影中，江东只发现了海豹海狮这两种天敌。 在海洋里，公帝企鹅没有了顾忌，开始尽情吃喝。 一周左右的时间，每一只帝企鹅，就从原本的体型，再次暴涨三四圈。此时的它们，再也不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萎靡不振，精神萎缩的状态了。 与此同时，近海的冰层也不断融化，每天都有“嘎吱”的碎裂声传来，然后掉进下面的海里。 等到了夏天，这些不太厚的冰层，大部分都会融化。 在现实中，江东练习潜水的时候，最多也就下到七八米，再往下就比较危险了。 而用帝企鹅的身体，江东可以轻松下到水下两三百米的距离。 在这里，光芒昏暗，有大批如同瞎子一样的海底鲜鱼，供江东食用。 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江东知道，帝企鹅的游泳速度最快会达到二十公里每小时。 如果要做一个比较的话，人类奥运冠军的游泳速度，大概是六公里每小时。 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快了。 而现在的江东，可是一只有着人类游泳技巧的帝企鹅。 所以江东的游泳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同类们。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赶路，江东觉得如果是游回奥默克冰原的企鹅聚集区，只要两三天就可以了。 而如果摇摇摆摆地步行，却要二十多天的功夫。 这就让江东在进食的速度上，也超过了同类们。 吃饱喝足了，江东就在躺在岸边的礁石上，进行日光浴。 这让旁边总是趴在那里的几只海豹，总是面面相觑。 在它们的认知中，帝企鹅不是不爱晒太阳的么？ 怎么这只帝企鹅这么另类？ 又过了两三天，就到了归程的日期了。 最后一次捕食，江东决定多吃一点。 因为游得速度最快，所以江东的觅食范围，也是最广的。 或许是几千只公帝企鹅最近疯狂进食的原因，近海区域的鱼群和虾群，都被吓得不见了踪影。 偶尔的几只零零散散的鱼虾，也是不解渴。 老实说，因为江东的存在，他游得太快，对鱼群的惊吓更大，所以鱼群自然会远远地逃开。 岸边已经有帝企鹅发出信号，这是离开的信号。它们已经吃饱喝足，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嗉囊里也装满了给小帝企鹅带的礼物。 听到信号，在海中的帝企鹅们，纷纷朝着岸边游去。 等到所有的帝企鹅都上岸，它们就会排着队，一起返回奥默克冰原。 江东同样点了点头，他的营养已经补充地差不多了，而且随着冰层的融化，企鹅聚集地距离海洋只会越来越近。 觅食的难度也在降低，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就在江东踩着水，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几群小鱼从对面游了过来。 小鱼们游得很急迫，有些慌不择路，甚至有几只直接撞到了江东嘴里。 这是现实版的守株待鱼么？ 江东浮在水中，轻轻踩着水，感觉得这些家伙心中，有一种很恐慌的感觉。 是什么让它们这么恐慌的？ 江东有点奇怪，于是往上，把企鹅脑袋浮出水面，往远处看去。 眼前的一幕，让江东在寒冷的冰洋里，狠狠打了一个冷战！ 一道黑色的鱼鳍，在百米外的海面上，劈波斩浪，迅猛而来！ 虎鲸！ 身长七米、性情凶猛、以海豹和企鹅为食的海上霸王！ tmd！ 不是说帝企鹅的天敌，只有海豹海狮的吗？ 这头虎鲸，是哪里来的！ 电影里也没有啊！ 眨眼间，这头虎鲸又逼近了许多，看前进方向，正是江东这个方向。 怪不得那些小鱼没命一样地逃跑呢！ 后面有虎鲸追着啊！ 江东转头，观察企鹅群。 此时此刻，帝企鹅们，已经在朝着岸边靠拢，大部分已经或者接近靠岸了，一只一只地排队跃出水面。 江东发现，自己成了距离虎鲸最近的一只帝企鹅。 江东扑腾两下，赶紧朝着跟虎鲸平行的方向，奋力游去。 在巨大的压力下，江东迸发出了超越平时的极限速度。 他盼望着，能够尽可能游远一点，避开虎鲸的前进路线，不让虎鲸发现。 但是虎鲸除了视力以外，还有超声波可以侦测周围的猎物。 这种时候，周围的生物们，可是无所遁形的！ 一直往前的虎鲸，在游到江东刚刚的位置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朝着江东离开的方向，迅速游去。 比起细小的鱼类，个头更大、已经存满营养、肥硕的帝企鹅，更符合虎鲸的食谱标准。 如果江东知道虎鲸的想法，一定会大叫，小鱼身上营养丰富，而自己身上脂肪众多，吃了自己容易三高！ 当然现在江东没这种想法，江东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让这头海中霸主，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要知道虎鲸在水中的前进速度，是五十公里每小时，绝对的碾压自己的。 但是想什么来什么。 仅仅两分钟后，江东就感到了水流的波动，已经阵阵杀气。 不用想，他也知道，那只虎鲸盯上了自己！ 逃跑没用，赶紧回到岸上！ 江东立马转身，朝着海岸的方向，飞驰而去。 但是在速度上，就算他比一般帝企鹅要快，但是总比不上海中霸主虎鲸。 一头虎鲸七八米的身体，在这片海域，几乎没有什么天敌。 鬼知道这位虎鲸大佬，怎么会没事靠近海洋岸边的？ 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江东拼尽全力，朝着岸边游去。 此时此刻，大部队已经发现了虎鲸，企鹅们纷纷游到岸边，跳上海岸。 江东距离海岸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着，而自己的身后，虎鲸和自己的距离，好像也越来越近了。 能在虎鲸抓到自己之前，跃到冰面上吗？ 江东的眼前，已经可以看到厚厚的冰层，以及冰层上面焦急的同类们了。 来得及吗？ 江东回头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虎鲸，对方大嘴里的牙齿，已经清晰可见了。 帝企鹅能够从水中跳到岸上，但是这需要放缓速度，有一个蓄力的过程。 而自己现在全力前进，根本就分不出一点力量，去进行蓄力和跃出。 如果直接爬上去的话，身后的虎鲸，肯定会浮出水面，来咬屁股了！ 冰层越来越近。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江东一咬牙，头一低，顺着冰层的边缘，潜入了冰层之下。 </br> </br> 155.海上霸主 外围的冰层只有三四米的厚度，再往下就是海水了。 冰层的覆盖面积很广，而且冰层下面，因为形成时间等原因，各处厚度不一。 所以江东头顶上的冰层，也是坑坑洞洞，并不都是平整的。 甚至在一些地方，形成了一些类似“钟乳石”之类的形状。 这就给了江东闪转腾挪的空间。 江东身体长一米四，虎鲸的身体长却达到了七米。 巨大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力量，但是却让虎鲸在灵活性上，打了很大的折扣。 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上，江东特意找那些狭窄的坑道去躲藏，甚至有些时候，挤进一些狭窄的“天沟”里，让身后的虎鲸，气得嗷嗷叫。 它庞大的身体，这个时候，反而成了一种阻碍。 纵横海上多年的霸主，或许见过一些狡猾的对手。 但是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笨拙、蠢笨的帝企鹅，却忽然好像游鱼一样，在冰缝里钻来钻去，滑不留手。 好几次虎鲸马上就要抓住江东了，却总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江东逃脱。或者啃了一嘴巴冰渣，或者脑袋撞在冰山上，这让虎鲸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什么时候，海中的霸主，成了被其他动物戏耍的傻大个儿了？ 虎鲸来了脾气，一路横冲直撞，细小一点的冰层凸起，直接被它撞碎了，它双目赤红，紧紧跟着江东而来。 游了几分钟，江东忽然感到了一阵憋闷。 企鹅一般能在水下呆二十多分钟。 但是这并不代表企鹅就能一直呆在水里，事实上，它们还是需要在水面换气的。 但是自己一路往里游，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除非内陆冰原上，有破开的冰洞…… 要是这么说的话…… 好像还真的有一个。 江东记得，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由一头海狮把守的窟窿。 那头海狮，还拿这个窟窿当做陷阱的。 虽然那里同样有海狮，但是别无选择之下，到那里去，至少也能有一丝生机。 打定了主意，江东不再犹豫，辨明方向，带着虎鲸，朝着窟窿的方向而去。 虎鲸在背后咬得很紧，江东在绝对速度上落入下风，但是他每次都通过及时的变向，以及冰层下复杂的地形，躲过虎鲸的巨口。 半个小时后，江东感觉胸口内的窒息感越来越强。 他知道，如果再不找到出口，就算不被虎鲸追上，自己也会因氧气消耗完毕，而憋死的。 前方的冰层转薄，冰层的亮度也越来越亮，江东知道，应该是快到那个窟窿的地带了。 “哇！” 江东马上就要接近窟窿的时候，下方的水域，突然爆发出一阵波动，然后一只躲藏在海底冰山后面的海狮，迅速地朝着江东游过来。 来得好！ 江东不退反进，转变方向，迎着海狮，飞速游去。 海狮似乎是被江东激怒了了，它在水中同样加速，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江东。 就在海狮和江东相遇的那一刻，江东滚圆的身体一扭，脚蹼用力踩水，忽然发生变向，堪堪擦着海狮的身体，交错而过。 海狮想要转身，但是它马上就发现，江东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长达七米的巨型生物虎鲸！ 海狮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从惊喜到惊吓，海狮的情绪转变，只持续了一秒。 对于虎鲸来说，这只送上门的海狮，真的是个意外之喜。 至少从肉的数量上来说，一只企鹅绝对不如一只海狮来得补。 江东跟海狮擦肩而过之后，一刻不停地游了出去，甚至隔得很远，还能够听到水中传来的怒吼。 江东转头，远处的大海中央，两头巨兽已经开始了殊死的搏斗，虽然虎鲸占据绝对优势，但是海狮在死亡重压之下，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两个站在南极洲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一方为了捕食，一方为了生存，在冰层之下，开始斗争。 两者都无暇顾及江东，这让江东松了口气。 不过他紧张的心，依然没有放下。 谁知道海狮会不会临阵脱逃，或者虎鲸觉得棘手，而放弃了海狮，又过来追自己呢？ 一切都有可能。 江东只是看了两眼正在搏斗的两只巨兽，然后就朝着冰窟窿的方向游去。 肺部的憋闷感，以及四肢的无力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哗啦！” 带着一蓬水，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一只肥肥的帝企鹅突然从冰窟窿里飞出，在离地两米的最高点定格一下，帝企鹅摔倒在雪地里，咕噜咕噜转了好几个圈。 妈的，太刺激了！ 江东深深吸了一口寒冷而又甘甜的空气，感受到了重新照在身上的阳光。刚才由于全速逃命而造成的紧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竭力之后，浑身酸痛的感觉。 躺在那里，他甚至不想动一根手指。 江东忽然发现，原来躺在雪原上，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在离开水的前一刻，江东的余光，也看到这场海底争斗分出了胜负。 虎鲸狠狠咬住了海狮的脖子，鲜红的血水，在海底刹那绽放。 这时候，虎鲸应该去进食去了吧？ “吼！” 就在这时，刚才的窟窿里，忽然发出一种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很想从窟窿里跳出来。 江东侧头看去，虎鲸巨大的吻部，从窟窿里探了出来，而且在不断撞击着窟窿的外壁。 这家伙，难道想把冰窟窿给撞开，跑到陆地上来追杀我？ 江东暗自咋舌，不愧是海上霸主，这凶性简直太强了！ 钥匙刚才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跑路，而是留下观战，现在恐怕早就被虎鲸给囫囵咽下去了吧？ 不过这窟窿太小，冰层太厚，虎鲸顶了好几下，都没有太大进展。 反而把自己的吻部给磨去了几层皮。 江东在那里看着那些散落的鱼皮，觉得拿回去，弄点碎冰，做点凉拌鱼皮什么的了。 看着还在努力的虎鲸，江东摇摇晃晃站起来，旁边正好有一颗小石头，江东抬脚，“啪”一下把小石头踢在了虎鲸的吻部。 “吼！”原本有些偃旗息鼓的虎鲸，再次暴跳如雷，开始用力钻洞。 窟窿周围被激起一层冰屑和冰块，居然真的被放大了一圈。 但是虎鲸的脑袋，依然显得过于大。 傻货！ 江东也不急，慢慢坐下来，捡了一堆小石头在身边。每当虎鲸有退缩的想法，就用小石头丢它。 不过这样持续了三四次之后，虎鲸就不上当了。沉入水底，再也没出来。 嗯，从这一点上看，虎鲸要比阿呆要聪明多了。 说起阿呆…… 江东转头，看向海洋的方向。 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帝企鹅们回家的必经之地。不过自己一口气游到这个位置，估计要在这里等它们一两天吧。 或许是吃饱喝足兼归家心切，江东在原地等了大半天时间，就看到了远来的帝企鹅们。 江东摇摇摆摆地加入它们的队列，然后朝着奥默克冰原进发了。 二十天后，江东越过一块冰原，然后就看到了冰原上，那聚集在一起的鹅山鹅海的企鹅群。 我回来了！ 156.冰天雪地里的幸福 江东从海洋来回的这四十多天，经历了两场暴风雪。 把他担心的不行，生怕小帝企鹅公主受到了什么闪失。 从远处的高坡上，倒是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总体上看，企鹅群的大小，跟自己到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公主没事，还是跟贵妃在一起的。 或许吧？ 江东从高坡上慢慢往下走，坡度并不大，但是又要保持平衡，又要加快速度，走起路来十分困难。 眼睛一扫，江东发现，高坡上的坡面比较平滑，而且全是积雪。 江东干脆趴在雪地里，把自己当成一个滑雪橇，然后四肢拨动雪地，就这么往下滑去。 还别说，这个速度，可要比一摇一晃地走，要有效率多了。 后的帝企鹅们，有样学样，一只接一只趴在雪地上，滑到了坡底。 此时阳光普照，帝企鹅群已经完全散开了，有不少小帝企鹅，已经脱离育儿袋，在冰面上撅着肥嘟嘟的股奔跑了。 一只浑绒毛的小帝企鹅跑到江东面前，歪头看了他一下，发觉不是自己的企鹅爸爸，于是又看向另外一头归来的成年帝企鹅。 小帝企鹅知道，归来的公帝企鹅们上，带着自己的食物。 因为帝企鹅群中的帝企鹅太多了，所以帝企鹅之间有独特的叫声，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公帝企鹅们排成一排，从企鹅群中经过，当雌帝企鹅发现自己的伴侣的时候，就发出叫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江东站在队列里等待被挑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家伙，两条小短鳍收在侧，“喳喳”叫着扑了过来。 是公主！ 江东一眼认出了小家伙，得到了充足营养的小家伙，看上去个子长高了，体更结实了，也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它冲到江东面前，“喳喳”叫了一声，然后股一撅，就要往江东的育儿袋里钻。 那是一个它曾经呆过两个月的地方。 只是现在公主已经长大了不少，育儿袋只能勉强把它兜住。 它后退着，勉强把自己塞进育儿袋里，然后微微仰头，张开小嘴，发出细小的叫声。 那种感觉，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这是在乞食吗？ 江东感觉心中最温柔的地方被触动了，他弯下脖子，然后把储存在嗉囊里的食物，挤出一些，喂给公主。 公主张大嘴巴，用力吞咽，把食物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吃饱的感觉，让它很安心，它轻轻抬头，打了个舒适的饱嗝。 江东又看了一眼小家伙，才抬起头往前走。 现在公主虽然能够自由行走了，但是极地天寒，它还不能在外面保持太长时间。天气好一点还行，但是如果遇上暴风雪，必须还是要有成年帝企鹅庇佑才行，否则的话，它们会被冻死在雪地里。 此时，循着自己独特的气味和声音，大部分的公帝企鹅，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 剩下的一些，则是依然在寻觅着自己的家人。 在近万只帝企鹅里面找出特定的那一只，确实不太好找。 喂完小帝企鹅，江东也发现了贵妃的影。 它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江东和公主互动。 看到江东的目光注意过来，它拍打着翅膀，“嘎嘎”叫了两声，似乎在欢迎江东的安全归来。 对于成年帝企鹅来讲，每一次的外出觅食，似乎都像是一次永别。或许中间遭遇意外，然后一个帝企鹅家庭就破灭了。 家庭的完整，建立在每一个成员自的安全上。 微暖的阳光斜着洒下，随着夜晚时间的急剧缩短，白的时间在迅速拉长，而气温也在慢慢升高着。 江东带着贵妃和公主，打算找一个太阳晒得着的地方去。 在自储备的营养尚未耗光的况下，贵妃并不是必须要立马返回海洋的。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出现在江东边。 江东听到这个声音很熟悉，于是转头。 发现阿呆围着一只雌帝企鹅不断转圈，但是雌帝企鹅却像是个做错的孩子一样，摇晃着自己的脖子。 而在它腹部的育儿袋里，却是空空如也。 孩子不见了！ 是有帝企鹅抢了它们的孩子？还是暴风雪把孩子冻死了？抑或是偶然而来的贼鸥，偷走了孩子？ 江东不得而知。 他无声叹了口气，小帝企鹅要想长大，虽然是远离海洋，但是依然会遇到很多危险。任何的一种况，都足以夺去它们幼小的生命。 看着阿呆和雌帝企鹅茫然的神和无措的动作，江东只觉得很难受。 这是发生在自己边的惨剧。 江东不由得更加踮起脚尖，来护住育儿袋里的小公主。 目的了惨剧的发生，才会更加珍惜自己边的幸福。 帝企鹅一家三口共同生活，让整片奥默克冰原上，多了一些闹。 能够初次行走的小帝企鹅们，挥舞着短短的、全是绒毛的小翅膀，在雪地里快乐地奔跑着，嬉闹着。 甚至有一些小帝企鹅，学着成年帝企鹅的样子，开始抱成团，用集体的力量来取暖。 当然，欢乐的小帝企鹅，并非没有“敌人”。 随着天气转暖，奥默克冰原上来了一群新的客人阿德利企鹅。 同帝企鹅温顺的格、与世无争的态度相比，阿德利企鹅是天生闲不住的家伙。 它们经常活跃在其他企鹅的领地，去主动攻击其他企鹅。 在帝企鹅的繁殖区里，就多了这么一群不速之客。 虽然具有攻击，但是成年阿德利企鹅的高，只有帝企鹅的一半。 而且跟帝企鹅相比，他们没有耳朵后面赤橙色的区域。整个体，只有百合黑两种颜色。 在企鹅家族中，吨位决定一切，阿德里的力量和武器，都对帝企鹅构不成什么威胁。 当然，这并不代表它们会放弃。 成年帝企鹅确实很强壮个头又大，但是两三个月大的小帝企鹅，可是要比阿德利企鹅们矮一点。 所以这些入侵者阿德利企鹅的目标，就是那些独自行走的小帝企鹅。 白色的冰原上，经常看到阿德利企鹅追着一只小帝企鹅，在那里奔跑。 成年帝企鹅的都很温顺，所以它们很少会干预。 反正阿德利企鹅的攻击，对于小帝企鹅来讲也只是痛一点，丝毫构不成什么威胁。 一家团聚的子持续了十天，十天后，贵妃告别江东和公主，再次踏上了觅食之旅。 好在天气在变暖，冰层在融化，海洋在靠近。 雌帝企鹅们来回一趟，花费的时间会缩短很多。 157.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 独自带孩子的时候，江东才知道了这件事是一件苦差事。 小帝企鹅公主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小家伙，它一刻也不安生。除了吃饭睡觉，它总爱在外边，跟其他小帝企鹅们追逐嬉闹。 江东一个不留神，小家伙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好在白天的气温，小帝企鹅们还是能够适应的，这是它们总要独自生活的环境，所以大多数时候，江东都放任公主去玩。 奥默克冰原上，白天和晚上的气温相差很大。所以一到了晚上，公主受不了寒冷，就会跑回来钻育儿袋。 在它看来，这是能够带给它无限温暖的地方。 低头护着公主，江东看着漫天的繁星。 不知道是南极更接近天空，还是南极的空气污染更低的原因，南极虽然寒冷，但是这里的星夜却很美。 满天繁星，每一颗都很清晰。在漆黑的夜幕下，仿佛在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宛若天河一般的光带，遥遥出现在天边。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缓缓移动，变幻莫测，把大地都染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极光！ 虽然从买没有见过，但是这并不妨碍江东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是一种只在极地地区出现的，大自然的奇妙的现象。 江东甚至有点激动，他抬起头来，观看着这出现在南极的极光，一刻都不想错过。 江东的情绪变化，让紧贴着他的公主感觉到了。公主从育儿袋里伸出头来，看了看江东注意的方向。 天上绚烂的极光没有吸引小家伙的注意力，它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不感兴趣，于是又往育儿袋里缩了缩。 天空的激光初始是黄绿色，但是慢慢的就变成淡紫色，然后不是一条光带，而是一条越来越宽的玉带的形状，显得非常壮观。 宏伟的极光，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缓缓散去。而江东的心里，一直留存有极光的美丽盛景。 初生的小企鹅们，在得到了足够的营养后，身体也像是拔节一样的生长。它们现在还没有退去绒毛，不能下水，所以它们的伙食，就是帝企鹅父母来回奔波捕食。 帝企鹅的食量，随着个头的增加而增加，小帝企鹅的食欲，也在慢慢增加着。 不过现在它们体型还小，一个成年帝企鹅来回一趟携带的食物，就能让它们吃好久。 贵妃这一次回来，只花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只呆了几天，江东察觉小家伙的食量在慢慢增加，于是同样启程，跟着公帝企鹅们，踏上了觅食的路程。 这一次上路，江东安心了很多。 因为小帝企鹅们大多比较听话，在一片固定区域玩耍。 这一次，失去了孩子的阿呆和它的配偶，就主动负担起了保护小帝企鹅们的职责。 当然这和抢孩子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抢孩子是把别人的孩子据为己有，而保护小帝企鹅，则是临时照看，企鹅父母们，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把孩子领走。 相当于一个企鹅版的幼儿园。 江东跟随大部队离开的时候，有几只小帝企鹅不肯离开自己的爸爸，执意要跟在身边，大多数都是被赶了回去，少数跟出来的，但是速度太慢就被甩在了身后。 江东这一次出发，经过十几天的跋涉，又到了那个窟窿口。 有不少帝企鹅，都把这里当做觅食的地点，然后轻轻从窟窿里跳进海洋。 这一次，没有了海狮的拦路。 江东跟着跳下来之后，并没有发现海狮的痕迹，同样也没有发现虎鲸的痕迹。 看来海狮应该被虎鲸杀死了，而想要追捕江东的那头虎鲸，应该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看到江东迟迟不下来，就同样离开了。 几天之后，江东吃饱喝足，跟着企鹅群，再次踏上了归程。 在帝企鹅群刚刚离开不久，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雪，再次席卷这个地带。 这一次暴风雪强度比起冬天的来，要弱了不少。公帝企鹅们思家心切，冒着严寒，想要回家，所以一路上都没有停歇。 一路上，许多地方的冰雪都有了融化的迹象，但是暴风雪的来临，又在这些融化的地方，再次撒上了一层雪粒。 所以很多地方，都变得溜溜滑。 这种天气下，帝企鹅们摇摇晃晃的前进方式，就成了最致命的一种前进方式。 帝企鹅们在雪地上的前进方式，就成了这样：前进摔倒爬起来再次摔倒…… 到了最后，江东和帝企鹅们干脆趴在地上，滑翔前进。 溜滑的冰面上，多了一群肥肥的、滑翔前进的帝企鹅。 一路上，江东也遇到了一些同样去觅食的帝企鹅。 在第一次归来之后，每个帝企鹅家庭的觅食节奏，就变得不同。 有时候企鹅父母会在冰原上共同呆一段时间，也有的时候，有的企鹅父母们比较勤奋，总是两只成年帝企鹅们交替去觅食，这样保证任何时候，小帝企鹅都有充足的食物来源。 这些不同的喂食方式，所造成的影响。会在小帝企鹅未来的成长中，逐步显现出来。 拨开面前的暴风雪地带，江东感觉距离帝企鹅聚居区，又近了不少。 因为已经太靠近聚居区了，所以归家的想法占据了帝企鹅们大部分的脑袋，原本秩序井然的企鹅群，开始分出先后。 而江东的游泳技术很好，在地面上的滑翔，也是一鹅当先，冲在了最前面的队伍中。 拨开一片雪幕，江东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喳喳”声，应该是来自一只小帝企鹅。 但是这个位置，距离帝企鹅聚居区那么远，就算是游戏玩耍，也很少有小帝企鹅跑这么远。 所以更大可能性，是这只小帝企鹅自己跟着父母，结果最后，却被自己的马大哈父母甩在了冰天雪地里，也迷失了回家的道路。 帝企鹅们能够通过声音和气味辨别配偶和孩子，所以这个声音，江东一下子就听出来，肯定不是自己家的小公主。 周围的帝企鹅们，有听到这个声音的，但是发现不是自家的小帝企鹅，就纷纷表示不关心。 江东停下了脚步，感觉到了叫声中的凄凉和无奈。 这只小帝企鹅，应该是刚刚出来不久，否则的话，在这种天气下，一只单独的小帝企鹅，很难生存到现在的。 脑袋里面犹豫了几下，在察看自己的公主有没有被风雪冻坏和营救陌生小帝企鹅两个选项中，艰难徘徊了一下。 江东毅然转身，朝着小帝企鹅的方向奔去。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南湖公园救了溺水的孩子后，那位黑车司机说的话。 这个举动，只为了给自己的小公主攒一点人品。 如果有一天它走丢了，希望也有一只成年帝企鹅，能够站出来帮助它。 </br> </br> 158.小家伙，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只小帝企鹅，是一只非常贪恋母亲怀抱的帝企鹅。 所以这一次，当帝企鹅妈妈踏上觅食之旅的时候，小帝企鹅就紧紧跟在了周围。 这种况下，饥肠辘辘的帝企鹅妈妈不再管它，只是矛埋头赶路，反正只要跟不上，小帝企鹅就会自动知难而退，回到企鹅群中去的。 结果这只小帝企鹅却是个轴货，它跟着母亲走了好久，先是勉强能够跟上，后来起了大风，开始下雪，能见度一低，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帝企鹅妈妈的踪迹。 等到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帝企鹅，想要转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暴风雪已经完全覆盖了来路，而自己的四周，只有陌生的雪原。 是的，作为一只未来的帝企鹅，它迷路了…… 小帝企鹅在冰雪中瑟缩着翅膀，“喳喳”叫着，却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 就在这时，漫天的雪花飘舞中，一只成年帝企鹅撩开冰雪织成的帘子，出现在小帝企鹅面前，用可怜的眼光看着小帝企鹅。 不过小帝企鹅心中并不感受到多少温暖，因为这只成年帝企鹅，是趴在地上，用小短鳍一下一下拨着雪地出现的。 江东显然不知道小家伙心里的想法，他看着小家伙，“嘎嘎”叫了两声，然后转，朝着企鹅聚居区的方向走去。 他给小帝企鹅传达的意思很简单：跟着！ 小帝企鹅毛绒绒的脑袋转向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离开的方向。然后它才站起来，小跑着跟着江东而去。 在“留下就会被冻死”的选择之下，只能跟着这位陌生的帝企鹅了。 江东没有想过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育儿袋里，因为这样的话，一方面会极大地影响前进速度，另一方面，自己家里还有小公主在等着自己呢。 暴风雪中的危险太多了，他必须尽快回到那里。 贵妃独自一人带孩子，江东总是感觉不太放心。 不过眼前这只小帝企鹅，走起路来也不安生。江东在前面带一段，小家伙就自动偏离一段。 而江东自然调整自己的方向，也跟着偏离了一点。 走一段，江东就回头，看一看后的小帝企鹅，确保小家伙跟上，然后就继续赶路。 跑了一这段，体活动开来，小家伙倒是不怎么冷了。 对于这位好心的帝企鹅大叔，小家伙还是自来熟的，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喳喳”地再在后面叫起来。 不过帝企鹅中，并没有类似语言的交流方式，江东无法搞清楚小帝企鹅话语的意思。 走了小半天，在小家伙的体温又开始变冷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片帝企鹅群体。 这一次，再也不用江东指挥，小家伙自己就兴奋地朝着帝企鹅群扑去。 只要是和自己的群落挤在一起，小帝企鹅生还的几率，就被大大提高了。 而此时的江东，不再管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同伴，他冒着冰雪，开始在雪地里，寻觅着自己的两个家人。 每一次，这都是最艰难的一步。 现在他因为要护送小帝企鹅，所以偏离了原来的航向。 江东和贵妃经常活动的区域，是帝企鹅群的南侧，而这只小家伙，则是带着江东跑偏到了帝企鹅群的东侧。 这小家伙，果然是容易被丢掉的那种。 这样的话，江东要想找到贵妃和公主，就要在企鹅群外围，再绕上一段了。 好在已经到了目的地，剩下的路程，就是眼可见的了。 这片冰雪地带，因为气温的回升，所以在帝企鹅群的外围，多了一些三三两两的阿德利企鹅。 这群家伙，总是在惹是生非。把原本温顺和谐的帝企鹅群，都给搅得乌烟瘴气了。 就在这时，江东无意见，发现了三只阿德利企鹅，把一只小帝企鹅。 小帝企鹅因为个子不高的原因，所以被三只阿德利企鹅完全挡住了，看不到影。 但是就这么一打眼，江东却有了别样的感觉。 难道…… 江东调转脚步，慢慢走近。 然后看到被三只阿德利企鹅围在中间的，正是公主小家伙。 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德利企鹅忽闪着翅膀，拍打着公主，公主想跑，却总是被堵在中央。 虽然遭遇了一些困境，但是江东注意到，公主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安全的。而且这三只阿德利企鹅，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让江东有些放心了。 不过还是要解救一下小家伙的。 江东想了想，走上去，用长喙轻轻敲了敲，其中一只阿德利企鹅的背。 阿德利企鹅不耐烦地回头。 下一刻，它就看到，自己的后，站着一只比它的体高一倍的帝企鹅，正歪着头看着它，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嘿，小家伙，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的影子，在自己看来，就像是一片遮天盖地的影。 阿德利企鹅咽了咽口水。 虽然具有攻击，但是这不代表阿德利企鹅是傻子。 “欺软怕硬”这个词，永远在阿德利企鹅的行事准则里。 “嘎！”这只阿德利企鹅也是光棍，张着双翅膀，头也不回，一摇一摆地逃跑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提醒自己的两只同类。 于是，三只阿德利企鹅，伸着小翅膀，一摇一摆地逃走了。 这背影，倒是像熊大熊二的。 公主看到了江东站在那里，“喳喳”地欢呼一声，然后一低头一猫，就钻进了江东前的育儿袋里。 暴风雪的天气里，长期暴露在空气中，会让小帝企鹅的体温逐渐变冷的。 护着公主，江东忽然想到了，自己回来的时候，顺手搭救的那只小帝企鹅。 如果不是为了救小帝企鹅，自己也不会出现在企鹅群这一侧。 或许最终，自己就会跟阿呆一样，成为一只失去孩子的帝企鹅，然后浑浑噩噩地过完之后的子。 很多事，看上去很奇怪，但是冥冥之中，好像自有定数。 看来攒人品这件事，还是蛮重要的，有必要提上程。 江东决定，结束这个副本之后，要多扶老过马路，多在公交车上让座。 当然，按照他的工作质，高速路上应该不会又过马路的老，也不会有公交车的。 暖了一会儿小家伙，江东转，朝着帝企鹅群的位置奔去。 159.大坑 这场暴风雪持续的时间很久，而原本有所回升的气温，也开始下降了。 公主也知道外面天气寒冷，没有吵着往外跑，而是乖乖地呆在育儿袋里。 江东跟其他的许多成年帝企鹅们，挤在一起，互相依靠着体温取暖。 有一些父母外出觅食，还来不及归来的小帝企鹅们，则是互相偎依在一起，学着成年帝企鹅的样子，抱团取暖。 嗯，总要学会自立的。 迎着风雪的方向，帝企鹅们不断挪动着脚步、变动着方位，来保持身体的温度。 江东一直在另外一侧活动，很少到这一侧来。对这一带的地形，并不是多么了解。 企鹅群慢慢移动，随着地形的起伏，企鹅群渐渐地越走越高。此时江东已经被裹挟到了稍微偏内的位置上，他的四周鹅头攒动。 他不知道自己处在何方，只能够跟着帝企鹅群，下意识地移动着。 而在江东的周围，一直都拥挤着一大群帝企鹅。 某一个时刻，江东忽然听到，自己的脚下，传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这种声音最近一段时间并不陌生，那是冰层断裂的声音。 因为天气转暖，不少厚度很薄的冰层，就有了断裂的可能性。 那一瞬间，江东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糟”！ 江东还来不及思考什么，就觉得自己脚下一空，脚下的冰层陡然断裂，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往下落去。 江东挣扎了两下，却没有什么抓手，在自己的身边，是同自己一样惊慌失措地帝企鹅们。 江东下意识地捂住腹部，不让小家伙给溜出来。然后就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从空中掉落。 江东知道，自己应该是遇到南极洲恐怖的冰缝了。 这种冰缝存在于南极大陆冰川之中，平时的时候，一般都被积雪和冰层所掩盖。但是一旦顶部遭到了重力的挤压，就会马上变形坍塌。 很显然，刚才的地方，冰层比较薄，一旦同一个地方站的帝企鹅够多，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扑通”，江东感觉自己的背部摔在了一个斜坡上，但是有雪的缘故，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坡下面滑去。 这是江东无法控制的，江东只能用力屈起脚尖，把育儿袋的位置，护的紧紧的。 一直滑到坡底，撞到另外一只企鹅身上，江东才勉强重新掌握重心。 随后他站来来，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大坑里，周围三面是白皑皑的雪，剩下的一面，则是几乎垂直于地面的冰崖。 在江东和帝企鹅们的周围，散落着一些冰块和碎冰渣之类的，应该是刚刚冰层断裂，掉下来的碎块。 看了一圈，让江东感觉很庆幸。这个冰缝与其说是冰缝，倒不如说是冰坑，冰坑整体并不深，只有七八米的样子，而且底部相对平整一点，可以容纳企鹅们暂时藏身，所以企鹅们现在也算是安全了。 但是也只是相对来说的，这样的冰坑，就算是正常的帝企鹅来讲，要爬上去也是很苦困难的，更不用说是还带着宝宝的帝企鹅们了。 江东数了数，掉进冰坑里的帝企鹅，总共有三四十头，几乎每一只都带着小帝企鹅。 托皮糙肉厚的福，掉下来的帝企鹅们，几句都还活着。 有帝企鹅在坑底扇着翅膀，“嘎嘎”叫着，想要呼唤同伴，但是上面的帝企鹅听到声音过来，却一个个都举步维艰、不敢靠近。对于坑顶的帝企鹅们来说，这种距离的坑洞，它们也爱莫能助。 就算是冒险下来，也只能跟着一起被困住。 站在坑底，只能看到坑顶的帝企鹅们张着翅膀走来走去，却想不到好的办法。 雪依然在下，江东的心里，也感到阵阵的绝望。 坑洞底部，三个侧面是积雪，一个层面是陡峭的冰壁。 江东曾经尝试过，从这三个方向，踩着积雪，爬到坑顶上。 但是脚上坐着小家伙公主，江东没办法爬上去。他不能趴在地上用鳍来辅助，因为小家伙的身体越来越大了，现在他弯腰的话，很可能会挤压到小家伙。 而让小家伙自己爬上去，也是不太可能的。 它这么小的年纪，不仅力量和耐力都是问题，而且暴风雪的环境下，它在外面暴露一会儿，就会被冻成冰雕的。 爬了好几次江东决定放弃了，因为斜坡上的积雪，凡是位置好一点的地方，都被他给踩实了，变成了滑雪场一样的滑道。 如果江东现在在再往上爬，也只会白白地耗费体力了。 要知道，在这里可是没法获得能量的补充的。 没办法，只能等待风雪停止了，再想办法了。 期待到时候雪能再厚一点，或者小家伙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独力爬上去。 坑底的几十只帝企鹅，除了一两只还在坚持，剩下的都挤到一起，互相取暖了。 日升日落，一恍然几天过去了，但是风雪依然没有停息的迹象。有几只帝企鹅显然已经能量耗尽，它们一次次地往上爬，但是每一次，都是爬到一半，就滑落下来。 江东听到，坑顶上企鹅群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了。 虽然偶尔还有帝企鹅露头，但是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 留下的，应该是帝企鹅们的家庭成员，它们在坑顶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另一半。 江东有时候会想起贵妃，不知道它发现江东和小家伙一起消失了，会不会着急呢。 不得而知。 暴风雪连续下了七天七夜，第八天一早风雪停止，有阳光从坡顶照进来，但是却照不到坡地。 此时这三四十只帝企鹅中，已经有不少开始躁动了起来。 它们知道，这个冰坑是个绝地。而要想逃离这个绝地，必须要有充足的体力才行。如果到最后饿得没有了体力，那么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帝企鹅虽然是动物，但是关键时刻，确实有一种求生的动力。 就连江东，在休息了几天之后，也再次尝试往上爬。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地挪动，七八米的距离走了一多半，但是站立行走重心太高，江东最终还是滑落了下去。 其实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能不能上去，而在于能不能带着小家伙上去。 江东想了一下，把小家伙放了出来，让小家伙跟在自己身后，慢慢往上爬。 但是小家伙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力量太差，根本无法在雪坡上固定自己的身体，很快就翻滚着滑了下去。 江东看小家伙滑了下去，自己也跟了下去。 江东歪头看着求抱抱的小家伙，有点伤脑筋了。 此时在坡底，一部分帝企鹅守在原地，还有一部分则是不断尝试着往上爬。 就在这时，一只挺着肚子，爬到一半的成年雌性帝企鹅，它尝试了半天，好几次都滑了下去， 这一次，是它爬的最高的一次。 距离终点还有一点距离，但是带着孩子的它，却是不能再前进了。 如果再前进，就只能再次滑下去了。 就在这时，它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它一侧脚，原本放在它脚面上的小帝企鹅，落到了雪地上，然后顺着雪坡，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而甩掉包袱的成年帝企鹅，则是轻松地倾斜身体，然后慢慢爬到坡顶，甩甩身上的雪沫，摇摇摆摆地走了。 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江东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呢？ </br> </br> 160.脑震荡 被困在了冰坑底部的这几天，尝试过爬出去的帝企鹅有很多，但是基本上都失败了。 但是无论如何，它们之中，也从来没有一只，会因为自己求生，而把孩子给扔下的。 甚至有一只帝企鹅在这里死掉，也是留下了一大一小两只帝企鹅的尸体。 所以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么大群帝企鹅中，总会有一两只异类的。 被抛弃的小帝企鹅，则是有点可怜了。它一直翻滚到了坡底，然后站起身来，迈着两条小短腿想要往上爬，但是没有爬多高，就又翻滚了下来。 然后不服输的它，继续往上爬，重复这个过程。 江东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不由得走了过去，想要安抚小家伙。 走到小家伙身边，江东想要招呼一下它，但是忽然发现，对方的气息很熟悉。 对帝企鹅来讲，它们判断同伴的方式，样子并不是最主要的，因为他们的样子都长得差不多。 判断的依据，是声音和气味。 而面前这只小帝企鹅，给江东的感觉，却是很熟悉。 这种气味…… 好像是阿呆身上的。 所以这个小家伙，其实是阿呆被抢走的孩子？ 江东看着这个不再徒劳往上爬的小家伙，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大概也能解释了，刚刚那只雌性帝企鹅，为什么能够舍弃小家伙的原因了：不是自己亲生的，自然会更容易做出丢掉的决定了。 只是可怜这只小帝企鹅，这么小的年纪，却成了悲剧之下的牺牲品。 这种天气，还好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它勉强能够生存下来。 但是也只是暂时而已，一旦气温下降，或者长时间不进食，阿呆的孩子，肯定还是会死的。 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此后三四天，尝试的帝企鹅们慢慢变少了。 坑洞里的帝企鹅们，似乎认命了，一个个都仿佛呆滞一样停在那里，没有了做尝试的想法。 阿呆的小家伙，曾经尝试过一两次，想要靠近其他成年帝企鹅，但是每只成年帝企鹅怀里，都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只小家伙，每次都是遭到驱逐的。 小家伙的状态越来越差，就连精神也是慢慢萎靡了。冬日的寒风，似乎在侵袭它的身体。 江东在一边看着，内心也是有些不忍。 他不忍心看着小家伙，就这么一天天的虚弱下去，直至死亡。 晴朗的天气，太阳日照天数在慢慢升高，每隔两三天，江东都会有一两次，尝试着往上爬，但是每次的进展，都不是很大。 其他的时候，江东就在那里待着，以求节省体力。 到了晚上，又要起风了，江东带着公主，到了冰壁之下，以求躲藏寒风。 幸存的帝企鹅们，似乎失去了斗志，基本上都不再像是以前一样，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了。 江东靠着冰壁呆了一会儿，在这里，大部分的寒风都被挡住了。 江东缩在原地，然后等了没多久，忽然听到细细的“呜呜”的声音，伴随的是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个声音，对江东来说太熟悉不过了。 帝企鹅群掉落冰坑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这是冰坑崩解的声音。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冰壁。 冰壁里面，还有冰缝？ 第二天一早，趁着早晨的阳光，江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面如刀削斧凿一般的冰壁。 之前的时候，他的思维一直放在三面斜坡上，没有注意过这面冰壁。 冰壁并非完全透明，里面有着各种线条，代表着不同时期的错位、断裂的痕迹。 但是仔细观察之后，江东发现，里面有一道狭窄却细长的冰缝。好像从冰壁下方，一直延伸到了顶部。 有风代表着冰缝是通透的，而其中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则是代表着冰壁有碎裂的迹象。 江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线生机，但是江东觉得，这是一种改变现状的方式，而改变，就意味着转机。 别的不说，如果这层冰壁倒下，碎成无数冰块，或许就挑选一些合适的冰块，推到斜坡上，当做往上攀爬的踩点。 心中有了主意，江东就开始行动。 他观察了一下冰缝，然后找了一个最脆弱的地方，开始用他身上嘴硬的地方长喙进行啄击。 尖锐的长喙，正是最好的武器。 江东并不是需要把所有的地方都啄开，他只需要啄透几个关键的点，然后就可以等到质变的到来。 毕竟，现在冰缝已经有了裂开的迹象，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加速这个量变。 虽然听上去简单，但是做上去的话，还是有点费力。 江东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在冰壁下方，啄出了七八个深深的、拳头宽度的小孔。 虽然是小孔，但是足足两天的“啄冰鸟”的劳动，也把江东的脑袋，差点给震成了脑震荡。 长喙这个东西，可是长在脑袋上的。 公主小家伙这几天，一开始的时候，倒是来帮过忙，但是后就感觉腻味了，只是在一边玩耍着。 好在帝企鹅们有厚厚的脂肪在，连续奋战了两天，江东的体力还是可以支撑的。 剩下的江东已经不敢挖了，现在的冰壁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已经显而易见了，如果再挖下去，很容易就会被突然崩塌的冰壁埋在下面。 除此之外，剩下的那些帝企鹅们，也是需要“疏散”的。 这些傻傻的同类，一直用呆呆的眼神，看着江东在那里忙活。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叉。 当然，在江东的心里，也会觉得自己的这些同类是傻叉。但凡有一只能够理解江东的想法，跟他一起行动的帝企鹅，江东也不至于累成狗了。 当然，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三四十只帝企鹅，给驱赶到落点之外的地方。 江东走上去，呼扇着小翅膀，拍打着这些帝企鹅们的身体，把它们往两边驱赶。 帝企鹅普遍性格温顺，就算是被阿德利企鹅欺负到头上，一般情况也不会反击。所以江东一驱赶，这些帝企鹅们就都顺从地趴到了冰壁两边。 江东同样跟在它们周围。 至于阿呆的那只小帝企鹅，江东在发现了生还的希望之后，就喂了它一次。结果小家伙就跟在了江东身边。 江东并没有等太久，傍晚的时候，风力开始增加。，而冰壁的嘎吱声，也变得清晰可闻了。 终于，冰壁在狂风的吹拂下，轰然倒塌，在三四十只帝企鹅惊诧的小眼注视下，砸在雪地里，溅起一团雪雾，把这些呆呆的帝企鹅，都给弄成了雪人。 </br> </br> 161.孩子，别怪爹心狠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 冰壁倒下之后的情况，比江东想象的还要明朗一些。冰壁散落的时候，碎屑和雪沫覆盖的范围，比江东预想到的范围还要广一些。 在靠近冰壁的一块斜坡上，到处散落的冰块，已经为帝企鹅们逃生，创造了一个天然的通道。 这个通道，甚至连小帝企鹅们，花费一点时间，都能够攀登上去。 江东带着两个小家伙，只花费了不多的时间，就从冰坑底部，回到了地面上。 看着一望无际的奥默克冰原，江东忽然有种泪如雨下的感觉。 这一番的煎熬，到最后的峰回路转，简直太不容易了。 连江东自己都差点以为，要回不去了。 有的时候，就连人自己，大概都意识不到，在前方的道路尽头，有多少的危险或者惊喜在等着自己。 且行且珍惜吧。 在江东的带领下，剩下的三四十只幸存的成年帝企鹅们，相继跟着，走出了冰坑。 此时此刻，这些被困了这么久的帝企鹅们，精神和体力，已经萎靡到了最低点。 江东同样是这样。 他在帝企鹅群里逡巡一圈，高声叫着，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找到了同样焦急的贵妃。 几天都看不到江东，因为找不到小家伙，让贵妃变得焦急了不少。 江东带着小家伙出现，让贵妃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 甚至为了表达想念，贵妃伸过脑袋来，跟江东摩擦着颈部的羽毛。 而就在这时，江东的身边，传来一阵“嘎嘎”的声音。 原来阿呆发现了自己的孩子，大叫着扑了上来。对于自己的孩子，每一个帝企鹅父母，都是几乎能一眼认出来的。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让阿呆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小翅膀，想来一曲南极舞步。 对于帮它找回了孩子的江东，阿呆也很感激，甚至跑上来，用长喙给江东梳理羽毛。 其实阿呆的例子，也不是个例。现在整个帝企鹅群中，失去孩子的成年帝企鹅并不在少数。 虽然这些失去孩子的帝企鹅们，依然像是其他帝企鹅一样，经常去觅食，然后再回聚居地，但是这更多的是一种习惯。 其实对于这些失去孩子的帝企鹅来讲，这一去一回，早就已经毫无意义了。 事实上，每年出生的小帝企鹅中，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数量，都无法活到冰原融化的时节，最终会被掩埋在南极大陆的茫茫风雪里。 且行且珍惜吧。 此后几天，江东打算把公主交给贵妃抚养，自己则是跟着一批帝企鹅，踏上了觅食的道路。 这番在冰坑里的折腾，可是把江东储存的能量给消耗一空了，他觉得，必须要进行一下补充了。 而贵妃这边，却同样表现出了想要觅食的想法。 江东这次回来之后就失踪了，这一段时间以来，贵妃一直在寻找，同样没有进食。 理论上来说，下一个要出去觅食的，应该是它才对。 江东眼神在贵妃和公主之间逡巡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在电影之中，其实在小帝企鹅长大一些之后，它们的食欲，也随着个头不断增长。一只成年帝企鹅来回一次，根本不够它的给养了。 所以帝企鹅父母把小家伙送到由其他帝企鹅办的“幼儿园”里，然后双双外出捕食，再回来喂养小帝企鹅的。 现在来看，或许自己在返回聚居地途中，遇到的那一只迷路的小家伙，或许就是那种父母双双外出觅食的类型。 现在的话，是不是也到了小家伙学习独立的时候了呢？ 江东盯着小公主，脑袋里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公主感受到江东眼中的情绪，忽然浑身一哆嗦，然后不自觉得，往贵妃的方向挪了挪。 贵妃离开了。 在江东做出“我看孩子”的举动后，贵妃满意地转身，跟着一批觅食的帝企鹅，往海边飞奔而去。 没有了贵妃的庇佑，公主就只能跟在江东身边了。 虽然有时候，公主会和其他小帝企鹅们一起玩耍，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跟在江东身边，感觉到一丝不安全，就会钻到育儿袋里去。 这一点，就跟阿呆家那个失而复得的小家伙有所不同了。那个小家伙比公主要独立很多，除了乞食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会很独立的自己玩自己的。 和它相比，公主就显得更加娇贵一点了，它的许多时间，都会在育儿袋这个舒适区里呆着。 “育儿袋”这个地方，已经从一开始让小家伙出生的地方，变成了它躲避外界，拒绝成长的地方了。 江东有时候推一推它，让它往小帝企鹅群里去。 但是小家伙显得很抗拒，就像是一块磁铁一样，总是黏在江东身边。 这让江东有些欣慰小家伙对自己的依恋的同时，又有些头疼。 其实现在的公主，虽然独自抵御暴风雪还有一些困难，但是忍耐晚上的寒冷，已经可以了。 现阶段的它，其实应该学着独立了。 至少在周围，企鹅群中，有相当一些小帝企鹅，都会自己聚在一起，排列整齐，像是成年帝企鹅一样取暖了。 但是看公主现在的样子，却很排斥这样的成长和改变。 不过从家庭走向集体，这是它们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想了一下，江东决定再押后一点，现在的小家伙还小一点，等它再长大一点吧。 十几天后，贵妃带着满身肥膘，回来替下江东。 江东早就饿得不行了，他马上出发。 海洋的位置，这一次又前进了不少。所以帝企鹅们的觅食距离，也是在渐渐缩短着。 这也是很神奇的一点，随着小帝企鹅的长大，冰层融化，海洋的距离不断缩进。等到小帝企鹅们褪去绒毛，换上新羽，海洋正好来到了不远处，可以让它们从容捕食了。 恩，到时候，估计也是自己离去的时候了。 江东觅食的时候，远处的冰原上，有不少地方已经融化了，变成了冰原和海洋交叉的景象。不时有高大的冰山崩坏，然后带着漫天飞沫落入海中。 除此之外，远远的天空上，盘旋着几只飞鸟。它们飞得很高，而且好像没有注意到帝企鹅们的存在，盘旋了几圈，就飘然远去了。 十天之后，江东再次回到企鹅聚居区。 一群一群的小帝企鹅，在聚居区里到处玩耍。 现在它们的个头，已经跟爱捣蛋的阿德利企鹅基本上等高了。阿德利小家伙们原本嚣张的气焰，也得到了打压，不像是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江东找到贵妃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有点忍俊不禁。 贵妃站在那里，腹部的育儿袋鼓鼓囊囊的，但是再也装不下身体进一步发育的小家伙了。 公主只能把头伸进育儿袋里，然后只留一个肥嘟嘟的屁股，暴露在空气中。 好吧，看来某些事情，确实要提升日程了。 162.留守鹅童 又过了几天，贵妃离开，觅食去了。 在贵妃离开之后，江东独自照看小家伙的。 盘算着日子，贵妃就在这几天归来了。 这一天，江东把公主带到阿呆的“幼儿园”附近，然后“嘎嘎”叫了两声，告诉公主，自己要去捕食了。 而公主则是要去幼儿园里，跟其他的小帝企鹅在一起。 这是江东锻炼计划的第一步。 公主非常不情愿，倒退着贴在江东身上，一步也不想离开。 江东推了推小家伙，但是小家伙梗着脖子，板着身体，就是不往前去，还往回缩。 江东退一步，公主就退两步，一点都不配合。 那情景，像极了幼儿园门口，不愿意入托的小孩子。 江东无奈，只能在那里站着。 公主的非暴力不合作，让江东有点头疼，但是江东又不想放弃，只能僵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公主或许觉得江东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想法。这个时候，恰好阿呆家的小帝企鹅，带着其他几只小帝企鹅从旁经过。 公主很开心得跟它们玩在了一起，甚至有点忽略了江东这边。 有好几次，公主回头查看，总是能看到江东站在原地。 这让它很放心，越跑越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江东趁着小家伙不注意，悄悄转身，吃力地猫着肥肥的身体，一步一步地离开。 这种小心翼翼的程度，江东作为橘猫鲍勃，去快餐店里偷食物的时候，也是不曾达到过的。 冰原如此辽阔，江东必须翻过远处的高坡，掩住身形才行。 这一刻，江东是如此痛恨帝企鹅的缓慢的步行速度，要是有了三太子的风火轮，不早就窜到天边了。 一边走，江东还一边回头，小家伙跟其他小帝企鹅玩得很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江东的踪迹。 废了好大劲儿，江东才翻过高坡，然后往后看去，小家伙依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 这下子，初步的行动、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项已经达成了。 日渐西斜，剩下的小帝企鹅们，自己玩的自己玩，凑在一起的凑在一起，就剩下了公主。 公主回到原来的位置，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江东。 它“喳喳”地呼唤了一下，想要呼唤江东。但是没有回应，只有傍晚的空气中，越来越冷的寒风。 公主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江东趴在高坡后面，看着形单影只的公主，自己也感到一阵阵的揪心。 此时的小家伙，简直就是一只留守鹅童。 有好几次，他忍不住想要跑出来，去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小家伙，但是还是生生忍住了。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再不坚持下去，就会前功尽弃。以后再想这么做，就更加的困难了。 这一刻，江东体会到了做父母的那种又期望，又揪心的感觉。 小家伙找了一圈，然后在冷冷的空气里，迷茫地看着四周。 好一会儿，它才悄悄转身，走到了那一群挤在一起的小帝企鹅身边，跟着它们挤在了一起。 它们靠得很近，互相用体温取暖。 当天晚上，江东并没有走，而是躲在高坡后面，看到小家伙慢慢挪动脚步，到了小企鹅群中央，才放下心来。 江东打算观察一天之后再离开，根据他的估算，贵妃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很快就会到了。 第二天，小帝企鹅们安静了不少，他们只是待在那里，都没怎么动弹。一直到中午太阳升到最高，气温上来，才开始慢慢活动。 相比昨天，公主活跃了不少，跟着其他的小帝企鹅们，一起玩耍。 不过有阿呆在一边看着，不让小帝企鹅们跑得太远了。 或许在骨子里就流淌着独立的基因，公主这一天表现得比较正常，融入地也很快。夜晚来临的时候，公主主动跟其他小帝企鹅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而且还用力挤到了中央温度比较高的位置。 这是一个好现象。 仅仅一天工夫，小家伙就取得了很好的进步，甚至开始为自己的生存争取空间了。 此时上一批出去觅食的成年帝企鹅已经回来了，时间比江东预想的，居然还要快一点。 按照这个速度，江东算了算，贵妃应该在一两天之内就回来了，江东决定等贵妃回来，然后自己再出发。 气温的升高，海洋的融化，带来的可不仅仅是生存的方便。 还有危险的降临。 这天一早，江东就发现，一个飞在空中的阴影，出现在了帝企鹅群的上空。 那是一只灰色的贼鸥！ 或许是偏离了航向，抑或是刻意跟在帝企鹅身后，又或者是处心积虑的阴谋。 但是无论如何，这只贼鸥就是来到了这里。 它从空中盘旋了一圈，就像是一个王者一样。 对贼鸥来说，确实是这样的。帝企鹅们一贯呆头呆脑，对危险缺乏预见性，也不会像是其他动物一样充满攻击型。 那些小帝企鹅们，简直就是贼鸥嘴下最美味的食物。 每一年，它来这里打秋风，总会饱餐一顿。今年自然也不会落下。 然而贼鸥却没有想到，今年的帝企鹅群中，有一只成年帝企鹅，却是与众不同的。 江东站在那里，抬头看着那只贼鸥，眼神中都是冷意。 贼鸥不是阿德利企鹅那种捣蛋鬼，而是真正从地狱来的魔鬼。 虽然都属于鸟类，但是贼鸥可不会顾及什么“相煎何太急”之类的，在它眼中，小帝企鹅就是和食物划等号的。 这只贼鸥似乎知道帝企鹅们不会管它，没有做丝毫的试探，而是直接把自己停在了一个小企鹅群旁边，收拢翅膀，迈着鸭子步，慢吞吞接近。 如果是其他的动物群中，贼鸥或许还不会这么放心。但是这里可是一群以性情温顺而出名的帝企鹅。 就连比他们身高矮一半的阿德利企鹅，帝企鹅们多数情况下都会后退，更何况这样一只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灰色贼鸥？ 虽然只有一只贼鸥，但是周围的帝企鹅们，却在纷纷退散。 其实就算帝企鹅们攻击，也只有自己的长喙可以使用，按照它们笨拙的身材，用起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强了。 贼鸥拢着翅膀，迈着八字步，接近了一只小帝企鹅，然后用嘴巴夹着它的毛，用力往回拖。 小帝企鹅凄凉地“喳喳”叫着，但是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只能一步一趋地，被贼鸥拉着走。 旁边的成年帝企鹅有三四只，但是基本上没有任何反应。 或许是被吓傻了，也或许是漠不关心，但是它们都没有任何的表示。 江东有些揪心，因为这只贼鸥拉走的这只小帝企鹅，距离公主的位置非常近。 如果贼鸥再往前走一点的话，就会把公主给拉出来。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江东看着这只惨叫的小帝企鹅，决定出手。 谁知道这只贼鸥吃了一只没吃饱，还会不会吃第二只？ 江东不允许贼鸥把这里变成餐馆后厨。 从高坡后面翻出来，江东慢慢靠近贼鸥。 </br> </br> 163.X计划！（为书友160719190151640加更） 江东一边在奔跑，一边在思索着，自己能够采取的营救方式。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随处可见的冰块和碎石，来丢这只贼鸥。 但是帝企鹅的两条前肢都退化成了鳍，“拿石块”这种操作，根本做不来。 再有其他的方法，就是用长喙啄，或者用脚蹬。 用长喙还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有“啄冰鸟”的历练在前，江东长喙的“啄功”，有了长足的进步。 至于用脚这个想法，就有点勉强了。帝企鹅普遍都是短腿，如果要用飞腿的话，步子迈得太大，恐怕会扯着蛋的。 或者用肥肥的身体去撞？ 唔，这倒是个不错的选项。 只要不飞起来，贼鸥在地面上的行动灵活性，比帝企鹅高不了哪里去。而且带着这么重量的一只小帝企鹅，贼鸥估计也不舍得飞起来。 如果找到合适的时机去撞，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贼鸥可不是猛雕那种重型轰炸机类型的，它们走的也是轻巧路线。如果能够撞中了，不仅能够重创对方，还能救出小帝企鹅。 江东脑中思考着，眼睛却在观察着，这只贼鸥的动向。 眼前这只贼鸥显然有过提前计划，它打算把小帝企鹅拉到附近的一块岩石后面，然后来一顿“冰镇企鹅餐”。 可怜小帝企鹅一路惨叫着，却没有成年帝企鹅上来帮忙。 虽然带着一只小企鹅，导致速度减慢，但是贼鸥却还是一步步，坚定地走着。 这种猎食方式，对于贼鸥来说是驾轻就熟的，完全没有一点难度和困难。 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江东跟到了近前，贼鸥已经拖着小帝企鹅接近了岩石，它顺势看了江东一眼，没有什么表示。 在它的心里，以为这是一只好奇跟过来的帝企鹅而已。 至于被攻击，老实说，从贼鸥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只具有攻击性的帝企鹅。 最多的时候，也只是拦着，不让它接触到小帝企鹅而已。 所以，贼鸥从来都不对这些帝企鹅们，有任何的警惕性。 江东跟在身后，看着贼鸥把小帝企鹅拖到岩石后面，到达了预定位置。 江东知道，必须要行动了。 他打算执行a计划，先用长喙来解救小帝企鹅。 但是江东迈开脚步，正要行动的时候，一打眼，江东瞥到了这块大岩石，这是贼鸥用来作掩护的。 这块岩石上面，被暴风雪侵蚀得斑驳陆离，上面满是碎石裂隙。 看到这块岩石，江东忽然眼前一亮，有了！ 一瞬间，a计划和b计划都被否决了。 新的x计划，在江东脑海里闪亮登场！ 丝毫不知道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贼鸥，则是在享受着成功的喜悦。 费了一番功夫，贼鸥成功把这只小帝企鹅，给捉到了岩石后面。 不得不说，这只小帝企鹅力气不小，居然挣扎了这么久，费了贼鸥好大一番力气。 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小帝企鹅的力气，还是比不上贼鸥。 此时此刻，被捉到了那里的小帝企鹅，显然有点吓懵了。它瘫在地上，毛绒绒的身体缩成一个球，瑟瑟发抖着，甚至忘记了逃跑。 贼鸥抖抖翅膀，发出一声难听的叫声，然后迈开步子，就准备吃了这只小帝企鹅。 这个场景，像极了影视剧里，即将作恶的某些反派。 而正派总是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 是真的“从天而降”！ 就在这时，贼鸥忽然发觉，自己的头顶上方陡然一暗，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自己的天空。 贼鸥下意识抬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黑白两色的企鹅屁股从天而降。 “duang！” 贼鸥甚至还没做出任何反应，肥硕的帝企鹅屁股，已经完全压在了它身上，瞬间把贼鸥给压扁了。 上一秒它还是猎手，下一秒就变成了肉饼。 贼鸥自己或许想过许多死法：被雷电击落、被猎鹰吃掉、被虎鲸拖入水中…… 但是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终的死法，居然是被一只帝企鹅，用肥肥的屁股给压死。 江东坐在贼鸥身上，感受着屁股下面没有声息的贼鸥尸体，还不放心，来回挪动屁股碾压了一下。 然后站起来，想要确认一下贼鸥的情况。 嗯，已经被砸成肉饼了，应该不用确认了…… 没想到屁股锤初次使用，效果就这么好。 没错，屁股锤，就是江东的x计划，也就是b计划的变种。 就在几分钟前，江东看到了岩石，忽然有了主意。如果自己爬到岩石上面去，然后从上面跳下来。 凭借自己一百斤左右的吨位，应该可以给这只傻傻的贼鸥狠狠一击吧？ 现在看来，战果斐然。 在攻击对手方面，江东用自己的无限脑洞，解锁了一个新的攻击方式。 其实江东的动作和意图，并非无迹可寻，至少他在爬上岩石的时候，贼鸥就不难发现。 但是这只贼鸥太没有警惕性了，完全没有一丝警戒的意识，结果最终就难逃灭顶之灾了。 老实说，刚刚江东往下跳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屁股碎的准备，好在这只贼鸥实在是够傻，简直是给鸟类丢人了。 好在它最终死在了另外一只鸟的手下。 江东吐了口气，转头看了看被解救的小帝企鹅。发现这只小帝企鹅，坐在地上，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完全呆滞了。 小帝企鹅的脑海里，似乎从来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种方法，能够把那只凶狠的贼鸥给杀死。 而且相比之下，这位从天而降的同类，好像更加恐怖、更加凶残一点吧？ 看到江东的眼神，小帝企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呃，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眼神，不是应该充满感激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悦么？ 江东还在想着，小家伙已经站起来转身，晃着肥嘟嘟的屁股跑了。 这小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江东耸耸肩，转身绕过企鹅群，然后回到高坡后面，继续观察公主。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其他的帝企鹅几乎没受影响，小公主也依然在和它的小伙伴们嬉闹着。 好吧，不知道是大心脏，还是没心没肺。 傍晚的时候，又一批帝企鹅归来。江东从这批帝企鹅中，发现了贵妃的身影。 在贵妃和公主团聚之后，江东放下心来，踏上了觅食的道路。 </br> </br> 164.最后的迁徙 有了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小帝企鹅公主慢慢生长，而江东和贵妃，则是不断来回，为小家伙带来足够的营养。 而公主则是在尝试着，融入帝企鹅的集体生活里。 小家伙的成长速度，也在慢慢加快着。 三个月后，南极的夏季到来，小家伙的身高，在江东和贵妃的哺育下，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只比江东矮一个头。 现在的它，身体已经强壮到了能够抵御暴风雪的地步。 而且夏季的温度，比冬季要高了不少，除了不能独自觅食，小家伙已经基本上完成了独立生活。 江东和贵妃的生活，也变得惬意了起来。 他们不用再时刻盯着小家伙了。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把小家伙自己留在聚居区，自己去舒适的海洋玩耍。 所以有些时候，小家伙就像是一个留守鹅童一样。 当然，该喂饭的时候，江东也是很准时的。 好在公主已经适应了群体的生活，对父母的依恋开始减小。 大部分时候，它都会和其他小帝企鹅们生活在一起，晚上的时候，它们就紧紧地挤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 有的时候，江东跑到小帝企鹅群落的边缘，想要寻找公主，就发出一种低低的声音。 当公主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探出头来。但是小企鹅们的队列，绵密地排在一起，公主很难挤出来。 不过这也难不倒它。 公主的小翅膀用力，扒拉着其他小帝企鹅的身体，从它们的脑袋上爬过去，爬到江东身边，然后扬起嘴来讨食吃。 像是江东这么有时间观念的父母，毕竟还在少数。有一些肚子饿了的小帝企鹅，就会跟过来，装可怜讨食吃。 对于这些小骗子，江东自然统统赶走，不做理会了。 如果自己喂了一只，那么接下来就会涌上来一群，那么最终，公主就要饿肚子了。 时间在一丝一毫地流逝，奥默克冰原上，有些地方，已经渐渐脱离了冰雪覆盖，露出了冻土的颜色。 而融化的冰层，也逐渐接近了这里。 这附近的活跃的阿德利企鹅，数量陡然多了起来。 但是小帝企鹅已经比阿德利企鹅至少高十厘米，从力量和个头上，阿德利企鹅都要逊于已经长大的小帝企鹅。 这就意味着，阿德利企鹅没法欺负小帝企鹅了。 但是这也难不倒阿德利企鹅，它们开始攻击自己的同类。有时候，三四只阿德利企鹅聚在一起，突然之间就会开战，然后打得不可开交。 阿德利企鹅的增多，对小帝企鹅们来说，就是离开的时候了。 在成年帝企鹅们的带领下，小帝企鹅们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长途迁徙。 这样的迁徙，也意味着帝企鹅家庭崩解的开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只阿德利企鹅们，混在帝企鹅群中，跟着一起迁徙。 迁徙的尽头，是海洋。 而在海洋里面，小帝企鹅会学会它们的第一课捕食。 也是最后一课。 一路上，风雪很大，有小帝企鹅掉队了，但是大部队没有停下，它在雪地里滚了两圈，然后蹬着小短腿又跟了上来。 而在这个期间，许多小帝企鹅开始换羽，它们一路走，然后感觉身体发痒，然后就开始用长喙，挠自己的身上。 每次一挠，都会挠掉一蓬绒毛，再挠，又是一蓬。 许多的绒毛，就随着南极的烈风，纷纷扬扬飞散开来。 而这些小帝企鹅们，每只身上都是一块又一块没有落尽的绒毛。 这一次迁徙，时间并不长，只是持续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就到了一片蔚蓝色的洋面。 白色的冰雪世界在这里到了尽头，蓝色的海洋区域，从这里开始延伸。 蓝色的阳面和白色的冰层，把整个天地，分成了两种纯粹的颜色。 而大部分的小帝企鹅们，都已经换羽结束了。 江东在许许多多的小帝企鹅中，一眼就看到了小家伙。 小家伙身上还有一点点绒毛，它睁着圆圆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深蓝色的海面上，那飘浮的陡峭冰山。 它似乎没想到，世界还有如此奇妙的景色。那蔚蓝色的大海，似乎是在呼唤着它。 小帝企鹅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它们四处张望着。有几只胆大的，爬到冰层边缘，弯着脖子看着水面。 那是一种很向往又很惧怕的感觉。 江东走到公主身边，弯腰低下头，帮它把头顶的绒毛给叼走。 身边的成年帝企鹅，纷纷迫不及待跳进水中。 就连小帝企鹅中，也有几个忍不住的，也跳了进去。 但是公主显然有些犹豫和惧怕。 江东站在小家伙的身后，尝试着推了推它，但是小家伙很抗拒，并不想接近水面。 江东无奈，他看到旁边，有成年帝企鹅把小帝企鹅硬生生推下水。 但是本着良好沟通的家庭教育的原则，江东不想给小家伙心里留下阴影。 想了想，江东决定给小家伙来个示范。 他自己跳下了水中，然后在水中欢快地翻腾，仰泳、自由泳，甚至江东还来了一段蛙泳。 小家伙眼中露出了好奇，脚掌往前动了动，似乎是很想下水。 江东在水中用出了浑身解数，旋转跳跃，不断秀着各种技巧。到了最后，江东甚至还尝试了一次水中倒立，可惜技术不到家，倒立变成了翻滚。 江东甚至有点后悔，当时只顾着学习潜泳，反而忘记了学点花样游泳的技巧。 不过江东自由自在的水中嬉戏，让小家伙更加心驰神往了。 对于帝企鹅来讲，水中的日子，才是向往的生活。 小家伙又迈了一步，看来是很想下水的。 但是另外一步，却是怎么也迈不出来。它就这么站在岸边，看着江东。 无论是江东怎样“嘎嘎”叫着引诱，就是不下来。 江东游了一圈，正在头疼间，那只阿德利企鹅，忽然出现在公主身边。 它发挥出自己好斗的特点，挥舞着小翅膀，对着公主发出难听的叫声。 公主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纵身一跃，跳进了海洋里。 </br> </br> 165.公主的成长 阿德利企鹅很兴奋，开心地去驱赶其他帝企鹅去了。 把这些不情愿的小帝企鹅驱赶进海里，让阿德利企鹅感到很开心。 这对它来说，大概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有快感的一件事。 掉进水里的公主，对这样突然的掉落，本能地惊慌，一双小翅膀，在水里胡乱地扑腾。 江东低声叫着，安抚公主的情绪。 公主慢慢稳定了情绪，然后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是可以在水上浮起来的。 它伸出翅膀，试着划了一下水，发现自己在水中的时候，居然远比在陆地上灵活。 公主的情绪开始转变，慢慢接受起在水中的状态来。 江东招呼小家伙，挥动翅膀，朝着远处游去。 一边往前游，江东还刻意放慢自己的速度，展示出鳍和尾巴的互相配合，以及整个身体的灵活摆动。 游了几十米，公主注意着江东的动作，学着游了一段，就初步掌握了游泳的要领。 老实说，有这样天生的身体条件在，帝企鹅学会游泳，真的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甚至在江东刻意放慢速度之下，小家伙的游泳速度，还有追上江东的趋势。 一旦熟悉了自己在水中的状态，公主就来了热情，扑腾着两只小翅膀，自己自动解锁了许多新技能。 游了好一会儿，公主天生身体协调性很好，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在水面上游了，甚至还在水里归来滚去。 这是它水性良好的表现。 既然学会了游泳，那么自然就要开始下一个学习科目：潜泳。 江东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在两三米的水下，调转身体，看着小家伙。 意思是在这里等着它。 公主注意到了江东的动作，同样弯着脑袋，想要把身体探下来，但是却发现身体悬浮在空中，怎么都潜不下去。 它有点着急地划着水面。 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它的技巧还不太娴熟，另一方面是小帝企鹅的身体太轻，浮力太大。 江东游到公主的身边，一遍遍示范着技术动作。小家伙用心地看了一下，但是掌握不到家，到了最后，也只是勉强能够下沉一点点。 江东知道，欲速则不达，有些东西，是要慢慢自己领会的。 游了一会儿，江东带着公主到了岸边，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一踩，然后直接跳出水面两米高，落到了冰层上。 冰层并不像是沙滩一样还有缓冲，它是直接一个断层，然后有二三十厘米的落差，直到水中。 不过水中跳跃这个技能，可是比较困难的，很不容易学会。公主学着江东的样子，想要跳上来。 但是它现在还没学会潜泳，从水中跳不出来。 只能像是它的同类一样，两条前肢扒着冰层，然后小短腿一蹬一蹬，慢慢挪了上来。 爬上来的小家伙，心口上下起伏，呼哧呼哧喘气，已经累成狗了。 休息了一下，江东下去捉了一只小鱼，上来喂给小家伙吃掉。 吃了鱼，公主恢复了一点气力，然后再次跟着江东跳进了水里。 初次下水有了经验，再学起来，效果就更好了。公主很快就学会了潜泳，跟着江东，潜入了更深的水中。 跟游泳一样，只要学会，公主就很快精通了。 学会了潜泳，至于在水中捕食这件事，那就不用教了，简直是无师自通。 很快，小家伙学着江东的样子，灵巧地穿行在鱼群中，狩猎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而这个时候，公主的小伙伴们，也才刚刚学会在水中灵活游泳。 能够自己觅食之后，得到了充足的食物来源补给，小家伙的成长速度，也慢慢加快了。 至少在体型上，公主就比自己的同类们，足足大出了一圈。 早起的鸟儿有鱼吃，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 在江东每天的“教导”下，公主的游泳速度和灵活性，都超过了自己的同类。在水中的它，真的像是一条鱼一样，轻盈而又灵活。 只是小家伙的潜泳和游泳都学得不错了，但是出水的时候，却总是跳不起来，每次都是慢吞吞、蠢蠢笨笨地爬上去。 这一天，江东和公主吃饱喝足了，正仰躺在水中，静静享受午后的阳光。 就在这时，岸边的冰层上，忽然响起同类的示警声。 江东翻身潜入水中，观察远方的水中，发现是一头海狮，正在气势汹汹地，排水而来。 江东可是曾经跟海狮打过交道，知道这些长相憨态可掬的家伙，行动起来可是很阴险的，绝对不能被他们的外表蒙骗。 江东招呼小家伙，开动最大马力，朝着岸边游去。 一路上，为了照顾小家伙的速度，江东一直在压着速度游，眼看海狮越追越近了。 海狮的速度比虎鲸要慢不少，跟江东全力爆发的情况下差不多。 如果再这样下去，它们一大一小两只帝企鹅，估计到了最后，都会成为海狮的美餐。 必须要做出改变！ 江东想了一下，刻意改变了方向，跟公主分了两个方向逃走。 对海狮来讲，在自身拥有绝对速度优势的情况下，自然优先追逐肉更多的那一只。 没有过多考虑，海狮跟着江东，追了下去。 江东有了上一次跟虎鲸缠斗的经验，面对一只速度优势并不明显的海狮，自然心态放得很好。 没有了小家伙在身边，江东全力向前，跟海狮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距离上。 海狮努力了几次，但是都不能缩近距离。 追了半分钟，海狮突然转身，调转身体，朝着公主的方向追去。 对它来说，能够追上的猎物，才是真正的猎物。 相比起江东来，速度更慢的公主，显然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尼玛，这海狮一点儿都不专一！ 江东无奈，同样调转身体，紧紧跟在了海狮后面。 然后江东就尴尬地发现，海狮追他追不上，他追海狮，同样追不上。 但是海狮追的可是小公主啊，江东不得不跟在后面。 于是在蓝色海洋里，江东、海狮、公主，就这么呈一条直线，互相追逐前进。 公主小家伙在前，海狮紧跟其后，最后面则是江东。 而海狮和江东速度优势明显，一直在逼近着前面的公主。 公主在最前面，拼了命的游。 海岸在望！ 海狮的速度太快了，公主要想上到冰层，到达安全区域，就必须用跳的，而不是像是平时一样，慢吞吞地爬。 但是公主还从来都没有跳跃成功过呢。 海岸越来越近了！ 上面一只只拍打着翅膀的帝企鹅，都在紧紧盯着公主。 公主深吸一口气，猛然下沉，速度也降了下来。 海狮则是全力突进，同样潜入水里，它借着这个空隙，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 就在这时，沉入水中的公主，脚蹼发力，双翅奋力划水，在水中积聚起强大的动能。 “嗖！” 蔚蓝色的海面之上，公主矫健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飞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跃到了冰面上。 紧跟着公主的身影，一只海豹从水中伸出头来。 但是它慢了一线，并没有够到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跳到冰面上。 悻悻地把头缩回去，海豹有点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海豹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划水声。 它转过头，一只成年帝企鹅，正在朝自己全速游来。 正是江东。 江东一直拼了命的，跟在海狮身后。他知道自己或许没法阻止海狮，但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 当看到公主成功跃出水面，江东松了一口气。但是转而，他就紧张了起来。 那只海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咧开了嘴。 而自己因为惯性，身体还在往前冲刺着。 距离越来越近，海狮张大了嘴巴！ 江东甚至能够闻到，海狮嘴巴里的腥臭味。 江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难道……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宛如般响起。 “叮，您的任务已完成，请选择是否……” “回归！” 不等系统提示说完，江东已经直接在心里默念。 唰！ 江东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海豹迎着这只傻傻的帝企鹅，张开了嘴巴，然后奋力咬下来。 “哗啦！” 一波海水拍在海豹脸上，海豹一脸懵逼。 他砸了咂嘴，发现自己只咬到了空气。 帝企鹅呢？ 166.回归现实 唰！ 江东的意识，再次回到了身体中，五感同时恢复。 睁开眼睛，是宿舍的屋顶，刚才那只海狮张开的大嘴，仿佛还在眼前。 可惜，它什么都咬不到了。 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江东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穿越的次数多了，江东也穿上经验了。 在电影世界穿梭，是对自己精神的消耗。自己挑晚上穿梭，不仅不会有人打扰，而且脱离电影世界之后，还能够马上进入睡眠，恢复自己的精神。 当然了，在睡觉之前，江东要先把奖励给领了。 “狗系统，领取奖励。” 江东在心底默念“领取”。 “叮，恭喜您完成这次任务，获得技能奖励：游泳。” 在下面，则是一行小小的备注。 游泳：能够一定幅度增强宿主的游泳能力。 注：仅限宿主的身体可以做出“游泳”动作时有效。 这个意思，大概就是如果穿越到狐獴世界，“游泳”技能就无法使用，因为狐獴是天生无法在水中生存的。 “唔，或许明天，可以去游泳馆试一下。”江东想到。 这个技能，倒是不出江东的意料。毕竟帝企鹅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游泳了。 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获得能力类的奖励，江东很快就整理心态，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江东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正常的上班生活，见惯了傻傻的帝企鹅，江东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同事们变得亲切了不少。 当然，在他们看来，江东只是心情不错罢了。 甚至就算是小土狗小南，江东都跟它玩了好一会儿。 其实相比起来，某些时候，小南跟小帝企鹅公主有点像，都如同一个孩子，需要哄需要陪伴。 玩了一会儿，江东带着小南出了门，准备去吃早餐。 看了大半年的蓝天白雪，虽然很纯粹很惊艳，但是看久了也会有审美疲劳。所以现在就算是看到一颗绿色植物，江东都觉得很新奇。 这大概也是电影世界，给自己在生活中带来的某种新鲜感。 早餐的时候，江东在食堂里碰到周姐，还跟她唠了一会儿，甚至还聊起了送孩子入托的事情。 许多细节特别是心理过程，江东都说的很有道理，让周姐颇有一点感同身受的感觉。 “你怎么回事小江，感觉你好像也有个孩子似的。”吃饭完，交餐具的时候，周姐笑道。 “可能是最近电影看多了吧。”江东耸肩：“你知道，电影里面，经常会演这些的。” 下午下了班，江东搭了同事的便车，去了游泳馆，打算试验一下自己的新技能。 游泳馆里，邹教练正在教导一群新的学员，学习游泳。 跟上一批的学员相比，这一批的六个学员，全都是小孩子。所以游泳馆里，到处都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嗯，也有点吵。 乍一踏进游泳馆，江东甚至有种耳朵轰鸣，顶棚被掀飞的感觉。 站了好一会儿，江东才慢慢习惯了这种声音。 邹教练则是站在那里，紧紧盯着几个孩子，以防它们出现什么意外。教导小孩子学游泳，首先就是要确保孩子们的人身安全。 游泳池很大，除了学游泳的孩子们，还有一些自己来游泳池玩的人。 跟邹教练打了个招呼，看他那边太忙了，于是江东就不打扰他，打算自己练一练。 进换衣间换了衣服，然后江东就穿着游泳短裤走了出来。 最近这几个月的锻炼，虽然没有像是专业认识一样，锻炼出刀削斧凿一般的肌肉线条，但是至少赘肉减少了不少，连正在发育的小肚腩，也有了回收的迹象。 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江东跳进水中，如同一个游鱼一样，在水中自由穿梭。 江东娴熟地在水中变换着姿势，虽然没有实际测试过，但是从感觉上来说，就要比以前快了好多。 邹教练的水平江东不知道，但是在赵传海的救援队里，江东估计，自己的游泳速度能够排进前三了。 “喂，江老师。”游了一会儿，江东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江东转过头去，发现是钟柔。 能喊自己“江老师”的，除了动物园的司机老黄，大概就是钟柔了。 “你游得好快啊，简直比邹教练还快了。”钟柔慢慢地游到江东身边，有点羡慕地说道。 很显然，刚刚江东游泳的时候，钟柔注意到了他。 “我参加了一个特殊的训练，”江东打量了一下钟柔，道：“你现在也不错啊，不像一开始那么怕水了，游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跟赵传海学习，江东增加的不只是技巧，还有眼力。 刚才钟柔游过来的时候，虽然只是简单扒水，但是也说明她是下过苦功夫的。 看来她嘴上说着“娱乐娱乐”，练起来还是蛮刻苦的。 “是吗，怪不得最近一直没见你，原来是开小灶去了。”钟柔笑道。 “嗯，算是吧。”江东想到自己在赵传海的指点下，在渚河水里练习的那一阵子，也是特别用心的。 否则的话，也就不会在南湖公园里，上演救人的一幕了。 不过想想，这些孩子在这里学游泳，果然还是一把双刃剑啊。这也辛苦邹教练了，必须要把孩子们教好教会才行。 “看你游得这么快，我都有点后悔跟邹教练学习，想拜你为师了。”钟柔开了个玩笑。 “哦，你这么快就嫌弃老师，怕是有点不太好吧？”就在这时，一个敦厚的声音，在江东和钟柔身后响起。 是邹教练。 邹教练刚刚下课，看到江东想要过来打招呼，却听到了钟柔的话，不禁开口了。 江东和钟柔回头，看到邹教练带着微笑，看着他们两人。 话里虽然那样说，但是邹教练看上去心情却不错，显然没把钟柔的话当回事。 钟柔有点不好意思，她想了想，道：“邹教练，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不过现在江东游泳真的很快，我觉得都跟专业运动员差不多了。” “哦？”邹教练一挑眉毛，看着江东：“比比？” 其实邹教练在心底是不信的。他把江东介绍给赵传海学潜泳，自然对赵传海的水平，比较了解。 赵传海是潜泳方面的行家里手，但是速度的训练，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邹教练也不信，江东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 “比比就比比。”江东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忽然想起了以前学习的时光，开口笑道：“邹教练，要不要让你一只手？” </br> </br> 167.顺理成章 让一只手什么的，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过比比的话，倒是真的。 江东和邹教练选了一个直道，然后一左一右，约定先到直道尽头的获胜。 钟柔自然是当做裁判。 邹教练也算是游泳馆里的名人，所以这一场比试，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家纷纷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江东这个年轻人。 不过能够挑战邹教练，至少还是有实力的。所以大家的眼光中，倒是都有期待。 当然更多的是等着江东失败。 钟柔一声指令，江东和邹教练同时跳进水中，然后双手开始划水。 老实说，江东的姿势并不规范，毕竟没受过专业训练，许多的细节上，一看就是个新手。 但是在直道里，江东和邹教练的距离，却是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地拉开。 江东在前，邹教练在后。 邹教练用出了浑身解数，却发现怎么都追不上江东，只能看着江东的背影，越游越远。 最后的胜负，自然是没有丝毫悬念，江东拉开了邹教练七八米，率先触壁。 周围的观众们，则是给出了一阵掌声。 邹教练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能够以这么大的优势，击败邹教练，足以说明江东的实力。 而这一场全力发挥之后，江东也估摸出了技能给自己的加成。 “你这臭小子，居然游得这么快！”邹教练大口喘着粗气，从水里浮出来，看着江东。 其实在游了几米的时候，邹教练就知道，自己追不上江东了。 如果一开始没法建立优势，邹教练的这个年纪，爆发力已经很不行了，所以就很难追得上了。 “多亏赵教练教的好。”江东自然不会说出实情，而是往赵传海身上推。 “放屁！”邹教练笑骂：“老赵的水平我知道，他教潜泳水平很高，但是速度这方面就不行了。” “当然，我自己平时的练习，也是必不可少的。”江东扶着栏杆道。 “难道，我是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游泳奇才？”邹教练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江东，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怕了吧？”江东略显得意道：“邹教练，你觉得我的资质，是不是可以进省队，或者更高一级呢？” “国家队？”邹教练看着江东，笑容莫名：“可以是可以。，只是有一点……” “什么？” “你年纪太大了，已经超出了国家队的选拔范围。” “……” 要不要这么扎心！ 两个人一先一后，出了游泳池。 “不过你小子的进步速度，还真是神速。”邹教练点头道：“我这些年，教了这么多学生，像你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江东下意识地抬头，防御性看着邹教练。 这老家伙，不会又要玩什么套路吧？ “其实有件事，真的要谢谢你了。”说到这里，邹教练神色低沉：“很谢谢你救了那几个孩子，他们毕竟是在我的手下学会的游泳，如果他们出了事，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江东也沉默了，当时去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这几个孩子。碰上这件事，也只能说是侥幸了。 江东随后又跟邹教练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毕竟他来这里，只是想要测试测试自己的技能的威力。 有些沉重的话题，聊起来也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沉重。 离开的时候，钟柔还特地跟江东交换了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游泳方面不懂的，要跟江东请教。 刚刚离开游泳馆，江东的手机就响了。 是张扬。 有日子没有见到张扬了。 “东子，你能过来一下么。”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丝毫不像是张扬，带着一种压抑的沙哑：“我破产了。” 破产了？ 怎么会？ 江东记得，上次见到张扬的时候，这家伙还雄心壮志，要给服装店做宣传。 怎么突然之间，就破产了呢？ 不过电话里的声音，真的不像是假的。 江东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张扬的店。 张扬在电话里告诉江东，他现在在店里。 出租车穿行过半个城市，然后停在了张扬的店的门前。 江东下车，走进店里。 店里没有开灯，显得光线灰暗。江东只是看到，张扬一个人，坐在店中间的沙发上。 除此之外，原本豪华的摆设，考究的饰品，以及各处悬挂的样品都不见了，只剩下张扬一个人，衣衫凌乱，领口开着，无神地坐在那里。 旁边的小桌上，放着几瓶易拉罐。 江东走进店里，四处看了看。基本上只剩下了装修，其他的东西，都拿走了。 看来服装店，是彻底地黄了。 走到张扬身边，张扬用无神的眼神看了江东一眼，没有说话。 江东侧身，发现店里没有别的座位了，于是把小桌上的空易拉罐扫到地上，然后自己开了一瓶，仰头喝了起来。 张扬现在情绪不高、心情不好，江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别太难过？ 从头再来？ 节哀顺变？ 好像都不太好，还不如一起喝一杯。 张扬看到江东来了，眼神中有了点生气，他拿起一瓶易拉罐，跟江东碰在一起，然后一仰头，灌下一大口。 或许这些时候，张扬要的不是安慰和怜悯，而是一杯酒。 一直喝了三罐酒，江东感觉自己都快坐不住的时候，张扬才放下手中的酒杯。 “说说吧。”江东低声道。 张扬苦笑了一声：“其实，有些事情，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一个所谓的塞浦路斯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居然沦落到去给公司设计足球运动服。”张扬低头，盯着眼前的易拉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这岂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这个风格差异的程度，比流浪地球跑的还远吧？” 所以破产的原因，跟佟倩有关系……江东喝了一口易拉罐里的酒，忽然想起来，好像张扬跟佟倩结识，还是通过自己来的。 不过这件事情，完全是出于张扬下意识的撩妹习惯，江东不会为此背上什么心理负担。 随着张扬絮絮叨叨地说出来，江东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其实关于商店经营的部分，江东并不懂，也不好插嘴。不过大体的缘由，江东倒是听懂了。 佟倩设计的服装，风格比较清新，气质比较轻快，面向的群体是那种刚步出大学校门、初次进入职场的女性。 定位是没错，但是在价格上，却不是她们这个群体能够承受的区间。 这就形成了一个经营理念和市场需求之间的冲突。 但是很可惜，设计师和经营者，都是菜鸟。 佟倩设计的过于自我，价格也过于自我，张扬只觉得好的商品必然会有人买，却忽略了男朋友和普通顾客的角度，并不一样。 所以服装店的破产，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br> </br> 168.骄傲之人 做生意失败这种事，其实每时每刻也都在发生着。 张扬的故事，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好消息是，张扬看上去挺惨的，东西都被买光了，但是赔的也不是太彻底，至少还剩了这一间店铺。 当然，借的家里的钱，肯定是还不上了。 菜鸟第一次创业，凭借着一腔热血，开始肯定信心满满，一拍脑袋，马上就干。 但是对市场需求不熟悉，对自身定位有失误，只是一拍脑袋就干了，此后遇到的困难和挫折，自然会很多。 你坐在这里，就有人自动给你送钱的活儿，除了收费站，不会有太多。 而且张扬一开始的想法，就有点脱离实际，飘在空中。 他要树立自己的品牌，设计自己风格的衣服，这样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有点太空太大了。 因为这种刚刚开的服装店，最开始的目标，不是什么宏伟目标，而是活下来。 如果开了之后，马上就死掉了，其他的就都是空谈了。 就像是在丛林里一样，想要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来。 战略上的错误，就注定了张扬的失败。 经济上的损失是看得见的，但是张扬在心理上，也会承受一些。 毕竟，他在从收费站辞职出来的时候，其实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某种程度上，张扬比一般创业者，冒的风险还要大。如果失败了，那么无论是周围的人或者他自己，都会对“辞职创业”这个想法，产生一些质疑。 甚至张扬自己的内心，会不会产生动摇呢？ 江东不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人的劝说，能够解开的。 必须要靠张扬自愈。 “你可以先停一下，或者散散心，让自己放空一段时间。”江东看着仰头躺在那里的张扬，道：“不要急于再做点什么，或许你这一次失败积累了经验，下一次反而成功了呢？” “还散心呢，我现在简直就是个丧家之犬了。”张扬现在，脸上全是苦涩：“那些看笑话的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原本的张扬，可是个很骄傲的人。自小到大，张扬无论是家庭还是他自己，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直到进了收费站工作，才让他感受到了“比不上其他人”的落差。要不然当时遇到佟倩，他也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辞职。 “冲冠一辞为红颜”的背后埋藏的，就是张扬进入收费站工作后，积累的憋闷和苦楚。 其实在那个时间节点，也是张扬的情绪爆发期。 就算张扬碰到的，不是佟倩，而是张倩、李倩……他大概也会那么选择的。 而且，至少江东知道，张扬跟佟倩，是真正的合作伙伴。张扬这家伙，并没有去把合作伙伴变成女朋友。 创业失败，是对他这个骄傲之人，一次打击。 至于“回收费站”之类的话，江东并没有说。且不说江东并没有这个权力，就算是现在张扬回去的话，岂不是在否定自己当初的决定？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骄傲的人，总是有自己的固执。 江东跟张扬一起收拾了一下，其实剩下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杂物。 剩下的，就是这间还没到期的店铺。 其实张扬停业的决定，一个星期前就做出来了。 这一个星期，他把剩下的存货亏本出售完，然后其他的杂物，也是变卖的变卖，送人的送人，剩下的就是没人要的了。 在大方程度上，江东倒是蛮了解张扬的。 毕竟，现在宿舍里，还放着许多张扬不要的东西。 张扬的床上，还睡着小南。 “对了，你不是还有一只小狗么？”张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往后伸出，从沙发后面提出来一个袋子：“这里还有点口粮，就送给小南小家伙吧。” 江东默默地把袋子接过来。 当时为了宣传服装店，张扬还出了个花招，专门雇佣了几只宠物，来作为吸引顾客的招牌。 这袋狗粮，当然就是附属产品了。 其实现在找江东，是张扬在清算完了之后，心里苦闷，想找人喝酒而已。 清算之后，张扬手里也没多少钱了。 又跟张扬聊了一下，江东就把张扬送回了家，然后带着一袋狗粮，就回站上了。 坐在出租车上，江东看着手里的狗粮，忽然感觉怪怪的。 这家伙，破产清算，然后把我叫过来，给我说了一堆，然后给了我一袋狗粮？ 带着这种感觉，江东付钱下车，往站上走去。 张扬的事情和他现在的结果，也让江东有点低落，他低着头走路，没有往前看。 刚进大院，小南就摇着尾巴，扑了上来。 “呵呵，是不是闻到狗粮的味道了？”江东笑道。 小南扒着江东的裤腿，立起来，去抢江东手里的狗粮。 “抢不到。”江东则是把袋子高高举起，不让狗爪子碰到，急得小南看一眼江东，又看一眼狗粮，尾巴不住甩动着。 看江东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小南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也是睁大了，显得很可怜。 学会装可怜了？ 江东伸直胳膊，把狗粮吊在空中，袋子一甩一甩的。 小南人立起来，仰起头起够。 玩了一会儿，江东才带着小南回了宿舍，然后狗粮放进它专用的碗里，让小家伙吃。 江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张扬的事情，也让江东有点感同身受，像是压着一块东西似的。 就在这时，江东的电话响了。 是站上的另外一个带班班长，张敏。 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在班上。 “江东，你在站上吗？这里有点急事，你过来看一下。”张敏在电话里道。 一般情况下，能够处理的事情，带班班长肯定会处理。 一旦打电话，自然是不太好处理的事情。 “我在，你等我一下，我这就过去。”江东挂了电话，然后手忙脚乱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往站上跑去。 江东走得急，没有注意到小南也跟着跑了出来。 到了站上，江东看到，张敏带着几个检查员，在大车道里，把一辆大货车团团围住。 大货车装着满满的货物，盖着篷布，司机操着带临省味道的普通话，正在面红耳赤说着什么。 一走近大货车，江东就闻到一个香味，以及夹杂在香味中的酒气。 “这位同志，请你下来一下，我们不允许有饮酒驾驶机动车的情况出现。”远远的，就听到张敏的声音。 “我没喝酒，我交钱了，你让我过去。”司机在驾驶室里大声道。 但是大货车一直没有熄火，张敏也不好过于靠近，几个检查员也是站在出口的位置，防止对方闯关。 场面有点僵持。 江东越走越近，而那股浓郁的香味，也越来越浓。 甚至小南都从自己身后冲上来，直奔大货车。 看到小狗，众人才发现江东来了。 “江东，这有个醉驾司机，不肯下车。”张敏看到江东过来，赶紧道。 江东点点头，他感觉这股香味，就是从大货车上飘下来的，而香味的味道，也让他很熟悉。 很快，江东就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这股熟悉感的来源。 而且把脑海中的形象，和眼前驾驶室里的司机对比，发现能够对得上号之后，江东就笑着走了上去。 </br> </br> 169.帮助 这个司机，就是前几个月，强行塞给江东一袋玉米的男子。 江东记得，这袋玉米，还让吴奇吃了不少。 也是因为这袋玉米，江东第一次见到小南。 当时的时候，自己还对男子印象不错，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后这个司机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江东走上前，站在车旁，大声道：“当时你还给过我一袋子玉米呢。” 男子被围了挺长时间，情绪有点不太好。或许是出于担心，而且在酒精作用下，情绪也更容易激动化。 听到江东的声音，男子看过来，认出了江东：“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连说了两遍，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在这种环境下，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哪怕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其实也能够给人以安全感。 而江东和这个男子，就是这样的。 看到江东之后，男子的情绪，很明显好转了一下。 这让江东松了一口气，看来虽然喝酒了，但是他的脑袋里，还是有一些理性的。 接下来，事情的解决，就很简单了。 张敏作为带班班长，想的肯定是尽快疏通交通，不要让这个大货车长时间占用车道；大货车司机则是怕受处罚，所以才一直不让别人接近。 两者的诉求，其实并不冲突。 江东上了大货车，跟这个男子聊了一会儿，获取了他的信任。 通过聊天，江东也知道男子姓乔，叫乔良，是个经营农场的。这一次来送货，跟收货方发生了点口角，心情不好喝了点，然后就稀里糊涂上路了。 聊了一会儿，乔良也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心里的苦楚。 一边聊天，江东一边指挥着乔良，把大货车停进了收费站大院。这一次，乔良很配合地照做了。 至于他的人，在停车之后，就被江东拉进了宿舍。 既然喝了酒，那么肯定要在这休息，一直到酒醒之后。否则的话，不仅他自己开车很危险，带班班长和收费员也都是要被处罚的。 一路上，乔良絮絮叨叨，说了挺多。 醉酒的人，爱说车轱辘话，但是大体的事情，江东算是明白了。 乔良是临省石城市人，自己经营着一家农场，主要是给省城一家食品加工企业，供应农产品。 双方合作，一直不错。 但是这一次，加工厂突然跟乔良取消了订单。 这让乔良有些猝不及防，他旁敲侧击，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加工厂要压缩成本。 虽然乔良的农场品质量一直不错，但是收购价格相较同类而言，也是比较高的。换掉乔良这个供应商，能够让他们从源头上进行节省。 乔良一路走来，把那家收购工厂，从总经理到采购经理骂了个遍。 江东的宿舍里只有两个床，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小南的。 但是小南的床，自然不能让人住了。 “你先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个褥子和被子。”江东让乔良等一会儿，然后转身，自己去翻衣橱。 他有一套备用的床上用品，是张扬留下的，正好临时给乔良用。 “这套我没洗，你将就一下……”江东抱着东西转身，然后却看到，乔良躺在小南的床上，已经睡熟了。 “呃，好吧。”江东咂咂嘴。 幸好小南在江东的教导下，习惯比较好，没有在床上排泄的习惯。 但是狗毛和狗骚味，可是很浓烈的。 “呼呼” 厚重的呼噜声传来，耸耸肩：看来是真的不用了。 江东躺到旁边的床上，也没什么睡意，而且张扬睡觉的时候，可是没有什么呼噜声的，在这种“伴奏”下，江东也没有什么睡意。 看着在那里呼呼大睡的乔良，江东忽然想起来，自己一天之内，居然当了两个家伙的倾诉箱、垃圾桶。 两个失意的家伙，都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吐槽给了江东。 这些家伙，不知道要垃圾要分类么？ 江东心里好笑。 时间已经很晚，江东躺在那里，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酒醒之后的乔良，自然是连番的歉意。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乔良还特意拿了一些玉米，让王大妈煮了给大家吃。 江东食指大开，吃了好几根。 就连在地上的小南，也跟着吃了不少。尽管这家伙吃的时候，被烫的呲牙列嘴的。 江东注意到，小家伙好像对这种事物，特别的感兴趣。 从初次见面，这家伙就是被玉米吸引过来的。 江东不禁有点遗憾：这么好吃的玉米，居然还会有人退货？ 吃完早饭，乔良先去跟张敏道了歉，昨天的事情，是他心情不好喝了点酒，才给张敏的工作带来困扰。 道完歉，江东就跟乔良到了车旁，要送他离开。 就在这时，江东的电话响了，是钟柔。 “江老师，不是约好了，要教我游泳的吗？”电话里的钟柔开着玩笑。 “怎么可能忘记了呢。”江东在电话里回道。 乔良看江东打电话，于是往车上指了指，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不过江东看到乔良，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挥手示意乔良等一下，然后在电话里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家里开了一家宠物养殖基地。” “对啊，你要买宠物吗？”电话里的钟柔有点奇怪：“你不是说过，你已经有了一条狗吗？” “不是，我想跟你谈点生意。”江东看了乔良一眼，然后说道：“不知道你们养殖场使用的宠物粮，有没有农产品？” 听到江东的话，乔良的眼睛里，也出现了期盼的神情。 “当然有了，江老师，你有好的推荐吗？”钟柔在电话里道：“最近几天，老爸经常抱怨宠物粮供应商黑心，确实是有换一家供应商的想法。” “那我可要想你推荐一家了，”江东看着乔良，道：“这宠物粮我试吃过，味道真的很不错。对了，我的狗小南也很喜欢的。” “emmmm……”电话里，钟柔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才期期艾艾问道：“姜东老师，原来你喜欢吃狗粮么？” </br> </br> 170.警犬的风格 电话里的沟通，还是蛮愉快的。 不过钟柔也表示，宠物养殖基地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她的父亲在做主。她可以牵线和给出建议，但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她的父亲。 那么事情的就变得简单了，乔良要去一下宠物养殖基地，然后跟钟柔的父亲，亲自谈一下这个事情。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就没有江东什么事了。 毕竟，他只是负责牵线，至于谈成谈不成，都不是他的事情了。 不过江东现在跟动物们有了很深的渊源，现在有了近距离接触宠物养殖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钟柔家的动物养殖基地，其实有点远，在省城的西南方向，甚至比南收费站还要往南。 毕竟城中心地价高昂，而养殖基地又不用直接面向顾客，所以自然是哪里省钱在哪里。 大货车自然不好开着去，乔良拿蛇皮袋装了一些农作物，然后跟江东一起，按照钟柔给的地址去了。 因为事先联系过了，所以地方也比较好找。 江东和乔良在郊区下了车，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钟柔。在钟柔的引导下，江东和乔良跟着走了大概七八分钟，就到了一处远离市镇的养殖基地。 养殖基地外面种着片竹林，至少环境还是不错的。 顺着竹林里的一条水泥路，三个人来到了大门前。 大门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挂着一个“哈哈宠物养殖基地”的牌子。 到了接待室，钟柔打了个电话，钟柔的父亲才赶了过来。 钟父是个身材瘦削、略显严肃的中年人，他穿了一身工作服，进屋之后，他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个人。 “爸，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江东，这位是他介绍来的，乔良。”钟柔介绍道。 钟父点头，伸出手来，跟江东和乔良握了一下手。 “你好，钟叔叔。”江东跟钟父握了握手。 虽然没有刻意用力，但是江东感受到，对方的手很有力，看来这位宠物基地老板，应该是个亲自干活的人。 乔良则是有些唯唯诺诺，跟钟父握了握手。 “虽然是我女儿介绍的，但是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如果通不过测试。或者不能证明质量没有现在的好，我是不会用的。”钟父开口了。 “自然该这样。”江东点头。 乔良也点了点头，神色有点惴惴。 他的产品能够一直做食品供应商，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只是以前是加工了给人吃，现在是给动物吃，不知道口味通不通。 随后，钟父向乔良问起了农场的情况，而且问得很详细。 江东坐在那里，听得有点没趣，于是道：“钟叔叔，不介意我参观一下这里吧。” “甜甜，你带小江到处看看吧。”钟父挥手。 于是江东和钟柔起身，出了接待室，在经过一片办公区域，最后面就是用铁栅栏圈起来的养殖区。 养殖区打扫地比较干净，而且没有明显的臭味。 两米宽的过道里，有明显的的清扫痕迹，甚至能够闻到一些消毒水的味道。过道的两边，则是一些繁育箱，里面都是一些小动物。 这些小动物基本上比较安静，看到有陌生人，大部分都安静地看过来，但是并没有几只发出叫声之类的。 “看你爸这派头，像是个当兵的。”一边走，江东一边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钟柔看着两旁的狗舍和猫舍：“他以前是专门训练警犬的，后来退役，就开了这个宠物养殖基地。” 这是一个真心爱狗的人啊……江东点头，他也注意到，两边的笼子里，犬类的数量，要远远多过猫类的。 一个笼子里，有一只小萨摩耶。看笼子上的牌子，小家伙只有五六个月大，白色的毛发，尖尖的耳朵，看起来很精神。 江东的眼神扫过，或许以为是顾客来了，萨摩耶“唰”地跳了起来，跑到笼子边缘，兴奋地冲着江东哼哼唧唧。 因为还是幼年期的缘故，所以毛绒绒的它显得又调皮又兴奋，整个笼子被它带得有点哗啦哗啦响。 旁边的笼子里，三五只才满月的幼犬，被吓得朝着母犬的方向挪了挪。 “安静一点，坐下，你吓到旁边的宝宝了。”江东伸出两根手指，探过笼子，摸了摸萨摩耶的小脑袋。 萨摩耶被江东的手指点到，点了点头，马上一屁股坐下，然后抬着眼睛，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江东。 这从动到静，转换地非常迅速。 “你爸养的狗，看来都带着警犬的风格啊。”江东看着萨摩耶道。 “你怎么做到的？”钟柔好奇地看了江东一眼，然后低头盯着笼子里的萨摩耶：“这种萨摩耶太容易兴奋，不适合做警犬。除了我爸，其他人训练起来，并不是每次都听话的……” 江东背着手，一副“大仙”的样子：“当然是因为我跟它有缘了。” 钟柔撇撇嘴，不再说了。 江东的眼神却没有那么简单，而是思索着。 他知道，刚刚的一幕，是“安抚”的技能的原因。有了这个技能，他可以抚平一下宠物的心态，让它变得安静一些。 当然，这样的技能，不仅能够安抚动物的情绪，也能够让江东初步获得动物的好感。 特别是这些作为宠物的、温顺的小动物。 养殖基地里的动物，除了猫就是狗，而这两种动物，都在江东的“安抚”能力之内。 旁边的笼子里，几只刚满月的小狗，被萨摩耶这一番动作，吓得钻到母犬的后面，而且有江东这个陌生人在，小家伙们也很怕生，这个时候，还在瑟瑟发抖。 “我能摸摸它们吧？”江东看想钟柔。 “你小心一点啊，这个阶段的母犬，脾气不太好。” 江东点点头，把手伸进去。 母犬趴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江东，带着警惕。 江东的手先摸了摸母犬的脑袋，让它安静下来。然后才安心的用手，去触碰几只幼犬。 幼犬太小了，个头也很小，江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幼犬的皮肤娇嫩，入手有点软绵绵的。 江东的手指头，让幼犬感到一种亲切感，它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伸舌头舔了舔。 嗯，看来伸舌头这种技能，是娘胎里带下来的，无师自通。 安抚了几只幼犬的情绪，江东就把手退了出来。 “这些小家伙真可爱，让人有一种想要辞职，来到这里天天照顾它们的冲动。”江东道。 钟柔点头：“其实这几年宠物市场不景气，大家都在追求利润，劣币驱逐良币的事情太多。我爸能够坚持到现在，关键就是有一颗热爱的心。” 江东点头。 虽然初见面钟父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但是在繁殖区里，江东感受到了用心和责任，这是表面看不出来的。 当然，还有这些小家伙们平和的心态，那是做不了假的。 这个时候，钟柔的电话响了，让江东和钟柔过去。 钟父和乔良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在初步检测之后，钟父基本上敲定了这件事，不过素来严谨的他，还要亲自跑一趟乔良的农场，才能够真正确定合作。 随后，江东就和乔良告辞，出了宠物养殖基地。 回到站上，乔良对江东自然是千恩万谢。江东的一通电话，几乎让他的农场起死回生了。 送走了乔良，江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有的时候，帮助别人，确实是能够让自己的心里，得到一些快乐的。 </br> </br> 171.新人 因为工作性质等原因，高速收费站，其实是一个人员变化并不大的地方。 说是变化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有变化的。 就像是江东这个班，接连走了吴奇和张扬两个人，再加上江东成了班长，这一下收费员就少了三个人。 平时还可以，但是到了收费站恶劣天气、逢年过节，人员可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用人的计划，老周自然早就报上去了。 又是一个毕业季，不少年轻人走出校门，开始求职。 其中自然有一些，是跟江东一样的经历和想法的。 收费站的工作，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缺陷，但是至少高速公司的工作，还算是比较稳定。 在国人的思想观念里，“稳定”这个词，可以压倒一切。 省公司今年也比较给力，招聘来了一批新人，经过简单的培训和军训之后，就发放三个人，到了省城南收费站。 在跟老周要人的时候，江东着重提了“男的”两个字。 没法子，在省城南收费站，男职工是个稀有动物。 要不然，连个五人制足球赛都要拉上站长呢。 这并不是歧视性别，而是收费站上，检查车辆、机动拍照、疏导交通之类活计，其实男职工更加合适。 包括夜间值班，虽然安保措施和监控设备都比较完善，但是高速公路上，过往的司机素质良莠不齐，难免还是有危险的。 吴奇这个壮汉做班长的时候，他这个班的突发事件，总体上是比张敏这个班要少一些的。 当然，投诉肯定是要多一点的。 新人刚来，自然是要见一面的。 江东正在班上，接到了老周的电话，这次来的三个人，有两个人分到了他这个组，让江东来领人。 江东跟同事交代了一下，来到了会议室。 “小程小李，这是你们的班长，江东。”老周指着江东，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道。 “江班长。”两个人站起来，问好。 江东点头，礼貌不错。 老周点点头，又对江东道：“小江，这新来的两个年轻人，分别叫程宽和李丽丽。以后就是你手下的兵了。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你跟他们说一下具体的工作吧，我先走了。” 说完，老周又扫了两人一眼，转身出去了。 “坐吧，以后都是天天见面的同事，不用这么生分。”江东笑道，顺势打量了一下两个人。 程宽是个男生，圆脸，一米八的大个儿，就是眼睛有点小。 李丽丽则是女生，名字有点俗气，但是人还是挺活泼，一双眼睛古灵精怪，也不怕生，一直表现地很从容。 或许是看江东的年纪跟他们差不多，两个人明显不那么紧张了。 江东笑了一下，几年前自己也是坐在他们的位置，跟自己的班长报到。 “见到你们两个人，真的就像是见到了几年前的我自己。时间弹指，没想到过得这么快。”会议室里，江东坐在两人面前，颇有点感慨。 两个人都笑了。 程宽笑地有点腼腆。 李丽丽笑得很从容，她开口：“所以看着江班长，感觉不像班长，像学长。” 江东笑了笑，这个女生，倒是蛮开朗的，一点都不怯场。这一点，跟这个男生很不同。 这两个人的性格，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很大的不同。 不过两种性格，并没有好坏之分。无论是哪一种性格，最重要的，是要把工作做好。 只要认真负责，才是好员工。 看到两个人，江东有点唏嘘。这是他当了班长之后，自己手下第一次有新人进来，还是刚刚从学校毕业，初次踏上社会的新人。 江东自己对社会最初的印象，就是收费站给自己的。 这一次，见到跟自己的经历相同的两个年轻人，就想要多说一点，让两个人少走一些弯路。 当然，江东说的，主要是一些常识性、周知性的东西，并没有掺杂任何主观个人情感。 一方面大家初次见面，没必要那么掏心掏肺的，你说了人家也未必领情；另外一方面，虽然大家有时负能量很多，但是江东也没必要放在这里，吓唬这两个新人。 这大概也是江东工作这几年，一点点的所得吧。 工作的酸甜苦辣，自然是由两个人在真正从事工作之后，自己体会了。 江东讲的时间有点久，两个人都听的很认真，期间李丽丽还站起来两次，给江东倒水。 这让江东对李丽丽的观感不错，不过他原本以为，应该是看上去更踏实的程宽起来倒水的。 讲了大概三四十分钟，江东才意犹未尽地结束。江东低头一看，发现已经到了饭点了。 于是江东笑着站了起来：“讲的时间有点长了，主要是看到你们，有点亲切。今天先到这，咱们先吃饭吧。” 三个人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程宽走在最后，他皱着眉头，走得一瘸一拐的。 “小程是个残疾人吗？身残志坚，挺不错的。”江东留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多想，反正收费员只要能坐就行了。 程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摸摸头：“刚才坐的时间有点长，腿麻了……” 江东：“……”大概是自己讲的时间有点长了。 旁边的李丽丽，捂着嘴吃吃地笑了。 随后去食堂吃饭，吃饭间，江东对两个年轻人有了更多了解。 吃完饭，江东让两个人自己整理内务去了，第二天再开始正常上班。 一开始的时候，新人肯定不能独立值班的。流程和礼仪什么的，都是十分需要注意的地方。 江东安排了两个人，作为他们的老师，一对一帮助两人。 平时的时候，老师上班，他们也跟在班上学习。 许多的突发状况，并不是说在书本上能够学到的，还是要从实践里取得经验。 而江东也是经常出现在岗亭，察看程宽和李丽丽的学习进度。 毕竟是刚毕业的学生，两个人的学习态度还是挺不错的。 一来二去的，大家也慢慢熟悉了。 就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江东正在睡觉，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收费站大院一般人进不来，这个时候敲门的，肯定是同事了。 江东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的却是一个月不见的张扬。 张扬提着一个帆布包，慢慢走了进来。 172.将远行 张扬以前在收费站工作过，跟江东又是朋友，进收费站大院的门，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提着一个帆布包进门的张扬，看上去将要远行。 不过一大早扰人清梦，真的挺让人不喜欢的。 “你都破产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在家，睡个好觉呢？”江东打了个呵欠，没好气道。 “我都破产了，怎么可能睡得好呢？”张扬笑着反问。 小南看到张扬，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摇着尾巴，溜到张扬脚下，撅着鼻子，细嗅张扬的味道。 这是让小南亲切地味道。 “坐吧。”江东道。 反正已经被吵起来了，江东也不打算睡了，走到洗手池旁边，挤上牙膏，准备刷牙。 张扬坐到椅子上，把帆布包放到一边，用手摸着小南的头：“小南好像胖了。” “总是被王大妈惯着，能不胖么？食堂里的伙食很丰盛，你又不是不知道。”江东嘴里含着牙刷，含含糊糊道。 “我跟你说啊，我看小南的样子，应该是带安吉拉血统的串串儿。年龄的话，有十一二个月大，这种没成年的小狗，最好不要喂太多。否则的话，容易吐酸水和拉稀的。”说着张扬还顺手摸了摸小南腹部的肋骨：“要不然，他的消化系统还没健全，可是会撑着的。” 江东刷着牙，没有搭话。这家伙这么能说，看来走出阴影了。 “还有，你别老让它去食堂吃，”张扬用手从前往后，撸着小南背后的毛，道：“狗的消化系统，跟人的不同，老吃人的食物，容易造成消化系统紊乱。” “你现在对狗身体构造，相当了解嘛，简直比对女朋友还要透彻啊。”江东调侃。 “哥现在单身贵族。”张扬斜眼。 江东撇嘴，不就是单身狗么？ 不过这家伙单身的时候，确实要很少，可能是最近低落的原因。 顺着这个思路，江东又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你不会改变了取向，对狗感兴趣了吧……” “滚滚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扬低下头，查看了一下小狗的状况，道：“我上次给你带的狗粮在哪儿？那种狗粮有助于消化，非常适合这么大的狗，我去给它泡一点，帮你把狗粮喂了。” 有帮干活的，自然是求之不得。 “小南，狗粮！”江东喊道。 小南听到之后，像是受到了什么命令，赶紧跑到床头柜前，用嘴巴紧咬着把手，拉开一个柜子，然后叼出狗粮袋子，屁颠屁颠来到江东面前。 “好聪明的狗。”张扬赞叹，随后看着床头柜。 emmm……这个床头柜里，好像是他以前放零食的那个抽屉。 张扬接过狗粮，倒了一点在狗食盆里，小南低着头，啊呜啊呜地吃了起来。 江东洗刷完毕，坐到了一人一狗对面。 看张扬的说话语气，以及跟小南玩耍的样子，就能够看出来，张扬的情绪恢复的不错，不像是那天那样颓废了。 看来这么骄傲的人，也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其实我有点奇怪啊，”张扬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表情：“这么大的流浪狗在外面，居然还能够被驯化。要知道，一只狗如果成年之前，不跟人类持续接触，很容易变得野性，不好驯化。” “嗯，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江东心知肚明，故意说道。 “emmm……原来单身狗果然对狗很有吸引力么？”张扬道。 “你妹，不要忘了，你现在也是单身狗。”江东反击。 “我单身是因为我享受单身的状态，而你单身，”张扬看着江东，充满怜悯：“……就是因为你找不到对象。” 江东：“……” 不过能开玩笑，至少说明张扬心情不错。 “对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关于狗的大道理？”江东只能转移话题。 “我开店的时候，不是请了几条狗，来店里做宣传嘛……”张扬道。 “了解！”江东道：“所以你为了保证狗受到更好的照顾，才潜心学习知识，想要给它们更好的照料。” 这样看来，虽然开店失败了，但是当时的时候，张扬还是足够用心的，这是他再次重新崛起的一大依仗。 “……宠物医院的小姐姐是个美女，为了接近她，我特地苦学了好久的宠物知识。”张扬把后半句说完：“要不然你觉得，我一个开服装店的，怎么会有剩下的狗粮给你呢？” 江东：“……” 你丫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撩妹，怪不得会破产。 “但是后来店里经营情况急转直下，我就没那个心思了，空学了这么多的理论。”张扬叹道。 提到破产这件事，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你家里怎么说的？”江东问道。 “那一阵子我每天都很颓废，天天睡得不省人事。我爸可能是怕我一直消沉下去，反而来安慰我。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跌倒了还要爬起来。”张扬笑道：“他反而没有过多责难我。” 江东点头，这大概就是真的爱孩子吧。 “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江东问。 “我爸说最近省城新开了动物园，想让我进动物园工作。但是我又不喜欢动物，在那种地方也受束缚，还不如开个宠物店呢，当然我两个都不想的。”张扬笑道：“所以我打算出门远行，听你的，散散心。” 动物园……不会是章楚秋那个动物园吧，江东心里猜测。 “宠物店吗？你还不如开个宠物店得了。”江东听到张扬的话，说道：“你看你对宠物狗都这么了解了，也算是个小优势了。” “宠物行业入门容易精通难，新开的店十之**都会倒闭，比服装店还惨。”张扬摇头：“而且，我确实不喜欢天天跟宠物在一起。” 江东点头，张扬这一点不错，至少知道在入行之前，先冷静思考一下。 不过现在的张扬，确实需要沉淀一下，然后才能理清楚方向。 “想去哪里？”江东问。 “不知道，散心的话，心的状态是主要的，人反而在其次。”张扬说了一句挺文艺的话，随后他站起来，提上帆布包。 小南一只在张扬腿边，看张扬站了起来，赶紧仰着头，摇尾巴。 “所以你带着帆布包来，是想跟我告别的？”江东也站了起来。 “咳，”张扬咳嗽了一声，道：“我给班车打电话，约定在高速路口等着，结果发现来早了，于是顺便来看看你。” 江东：“……”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实话…… 江东和小南把张扬送出大院，然后目送张扬远去。 “回去吧！”张扬走了几步，转身大声道。 “小南，跟哥哥再见。”江东挥着手，对小南道。 小南好像听懂了，歪了歪头，居然同样抬起前爪。 只是它的前爪没法像人一样抬起来，只能伸到跟肩膀平齐的地方，然后上下摆动，看上去倒像是在招手。 看到小南的表现，张扬似乎有点吃惊，不过他只是笑了笑，同样招手：“好狗，再见！” 173.《狐狸与我》 “班长，那个人是谁？”到了班上，程宽问道。 能够进收费站大院，一般都是工作人员，但是刚才跟江东走在一起的张扬，对于程宽来说，显然陌生的了。 “一个辞职的同事。”江东道：“他离开有一点时间了，你当然不认识了。” “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人辞职呢。”程宽刚刚进来，新鲜感还没有结束。对辞职的人，更多的是好奇。 “辞职的原因，你干久了就知道了。只是这种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江东看着门外，若有所思道。 “不，我不会辞职的。我付出了这么多辛苦才考上，怎么可能轻易辞职呢。”程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加油吧，小伙子。希望明年的今天，你还能这么说。”江东笑道。 许多的事情，一开始总是有豪言壮语，但是时间足以消磨一切，到了最后，许多人总会忍不住打了自己的脸。 那些做了一份工作一段时间，然后辞职的人，没有哪个会是一开始就想着辞职的。 就好比那些最终离婚的人，也没有人是结婚的时候，就计算着离婚的。 可惜时间消磨了一切，只有激情，是没法保持下去的。 说着说着，江东忽然狐疑地看向程宽。 “我记得你昨晚不是上了大夜班么，怎么现在还不去睡？” 他记得，昨天的大晚班是程宽的班。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下夜班，但是还是很有精神。”程宽憨笑一声。 “要不然我跟领导提一下，多给你分配个大夜班？”江东笑：“我想其他同事，肯定会特别乐意的。” “呃，啊？”程宽说不出话来了。 他下意识觉得不太好，但是班长是自己的直属领导，直接拒绝，会不会太不给领导面子了？ 江东一看程宽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这家伙，还挺老实的。 “开玩笑了，排班表已经定好了，自然要严格执行。”江东拍拍程宽的肩膀：“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个大夜班呢，那个可是不好熬的。” 程宽明显松了一口气，跟江东告别，赶紧溜号了。 江东笑了笑，在这种单位，也就是新人，才会流露出“行有余力”的样子。 其他的老员工，哪怕早就适应了这种生物钟，也不会在顶头上司面前，表现出这种样子。 因为这只会让顶头上司觉得，你没有好好工作。 就好比老板从工作区里经过，哪怕再闲的蛋疼的人，也会盯着电脑，目不转睛。 四班三运转的班，连上两个大夜班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夜晚过路车辆少，多数时候都只能无聊地坐在那里，人会不自觉地打瞌睡，所以夜班前睡好觉是很重要的。 不仅仅是新人，就是许多工作年限长的人，也会在大夜班不自觉打瞌睡。 看到程宽白天的状况，江东有点担心，大夜班的时候，特地跑过来，察看程宽的情况。 刚接班的时候还好，凌晨时分，有一拨小**，各个通道都比较忙，自然没法打瞌睡。 但是到了凌晨两点以后，大货车在这个收费站被禁行，收费员的工作，就轻松了起来。 程宽在这个时候，就打起了瞌睡，虽然他强睁着眼睛，但是上下眼皮，忍不住打架。 江东看这家伙有点睡过去的迹象，走进岗亭，戳了戳他。 程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到江东，不好意思地笑了。 “请客哈。”江东笑道：“要不是我，你已经被罚款了。” 程宽挠了挠头，说道：“好困啊！班长，夜班容易打瞌睡，怎么才能不打呢？” 江东道：“要想不打瞌睡，我交给你三字诀：摇、拍、拧。” 程宽疑惑。 “猛摇头、勤拍脸、拧大腿。”江东接着道：“这三招的要领是狠，你对自己越狠，就越清醒。” 程宽听完，苦笑道：“这么修炼下去，迟早会成为自残派掌门人的。” 江东笑道：“玩的就是刺激啊，越刺激，你就越精神。” 程宽苦着一张脸，说着：“还有什么别的高招吗，班长？” 江东慢悠悠地说：“还有一个终极绝招……” 程宽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江东吐出四个字：“睡饱上班，自然不困。” 程宽：“……” 江东跟程宽说了一会儿话，程宽的睡意渐去。 虽然江东帮他调整了一下，但是更多的，还是要程宽自己，依靠意志力抵抗睡意。 又等了一个小时，江东看程宽没在表现出睡意，于是点点头，回宿舍了。 程宽没了睡意，江东的瞌睡虫倒是上来了。 睡觉去！ 到了宿舍里，随意洗刷了一下，江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刚刚酝酿的一点睡意，居然又消失无踪了。 这也是长期颠倒值班，留下的后遗症。 就在这时。 “叮，您有新的电影任务，请注意查看。” 哦？有新的电影了？ 反正睡不着，一个副本只是一部电影的时间，倒不如先查看一下。 其实对于江东来说，最近又是张扬的事情，又是要带新人，都是挺操心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正好可以进入电影世界，来做一点调剂。 江东闭上眼睛，默念“进入系统”，唤出系统界面后，江东选择接取任务。 新任务：进入《狐狸与我》电影世界，跟小女孩建立一段平等的友谊。 注：宿主必须在野外生存，不能在小女孩家里过夜。 emmmm…… 江东没有看过电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江东不能根据任务的内容，做一些小小的解读。 江东自己应该会成为题目中的“狐狸”，而题目中的“我”，则是小女孩。 “不能在小女孩家里过夜”，应该是跟“平等的友谊”有关吧。 光看字面意思的话，可以理解为“跟小女孩交朋友，而不是做宠物”。 虽然在外在的表现形式上，这两种状态基本上没有区别。 其实倒是有一点类似于《流浪猫鲍勃》中，詹姆斯口中“伙伴”的意思。 “解题”就止于此，更多的信息，还是要看电影才能得到。 打开视频网站，江东刷了一遍电影。 电影的情节，还是比较简单的。 除了迷人的风景，出现在电影中的，其实只有小女孩一个人，以及一只狐狸。 小女孩在上学的时候，邂逅了一只狐狸，喜欢上了漂亮的狐狸。 随后小女孩从秋天到冬天，以至春天，都在追逐着狐狸。 小女孩的天真，打动了狐狸，他们最终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比较巧合的一点是，这部《狐狸与我》的导演，居然跟《帝企鹅日记》的导演，是同一个人。 两部两种画风的电影，都有比较好的完成度。 除了故事情节之外，最让江东印象深刻的，就是那种林间草原、高山疏林的美景。那种景色，甚至可以媲美天池了。 在这样的美景下，相信会有一段很不错的故事。 回想了一下电影情节，江东默念进入，随后消失在宿舍中。 </br> </br> 174.开局一只狐狸精 再次睁开眼睛，江东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干燥的树洞中。 树洞黑暗，只有头顶半米多高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洞口。 些微的光明，从洞口照进来，让整个树洞里面，不会太过于黑暗。 江东耸耸鼻子，空气中有土壤的味道，但闻起来不太刺鼻，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弥漫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丝腐朽的味道，像是树叶腐烂一样。 江东发现，自己的眼神，很快适应了树洞的黑暗。这不像是人类的眼睛那样适应黑暗，而是如同自动带了红外线一样，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江东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随后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所以，我真的变成了一只狐狸……精？ 狐狸的身体，人的灵魂，应该是一只狐狸精吧？ 在进入电影之前，江东对狐狸这种动物做过简单的了解。 电影中的狐狸，应该属于赤狐。赤狐身体长六十厘米左右，头部背面呈棕红色，腹部是白色，尾巴又蓬又松，大概占身体的三分之一。在冬日寒冷的夜晚，可以盖在身上保暖。 虽然四肢短小，但是狐狸的敏捷属性点的很高，奔跑跳跃，都是一把好手。被逼急了，甚至还能上树。 文字的描述有一点抽象，但是江东有一种感觉，自己这具身体却是很轻盈，哪怕是原地起跳，也能跳得老高了。 在综合实力上，在自己穿越的几个世界里，想必也是不错的。 跟狐相比，狐狸的体型要大得多，力量自然也大。而跟帝企鹅相比，狐狸的身体，简直灵活太多了。 而且江东还发现一点：他附身的这只狐狸，是一只成年狐狸。 这让江东松了一口气，成年开局，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是顶峰，生存几率也会大很多。 如果是幼兽开局的话，还要经历长大，太依赖父母了。而且在长大的过程中，幼年狐狸很有可能，会遭遇外来的危险的。 没准还没遇到小女孩，自己就先嗝屁了。 《狐狸与我》这部电影，确实拍摄的很舒缓很温馨，像是一个美好的童话。 但是经历过那么多的动物电影世界，江东可是明白，动物世界里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温情可言。跟人类世界不同，弱肉强食的斗争，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童话背后，是血淋淋的现实。 收回思绪，江东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树洞，也就是自己的家。 这个树洞不算宽敞，但是很干净，空间大小，正好能够容下自己的身体。树洞的内侧，还对着一些干果、硬核果、松子之类的，应该是这只狐狸的存货。 这应该也是系统给自己的“启动资金”。 狐狸是一种杂食性动物，主要吃地鼠、草鼠之类的鼠类，也吃鱼虾、昆虫等，实在是饿了，野果和农作物也能够用来充饥。 转了一圈嗅了嗅，江东并没有闻到其他狐狸的味道，也没有见到其他狐狸的痕迹，看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一只“单身狐”了。 呼…… 江东松了一口气，不用带孩子，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轻松。 咕咕！ 肚子里的声音，告诉江东饿了。 江东趴在那里，一伸爪子，拨拉过来一颗野果，有鸡蛋大小。 这种野果外观褐色，熟透的果壳，裂开一条细缝，露出里面紫色的果肉。 江东凑近鼻子闻了闻，有一种甜甜的味道。 江东歪头观察了一下，他并不认识这种水果，看上去有点像荔枝，但是从个头和果肉的颜色上，很明显不是。 这种野果既然是放在树洞里储存，那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江东用一条前腿按着野果，然后另外一条前肢抬起，蹭地弹出爪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裂缝，把果壳切成两半。 一点汁水溢了出来，江东用爪尖沾了沾，放到舌头上舔了舔。 微甜。 伸舌头舔舔嘴唇，回味一下，还挺不错的。 江东低下头，把野果叼进嘴里，砌掉果壳，一仰头，就把果肉给吞到嘴里，然后梗着脑袋，嚼了几下，就咽进了胃里。 汁水四溢，味道很好，虽然甜度并不高，但是却也是恰到好处。 甚至有几滴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吃了一颗之后，江东感觉特别回味，于是又挑了一颗出来，按照同样的方法吃掉了。 两颗野果下肚，江东感觉胃里有了充盈感，于是不再进食。 他往头顶的小圆洞口看了看，决定出去看一看。 走到洞口前，江东观察了一下，发现洞口很窄，只能容一只狐狸勉强经过。 江东低头弯腰，费了一点力气才钻出来。 钻出来之后，江东回头一看，发现这是一棵枯树，大概有三四个人合抱那么粗。 这就是自己的家了。 虽然已经枯死多时，但是枯树并没有倒下，只是上面的已经没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江东在树下绕了一圈，然后很轻松地爬上树干。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朝着四周观察。 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块略显平整的山坡。站在树上，可以看到远处或高或低的山。而宽阔的草地，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已是初秋，树叶和草茎都已经泛黄，但是依旧显得非常葱茏。甚至依稀可以推测出，盛夏时节，那漫山遍野的浓郁的绿色。 江东趴在树上，看着这样的景色，脑中则想起了《音乐之声》里，阿尔卑斯山上那遍地绿毯的动人美景。 远远近近的高山并不陡峭，反而带着一种柔和的线条，让整个景色，都显得不是那么突兀，反而带着一种温馨。 有鸟鸣声和虫叫声，抑或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咕咕”低语的声音。它们各自照顾着自己的生活，并且互不打扰。 树下草地上，有一个土洞，一只田鼠从里面悄悄探出了头；对面的草丛里，一只小刺猬在慢吞吞地爬，偶尔还抬起头来，小心地看着四周；一只碧绿的蚂蚱跳了起来，跳到一根草茎上，随着草茎上下晃动着。 这些小东西，让这片山林显得生气十足。 江东若有所思，往天上看去。 遥远的天空，一颗小黑点，在那里盘旋，应该是一只秃鹊或者金雕之类的。 江东眯了眯眼，随后把身体又往枯黄的枝叶丛中躲了躲。 狐狸体型这么小，肯定是在它们的食谱里的。 经过了这么多的副本，江东对这种飞在天空的猛禽，甚至都产生条件反射了。这些飞在天空的家伙，对他几乎都是一个危险。 事实上，对于体型不大的小动物而言，那些飞遁来去、一击远扬的空中猛禽，就像是在天空徘徊的轰炸机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扔下来炸弹。 好讨厌！ </br> </br> 175.早起的鸟儿…… 在进入电影之前，江东查过一些资料。他知道，自己处的这片区域，在法国东南部，名叫汝拉山区，是勃艮第地区的一部分。 汝拉山区地处日内瓦湖和莱茵河之间，是一座石灰岩山脉。 这里地形起伏，景色优美，随便一拍，就是一张壁纸。 山上有树，树林之间，遍布着宽阔的草地。草地茂盛柔和，好像随地铺一块桌布，就能开始野餐一样。 不过江东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电影中的山间小路。 那条小路，是一条白色的山间土路，也是莉拉上学必经的路。 莉拉就是小女孩的名字。 看来是要开一下地图，去外面寻找这条路了。 不过那个不急，江东现在首先要确保的，是自己的“狐身安全”。自然环境毕竟不是人类社会，这里没有秩序，没有规则。 或者说唯一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作为一只狐狸，他现在可是没有骄傲的资本。 江东小心翼翼地在这周围走了一圈，查看着有没有猛兽的痕迹。 有猞猁和岩羚羊的气味，但是比较淡了，应该是迁徙中，从这里路过留下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串挺大的熊掌，但是痕迹也很浅了，大概是散步路过的时候留下的。 至于剩下的一两只水獭、刺猬和平头哥，对江东构不成威胁，自然也不再考虑的范围之内。 这附近的地形，也被江东探索清楚了，往左侧走，是一个山间的悬崖，站在断崖边的草丛里，可以眺望远处隐在云雾中的山峦。 而往山坡下走，则是会遇到一条山间陡峭的小河，河水从陡峭的河道里跳下，然后蜿蜒向远方。有几块带着平台的巨石夹杂其间，如果没有事的话，其实可以在这里晒晒日光浴。 那只水獭，就是在浅水边，被江东发现的。 不过它看了江东一眼，然后抖抖胡子，又钻进了水里。 看来是个不太喜欢交流的邻居啊。 回程的时候，江东意外捕获了一只外出觅食的小地鼠，然后叼在嘴里，跑到树上，饱饱地美餐了一顿。 这大概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大树餐厅”吧。 吃完地鼠，太阳也逐渐西斜了，江东第一天的探索，就到此为止了。 正常的狐狸，基本上都是昼伏夜出的。晚上很多大型猛兽都休息了，狐狸觅食会更加地安全，而且狐狸拥有夜视的能力，它们的两颗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两颗宝石，丝毫不会有什么影响。 虽然做了狐狸，但是江东骨子里还是一个人，自然要按照人的作息规律来了。 一入夜，江东就找了一块石板，把洞口掩住。洞口只有巴掌大小，如果再有一块石头挡着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发现的。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这第一晚，江东过得还是有点心惊胆战的。 午夜时分，外面传来阵阵狼叫，回声在群山之间回荡，江东紧了紧脖子，把身体缩成一团。 吵人清梦，太没有公德心了。 第二天早上，是天气晴朗的一天。姜东本来睡得就不深，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纵然是隔着石头，也依然清晰可闻。 江东推开石头，走到树树林间的草坪上。 太阳还没出来，山野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秋深露重，草叶上沾满了露水，带着一种这个时候，特有的厚重寒意。 这是冬天的气息。 江东站了一会儿，隔着厚厚的毛，甚至都感受到了冬天的恶意。 唔，早起应该做点运动、暖暖身体啊。江东在雪地里跳了跳，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瞄向树上，看了一眼叽喳叫的几只鸟。 有一两只感受到了什么，扑棱棱就飞走了。但是也有几只傻鸟，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山坡上的某棵树上，树梢上一阵绿叶抖动，一群惊慌失措的小鸟，被惊吓地四处乱飞，连枯黄的树叶都被带下来不少。 江东嘴里叼着一只灰色的鸟，从树上跳下来。 叫你们吵我睡觉，这下先拿你们开荤！ 吃过早饭，江东继续昨天未完的工作，探索这片森林了，同时还要找到那条小路。 狐狸是一种很小心、很多疑的生物。所以他们选择狐狸窝的时候，会选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而那条小路，自然就是应该避开的地方了。 这一次，江东选择往下走，又到了那条小河旁边，江东在几块有平台的岩石上跳过，然后就到了河对岸。 穿过一片小树林，然后又翻上一座矮一点的山。江东远望，在依稀的薄雾里，一条白色的小土路，从对面的两个山顶的鞍部穿出，然后拐了一个巨大的弯，绕到了更远处的一座山后。 远远看去，这条白色的土路，就像是黄绿相间的山上，一条狭长的腰带。 江东不知道这片山区，有几条路这样的土路，或者这条土路，是不是小女孩每天上学经过的那一条。 好在时间还有，可以慢慢地验证。 江东跑到这条路边，想了想，朝着周围看了看，找了一棵还算高大的树，然后爬到树上，隐藏了起来。 江东的动作，惊飞了树上的几只小鸟，江东也不甚在意。在这个静谧的早晨，万物都在沉睡，只有这群鸟在不停地叫着，显得格外的吵。 江东找了根树干，然后趴在上面。他选的位置很巧妙，这棵树是靠近道路的一棵树，体积很大，便于隐藏身形，而且位置够高，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景色。 趴在那里也，江东开始思索起来自己的任务。 自己的任务，是跟小女孩成为平等的朋友。当然，那是最终的目的。在这之前，首先要跟小女孩建立良好的关系。 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的认识，还是很关键的。 太阳慢慢升起，山间白纱般的雾气，慢慢消散。有阳光洒在树梢上，照在江东身上，有点暖暖的感觉。 原本有点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活络开了。 呼，还是晒太阳舒服啊。 晨雾消散，江东的视野，也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了。 小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小女孩。 她哼着歌儿，背着小书包，扎着丸子头，从山那边出现，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 </br> </br> 176.戏精的自我修养 莉拉！ 江东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就是自己要寻找的莉拉。 莉拉年龄十岁，脑袋上扎着丸子头，一缕刘海从额头落下。 她身穿一身紫色衣服，背着小书包，自晨雾中出现，她一路走来很开心，一边跳着，一边还在嘴里哼着歌儿。 十岁的莉拉，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就连藏在树上的江东，都被莉拉的天真烂漫所感染了，不自觉得放松下来。这大自然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兴不起任何的恶意。 小路的这一段，是个上坡，莉拉推着小自行车，欢快地走着，离江东所在的大树越来越近了。 目标出现，现在江东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去完成任务了。 要跟莉拉成为平等的朋友，第一步自然是要接近她，跟她认识。 万事开头难，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一点可是很不好把握的，江东肯定不可能一下子跳出来，然后突然跟小女孩表现得很人情。 自己的一举一动，既要符合自己现在“野生狐狸”的人设，还要适当地表现出亲近，引起莉拉的好奇。 这是个考验演技的时候。 做只狐狸精就难了，结果现在还要做戏精。 太主动的方式，并不行。 毕竟是一只狐狸，如果表现得太过于“人性化”，反而真的会吓跑小女孩莉拉。 必须要有一种足够帅气的、引起莉拉好奇心的出场方式。 嗯，立一个“帅狐”的人设。 原电影中，狐狸猎捕地鼠的做法，看上去很真实，不过江东并不打算用，而是打算另辟蹊径。 自己有“跳跃”的技能，可以在莉拉经过的时候，用几个潇洒的跳跃动作从天而降，灵光乍现、惊鸿一瞥之后，在她幼小的脑海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嗯，就这么定了。 江东在自己的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小莉拉星星眼的模样。 脑中做好了计划，江东站了起来，四只短腿抓在树干上，然后眯着眼睛，一直看着莉拉。 莉拉推着自行车，哼着歌，慢慢地走近了。 就是现在！ 江东后爪蓄力，就准备起跳，但是就在江东一转身的时候，眼角一扫，忽然看到一条翠绿的蛇，伸着圆圆的头，就在自己身边。 我靠，哪儿来的蛇！ 江东被青蛇吓了一跳，憋在费力地一口气，忽然松了。 而在此时，蓄满力量的四肢已经要发力。一张一弛之下，江东一脚踩空，下意识挥舞了两下爪子，就这么直直掉了下去。 大树上，一个黄色的身影，从树冠里摔了出来。 扑通！ 江东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草地上，几片黄色的落叶，落到了江东身上。 江东呻吟一声，活动了一下身体。 好在本身的皮毛够厚，草丛也很茂密，所以摔得并不严重，除了有点疼，并没有受伤。 当然，严不严重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太丢脸了。 作为一只能跑擅爬的狐狸，居然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种操作，简直是太不应该了，太失败了！ 江东连忙支起身体，转头看去，却看到莉拉站在三四米外，歪着头，大眼睛看着自己，里面都是好奇。 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了良久。 小姑娘忽然指着江东，“咯咯”笑了起来：“好傻的狐狸。” 江东感觉自己的脸上，就像是火烧一样。 原本想做一只帅狐的，但是到了最后却成了“摔狐”，这种落差，简直是太大了。 大到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呐。 江东一下子跳起来，直接就窜到树后面，顺着斜坡跑远了。 “喂，等等！”莉拉赶紧把自行车扔下，然后跟着跑到了树后，小心翼翼地溜下斜坡，然后跟着江东往出跑。 森林里的地形很复杂，小女孩在外面极力追赶，但是江东本身速度就很快，森林里的复杂的地形，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小女孩就比较费力了，追了几百米，莉拉就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用手扶住膝盖。 她的眼前，已经失去那只狐狸的影子了。 莉拉站在原地，还不甘心，她恢复了一下体力，然后又往前走了好久。 但是依然找不到那只狐狸的痕迹。 莉拉站在原地朝着四周好一会儿，扁扁嘴，才开始往回走。 莉拉却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个狐狸脑袋，从一棵树上露出头来，看着她的背影。 江东用爪子扒着树干，碎片“哗啦哗啦”落到了地上，他的小脸已经出现了一种很拧巴的表情。 都怪那条乱入的蛇！ 害得自己计划好的事情，被搞砸了！ “呜呜！”就在这时，这颗树下，一只同样是赤红色，但是背上有一条黑色斑纹的狐狸，从洞里冒出了头，看着江东。 江东第一时间判断出来，这是一只跟自己同样的赤狐。 语声里包含着警告。 狐狸有巢穴，自然也有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这只黑纹狐狸的叫声，自然是警告江东，赶紧离开自己的领地。 江东刚才刮掉的树皮碎片，正好掉进了这只黑纹狐狸的洞里，这让树下这只狐狸，以为是在挑衅。 切，谁愿意呆在这里！ 江东撇撇嘴，跳到其他的树干上，然后不断在树上来回跳跃，就这么跑了。 莉拉回到小路上，捡起自己的自行车，然后骑上去，顺着小路往前走。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只狐狸消失的地方，然后才不甘心地走了。 莉拉生活在这个小镇，从小就对小动物很感兴趣。今天她正在上学的路上，正在开心地哼着歌，然后就看到一只狐狸从天而降，掉在草丛里。 对孩子来说，这只忽然出现的狐狸，顿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狐狸尖尖的耳朵、长长的尾巴和可爱小巧的样子的，一瞬间占据了她的小小的内心。 那种可爱的模样，就像是莉拉天天抱着入睡的布娃娃一样。 反而狐狸的出场方式，是莉拉最不在意的。 莉拉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惴惴的。她觉得，自己本来应该可以慢慢靠近狐狸的，但是狐狸却被自己的一声叫喊给吓跑了。 这让小女孩有点难过，整个一天，她上课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的。 甚至放学回到家以后，还是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莉塔？”莉塔的妈妈走过来，坐在小女孩身边，亲切问道。 </br> </br> 177.一只红狐 这个汝拉山区景色优美，但是幅员辽阔，人烟稀少。 莉拉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个面积不小的农场里，农场外侧是一大片农田，蓄养的牛羊，以及一个面积不算小的池塘。 他们独门独户，最近的邻居，也有好几里地。 莉拉家自己盖的房子又宽又大，莉塔独自住在最高的阁楼里，阁楼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窗子。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很远的山和森林。 而此时，莉塔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布娃娃，而妈妈则是坐在她身边。 “我今天遇到了一只狐狸，但是我嘲笑它傻，然后它好像生气了。我去追它，它怎么也不理我。”莉塔委屈地道。 “傻孩子，狐狸是不会生气的。因为它根本就听不懂你说话啊。”妈妈摸着莉塔的脑袋，道。 “对啊！”莉塔的眼睛一亮，原本无精打采的脸上，顿时有了精神，小脸上全是喜悦，但是马上她又疑惑了：“但是这样的话，狐狸又为什么要跑呢？” “因为狐狸胆子很小啊。”妈妈笑道：“你现在和它只是陌生人，它当然会跑。但是如果经常见面，它熟悉你了，就不会跑了。” “奥，妈妈，那只狐狸好可爱，我想驯化它。”莉拉抬着头道。 “那就先和它做做朋友吧。”妈妈笑道。 “嗯！”小女孩点头。 “好了，不要想了，吃饭去吧。” …… 对江东而言，这个小插曲，当然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反正他现在丢人，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脸。 现在的自己，可是套着马甲的，丢的是狐狸的脸，跟我江东有什么关系呢？ 用这套精神胜利法说服了自己后，江东又开始担心了。 自己给莉塔的第一印象这么差，莉塔不会不来找自己的吧？ 那可就真的失败了。 下午的时候，江东藏在一棵树上，然后看着小女孩，从路边经过。 骑自行车的时候，小女孩心情不太好，总是锁着眉头。 江东悄悄地跟在后面，莉塔都没有发现。 翻过那座马鞍形的山，就可以看到，小路的终点，就是山底的一块平地上的一栋房子。 看来这条小路，应该是莉塔一家的专属小路。怪不得这条小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人经过的样子，有些路段甚至都被杂草覆盖了。 站在山坡山，看着莉塔骑着自行车，顺着小路一路溜下去，然后在院门外停稳自行车，扑进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的怀里。 那应该是莉塔的妈妈吧。 从山坡上往下眺望，莉塔的家，就好像住在公园里一样。 嗯，这种地方在天朝，估计会被圈起来收门票的。 冬日的夜晚，天总是黑的特别快，江东没等多久，夜幕就慢慢降临了。 房子里的灯开了，江东知道，莉塔住在三层的阁楼上。 阁楼最高处，是一个圆形的窗子，窗子上是一横一竖两条窗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开了八倍镜一样。 透过窗子里的灯光，江东看到，莉塔好像是在做功课一样，趴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 嗯，果然是好学的孩子。 可惜江东想错了，此时莉塔的书桌上，摊开的是一副画册。 而上课的书本，已经被莉塔扔到一边去了。 等了一会儿，一辆皮卡从小路上转了出来，江东藏到了草丛里，看到开着皮卡的是个很壮实的中年男子。 从模样上看，跟莉塔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线条刚毅了一些，应该是莉塔的父亲。 皮卡下了山坡，江东耸耸肩，转身朝着家的地方跑去。 走到距离家比较近的一个小山坡上，江东抬头，山坡上的一棵树上，挂的果子让江东有点眼熟。 不得不说，这个季节是森林里动物们最幸福的一个季节。 秋天来到，是树木挂果的时候，大部分动物在这时候，都不缺食物。它们可以美美地饱餐一下，同时还能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储存下食物。 江东发现的这棵树上挂的果子，就是自己第一顿吃的那种味道很好的、果肉是紫色果子。 想起来洞里不多了，江东爬上树，打算摘一点回去，作为储备粮。 这种果子外壳很硬，应该可以储存蛮久的。 刚爬上树，江东忽然闻到一种味道。 是一种狐狸的味道！ 江东眼神抬起，就看到茂密的枝叶间，一只毛发颜色深一点的赤红色狐狸，目光紧紧盯着江东，嘴巴微微张开，依稀可以看到嘴中的獠牙。 那种感觉，好像是江东侵犯了它的领地一样。 江东感觉，如果自己做出任何有威胁的动作，这只红狐就会奋力反击。 江东没有退缩，一步也不让，用眼神紧紧盯着对方。 他并没有攻击对方的意图，但是也并不想放弃这棵树上的果子。江东在这附近转了一天，也才找到这一棵张着这种果子的树。 如果对方真的要开启战端，自己可是不介意用爪子来教训一下对方。 互相对视了十几秒，那只红狐或许感受到了江东没有攻击意图，于是甩甩尾巴，又在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只是狐性狡猾，它的眼神，总是在江东身上打转。 江东不理它，他知道狐狸的脾气都很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轻易攻击另外一只同类的。 江东攀到另外一段枝干上，伸嘴咬下来一颗果子，然后两只前爪捧着，用牙齿把果壳撬开。 紫色的果肉，带着淡淡的甜味，充斥了口腔。 而在江东进食的时候，另外一只红狐一直很不安，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叼着一颗果子，自己下树了。 江东看着对方下去，撇了撇嘴，没理它，继续吃自己的。 一山不容二虎，一树不容二狐。 狐狸喜欢单独活动，除了繁殖季节，其他时候一般都是独自生活。有一只狐狸在身边，哪怕没有敌意，另外一只狐狸也会很不安的。 吃了好几个果子，把地下吃了一地果壳，江东才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随后江东挑了一段有三颗果子的树枝，叼在嘴里，跳下了树。 回到树洞门口，树枝肯定进不去洞的。 江东把三颗果子都咬下来，分三次送进洞里，最后自己才进洞。 跟昨晚一样，江东找了一块石头，用来做“洞门”，掩上洞口，把蓬松的尾巴盖住身体，就睡去了。 178.你叫什么名字？ 昨晚江东睡得很好，所以第二天同样醒得很早。 趁着熹微的晨光和越发寒冷的空气，江东又到了路边，同一棵大树上面。 这一次，他上上下下确认了一下，肯定没有蛇。 想想昨天那条蛇，其实还是蛮可惜的。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震惊地跑了，其实可以抓住那条蛇，当做是午餐。 看那条蛇圆圆的脑袋，应该是无毒的类型。 江东趴在树干上，看着远处山间的小路。他知道小女孩莉拉每天上学的时候，会路过这里，但是却不知道 因为法国的小学学校，好像是每周休三天的，除此之外，还有数量繁多的节假日，都会放假。 短的诸如宗教纪念日、战争纪念日都会放假一天，长的诸如诸圣瞻礼节、春假、圣诞假都是两周。 这些还是寒假暑假之外的假期。 总体算上去，法国的小学生，每学期大概有一半的天数在放假。 所以江东也不清楚，莉拉今天会不会过来。 不过今天江东还是幸运的。 不久之后，那个穿着紫衣服的莉拉，推着那辆儿童自行车，背着书包，再次出现在山间小路上。 今天她没有哼着歌，而是带着一种满含期待又怕失望的表情，走在那里。 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是披上了一层金光。 到了树下，莉拉停下了脚步，她扔下自行车，走到昨天江东摔落的地方，低头查看了一下。 没有什么痕迹，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但是莉拉确信，昨天那只狐狸，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莉拉直起腰来，站直身体，朝着四周张望，想要发现狐狸的踪迹，但是四周薄雾渐散，没有人的的踪迹。 江东趴在树干上，歪着头看着小女孩：这是来找我的吗？ 距离近了，江东从容打量起了小女孩。 她斜挎着一个布书包，从隐约可见的针脚上，可以看出来，这个布书包是手工缝制的。 看重量，里面应该只放着三两本书， 不止是书包，江东怀疑，小女孩朴素的衣服，都是她的妈妈亲手缝制的。从昨天的惊鸿一瞥，看到她的妈妈，是那种很能照顾家庭的类型。 莉拉扎着跟昨天一样的丸子头，一缕刘海在额前随风飞舞，显得格外调皮。 就在这时，路边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咔咔咔”的声音，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狐狸！”莉拉一喜，跑到路边，细心查看着草丛里。 一只黄色皮毛的黄鼠狼，从草丛里扬起了头，看到莉拉，又低低叫了一声，然后低头钻进了洞里。 莉拉扁了扁嘴，她不喜欢黄鼠狼，家里养的那些珍珠鸡，因为是放养，偶尔不注意，就会被黄鼠狼偷走一只。 在饭桌上的时候，莉拉经常听到父母讨论，关于怎么整治黄鼠狼的问题，但是黄鼠狼很狡猾，甚至设置的捕鼠夹或者捕捉笼，都派不上用场。家里的珍珠鸡，还是被频频偷走。 所以听话的莉拉，对黄鼠狼并没有好印象。 不是狐狸，莉拉有点失望，回到原处，看着脚下狐狸掉落的地点，她思考着那只狐狸去了哪里，不经意间抬了抬头。 哇！ 然后就看到了让她惊喜的一幕，树叶掩映中，一只狐狸的小脑袋，就这么出现在莉拉视野中。 莉拉的脸上，忽然充满了阳光，大大的眼睛中，瞬间贮满了欣喜，眉毛完成了新月，就连嘴角也勾了起来，整个人忽然变得欢快起来。 树上的这只狐狸，看到了莉拉的目光，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两条前腿把上半身支了起来，一动不动看着小女孩。 莉拉感觉，空气瞬间紧张起来，她站在那里，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一丝异动，就把狐狸吓跑了。 “别怕，小狐狸，别怕。”莉拉嘴里轻声道，同时用眼睛观察着这只狐狸。 这只狐狸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绒毛，有着三角形的尖尖的耳朵，一双黝黑的眸子，莉拉看到，里面倒映着自己小小的影子。 真好，真可爱。 莉拉在心里赞叹。 江东站在那里，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的神态，心中想笑。 自己还一只在考虑怎么接近她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过江东也知道，不能表现得太主动了，否则的话，就显得太诡异了。 动物天生惧怕人类，但是人类对动物，也是有着忌惮的。 如果自己看上去太主动，反而会让小女孩心里的期许，变成惊吓。 看莉拉刚刚对那只黄鼠狼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了。 反正莉拉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好奇心，自己只要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等着关系慢慢升温就好了。 莉拉等了一会儿，见到这只狐狸没有逃走，而是重新趴到了树干上，她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你好可爱，我叫莉拉，你叫什么名字？”莉拉轻声开口了。 狐狸是肯定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 “昨天……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嘲笑你的……”莉拉想了想，虽然妈妈告诉她，狐狸听不懂人话，但是莉拉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道歉的。 很凑巧，面前这只狐狸，真的能听懂她的话。 江东耳朵抽动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 昨天……昨天咱们见过面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我过来过吗？ 江东只想说，不提昨天，还可以做盆友。 装x失败这种事，简直太尴尬了，都尬到阿尔卑斯山上去了。 莉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狐狸的反应，她不知道狐狸能不能听懂，但是说出了这些，她就轻松了很多。 又等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太阳。 “我要上学去了，你明天还在这里吗？” 江东抖抖耳朵，装作不懂。 莉拉扁扁嘴，回头扶起自行车，骑了上去。 “我走了。”莉拉脚下用力，蹬着小自行车，顺着小路远去。 她不知道那只狐狸还在不在，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想跟狐狸做朋友，让狐狸永远陪再自己身边。 只是狐狸的样子，还是让她有点忐忑。 走出几十米，莉拉转头，却看到那只狐狸跑到树下，蹲坐在那里。 初升的朝阳下，狐狸成了一个美丽的剪影。 莉拉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她转身蹬着自行车，加快速度往前飞去。 </br> </br> 179.准备过冬 随后的日子里，江东并不是每天都会出现在树上。 做为一只“正常”的狐狸，江东知道那种“在树上等着”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很奇怪的行为。 有时候欲速则不达，自己如果天天站在那里，反而并不会对事情，起到推动作用。 或许会有反作用。 而跟江东相反的是，几乎每一次早上，江东爬到那棵树上，总会遇到莉拉。 骑着自行车到了树下，莉拉总会很开心。 有时候莉拉会说几句话，有时候莉拉会拉开书包，拿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小手工，向着江东展示。 如果起得早了，江东会早早过来，在树上等待莉拉。 但是一旦起晚了，江东就会叼着一颗果子，在树上一边吃，一边等着莉拉。 这小家伙，不休假的吗？ 后来有一次，江东发现莉拉玩耍结束后，骑着自行车，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才醒悟过来：原来莉拉是为了和自己玩，而专门跑过来的。 莉拉对狐狸着了迷，就算是放假的时候，也会骑着小自行车，出现在这里。 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莉拉自说自话，江东每次都是安静地趴在树上，不做什么表示。 不过通过断断续续的相处，莉拉对江东，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有时候呼唤江东下来，但是江东不为所动。莉拉甚至尝试着，爬上这棵树，但是却是失败了，甚至摔了个屁股蹲。 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体协调性和力量还是不如成人的。 江东心中好笑，面上却毫无波动。 作为一只狐狸，他必须忍住不笑。 而等小女孩离开之后，江东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来莉拉那种笨笨地爬树，最终却摔了下来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笑。 反正周围没有人，江东站在那里，笑得全身抖动，然后用前爪握拳，捶着地面。 狐狸没法发出“哈哈”，从江东嘴里发出的，是“呼呼”的声音， 这种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在空旷的森林里回荡。 笑了半天，江东才慢慢停下，抬起头来，准备整理一下，重新出发。 然后，江东看到，不远处，一只红狐，站在一棵枯倒在地的树干上，略显呆滞看着自己。 在赤狐的脑海里，从来都没见过，有一只狐狸，会做出这样夸张的神态和动作。 “咔。” 江东还没完全收回的笑意，完全僵在了脸上。 接触到江东眼神的一瞬间，那只红狐退了一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然后它迅速转身，跳下树干，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呜”江东叫道。 不要走，你听我解释…… 但是那只红狐头也不回，短腿猛蹬，反而跑得更快了，几个起落，隐没在了山林里。 emmmm…… 好吧，看来在这家伙的心里，自己已经被完全妖魔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东有时候出现在树上，跟莉拉互动；而在其他的时候，江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收！ 是的，秋收。 收集食物、储存起来，为将要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天气在持续变冷，落叶在不断落下，每天早晨起来，洞穴外的草地上，不再是露水，而是变成了厚厚的寒霜。 冬天的脚步，在慢慢靠近了。 甚至江东晚上睡觉的时候，隔着一块石头门板，都能够听到树洞外面，呼呼的风声。 在交朋友之前，生存问题是要先解决的一个问题。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江东跟小女孩成为朋友的话，其实是可以去小女孩的家里过冬的。 温暖的壁炉、香喷喷的奶茶、流油的火鸡……可以让江东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冬天，反正他现在只是一只狐狸，蹭吃蹭喝什么的，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包袱。 这种生活，可是比在寒夜里忍饥挨饿，要好太多了。 但是很可惜，自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 任务要求自己不能在莉拉家里过夜，那么自然，自己要在野外度过这个冬天了。 好在经历过几个世界，江东对这种生活，已经有了很好的适应能力。 相比起漫天风雪的南极，以及狂沙滚滚的喀拉哈里，就算是初冬，江东也觉得这里像是天堂了。 可以挑选的食物，简直要太多了。 至少在冬天食物匮乏的时候，可以做一些食物的储备工作。 要想储备食物，首先要找仓库。 江东自己的家，可以住，也可以储存，但是如果以“度过整个冬天”的角度来看的话，好像就有点不够了。 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大、足够干燥、足够隐蔽的地方才行。 俗话说，狡兔三窟。 作为一只狐狸，江东决定多找几个地方，用作存储食物。这样一个被发现或者抢走了，还有其他的备用。 找了好几天，江东除了自己的窝之外，又找了两个食物储存点。 一个是三四里外的，一棵树顶的树洞。虽然容积小一点，但是可以有效规避一些大型猛兽，而且还可以在这里，晾晒一些蘑菇之类的。 另外一个储存点，则是更高处的一个隐秘石洞。石洞的洞口陡峭，不易攀爬，而且被杂生的藤蔓覆盖，再加上嶙峋的地形，就算是站在洞口前面，也很难察觉。 江东能够发现这个洞口，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站在洞口的上方发现的。 石洞容积要比树洞大得多，可以作为主要存放点。 找好了储存点，江东就马上开始行动。 这一阵子，他像是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总是在几个储存点往来，把收集的甘果、坚果、干蘑菇之类的食物，放在里面。 这期间，江东也遇到了好几次自己的邻居，那只小红狐。 毕竟，都是狐狸，食谱应该差不多。 江东有点担心，对方如果发现了自己的储存点，偷自己的食物怎么办？ 好在这种所谓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上次的事情，在红狐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每一次相遇，那只红狐都隔得远远的，一看到江东，掉头就跑，甚至有种不顾一切的尽头。 压根儿不用担心，会被它找到食物储藏点。 当然，江东发现，包括那只红狐在内，许多小型哺乳动物，都在储存食物，准备应对冬天的饥荒。 松鼠、野兔、老鼠……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黄鼠狼是比较奇葩的，它居然抓了几只老鼠，咬死了储存起来。 嗯，不愧是名字里有“鼠”的大佬。 当然，也有一些冬眠的生物，诸如蛇、熊之类的，是不需要储存食物的，他们只需要冬眠。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江东感觉自己的食物储备，已经算是完成了。 三个粮仓，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看着满满的食物，江东心满意足，他觉得自己这个冬天，肯定会过得很有底气的。 心情特别好的江东，这一点早上，特地带了一颗紫色果肉的果子，给莉拉小朋友。 </br> </br> 180.不会散去的约会 今天没有课，但是莉拉依然起得很早。 吃过早饭，莉拉背着包，风一样跑出家，骑着自行车就跑了。 莉拉跑得很快，就连妈妈喊她“慢一点”的嘱托，都给丢在了后。 她急着去奔赴自己和小狐狸的约会。 不会散去的约会。 莉拉刚刚跑到树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吧嗒”一声，一个圆圆的果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莉拉捡起果子，抬起头。 江东趴在树干上的老位置，爪子里同样抱着一颗果子，啃得正开心。 察觉到她的眼神，江东吐了口残渣，然后对着莉拉点点头。 这种果子江东一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真的很好吃的。 “这是给我的吗？谢谢。”莉拉礼貌道谢，然后也不客气，就这么席地而坐，双手齐下，开始扒果子的外壳。 这种野果的外壳比较坚硬，莉拉又没有尖利的爪子，所以只能用牙齿咬开一个小口，然后顺着裂缝，才把外壳打开的。 紫色的果混合着微甜的汁水，让莉拉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种纯粹野生的果子，相比那些勾兑了人造原料的果汁来说，虽然不够刺激，但是那种大自然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 哪怕是刚刚吃过饭，莉拉还是食指大动，把所有的果都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莉拉意犹未尽，tiǎn)了tiǎn)果壳里面，才扔掉。 “还有吗？”吃完之后，莉拉抬起头来，看着江东。 很显然，小家伙是没吃够。 果子有是有，不过江东今天过来，只带了两颗，没有多带。 他毕竟不像是小女孩，还能垮个包，用来装东西。 那棵挂着这种果子的大树，上面还剩下了很多呢。 虽然被江东和那只赤狐光顾了，但是上面结的果子太多了，他们只摘了一小部分，树上还有不少剩下的。 小姑娘要吃，自然要去树上摘了。 江东想了想，站起来下了树，往一个方向跑了几步。 “你去哪儿？” 莉拉以为江东要走了，站了起来，有点着急。 江东没跑多远，转过头来，看了莉拉一眼，然后又转，往前跑去。 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确，让莉拉跟上。 莉拉赶紧收拾心，迈开步子，跟在了江东后。 顺着茂盛的草地下坡，跳过一条一米宽的小溪，又穿过了一个稀疏的小树林。 离那条线路，越来越远。 江东最近一段时间收集各种果子，对这一段的道路，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他熟练地在树林里跳来跳去，就算是深一点的沟坎或者高一点的草丛灌木，他都能够轻盈起跳，然后一跃而过。 莉拉跟在后面，就有点吃力了。 她不时在后面喊着“等一等”，怕丢掉了江东的影。 沟坎她可以跳过来，但是遇到太高的草丛或者堆在一起的灌木，莉拉却要分开草丛灌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 所以这种时候，江东都是蹲坐在那里，等待莉拉过来，才继续带路。 莉拉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左右两边，这里让她感觉很陌生。 她虽然每天都会沿着小路去上学，有时候也会进山去玩，但是山区面积太大，而且父母不让跑太远了，所以莉拉去的地方并不多。 这条路，就让莉拉感到很陌生。 不过莉拉并不害怕，反而是有点兴奋。 那是开宝箱一般的心。 周围森林里偶尔出现的麋鹿、平头哥、松鼠之类的小动物，让小家伙很感兴趣，总是左张有望，看来看去的。 江东一直在前面跑着，当然，为了照顾莉拉的速度，他总是跑跑停停，不让莉拉脱离自己的视线。 虽然这片森林里，暂时没有发现大型兽类，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的。 小心总是没坏处的。 动作敏捷地翻上一个高坡，到了那棵大树下，江东蹲坐在那里，甩着蓬松的大尾巴，等着莉拉爬上来。 这个高坡的坡度并不大，但是地面并不平整，莉拉手脚并用，好一会儿才爬上来，大口地喘着气。 这一阵长距离的奔跑，可是把她累坏了。 然后，莉拉就看到，那只狐狸坐在草坪上，靠在一棵树下，看着自己。 不用问，这棵树，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 莉拉松了一口气，膝盖一软，倒在了草地上，然后滚到了江东边，仰躺在地面上。 一人一狐靠得很近。 江东上绒毛蓬松，随着风飞舞，从莉拉耳边略过，让小家伙感觉痒痒的。 江东低头，看着莉拉，正巧碰上了莉拉往上看的眼神。 莉拉伸出小手，想要触摸江东上的绒毛，但是她的手伸到了一半，忽然停下了。 “快躲开！” 在江东的眼中，莉拉忽然张大了眼睛，瞳孔猛然一缩。 江东知道不妙，一个懒驴打滚，挪开了位置。 “嘭！”江东刚刚坐的位置，一颗饱满的果子，嗖地一下落地，溅起了一阵草屑。 很显然，这颗果子不是自由落地，而是带着力道，被投下来的。 看到这一幕，江东出了一冷汗。 如果不是莉拉及时提醒，被果子砸在脑袋上的话，江东不死也要骨折的。 狐狸的体强度，可并不是那么坚硬的。 江东抬头，恰巧看到一只黄鼠狼从树上溜下来，快速窜进了草丛里。 黄鼠狼奔跑的速度很快，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偷珍珠鸡的小偷！”莉拉捡起那颗果子，跟着扔了过去。但是黄鼠狼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躲了过去，扎进草丛，消失不见了。 莉拉经常听父母说起，有黄鼠狼会偷家里的珍珠鸡，上次见到也就罢了，但是这一次看黄鼠狼攻击江东，于是小小的她，也忍不住还击了。 江东看着黄鼠狼消失的方向，猜测到，或许是黄鼠狼以为自己要抢它的食物，才出此下策，主动攻击的。 不过这家伙也是光棍，一击不中，掉头就跑，看上去非常狡猾。 江东定了定神，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树上没有其他威胁了，于是不再管其他的，几步就爬到了树上。 莉拉站在树下，想要爬上树，但是这棵树树干笔直，莉拉爬了好几次，都怕不上去，反而小手被磨得通红。 江东知道她爬不上来，于是用牙齿咬下一颗野果，就这么丢了下去。 “吧嗒。”野果掉在了莉拉边。 莉拉拿起野果，仰头看着江东，脸上展开一个笑容：“谢谢！” 但是小女孩并没有吃，而是把野果放在了口袋里：“这么好吃的水果，一定要给妈妈带回去。” 江东站在树枝上，看着小家伙的动作，抖了抖耳朵：果子还有很多呢。 江东跳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把果子咬下，一颗颗往下扔。 扔了十几颗，莉拉的书包都装满了，江东才停止，然后才自己叼着一颗，下了树。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这棵树上的果子剩下的就不多了。 这附近盯上这棵树的，不仅是江东，还有黄鼠狼和红狐，自然消耗的很快了。 “谢谢你。”抱着满满一兜野果，莉拉笑得很开心。 当天晚上，莉拉的家里，莉拉拿出水果，跟父母分享。 181.小嘟 莉拉家里。 “这果子味道不错，哪里摘的？”莉拉的爸爸剥开一颗，咬了一口，说道。 “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莉拉开心地道。 “朋友？是夏尔还是伊夫斯？”爸爸随口问道。 夏尔和伊夫斯，是住在附近的两户人家的孩子，年纪跟莉拉差不多大，是偶尔会跟小莉拉玩耍。 “才不是他们呢。”莉拉摇头。 “难道咱们这儿，搬来新的邻居了？”爸爸看了一眼妈妈，有点奇怪道。 妈妈看了莉拉一眼，笑道：“没有搬来新朋友，但是这里的山上，有一只可的狐狸……” “狐狸？”爸爸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野果，道：“狐狸可是跟黄鼠狼一样，会偷吃珍珠鸡的。” “不，我的朋友不会偷珍珠鸡的。”莉拉严肃着一张小脸，道：“他只吃水果和虫子。” 莉拉的话一说出来，爸爸和妈妈都笑了起来。 黄鼠狼吃鸡，狐狸也吃鸡，这是动物的天。 爸爸妈妈的笑容，让莉拉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尊重，小小的心灵受了伤。 莉拉一噘嘴，趿拉上拖鞋，站起来转，蹬蹬蹬上楼了。 爸爸和妈妈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没法子，小孩子懂得太少，总是会有一些孩子气的想法。 在大人看来，狐狸跟黄鼠狼一样，都是吃鸡的动物。 “家里的珍珠鸡，昨晚上又少了一只。”妈妈略有些担忧道。 这已经是一周之内，珍珠鸡第二次被偷窃了。 第一次的时候，爸爸听到动静，端着猎枪跑出去，把那只黄鼠狼给吓跑了。 “我上次买回来的新式捕鼠笼，没有任何作用吗？”爸爸皱了皱眉头，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那么及时，端着猎枪处去的。 “那只偷鸡贼很小心，丝毫没有动过饵。”妈妈耸肩。 “哼，不是狐狸就是黄鼠狼，这两种动物最狡猾了。”爸爸发出一个重重的鼻音，道：“一会儿我再去把鸡窝加固一下。天气冷了，那群畜生都没有东西吃了，肯定会再来偷鸡的。” 隔了一会儿，爸爸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改天买点关于狐狸的图书，让莉拉多了解一下狐狸，特别是狐狸的习。” 妈妈点头。 虽然知道莉拉现在有孩子气，但是爸爸和妈妈的教育方式，并不会直接否定孩子的想法，而是以一种宽容的态度，让孩子自己意识到问题。 当天晚上，鸡窝里出现惨叫声。爸爸端着一杆猎枪，又赶跑了一只靠近鸡窝的黄鼠狼。但是猎枪发动的间隔有点长，第一枪没打中，第二枪再次扣动扳机的时候，那只在月光下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黄鼠狼，已经扭逃跑了。 好在这只黄鼠狼，这一次没有吃鸡成功。 看着黄鼠狼的背影，爸爸重重叹了口气，这种狡猾的猎手，捕鼠夹、捕鼠笼什么都没用，看来是要考虑转移这些珍珠鸡了。 这天晚上，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并不是很大，下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但是温度太低，融化的水，很快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这天一早，学校打来电话，告诉爸爸，地面湿滑，学校准备放假三天。 早上吃完饭，莉拉很快吃完了饭，拿了两个三明治，用一个塑料袋包裹住，放在了书包里。 昨天江东给她带了野果，所以今天，莉拉打算给江东带个三明治，当做是回礼。 “莉拉，今天学校不上课，你可以不用去学校了。”爸爸看到莉拉要出去，于是道。 “我不去学校，爸爸。”莉拉扔下一句，随后就跑了。 爸爸还想说什么，但是只看到大门被关闭。 “你也不管管她。”爸爸看向妈妈。 “你都管不了，我怎么管？”妈妈耸肩。 ……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江东一出洞口，就被冻得一个哆嗦。温度已经降到了零度以下，地面上有些地方还有点点积雪，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都被积水和碎冰给覆盖了。 湿滑的草坪，走在上面，很容易被摔倒。 江东呼了一口气，甚至呼出了一道白气。 江东朝着小路的方向走去，他心里疑惑，觉得莉拉今天不会在过来了。 不过江东还是到了路边，蹲坐在树下，化了雪的树上一片湿滑，不适合攀爬。 没过一会儿，出乎江东的意料，莉拉的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然后走到了江东前。 “给你拿了好吃的，来吃吧。” 莉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裹得紧紧的塑料袋，把塑料袋一层一层解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块三明治。 莉拉把三明治掰碎，弄成好多小块，然后铺在塑料袋上，蹲下来，看着江东。 三明治吗？ 好久没吃到人类的食物了，江东还是有点怀念的。 虽然江东现在是一只狐狸，他的胃和消化系统，都可以吃狐狸的食物，但是作为一个人，他还是对人类的食物，有着更加亲近的感觉的。 他低着头，接近三明治，然后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煎和果酱的味道，让唾液腺变得活跃起来。 狐狸的嗅觉极其敏感，里面的各种香料的味道，都在江东的鼻子里被放大了。 江东不再犹豫，伸嘴叼起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咬了下去。 锋利的犬齿很轻易的撕裂食物，然后再由食道送到了胃里。 胃部传来满足的蠕动。 很好！ 塑料袋上的三明治碎块，被江东吃完了。就连剩下的碎屑，江东都不放过，一点点地tiǎn)干净了。 吃完之后，江东站了起来，朝着莉拉“咕咕”叫了两声。 莉拉给自己带食物，自己总要表达一点谢意。 而在江东吃东西的时候，莉拉一直蹲在一边，睁着大眼睛，微笑着看江东吃东西。 莉拉笑了，脸上绽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莉拉的脸上有一点雀斑，一旦笑起来的时候，这一点雀斑，总会让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天真和俏皮。 “嘟嘟？”莉拉笑道：“原来狐狸的叫声，是‘嘟嘟’吗？” “咕咕。”江东纠正。 “嘟嘟？”莉拉歪头，嘴角上翘，勾了起来。 江东甩甩尾巴，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他看出来了，莉拉在逗他呢。 实际上，狐狸能发出的不同种类的叫声，超过四十种，但狐狸却是一种安静的动物。它们的声音，大多数时候，是半低音，音域小一点，比狗的脆一些。 “嘟嘟，你不说话了？”丽莉拉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下，然后道：“既然你说话是‘嘟嘟’的声音……” 江东迅速转，表示自己不要听，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要不然以后，就叫你‘小嘟’吧。怎么样，小嘟？” 江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小嘟？ 小嘟是什么鬼啊？ 嘴巴嘟嘟吗？ 江东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莉拉笑道：“小嘟！小嘟！” 182.守株待“兔” 忽然之间，江东有了一种感觉。 在别的副本中，当自己给别的动物起名字的时候，如果其他动物有思维、会思考，大概会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的想法吧？ 那种感觉，确实带着悲凉的。 一如现在凉凉的天气。 江东背对着这莉拉，垂着头，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让小女孩给狐狸起名字，果然很有风格啊。 算了，没给自己起名“宝莉”或者“朱迪”，就感谢莉拉的不杀之恩了。 “对了，小嘟，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莉拉道。 江东扯了扯耳朵，没有更多地反应。 “昨晚黄鼠狼又来偷珍珠鸡了，爸爸很生气。那只黄鼠狼很狡猾，捕鼠笼和捕鼠夹，对它没有任何的作用。”莉拉的音调不高，说明她的情绪有点低落：“我不想让爸爸生气，所以我想找到黄鼠狼的窝，把那只偷鸡的黄鼠狼给杀死。” 说到这里，莉拉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江东身后，幽幽问道： “小嘟，你帮不帮我？” 江东就算背对着莉拉，也能感受到她的低落。 小孩子总是这样，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不关心大人的事情。但是一旦放在心上，就会觉得那是天大的事情，总会想尽一份力。 江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咕！” 眼前的一幕，吓得江东差点坐倒在地。 莉拉靠得很近，手里拿了一把锃亮的、二十多厘米长的水果刀，眼睛看着江东。 刀光照在江东脸上，有点晃眼。 大姐，你这不是去杀黄鼠狼啊，你这是去刺杀秦王呐！ 江东敢打赌，这个管制刀具，肯定是小家伙偷偷带出来的。 而莉拉磨刀霍霍的目标，是那只黄鼠狼。 其实要想找到那只黄鼠狼，对江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从一个动物的角度来讲，他现在也是媲美贝爷的存在了。 要想找到一只带着臭腺的黄鼠狼，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找到归找到，江东可不认为，莉拉小盆友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野外杀掉一只黄鼠狼。 莉拉或许在力量上胜过黄鼠狼，但是黄鼠狼在速度和敏捷性上，肯定要远远超出莉拉。 就算带上水果刀，莉拉成功的可能性也很低。 带上枪也是一样。 不过江东还是打算，带着莉拉去找黄鼠狼。 反正只要让她尝试两次，然后再失败，知道了事情的困难度，就会知难而退了。 而且依照黄鼠狼胆小的个性，面对一个人，它很大几率会逃跑，所以莉拉应该不会有跟黄鼠狼交手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江东不带莉拉去。以莉拉的个性，恐怕也会自己去寻找。那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不必要的危险。 就好比第一天跟江东见面的时候，莉拉自己追出去好远，最后临走，还带着不甘心。 这小姑娘，一看就倔强得很。 而有江东带路的话，至少不会让小家伙有太多意外的危险。 想到这里，江东忽然感觉到，某一些跟上个电影中，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帝企鹅世界中，自己为了小公主，可是操碎了心。 而现在又要替小莉拉担心。 所以，绕了一圈…… 我还是要来照看照顾熊孩子？ 江东忽然有点欲哭无泪。 当然，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 江东并不知道黄鼠狼住在哪里，但是要找到它，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狐狸敏锐的嗅觉，放在那里，可不是吃干饭的。 黄鼠狼的活动范围很大，江东回到那棵挂着果子的树下，仔细嗅着，很容易就找到了黄鼠狼的气味。 江东看了莉拉一眼，让小家伙跟上，然后低头嗅着，往前走去。 江东走的速度不快，莉拉可以从容跟上。 大雪化水，冲刷了很多地方，就连气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了，所以江东寻找起来，也增加了不少难度。 经过一段小溪之后，江东失去了黄鼠狼的踪迹，又寻觅了小半天，甚至转回了大树下一次，才找到正确的道路。 黄鼠狼的巢穴，距离这里相当远，太阳过了中午的时候，翻过一座山，江东和莉拉才找到。 扒开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地上黄鼠狼的味道陡然浓郁了。 “咕咕。”江东低声示意，告诉莉拉，目的地接近了。 莉拉点了点头，眼光认真，右手悄悄伸进包里，掏出水果刀，屏气前行。 黄鼠狼的巢穴，掩映在一片灌木丛中，分开灌木丛，就可以看到一个低矮的洞穴。 江东带着莉拉，悄悄猫到洞穴口，闻了闻味道，侧耳听了听。 里面并没有声音，味道也很淡，黄鼠狼应该不在洞里。 江东绕到了洞口后面，把空间让出来，看着莉拉。盼着让莉拉小朋友发现黄鼠狼不在家，然后知难而退。 “黄鼠狼不在吗？”莉拉走近洞口，查看了一下，随后发现，没有黄鼠狼的踪迹。 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站起身来往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到黄鼠狼的痕迹。 老实说，走了这么长的距离，她也有点泄气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个不甘的声音，让她跟着江东，一直来到这里。 莉拉漫无目的的眼光，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她的目光一凝。 “那是什么？” 她走到灌木中的一块空地上，蹲下身来。 江东跟着，出现在莉拉旁边，往下看去。 地面上是一地鸡毛，虽然被大雨冲刷过，但是依稀可以看到淡红的血迹。 那黑色的尾羽，一看就是珍珠鸡身上的。 “这肯定是我家的珍珠鸡。”莉拉看着地上，笃定道。 江东注意到，小家伙握着水果刀的手，也慢慢地握紧了。 “小嘟，咱们在这里等着。等那只黄鼠狼回来，再给它好看。”莉拉气呼呼地道。 确认了这只黄鼠狼是偷盗自家珍珠鸡的真凶，莉拉的决心又坚定了起来。 江东蹲坐在那里，用后抓挠了挠脑后，有点头疼。 这小姑娘性格倔强，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更何况，江东现在只是一只狐狸，没法说话。 算了，还是等那只黄鼠狼会来吧，反正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人一狐找到了高处的一棵大树，躲到了大树后面，然后悄悄观察着洞口。 </br> </br> 183.追逐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江东等的有点不耐烦，他打了个呵欠，爬到了一棵大树上。 找了一根挺粗的树干，江东趴在上面，伸了个懒腰，开始打盹。 冬日的午后，阳光暖暖的，正好适合睡觉。 莉拉则是站在树后，时刻注意着黄鼠狼洞。生怕什么时候黄鼠狼回来，自己反而看不到。 但是整个下午，太阳从头顶到了西斜，黄鼠狼都没有出现。 莉拉等得有点意兴阑珊，但是依然不想放弃，她坐在大树后面，用指甲在扣斑驳的树皮。 一个下午的功夫，地上的树皮，居然落了一小堆。 太阳西下，天边笼罩了一层晚霞，黑暗的夜色，开始慢慢占领整个大地。 江东一阵哆嗦，被一阵冷风给吹醒了。伸了个懒腰，江东往下看去，发现莉拉居然还呆在那里，眼睛看着黄鼠狼洞口的方向。 这小家伙，看来很能坚持啊。 江东揉了揉肚子，觉得是时候该吃点东西了。 不过在这之前，要先送莉拉小朋友回家。 来的路上，花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回去自然是一样的。而一旦天黑，看不见周围状况，可能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将会更多。 江东站起来，准备护送莉拉回家。 就在这时，江东的眼角余光一闪，一抹亮黄色的影子，出现在前方的密林之中。 黄鼠狼！ 这家伙回来了！ 只看了一眼，江东就知道，莉拉的目标出现了。 江东赶紧猫腰低头，不让黄鼠狼发现自己。 黄鼠狼是一种非常警觉的动物，哪怕在奔跑的过程中，它也是扭动脑袋，观察着四周，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 这只黄鼠狼，很显然对这一块的地形十分了解，它在草丛里奔跑跳跃，快如飞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在前进的道路上，黄鼠狼非常注意利用周围的地形。它的身影贴在地面上，钻过缝隙、草堆和乱石堆里，就算江东站在树上，有时候也会失去黄鼠狼的踪迹。 好在江东知道它的目的地。 这只黄鼠狼急速前进，越来越接近洞口了。 然而，就在距离洞口还有三四米的时候，黄鼠狼忽然停住动作，伏低身体，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 它闻到了一种很特别的气味属于人类的气味。 昨天晚上，它差点被人类的猎枪给打中，自然对这种味道，非常的忌惮。 黄鼠狼是一种警觉性很高的动物，它们时刻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所以，要想对黄鼠狼出其不意的偷袭，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黄鼠狼停在原地，扭了扭脑袋，看上去不想回家，而是想逃跑了。 “不要跑！”黄鼠狼的迟疑，让小莉拉沉不住气了，从树后面站了出来。 她原本想趁着黄鼠狼进洞的前一刻，去偷袭它。但是这只黄鼠狼好像发现了什么，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肯前进。 所以莉拉就自己跑了出来。 果然有人类！ 黄鼠狼脑袋一扭，撒腿就想跑。 然而，一阵风声袭来，正在启动中的黄鼠狼，感受到了危险，迅速低头，身体弓了起来。 一颗小石头擦着它的脑袋，堪堪砸在了地上。 下一刻，江东从天而降，落在黄鼠狼面前，用眼睛紧紧盯着这个家伙：上次你拿果子丢我，这次我再丢回来！ 黄鼠狼的前进速度，被阻了一阻。等它反应过来，再想逃跑，发现莉拉也已经跟了上来。 江东和莉拉，像是夹心饼干一样，把它围在了中央。 黄鼠狼顿住身体，脑袋在江东和莉拉之间逡巡。它在抉择，到底要从哪一边突围。 黄鼠狼平时谨慎，但并不代表它们胆小。一旦遭到追击，在没有退路和无法逃脱时，黄鼠狼背水一战，会凶猛地对进犯者发起殊死的反攻，显得无畏而又十分凶猛。 所以现在的黄鼠狼，才是更加危险的。 江东全身紧绷，眼睛紧紧盯着黄鼠狼，时刻准备着战斗，不给黄鼠狼留下丝毫的破绽。他知道，自己跟黄鼠狼战斗起来，其实优势并不明显。 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缠住黄鼠狼，让莉拉下手。 但是莉拉显然更沉不住气，她手里拿着水果刀，又往前走了一步。 不好！ 江东知道要糟，莉拉踏进了黄鼠狼的警戒线。 黄鼠狼如同被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忽然朝着莉拉一跃而起。如同一道黄色闪电，直扑莉拉面门。 莉拉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闪，只是把水果刀往那一杵，然后偏着头闭上了眼睛。 黄鼠狼原本朝着莉拉的面门去的，但是这把水果刀锋利的光芒，也让它感觉到了危机感。 千钧一发之际，黄鼠狼摆动身体，稍微改变了方向，擦着莉拉的脑袋，飞向了身后。 莉拉只觉得一阵风从耳边略过，那只黄鼠狼就跃了过去。 不能让它跑了！ 江东马上启动，从莉拉脚边跑过，跟在那只黄鼠狼身后。他知道，如果这次失去这只黄鼠狼的踪迹，那么再想找到这畜生，就难办了。 发生了这种事，这只黄鼠狼肯定是不能回来的了。 而莉拉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挥舞着水果刀，跟在后面。 江东和黄鼠狼的速度极快，他们身体轻巧，森林里复杂的地形，对他们来说，并不会形成太多的困扰。 但是莉拉跟在后面，可是有些吃力了。她极力追赶，但是还是慢慢被甩在了身后。 但是她不敢停下，只是想要尽可能提升速度。 莉拉跨过一个小溪，然后踩在一棵倒地的树干上，准备越过这棵树干。 然而就在莉拉身体的重心转移到树干上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然后无处借力，直接掉了下去。 “哎呀！”莉拉只觉得脚腕一痛，整个人扑倒在了地面上。 江东正在紧张地追赶黄鼠狼，忽然听到身后的叫声，他转身扫了一眼，发现莉拉趴在地上，捏着自己的脚腕，小脸因为疼痛而扭曲。 肯定崴着脚了。 江东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奔跑的黄鼠狼，又瞄了一眼一脸痛苦的莉拉。 追上黄鼠狼的话，如果没有莉拉在，自己通过搏斗，很难独自制服它。而且天色将黑，森林里有危险，江东不放心她。 无声叹了一口气，江东停止脚步，转身回到了莉拉身边。 </br> </br> 184.受伤 莉拉还是很坚强的，虽然脚腕很疼，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江东走到莉拉身边，围着她察看了一圈。 此时的莉拉，因为伤势而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不过江东观察到，好消息是，小家伙应该只是脚踝受伤了，并没有受其他的伤。 这让江东松了一口气。 江东小心地凑过去，察看小家伙脚踝的伤势。 莉拉的脚踝部位，此时已经有了一圈明显的青紫色肿胀。小家伙的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水。 看来受伤挺严重的。 就是不知道莉拉的伤势，会不会伤到骨头。如果伤到骨头的话，那么事情就很大条了。 “没事的，不用担心。”莉拉尽管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但是看江东团团转的样子，反而安慰起江东来。 天色将晚，江东必须搞清楚，莉拉还有没有行动之力。 江东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跑开了。 几分钟后，江东拖着一截手臂粗细、一米多长的树枝回来，放到了莉拉身边。 这根树枝比较直，上面的枝杈，已经被江东去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如果里能够依靠树枝，勉强站起来的话，那么问题就不大了，她自己可以慢慢走回去。 “要我拄着这个，站起来了？”莉拉秒懂。 她把树枝拿过来，撑在地面上，双手把身体的力量挂在树枝上，然后单脚用力，勉强站了起来。 但是这样只能站，却不能走。 莉拉尝试着，把受伤的那只脚，慢慢放到地上。 但是另外一只受伤的脚刚刚接触地面，莉拉就痛呼一声，再也维持不住身体平衡，跌倒在了地上。 江东皱了皱眉头，两只三角形的耳朵耷拉了下来，看来情况要严重一点，莉拉没法自己走回去了。 “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会儿就能走了。”莉拉道。她或许是想安慰安慰江东，用手轻轻摸着江东背上的毛。 江东没有躲开，当然，他也不相信莉拉“休息一会儿就能走”的话。 既然莉拉伤势这么重，那么必须要先处理一下。 江东开始快速地开动脑筋，脚踝扭伤的话，是要热敷还是冷敷来着？ 呃，记忆很模糊了，不过江东觉得，好像是冷敷吧。 虽然这是高中的考试中，经常会考到的知识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江东学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到底是冷敷还是热敷，他实在是找不出清晰的记忆了。 江东下意识觉得应该选冷敷，但是记忆里又完全找不到任何凭借。 算了，冷敷就冷敷吧。 不冷敷也没办法…… 在这种寒冷野外的天气下，想热敷也没条件啊。 一般冷敷都是用毛巾，但是现在这种条件，肯定没法弄到毛巾的。 都这个地步了，还要啥自行车，自然是事急从权了。 江东把目光投向了莉拉的书包。 这种书包是莉拉的妈妈手工缝制的，原料是粗布，里面只有两个口袋。 嗯，倒是勉强可以作为冷敷的材料。 刚刚莉拉跌倒，书包也被甩到了一边。 江东跑到书包旁边，把书包打开，然后叼着书包的一角，往上一抬。 “哗啦哗啦。”书包里的东西，都被倒了出来。 书本、笔、口罩、线团、剪刀、锤子…… 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家伙是去上学的，还是去拆学校呢？ 最后从书包里蹦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被塑料袋裹着的三明治。 “小嘟，你要做什么？”莉拉忍着疼痛，轻声问道。 在莉拉的心里，小嘟是不会做什么没有用的事情的。既然小嘟翻自己的书包，肯定有它的想法的。 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抖了出来，江东叼着空空的书包，然后离开了。 莉拉歪着头，看着江东远去，不知道江东要去做什么。 江东找了一条小溪，水流清澈，潺潺而过，一眼就能见底。江东把书包浸在水里，然后伸着一只爪子，按着书包在水里摆动。 不一会儿，书包就完全没入水中，被浸湿了。 江东小心翼翼地把书包捞出来，然后抱在身上，两只爪子用力去拧书包。 狐狸爪子没法完全抓紧书包，江东也就只能用出最大的力气，尽可能地把水分挤走。 挤掉的水分，有不少都沾到江东的皮毛上，江东甩了甩，把水珠都甩走。 回到莉拉身边，莉拉正在吃那块三明治。 早上离开的时候，莉拉拿了两块三明治。第一块早上喂给了江东，第二块留到现在，正好当做晚餐了。 看到江东回来，莉拉一笑，把剩下的半块三明治，放到了地上，对着江东招手：“小嘟，来吃东西，给你留了半块三明治。” 莉拉可是记得，早上的时候，江东很愿意吃这种三明治的。 江东跑到莉拉身边，把湿乎乎的书包折了两折，然后放在了莉拉受伤的脚踝上。 “呼~呼~好凉啊。”冰凉的书包放在脚踝上，凉凉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莉拉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适应。 “谢谢你，小嘟。”莉拉知道江东这是在给自己冷敷，赶紧道谢。这种事情，生理卫生课上老师都有教过。 江东还不放心，又从旁边推了一块小石头过来，让莉拉把受伤的脚垫在了上面。 垫高有助于减轻肿胀，防止伤势蔓延。 看着经过简单处理的脚踝，江东满意地点点头。他能做的不多，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一天没吃东西，江东也有点饿了，他低着头，开始吃三明治。 莉拉则是躺在旁边的地上，适应着自己受伤的脚踝。 或许是冷敷和垫高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冰凉的雪水麻木的神经，莉拉感觉到，自己痛感渐渐小了。 但是她的一颗心，却在慢慢下沉着。 脚踝现在完全用不上力，她很清楚，现在自己没有行走能力了。 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如果她不回家，爸爸和妈妈会担心的。 还好有小嘟陪着自己，小嘟也很聪明，它居然会帮自己冷敷，真的是很聪明了。 但是小嘟再聪明，也仅仅是一只狐狸而已。 总不能让小嘟搀扶着自己回去吧？ 莉拉眉头紧锁。 </br> </br> 185.报信 三明治已经凉了，但是味道依然不错。 而且已经有些饿的江东，也来不及品味其中的味道了。 吃完半块三明治，又跑到溪水边，低头喝了一点水。 三明治和水下肚，江东感觉空dàng)dàng)的胃里，被填满了，体也有了力量。 吃饱之后，江东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天边仅仅还有一丝光芒的痕迹，黑暗的天色，已经慢慢降临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 江东皱了皱眉头，莉拉的脚，短时间内肯定没法站立了。而一个小女孩，如果冬天的晚上在森林里过夜，恐怕会有危险的。 这寒冷的温度，就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必须设法通知莉拉的父母，让他们来救她。 此时此刻，莉拉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听着森林里的虫鸣兽叫，抱着胳膊，同样担心起来。 她这衣服有点薄，晚上的气温，肯定扛不住的。 江东的眼神，投向了草地上。 莉拉书包里的东西，都被自己倒了出来，此时散落在草地上。 除了那堆乱七八糟的工具，笔和纸是肯定在的。 江东把笔和纸叼到莉拉边，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一个“8”字，返回莉拉边，用爪子点了点下面的纸和笔，眼睛看着莉拉。 这个时候，就是看默契的时候了。 “你要我帮你画肖像？”莉拉低头看了看纸和笔，又看着一副期待样子的江东。 沟通失败，江东无奈。 江东刚才想了一下，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自己单独离开，向莉拉的父母报信。 而如果自己向莉拉的父母报信，最好是带着一件莉拉的信物，让她的父母相信。 而最好的信物，就是莉拉亲笔写的信。 至少笔迹这种东西，莉拉的父母是肯定认识的。 接下来，就是向莉拉传递这个办法。 江东毕竟不能说话，他表达出的意思，莉拉并不能完全听懂。 江东用后腿挠了挠下巴颏，不知道该怎么让小家伙明白。 只能再尝试一下了！ 江东低头叼起纸，然后转跑进森林，几秒之后，江东又从森林里出现，嘴里的纸已经不见了。 江东一边跑，一边假装往后看。跑到莉拉边之后，江东凑到莉拉旁边，用脑袋顶莉拉的背部。 莉拉感受江东在顶她，以为江东是在让她站起来，于是道：“小嘟，我的脚受伤了，我现在站不起来了。” 还是沟通失败了吗？ 江东无奈，跑到森林里，把那张纸叼了回来。 放在泥泞的地上，那张纸已经沾上了一点泥渍。 莉拉看着江东的动作，她能够感受到江东的绪，也明白，江东好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似的。 什么信息呢？ 莉拉回想了一下江东的行为动作，在小家伙看来，这只狐狸是非常聪明的。它不仅带着自己找到黄鼠狼的巢，还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给自己冷敷。 它这么聪明，要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 莉拉看看纸和笔，然后又看了一眼江东。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莉拉的脑中慢慢形成：“小嘟，你要我写信，给我的父母，让他们来救我吗？” 终于猜对了！ 江东马上蹲坐体，摇着尾巴，看着莉拉。 “对，这个办法最好了！”莉拉看自己猜对了，兴奋地笑了起来。 她马上拿起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然后又把白纸对折。 想了想，莉拉伸手到了头上，把扎着丸子头的皮筋扯下来，然后把白纸绑在了江东的前腿上。 这样不仅不会影响江东奔跑中的速度，还会保证这张纸不会掉落。 “去吧，我的小信使。”莉拉把纸绑好，然后拍了拍江东的脑袋，笑道。 江东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把远处的水果刀，给叼了过来。 刚才莉拉摔倒的时候，水果刀脱手而出，飞出老远。 有刀在，可以让莉拉多一点安全感。 “谢谢你，小嘟。”莉拉把水果刀拿了起来。 一刀在手，心中略安。 江东看了莉拉一眼，然后转，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密林中，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小嘟，快点回来啊。”莉拉拿着水果刀，体缩成一团，看着周围的一切。 江东在森林里全速前进着，他不再管周围有什么野兽或者危险，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前奔跑着。 一只小松鼠在收起晾晒的蘑菇，一个赤橙色的影如风掠过，原本晾晒整齐的蘑菇，顿时混乱不堪，甚至有几颗掉下了树；几只麋鹿正在宿营，一阵赤橙色的风拂过，一只麋鹿歪头瞧了瞧那只狐狸，露出奇怪的神色。 江东的跳跃技能，被他运用到了极致。江东的前进路上，出现了一只野猪。野猪看江东冲向自己，顿时来了怒气，哼唧哼唧地站起来，想要来拱江东。 江东看都不看，在接触的一瞬间，直接跳到野猪背上，在野猪发飙之前，又跳到了四五米外，然后消失在莽莽夜色中。 野猪昂了昂头，刚要追击，一片白色的羽毛，飘摇而下，落到野猪鼻尖上。 野猪拱了拱鼻子，白色羽毛马上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凉凉的水滴。 下雪了！ 江东看到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他知道温度还在降低，咬咬牙，再次加快了速度。 一个半小时后，江东站在高坡上，看着下面谷地里，那栋亮着灯火的房屋，心中全是满足。 稍微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体力，江东沿着小路，朝着那栋房屋跑去。 几分钟后，江东到了那栋房屋旁边，隔着篱笆，看着房屋。 一阵刺耳的狗吠声响起，一只边牧从角落里冲出来，隔着篱笆，冲着江东大声叫着。 江东挠挠下巴，隔着篱笆，这家伙叫得再凶，也只是纸老虎而已。 边牧的叫声中，庭院里的路灯亮了起来。 房门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正是莉拉的父母。 这是自己的目标！ “咕咕。”江东大声叫着，吸引莉拉父母的注意力。 其实江东不用叫，这只大声叫着的边牧，就替江东把活儿都干了。 “宝贝，不要叫了。”莉拉的爸爸喝止了边牧，他发现篱笆外面，有一只狐狸站在那里。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般这种况下，狐狸不是应该逃走的吗？ 江东往前走了两步，隔着篱笆，靠近了莉拉的爸爸。 “咔嚓！” 莉拉的爸爸举起一杆双筒猎枪，把眼睛对准瞄准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江东，手指放到了扳机上。 “偷鸡贼，吃鸡吃腻了，想吃枪子儿吗？” 186.意外的小偷 莉拉的爸爸眼睛凑近瞄准器，右手食指发力，就要扣动扳机。 在他看来，就算是一只奇怪一点的狐狸，那也是狐狸。 狐狸和黄鼠狼一样，都是偷鸡贼。 对于这种动物，自然是不问缘由，一枪崩之。 “等等，这只狐狸的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时，莉拉的妈妈忽然开口了。 莉拉的爸爸往下瞄了一眼，这只狐狸的前腿上，确实绑着东西。 像是一张纸。 他心中一动，但是表面上没有变化，依然站在那里，拿枪指着江东。 他动作没变，只是扣动扳机的手指一缓。 江东抬了抬腿，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它的意思……好像是给我们的。”莉拉的妈妈说道。她忽然有一种感觉，狐狸腿上的那张纸，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打开篱笆，慢慢走到江东边。 “小心一点。”莉拉的爸爸没有组织，只是紧了紧眼前的双筒猎枪。 一旦这只狐狸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的。 虽然不知道这只狐狸，为什么腿上会绑着纸，变现还这么奇怪，但是她认出来，绑着纸的皮筋，是莉拉用来扎头的皮筋。 再联想到莉拉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心中一颤，不再顾及其他，伸手把皮筋和纸解了下来。 打开纸，妈妈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脸上表一变。 “怎么回事？”爸爸问道。 妈妈转，把纸递给了爸爸：“亲的，是小莉拉，她在向我们呼救。” “莉拉的求救？”爸爸也顾不得什么了，把猎枪一撤，接过了纸。 江东松了一口气，任谁被枪口支着脑袋，都会不舒服的。 “她说她被困了，让我们跟着这只狐狸？去找她？这靠谱吗？”看完纸上的内容，爸爸皱了皱眉头，看着江东。 他不喜欢狐狸，因为狐狸和黄鼠狼一样，都是偷鸡贼。 江东端坐在那里，略偏着头，看着这对父母。虽然爸爸的态度不好，但是江东并不担心。 “会不会是个骗局？”爸爸问道。 “这是莉拉的字迹，我认得出来。这条皮筋，确实是莉拉用来扎头发的。”妈妈道。 “狐狸带路，这件事靠谱吗？”巴巴皱眉。 妈妈和爸爸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看着坐在那里的江东。 纸上的内容，确实是莉拉的字迹，但是让一只狐狸带路，听起来却非常玄幻。 “莉拉最近经常说，她交了一个朋友，是只狐狸。”妈妈若有所思，道：“这只狐狸，应该就是莉拉的朋友了。”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随后转，看着莉拉的父母。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再不跟上来，我就走了。 江东可是不能等他们墨迹，小莉拉还在那里等着呢。 莉拉的父母不再犹豫，爸爸端上猎枪，妈妈回屋拿了一件莉拉的衣服，随后两人一起，跟在了江东后。 江东跑得很快，甚至后面的两个成年人，跟起来也有些吃力。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地面的雪掺杂上水，让地面变得湿滑起来，两个人在江东后，跌了好多跤。 两个小时后，莉拉所在的位置。 莉拉躺在那里，已经接近了四个小时。 她的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一开始下雪的时候，她还在不断清除，落在上的雪。但是到了后来，她的体越来越冷，体温也慢慢降低，她只能缩成一团，来保持住体温。 原来还略显疼痛的脚踝，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不止是脚踝，体越来越多的地方，莉拉都开始慢慢失去感觉。 她记不得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某一刻，一个毛绒绒的大尾巴，忽然扫过它的脸颊。 跟着而来的，是熟悉的“莉拉”的喊声。 爸爸！妈妈！ 再然后，莉拉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种暖暖的感觉，好幸福。 莉拉睁开眼睛，眼前是爸爸和妈妈熟悉的笑脸，妈妈的泪水，都滴到了莉拉脸上。 “走吧，莉拉。咱们回家。”爸爸抱起莉拉，转走了。 “小嘟，小嘟？”莉拉忽然呼唤道。 “谁是小嘟，宝贝？”妈妈问道。 “刚刚带你们来的那只狐狸，妈妈，你知道它去哪儿了？”莉拉问。 妈妈转头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刚刚那只狐狸的踪迹。刚刚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莉拉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江东。 “它不见了，可能是躲起来了吧。”妈妈道。 “好了小家伙，别担心那只狐狸了。”爸爸严肃道：“我现在更关心，你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三个人的影消失了，一棵大树上，江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能够察觉莉拉爸爸不善的眼神，自然不想再在他们面前出现了。 他和莉拉是朋友，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莉拉的爸爸。 莉拉回到了父母的怀抱，自然就会安全，不用自己担心了。 江东甩甩体，把上的雪沫给甩掉，然后转，朝着自己的洞口奔去。 雪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他自己的体也被疲惫感占满了。 狐狸本就不是善于奔跑的动物，江东这来回两次，几乎都是全速奔跑，这小板，几乎是开到了最大功率。 江东回到自己的家里，把作为洞门的石板挡上，也把漫天风雪挡在了屋外。 虽然没有壁炉和火堆，但是在树洞里，却不算是太冷的。 江东走近洞里，盘着体躺下，然后才感觉到浑上下的酸疼和无力。 吃了两颗野果补充了一下能量，江东就躺在那里，把尾巴盖住体，然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或许是体太累了，江东全程都没有醒过来，而是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再次醒来，洞里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门口的石缝里透出一丝光亮，说明现在是白天。 江东伸了个懒腰，这一觉下来，他的体力和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走到洞口，江东挪开当做门板的石块，树洞外面，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 江东拨开积雪，然后往外探出了头。 空气很冷，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江东走到雪地上，用脚轻轻踩出了几朵梅花。 这场雪很大，雪层大概有十几公分厚，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江东抬起头，天和地都变成了一片的白色，几只不知道什么兽类的脚印，留在了雪地之上。 这是冬天的感觉。 冬天对于动物们而言，是一个非常难捱的季节，因为食物越来越短缺了。 对于江东同样是这样的。 江东打算去巡查一下自己的两个粮仓，虽然他做了很好的防护措施，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动物误打误撞，找到自己的粮仓呢。 坡顶上的那个石洞并没有外敌入侵的痕迹，里面储存的食物，也都完好无存。 查看完坡顶上的石洞，江东跑向另外一个较小的储藏点，树上的树洞。 到了那棵树下，江东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有一排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树下，而且树下的雪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果壳。 江东抬起头来，发现有果壳从天而落。 小偷还在树上？ 187.捉贼又捉赃 这下子，肯定能捉贼又捉赃了! 江东悄悄沿着树干往上爬，不发出一点声响，慢慢接近了树洞。 侧耳倾听，树洞里面，传来“嘁嘁喳喳”的声音，看来那个小偷正在吃东西。 江东慢慢靠近，但是树洞里的“嘁嘁喳喳”声，忽然消失了。 小偷觉察到江东了。 江东不再掩饰自己的形，开始加速往上爬。 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让江东感受到了一种熟悉。 难道是…… “吱吱！”伴随着短促的叫声，一个黄色的影，陡然从树洞里跃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带着重重残影，往对面的一棵树上跳去！ 黄鼠狼！ 想逃跑吗？ 比跳跃，哥可是从来没有怕过谁！ 江东体猛然绷紧，然后如同弹簧一样，整个体弹而出，电向那个黄色的影。 江东的跳跃能力，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后发而先至！ 那个黄色的影，没想到江东居然越飞越近，它极力想要摆脱江东，但是处空中无法借力，只能弓了弓体，勉强躲开一点。 “嗤！” 江东的爪子，瞬间穿透厚厚的绒毛，狠狠扎在对方的腹部。 对方的腹部飚出一团鲜血，因为角度的原因，正好撒在了江东的头上，迷蒙了江东的眼睛。 “噗！”一股臭，从对方的尾部喷而出。 靠！ 黄鼠狼的绝招：臭！ 江东赶紧闭住鼻子，然后一推黄鼠狼，借着反作用力，体往下坠去。 幸好地上有厚厚的积雪，江东滚了两滚，卸去了惯，就站了起来，没受什么伤。 抬眼望去，雪地上留下了一篷鲜血，但是那只黄鼠狼，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东顺着足迹追下去，走了三四里，黄鼠狼的足迹，最终消失在一个土洞前。 看来是进入巢了。 江东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 虽然自己给了黄鼠狼一定的伤害，但是江东知道，这点伤害并不足以致命，最多让它受伤而已。 现在的它，肯定还一拼之力的。 在洞里是对方的主场，自己如果贸然跟下去，肯定会落入圈的。 被bi)急了的黄鼠狼，可是很凶猛很危险的。 狗急了会跳墙，黄鼠狼急了，也会做出极端事的。 算了，先放过这家伙吧。 江东找到一条小溪，然后就着小溪里的水，洗了洗自己脑袋上的血迹。看着很多，但是江东知道黄鼠狼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洗完之后，江东回头，回到那棵大树上，清点自己的损失。 这个树洞比较小，所以里面储存的食物并不多。被这只黄鼠狼吃掉的，大概有四分之一。 这让江东有些恼怒，这可是给自己在冬天准备的食物啊。 这冬天才刚刚开始，就被这只黄鼠狼糟蹋了这么多。 既然被发现了，自然只能转移了。 江东在附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树洞，反而找到了一只田鼠。 这只田鼠躲藏的地方很巧妙，就在一蓬茂盛的树藤下面。积雪在树藤上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从外面看上去，就好像是平整的地面一样。 江东如果不是寻找储藏食物的洞，也不会发现被积雪掩盖下的树藤的。 江东窜到树藤下面，把那只田鼠给捉住，解决了自己的早餐。 至于这棵树藤的所在区域，则是被江东给好好记了一下。以后经过这里，可是要绕道，要不然会掉进陷阱里的。 吃饱喝足之后，江东继续开始寻找合适的树洞。 扩大了搜寻区域之后，江东在一棵树上，终于又发现了一个树洞。 虽然有点小，位置也有点高，但是总比没有好。 再然后，就是蚂蚁搬家了。 花费了大半个上午的功夫，江东把里面的坚果，全都转移到了新的储藏间里，然后再找来一些树枝枯叶，把洞口塞住。 塞住之后江东还不放心，又用一些积雪，把树叶枯枝都盖住。这样的话，应该会安全很多。 毕竟，现在温度这么低，这些积雪应该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 江东干得很认真，因为这些食物，代表着一个冬天的希望。 只是不知道，那只黄鼠狼会不会再来寻找。 江东对于黄鼠狼的习，也只是简单地了解，不知道黄鼠狼会不会像是猛雕那样，习惯记仇。 不过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收拾好了食物，江东又去查看了一下那只黄鼠狼。 那只黄鼠狼躲藏的洞，已经空无一物了，看来对方也很小心，知道转移阵地。 那只黄鼠狼受了伤，最近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 又回到家里睡了个午觉，下午的时候，江东打算去看一看莉拉小家伙。 昨天离开的时候，莉拉的状态不太好。江东想要去看看她，确认一下她的状况。 江东朝着莉拉家的方向跑去，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点点脚印。江东赤红色的毛发，在雪地里相当显眼。 到了莉拉家附近，江东围着莉拉家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爬上莉拉家的屋顶。 那只边牧虽然样子很可，但是江东对它并不感冒。 作为一只狐狸，江东好像从骨子里，就跟狗很不对付，所以还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好。 绕到房屋后面，有堆在一起、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 江东蹬着木柴，然后跳上了屋顶。 顺着斜斜的木质屋顶，江东悄悄猫到了阁楼独窗的侧面。 莉拉的脚受伤了，肯定在家里休息的。 江东正要挪到窗子正面去，屋子里的谈话，忽然吸引了江东的注意力。 “……莉拉，虽然你的脚没有大的问题，只是轻微的扭伤，但是我和你爸爸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你在最近一个月内，最好是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妈妈的声音传来。 “但是，我想去见我的朋友。”莉拉弱弱地道。 “你可以在伤好了之后再去啊，我相信你的朋友，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妈妈继续道。 莉拉不说话了。 小家伙是个天生喜欢往外跑的人，如果闷在家里一个月，她会憋坏的。 江东站在外面，能够想象到莉拉的样子。肯定是鼓着小腮帮，嘴巴撅到天上去了。 “好了，这是我买的，关于狐狸的书，有童话书，有科学书，你好好看一下。你跟狐狸交朋友，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朋友吧？”妈妈道。 莉拉还是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好吧。” “好孩子。”妈妈拍了拍莉拉的小脑袋，然后转走了。 江东站在屋外，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屋内，莉拉拿起一本书，翻开封面，好奇地看了起来。 江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人，才悄悄走到窗子面前，用爪子敲响了窗子。 188.鸡腿的诱惑 莉拉正在翻书，忽然听到窗子被叩击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一只狐狸站在窗外看着她。 “小嘟！”莉拉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马上，小家伙就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小心地看了一眼门口。 发现门外没有动静，莉拉松了一口气。随后，她低低地欢呼一声，从上挪下来，拄上拐杖，一瘸一拐走到了窗边。 江东站在窗外，注意到莉拉受伤的那只脚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走起路来，都要把这只脚抬在空中。 看来莉拉的父母让她在家一个月，除了不让她乱跑，脚上的伤也是一个原因。 莉拉把窗户打开，放江东进来，然后又把窗户关上。 好暖啊。 江东从窗边的桌子落到地上，抖了抖体，把毛上沾的雪给抖掉。 屋子里好温暖，江东感觉到，就好像是跟外面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浑上下，都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小嘟，昨天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回不了家。” 莉拉摸了摸江东的脑袋，笑道。 江东看莉拉弯着腰很别扭，于是跳到桌上坐下，高度上跟莉拉平齐。 莉拉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江东：“小嘟，你是来看我的吗？” 江东吸了吸鼻子，忽然看到桌上的盘子里，有一盘点心。江东走过去，低头叼起一块饼干，然后吃了起来。 嗯，味道很不错。甜甜的脆脆的，江东一仰脖子，把饼干咽了进去。 “好吃吧，再吃一片。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曲奇饼。”莉拉又给江东拿过来一片。 江东自然一口叼住，然后咬碎了吃下。 江东一直吃了六七片，莉拉觉得太干了，又找了个浅浅的碟子，给江东倒了一碟子水。 江东低头伸出舌头tiǎn)水。 吃饱喝足，江东tiǎn)了tiǎn)嘴巴，趴在了桌子上，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小嘟，你看，这个布娃娃，是我生的时候，我妈妈送给我的。”莉拉拿起一个布娃娃，放在江东面前。 江东用前爪拨拉了一下布娃娃，有点意兴阑珊的，他不太喜欢布娃娃，这个是小女孩玩的。 “不喜欢吗？这里有个音乐盒，可以放音乐的哦。”莉拉又拿过一个音乐盒，摇了摇手柄，然后就听到音乐盒里面，传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是一首法国的民谣，江东不知道名字，但是旋律倒是耳熟能详的。 这个倒是蛮不错的，江东用爪子摆弄了一下，有了一点兴趣。 不过江东还是对吃的感兴趣，玩了一会儿音乐盒，江东又看向了那碟点心，扒拉着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莉拉歪头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拄上拐杖，转打开房门，出了屋子。 她的脚受伤了，没有办法下楼，只能站在楼梯上，朝下面喊道：“妈妈，中午吃的鸡腿还有吗，我还想吃。” “厨房里还有，宝贝，你在那里等着，我给你送上来。”妈妈赶紧答应道。 妈妈有点奇怪，刚刚午饭的时候，莉拉明明已经吃饱了，怎么现在又要吃的。但是莉拉需要，妈妈自然要满足。 不一会儿，妈妈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三只鸡腿，送了上来。 莉拉等在门口。 “宝贝进屋，我给你放到桌上。”妈妈看着莉拉，走过去想要顺手推门。 “没事，妈妈，我自己拿进去，你忙你的吧。”莉拉接过盘子，没有让妈妈进去。 随后小家伙转进了屋，然后关上了门。 妈妈看着莉拉的样子，有点疑惑。 莉拉的食量她是知道的，中午吃的这么饱，肯定是不可能现在就饿了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妈妈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小嘟，吃吧……”门内传来莉拉的话。 随后是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小嘟？昨天那只救了莉拉狐狸吗？ 妈妈知道莉拉有一只狐狸朋友，昨天的时候，正是那只狐狸，领着他们找到了莉拉。 老实说，一开始妈妈确实如同爸爸一样，对狐狸有着刻板印象。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那只狐狸给妈妈的印象，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吃鸡什么的是狐狸的天，那个改不了，但是能够带着他们找回女儿，足以让妈妈对江东存有感激。 妈妈点了点头，她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狐狸和莉拉的互动，笑了一下，然后下楼去了。 房间内，江东抖抖耳朵，继续大快朵颐地啃着鸡腿。 “怎么样，小家伙的心怎样？”爸爸正在看报纸，看到妈妈从楼上下来，问道。 当时宣布对莉拉的足，小家伙可是很不高兴的。 “还不错，”妈妈忽然想起来，刚刚从门外听到，莉拉的绪，可是要比早上要好很多的：“她刚刚还要了鸡腿吃。” “你也不用担心，孩子这么大，体需要恢复。短时间内，食量增加是正常的。”爸爸安慰了几句，随后道：“对了，那几本书，你给她送上去了吗？” “嗯，她还是蛮感兴趣的。”妈妈道：“对了，昨天那只狐狸，你怎么看？” “我谢谢它，是它帮我找回了莉拉。”爸爸道：“但是这又怎么样呢？这并不能抹去狐狸偷鸡的本能，如果再发现它，我的猎枪肯定还会瞄准它的。狐狸喜欢吃鸡，这是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的。” 妈妈点点头，她在心里叹息了一下。幸亏那只狐狸是自己偷偷溜进来的，如果被爸爸发现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结果的。 莉拉的房间里，江东叼着鸡腿，大口吃着。 老实说，虽然江东从来没有偷过珍珠鸡，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喜欢吃鸡。 鸡对于狐狸来说，就像是吸铁石对着金属一样，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特别是这种烤鸡腿，就更加有吸引力了。 吃完鸡腿，江东又跟莉拉玩在了一起。有了江东在，莉拉很高兴，整个下午绪都很好。 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到来了。 一直在这里呆了大半天时间，看到太阳西沉，江东觉得该离开了。他跳到窗户旁边，用爪子划拉了一下窗子，然后蹲坐在那里，看着莉拉。 这个意思表达很明确了。 莉拉却站在那里，没有动手，她看看江东，又看看窗子，脸上流露出了不舍。 “小嘟，你就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孤单。”莉拉小脸上有了几分凄然。 江东感受到了小家伙的悲伤，说实话，他也很想在这里留下，这里有温暖的房间，没有风雪和危险。 但是很可惜，任务要求，让他必须在外面过夜。 江东觉得如果自己留在这里，恐怕午夜十二点，会降下天雷，把自己劈成烤狐狸吧？ 为了自己的安全，江东决定还是离开吧。 189.捕鼠夹 莉拉没有动手，但是江东也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她。 一人一狐，就这么互相对峙，延续了五分钟。 莉拉不想让江东走，但是江东的态度也很坚决。 “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小嘟？” “莉拉，你还好吗？晚饭想吃点什么？”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妈妈，我……”莉拉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了江东还在屋里。 父母对狐狸的态度，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消毒很有可能会没命的。 莉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狐狸离开。 她下了决心，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窗户打开，冷风窜进来，江东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跳了出去。 “你的小伙伴走了？”进门之后，妈妈感受到一股冷意，很明显刚刚窗子开启过，应该是莉拉把狐狸给放走了。 “妈妈……你，你知道了？”莉拉有点慌乱。 昨晚回来的时候，她虽然受伤了，但是神志还是清醒的。她很清楚父母对这只狐狸的态度，自然会害怕狐狸被父母发现。 “妈妈当然知道了，但是你可是要小心一点，不要让爸爸发现它。”妈妈小声道，然后转看了一眼门后，对莉拉露出一个笑容：“虽然那只狐狸救了你，但是你爸爸可还是很讨厌狐狸的，最好不要让他看到狐狸。” “但是我好喜欢小嘟，我很想让小嘟陪在我边，不让他离开。”莉拉道。如果提前知道妈妈是这样的态度，莉拉是肯定不会放小嘟走的。 窗户外面，寒风之中，江东抖了抖耳朵。 他折返回来，其实是想起来鸡腿还剩一个，打算带走当晚饭的，却没想到，意外听到了母女的对话。 听完母女两人的对话，这才明白了莉拉的烦恼。也明白了刚刚的时候，妈妈敲门，莉拉慌乱的反应。 不喜欢狐狸？ 因为狐狸喜欢吃鸡么？ 江东想了一下，随后离开了。 不过他却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莉拉家附近。 黄昏过去，天色已暗，一个冬夜，马上就要到来了。 江东在外面远处，透过窗子，看着莉拉家里的一切。 莉拉一家吃晚饭，妈妈收拾晚饭桌，又把莉拉送上房间。随后带着一些剩饭，出了门。 江东赶紧低头，隐匿在一块石头后面。 路灯亮了，随后房屋的门打开，妈妈走了出来，到了院子中央，往前走了几步，招呼了一声。 在窝里躺着的边牧，马上从窝里冲出来，到了妈妈前，摇着尾巴伸着舌头。 它知道开饭的时候到了。 妈妈摸了摸边牧的脑袋，把手里的食物，放在边牧专用的碗里。 边牧汪汪叫了一声，低头大口开始吃东西。 就是这时！ 江东绕到了房屋的另外一边，远离那只边牧，然后才悄悄靠近了珍珠鸡的鸡窝。 鸡窝是用石块垒成的，中间留了一个小洞，应该是方便珍珠鸡们出入，和主人喂食的的。 平时的时候，这个小洞会被石头挡住。而黄鼠狼偷珍珠鸡的时候，则会把石头都捅出去，然后自己窜进鸡窝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边牧在旁边，只不过现在这只边牧，正在吃东西。 江东这一次，就跟黄鼠狼一样，他悄悄潜到鸡窝外面，然后把那些石块捅掉。 鸡窝里面，珍珠鸡们感受到了入侵，一个个发出了不安的“咕咕”声。 江东跳上鸡窝，往里看去。 在鸡窝内侧靠近小洞的位置，放着一个精巧的捕鼠夹。这个捕鼠夹的个头比较大，看来就是专门为了黄鼠狼而设置的。 江东看了一眼那些弱鸡，又把眼神转回到捕鼠夹上。他围着捕鼠夹转了一圈，大体上了解了捕鼠夹的构造。 捕鼠夹上的饵，虽然很惑，但是江东知道碰不得。 他从地上叼起一块小石头，然后扔到了捕鼠夹上。 “咔吧！” 捕鼠夹马上闭合了。 不错！ 江东点点头，至少这个捕鼠夹，反应还是很灵敏的。 随后，江东确定捕鼠夹已经失效了，于是叼起捕鼠夹，从小洞又窜了出去。 算算时间，那只边牧应该马上就要吃完饭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江东叼着捕鼠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吃完饭的边牧，这个时候才发现了鸡窝上的小洞，然后才大声叫着，发出警报声…… 以江东的体格，拖动这么大的捕鼠夹，其实是有点困难的。 好在他并不是非要把捕鼠夹搬回家，在路上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捕鼠夹藏好，江东就离开了。 回去之前，江东去新的储藏点绕了一圈，发现覆盖在上面的积雪枯枝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这让江东放心了不少。 回到洞里休息了一晚上。 早晨起来的，江东是被一阵“哆哆哆哆哆”的声音给吵醒的。 干什么？拆房子吗？ 江东怒极，推开挡在门口的石板，一下子跳到了雪地上。 雪地上没有什么东西，江东转头看向树干，一只啄木鸟正在“哆哆哆”地用长喙啄着树干。 它啄树干的频率极快，整个鸟头，甚至都带起了残影。 江东看着这只啄木鸟，忽然想起了《帝企鹅记》副本里面，自己用嘴啄冰缝时候的经历。 江东忽然觉得，这啄木鸟等到年纪大了，得脑震dàng)的几率肯定很高。 接下来几天，江东并没有去找莉拉，而是过了几天悠闲的生活。 有的时候江东宅在家里，很少外出，反正自己的存货还有很多，不愁食物。 有的时候，江东吃素吃腻了，也会去外面，捉几只田鼠或者野兔之类的动物，打打牙祭。 虽然冬天里，这些小动物都藏的很严实。但是江东在干旱的喀拉哈里都很少饿肚子，这里条件再差，至少比非洲草原要强很多。 除此之外，江东还遇到了一只猞猁。 这只猞猁应该是因为食物短缺，而从其他地方流浪过来的。 猞猁是一种像猫一样，却比猫还大的生物，接近猎豹。 江东大多数时候，都会绕着这只猞猁，因为猞猁的食谱里面，可是有狐狸的。 一旦被猞猁瞄上，狐狸的敏捷和速度，是完全处于劣势的。 好在江东足够警惕，没有给这只猞猁什么可趁之机。 这个时候，江东有点担心的是，住在附近的那两只黑狐和红狐。 如果被猞猁发现，它们俩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所以有的时候，江东也会注意那俩家伙的行踪。 某一天晚上，江东忽然听到附近的密林里，有狐狸打架的声音。 江东从洞里跑出去，发现打架的，就是这对“狐男女”…… 190.莉拉的加餐 这附近那两只狐狸，赤狐和黑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了一起。 江东看到它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天天“撒狐粮”，恨不得直接通知那只猞猁，让猞猁给它们俩来个痛快。 不过看在是同类的份上，江东决定放过它们。 江东发现，那只猞猁好像是盯上了自己三只狐狸。 虽然没有见到它，但是江东在自己经过的道路上，经常会闻到这只猞猁的气息。 相同的情况，也出现在其他两只狐狸的巢穴附近。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包括江东在内，三只狐狸都老实了很多，不怎么外出了。 天敌出现，自然要苟一阵子了。 江东虽然每天都出去，但是他离开的距离并不远，距离巢穴很近。就算是被那只猞猁发现，他也会很快返回巢穴，能猥琐的时候，绝对不张扬。 不给猞猁任何机会。 猞猁是一种很有耐性的动物，它如果见不到猎物，就会在雪地里等上很长时间，直到猎物出现。 但是江东存粮充足，而且狡兔三窟，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 既然你以耐性见长，那么咱们就比比耐性吧。 积雪化了，露出冬季斑驳的土地，过了几天又是一场积雪降下，覆盖了万物。 江东和猞猁的消耗战，持续了接近一个月。 猞猁最开始很积极，但是到了后来，出现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最后一周，江东出洞的时候，已经闻不到那只猞猁的气味了。 不过在大自然的环境中，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江东依然每天小心翼翼地，只是活动的范围，每天都在扩大。 猞猁就算是耐性高，但是也不是石块，总要吃东西的。如果逮捕一只猎物耗费的时间成本太长，那么它放弃猎物也是有可能的。 江东在自己的活动区域再次搜索了一番，确定那只猞猁应该是不在这里了。 江东松了一口气，天天宅在家里的日子，也是太无聊了。 而就在这一天的下午，江东也听到了久违的呼唤声。 “小嘟” “小嘟” 清脆的童声，在山林间回响，惊飞了几只飞鸟，带动簌簌的雪沫掉下来。 莉拉的腿好了？ 算算日子，莉拉的禁足期，应该也结束了。 江东心中一喜，然后朝着莉拉声音的方向跑去。 绕过一片树丛，江东就看到了雪地上奔跑的小女孩。 莉拉的衣服前襟和领口上，还沾着不少雪沫，看来在这一路走来，小家伙没少摔跤。 不过看她的奔跑姿势，受伤的脚踝应该好利索了。 不过小家伙显然没有吸取脚踝扭伤的教训，在雪地里跑起来，依然是不顾前不顾后的。 江东发现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也发现了江东。 “小嘟！”她欢呼一声，跑了过来。 一个月不见，小家伙瘦了很瘦，原本肉嘟嘟的脸颊，也憔悴了不少。她在外面穿了一个厚棉袄，头上顶着棉帽子，耳朵上带着厚厚的耳塞。 整个人都被包成了一团粽子。 莉拉张开手，迎着江东跑了过来，江东跑到莉拉身边，然后一下子就跳到了莉拉的怀里。 莉拉同样用力把江东搂进怀里，嘴里说道：“小嘟，想死我了。你知道我一个月不见你，我有多想你吗？” 江东在莉拉怀里惨叫一声：他感受到了，莉拉双臂太用力，他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听到江东的呼声，莉拉赶紧放手，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小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我有点太激动了，不由自主手就用力过猛了。” 江东落到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刚才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好像都被挤扁了。 “小嘟，你知道吗，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也不来看我。我一个人在家里看了好多书，全都是关于狐狸的。我每天都盼着一个月的时间快点到，然后就能来见到你了。”莉拉蹲下来，拿眼睛看着江东，里面全都是希冀。 江东伸舌头舔舔莉拉的手，小家伙被痒得咯咯直笑。 好长时间不见，一人一狐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亲近了很多。 玩了好一会儿，莉拉才想起一件事。 她拿起随身的小书包，然后翻找了起来。 以前的那个布书包，上次被江东用来冷敷了，自然没有拿回来。这一次，妈妈给莉拉重新缝制了一个新书包，给小家伙用。 “当当当，鸡腿！”莉拉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食盒，大声宣布道。 “咕咕！” 虽然按理说，作为一只狐狸，江东不应该听懂人话，但是那一刻，江东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不要怪哥太爱吃鸡腿，怪只怪鸡腿太诱人了。 “来吃吧，小嘟。”莉拉在地上摊开一个塑料袋，然后打开食盒，拿出一根鸡腿，放在江东面前。 江东也不客气，这一个月天天吃素，感觉自己都快吃成唐僧了。这种时候，一根鸡腿来的恰到好处。 莉拉看江东吃得香，自己也拿起一根鸡腿吃了起来。 莉拉吃了一个就吃饱了，江东连吃了两个，才感觉肚子有了饱胀感。 江东感觉鸡腿很香，吃的也狼吞虎咽的，两根鸡腿几乎没剩下什么。而莉拉早上显然吃过，只把肉吃完，骨头却被扔在了雪地上。 “小嘟，咱们去森林里玩吧，下了雪的森林，真的好漂亮啊。”莉拉道。 江东点头，叫了两声，率先跑了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他被猞猁堵在家里，活动范围只有周围这一小块区域。对于这附近哪里安全哪里危险，他几乎是如数家珍。 有他带着莉拉，相信小家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吃饱喝足，一人一狐，就在洁白的雪地里，奔跑追逐起来。 雪地上洒下阵阵欢笑声。 太阳慢慢西移，莉拉看看天色，忽然黯然了起来。 江东走到小家伙身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难过。 不是玩得挺开心吗？ “小嘟，我要走了。虽然爸爸现在让我出来玩，但是让我不能回去太晚了。如果我现在不走的话，恐怕爸爸会生气的。”莉拉道。 江东甩甩尾巴：这也太正常了，如果自己站在莉拉父母的角度上，或许会有更严厉的规定也说不定。 现在的莉拉，可是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了。 现在这种程度的允许，其实算是非常非常宽松了。 由此可见，莉拉父母对于孩子的管束，应该是非常宽松的。 191.千日防贼和千日做贼 “小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咱们可以在我家玩啊，我家里还有很多的鸡腿呢。我的床晚上可温暖了，睡在上面，比外面要舒服多了。”莉拉看着江东，有点依依不舍。 但是江东蹲坐在那里，没有动静。 他用这种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莉拉有点不舍，她从食盒里拿出最后一只鸡腿，道：“小嘟，你吃了鸡腿，跟我回家好吗？” 江东依然没有动。 最终，莉拉还是把鸡腿放在地上，然后自己失落地离开了。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很难事事如意。 江东感慨了一下，然后叼起鸡腿，朝着来时的道路走去。 经过中午吃鸡腿的地点的时候，江东忽然发现，原本被莉拉扔在一边的鸡骨头，不见了。 原地只剩一点残渣。 是被什么动物偷吃了吧？ 江东凑近，在这附近转了一圈，从气味上，江东判断出，这是一种让自己熟悉的动物 黄鼠狼！ 没有不偷腥的猫，没有不吃鸡的黄鼠狼。 江东最近一直生活在猞猁的阴影下，没有关注这只黄鼠狼。 却没想到，这只黄鼠狼居然自己撞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哥不客气了。 江东看了看方向，带着鸡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每走一段距离，江东就咬下一小块鸡肉，丢在地上，当做诱饵。 这样黄鼠狼既能够找到方向，又不至于让它太过满足，就这么吊着他的胃口。 江东一直这样，到了一段斜坡附近。 斜坡上长着一棵大树，因为斜坡的原因，大树盘根错节的树根，有很大一块暴露在外面。 而因为树根茂盛，所以形成了一些封闭区域。 江东的捕鼠夹，就放在这里。 一个月过去了，捕鼠夹上落了一些枯枝，但是看上去没有被翻动过。 江东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捕鼠夹用力撑开。 江东的体型和力量，要掰开这种捕鼠夹，其实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硬掰的话，其实还是可以的。 江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捕鼠夹给掰过去。 再然后，江东小心翼翼地把只剩下骨头的鸡腿，给放在了诱饵的位置。 随后，江东用一些枯叶，把捕鼠夹掩藏起来，只把诱饵的部位留了下来。 捕鼠夹布置好了，那么剩下的，就等黄鼠狼上钩了。 江东跳到对面一棵树上，藏在一根粗壮的树枝后面，然后等待着黄鼠狼上钩。 黄鼠狼不仅喜欢吃鸡，还喜欢钻洞，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会隐藏着呢？ 太阳很快落山，月亮升起来。 黄鼠狼始终没有出现，不过江东自己一直都没有放弃。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就在江东陷入瞌睡的时候，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在远远的树林里一闪而过。 江东精神一振，来了！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了午夜，但是那只黄鼠狼，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和谨慎，一直在扫视着周围。 江东知道这家伙的性格，所以一直藏在树干后面，不敢露出任何一点踪迹。 黄鼠狼在不断地靠近，就在他马上要靠近那一丛树根的时候，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并没有停止，接下来的，是一连串激烈的搏斗声，以及更加悲壮的惨叫声。 嗯？什么情况？ 哪里来得战斗声？ 江东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去，然后就看到雪地上，一大一小两只犬科动物，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其中一只是黄鼠狼，而另外一只则是猞猁。 猞猁？ 这家伙不是放弃蹲守了吗？那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江东感觉浑身发冷，从头顶到尾巴尖，全都是彻头彻尾的寒意。 老实说，这一阵子，从感觉到猞猁消失开始，江东就感觉到压力逐渐小了。 到了今天，见到了莉拉，其实江东心里的那种生死存亡的感觉，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但是就在这一刻，那种本已经忘记的感觉，如同排山倒海一样，在自己脑海里席卷而来了。 江东甚至感觉到，比之前还要深的恶意。 原来那只猞猁，一直都在的。 或者可以推测一下，或许这只猞猁，并不是一直在这里盯着自己，只是偶尔来看江东一次。但是对于处于弱势的自己，必须时刻提防着它才行。 而且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对于猞猁来说，或许只是偶尔的留意，但是对于江东来说，却是要时时刻刻都要做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因为这是生与死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只黄鼠狼的出现，恐怕今天晚上，自己就要命丧猞猁的爪下了。 江东相信，这只猞猁的目的，应该就是自己了。 这就是食物链的优势，处于食物链上游的动物，有着绝对的优势和绝对的主动权。 这就好比悬浮在头顶的一根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空中落下。 江东有了一种，要把这只猞猁完全杀死的冲动。 或者说，下面搏斗的两只动物，干脆同归于尽，对于江东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在江东想着的时候，雪地上的那场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虽然黄鼠狼再次放出了自己的绝技臭屁，但是猞猁显然早有准备，躲开了臭屁的袭击，没有给黄鼠狼什么机会，就把它给杀死了。 从力量和敏捷上来看，猞猁占有着绝对的位置。黄鼠狼在他的面前极力挣扎，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失败的下场，就是死亡。 江东看在眼里，也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如果在那里的不是黄鼠狼，而是自己的话，会有几分胜算呢？ 不知道，估计会很低的吧。 杀死黄鼠狼之后，猞猁看都没看，转身就走了。这对于猞猁来说，是一种“杀过”行为，而不是猎食行为，自然不会去吃它了。 等了一会儿，确定猞猁走了，江东才跳下树，把黄鼠狼的尸体给拉到了树上，并且藏好。 第二天的时候，江东叼着黄鼠狼的尸体，直接到了莉拉的家门口。 一甩头，就把黄鼠狼给扔到了莉拉家的院子里。 边牧的叫声，很快把莉拉一家三口给叫了出来。江东甚至没有搭理他们 就要让他们知道，虽然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哥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任由你们捏扁搓圆的。 别拿狐狸不当干粮。 事实胜于雄辩，相信有了这个证据之后，莉拉的爸妈，应该不会再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东感受到了莉拉父母态度的转变。 192.放开那块面包! 而在江东这边，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对猞猁的提防。 有些时候，江东还会去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猞猁的行踪。 不过那只猞猁，在这件事之后，好像失去了对江东的兴趣，不再注意江东这边。 不过有了黄鼠狼的事件，江东对这只猞猁，就再也不会掉以轻心了。 至于杀掉猞猁的方法，江东想了一些，却总是觉得不靠谱。 这件事情，务求一击必中，如果一次不能成功，恐怕以后遇到的，就是来自猞猁的疯狂报复了。 到时候，死的恐怕就是江东自己了。 “小嘟，我妈妈煎了一块牛排，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莉拉拿出一个食盒，道。 那只黄鼠狼被献祭以后，莉拉家里珍珠鸡被偷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 而就算是再有偷窃的事件，莉拉的父母也不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往江东身上套了。 江东把牛排叼了起来，然后大口嚼着。 最近一段时间，有了莉拉带来的伙食，江东的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了很多。 至少这个冬天，在赤狐和黑狐两只小狐狸都瘦了不少的时候，江东的体重，却是忽然暴增了不少。 嗯，怪只怪莉拉妈妈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 最近一段时间，莉拉放了冬假，所以有更多的时间，能够和江东一起玩耍。 不过父母对她的回家时间，是依然有要求的。 到了莉拉回家的时间，江东准备送小家伙回家了。 但是小家伙露出难以分舍的表情，道：“小嘟，你能陪着我一起吗？我真的好喜欢你啊，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吗？” 说到这里，莉拉从书包里掏出一根狗绳，想要套在江东头上。 或许是江东一直以来的不配合，让莉拉有点生气，她打算用这根狗绳，拴住江东。 当做宠物吗？ 江东看着狗绳，挑了挑眉毛。 这可是不能算是“平等的朋友”哦。 莉拉慢慢走过来，把狗圈拉大，然后想要套到江东的脑袋上。 江东甩了一下脑袋，躲开了莉拉的动作。 再然后，莉拉又尝试了一次，但是这一次，江东直接跑开了。 最后一次，江东直接张开嘴巴，把绳子给咬住，然后在莉拉的惊呼声中，江东嘴里叼着绳子，转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莉拉跟着跑，但是又怎么能跟得上江东呢？ 其实江东倒不是喜欢绳子，而是莉拉的行为，让江东觉得，应该给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虽然不能直接说出来，但是江东可以从行为上，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有的时候，一味的顺从，或许不会让对方重视的。 其实表达出自己的意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察言观色，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解人意的。 适时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哪怕是不同的意见，至少也能够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意见，而不是表现出那种表面上的顺从，实际上另有想法的情况。 而江东也在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莉拉又来找过江东几次，但是江东每一次都避而不见。哪怕是莉拉找上门来，江东也是猫在洞里，谢绝见客。 “小嘟，你在洞里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洞口外面，传来莉拉呼唤的声音。但是江东没有搭话，依然在洞里睡着。 “我给你带来了好吃的呢，你出来吃点？”洞口外，莉拉的声音响起。 好吃的？ 江东支了支耳朵，往上看了看，虽然嘴里在流口水，但是江东自己做的决定，当然是要执行到底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她带的什么好吃的？ “我给你带了面包呦！这是我妈妈亲手烤制的，可香可香了，上面还有温度呢。”莉拉充满诱导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这是放毒啊，绝对是放毒！ 江东捂着肚子，剥开一颗坚果，狠狠咬了一口。 但是江东的脑子里面，却还在想着烤面包的事情。莉拉的妈妈做烤面包可是一绝，滋味香甜，软糯可人。就算自己一只狐狸，吃的时候，也是非常开心的…… 嚼了半天，江东忽然感觉，嘴里的坚果，忽然成了烤面包味儿的…… 要不现在上去，把烤面包吃掉？面包要是凉了的话，可是会缺少很多的味道的。 而且现在晾了莉拉三四天了，见好就收得了。 但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很没面子啊？ 不管怎么说，哥可是汝拉山脉一枝花，面子这个东西，轻易不能丢。 踌躇了半天，江东拿不定主意。 而洞口外面的莉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江东出来，她以为江东不喜欢烤面包，于是道：“小嘟，我把面包放在门口了，你要是想吃的话，就来吃吧。” 莉拉收拾东西，就这么离开了。 走了吗？ 江东抖抖耳朵，在洞里转了一圈。他觉得莉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自己假装回家，然后引他出来。 不过有吃的东西在，也顾不得其他了。 打了定主意，江东不再犹豫，几步就走出洞外，然后寻找起面包来。 眼前的一幕，让江东火冒三丈。 一只贼忒兮兮的刺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面包的旁边，然后张开嘴巴，大口吃着烤面包。 天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出现的？ 刺猬冬天不都是冬眠的嘛？ 你不好好在洞里睡觉，出来干毛？ 这只刺猬两只黑幽幽的小眼睛灵活至极，两只短小的前爪，抓着烤面包，正在大口往自己嘴里放。 傻货，放开那块面包! 江东大喝一声，然后揉身朝着那只刺猬奔去，咬住烤面包的另外一侧，大口撕咬起来。 美味当前，刺猬当然毫不示弱，它发出一阵低低的“吱吱”声，同样用力。 本身韧性就不太好的烤面包，被撕成了两片。 刺猬裹着自己的那一块，转身就溜了。 江东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太狡猾了！ 江东想报复回来，但是这家伙可是浑身是刺，没有地方可以下手。 江东想了一想，跟着这只刺猬，一直往前走。 刺猬的家，住在一个小谷地下面的灌木丛里。 来回上下，刺猬都是通过一个缓坡的。 江东等到刺猬经过，跑到缓坡上用后腿扒地，把那个缓坡给扒成了个斜坡。 江东要让这家伙知道，敢抢自己的食物，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193.学狼叫 费了好一会儿，江东才完成这项工作。 同跟猞猁的争夺相比，其实跟刺猬之间的故事，更像是恶作剧。 毕竟对于江东来说，这只刺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江东也就不会过于对它怎么样了。 所以江东的态度，其实也是很随意的。 或者说，大概就是闲的蛋疼吧。 毕竟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机，长夜漫漫，无以解忧。 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江东听到了一些打呼噜的声音。 江东知道，刺猬冬眠的时候，是会打呼噜的。 所以，这只刺猬吃饱喝足，然后又睡去了？ 这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 江东恨得牙根痒痒。 回去的时候，江东打定主意，接受莉拉的食物。 反正经过这几天的冷却期，自己的态度，已经基本上表达出来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江东天天盼着莉拉到来。 但是奇怪的是，莉拉这三天里，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这让江东有点奇怪，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 莉拉其实是个性子很跳脱和执着的小女孩，别说三天，就算是一天不来，都是蛮奇怪的。 难道是莉拉家里出什么事了？ 终结者到来？ 外星人入侵？ 007破案？ 江东瞬间脑补了一些其他电影位面入侵的情况，而且就这个系统的尿性来说，没有这个可能。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未知的强大存在，而自己只是一只狐狸，江东就有种无力感。 不过东想西想，江东还是打算，去莉拉的家里看一看。 无论如何，肯定是有意外的状况发生了。 当天晚上，江东在夜色降临之后，顺着早已熟悉的路径，到了莉拉的家附近。 从外面看起来，一切倒是如常。 莉拉家的家门紧闭，那只边牧在鸡窝旁边睡觉。房屋里，一楼和三楼开着灯，爸爸和妈妈在一楼聊天，而莉拉则是在三楼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已经跟莉拉的爸爸和妈妈基本上达成了谅解，但是江东依然习惯不走正门。 顺着房屋后面，江东轻车熟路地绕到了房顶上，然后到了莉拉的窗前。 隔着那扇圆圆的玻璃，江东往房间里面看。 玻璃的正对面，正好是一个书桌。 书桌上的小台灯亮着光，有温暖的感觉传来。 此时此刻，莉拉正在咬着铅笔，愁眉苦脸地跟课本上的一道题目做着斗争。 江东跟莉拉很熟悉了，但是见多了莉拉开心的笑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出现在莉拉脸上。 怎么回事儿？ 课业的问题吗？ 那也不对啊！ 不是说法国的小学生课业内容，都很轻松，玩玩闹闹就度过了呢？ 就在这时，莉拉的房间里，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莉拉的妈妈推门进来了。她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放着一些洗干净的水果。 “莉拉，歇一歇，吃点水果再。虽然最近老师反馈你的课业成绩，有点下降，但是你的自然常识成绩，还是一直不错的。不要气馁，下次测验，认真学习就好了。” 原来是老师给了不好的评价啊。 法国小学生没有期末考试，但是他们同样有成绩。这个成绩就是由平时的一系列小测验平均得来的。 而老师更加关心的，则是学生个人的发展。 每隔一段时间，老师都会给莉拉的妈妈，沟通一下孩子的成长。 “我知道了妈妈，但是我自己的成绩，我也不想太差了。”莉拉道。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妈妈摸了摸莉拉的小脑袋，然后收起盘子，转身出去了。 窗外的江东，听到妈妈和莉拉的对话，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老师给了不好的评价，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成绩不好啊。 成绩不好这种事，最近一段时间，江东可是几乎天天能够见到莉拉。 就算法国的小学生活再宽松，但是你不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自身在学校里的表现，自然会有下降了。 至于自然常识成绩不错…… 这大概是天天往外跑，在课业上面唯一的体现吧。 所以莉拉现在，其实是在突击自己的功课？ 江东好笑地透过窗户，看着莉拉。 看着莉拉紧锁眉头的表情，江东忽然想起了自己类似的经历。 江东自己在大学时候，到了期末考试前，都会抱佛脚。 要不然，江东大学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挂过科的，能做到这一点，也是相当不容易。那可是放弃了无数打游戏和泡妞的时间，堆积出来的…… 所以说……单身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想着想着，江东得到了这样一个、听上去略显伤感的结论。 摇摇头，把脑袋里的杂乱的想法都甩掉，江东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莉拉身上。 透过窗子，江东看到里面眉头紧锁的莉拉。 他猜想，这三天的时间，莉拉小朋友应该一直是这个状态。 他忽然想给莉拉，来个恶作剧。 江东离开窗子，在房顶上绕了一圈，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江东想了想，捏着嗓子，让空气从胸腔里出来，然后跟声带和嘴巴摩擦，发出一种类似于狼嚎的声音。 “嗷~呜~~~” 江东控制的声音很低，不至于惊动一楼的父母，但是却能够让莉拉听到。 正在做作业的莉拉，陡然听到窗外传来狼嚎，吓了一跳。 跟其他的小朋友不懂，天生就胆大的莉拉，站起身来，隔着窗子看着窗外：“哪里来的声音呢？” 她当然知道这是狼叫，但是从没见过狼叫的样子，所以很想见一见狼的样子。 不过江东藏得很好，莉拉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东看莉拉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往外看，顿时觉得这个小家伙，胆子大极了。 嗯，要不尝试一点大型的动物？ 江东到现在为止，接触最多的大型动物，大概就是里面，那只守财奴美洲狮的叫声。 江东陪那家伙到差一点成年，对那家伙是太了解了。 当然了，作为一只犬科动物，江东对于黑背胡狼或者北美灰狼的模仿，大概会更像一点。 不过狼的威慑力，哪有狮子来得霸气？ 江东想了一下美洲狮的叫声，随后张嘴，“吼~哇~”吼了出来。 江东喊了一声，咂了咂嘴，这下子发出的声音，有点中气不足。不像是成年美洲狮的吼叫，反而像是幼年小狮子的小奶音。 “小嘟！”莉拉猛然推开了窗户，兴奋地大声喊道。 194.报信 呃，所以说，其实还是学得不到家吗？ 江东略有些惆怅，随后抖擞精神，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跳进窗户，进入了温暖的房间，同时在莉拉的课本上，留下一个狗爪签名。 莉拉的声音不小，惊到了一楼的父母。 然后江东就被一家人，给请到了客厅里。 虽然之前有过接触，但是在正式跟江东接触之后，莉拉的父母确实发现，江东和一般的狐狸，或者是跟一般的动物相比，确实很不一样。 哪怕是跟家里的那一只边牧相比，江东的“教养”，都好像是很不一样。 看着莉拉父母惊异的眼神，江东忽然有点成就感。 当然随后而来的，就是羞耻感了。 跟狗比，居然比出成就感了，怎么能不羞耻呢？ 好在狐狸脸上有厚厚的绒毛，脸再红，也看不出来。 当天晚上，江东离开的时候，莉拉一家送到了大门口，目送江东远去。 “妈妈，我想让小嘟留下来陪我，跟我一起吃好吃的，住暖暖的房间。但是为什么每次我发出邀请，小嘟都会表现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呢。”莉拉有点不解地道：“我想让它和我在一起，但是它为什么要拒绝呢。” 这是莉拉一直以来的疑惑。 “如果是一般的动物，我想是因为野性。而小嘟是一只很聪明的狐狸，我想，相比咱们家里的小天地，小嘟应该更喜欢在森林里自由自在的感觉。”妈妈抓住时机，赶紧给小姑娘来了一个声情并茂的同理心教育课程。 “……咱们举个例子，就拿你来说吧，如果不让你在家里，而让你天天在野外，那么你肯定也不会愿意的。”妈妈这个时候谆谆教诲、娓娓道来，表现出了长者的一面。 “妈妈……”莉拉抬起头来，用天真的眼光，看着妈妈。 “怎么了，宝贝？” “其实……我愿意天天在野外玩儿的。” “……” …… 天气还有点冷。 红狐和黑狐两只狐狸，最近食量忽然大增，他们出来觅食的次数，很明显增多了。 所以江东碰到他们的次数，也慢慢有了提升。 虽然春天还没到，但是红狐和黑狐两口子的春天，好像是提前到了。 某一天，江东忽然发现，黑狐的体型有了变化。 到底是哪里的变化呢？ 江东想了一下，明白了过来：它怀孕了！ 黑狐的腹部，有了一个不太明显的隆起，原来是要当妈妈了。 自打有了这种变化之后，黑狐的性格也有了变化，相比于狐狸平时谨慎多疑的性格，这只黑狐开始表现出了更多的攻击性。 更多的时候，它和周围的动物之间，都会产生一些摩擦。 江东知道它的情况，自然不会和它一般见识了。 莉拉的测验过去了，江东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莉拉来到这里的次数，很明显增加了不少，看来这个结果，应该是个好的结果。 森林里的日子，过得有些慢，但是也不会因为江东的想法，而有什么变化。 随着黑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冬的气息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春天的脚步。 不止是动物，就连人的行为，都躁动了起来。 这一天晚上，江东躺在洞里，马上就要就寝了。 做狐狸的日子，其实也是蛮单调的。没有娱乐方式，夜幕降临，就是休息的时刻。 所以江东的作息时间，这段时间，反而是调整得很规律了。 就在这时，洞口外面传来了莉拉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慌张。 “小嘟，你在吗？小嘟？” 嗯，出什么事了？ 江东听出了莉拉话里话外的惶急，于是站起来，从洞口钻了出去。 莉拉穿着一身肥大的风衣，兜帽盖住了头，就连头发丝，都因为来得慌乱，而同样变得杂乱了不少。 这体现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嘟，今天我爸爸接到了一个消息，有几个猎狐的人，最近来到了这里。”莉拉说得无比郑重：“所以最近这一段时间，你要尽量少出来活动。这些猎狐人，可是很危险的。” 猎狐人吗？ 江东心中一凛，如果说对狐狸威胁最大的一种动物，那么相比起其他动物来，其实人类这种动物，反而是更有威胁的一种。 一想到那种被枪指着的感觉，江东就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江东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猎狐人，但是这并不妨碍江东给猎狐人树立相当高的预设值。 因为只有把对方高看一眼，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斗争中，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而且这种职业的名字里还有个“狐”字，相信猎狐人对于狐狸，肯定有很有针对性的手段。 从莉拉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了。能够让他专门跑过来，相信这些猎狐人，肯定是非常的优秀的。 这让江东对于他们，升起了很浓的警惕知之心。 告诉了江东这个消息之后，莉拉很有些悲伤地跟江东说，爸爸叮嘱莉拉，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尽量不让江东有更大的被发现的可能性，让她尽量少来跟江东玩。 因为更多的玩耍，带来的必然是更高的被发现的可能性。 告诉江东这个消息，莉拉就转身回家了。回去的时候，小家伙还在留恋地频频回首。 江东看着莉拉的背影，狐狸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对他来说，是时候做些预案了。 这里肯定是不能再呆了。 他在这个树洞里停留的时间太长，而且经常在这附近活动。他的痕迹，肯定是抹不去的。 这样的话，挪窝的事情就提上议程了。 江东思考了一下，决定去那个储存食物的石洞，去暂避锋芒。 那个石洞地势很高，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如果有什么危险，都能够从很远的地方观察到。而且里面储存的食物，也是三个食物储存点之中，存量最丰富的，足够江东自己支持蛮久的。 而且因为江东这一个冬天里，经常去莉拉家里蹭饭，消耗的存粮不多，所以剩下的食物，还是有很多的。 嗯，看着石洞里的存粮，江东觉得，当初狡兔三窟的决定，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江东的反应很迅速也很及时，因为在几天后，他就察觉到了异常。 195.救了还是害了 关于生死存亡的事情，总是能够让人不敢怠慢。 江东的行动力很强，动作也很迅速。 在莉拉通知自己的当天，江东就搬了家，他从树洞老家，搬到了上面的石洞里面。 石洞的位置不仅地势较高，而且隐藏得也很好。 石洞的洞口有一层天然的遮掩物，从外面很难发现。而江东在进出的时候，也是非常小心谨慎。 江东只在不起眼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而不会去过于地破坏遮掩物本身。 毕竟，在某些时候，这层遮掩物的存在，甚至可以救江东的命。 某一天早晨，江东躲在草丛里，发现了异常。 一个穿着厚棉袄雪地靴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经常活跃的区域。 而且这个人所在的位置，很接近自己的家。 他在那里查看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江东的石洞巢穴。 用了几种方法，这个猎狐人，就确认了江东不在家的消息。 他很快行动取来，在江东的树洞附近的一棵树上，设置了一个毒饵，然后有在附近设置了好几个陷阱。 从布设陷阱的手法来看，这个猎狐人的手段确实很厉害。哪怕江东身体里的灵魂是个人，在提前不知道这里是陷阱的情况下，甚至都有可能中招。 从这一点上看，他忽然有点感激莉拉和她的爸爸。 如果不是有他们通风报信，让自己事先做好准备，在猎狐人天罗地网的围捕之下，江东恐怕很难逃出生天。 而现在，江东躲在暗处，看着那个猎人忙上忙下的，忽然有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这个猎人的打算，看来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反正自己不会出来，剩下的，就是要看这位猎人的耐心，是不是比猞猁还要强了。 布置好陷阱之后，这位猎狐人也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狐人，他对自己的陷阱很有信心。他相信，洞里那只狐狸，肯定难逃自己的手掌心。 在此之后，这位猎人隔了三四天，又回来了一趟。发现自己的陷阱并没有被触发，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他对能够捕获狐狸的信心，依然是非常坚定的。 这是一位资深猎捕者的信心。 猎人离开几天后，毒饵依然没有变化。 江东确实识破了猎狐人的阴谋，但是这个森林里，可不止是有江东一只狐狸。 黑狐处在怀孕期，每天必须要大量的进食。这样的话，它的觅食范围，很显然会扩大。 某一天，这只黑狐不知道打错了什么脑筋，居然来到了江东巢穴的附近觅食。 那个设置在树上的毒饵，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猎人设置的这个毒饵非常有创意，他不是设置在地面上，而是在树上。一般的动物或许是没法够得到，但是对于狐狸而言，却能够通过一定的努力得到的。 这种方式，会降低狐狸的警惕心。 这只黑狐很明显就有点上套了。它站在诱饵下面，抬起脖子，伸着嘴巴，就要去够那个毒饵。 它费力地上仰脖子，然后马上就要够到那个毒饵了。 就在这时，一个黄色的身影带着凌厉的风声扑了过来，黑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看上去非常诱人的毒饵，就从眼前消失了。 这个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黄色的身影，正是江东。 他看到黑狐要去吃毒饵，全力奔跑，想要过来阻止。在最后一刻，江东终于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提前把那个毒饵给摘了下来。 毒饵上面并没有陷阱，只是单纯地挂在那里，因为它本身的毒性，就是一个陷阱，自然不用再画蛇添足了。 只不过，江东的好心，很显然没有得到对方的感激。 江东的这一番动作，几乎是在全力奔跑中的奋力一跃。摘下毒饵之后，他在草地上连续翻了几个骨碌，然后止住惯性，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江东是在急速奔跑着，但是他对于这附近的地形，可是非常了解的。他的这一番动作，巧妙地避开了猎人设置的所有陷阱，同时还激怒了黑狐。 黑狐果然中招，跟着江东追了下来，这样就被江东引得远离了陷阱。 黑狐对着江东亮出了獠牙，现在的它，可是相当有火气的时期。 江东的行为，在黑狐看来，是对它的一次严重的挑衅。 毕竟刚才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要吃到食物了，而江东从天而降，横刀夺爱。 这岂能不让黑狐气愤？ 江东看着黑狐的样子，不经意地撇撇嘴。这家伙自己估计不知道，它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可是绕了一圈的。 不过江东也没打算得到这家伙的道谢。 不理这家伙，江东转身就爬上了一棵树，然后顺着树干，跳到另外一棵树上。就这么从一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上，江东不断地跳跃着，不久就消失不见了。 黑狐自然不甘心，跟着江东爬上了树，然后跟在江东身后，跳到第二课树上。 但是黑狐只追了两棵树，就发现自己的跳跃距离，远远比不上江东。这第三棵的距离太远了，远到黑狐自己都没了信心。 最终，它只能放弃。委屈地发出“咔咔”的声音，黑狐就转身下树了。 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传来“咔吧”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 而江东绕了一圈，回到了自己当初储存食物，但是后来被黄鼠狼偷盗的那个树洞，把毒饵放在了里面。 毒饵对猎人来说，或许只是一种手段，但是在江东看来，可是一种战略性武器。 这种战略性武器，江东觉得现在留着，以后肯定会派上用场的。 放好了毒饵，江东转身，打算回到自己现在暂居的石洞里。 但是刚刚从树洞里出来，江东忽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警兆。 几乎是下意识地，江东像是练了铁板桥一样，整个身体猛然仰面朝后跌倒。 只是江东身后不是地面，而是空中，所以江东直接保持着这个姿势，从树上掉了下去。 “！” 下一刻，远处的一棵灌木中，响起了子弹出膛的声音。 “噗通！” 江东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整个身体一动不动。 196.狐臭 “死了？”远处一棵大树后面，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人站起来，确认了自己的战果。 他是个老猎手，对自己的这一枪，还是比较自信的。 在他的经验里，这么远的距离，只要命中，这只狐狸基本上就会死掉的。 多年的猎捕生涯，让他很难失手。 面前的这只狐狸也一样，猎手等了好一会儿，那只狐狸依然直挺挺躺在那里，一点动作都没有。 猎人很想补一枪，但是那样的话，会对皮毛造成伤害的。而越完整的皮毛，卖出的钱可是越多的。 虽然猎人来猎狐，打的幌子是“狐狸经常破坏农作物、经常偷鸡”的借口，但是打死狐狸之后，所带来的经济利益，也是背后推动的因素。 猎人端着枪，从树后闪出来，悄悄地靠近江东。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走到近前，他隔着一段距离，用猎枪长长的枪管，碰了碰江东的身体。 僵硬、笨拙，看上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猎人稍微放心了，然后拽着江东的尾巴，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 “噗！” 江东的身体陡然动了起来，借着猎人的手臂，一甩身体，把尾部对向猎人面门，然后喷出一股气体。 其实狐狸的身体构造，也有像是黄鼠狼一样，类似肛腺的部位。一旦遇到危急时刻，就能够配出恶臭的令人窒息的气体。 “狐臭”这个词语，可并不仅仅是指人的。 而现在，江东就是用这种臭屁，喷到了猎人脸上。 猎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喷得一阵晕眩，下意识松开手，就把江东给扔了出去。 猎人闭着眼睛，摔倒在雪地里，然后在地上滚了滚，防备江东到来的反击。 狐狸的这种屁，虽然带着一定的毒性，但是不至于产生太强大的作用，最多让人身体不适、胸闷恶心之类的。 只是距离太近了，猎人受到的影响，难免太大。 猎人很快睁开了眼睛，哇哇叫着，就要去抓枪教训江东。 按照猎人的经验，狐狸放出臭屁之后，一般都会逃跑，所以猎人其实想快点抓住江东的。 但是睁开眼的一幕，让猎人张大了嘴巴。 那只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边，把猎枪给顺走了。 此时此刻，这只狐狸正拖着枪，一步一步地往森林里走去。 这是要偷枪？ 猎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见过偷食物，甚至偷石头的动物，但是偷枪的动物，却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只偷枪的动物，还是一只狐狸。 吃了了一下，猎人才反应过来，那只狐狸偷的枪，好像是自己的。 “喂，把我的枪给我还回来！” 猎人大声叫着，然后追了上去。 猎人毕竟不是特种部队，会在身上准备好几把枪。这个猎人手中，除了枪，还有的武器，就是一把匕首。 猎人拔出匕首，就这么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在森林里追逐一只动物，那么是森林打猎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是非常吃力的。 江东虽然拖着一支枪，但是对他来说，依然有许多的机会，可以把猎人给甩开。 只是这个猎人毕竟经常在山林里活动，就算眼睛看不见江东，但是也能够察看地上的痕迹，来发现江东的前进路径。 其实对江东来说，原本放了臭屁，只是想逃跑而已。但是当看到猎人手中的猎枪，江东就忽然起了心思。 在这个森林里，他的天敌太多了，秃鹫、猞猁、野狼几乎都可以杀掉他。而如果有一把猎枪在手的话，江东就会掌握一定程度的主动权，自己的安全也会得到保证的。 江东在思考着，应该怎样才能把后面的猎人给甩掉。 灵机一动，江东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猎人查看着江东在地上留下的痕迹，一路在后面跟随。虽然丢了枪，但是他并不担心。首先狐狸并不会开枪，其次只要找到狐狸的巢穴，他有太多的方法，把护理从巢穴里逼出来了。 所以猎人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路察看地上的痕迹，猎人跟了一段距离，发现这只狐狸，消失在了一棵大树下面。 这棵大树生长在一个斜坡上，许多根系都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树洞的地方。 只是这个“树洞”并不是那么的严密，从中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里面。 猎人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那只狐狸看样子被自己追得走投无路了，正缩在最深处，瑟瑟发抖。 猎人狞笑一声：“小宝贝，最终还是被我抓住了吧？” 他走过来，趴下身体，从一个较大的缝隙里，伸手往里，想要把狐狸抓出来。 但是树洞较深，他的手臂，还差一段才能够到那只狐狸。 猎人只能把整个上半身都探过来，然后把脸侧过来，紧贴着树根，尽可能让整条手臂探入里面。 猎人已经看到了，里面的空间并不大，只要躲开这只狐狸的獠牙，就能够抓住这只狐狸。 而且被臭屁喷在脸上的猎人，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想要抓住这只狐狸，然后再去折磨它。 但是猎人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成功。 他侧着身体，趴在地上，右手在树洞里面摸索着。 手指接触到几条软毛，这让猎人兴奋起来，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抓到狐狸了，于是顺着这个方向，狠狠抓了一把。 意料中的狐狸，并没有抓住，猎人只听到“啪嗒”一声，同时自己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 卧槽，强力捕鼠夹！ 猎人仅仅通过声音，就认出了这种捕鼠夹的种类。 当然，接下来钻心的疼痛，告诉他这个判断是绝对正确的。 与此同时，那只狐狸叼着猎枪，从树洞里窜出来，几步跑远了。 猎人想要追，但是手上的疼痛，阻止了他的行动。 而且树根的缝隙太小，捕鼠夹又太宽了。猎人的手臂被卡在树根缝隙里，没法子伸出来。 没办法，猎人只能隔着缝隙，慢慢把捕鼠夹打开，然后才把手抽了出来。 十指连心。 那种钻心的疼痛，几句让猎人整个人都抽搐起来了。 </br> </br> 197.起床气 这种强力捕鼠夹他认识，那是专门用来给黄鼠狼用的，就算是猎人自己，也经常用这种捕鼠夹，来猎捕狐狸。 但是猎人没想到的是，这种给狐狸和黄鼠狼用的捕鼠夹，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把手指头从捕鼠夹里抽了出来，猎人发现手指被夹到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青紫色。 微微动了动手指，虽然非常疼，但是还能弯曲，这让猎人松了一口气，至少骨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猎人也知道，自己的这根手指，应该是完全废掉了。 恨恨地拿出急救物品，给自己稍微包扎了一下，猎人查看着周围的情况，然后打算继续追下去。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经全都是怒火了。 就算剩下一只手，他也不认为自己比那只狐狸弱。 而且同样的花样，自己不会上当两次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皮毛什么的，他都不想要了。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抢回自己的枪，然后把这只狐狸给弄死。 再次通过痕迹，查看到了那只狐狸逃跑的方向，猎人继续追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他谨慎了很多，不像是刚刚那么自大了。 江东虽然动作很快，但是猎人还是追寻着足迹，一路跟随在江东后面。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在猎人张嘴怒骂的时候，前面的地势突然降低，一个生长着宽大灌木的地方，出现在猎人面前。 猎人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挠了挠下巴，他觉得这只狐狸，简直是太狡猾了。 他甚至怀疑，这只狐狸是不是被什么人训练过。 不过这也没法阻挡他想要抓住狐狸的心。 猎人用手里的匕首探路，然后带着小心，走进了灌木丛中。 这些灌木又高又密，最低也达到了猎人的腰间，非常便于狐狸这种小型动物藏身。 他用匕首给自己开路，这样不仅可以惊吓到狐狸，让它自己暴露行迹，还能让猎人提前觉察到草丛里的危险。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片深草丛中，忽然传出了狐狸特有的“吱吱”的叫声。 猎人心中一喜，虽然还在用匕首开路，但是前进的脚步，还是因为急迫，而不知不觉加快了。 拨开面前的茂盛的杂草，猎人忽然发现，前方一空，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直径挺大的洞口。 而狐狸正站在洞口，挑衅地立起身子，把两条前肢放在身前。 至于那把枪，可是不见了踪影。 或许是藏在了动力也说不定。 猎人心中划过一丝疑惑，他下意识觉得，这个洞口虽然隐秘，可也有点太大了，不太像是狐狸居住的洞。 不过看狐狸站在门后招摇，猎人也就愈发地肯定，这里就是狐狸的巢穴。 他不再犹豫，握着匕首，大步朝着江东走来。 江东看到这一幕，忽然转头，朝着洞里大吼一声，同时四肢发力，跳到了旁边的一颗小树上，然后蹭蹭蹭爬上了树。 这棵树并不是很粗，但是也足够让猎人纯靠手工没法折断。 而且因为太细了，所以猎人在不依靠工具的情况，爬上来几乎是没可能的。 江东知道，这个猎人的一只手已经废了，爬树这种活动，显然是不可能的。 猎人看着江东的动作，他走过来，想要察看一下狐狸爬上的这棵小树。 但是就在此时，那个岩洞里，突然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吼”的声音。 像是没打扰了睡眠，有起床气才发出的叫声。 不会吧！ 猎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马上就听出来了。这个低沉的“吼”声，并不是来自其他动物，而是来自一种可怕的生物棕熊。 所以这个洞口，其实是一只冬眠的棕熊，所在的家？ 所以这只狐狸，刚刚在大叫，其实不是挑衅他，而是在唤醒那只棕熊？ 猎人的整个脸，都有点发绿了。 这么近的距离，面对一只棕熊，就连逃跑都没有机会了。 而且面对棕熊，逃跑其实反而更容易吸引棕熊的注意力。猎人并不认为自己的速度会超过棕熊，所以逃跑的选择，猎人一开始就没有列入规划。 装死这个选项，同样被猎人啪死了。这个时候的棕熊，很显然已经饿了一个冬天，处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如果自己装死，肯定会被这只棕熊，当然送上门的肉跟吃掉。 面对棕熊，其实能做的，就是放慢脚步，减缓动作，祈求棕熊不要发现自己，然后慢慢离开。 就在猎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洞穴里面，那只被吵醒的棕熊，缓步走了出来。 被吵醒的它，显然是有起床气的。 它刚一出洞，就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发泄着自己的起床气。 其实这只棕熊，是江东前几天的时候，追逐那只刺猬，无意中发现的。 当时江东在给刺猬挖斜坡的时候，听到灌木丛中传来呼噜声。 当时的时候，江东还以为是刺猬发出的声音，但是到了后来，江东忽然醒悟过来:刺猬在吃面包，怎么会忽然睡着，然后发出呼噜声呢？ 想想也是不合理的。 所以江东才发现了这个洞穴，以及洞穴里面住的棕熊了。 而在今天，这只提前“布置”好的棕熊，总算派上了用场。 虽然猎人的追逐发生地很意外，但是这样提前准备的后手，现在也用上了。 江东站在早就挑选好的树上，望着树下的一幕。 面对棕熊，猎人大气都不敢喘，就连小幅度挪动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棕熊大魔王。 江东看在眼中，感觉非常好笑。 江东想了想，从树上抠下一块树皮，然后扔了下去。 树皮落在棕熊和猎人中间的位置。 棕熊还有点愣神，但是猎人已经把目光投了过来。 随后，猎人的目光就呆滞了。 他看到，树上的那只狐狸，提着自己的猎枪，然后把眼睛对准瞄准器，一只爪子还在放在扳机上。 尼玛，这只狐狸，要向我射击吗？ 什么时候狐狸会拿枪了？ 他很想赌一把，这只狐狸只是学着自己射击的动作罢了。 但是看到狐狸用爪子扣住扳机的样子，猎人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就算是跟着学动作，也是有可能走火的。 猎人不敢赌，因为赌注是他的生命。 那一瞬间，猎人遍体生寒，然后也顾不得其他了，迅速转身，朝着密林中奔去。 而在他身后，一只刚起床的棕熊，咆哮着跟了上去。 198.计划 江东站在树上，看着棕熊追着猎人远去了。 他不知道那个猎人在棕熊的追逐下，会不会生还，当然也不会去关心。 因为那个猎人在设置陷阱和毒饵的时候，也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生命的。 咧咧嘴，江东拖着猎枪，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天气慢慢转暖，森林里再次出现了点点的绿色。 迁徙的候鸟，也再次归来了。 原本寂静的森林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而江东能够获得的食物，也慢慢多了起来。 这才是一个森林里该有的样子嘛。 除此之外，黑狐的小宝宝也降生了，不过它好像忘记了跟江东的过节，遇到江东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江东，然后就不再搭理它了。 这样也好，毕竟大家都在同一片森林里生活，还是同类，在食物很丰富的前提下，也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在猎人铩羽而归之后，莉拉又来到这里，找江东来玩了。 春天的气息，让人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在这里，江东经常和莉拉在森林里追逐玩耍，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莉拉虽然还是有那种想法，想把江东带回家去，当做宠物饲养起来。但是在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之后，莉拉听从了妈妈的想法，先和江东处好关系。 其实小女孩的心理上，更多的还是一种对于大自然的好奇心和探索的**。 而江东的出现，就给小女孩打开了一扇窗子，让她能够通过这扇窗子，来真正体会和观察到大自然。 所以这段时间，江东和莉拉相处得很愉快。 江东带着莉拉，去了很多她以前不曾去的地方，探索了许多未知的领域。 某一天，江东和莉拉在一个山谷里玩耍，山谷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池塘的旁边，有一些被冲刷得滑溜溜的岩石。 因为靠近池塘，而且地势高低不平，所以岩石上面，总有一些小水坑。而在水坑的四周，则是有许多跳来跳去，还带着短尾巴的小青蛙。 这是刚刚由蝌蚪进化而来，刚刚上岸的幼年青蛙。 莉拉开心地不行，跑来跑去，挥舞着双手，驱赶这些带着小尾巴的青蛙。 惊恐的小青蛙们，被吓得到处乱跳。 江东趴在一边，看着小家伙在哪里玩耍。有时候江东也奇怪，莉拉怎么一到大自然里，就有这种用不完的精力。 这跟她做作业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样子，简直就是两种状态。 玩着玩着，江东忽然闻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一股腐烂的气味。 在森林里生活，其实腐烂的味道经常有，见怪不怪了已经。那些食肉动物，可是不懂什么“光盘行动”，只要自己吃饱了，哪怕还剩下很多，也不会再碰了。 剩下的肉，就只能慢慢腐烂了。 不过今天这个肉，给了江东一丝非常熟悉的味道。 江东站起身来，朝着草丛走去，轻轻拨开草丛，露出了里面的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这是一只狐狸。 江东马上判断出来了。 这只狐狸的尸体比较完整，没有明显的缺失，看来这是一种杀过行为。 而让江东熟悉的那种味道，并不是腐肉散发出来的，而是腐肉上面，带有的猎杀者的味道。 那是一种，江东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猞猁！ 杀死这只狐狸的猎捕者，是一只猞猁！ 江东有点疑惑。 不是说，一般情况下，春天来到，气温升高，猞猁都会往更高的地方迁徙吗？ 怎么春天到了，那只猞猁依然留在这里？ 江东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想法：这家伙不会记仇到这个程度吧？ 再联想到这只狐狸尸体的完整性，江东忽然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江东不由得用眼睛四处望，总是不自觉地，感觉有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一样。 非常不舒服。 “小嘟，小嘟，来玩啊！”莉拉在那里转着圈，看江东在那里发呆，不由得对着江东招手。 江东放下心事，几步跑到莉拉身边，玩耍起来。 几天之后，莉拉的父母打算带小家伙出去旅游，大概两周左右回来。 离开的时候，莉拉很不舍地，那一天跟江东一直玩到入夜时分，才以依依惜别。 莉拉离开后几天，江东盘算了许久的一个计划，也准备打算开始了。 江东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这附近的狐狸，他一般都有一些印象，只是平时的时候，并不怎么关心。 他在周围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有两只狐狸，已经消失了。 而在这两只狐狸的巢穴附近，确实有猞猁的痕迹。 虽然这家伙懂得隐忍，就算面对比自己弱的狐狸，也没有托大。但是江东可是经历过好几个世界的人，在野外的经验非常丰富，他经过几天的察看，终于还是锁定了猞猁所在的区域。 而猞猁的目标，很不巧，正是黑狐和红狐一家的几只小狐狸。 鲜嫩可口的，估计猞猁等这口，也等了有日子了。 不能再等，必须行动了！ 行动的实施，放在了一个傍晚。 因为狐狸是昼伏夜出的动物，而猞猁的目标是狐狸，必然也会跟着狐狸一同作息的。 江东到了自己事先观察好的区域，站在远处望了望，那只猞猁果然在附近躲藏，观察着那几只小狐狸。 江东想了一下，爬到了树上，然后朝着那只猞猁的方向，发出了挑衅的叫声。 猞猁陡然从隐藏的地方支起身子，眼神射向站在树上的江东。 四目相对！ 下一刻，猞猁猛然蹿出，敏捷的在森林里跳来跃去，朝着江东所在的大树跑来。 江东知道这家伙也会爬树，而且奔跑起来不比自己慢。 他不敢怠慢，转身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这个时候能够倚仗的，就是自己的跳跃能力了。 连续跳了四五棵树，江东回头一看，猞猁虽然跟在自己身后，但是距离没有被拉近。 江东松了一口气，下了树，然后钻到了树下的灌木里去了。 猞猁同样跳到了这棵树上，它跟着江东下了树。 它认出了江东，自然不会让江东轻易跑掉了。 猞猁跟着江东潜入灌木丛中，但是下一刻，棺木中陡然爆发出一声悲鸣。 猞猁的后腿上，被套上了一个绳圈！ 199.一门外语 绳圈很紧，猞猁越挣扎，反而拴得越紧。 这个陷阱，正是当时猎狐者，给江东设下的陷阱。 当时没用上，江东也没有动，现在正好用来给猞猁用了。 不过这个用来给狐狸用的陷阱，对于猞猁的体型来说，显然是有点不够看的。猞猁在原地嘶叫着挣扎了几次，然后就挣脱了。 当然猞猁的挣脱，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那条被绑住的腿，已经开始汩汩流血了，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 这样的伤势，也激发了猞猁的凶性。它低吼一声，司职刨地，恶狠狠地朝着江东追过来，居然丝毫不在意腿上的伤势。 不过经过这样一个插曲，江东和猞猁的距离，被重新拉开了。猞猁再想追上江东，其实也有点难度了。 这个位置，离江东的树洞，已经很近了。 猞猁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它在奔跑中陡然加速，想要追上江东。 但是江东速度更快，已经先一步，窜进了洞口里。 猞猁强忍疼痛，极力一跃，最终只能吃到了江东身后的灰尘。 而洞口的面积太小了，很显然通过一只狐狸就算是勉强了。猞猁的那种体型，肯定是钻不进来的。 猞猁扑到洞口，极力想要往里钻，就在这时，它不经意往里一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自己眼前，隔着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那富有金属感的枪管，带来的是冷峻的气质。 此时此刻，树洞里面的情景，已经完全映入了猞猁的眼帘。 一种完全超过了猞猁意识范围的场景。 三块石头，两前一后，利用三角形的稳定性，轻巧地架起了枪。一块石头支撑枪座，两块石头架住枪身，作为枪架。 江东就站在枪的侧面，然后一只爪子，放在扳机的位置。 注意到猞猁的目光，江东把目光投过去，然后咧咧嘴角，勾勒出一个冷笑。 猞猁感到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于是下意识地想要退出去。 但是就在这时，它受伤的后腿在连续的发力后，终于支撑不住，突然一软。猞猁后退的动作，忽然一缓。 就在这时，江东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子弹呼啸而出。 近在咫尺的射击，也让猞猁避无可避，它的身体猛然被掀飞，如同破麻袋一样，甩出一串血珠，然后飞上了半空。 等到再次摔到地上，这只猞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额头上的一个巨大的枪口，还在往外面流着血。 此时此刻，树洞里的江东，同样不好受。 枪响之后，巨大的声音在洞里回响。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么小的一个洞里爆发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东甚至怀疑自己失聪了。 江东倒在那里，同样被震得晕厥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东再次醒来。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嗡嗡地疼，像是在里面放了一颗铅球一样。 又适应了好一会儿，江东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站起来，摇摇头，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下，然后走出洞外。 三四米外，跌落着那只猞猁的伤口，看那家伙的样子，很显然当时就已经死了。 江东松了一口气，这个盘旋在自己脑袋上的阴影，终于消失了。 动物界里的弱肉强食江东并不在乎，但是他并不喜欢被专门盯上的感觉。 那样的话，自己的生命时刻都是悬在空中的。 好在春天已经来了，食物也慢慢丰富了。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落入某种大型猛兽的口中。 而且这个地区，距离人类聚居区很近。那些野性十足的野兽们，也会避开这个地方的。 几天之后，莉拉回来了。 出去玩了一圈的小莉拉，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她见到江东之后，跟江东述说着这一路的见闻和经历的事情。 江东趴在那里，恍惚间，忽然觉得莉拉现在和自己的状态，就是好朋友和好朋友之间的状态。 好朋友有了好的经历，自然会给好朋友分享了。 但是江东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天气逐渐好了起来，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山野里的景色，也慢慢得开始引人入胜了。 江东和莉拉的探索范围，也开始慢慢扩大了。 这一天，江东和莉拉来到了一个开满了野花的小山谷。 各种蝴蝶和蜜蜂，在鲜花间飞舞，就好像是跳舞一样。 中午的时候，莉拉带了午餐，跟江东一起，开心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莉拉躺在那里，眯着眼睛睡午觉，江东自然趴在她的身边。 睡了一会儿，江东忽然感觉到一阵口渴，于是站起身来离开，找了一条小溪，低头喝水。 喝完水，江东正在往回跑，快要接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莉拉带着惊慌的叫声：“别过来，告诉你，不要过来！” 什么东西？ 江东狐疑，但是不敢直接过去了，而是绕了一圈，从几棵灌木后面，绕到了莉拉附近。 一只野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莉拉面前。 它用鲜红的眼神，狠狠盯着莉拉。巨嘴张开，露出鲜红色舌头和狰狞的犬齿。 而此时的莉拉，手里只是拿着一截树枝，在胡乱挥舞着。 野狼挪动脚步，慢慢靠近。 江东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想办法了。 他现在身体弱小，肯定不能力扛，要想点动脑子的招数才行。 想了一下，江东忽然有了注意。他深吸一口气，把声调放低，然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虎啸。 “吼！” 江东的力量没有老虎那么充沛，喊出来自然也没有老虎那么有力量。但是隔着长长的距离，却也有几分以假乱真的劲头。 那只野狼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看了过来。 江东晃动一棵小树，做出马上要跳出来的假象。 野狼果然中计，夹着尾巴，转身就跑了。 莉拉同样听到了吼声，她把身体转向小树的位置，紧张地看着草丛中的那只“猛虎”。 猛虎没有跳出来，但是江东跳了出来。 “小嘟！”莉拉呼唤，看到江东，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江东却没有回应，而是“吱吱”两声，让莉拉跟着自己走。 那只野狼，可是随时都会回来的。 莉拉点头，跟在江东身后，跑了出去。 江东和莉拉一路奔跑，居然下意识地，跑到了自己的树洞附近。 这或许是因为，在江东的心底深处，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跑到这里，应该是安全了，反正这一路，对方也没有追过来。 江东想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招呼莉拉一声，当先一步跑了出去。 江东住在一个大树下面的树洞里，而这附近他早就探索过了。这棵大树所处的位置，是一个略显平整、但是面积较小的山坡。 山坡的右侧是山体，而左侧则是一段小小的悬崖。 江东带着莉拉，到了这一处山崖边。 奔跑了一路，一人一狐有些累了，于是并肩趴在草丛里，往外眺望。 虽然地势很高，但是莉拉并不慌张，她站在那里，眺望着外面云雾缭绕的景色，张大了嘴巴。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的奇伟景色。 看了半天，莉拉若有所思，长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江东。 “小嘟，谢谢你。”莉拉的表情无比郑重：“刚刚如果不是你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江东甩甩尾巴，用前爪拍了拍莉拉的手背。刚刚的一幕，其实也把他吓坏了。这时候他才知道，懂一门外语，是多么地重要啊。 “以前我总是想占有你，用绳子拴住你，用大门拦住你。但是如果我那么做了，我想今天面对那只野狼，我已经死了。我庆幸我没有那么做，而以后，我也不会那么做。” 莉拉眼睛亮晶晶看着江东：“小嘟，和我做朋友，可以吗？” 小女孩的眼神中，透露着看透了一些事的淡然。 当然！ 江东点头，然后把爪子再次放在了莉拉的手心里。 莉拉眼睛笑成了月牙。 “叮，任务完成，是否选择立刻回归？如果不回归，系统将在48小时内强制回归。” “否！” 江东没有立刻回归，他想继续陪伴小女孩一段时光。 接下来的两天，江东和小女孩的足迹，遍布了汝拉山脉的很多地方：高处的悬崖、地下的溶洞、山谷里的土堆……都留下了一人一狐的足迹。 两天之后，江东收到了系统强制回归的消息，从副本中消失了。 200.夜视 再次睁开眼睛，江东回到了宿舍里。 夜深人静，后窗外面有蛐蛐的叫声，更显得很静谧。时间已经进入了秋季，在这个天气下，屋里也显得凉凉的。 相比起其他电影来说，江东在《狐狸与我》的电影世界里，其实待的时间并不长。 而且这部电影画风比较柔和，没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虽然也有那么几次危险的经历，但是总体来说，江东过得还算是舒心和安逸。 至少在心态上，江东感觉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波澜。 或许是因为做任务习惯了吧。 “狗系统，领取奖励。”江东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 从副本里出来，自然要先领取奖励了。 “叮，恭喜您完成此次任务，您此次获得奖励，技能：夜视。” 夜视：在夜暗环境下，能够拥有正常视力。 注：此任务为被动技能，但是可以选择关闭。 江东感觉自己眼眶一，眼睛里面就好像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他默念关闭系统，然后睁开眼睛。 午夜时分，原本被夜色笼罩的宿舍里，在江东的视野下，纤毫毕现。 当然，比起纯粹白天的视力来，还是有一些差异的。所有的事物都能看清，但是都好像有一层薄薄的黑纱，罩在所有的东西上面。 这是用来和白天做出区别的。 这种薄薄的黑纱一样的的视力，很像是电视上经常见的成像。但是比起成像来说，要要清楚和明亮很多。 江东感到很新奇，从上站起来，扭着脑袋，四处查看着自己的房间。这种能够在夜晚的时候，看清楚周围事物的能力，简直是太神奇了。 绑定系统之后，也算是这么久了。江东得到的奖励，大多是金钱、游泳、跳跃等等这些能力，就算是有加成，但是也很有限，还是在普通人的范畴中。 但是这个“夜视”能力，可是一个足以跟普通人区别出来的能力。 江东推开宿舍门走出去，隔着宿舍大楼走廊上的窗户，看向外面。 在夜视的能力下，江东能够看到大院里面，远远近近的所有的事物，就像是白天一样。 而大院里面，原本用来照明的路灯，则并不耀眼，而是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就好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熟悉了一会儿这种新能力，新鲜感远去。一阵困意袭来，江东转回到宿舍，躺到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自然是正常的上班时间。 平时的工作大家都按照排班来进行，班长主要做好维护、协调、安全以及突发事件的处理工作。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那两个新来的新同事，程宽和李丽丽。 程宽人比较敦厚，话不多，做起事来也是蛮勤恳的；而李丽丽则是格活泼，虽然资历浅，但是什么地方都不怯场，有种刚毕业学生的锐。 两个人相同的一点，就是学习的态度都很好，姿态摆得很端正，作为新人，对待站上的老员工们，也都是比较尊敬。 在两人入职之前，公司对他们有过专门的培训。特别是在礼仪方面，省分公司营运管理部特地组织安排，邀请了一些航空公司培训员，专门来给新人们上了一堂服务礼仪培训的课程。 而基本功方面，都是由集团公司里最有资历、理论知识最丰富的老收费员们，亲自给与他们指导，所以这一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基础打得再扎实，总是还要有时间来检验的。新人在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一些犯错的时候的。虽然他们的基本功和工作流程掌握方面都没有问题。 但是实际工作中，毕竟面对的不同的况有很多，老师也不可能把每一种况都提前跟她们说清楚。他们的经验不足，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 程宽比较稳重，所以江东原本以为，第一个出问题的应该是李丽丽。 然而让江东意外的是，李丽丽的工作一直滴水不漏，反馈很好，程宽这边，反而有了问题。 这一天下午，江东就在办公室里，程宽忽然敲门进来。 进来之后，程宽脸色不好，皱着眉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有心事？”江东看程宽的脸色，隐约猜到了什么事，笑着走到程宽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顺便给他倒了一杯水。 “班长，今天有个人骂我。”程宽脸上的委屈越来越大。 “骂人这种事，你们在之前的培训的时候，应该有老师给你们讲过吧？对于类似的事，你们应该做了心理预设的吧。怎么临到了事中，就乱了分寸？”江东问道。 程宽面有不忿，道：“我刚来，业务不熟练，骂我的司机其实也有，这个我都承认。但是今天的这个司机，我觉得太不可理喻了。这个世界上的人，难道都没有同理心的吗，班长？” “具体说说什么事吧。”江东道。从程宽嘴里看，这个事好像真的有点复杂。 程宽点点头，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 其实事的经过很简单，一辆刚刚过了卡的汽车出了问题，在过道里抛锚了。 程宽刚才加工作，还是很心的，走出岗亭，帮着司机把车推到了路边。 这一来一回，耽搁了几分钟时间，正巧是高峰时期，后面排起了长队。 前面的几个司机，知道程宽是去帮忙了。但是后面的司机，有一两个看程宽动作慢、业务不熟练，话语里就有点不客气，中间甚至夹杂着一些问候程宽直系亲属的脏话。 程宽本就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几次张口，难以分辩，被司机骂了一顿，只能自己窝在那里生闷气。 甚至连接下来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忙中出错了。 听完程宽的话，江东点点头。 其实面对一些司机的谩骂，就连一些工作年限长的员工，都会忍不住动气，更可况程宽这样一个，刚刚入职的菜鸟呢？ 程宽的故事，让江东想起了张扬。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张扬上过。外向如张扬这样的人，都生了一肚子闷气，更何况是程宽呢。 而且当时那件事，也是促成张扬辞职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201.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沉吟了一下，又给程宽倒了杯水，就开口了：“你还记得，上次你见过的那个、从收费站里辞职的人么？当时你还问我，他为什么会辞职。” 程宽心中一动，猜测道：“难道他当时辞职，就是因为跟司机发生了冲突？” “是，但也不全是。”江东道：“其实在收费站里，每个收费员，都会遭遇这种况。他本就有离开的想法，这些事，只是加速让他做出决定而已。” 程宽点头，他虽然受了点委屈，但是还没到辞职以明志的程度。 江东看着一眼程宽，其实程宽的遭遇，简而言之就是“做了好事，却受到责难”，这跟单纯的受到责难，其实还是不同的，这会让他心里的不平衡加剧。 “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帮助司机这种事，其实是咱们分内的事。只要遇到了，帮一把肯定是很好的。”江东先肯定了程宽的做法。 程宽表一松，来自班长的肯定，让他的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说白了，其实他更加需要的，是一份认可。 “帮忙是没错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出手的时候，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或者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江东没有等他回答，而是摊手道：“如果你只是一个行人，你的做法并没错。但是如果你因为帮助人，而导致车流速减慢，这是你作为一个收费员，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程宽分辩道：“但是他那时占着车道，如果不及时推走，后面就会堵车的。” “机动呢？”江东道：“你可以喊机动过来啊。” “我看刘姐太忙了，就没有招呼她。”程宽有点忸怩。 江东察言观色，大概猜到了事的原味。程宽口中的“刘姐”是站上的一个老员工，或许是多年的工作麻木了，刘姐一般不苟言笑，也不说话。 或许是刘姐的“高冷”，或许是程宽跟刘姐的不熟，让程宽没有喊她。 江东忽然响起李丽丽，这种况下，如果是李丽丽，大概会很爽快地喊出来吧。 “咱们站上这么多人，都有各自的分工。互相合作，然后才能把事做好。”江东道：“刘姐看上去不太好沟通，但是工作上，还是一丝不苟的。” 程宽点头。 其实还有一句话，江东没说。 努力工作可以，积极表现也可以，但是要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要越界。如果抢着去干了别人的工作，那么别人未必会感激你。 当然，许多的东西，并不是江东说了，程宽就会明白。有些道理，是要自己吃一点苦头，然后才会明白的。 至于调节绪什么的，江东并没有多说。程宽既然在收费站上工作，那么就要有遭遇这种事的觉悟。 以后的子里，被骂、被批评、被责难肯定是少不了的。 与其去调节绪，倒不如干脆让他慢慢学着适应。 而程宽这件事，也让江东有了一些想法。对于这些新人，许多时候，应该多一点关注。 每一个人的况不同，那么需要关注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同了。 程宽格内向，平时的时候，跟同事们交流不多。但是跟同事们在工作之外的交流，其实也是蛮重要的。 因为通过交流，能够让同事们更好的了解你，然后在工作中，自然就会多一些默契，少一些隔阂。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所以平时的时候，一旦有空，江东总带着程宽，去出外勤。 当然，这也跟李丽丽是个女生，许多时候不如男生有用的缘故。 遇到纠纷的时候，边站一个孔武有力的男生，以德服人的时候，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虽然基本上不需要动用武力，但是震慑作用，也是很重要的。 几天之后，就到了中秋节。 虽然中秋节高速公路不免费，但是节假这种时间，本来就是外出的高峰期。这期间上高速的小汽车，会比平时多好几十倍。 好在每年这种时候比较多，站上提前几天就开了预备会议，部署了这次中秋节的工作事宜。 在这期间，不仅车道开足，而且让业务娴熟的收费员，代替程宽和李丽丽新进员工上岗，提高收费通行速度。与此同时，派人在自动发卡道，帮助入口车辆取卡，减少车辆停车取卡时间，加快上高速的通行速度。 虽然有了这些举措，但是中秋前一天的下午，因为省城高速车流量过大分流，导致大量车辆从省城南收费站出站，重新调头上高速，致使收费站车流激增，造成车道拥堵。 今天正好是江东的班，江东二话不说，招呼大家一起，赶赴现场。 到了现场，江东发现排队的车辆有点多，赶紧跟站长老周通了电话，老周二话不说，立即抽调其他班里的力量，来帮助疏导交通。 甚至二十分钟后，他自己也到了现场，并且通知了交警，到现场帮忙维持秩序。 繁忙的工作，一直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江东喊得最后，嗓子都有点哑了。 还好在大家的努力下，排队的车流已经基本被消化完毕。这一次的拥堵事件，算是解决了。 江东朝着四处看了看，发现程宽正在挥舞着指挥棒，引导一辆小轿车，走上车辆较少的一条行车道。 程宽穿着厚厚的制服，再加上长时间的工作，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 “小伙子，谢谢。” 司机是个中年人，他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程宽一眼，说道。 “不……不客气。”程宽脸都有点涨红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江东走过来，对着中年人司机笑道。 司机点点头，对江东道：“这个年轻人很不错。” 随后司机转动方向盘，进入了行车道。 程宽还在那里站着，行注目礼。 “好了，别站着了。累了一天，咱们去吃个宵夜吧。”江东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顿饭应该是下午饭，但是看看时间点，说成是宵夜更加合适。 食堂那边，江东已经跟王大妈打好招呼了。 程宽点点头，跟着江东往回走。 江东在前，程宽在后。 “累不累？”江东问。 “累。”程宽道。 江东点头，何止累，都快累成帝企鹅了。 “班长。”程宽忽然说道。 “嗯？”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202.送月饼 江东点头，其实对于新人来说，更多地参加工作，也能够让他们多一些认同感，这一点很重要。 高速公路这种单位和其他的单位不一样，不仅是全年无休的上班，而且越是到了节假，反而越是忙碌。 节假期间，人多车多，江东要处理的事，也多了许多。 好在都是小问题，那些真正的大问题，自然有站长和交警在处理了。 其实这也是江东当上班长之后，经历的第一个大阵仗。好在他不管怎么说也在站上干了几年了，见过许多次吴奇处理事，所以就算没有经验，但是基本的章法还是可循的。 而且自己还带着新人，肯定不能出糗的。要不然，多没面子。 中秋假期的车流量，节前一天是高峰期，此后逐天递减。到了最后一天，车流量虽然依然比平时大，但是已经在可控的范围内了。 大家紧绷的那根弦，也能稍微放松一下了。 因为规定的原因，整个收费系统，在中秋是没有福利的。 不过食堂王大妈看大家很辛苦，于是自己做了一些月饼，放在食堂里，让大家拿去吃。 老实说，每年都吃惯了王大妈做的手工月饼，大家都很少去外面买了。 今年王大妈的月饼做了很多，到了最后一天，江东吃早饭的时候，还看到纱笼下面，罩着好多。 这些月饼如果不吃的话，过了这个节就浪费了。 江东联想到程宽的事，这家伙的问题，就在于跟司机沟通太少，江东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办一个“中秋送月饼”的活动，把月饼送给过路的司机，一来可以拉近司乘人员跟收费站的距离，二来可以消化这些月饼，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江东跟站长做了申请，站长直接同意了。 于是这天早上，找到吴奇，把这件事筹划了一下。站长拍板了，但是具体执行的，可是吴奇和江东。 以前收费站也举办过类似的活动，所以吴奇也不陌生。 他专门弄了个便民服务台，又找人弄了一些礼仪飘带。江东就带着两个年轻人，穿着制服，带着礼仪飘带，开始给过往车辆送月饼。 收到月饼的司机们都很开心，并且连声道谢。有了好的反馈，两个年轻人的积极更高了，一旦有车来了，跑前跑后送月饼，自然赢得了更多的感谢和笑容。 一上午的功夫，就送出去大半。但是到了下午两点之后，车流量明显减少，而送出的月饼也相应的不是很多。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小货车，远远地看见了，江东三个人，洋溢地拿着月饼，准备送出去。 可是小货车停在远方，迟迟不肯开进车道，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僵持了几分钟，车没熄火，应该不是车的问题。 江东朝司机招手，示意他开进来。 司机似乎有些惶恐不安，但还是开进来了。 靠得近了，江东发现小货车上的司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副驾驶上还坐了个小孩。 看到车上还有小孩，江东特地多送了两块月饼给他们。 “你们不是抓超载的啊？”司机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说道。 “我们只送月饼。”江东笑。 “哦哦，原来这样，你们这穿着制服，站成一排，太吓人了。”司机依然心有余悸。 江东笑。 怪不得这家伙在那边就是不过来，原来是怕抓超载啊。 挥手送别了司机，大家再也忍不住，纷纷笑作一团。 就连坐在岗亭里的周姐，也跟着笑了起来。 整个收费站里，因为这件事，充满了欢乐。 后来过路的司机不知道原委，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些疯狂大笑的人。 大概有人也会嘀咕：这是一群傻子吧。 经过这一个插曲，大家的心，都好了不少。 送月饼的更带劲了，在岗亭里收费的，则是带上了笑容。 这倒是跟公司一直在推崇的微笑服务，挂上了钩。 而微笑这种带着善意的东西，虽然可以装出来，但是跟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其实还是有不同的。 善意这个东西，其实是相互的。如果大家互相微笑，这种笑起来很自然。 但是如果是单方面的微笑的话，一直保持着，就难免会假笑了。 特别是在这个工作本，还是特别单调和枯燥乏味的时候。 所以这种悦人悦己的活动，江东觉得，还是要多办一些的。 晚上的时候，车流量又多了起来。 大家把剩下的月饼送完，然后就带着不错的心，各自休息去了。 这是中秋高峰期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恢复正常上班，车流量也恢复了正常。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两个新人，虽然这几天的排班没有他们，但是这几天都是作为机动人员，跑来跑去的，又是疏导交通，又是送月饼的，其实也是蛮辛苦的。 当然经历得越多，成长地也越快。 一个中秋假期遭遇的事，可是要比平时一个月都要多。 节后两个人重新开始值班，做事就游刃有余了不少。虽然速度上跟老收费员没法比，但是比起刚来的时候，也算是有不少进步了。 也算是慢慢步入了正轨。 而在这之后两天，江东终于可以抽出时间，去新开的动物园一趟了。 其实动物园是中秋的时候开业的，不过当时是江东最忙的时候，抽不开，而且江东也不愿意去那种人山人海的地方。 刚刚开业，又逢假，肯定是人山人海，到时候人比动物还要多，就不是人看动物，而是动物看人了。 这一点，江东从周姐那里就得到反馈了。 所以江东才打算，等到过几天再来。 不过江东显然低估了大家的，就算是过了两天再来，动物园里的游客数量，依然是不少的。 江东也在奇怪，明明是工作的，为什么依然有这么多人，有时间来动物园呢。 大家都不上班的吗？ 跟江东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相比，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动物园的外观和设施，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把当时的动物园，比作一个未施粉黛的美女，那么现在的这里，已经梳洗打扮完毕，显露出了最美好的一面了。 整体上看，这个动物园的建设，虽然名字是“动物园”，但是给江东的感觉更像是花园。 动物园整体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囊括了一个小山丘。依照小山丘的整体形态，整个动物园分成了动物野趣观赏、动物演艺、休闲娱乐、科普教育几个大的板块。 有来回的接驳车运行，送回一车车满满的游客，然后又装上满满一车客人上去。 要来动物园，最主要的自然就是观赏动物了，所以几个门的动物区域附近，都挤满了人。 203.便利与烦恼 江东观察了一下。 动物园里的大部分都是野生动物，而且还是新引进的动物，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来看它们，虽然不至于攻击别人，但是这些动物本的绪，还是恐慌中带着畏惧的。 江东有安抚动物的技能，所以也能够勉强感受到一点，这些动物的绪。 走到狐园的时候，江东挤在人群里，看到几只狐站在那里，炯炯有神看着四周的人们。它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么多的人围观，让它们的警惕大增，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游客们不清楚狐的特征，看到小家伙们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几个小家伙的样子，江东觉得，如果让他们再呆一段时间的话，或许会适应这样的生活。 只是这些生活在笼子里的动物，在远离真正的野外之后，会不会像是以前在野外那样？ 江东摇摇头，这些东西，都是他改变不了的。 不过在设计上，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动物园里的一大块区域，设计成了一种开放式园区。里面尽量模拟野生动物居住的环境，让一些诸如大象、长颈鹿、猩猩之类温和的动物，自由生活在这里。 当然，在喂食的时候，还是需要人工投喂的。否则这些温和的动物，也是会攻击游客的。 不过一些大型的动物和特殊的动物，还是设有专门的园区。毕竟，这些游客，有时候也并不是那么老实的，适当的隔离，既是保护动物，也是保护游客。 狐园就是单独的一个园区。这些小家伙虽然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人畜无害，很容易让人接近的样子，但是它们的爪子，可是非常要命的。 在这里，江东还遇到了申大壮，不过申大壮正在指挥几个员工忙碌着。看他的样子，江东就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有交谈。 除此之外，江东还特地去看了看狐狸，这里养着的是几只赤狐。 跟狐园相比，狐狸园这边人气就要低一些了。几只缩在那里的狐狸，感觉到江东的存在，一个个抬起头，看了过来。 那些观看的游客们，一个个立即拿起收起，给几只小狐狸拍照。 隔着远远的距离，江东都能够感受，到几只小狐狸心里的慌乱和低落，所以它们才会藏在洞里，不肯出来的。 又逛了一会儿，江东看人实在太多，就连上个厕所都开起了长队，于是准备撤了。 就在这时，江东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章楚秋打来的。 “小江，来了动物园，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这显得我多失礼啊。”电话里，传来章楚秋爽朗的笑声。 江东在动物园里的会客间，见到了章楚秋。 除了章楚秋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看上比章楚秋要小一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 “这位是省城苗木绿化公司的卢明安卢主任，园区的绿化工作，这位卢主任可是贡献很大的。”章楚秋给江东和中年男人互相介绍：“这位是我们请的狐园的专家，江东。” “卢主任。”江东跟他握手。 “你好。”卢主任略有点惊讶，没想到江东这么年轻。不过章楚秋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从他嘴里说出的“专家”，应该是石锤的。 动物园和苗木绿化公司都是园林机构管理的，而且互相之间业务也有联系，自然关系都不错。 坐了一会儿，江东感觉到了这个卢主任，对于章楚秋有点刻意的逢迎。 想了想，江东就明白了。 动物园的建设，有很大一部分是开放式的，自然在绿化方面有很大需求，这对于苗木绿化公司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项目。 对绿化公司来说，省城动物园绝对是个财神爷一般的存在，自然要好好供着了。 而章楚秋对于江东的态度，同样是很客气。 卢明安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章楚秋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人这么客气，但是他的态度，也同样变得客气了起来。 两个比自己大一二十岁的人在座，自己反而成了主角。 江东受不了这种气氛，坐了没一会儿，就站起来告辞走了。 动物园的事，像是一件插曲。 回到了收费站，江东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这一天晚上，李丽丽独立坐道。 虽然独立坐道有一阵子了，但是晚上还是第一次，江东不太放心，特地调了班，亲自给李丽丽压阵。 车辆多的时候，江东就在外面，指挥交通，同时关注着李丽丽的工作状态。 半个晚上过去了，一直秩序井然。 江东点点头，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李丽丽形象不错，颜值上也能打的，稍微化点淡妆，就更出众了，再加上小姑娘比较，就算是业务生疏一点、流程慢一点，司机也愿意多等一会儿，态度大都很不错。 要知道，程宽那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可是连着被骂了两次了。 而收费站是服务窗口，无论对方对错，是肯定不能回骂的。 好在小伙子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好，慢慢地也有了经验，不会再被影响绪了。 江东不由得慨叹一声：“果然，美女的待遇，确实跟凡夫俗子不同啊。” “那可不，”李丽丽眨眨眼睛，有点小得意地笑了起来：“也不看看是谁班里的队员。” “这话我喜欢。”江东也笑了起来。 随后又有车来，李丽丽赶紧转示意。 看着眼前李丽丽有条不紊、滴水不漏的工作，江东就放心了，打算转回值班室了。 临走之前，江东想了想，对李丽丽道：“你遇到特处理不了的，可以踩警报求助，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李丽丽点头。 江东刚坐下没一会儿，警报器响了。 江东赶紧跑过去：“咋啦？” 李丽丽：“司机的卡掉地了……＂ 江东把卡捡了起来。 又过一会儿，李丽丽又踩警报。 江东又跑过来：“咋啦？” 李丽丽：“司机的卡掉地了……” 一次是巧合，但是连续两次，就很说明问题了。 司机交完费，然后杆子抬起，司机恋恋不舍看了一眼李丽丽，然后踩动油门，驶出了车道。 看到司机的眼神，江东也明白了一切。 看来美女的待遇，不仅有便利，也是有烦恼啊。 204.双赢的合作 几天之后，乔良来到收费站，感谢了江东。 他和钟柔的爸爸，也就是钟大浩，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 而钟大浩是当过兵的人，对宠物粮食的要求非常高。为此，他专门去石城市，对乔良的果迹农场进行了实地考察。 得到的结果，让钟大浩非常满意。 乔良的果迹农场，不仅科学运作、种类优良，而且用的都是不含激素的绿肥，产出的农作物，被认定为aa级绿色食品。 在农作物的质量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参观之后，钟大浩当场拍板，把果迹农场定为了自家宠物养殖基地的宠物粮供应商，并且先提了一车货。 其实对于钟大浩来说，一个好的宠物粮供应商，同样是他现在所急需的。如今宠物市场方兴未艾，许多鱼龙混杂的资本，开始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涌入宠物市场。 而宠物行业，本就是一个需要专业知识的行业，买家和卖家的信息，往往是不对等的，这就导致了市场的混乱。 下梁不正上梁自然更不正。 作为上游产业的宠物粮市场，同样是混乱不堪的。各种价格低廉、质量难以保证的宠物粮，反而会占据大量的市场份额。 市场毕竟逐利，什么方法能够压缩成本，自然就会用什么方法。 钟大浩要做一个良心宠物养殖基地，那就必然会在宠物的医疗、食物、卫生方面，执行严格的标准。宠物粮供应商的挑选，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以前的宠物粮供应商，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勉强达到了钟大浩的要求。但是乔良的果迹农场，在钟大浩没有多大期待值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惊喜。 而钟大浩的出现，同样让处于危机中的果迹农场，转危为安了。 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签订合同的时候，钟大浩出除了对价格有点意见，其他方面，都是相当满意的。 作为这次合作的牵线人，江东也同时收获了乔良的感激和钟大浩的欣赏。 回到省城，两个人还一起请江东吃饭，表达了对江东的感谢。 饭桌上，除了江东，自然少不了钟柔，在这桩交易里，她也有一份功劳。 钟大浩很健谈，他从部队开始，就一直饲养警犬，后来转业，又开了宠物养殖基地，几乎是大半辈子，都跟动物打交道。 他开养殖基地，更多的是出于。 而从钟大浩的养殖基地出来的动物，也跟他本人的风格很像，都是训练出色、很守规矩、比较听话的动物。 这也是钟大浩的宠物基地，在泥沙俱下的宠物市场中，能够屹立不倒的原因。 用心做的人，总会得到回报的。 在桌上，乔良是个局外人，在此之前对宠物并不了解。听了钟大浩的话，也起了心思，想要买一两只动物，让钟大浩训练一下，来保护农场。 因为是绿色农作物，所以乔良的农场，经常受到老鼠、黄鼠狼、狐狸之类的动物偷吃，而又无法使用灭鼠药之类的有毒药物，所以这方面，他们一直很头疼。 江东听到“狐狸”的时候，嘴巴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老实说，在上个副本里面，真的要感谢莉拉爸爸的不杀之恩了。 对于乔良的请求，钟大浩自然满口答应，而且喝多了的他，甚至还在吹嘘自己。 钟柔看不过去，想要打击一下钟大浩的自信心，于是道：“你一直都训练不了的那只萨摩耶，让江东都训练的服服帖帖的。” 钟大浩仰头喝了一杯酒，江东在一边，他也不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看他的神态和表，自然是不信的。 钟柔较真，看向江东。 江东只能在一边喝茶，眼观鼻，鼻观眼，表示自己没听见。他们父女之间拌嘴，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妙。 一段小的插曲，不影响整个酒桌上的氛围。 酒酣饭毕，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江东的目的地是最远的，晚上又不好打车，于是只能由乔良开车，把江东给送回来了。 告别了乔良，江东朝着收费岛走去。 有那么一刻，江东有了一种想买车的冲动。 以前光上班和回老家的话，江东对车的需求，还并不是那么强烈。 但是现在江东外出的次数明显增加，在社会上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圈子。在自己工作的收费站处在偏远地区的况下。 江东觉得，一部代步车，真的需要提上程了。 而且自己的卡里现在有六十多万，买辆车代步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重要的是，江东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作为一个有金手指在的宠物系玩家，江东不许自己拉低起点主角的平均配置。 奔驰宝马没有的话，昂科威或者探岳至少也能凑合凑合。 不过想想，买了车就要买保险，还要加油，还要保养。虽然停在单位里不用交停车费，但是如果出了事故的话，还要理赔。 这么一想想，每年养一部车的钱，甚至都要比养自己更高了。 还是算了，等过两年，直接换宝马奔驰，一步到位吧。江东暗自安慰自己。 今天晚上的饭局，江东没有喝酒，因为正好是他的班。 所以下了车，江东直奔收费岗亭去了。 夜晚的时候，收费站一直都是灯火通明，高强度的专业智能夜景灯，把整个收费站，几百平方米的区域，照得纤毫毕现。 很巧，是李丽丽的班。 美女坐班，自然要放心不少。 江东转了一圈，跟李丽丽点点头，跟机动交谈了几句，就准备回值班室。 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进站。 机动上前，拍照检查卡车装载的货物，卡车司机看李丽丽还不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 一切正常，江东正准备回办公室，忽然“咔吧”一声响，收费站里灯火全灭，瞬间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江东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就朝着车道疾走过去。停电的况，很容易造成混乱，也会有部分胆大者铤而走险、贸然冲卡的。 与此同时，黑暗车道内，响起了“啊”的一个女人叫声，里面充满着惊慌失措。 李丽丽！ 江东分辨出了叫声来自李丽丽，赶紧看了过去。 下一刻，应急灯亮起，虽然光芒黯然，但是好在基本的可视度还是有的。 “班长，他摸……他扰我！”李丽丽缩着手，一脸委屈，看着江东。 “我没有摸你的手，你别诬陷好人。”司机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嘴角勾着一丝笑，一口否认，表很无赖。 “她没说你摸的是手，你怎么知道是手的？”江东走到车旁，看着司机。 “我……我猜的。”司机嘴硬。 “这里没有别人，就是你！”看对方矢口否认，李丽丽气愤道。 或许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况，她的绪有点失控。 “你要是想诬陷我，那就拿出证据来啊，你调监控看看。”司机摆明了想当无赖。 刚刚那一分钟停电，黑暗中大家都看不见，而且还没有监控，司机才会恶向胆边生，铤而走险，摸了一把李丽丽的手。 他知道没有监控，自然死不承认了。 “你自己做了事，还不敢承认了？”江东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态度，看着司机：“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向这位小姑娘道歉，承认错误。” 205.顺水人情 “你问我还算不算是男人？”司机瞪大了眼睛，道：“你这是人攻击我！”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有胆子做，还没胆子承认了？”江东问。 虽然停电了没有监控，但是江东可是有夜视能力的，刚刚司机所作所为，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这个司机趁黑摸了一把李丽丽的手，然后在应急灯亮之前，又抽了回去。 “反正我没做，你找不出证据，我可是会告你诬陷的。”司机摆出一副光棍的态度，道：“还有，赶紧收了钱放我走。否则的话，我会打电话投诉你的。” 说着，司机还装模作样，扫了一眼江东的工牌。 “班长，要不算了。”江东后，李丽丽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 她是新入职的员工，自然知道投诉的后果。上面在处理投诉的时候，可是不会问原因的。 司机也听到了李丽丽的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没事，你在一边看着就行。”江东回头，给了李丽丽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又转回头来。 江东前前后后扫了司机一眼，看了看货车的箱体，又往驾驶室里看了看，直把司机看的心里毛毛的：“喂你看什么看！” 这个大货车一看就是给公司或者单位所有的，这个司机，只是个开车的而已。 “哥们，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想承认了？”江东再次问道。 这是他第三次发问。 “我又没做，拿什么承认？”司机依然嘴硬，他是打定了江东没有视频证据了。 “很好，我去打个电话。”江东转掏出电话，顺便跟李丽丽叮嘱：“小李记住，不要给他抬杆。” 李丽丽点头。 随后江东掏出手机，转走进黑暗里，打了几个电话。 首先打的是站长和电工，让值班电工抓紧启动备用发动机，恢复收费站供电。 第三个电话，江东打给了园林绿化公司的卢明安。 司机的驾驶室里，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对江东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他刚刚注意到，中控扔着一张名片，上面的单位，印的是“省城苗木绿化公司”。再联想到这个大货车，装的是绿肥之类的货物，那么这个司机，很有可能是绿化公司的员工。 虽然不知道给卢明安打电话有没有用，但是打一个，又不会怀孕。江东并不知道这位卢主任，会不会管到拉肥料的司机，但是试一下总是没错的。 其实这种闹事的司机，是非常棘手的。 因为事闹打了，上层总会息事宁人，把错误归给工作人员，而外部的舆论，也多半不会倾向自己。 但是这一次，江东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李丽丽是自己的兵，自己当然要护着，更何况还是对方的错。 电话里，江东把事的经过，跟卢明安一说，卢明安满声答应。 卢明安正是求着章楚秋的时候，对于章楚秋的座上客江东，自然也是很上心的。 这种顺水人，卢明安自然是很愿意去做的。 江东回到岗亭外面，此时值班电工已经启动应急预案，用发电机启动了备用电源，岗亭里又恢复了电源。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照明系统也开始运行了。 “喂喂喂，电已经来了，赶紧收了钱，放我出去。”司机用通行卡敲打着车窗。 他知道收费站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规定。 “你不道歉，今天就不放你。”江东话语很强硬，他打了卢明安的电话，心中也有了底气。 否则的话，如果是一般的况，对方真的有可能赖过去。 “你行！”司机一瞪眼，拿起了手机，打开摄像头，朝着四周照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江东上：“大家看一看啊，收费站无故拦路，不让过卡，这就是大单位的作风啊。” “喂喂，你不要拍。”岗亭里的李丽丽看到对方拍视频，赶紧站起来。 她知道，如果这种断章取义的视频，最终发到了网上，对收费站是很不利的。 但是司机动作很快，把摄像头一关，看着江东，脸上都是瑟的笑容：“我想你们都不愿意这个视频，出现在网上吧。咱们息事宁人，开闸吧。” “开闸可以，把视频删掉，缴纳通行费，然后跟这位姑娘道歉。”江东站在车外，看着这个司机，冷声道。 “你信不信我把视频发到网上，让网上的人，把你们喷死。”司机看江东没有听自己的话，举起手机，威胁道。 他也在类似的单位工作，自然知道收费站这种地方，是很害怕这种东西的。 江东却闭口不言，像是在等着什么。 司机已经一脸不耐烦，看江东过来，刚要开口，自己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司机一看电话，赶紧换上了一个非常客气的态度，低声回答着。 “是……是……我在……啊？”司机打着电话，声音很小，某一刻，他脸上表变化，看了一眼江东，随后又低下了头：“……没有没有，我知道了经理。” 李丽丽一脸好奇，看着司机。 挂上了电话，司机脸上没有了瑟，反而浮起了一片尴尬。 江东则是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呵呵，那个，刚刚……嗯，刚刚是一场误会啊，真是不好意思。”司机脸上全是尴尬，嗫喏着道：“我……我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姐，刚刚是我做错了。” “还有呢？”江东道。 随后司机十分配合地掏出手机，把视频删掉，然后交了通行费，灰溜溜启动车子走了。 “班长，谢谢你啊。”得到了对方的道歉，李丽丽心好了一点，说道：“你真厉害。” “那是必须的。”江东背着手，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表，然后道：“好好干活吧，有问题踩警报器。” 随后江东转走了。 停电的事，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而停电的原因，也被查明了。 南收费站附近的一段电缆被盗，导致的大面积停电。 这一次停电，造成的损害面积很大。省城南虽然距离市区很远，但是却有几家规模很大的工厂。这一停电，这些工厂停工，几乎每天都在遭受损失。 而且因为被盗电缆的长度很长、位置偏远，所以维修起来难度也很大。 虽然老崔作为站长，极力跟供电部门沟通，但是得到消息，电力恢复，最快也要三天时间。 这三天，就只能依靠备用电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被披露了出来。 这起电缆被盗案件，引起的范围很广，受损面积也很大。 初步估计，被盗的电缆价值超过了20万元，间接造成的经济损失，也达到了100万元。 这个案子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民众的关注度也很高，所以警察局专门抽调警员，延请专家，成立了专案组，来负责这起案件的侦破。 作为受影响波及的单位职工，江东自然时刻都关注着事的进展。 长时间的停电，对于收费站来说，影响也很大的。毕竟大家平时，不仅仅是工作，就连吃喝拉撒，也都在大院里。 停电没有等来，但是江东等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钟大浩，钟柔的爸爸。 钟大浩不仅来的意外，而且他的来意，更让江东很意外。 “我想邀请你，加入专案组。” 办公室里，当钟大浩说出自己的来意的时候，江东是懵bi)的，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个专案组？” “就是你想的那个专案组。” 206.请狐出洞 面对江东惊诧的目光，钟大浩苦笑一声，说出了事的经过。 专案组成立之后，马上组织人手和专家，对现场进行实地侦查。 因为案件的重大和精紧迫，专案组的组建中，也是吸收了许多精兵强将。 钟大浩这个警犬专家，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邀请进了专案组。 但是案件的侦破进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困境。 这些盗取电缆的偷窃者，很明显是一些惯犯，他们的反侦查能力很强。 他们选择的偷窃地段，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里不仅没有目击者，而且附近路段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让专案组没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另外，犯罪分子的盗窃手段也很老练。在盗窃完毕之后，他们不仅带走了所有工具，而且还清理了现场，这使得现场的侦查过程中，几乎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和物证。 案件的发生地点在野外，天气状况也很稳定，其实是很适合使用警犬的。 但是犯罪分子，显然对警犬也有过防备。他们在逃跑的时候，对现场的气味有过特殊的处理，导致警犬的嗅觉紊乱，没办法进行侦破了。 特地调来的两只警犬，成了摆设，这让钟大浩很焦急。 钟大浩是警犬专家，但是他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 各个侦查方向没有任何头绪，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困境。 而时间越拖，显然对专案组越不利。 这个时候，有人另辟蹊径，提出从电缆出售的角度，来进行侦破。 这些电缆，一般是通过废品收购站和一些地下黑市出售的。 专案组人员纷纷出洞，走访了一些废品收购站和黑市，但是效果并不好。整个省城范围内，最近都没有什么大宗电缆的买卖。 很显然，这些人很有耐心，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售，而是把电缆藏了起来，想要等到风声过了，然后再出售。 简直狡猾的像是狐狸一样。 这一件事，也成了钟父的心病，案件一天没有进展，他就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恰巧乔良送货来到，看到钟父闷闷不乐，不由得问起了事的经过。 虽然知道乔良对这方面不了解，但是钟父正少个倾诉的对象，于是对乔良说起了这件事。 “你可以找江东啊。”听到钟父的话，乔良想了一下，道：“江东对气味很敏感，如果没有别的方法，你或许可以去找一下江东。” 钟大浩没想到，乔良推荐了一个让自己完全意外的人选。 而钟大浩忽然想起来，好像在不久之前，在饭桌上，钟柔也说过类似的事，称赞江东训练萨摩耶的能力。 如果只是一个人说，钟大浩或许还不会太当回事，但是现在有两个人说这件事，那么这件事靠谱的概率，就很高了。 “哦，我可以答应你，出马一趟，但是这件事的结果，我可不敢保证。”江东坐在钟大浩面前，想了一下道。 “那好，咱们什么时候行动？”钟大浩有点跃跃试的意思，那样子，像是在等着江东说“马上就去”这四个字。 江东则是慢慢悠悠站起来，说道：“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有一点准备要做。” “好吧，要我帮忙吗？”钟大浩说道。 “嗯。” “需要我做什么？” “开车啊。” 钟大浩：“……” 江东笑了一声：“我又没有车，只能麻烦您老当司机了。” 江东的目的地，是省城动物园。 对于省城动物园，钟大浩并不陌生，同是跟动物有关的行业，在动物园有刚刚开业的时候，钟大浩也曾经带着钟柔，来这里参观过。 这里完善的设施以及动物们生存的良好环境，让钟大浩叹为观止，作为一个业内人士，他知道这样的设施，代表着怎样的先期投入。 当然，更让钟大浩吃惊的，还是江东的人脉关系。江东居然一个电话，就让省城动物园，乖乖地把园内的几只狐狸，挑出来两只，送了出来。 还附带司机、运输车和笼子。 要知道正常况下，要想借动物园里的动物，要向上级请示，然后再发函，同时还要签订保证书之类的。就这样，动物园还是很勉强才同意的。 哪像是江东这样，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你开着车，跟在我们后面。”江东对拉着狐狸笼子的司机说道，然后就上了钟大浩的车。 养在动物园里的狐狸，可是很臭的。 一边开着车，钟大浩一边用奇怪地眼光看着江东：“没想到小江你是真的低调，路子这么硬，居然还在收费站里干。” 江东笑：“我帮过动物园一个忙，他们欠我一个人，仅此而已。” 钟大浩摇头，表示不信。 汽车一路往案发地点驶去，钟大浩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的货车，狐疑道：“小江，你不会想用狐狸代替警犬吧？这些狐狸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听人的话，是没法协助调查的。” 江东摊开手，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警犬已经派不上作用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狐狸呢？多一条手段，也就多一种解题方法嘛。” 这也是江东的想法。虽然他也可以驱使警犬，但是钟大浩在场都没有，相信就算是自己的话，区别也不是很大。 反而不如使用一下，嗅觉同样灵敏的狐狸。 反正对于江东来说，狐狸和警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到了事发现场，外围已经拉上了长长的警戒。 钟大浩带着江东，去见了负责现场侦查的专案组副组长。 这是个中年汉子，因为案子缺乏线索、无法侦破，他的眼中已经有了厚厚的血丝。 在钟大浩的介绍下，这位陈姓副组长，跟江东握了握手。 虽然吃惊于江东的年轻和陌生，但是现在所有的路基本上都被堵死了，多一种思路，就多一种破案的可能，所以这位副组长，对江东的态度还是欢迎的。 但是当看到江东带来的几只，很明显是动物园里的狐狸，这位陈副组长的表，还是略略皱了皱眉头。 207.饿了 陈副组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这几只狐狸，一看就是动物园里的野生狐狸。虽然同样拥有灵敏的嗅觉，但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这种嗅觉其实是完全无法发挥作用的。 虽然在肚子里有所腹诽，但是钟大浩在业内的地位，陈副组长是知道的。按照正常道理来说，既然钟大浩邀请江东，自然是认可他的实力的。 所以陈副组长并没有说什么。 陈副组长不知道的是，其实钟大浩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钟大叔，那几只警犬在什么地方？”江东不知道陈副组长的心理活动，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打算开始工作了。 “在这边，我带你过去。”钟大浩跟陈副组长示意一下，然后带着江东，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有不少工作人员，还在对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在进行着排查。 一路走来，江东嗅到了一股气味，他皱了皱眉头，他闻到了一种很刺激的味道。这种味道，一般人的鼻子闻不出来，只有嗅觉系统特别灵敏的动物，譬如警犬，才能够闻得到。 这就难怪警犬会失灵了。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江东见到了两只警犬。 此时此刻，两只警犬都被关在笼子里，情绪非常不稳定，它们在里面四处乱窜，不时发出一两声躁动的叫声，一刻也不安生。旁边有穿制服的人，用各种手段，尝试稳定它们的情绪，但是起到的效果，却并不好。 甚至连它们最熟悉的饲养员，都没法让它们安静下来。 “我来试试。”江东说着，凑近了两只警犬。 饲养员看向江东，发觉这是一个生面孔，然后又看向钟大浩，显然江东是跟钟大浩一起来的。 钟大浩点头，饲养员才给江东让出位置。 看到江东凑近，两只警犬做出了防备的姿态，其中一只，甚至还朝着江东，大声犬吠出来。 “你小心一点。”饲养员看警犬叫得凶恶，不由得叮嘱道。 “没事儿。”江东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做出了一个让饲养员更加吃惊的动作：把手从笼子的缝隙里伸了进去。 “不要……”饲养员脱口而出。 这些警犬受过专门训练，咬起人来可是很专业的。而且它们现在情绪不稳定，就连他这个饲养员，都不敢轻易靠近呢。 笼子里面，两只警犬“呜汪”一声，扑向江东，但是当靠近江东的时候，警犬却忽然变成了小绵羊，摇着尾巴，低着脑袋，把头伸到江东手下面，显得亲热地不得了。 跟刚才的凶猛，判若两狗。 饲养员和钟大浩，看到这一幕都很吃惊。 “乖哈。”江东轮流摸了摸两只警犬的头。 他现在还不能跟动物交流，但是当手接触到警犬的脑袋的时候，还是能够勉强感受到动物的情绪。 这两只警犬的脑袋里，充斥着不安和躁动，好像遇到了什么特别讨厌的事物。 可想而知，警犬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被犯罪分子影响了。 江东把手收了回来，笼子里的两只警犬，像是受到了安抚一样，不复之前的狂躁和不安，而是温顺地趴到了笼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饲养员凑近了，察看两只警犬的状态。 从表面看上去，江东就这么一摸，居然就安抚了两只警犬的情绪。 江东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他自己不说话，对方自然会脑补了。 一边的钟大浩，看到这一点，也是点了点头。他对江东的神奇，隐隐有期待，现在江东的表现，就和钟大浩心里的期望值对上号了。 钟大浩忽然对破案，隐隐有了信心。 “这两只警犬，现在能上阵吗？”钟大浩问江东。 江东摇摇头：“它们的情绪，只是暂时稳定了而已。如果再遇到强烈的刺激，它们肯定还会变得躁动。” “那怎么办？”饲养员问。 “外援早就请好了。”江东笑道，随后转身出了帐篷。 帐篷外面，装着两只狐狸的铁笼子，已经被抬到了附近。 “这两只狐狸，就是咱们的外援。”江东指着笼子道。 现场的工作人员有不少，这两只狐狸太显眼了，大家总是把目光投向它们。 这让两只小家伙有点害怕，它们对人的目光很敏感，所以两只狐狸紧紧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打开笼子。”江东探到笼子旁边，对工作人员道。 笼门开启，但是两只小狐狸，却没有逃跑，而是站起来，走到江东身边，轻轻地用自己的小脑袋，来磨蹭江东的手。 狐狸的毛发，要比警犬厚很多。但是摸在手里硬硬的，手感并不好。 江东顺着两只小狐狸背部，给它们梳了梳毛发。两只小狐狸兴奋地发出“吱吱”的声音，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着江东的爱抚。 那样子，活像是两个得到了满足的七八岁小孩一样。 甚至还有一只小狐狸，伸出小舌头，在舔江东的手指。 这是饿了么？ “有吃的吗？”江东回头，问饲养员。 “有。”饲养员从包里翻出一袋面包，几根辣条。 江东没接：“我说的是狗粮……” “哦哦，有的！”饲养员再次转身，这次没有拿错，他拿出了一袋精装狗粮：“这是给军犬吃的，不知道狐狸能不能吃。” 江东接过袋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点头：“没问题的。” 随后，江东把狗粮倒在地上，分做两堆，让两只小狐狸一只一堆，吃了起来。 “钟老大，过来一下。”饲养员招呼钟大浩，其实自从江东一进来，就有点一头雾水的。他知道钟大浩去请帮手了，但是请来的江东，却让饲养员感受不出深浅。 直到现在，看着江东喂两只狐狸，饲养员才算是找到了一点思路。 “钟老大，你请来的这个专家，是不是个宠物粮专家？你是不是打算从警犬的事物上，来解决这个问题。”饲养员道。 “这位专家……”钟大浩想了想，道：“其实是在收费站上班的……” 饲养员：“……” 钟大浩的这个答案，不是饲养员脑海中预想的所有答案，甚至直接出乎了饲养员的预料。 江东看两只小家伙吃饱喝足，然后就准备带着它们开始干活了。 </br> </br> 208.才华 虽然犯罪分子十分狡猾，很注重清理现场，不留下什么破案的蛛丝马迹，但是侦查员们都很有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找出了几种带着气味的证据。 给两只小狐狸分别闻了闻证据，然后江东摸了摸它们的脑袋，把指令下给了它们。 “去吧。”江东对着两只小狐狸挥了挥手。 两只小狐狸就像是真的听懂了一样，马上站起来，弯着腰，低着脑袋，开始在四周寻觅。 时间隔得很长，现场人员也很多，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让两只不是专业出身的小狐狸，在很费劲地寻找着那个味道。 在现场转几圈，两只小狐狸同样表现出了，跟那两只警犬一样的情况，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但是犯罪分子对于现场气味的处理，很显然是针对于警犬的，他们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专案组居然可以用狐狸来进行侦查。 在刑侦界，用狐狸来破案，同样是是极为罕见的一种方式。 因为狐狸本身不像狗一样，能够通过训练，同人类配合去破案。这种动物最初的驯化，本身就是一个难点。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当做警犬，也不是每一种狗都有资格的。 两只小狐狸奔出现场，并没有朝着距离现场最近的公路而去，而是朝着进山的方向奔去。 而这个方向，并不是专案组摸排的重点。 陈副组长知道案情出现了转机，赶紧做出了安排。 江东和钟大浩，带着几个专案组的成员，紧跟在两只小狐狸身后。 在距离现场三四里外的一片灌木丛中，两只小狐狸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专案组成员扒开灌木丛，就发现地面上，多了好几道深深的三轮车车辙。 两只小狐狸，顺着这两道车辙，一直往前跑去。 不用说，这两道车辙，肯定是犯罪分子盗窃之后，逃跑的路径了。 “这帮犯罪分子，果然狡猾得很。他挑了一个电子监控薄弱的地方下手，让咱们的侦查方向，一直是在排查更远一点的监控。却没想到，他们其实根本没走大路，反而是走的山里。”钟大浩一下子就猜到了犯罪分子的用意，不由得惊叹这些犯罪分子的脑子之灵活。 山间有一条进山的路，正巧可以让一辆三轮车通行。而翻过这座山，就是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很小，而村子里有一条水泥路，是通往山外的。 两只小狐狸，到了村子外面，就开始踟蹰不前了。村子里普遍养狗，而狐狸和狗素来不对付，所以闻到狗的味道，两只狐狸就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 “看来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江东对着钟大浩耸耸肩。 “这就很好了。”一个看上去资深的侦查员道：“这两只小狐狸，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侦破方向。从这个小村查起，相信很快会有新的线索的。这两只小狐狸，已经给我们帮了很大的忙了，总不能让它们帮着我们破案吧。” 侦查员的话，也让江东笑了起来。 其实江东原本觉得，狐狸应该有更大的帮助的。但是后来想想侦查员的话，其实也没错。 狐狸和警犬都是辅助，关键还是要靠人去破案的。 江东招呼两只狐狸，往回走。 回到了现场，陈副组长对于江东的援手，表示了感谢。这个案子涉案金额很大，受波及范围还很广，社会各界都很关注，他这个副组长，肩膀上的压力也很大啊。 江东跟陈副组长客套了几句，又跟钟大浩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两只立下大功的小狐狸走了。 陈副组长前后的不同表现，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不代表着江东自己不会有自己的看法。 把狐狸还给动物园，给章楚秋道了个谢，江东就回到收费站上班去了。 有了突破口，专案组的精干力量们，连夜突击，侦破进度的进展很快。 仅仅两天时间，就追回了赃物，几个犯罪嫌疑人，除了一个在逃犯，其他的也都给抓获了。 不出专案组所料，在犯罪嫌疑人当中，有一个因为在高中时沉迷侦探小说而辍学的十九岁青年。 辍学之后的他，和几个同学组成团伙，从事盗窃活动。爱读侦探小说的他，脑袋灵活，把每一次盗窃活动，都想要策划成一种“完美犯罪”。 但是很可惜，他们这个团伙第二次作案，赃物没来得及卖出去，就被专案组发现了。 这些消息，都是江东在结案之后，听钟大浩说的。 而江东因为在破案期间的贡献，也得到了表扬，据说专案组的功劳簿上，也写上了江东的名字。这件事情，甚至传到了公司高层几位大佬的耳朵里，让他们也知道了江东的存在。 当然，现在的江东并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知道自己能够参与到案件里，更多的是一种巧合。 自己能够施展才华的地方，还是只有收费站这一亩三分地了。 几天之后，那位江东见过一面的，省城分公司的杨副经理，来到了南收费站视察，并且跟站长老崔要求，指定江东陪同。 在江东和老崔的陪同小，杨副总指导了一下收费站的具体工作。 中午的时候，老崔在食堂里设宴，款待了杨副经理。 而在席间，杨副经理不经意地透露出，高层的几位大佬，对江东“印象深刻”，让他好好表现。 江东心知肚明，嘴上说着感谢公司的栽培。 而在一边的老崔，则是看看杨副总，又看看江东，自己一头雾水。 不过看杨副总的态度，老崔也知道，以后应该对江东客气一点了。 对江东来说，这个协助破案，只是个小插曲，是在本职工作的基础上，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点新奇感的事情。 在此之后，江东的生活，就慢慢恢复了原有的节奏。 上班在站上，不上班的时候，踢踢球，遛遛狗，偶尔去游个泳，生活还是蛮丰富的。 有时候在站上呆腻了，也会去赵传海那里去打打扑克，聊聊家常。 经过这件事，钟大浩和江东的关系也好了不少，经常邀请江东去做客。 有时候江东自己也在想，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在这个城市里，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不大不小的朋友圈。 而这是在系统出现之后的事情。 虽然系统并没有直接改变自己的生活，却真的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自己的生活。 </br> </br> 209.阿尔法：狼伴归途 几天之后，江东下班之后，吃了饭正在往回走，忽然耳边传来系统提示声。 “叮，您有新的任务，请注意查看。” 又有新的任务了？ 江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也好，正巧每天循规蹈矩的上班生活，又让江东感觉到乏味。 最近一段时间，刚刚做了班长的那股兴奋劲过去，再加上两个新人的表现也慢慢变得好了起来，不用过多的关注，所以江东就变得悠闲了起来。 悠闲的日子过得久了，有时候确实需要一点刺激。生活这东西，如果是一条直线就太单调了。就像是一块画布，总要带点其他颜色才美丽。 正好可以去副本世界里撒撒欢，换换心情。 回到了宿舍里，小南那家伙不在，不知道自己去哪儿玩去了。 江东对小南的抚养，基本上等于放养，他并没有给小南套上狗绳锁链之类的东西，任小家伙自由地来去。所以这家伙有时候一整天都不着家，只在晚上回来睡觉。 有时候王大妈提醒江东，不要总撒着小南。这种田园犬如果撒惯了，会很容易走丢或被人套走的。 江东虽然嘴上答应着，不过却并没有行动。他对这方面很有把握，小南肯定会很听话的。 事实确实如此。 小南虽然撒欢，但是却很守规矩，它在外面玩，但是也仅限于大院内部，从来没有出过大院，而且一到晚上，它就很自觉的回家了，甚至都不用江东去喊。 王大妈对江东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愤怒，但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以后，就不再说了。甚至有的时候，在外面夸小南聪明懂事。 回到宿舍里，江东躺在床上，然后闭上眼睛，选择进入了系统。 “叮，您有新的任务：进入电影世界《阿尔法：狼伴归途》，协助科达回到部落。” 狼伴归途？回归部落？ 江东敏锐地抓住了任务描述中的两个关键词，然后在脑袋里思考了起来。 这部电影他并没有看过，但是这两个词语，让江东能够推测出这部电影的大体剧情，以及自己需要面对的情况。 从名字来看，这部电影应该是应该是护送某个人回家的电影，而在回家的途中，应该会共同经历一些或者危险或者惊奇的事情。 这里面，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那只狼，然后陪伴主人公回到家。 希望自己的同伴，不至于太菜吧。 心里带着这样的想法，江东打开了视频网站，开始观看这部电影。 一个半小时后，江东合上电脑，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这部电影的具体内容。 电影的剧情很简单。 两万年前，地球还处在冰川时期。此时的人类，还处在原始氏族社会，属于旧石器晚期。 这个时候，原始人还没有开始使用金属，他们使用的工具，以打制石器为主。而在生活来源上，则是以采集为主，狩猎为辅，生活比较没有保障。 因为个体的弱小，所以原始人们大都以部落的形式居住生活。 电影的猪脚科达，就是一个原始部落族长的儿子。十六岁的他，在第一次参与的集体打猎中，因为意外跌落山崖，与族人失散。 在寻找回家道路的过程中，他认识了一只野狼，然后跟这只野狼成为朋友，最终在野狼的帮助下，回到了部落。 电影里的科达，是个名副其实的菜鸟猎手，他是第一次捕猎，连基本的生火技能都不会。如果不是那只野狼帮助他的话，恐怕早就被路上的什么野兽吃掉了。 原始社会的大自然，可是不像现在这么温情。有许许多多的大型猛兽，譬如猛犸象、剑齿虎都生活在那个时代。 当时的人类，还没有像是现在一样对大自然造成深刻的影响，只是跟其他动物一样，很艰难地在大自然里生存着。 让江东庆幸的是，这个电影的时间线，不是恐龙的时代，否则的话，在大型恐龙脚下，一只狼跟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旧石器时代虽然还是原始社会，但是动物的种类和模样，已经基本上现代化了。 这给了江东一些信心。 看完电影，江东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穿越过去，应该会成为那只名为“阿尔法”的野狼。 这只野狼跟现代野狼相似，但是并不完全相像。这两万多年的功夫，野狼这种生物，也是在不断进化的。 而对于野狼，江东并不陌生。 在经历过的几个世界中，江东经常会遇到狼。无论是北美灰狼，还是黑背胡狼，都给江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作为对手，狼给江东的感觉，是相当可怕的。它们隐忍、团结、敏捷、坚强，虽然个体很弱，但是几十只狼团结起来，就连狮子都敢猎杀。 在两万年的时间中，许多动物都灭绝了。但是狼这种动物，却能够一直生存到现在，可以说它们能够团结协作的特点，在其中发挥了很重要的特点。 江东想了一下，两万年前的石器时代，从现在来看，可是丝毫没有了解的地方。 这里不像是非洲大草原和南极大陆，还能够让自己有一点心里预设，一切的事情，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够看得到，然后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等了一会儿，小南就从没关紧的房门里溜了进来。 在江东的训练下，这家伙的时间观念倒是好了不少。 跟小家伙玩了一会儿，江东反锁上门，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然后默念：“进入电影。” “唰”地一下，江东消失在房间中。 下一刻，江东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耳边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再然后，五感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睁开眼睛，不出意外，江东发现自己成了一只野狼。 灰白色的毛发，匀称的身体，瘦长的四肢，一切都是一只野狼的形态。 与此同时，江东感觉到，现在的自己，五感比人类形态的时候，强了很多。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自己都能够感觉到。 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那种天生的敏捷和力量，江东满意地点点头。 无论从外表形态还是力量上，野狼的身体，都要比上一个副本中的狐狸身体，强出很多来。 </br> </br> 210.科达 狐狸只能维持短途的高速冲刺，但是野狼的耐力悠长，它们能够一口气跑出二十公里。所以在捕猎的时候，野狼总是会穷追不舍。直到猎物力气耗尽，瘫倒在地，它们再去咬断对手的脖子。 江东心想，如果换做这个身体，再遇到那只猞猁的话，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追上了。 适应完了身体，江东开始观察周围。 自己所处的位置，在一个山洞中。 山洞外面，是一片枯黄的草原。草原地形起起伏伏，一直绵延到很远的地方。 有风刮进来，带着一丝冷意，这是秋的气息。 还好这个时候，野狼已经换毛结束，厚厚的毛发足以抵挡寒冷。 江东记得，电影中科达和爸爸在秋末出发，集体外出打猎，就是为了在将要到来的冬天，储存足够多的食物。 在冬季万物凋零，动物纷纷躲藏、采集不到什么食物的时候，这些储存起来的猎物，将会起到维系整个族群的作用。 江东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找到，其他野狼的痕迹或者气味什么的。 看来在这个电影世界里，自己这具身体，是一只“孤家寡狼”，没有家族没有群体，一只狼单干的。 原始社会毕竟不是现代，一只野狼独自生存，所要面对的未知的危险太多了。倒不如早点找到组织，在组织的庇佑下再做打算。 虽然自己有任务，但是好几次的副本经历让江东知道，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一切的前提。 而且江东相信，小科达有猪脚光环，不至于那么快挂掉的。 江东走出洞外，枯黄的草原上，寒风开始凛冽起来。 “咕咕。”肚子里面，传来需要进食的信号。 江东一转身，爬到了洞口顶部，站在高处观察四周。 一只棕色毛发，体型瘦长的野兔，就在距离自己二三十米外的草丛里，悠闲地嚼着茅草。 长长的耳朵一动一动的，显得非常自在。 就是你了！ 江东跳下洞口，扑向那只兔子。 兔子感受到了危险，立刻转身，撒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是已经晚了，兔子只跑出两三米，只觉得头上黑影一闪，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江东把它扑倒在地，然后一口咬断了兔子的脖子。 有过好几个世界的经验，江东对于捕猎，已经有了很丰富的心得。这一连串的动作兔起鹘落，非常连贯。 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在“野狼”的形态下捕猎，江东并没有经验，下手太重，血液从兔子的伤口流下来，流到了地上。 江东知道，血腥气容易引来觊觎者。于是叼着兔子的尸体，回到最开始的山洞，低着头，开始享用自己在史前世界的第一餐。 这顿饭刚刚吃到一半，江东就听到洞口外面传来细小的声音，像是某种小型哺乳动物的声音。 江东把食物放到一边，抬头望去，一只獾小心翼翼出现在洞口，它用鼻子抵着地面，不断嗅着地面上的味道，朝着洞口走来。 这只原始社会的平头哥，跟现代的獾差异不大，只是身上的毛发略长，甚至都盖住了一双小眼睛。 这只獾显然是追逐着血腥气过来的，它察觉到了江东的目光，同样也看到了江东身后的食物。 面前野狼强大的体型，让獾有些害怕，但是那种美味的血腥气，却又在时时刻刻勾引着它的胃，让它不敢离开。 两种心情交织下，这只獾就在洞口站住了，跟江东大眼瞪小眼。 江东把它的行动都看在了眼里，这家伙胆子不小啊，不愧是猹的祖先，能跟闰土硬刚的家伙。面对一个明显比自己强大的野狼，居然还打那只野兔尸体的主意。 被一只比自己还弱的动物盯着，这种感觉，让江东有点新奇，他颇有点意思地看向这只獾。 自身强大的李实力，也让江东好整以暇了起来。 无论是体型、力量、还是敏捷，自己都要胜过这只獾，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相反，这只獾反而有些紧张，时而看看江东，时而看看兔子尸体，就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江东忽然听到，头顶的洞穴顶上，隐隐传来说话声。 “……科达，杀死它，杀死那只獾！”一个粗犷的声音，用命令的口气道。 “我……我下不去手。”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粗犷的声音道。 这句话的音量有点大，洞口的那只獾听到，下意识就要抬头。 就在这时，一支标枪从天而降，直接插中它的身体，把它钉在了地上。 这只刚刚还瞪眼的獾，挣扎了两下，就此气绝。 科达？ 不会那么巧吧？ 任务中，自己要护送的那个主角，名字就是科达。 那么那个粗犷的声音，肯定就是科达的爸爸了？ 江东侧耳倾听，除了科达和爸爸，还有不少脚步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是爸爸带着族群，刚刚出来捕猎。 此时的科达，还没有跟自己的部落走失。 教育了一下科达，爸爸站在洞顶，一把拽起长矛，把那只獾的尸体放进身后的皮囊里，然后带着大家走远了。 “科达，作为一个猎人，可是不能不见血的……” 远远的，江东依然能够听到，爸爸在教育小科达。 江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自己的老爸，把自己拉到果园里，也是这么教育自己的：“小东，你只有吃了苦，才知道好好学习……” 看来父亲的教育方式，隔了两万年，居然跟科达的爸爸达成了某种共鸣。 不过按照江东现在的发展轨迹来说，爸爸的教育方式，虽然谈不上失败，但是肯定跟“成功”俩字搭不上边。 江东在洞里等了一会儿，直到科达的部族走远，才慢慢走出了洞。 他低伏身体，小心翼翼爬上坡顶，看向那些人。 十几个身穿兽皮衣服的原始人，微驼着背，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杆长矛。 长矛的杆是树枝，顶部的矛尖则是用石头磨制而成的石簇。 虽然是石头做的，但是锋锐程度，江东已经见识到了。 现在显然不是跟科达认识的好时机，如果自己现在出现，那么下场应该跟那只獾一样了。 所以江东觉得，现在自己的第一任务，就是找到组织。 一只狼不可怕，但是一群狼，可是足以让大多数猛兽望而却步的。 江东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朝着科达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211.领地之争 江东在行进的时候，一直很小心，他用眼睛、耳朵，时刻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灵敏的五感，总是让他能够提前察觉到危险，从而做出合适的应对。 这里毕竟是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原始社会，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江东不知道这是哪里，自己行走的地方像是草原，但是前方的道路尽头，却又是连绵的群山。 一直走了大半天，江东都没遇到过什么大型动物，只在中间遇到过一个狒狒族群。 相比现代的狒狒，远古时代的狒狒脸更长，嘴巴更凸出，体毛更长。 卷毛狒狒？ 江东看着狒狒身上细密的毛发，心中想到。 从狒狒的族群领地经过时，这些狒狒很显然对江东很忌惮，它们一直用眼神看着江东，向着江东行注目礼。 狒狒们能够分辨出来，江东是一只食肉动物，但是江东的体型并不大，对狒狒们来说并不占优势。所以它们只是看着江东，做出一点防备。 江东自我感觉，猎捕一只狒狒，大概有六七成的把握。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自己一匹狼，对方一群狒狒。一旦打起来，很容易被这群狒狒给群殴而死。 而且自己的食量，也吃不下一整只狒狒的。 江东不主动攻击，这些吃素的卷毛狒狒，自然会很老实了。 离开狒狒的领地，就是一片绵延的山脉，山上的树木花草，开始多了起来。 几条小溪从山林里蜿蜒而下，在山下形成一条河流，绕着山脉往南流去。 不过现在并不是雨季，河流的规模，缩减了不少，沿岸露出一片干涸的河床。 河床的淤泥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留下来的脚印，江东甚至从其中，看到了猛犸象的脚印。 脚印又大又深，能够容纳江东的大半个身体。 不过这些脚印应该是雨季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这种时间，这些淤泥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这种情况下，猛犸象的大脚印，就变成了可怕的陷阱。 野狼这种体型，如果不注意的话，一不小心掉进去，就会断筋折骨。 在大自然里，断筋折骨往往会跟死亡划等号。 小心地绕过一个个脚印深坑，江东走到河边，低下头喝水。 喝了一会儿，感觉饱了。 就在这时，江东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河底出现一个阴影。 不好！ 江东忽生警兆，脖子上的毛发，根根立了起来。他来不及后退，只能蹬地侧身，在地上来了个“懒狼打滚”，滚到了身体侧面。 “呼！” 就在江东打滚的同时，一个巨大的嘴巴，带着恐怖的咬合力，猛然从水中窜出，直奔江东刚刚站立的地方。 嘴巴合拢，却只咬到了一团空气。 鳄鱼！ 一只体长七八米，有着棕褐色皮肤，身上挂着水草和淤泥的鳄鱼，出现在哪里。 江东身上，顿时出了一阵冷汗。 这只鳄鱼应该是一直潜伏在水底，等待袭击来喝水的动物。 看它的动作这么熟练，做这件事应该是个老手。 如果刚刚自己反应稍微慢一点，现在恐怕已经是这只鳄鱼的胃里的菜了。 好在现在这家伙出现了，正面应对，江东倒是有很大的把握，可以从鳄鱼嘴下逃脱的。 鳄鱼一击不中，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扫了江东一眼，然后退回去，“咕嘟咕嘟”又沉底了。 这是在等待下一个猎物了。 江东不敢再喝河里的水，远远地离开了河岸，然后在一处河道较窄的地方，踩着石头过河了。 过了河，地形的起伏开始增加，马上就要进入山林了。 不过这个时候森林也已经进入了旱季，除了一些四季常青的大树，其他的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江东走了一阵，忽然耳朵竖了起来，他侧着脑袋，把耳朵迎向了风吹来的方向。 前方有吼声传来。 江东跳到树上，站高了往前看。 前方的森林里，有一只巨大的狮子，伏在那里睡觉，在它的不远处，有几只小狮子正在玩耍。 江东并不认识这种狮子，只觉得这种狮子很像美洲狮，但是在身高和体长上，比普通的美洲狮更大，看起来也更有压迫感。 这种狮子叫做残暴狮，是美洲狮的祖先，冰河时期，活跃在中北美洲一直到阿拉斯加一带。 狮子跟狼一样，是要划分领地的。而江东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显然已经到了狮子的领地内部。 江东退下树，绕着狮子的领地边缘，开始往前走。 隔着狮子的领地没多远，江东就闻到一种属于野狼的味道。 江东心中一喜，这种味道，是野狼们专门用来划定地界的味道。 这说明在前方的密林中，有一个野狼部落。 找到组织了！ 江东心中一喜，自己也是马上有组织的人了。 江东往前走，在空气中，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竖起耳朵，耳边隐隐传来野狼咆哮的声音，而且听上去，不止是一只野狼。 这是在团战么？ 江东想了想，绕了个半圆，然后慢慢接近了战场，他隐藏在一丛灌木之后，看着战场上的情景。 一块空地上，有接近五十多只野狼，分成两个族群，在进行着搏斗，到处都是愤怒的狼嚎。 看了一会儿，江东摸清楚了场上的情况。应该是一个有三十多只野狼的族群，在入侵另外一个，只有十几只野狼的族群的领地。 入侵者仗着人数的优势，牢牢占据着主动，而弱势的一方，只有十几只，还要分出几只来，照看后方的幼崽。 战况的发展，在向着不利于弱小狼群的方向倒去。 而两只头狼的战斗，最终决定了战斗结果的归属。 入侵者的头狼，人高马大，毛发油亮，力量感十足。而弱小狼群的头领，显然已经年迈，在力量和敏捷上，都处于绝对下风，在战斗中，频频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不成正比的一场战斗。 年迈的头领，很快溃败下来，他长嚎一声，带领自己的族群，在扔下了两具尸体后，朝着森林里退去。 而入侵者们不断追逐，一直把原主人逐出整片区域，才慢悠悠班师回朝。 入侵者们，成了这片区域的新主人。 江东站在树上，一直没有动。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江东知道，这场战斗双方都有负伤。 胜利的这个狼群，大概有三十多只。 它们的头狼朝着某个角落嚎叫了一声，七八只幼狼崽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摇头晃脑走到头领身边。 幼狼崽们并没有参加战斗，但是骨子里可是带着狼性的，闻到空气里的血腥气，让它们感觉很兴奋。 带上这几只幼崽，三十多只狼，集中到一片山坡上修整。 它们自动分成了两拨，一拨受伤的野狼和幼崽一起在中间，至于另外一拨没受伤的成年狼，则是在外围戒备着。 它们的排列井然有序，互相之间密切地配合着，维持着整个族群的安全，没有一只野狼偷懒或者抱怨。 江东转身，绿叶掩映中，另外那个失败的族群，带着它们的幼崽仓皇逃向了森林深处。 迎接它们的，是未知的危险和族群覆灭的危机。 现在，是江东做出抉择的时候了：如果他要选一个加入的话，是选择胜利者的族群，还是失败者的族群。 胜利者兵强马壮，而且刚刚扩大了自己的地盘。如果加入他们的话，肯定会让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里。 失败者士气低迷、前途不定，一群老弱病残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如果它们不小心，侵入了某一个猛兽的领地，很有可能就会导致族群的覆灭。 这样看来，要做出的选择，好像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融入的困难程度。 一般情况下，一只外来的野狼，最初加入一个狼群的时候，肯定会遭到排斥和驱逐。必须要经过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才会被狼群成员们的接纳。 如果江东想要加入胜利的这个狼群，他们刚刚扩大了地盘，心理上的自信心正处在鼎盛时期。对想加入族群的野狼，肯定是极尽挑剔的。 但是倘若加入失败的狼群，那么在它们损失了领地之后，自然会很希望吸纳强大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种族的生存。 这就是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区别。 江东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加入失败的这个狼群。 他相信，刚刚经历失败，失去了家园的它们，肯定会很快接纳自己的。 江东跳下树，循着它们离去的方向，跟了下去。 一路上，江东都走得小心翼翼，因为这个狼群离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来时，那个残暴狮领地的方向。 残暴狮那充满力量感的模样，可是给江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那十几只野狼的踪迹，并没有因为前面是残暴狮的领地而有所变化，而是一头扎了进去。 站在残暴狮领地的边缘，江东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进去。 这种选择，在江东看来，跟找死无疑。 明明周围还有更好的选项。 难道这个狼群的头领，自觉活不下去了，带着全族老幼，想用自己的命来慰问残暴狮？ 应该不至于。 江东想了想，还是做出决定，跟了下去。 212.头狼的经验 狼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头狼更是如此。那只老迈的头狼，或许身体机能在下降。但是相信它的脑海里，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智慧。 毕竟，它已经坐了许多年的头狼，活到了这个年纪。 江东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最终在一处干涸的河谷中，发现了这个狼群。 受伤的野狼在河谷最深处静养，没有受伤的在外围警戒。 至于那只头狼，则是站在谷地上方的一处高地上，一边查看着自己的族群，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的环境。 江东排开两边茂盛的杂草，看向这个狼群。 加上头狼在内，这个狼群只有十七匹成年野狼，以及两只幼狼崽。而另外那个入侵者族群，可是有三十只成年野狼，以及六七只幼狼崽。 两者的力量和未来对比，这个狼群占据着绝对的下风。 那只头狼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周围。 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被他收在眼底，所以江东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它看到了。 “嗷！”这支老迈的头狼，敏捷地跳到江东面前。 在距离江东五六米的地方，它用凌厉而凶恶的眼光盯着江东，然后低低叫了一声，用一只前爪刨了刨地面。 这是在警告江东，让江东远离。 它表现得坚硬而又刚强，就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 当然如果江东不是在刚刚的战斗中，看到它的狼狈样子，现在或许会被他这幅凶狠的模样而吓着。 有两只成年野狼，发现了这个方向的异动，于是起身来到了这里，站在头狼两侧，呲着牙，盯着江东。 三只野狼，成半圆之势，把江东围在了中间。 这是在制造压力，让江东知难而退。 江东扫了一眼面前的三头狼，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族群，一只受伤很重的野狼，正躺在那里，低声呜咽着。 “呜”头狼见江东无动于衷，呲着牙，露出锋利的犬齿，来威胁江东。 如果江东再不退，它就要进攻了。 江东盯了一眼头狼的眼睛，退了一步，然后迅速转身，消失在杂草丛中。 两只帮忙的野狼，再次回到族群之中，休息起来。 头狼则是迈着虚弱的步伐，回到高地之上。虽然它的战斗力还在，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力气的恢复速度也在减慢。 如果刚刚江东非要进攻，那么这只头狼，估计会很快败北的。 其实这一点，江东也能看出来。 江东一边跑，一边在想，如果这只头狼真的想要驱逐自己，又怎么会连续两次，都只是用叫声呢？ 头狼的地位，不仅意味着领导地位，也意味着单挑实力的南波丸。 而一只头狼驱逐陌生野狼，居然还要同伴帮手，说明这只头狼，在战斗力上已经不是那么靠得住了。 不过奔跑了一天，确实应该填饱肚子了。 江东想了想，决定沿着跟残暴狮和野狼领地之外的一个方向，去寻找食物。 与其他两块领地上的动物相比，这个方向上的动物，数量更少，而且胆子都很小。 江东找到一个有二三十只的驯鹿群，绕了个圈，悄悄地从草丛里接近。 但是还没有靠近，驯鹿们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个个转身，撒腿就跑。 森林深处，传来一阵“喋喋喋”的恐怖笑声。 江东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马上就认出了对方的种类。 掏刚哥？鬣狗？ 原来这块领地，是他们的地盘啊。 怪不得这只头狼，不愿意往这个方向逃跑。如果被鬣狗们发现，恐怕它们会很痛苦地死去。 相比之下，残暴狮的领地，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东的位置隔得比较远，并没有发现鬣狗的痕迹。 江东悄悄转身，尾随着那群驯鹿而去。 半个小时后，江东从一棵树上跃下，裹挟着风声，落到了一只驯鹿背上。 手起爪落，虽然是只有一瞬间，但是江东的爪子，已经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扑通！”驯鹿倒地气绝。 直到同伴倒在地上，其他驯鹿才尖叫一声，迈开大长腿惊慌地逃跑。 江东把这只驯鹿拖到一个树洞里，然后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他的食量不大，这一整只驯鹿，只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江东并没有储存食物的打算。在这个森林中，储存起来的食物，大概率会被其他动物找出来吃掉，所以不如不存的好。 而且江东这次猎了超过自己食量的食物，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叼着半截驯鹿尸体，江东回到了那个狼群休息的地方。 “嗷呜~”江东叫了一声，音调不高，恰巧能被这群狼听到。 站在高处的那只头狼，听觉非常敏锐，它再次出现在江东面前。 此时江东站在一块大石上，看到头狼，他把嘴里叼着的半截驯鹿，放在脚下的大石头上，然后自己退到了七八米外，转身看着头狼。 看到食物，野狼头狼脖子耸动，咽了一口口水，自从战斗之后，它和自己的族群，已经快有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而在狮子的领地，它们又不敢走太远。 又看了江东一眼，对食物的渴望，最终还是占据了头狼的脑袋，它跑过来，叼起食物，然后迅速转身跑了。 看着它的动作，江东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目的达成了，这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而半只驯鹿的尸体，显然不够填满，这个族群所有野狼的肚子。 天黑之前，江东又把一只蜜獾，给扔在了这个狼群附近。 这一次，那只头狼没有迟疑，尽管这一次江东只走开了两三米，但是它还是直接叼着食物，转身跑了。 这天晚上，江东就是在距离这个狼群不远处的一个沙坑里，席地而眠的。 对于江东的接近，这个族群的野狼，其实还是有些介意的。它们经常会拿不安的眼神，看着江东。 但是“吃狼手短”，江东两餐都把它们喂饱了，它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而夜里发生的事情，同样让江东明白了一些事情。 夜幕完全降临之后，那个胜利者的野狼头狼，带着自己的族群，出现在残暴狮领地的边缘。 他们本来想追赶这个野狼族群，把它们赶尽杀绝的，但是残暴狮的气息，却让胜利族群的野狼们，有点望而却步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它们望了两眼，然后最终转身走了。 经过这一幕，江东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那只头狼。 那只头狼，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野狼。就是它带领着族群，进入了残暴狮的林地。它的这个选择，看似凶险，实则安全，最终保证自己的性命。 如果当时选择另一条路逃跑，那么它们这个弱小的族群，有很大可能性，会被胜利者们全部杀死的。 这让江东对老，又多了解了一分。 狼这种动物，不仅团结谨慎，还会睚眦必报和赶尽杀绝呢。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天的修整，这个野狼群，完全度过了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整个晚上，江东都住在，距离野狼犬一二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上。 一早起床，头狼招呼几只野狼，准备外出狩猎。 不远处的江东，也被头狼看到了。但是它只是看了江东一眼，也没有太过注意，就带着几只自己的族人，去捕猎去了。 虽然还带着戒备，但是在头狼的眼中，江东已经没有了威胁和敌意。 当然，好感也有一点点。 江东趴在树上，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地并不怎么样，半夜醒了好多次。 打了个呵欠，江东正准备再睡一会儿，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树下，传来一两声细细的“汪汪”声。 江东低头一看，两只耳朵短短、鼻子圆圆、身材短粗的幼狼崽，正在昂着头，对着自己直叫。 一只个头大一点的，用前肢攀着树干，想要往上爬，但是它一脚踩空，就那么仰着倒在了地上，露出了白白的肚皮。 另外一只体型较小的，甩着尾巴、伸着舌头，不断想要吸引江东的注意力。 这是想要爬到树上来么？ 江东折了一根树枝，来逗这两个小家伙，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两个小家伙，以为江东给它们扔下来的，是食物。于是赶紧扑过去，对着树枝又撕又咬，你挤我我挤你，为了一根树枝，闹得不可开交。 等到发现了只是一根树枝，两只幼狼崽再次回到树下，仰头看着江东。 江东几步跳下树，随爪一推，就把一只幼狼崽给带倒了。这两只幼狼崽，都是圆滚滚的体型，所以几乎是一碰就倒。 而另外一只幼狼崽，则是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江东的四肢之间游走，不时还闻一闻。 昨天江东猎到的那两只驯鹿，它们也吃了一点，所以自然对江东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了。 看来是饿了？ 江东把一只爪子抬起来，放到一只幼狼崽的嘴边，幼狼崽一口咬住，就连江东抬爪，小家伙都舍不得松口。 江东的爪子到了半空，直到四肢离地，小家伙无处着力地扒拉着四条小短腿，还是不肯松口。 最后力气用尽，才一个屁股蹲，“扑通”坐到了地上。 小家伙看来是饿了，必须要给它们准备点食物了。 213.没有证据 经过了一个晚上，虽然江东跟也狼群之间，还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虽然不少野狼看向江东的目光，依然充满戒备，但是不管怎样，江东还是打开了那扇大门。 回到昨天猎捕驯鹿的地方，那群驯鹿已经跑得不见了。不过江东的运气很好，发现了一个兔子窝，逮住了两只肥肥的兔子。 这种原始社会的兔子，江东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跟现在的兔子比起来，原始社会的兔子体型更大，耳朵更短，四肢更长，所以跳跃能力很强。 如果是一般的野狼，面对跳跃能力这么强的兔子，恐怕是束手无策了。但是比起跳跃能力来，江东可是并不输给它，所以自然难逃江东的手掌心。 带着两只兔子回来的江东，赢得了狼群的一致颔首。 野狼头领带着几只成年狼，在森林里一无所获，只是在狮子猎捕一群黑羚羊的时候，在一边打秋风，碰巧捕获了一只受伤的黑羚羊。 看到江东带回了食物，有好几只狼，更是对江东表达出了善意。 那两只幼狼崽，在江东分给它们两块肥肉之后，更是赖在江东身边不走了。 掌握了食物来源的狼，才是真正值得依靠的狼。 两只小狼围在江东身边，它们的性格，正好是一动一静。静的那个，像极了狐世界的四弟，总是把脑袋埋在江东毛发里，闭着眼睛偷懒。 而动的那一只，则是另外一个极端，简直是活泼过了头，一会儿揪着江东的尾巴，一会儿拖着江东的前肢，要把江东拖起来跟它玩。 江东趴在那里，懒得动弹，随手一拨拉，就把这只小狼弄得仰躺在地。 江东用爪子去逗它，小家伙四肢挥舞，挡在身前，不住拨弄着江东的前肢，甚至用牙齿去咬。 不过它的小奶牙，肯定咬不透江东厚厚的皮肤。 对于幼狼崽来说，对于“外来的陌生狼”的概念，其实还有点薄弱。它们喜欢江东，自然会跟江东在一起了。 这两只幼狼崽，都是头狼的孩子。头狼回来后，看到两只幼狼崽在跟江东玩耍，于是靠近，打算呼唤这两只小狼。 但是两只小狼恋恋不舍，头狼一不注意，就又溜了回来。 头狼注意了一会，发现江东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幼狼崽的事情，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了。 因为身处狮子的领地中，所以在头狼的带领下，这群野狼一直很谨慎。大多时候，它们都隐藏在这个草丛掩映的河床下面，极少发出声音。 这些都是因为这只头狼的英明领导。 下午的时候，几只母残暴狮出洞，去猎捕了一只斑马回来，作为食物。 几只狮子很高兴，吃得满脸通红。 趁着这个机会，头狼带着狼群，准备绕到一条河的上游，去喝水。 河流的中心地带，就是狮子领地的核心位置，所以要想喝到水，狼群们就必须绕开狮子视线所及的地方。 狮子卧榻之下，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至极。 好在头狼的经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趁着狮子们在进食，它们几乎无暇顾及这个小小的野狼族群。 这个时候的江东，还没有融入族群，所以他隔着十多米，远远地跟在它们身后，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 而两只幼狼崽，则是被头狼强硬地留在了身边，它们老爱乱跑，可是很容易就把整个族群推入深渊。 许多中型食肉动物，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粉粉嫩嫩的幼崽了。更不用说，周围还潜伏着一个鬣狗家族呢。 到了预定的地点，这里河水浑浊，而且应该是不少动物的饮水点，地面上有许多动物杂乱的脚印，并不是很好的饮水地点。 不过领地都没有了，他们又怎么会挑三拣四呢？ 一只个头小一点的野狼，看上去似乎渴坏了，看到水流之后，它急不可耐地离开大部队，扑到河边低下头，就准备大口畅饮。 “嗷呜！”就在这时，江东突然爆发出一声狼嚎，然后陡然加速，朝着那只野狼扑去。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这里跟自己当时遇到鳄鱼的地点，好像距离有点近。 在这里喝水，又怎么不能注意鳄鱼呢？ 但是江东的提醒，那只野狼并没有听懂，它依然低下头，把脑袋凑到水面上，伸舌头喝水。 水面下忽然出现一个阴影，一只鳄鱼如同标枪一样，突然从水中窜出，血红大嘴一张，就把这只野狼叼在了嘴里。 剩下的野狼慌了神，他们在水边绕着圈，一个个举目顿足，想要救下同伴，但是又怕水中有其他的鳄鱼，一个个站在那里，不敢前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类被鳄鱼叼着，慢慢往水里沉去。 那只被叼住的野狼，危急时刻依然不忘自救，它头铁地很，用自己的狼头，狠狠去撞鳄鱼的嘴巴，可惜收效甚微。 “呼！”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越过群狼的头顶，飙向那只鳄鱼。 这个身影，正是江东。 他见没有吼住这只野狼，最终这只野狼，还是被鳄鱼给叼中了。不过江东没有放弃奔跑，而是加速，然后在岸边奋力一跃，直接跳到了鳄鱼背上。 鳄鱼的背部，皮糙肉厚，哪怕拿着一把匕首，都未必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江东知道，鳄鱼的眼睛是它的弱点。 江东站在鳄鱼背上，迅速转过身来，手起爪落，攻击鳄鱼的眼睛。 鳄鱼吃痛，下意识闭上眼睛，然后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沉闷的“吼！” 在鳄鱼嘴里的那只野狼，瞬间脱险，踩着不算深的河水，“呜呜”叫着奔向了自己的族群。 失去了猎物之后，鳄鱼在水里直接一个“死亡翻滚”，打算把江东给压在身下。 但是江东早在那只野狼脱困的时候，就已经四肢发力，从鳄鱼身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就回到了岸上。 在原地翻滚的鳄鱼，把原本浊黄色的河水，给搅得更浑浊了。 不过这只鳄鱼，很快发现江东已经上岸了，他用黄褐色的眼睛，盯了江东好一会儿，才慢慢沉入水底。 江东知道，自己在这只鳄鱼心里，怕是已经挂上号了。 那是被救了的野狼，此时摇着尾巴，走到江东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江东的侧脸，然后躺到地上，把白白的肚皮亮了出来。 嗯，虽然江东知道野狼把要害部位露出来，是在表达一种信任和接纳，但是看着这家伙的这个动作，江东心里还忍不住觉得，这家伙是在开车。 但是自己抓不住证据啊。 </br> </br> 214.接纳 不止是这个被救的野狼，族群里的其他野狼，也纷纷走过来，挨挨蹭蹭。 有的用舌头舔江东身上的毛，有的用脑袋来拱江东的侧脸，有的摇着尾巴，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这一刻，江东就是整个狼群的核心。 就连那只头狼，都低头嗅着江东身上的味道。 这是表达自己的认可吗？ 江东知道，这就意味着，自己被整个狼群给接纳了。 原本在江东的计划之中，要想融入这个狼群，要花费一段时间的。 但是这段插曲的出现，加速了这个进程。 这么说来，江东其实还要感谢这只潜伏者鳄鱼了。 要不然下次见面，把它烤成轰炸大鳄鱼，然后填进肚子里表示一下感谢？ 有了这个插曲，狼群显然不敢在这里喝水了，它们在头狼的带领下，往下游走了一阵，在确保饮水安全的前提下，才开始喝水。 这个位置，距离残暴狮们的栖息地，可就有点近了。 江东一边喝水，一边在想，千万别把狮子给召过来了。 经过这件事之后，狼群就像是惊弓之鸟了。一只从水里爬出来的癞蛤蟆，甚至都把几只野狼，给吓得直接人立了起来。 有时候坏事这种东西，在冥冥之中，像是有联系一样，一件发生了，另外一件也会跟着发生。 狼群的水喝到一半，几十米外的河边，出现了几只体型硕大，有着锋利獠牙的残暴狮。 极端强壮和充满力量的身体，让它们在视觉上，极具压迫感。 三米的长度和一米的高度，足以让它们成为史上最大的猫科动物之一。 野狼们齐齐停住了喝水，把戒备的眼神，看向几只残暴狮。 残暴狮们显然看到了这十几只野狼，但是它们并不在意，吃饱喝足的它们，也没有继续进食的**，只是靠在水边，低头喝水。 野狼们逃过一劫，如蒙大赦，江东和头狼各自叼起一只幼狼崽，然后带着狼群消失在森林深处。 直到回到河谷中，江东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刚刚虽然只看了一眼，但是残暴狮的绝对力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绝对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猛兽，哪怕是一面钢板，大概也会被残暴狮一巴掌拍碎吧。 江东有一种感觉，如果这几只残暴狮，真的想攻击狼群，那么无论自己怎么挣扎，肯最终肯定会沦为残暴狮的爪下鬼的。 江东打定主意，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离这几只残暴狮远一点。 回程的时候，那只被救了的野狼，对江东表现出很强烈的亲近感，总是在江东左右。 而其他的野狼，对待江东也是再无隔阂，把江东真正看做了狼群的一份子。 这就是有组织的感觉啊。 以后的日子里，江东就跟着这个狼群，在残暴狮领地的边缘，危险而又机敏地生存了下来。 头狼虽然在身体机能上不行了，但是它的头脑中，可是具有无与伦比的生存经验的。 能够做头狼这么多年，依然稳固地维持着自己的地位。这不仅仅说明它狠得狼心，更说明它是一只很聪明的狼。 聪明的狼，能够从绝境之中，为族群找到一个出路。 狼群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头狼想方设法，让整个族群保存了下来。虽然没再降生新的幼狼崽，但是也没有损失一只野狼。 就算只是一只狼，江东也还是很佩服头狼，他知道头狼的艰难。 闲下来的时候，江东不由得在想科达，不知道他的剧情，走到哪一步了。 是不是因为不敢下手杀生，而被同族嘲笑？还是连钻木取火都学不会，只能依靠别人的野外生活技能？ 江东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天气又比以前冷了。 多数时候，野狼们都躲在河谷之中，借住周围的地形，以及灌木和草丛，来掩饰住自己的身形和踪迹。 这种掩饰，在过去的一个月内，还算是比较成功的。 残暴狮不太爱巡视领地，又或者它们有属于狮子的骄傲，觉得其他动物根本不敢侵入自己的领地。 所以狼群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它们也没有发现。 这一个月，狼群的处境，其实相对来说，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躲避狮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大型猎物的觊觎。 没有谁会想到，残暴狮的领地里，居然会住着一小群野狼。 这让江东感觉，自己像是睡在“皇城根”一样。 而这段时间的“同居生活”，也让野狼们，充分摸清了狮子们的作息规律。 狮子外出捕猎的时候，它们就猫在家里，闷声发大财。而一旦狮子吃饱喝足了，回家苟着，那么外面就是野狼们的天下了。 野狼们的捕猎，从来都是一起出洞，然后军团作战的策略。 这种情况下，食物都是用来分享的。 就连幼狼崽，也会有自己一份。 饿，就一起挨饿；吃，就全都吃饱。从来没有哪一只狼，会独占多余食物的。 这种食物处理方式，就是狼群存活下来的一个重大倚仗。 这一个月，最大的变化，就是气候。 天气冷了，森林里的动物，在慢慢减少着，猎捕食物变得苦困难起来。 好在狼适应恶劣天气的能力，一直都是首屈一指的，它们在秋天春村了不少脂肪，就算很久不吃饭，也不会被饿死的。 只会被饿瘦的。 江东所在的这个狼群还好，数量很少，所以每次猎捕的动物，并不需要太多。 但是旁边的野狼领地里，那个有三十多只成年野狼，再加上六七只幼狼崽的野狼部落，就有点难过了。 食物本身就获取困难，再加上他们家大业大，消耗也大。 正常的捕猎，很快就不能满足它们的需求了。 这个时候，那只头狼，再次想到了扩张。 对于江东来说，在冬季捕猎，他的优势反而要大一些。因为穿梭了这么多电影世界，在冬季捕猎，是几乎每一个电影世界都会有的经历。 所以江东的这种经验，是相当丰富了。 虽然这里是原始社，但是原始社会的大自然……也是大自然。 他能够通过雪地上的各种脚印，以及地面泥土的的新旧程度，来判断自己需要的猎物的方位。 所以江东每次出去捕食，几乎都有收获。 这在整个野狼群里，可是仅有首领有的能力。但是江东的体格强壮，敏捷性高，所以猎食效率上，要远高于头狼。 赢得了野狼的胃的江东，也赢得了它们的心。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从周围一带的粪便来看，江东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有陌生的野狼，在接近着它们这个族群。 很有可能，是针对它们这个狼群的入侵行为。 </br> </br> 215.未来的方向 江东的担心，很快成了现实。 陌生野狼的出现，并不仅仅是在捕食，更是在侦查，查看整个狼群的情况和动向。 江东知道，这些野狼，几乎都来自于对面那个狼群。 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它们再次打起了自己这个狼群的主意。 毕竟，江东这个狼群的生存空间，也是它们的生存空间。 一切为了生存！ 敌对狼群的异动，同样让头狼惊觉。他开始有意识地约束狼群的成员，让它们减少自由活动。 除了必要的捕猎时间之外，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在一个很小的区域内聚集着。 头狼总是坐在高处，为整个狼群站岗放哨。虽然它的身形依然高大，但是略显佝偻的躯体，和体表明显稀疏的毛发，显示它的身体和健康状况，其实已经有了很大幅度的衰退。 岁月是无情的，英雄已然迟暮。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以来，头狼的食欲并不好，每次吃的都不多，而且在狮子的领地内生存，更是需要小心翼翼时刻担忧着，这让它变得很憔悴。 饶是如此，每天的它，还是表现得精力充沛，它带领着整个狼群，维护着狼群的安全。 每一天江东看到它的时候，它总是那么精力充沛，眼神中泛着洞察世事的聪慧。 江东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所以有的时候，他会趴到头狼身边，跟它一起，看着远方。 站在这里，能够把整个狼群的动态尽收眼底，也能够看到远处森林里的风吹草动。大部分时候，头狼都会把江东赶下去，不过到了后来，江东爬上来的时候，它只看了江东一眼，却没有动作。 江东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萧索。 虽然知道狼是动物，不可能有感情，但是江东还是感觉到，头狼身上，那种英雄迟暮的不甘。 江东有点怀疑自己的感觉，怎么可能从一只动物身上，感受到了人的感情呢。 不过狼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或许在漫长的岁月了，它经历过许多，进化出了一些简单的情感吧。 战斗的爆发，在一个冬日的午后。 吃过午饭，江东正趴在河谷的一个角落里打盹，两只幼狼崽，在自己身上翻上翻下，一刻也不停歇。 某一个时刻，坐在高处的那只头狼，忽然站起来，它昂着头，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江东跟那些趴着的野狼一起，抖擞精神站了起来。 这是战斗的号角！ 此时此刻，高处的头狼，把身体挺高，四腿直立，神态坚定，耳朵向前立起。迎着纷乱的寒风，它再次长嚎一声。 这一次，是为了恐吓对手。 对面的山坡上，一只、两只、三只…… 三十多只野狼，一匹挨着一匹，全都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击败过一次的族群。 它们这一次，是来赶尽杀绝的。 老迈的头狼站在高处，死死地瞪着这个入侵的狼群，它的眼神里没有吃惊，反而有一种决绝和凶狠。 属于头狼的凶狠。 不过现实还是要认清的，老迈的头狼知道，自己的族群弱小，不能力敌，所以在第一时间，就让自己的族人们撤退。 在头狼的带领下，十几只成年野狼，护着两只小野狼，朝着残暴狮领地的深处跑去。 而入侵的狼群，则是在后面紧紧追赶着。 因为带着两只幼狼崽，所以狼群的前进速度并不快，江东怕两只幼崽被对方抓住，所以一直在队列的最尾部。 期间，对方有一只野狼，从一条叉路切过来，想要堵在狼群面前，但是被江东一巴掌给扇到了一边。 等到它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江东带着几只狼，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它，它吓了一跳，夹着尾巴快速地溜走了。 虽然有了这个插曲，但是双方族群的距离，还是在不断缩近着。 野狼的气息悠长，耐力很好，可以维持很高的速度，跑相当远的距离。 野狼之间的追击，自然是一种耐力上的比拼了。 奔跑中，江东一只跟在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头狼从队列的最前方，慢慢掉队，到了队尾。 江东好奇地看了它一眼，从它的嘴巴里，江东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 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那个狼群部族，已经追到了几十米开外。 必须要想办法了。 老实说，跑了这么久，江东自己，其实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了。 江东想了一下，忽然加速，跑到队列最前端，带着大家改变了方向。 而前进的方向，正是遇到鳄鱼的地点。 到了那条小河边，狼群知道水里有鳄鱼，虽然口渴，但是一个个都忍住了，顺着水流，一直往上游走。 但是后方那个追击的狼群，可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它们乍一看到河流，立马感觉到了自己的口干舌燥，就连眼睛都忍不住瞪直了。 对方的头领，于是下令，让大家喝水，先补充一下水源。 反正狼群的追击方式，并不一定非要看得到，只要距离不是很远，基本上都能通过气味，判断出对方的大体方位。 得到首领的许诺，野狼们很兴奋，一个个冲到水边，迫不及待低下头，用舌头把水送进嘴里。 野狼的数量太大，所以有几只野狼，被挤到了水深一点的地方。河水的深度，几乎到了这几只野狼膝盖的位置。 然而，野狼们安静喝水的某一刻，几只野狼，忽然相继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有三只野狼，被突然从水里窜出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给一下子咬中了。 这一个情况，让其他的野狼大惊失色，纷纷退后。 因为以前希冀野狼失败的教训，所以这一次，鳄鱼们的动作很快，它们拖着三只受伤的野狼，迅速地回到了水里。 不给野狼们营救的机会。 水面上，只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冒起。 除了三只捕到猎物的鳄鱼，水面上同样冒出了几只其他的鳄鱼。这些鳄鱼显然是晚了一步，没有赶上偷袭的第一波，现在自然抓不住猎物了。这些鳄鱼们张了张大嘴，也不气馁，再次退进水里，躲藏起来了。 作为猎手，耐心终是要有的。 剩下的野狼，吓得赶紧回到了岸上。 它们焦急地看着水里，自己同伴消失的地方，站在那里急的团团转。 但是水中只是冒出来几团血水，鳄鱼们叼着猎物，从河对面上岸，然后撕咬起食物来了。 同伴已经死了。 头狼眼中掠过一丝悲伤，它招呼自己的同伴，去继续追击自己的猎物。 现在目标没有追上，自己反而少了三个同伴，真不知道这一次入侵，是正确还是错误。 不过现在没有后悔药了，只能继续自己的追击了。 几分钟前，江东所在的组群内。 绕过一个小山坡，正好隔绝了后方狼群的视线，看到对方不再追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江东知道，狼群是很警觉的，那些潜伏的鳄鱼，只能阻碍一下那些野狼，最多也就是让它们损失几只野狼而已。 江东其实也没有妄想，让这些鳄鱼帮自己覆灭狼群，只要帮助自己拖延一下，让自己的族群，有时间逃脱就好了。 转过小山坡后，大家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江东来到了头狼面前，看着它，眼中都是探寻。 刚才的一路奔跑，他已经看出来了，头狼的体力，恐怕再难以维持这样强度的奔跑了。 而如果不跑，留下来肯定就是个死了。 头狼看了江东一眼，它明白江东的意思，而且它自己，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 或者说，从它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这个情况。 而今天，或许就是它早就会预料的一天。 头狼扫了大家一眼，低低地“呜”了一声，声音中带着苍凉和决绝。 狼群中的氛围，有点凝重。 大家的眼神，不约而同看向它。 两只小狼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它们一左一右，紧紧偎依在它身边，不想让它离开。 但是这一次，头狼却表现得坚硬而彻底。它甩开两只小狼崽，忽然转身，跑出了小山坡遮挡的区域，把自己暴露在追击的野狼视线里。 它的四肢笔直地立着，抬着脑袋，整个身体如同标枪一样，矗立在那里。 “嗷呜~~”它发出一声嘹亮而挑衅的狼嚎，然后转身，朝着狮子领地的方向跑去。 对面的狼群不疑有他，纷纷转身，跟着这只头狼而去。 在它们眼中，头狼所在，必然是狼群所在。 却不知道，这只年迈的头狼，为了保护族群，不惜以自己为诱饵，来引诱它们。 在做了头狼多年之后，它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族群延续，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整个狼群中，大家都沉默了。 空气中也满是沉重。 江东觉得自己眼睛发酸，某种情绪，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隔了一会儿，江东听到山坡的另外一侧，没有野狼的声音，空气中也没有陌生野狼的味道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仰着头，放肆地狼嚎了一声。 “嗷呜~~” 这是自己内心压抑情绪的释放。 “嗷呜~~” “嗷呜~~” 受到江东情绪的影响，其他的野狼们，也都仰头狼嚎，算是为自己的首领，献上最后的挽歌。 这个时候，就连最迟钝的野狼，都知道，它们现在失去了自己的首领。 哀悼完毕，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剩下的野狼们的前途问题。 应该往哪里走呢？ </br> </br> 216.复仇 大部分野狼们，都默默地把眼神，看向了江东。 一直以来，江东在各方面的表现，就要强于一般野狼。 在捕猎的时候，江东每次出去，基本上都有收获。而因为食物供应充足，江东的体格，也是狼群中最强壮的之一。在狼群中，体格基本上就决定了战斗力。 除此之外，还有江东的领导力。 在这次的逃跑中，也是江东带着大家，果断改变方向，从河边经过，从而挽救了整个族群。 从所有的方面来看，江东接任头狼，都是众望所归。 面对大家的目光，江东也不推辞，直接坦然接受了这个待遇。 就这样，江东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从一个陌生野狼，成为了这个狼群的头狼。 当然，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现在急需解决的，还是族群的生存问题。 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带领族群呢？ 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离开了狮子的领地，但是接下来该怎么走，该往哪里走，同样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想着想着，江东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虽然在《迁徙的鸟》中，江东曾经担任过领头燕之类的角色，但是当时大家的目标，是既定的。自己所要做的，只要莽着就可以了。 而现在则是不一样，自己的下一个决定，很可能就跟族群的延续和灭亡，有着直接的关系。 大家都在等待着江东做出最后的决策。 短短的几分钟后，江东就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嗷呜~~” 江东招呼大家，然后一狼当先，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跑。 是的，往回跑，往它们来时的方向跑。 江东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回到狼群最初的领地。 因为在头狼的带领下，这个狼群被引到了狮子的领地附近。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狮子饥肠辘辘，正在捕猎的时候，对于这些侵入自己领地的狼群，残暴狮们会让它们感受到自己的怒气的。 而残暴狮可不是鳄鱼，它们有着足够的力量，来虐杀这个冒犯自己的野狼族群。 就算是这个野狼族群没有团灭，能够逃脱的个体数量，也不会超过一半。 江东的动作很快，而他后的群狼们，没有质疑，也没有迟疑，纷纷跟在江东边，往后掠去。 而两只小狼崽，也是抖擞精神，紧紧跟着大部队。 既然确定了头狼，那么无论如何，普通的野狼，都会遵从头狼的意愿。这是千百年来，野狼们骨子里留下的传统。 经过鳄鱼埋伏的地点的时候，江东发现，被咬住的几只野狼，已经被鳄鱼都吃下了肚。 侧侧耳朵，江东能够听到风中隐约传来的，残暴狮的咆哮声，以及野狼的惨叫声。 江东抬起头观察了一下，确保回去的路上没有危险，这才带着大家，再次转变方向，往野狼领地跑去。 经过住了一个月的河谷，江东犹豫了一下，但是没有停步，直接掠了过去。 这里毕竟是残暴狮的领地边缘，偶尔住一下可以，但是一旦长期居留，就会被残暴狮们视作对自己的挑衅。 当时老迈的头狼，为了隐藏，可是花费了很多的功夫，来不让残暴狮们发现自己的族群的。 江东自己没有那个经验，而且也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自然没有考虑过回到河谷了。 江东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那个狼群最初的栖息地。 那里是它们最熟悉的地方，也是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 越过河谷，江东带着野狼们再往前走一段，就出了狮子的领地，进入了野狼们原来的领地。 领地的边缘，有陌生野狼的气息，是拿个入侵的野狼族群的标记，用来划定边界，警告外来者的。 不过现在这个野狼族群已经完蛋了，这些标记，自然就成了摆设。 等到安定下来，江东也要在这里，留下自己族群的标记。 正要越过这些标记的时候，江东忽然心中一动。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时那头老迈的头狼，为什么一定要带着狼群，在残暴狮领地小心生活，而不是寻找新的领地的原因了。 恐怕它在离开的一刻，就知道这些入侵者们，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族群的。 而自己的族群在数量上少太多了，正面刚肯定是不行的。这个时候，借助残暴狮的力量，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了。 所以它今天的所作所为，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或者说只是自己多想了，一切都是巧合？ 江东不知道，或许真相只在那只牺牲了自己的头狼脑袋里。 江东忽然站住了。 野狼们不明就里，跟着停了下来，但是没有一只狼发声，大家或站或趴，等着头狼的下一步指示。 江东的狼嘴，忽然很人地轻轻勾了一下。 老迈的头狼给自己做了这么多铺垫，自己如果不利用起来，那就是真的混蛋了。 入侵者们，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东把眼睛投向了残暴狮领地的方向，而他的眼神中，全是冰冷。 江东边一直跟着的一只野狼，不是别的，正是当时自己在鳄鱼的嘴下，救下的那只野狼。 当时这家伙还莽的，居然直接拿自己的脑袋，去硬刚鳄鱼的嘴巴，硬是头铁。 只是这只头铁狼，在注意到江东的目光时，浑不由自主一哆嗦。 江东看向自己的族群们，是时候展示一波力量了。 ……… 此时此刻，残暴狮领地内，一场战斗，或者干脆说一场屠杀，已经进入了尾声。 一个大约有三十只数量的野狼群，突然入侵了残暴狮的领地，不仅是入侵，而且还大摇大摆出现在残暴狮栖息地的周围。 作为单只体重超过半吨的庞然大物，残暴狮对自己的领地，可是非常看重的。 更可况，野狼群出现的时间，正是残暴狮肚子饿了，需要进食的时候。既然有食物送上门，残暴狮们就勉为其难笑纳了。 所以残暴狮们第一时间，就给这个野狼群，判了斩立决。 这个野狼群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在一天之内，就从捕食者，变成了猎物。 这种心理落差，可是相当大的。 十几只残暴狮纷纷出洞，在十几分钟以内，就把这个野狼群的大多数成员，变成了自己今天的晚餐。 在这个过程中，野狼们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什么团队什么族群，在残暴狮的利爪下，完全使不上，野狼们只顾着各自逃跑。 最终跟着头狼逃离的，只有区区**只野狼，而且包括头狼在内，每一只都上带着伤。 那只头狼的伤势最重，半个狼上，已经全都是鲜血。 原先三十多只的，算是庞大的野狼族群，现在已经全是残兵败将，而且还丢掉了所有的野狼崽。 这对这个野狼族群，绝对是毁灭的打击了。 **只受伤的野狼，在头狼的带领下，神低落地往领地走去。 对它们来说，这一次的损失，绝对是毁灭的。 这一天是整个族群发展的转折点，在这一天前，它们还在野心勃勃的，计划着吞并另外一个狼群，而在这一天之后，它们恐怕就会担心，自己的领地被其他族群占领了。 带着不安和低落，七八只野狼进入领地，然后往栖息地而去。 它们迫切地，需要tiǎn)舐伤口，休养生息。 好在已经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自己暂时安全了。 但是真的安全了吗？ 就在这时，丛林中，忽然响起了悠长的狼嚎声。 “嗷呜~~~~~” 一声，两声，三声…… 狼嚎声不止是从眼前，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时间，整个森林里，好像全是狼嚎。 这七八只狼，现在几乎都挂着彩，正是惊弓之鸟的时候，这一个“四面狼嚎”的阵势，让它们原本就被残暴狮们吓得摇摇坠的胆子，直接被吓破了。 它们已经没有勇气在战斗了。 狼嚎声止，江东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只受伤之后，行动不便的头狼上，利爪一探一划，对方的喉咙断裂，马上倒地，气绝亡了。 剩下的几只野狼，看到头狼死了，顿时一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直接四散逃跑了。 但是不知不觉间，四周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又一只野狼，呲着牙，瞪着眼睛，看着这几只野狼。 剩下的几只野狼，认出来了，围着自己的野狼群，这是自己刚刚追击的那个野狼群。 但是现在，自己成了猎物了。 “嗷！”江东咬死头狼之后，又扑向下一只野狼。 跟着江东的动作，大家纷纷扑向剩下的几只野狼。 虽然对手受伤了，但是野狼们毫不留，用自己的爪子和牙齿，一点一点撕裂着对方的体。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其实就没有悬念。 江东的族群，十几只以逸待劳的健壮野狼，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剩下的几只野狼，给撕成了碎片。 没有一只逃掉。 江东看着地上的野狼尸体，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给老迈的头狼报仇了。 217.云那领 战斗结束后，江东察看了一下大家的伤。 除了四只野狼受了轻伤，其他大部分野狼，都没受什么伤。 对方数量不占优势，有都瘦了上，取得这样的战果，也在江东的预料之中。 打完了这个伏击，江东就带着大家，回到了最初的栖息地。 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了主人，成了一片空巢，江东自然毫不客气地占据了这里。 这里原本就是这个狼群的栖息地，只不过一个月前，被另外一个狼群抢夺，现在他们抢夺回来罢了。 这叫王者归来。 回到了原来的栖息地，大家都很开心，毕竟这里才是自己最初的家啊。 狼和人一样，也是一种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 大家都很安静，或休息或玩耍，没有乱跑或者乱闹的。 狼是一种很强硬，但是也很容易服从的动物，这两种看上去很矛盾的特质，在狼这种动物上，完美地交织在了一起。 这也是它们能够抱成团，活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原始社会的原因。 一个人难以在原始社会里生存，一只狼同样是这样的。 大家在休息，江东学着曾经的头狼的样子，找了一个高一点的位置，就在栖息地旁边的一个小丘陵上，站在那里。 这片领地，从景色和富饶程度上来说，比狮子领地要差一点，甚至喝水的地方都不好找。 但是不管怎样，这里都是堂堂正正的，属于它们自己的领地。 这也是这么多电影世界里，第一块属于江东的地盘。 为了表示纪念，江东决定给这块领地起个名字。 想了一会儿，江东心里想到了一个名字。 就叫云那领吧。 安定下来之后，江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视察一下自己的领地，同时在这里做好标记。 当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看一下自己周围的“邻居”们。 江东已经知道，在云那领的东面，是附近环境最好的区域。这片区域是狮群的领地，里面还有一条河流。 河水最清澈的地方，自然就是残暴狮领地的核心区域。 花费了整整一天功夫，江东也摸清楚了云那领四周的状况。 云那领的南面，是一个狭长的地带，再往前则是一个深深的峡谷，一条河流从峡谷底部流过。 而云那领的野狼们，如果要喝水的话，就要去西南面的峡谷出口喝水，不过这里水流湍急，地形都是嶙峋的岩石，并不很适合喝水。 在东北和正北这两个方向，一整片都是鬣狗们的家园。这群掏刚哥的名声臭名昭著，就连残暴狮们，对它们都很忌惮。 至于剩下的西方，则是一片迷雾瘴林，里面常年弥漫着有毒的气体，一般动物轻易没法接近这里。江东曾经尝试着进入，但是走了百多米，就有点头晕眼花的，于是赶紧退了出来。 如果在武侠小说里，这样的瘴林，一般都会存在异兽守护的天材地宝。吃了之后，不仅百毒不侵、夜能视物，还能横生一甲子功力，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江东最终还是放弃了探索的这个想法。 自己只是一只狼而已，能练什么功夫呢？ 狼牙风风拳吗？ 所以江东直接打消了想法。 那种无谓的危险，还是少掺和吧。 在食物丰裕的况下，残暴狮和鬣狗相安无事，狼群还是安全的。但是如果遇上食物短缺的时候，恐怕残暴狮和鬣狗，都会把目光投向野狼领地。 当然，江东的目光，同样会投向它们的领地。 现在来说，重新回到领地的野狼们，获得了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时机。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狼，都会很安心和很服从。 回到了栖息地没多久，江东就感觉到，有一只狼的目光，经常看向自己。 江东有时候也会把目光投过去，对方的眼光毫不避讳，里面隐隐透露着挑衅。 这只野狼在体型上，比江东还要大上一些，甚至许多同族都害怕它。江东明白，它是对自己的头狼地位，起了质疑。 冬天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一些小动物们，纷纷躲藏了起来。 而食动物们，也在面临着缺少食物的更加艰难的时刻。 野狼们则是完成了换毛，来抵御这个寒冬。 只是江东的心里，有时候偶尔会想起科达。 不知道现在的科达，到底怎么样了？ 上一次的惊鸿一瞥，已经过去蛮久了。科达的部落这次外出，应该是为了度过漫长的冬季，储备所需的食物。 现在这种况下，不知道科达怎么样了。 江东打算，再过两天，就带着族群，按照原来的路，去寻找一下科达。 而当前首先要处理的，是内部问题。 那只野狼看向江东的次数越来越多，眼中的不满也在加剧。终于有一天午后，它站起来，慢慢走到江东边，立着体，“嗷嗷”地叫了两声。 他的眼神挑衅，里面带着一丝不满和自负。 江东知道，它这是正是地向自己的头狼地位，提出了挑战。 毕竟，自己当上头狼，是在特殊的况下，并不是依靠力量打上来的，而且自己也不像老头狼那样，有着崇高的威信。 时间一长，有其他的狼质疑自己的地位，那是很正常的。 而江东就在等待着这样的狼出现，好让自己杀一儆百。 面对这只野狼的挑衅，江东缓缓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它。 这种时候，自然是绝对不能在气势上弱于对手的。 周围的野狼们，发现了这里的异状，一个个都把眼睛，投向了这里。它们也在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江东同样注意到了其他野狼们的目光，他知道，这场打斗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如果他真的想坐稳头狼的位子，那就必须战胜眼前这只野狼。 而且还要胜得漂亮。 两只野狼对峙了几秒钟，那只挑衅的野狼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合扑了上来。 江东站在那里，没有动。 在对方马上就要碰上他的时候，江东忽然一个错位，体一转，背后的尾巴如同钢鞭一样，划了个半圈，然后狠狠抽在对方的腰上。 江东把尾巴完全绷直了抽的，这一下的力量非常大。 对方惨叫一声，往侧面跌倒。 而江东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欺而上，一爪把它按在了地上，然后裂开大嘴，露出犬齿，狠狠咬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只要江东开口咬下去，野狼的脖子，就会马上被撕开一个口子。 不过江东并没有用上全部力气，在靠近对方皮肤的时候，就收住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喉咙，因为恐惧，而剧烈得抖动着。 死亡的恐惧，让这只野狼完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他知道自己的小命，现在完全cāo)控在了江东的手里。 浑的力量不见了，它不敢有丝毫的乱动，生怕江东咬下来，把体缩了缩，把尾巴夹在股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江东的脑袋，正好放在它的耳朵附近，所以一侧眼，就能看到它的眼神。 江东从它的眼神中，读出了“求饶”两个字。 现在像是小绵羊的它，让人根本想不到，一分钟前它还在扬武扬威地，想要抢夺头狼的位置呢。 江东抬起头来，然后狠狠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让他赶紧滚蛋。 野狼吃痛，呜呜叫着，夹着尾巴，跑到了几十米外，躲在狼群的最后面，把脑袋埋进了沙土里。 这一番的动作，江东和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一战的胜利者，自然不言而喻了。 族群的野狼们，看着江东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敬畏。能够如此干净利落击败另外一只强壮的野狼，足以说明江东的战斗力了。 狼群以强者为尊，所以现在江东的头狼地位，就再也没有族群成员质疑了。 接下来的子，江东偶尔带着大家去打猎。虽然冬天许多动物也都躲藏了起来，但是江东可是老手了，在寒冷的天气里，他总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猎物。 有了充足的食物供应，野狼们的体和健康状况，都好了不少。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江东带着两只小狼，去悬崖下面喝水。两只小狼平时被约束着，这一次出来，很兴奋地到处追逐打闹着。 江东也不管它们，在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然后在某一刻，两只小狼忽然发出一阵惊吓的叫声，然后突突突地跑了回来，躲在江东后，像是碰到了什么很吓人的东西。 江东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东西追着它们出来。 江东伸出爪子，摸了摸两只小狼的脑袋。安慰了一下两只小野狼，然后顺着它们刚刚回来的路线，去看它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两只小狼刚才在地地方，是一个满是鹅卵石的滩涂。 因为河水的流速很急，所以颗粒较小的泥沙都被冲走了，留下的，都是块头很大的鹅卵石。 不过这些都不是江东关注的对象，江东看到了吓跑两只小野狼的东西 一个少年。 确切地说，是一个脸色苍白，着兽皮，闭着眼躺在河滩上的少年。 远远的看着，江东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科达！ 科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东有点奇怪，按理说，现在的科达，应该在百里外打猎才对啊。 不过距离他上次遇到科达，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功夫，谁知道这几个月，他们会不会一路打猎到这里呢？ 而且江东回忆起电影里，科达和自己的部落走失，好像就是被洪水冲走，然后出现在一个滩涂上。 记忆和现实重合，江东的脑袋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所以现在，是剧开始了吗？ 或许这也能够解释，自己和科达的两次相遇。 那是冥冥之中，命运之神的推动…… 意思是你该做任务了。 江东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然后围着科达转了两圈。 甚至还推着科达的体，把他的体翻了过来。 就像是翻动一条咸鱼。 这个时候科达，显然是昏迷不醒。 从体表上来看，科达并没有外伤。不过他一路被水冲下来，难免体内部，不会有脑震dàng)肾积水肺积水等况，这是眼看不出来的。 江东的等了一会儿，科达还是没醒过来。 江东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这家伙不会一直躺着，醒不过来了吧？ 毕竟，任务的说明，只是说“把科达送回部落”，并没有说明科达的状态是死是活。 难道要把一个植物人科达，送回部落里？ 应该不可能，系统应该没那么无聊的。 想到这里，江东又斜眼看了一眼科达。 两只小野狼看到江东的表现，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慢慢接近躺在那里的科达。 格较为活泼的那只小野狼，甚至张开大嘴，想要在科达上咬一口。 毕竟从外貌上看，科达也算是蛮清秀的，勉强算得上“秀色可餐”了。 味道应该蛮不错的。 江东随手驱赶走了两只虎视眈眈的小野狼，这可不是食物。 江东又等了一会儿，发现科达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总不能一直把它放在这里。 他想了想，回到栖息地，叫了七八只野狼，又拖又拽，费了大半天功夫，把科达给弄到了栖息地。 幸好科达只是个十六岁的瘦弱少年，体重比较轻，如果他是个中年大胖子，那么江东大概只能考虑分批搬运了。 狼群成员们，对这个新出现的陌生物种，都有点好奇。不过看江东的样子，这个人类并不是猎物，于是它们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 其实江东猜测的并没错，科达这边，确实是按照原本的剧，跟自己的部落失散，然后被水带到了这里。 而科达的爸爸，以为科达已经死了，早就带着自己的部族回家去了。 江东看着科达，忽然发现科达的肚子好像有点鼓。 是不是被灌了太多水了？ 江东走到科达边，一只爪子放在科达上，然后用力按压。 噗噗。 科达仰头吐出两口水，然后带着咳嗽声，醒了过来。 他虚弱地吐干净嘴里的水，伸手抹了抹嘴巴，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一只野狼，后带着两只小狼，在距离他的脸十几厘米的地方，盯着他。 科达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转就要逃跑。 但是眼前的一幕，一下子就把他刚刚聚起来的力气，给吓没了。 十几只野狼，趴在那里，用绿莹莹的眼光看着他。 218.决心 看到科达的反应，江东摇了摇头。 看来出来打猎几个月，这小家伙还是没有磨练出来。不仅表现得像个菜鸟，心理素质也很差劲儿。 如果这这种状态下，恐怕这小家伙很难独自回到部落里。 江东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紧张到了顶点的科达：看这样子，不会是吓尿了吧？ 科达转身看着这些野狼，发现自己被围在了一个包围圈中，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无法逃脱。 他知道这些野狼，都是要吃肉的，看来今天，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你……你们不要过来，我是克鲁马努部落族长的儿子，如果敢伤害我，你们就死定了！”科达握着自己的长矛，色厉内荏道。 江东盯着他，但是心里却感觉很好笑，这家伙握着长矛的手，都在抖动着，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看上去不是在威胁，倒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而且一开口就抬出来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草包官二代的样子。 “你们……不要靠近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江东没理他，直接自己趴下了，把脑袋搁在前腿上面。 他才不相信科达真的敢动手呢。 科达的长矛，是一个木杆头上，绑着一个尖尖的石簇。石簇应该是手工磨制而成的，剑尖锋利，看上去手艺不错。 只是江东注意到，矛尖上还是很干净的，看来这小家伙，应该还没有杀过生吧。 江东没有异动，其他的野狼们，自然没有多余的动作。大家各忙各的，偶尔把目光投向科达。 只是两只小野狼，看向科达的眼神，带着一丝丝好奇。 小孩子对于陌生的事物，总是充满着好奇。 虽然科达一只举着长矛，做出一种要攻击的动作，但是在场的野狼，哪一只不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主？科达虽然举着长矛，但是身上那种稀薄的杀气，实在是没法引起狼群的警觉。 科达在那里摆了半天动作，胳膊都发麻了，却发现四周的狼群，像是没注意到他一样，没有攻击、没有威胁，甚至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科达略有些尴尬地放下了长矛，不过这么多野狼环伺左右，让他紧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他悄悄地往四周瞄了一眼，感觉野狼们都没有注意自己，于是悄悄抬了一下脚，挪动脚步，打算开溜。 就在这时，江东张开嘴，低低地“嗷”了一声，语音里带着威胁。 科达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悄悄扫了一眼江东，然后又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江东的脑袋又低了下去。 经过这一番试探，科达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这群野狼好像不是立即要吃掉自己的，而且看样子，只要自己停留在原地，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呢？ 科达脑袋里胡思乱想，然后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难道这群野狼，是要把自己圈养起来，做家畜，等到以后养肥了再吃？ 科达知道，部落里总是会抓一些野马野羊的幼崽，圈养起来，等到长大了，再杀了吃。 科达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现在这些狼不杀自己，又不让自己走，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想到这里，科达心里不禁有点难过，自己居然成了跟肉牛肉羊一样的肉人，但是又有一点庆幸。这样看来，至少短期之内，自己是不用担心被吃掉了。 而且时间这么长，没准自己什么时候，就能找到逃跑的机会呢。 不过这期间，自己可是要保持地听话一点，让这些狼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科达再次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江东，随后席地而坐，心态也随之放松下来。 只要自己不露出逃跑的意思，就不会有危险的。 他还看了江东一眼，从几个细节上，科达看出来，江东是这里的头狼。这只头狼的想法，很有可能就会决定自己的命运。 江东不知道科达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但是看科达安定下来，不是时刻想着逃跑了，于是他自己也放心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送科达自己，回到部落的事情了。 这毕竟是自己的任务，只有完成了这个任务，自己才能回归的。 不过护送科达，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任务。 江东不知道科达的部落在哪里，不过从他们这几个月的捕猎来看，距离应该不会很近，有可能会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 而原始社会，可是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有着充足的出行方式可供选择，他们只能靠腿走路。 而且这个时候，人类活动还没有大到影响大自然的程度，各种野兽才是主角。这一路上，有可能还会遭遇各种危险。 自己现在还只是一只野狼，用不了什么工具。如果真的有危险，应对之策也很少。 所以江东打算，先把科达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然后再上路。 多一分实力，也就多一份保障。 第二天，江东带着十几头狼，裹挟着科达，外出打猎。 科达不知道这几只狼驱赶着自己去做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必须要表现得听话一点。 野狼们的奔跑速度很快，而且四条腿走路，在崎岖的森林里，简直是如履平地。 正常情况下，野狼也有二三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而这是在长距离奔跑的基础上的。如果真的冲刺起来，野狼能够以六七十公里的速度，奔跑二十公里。 不过那是现代的狼，原始社会的野狼普遍健壮，奔跑能力肯定超过现代狼的。 而人类的奔跑能力，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是不如野狼的。 所以作为原始人的科达，只能咬着牙，勉力跟着，让自己不掉队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趁此逃跑…… 因为江东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科达的身后。每当科达想要慢一点喘口气的时候，身后的江东，就会发出“呜呜”的警告声，让科达不敢怠慢。 这让科达如芒刺在背，不得不咬紧牙关，奋力跟上。 而就算是科达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追逐，狼群的速度，还是被他拖慢了不少。等到到了预定地点，其他野狼看向科达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不善了。 森林里的食肉动物们，没有哪个是不擅长奔跑和跳跃的，没有绝对的速度，谈什么捕猎？ 到了预定位置，今天江东选择的猎物，是一窝野兔，前几天他就已经踩好了点，这一窝野兔有十几只，抓住一半，今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江东今天带着大部队，就是来捕猎的。 狼是一种很懂得配合的动物，特别是在捕猎的时候，很讲究配合。 大家散开阵势，两三只野狼往前，虚张声势，把那一窝野兔吓出来。 剩下的野狼，则是埋伏在四周，有些是在野兔洞穴的出口，有些是在野兔们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天罗地网已经扎好了，就等着野兔们进入包围圈了。 而江东和科达，则是在守着同一个方向。 科达握着长矛，在前面埋伏，江东则是在他身后不远处。 “嗷！哇！” “吱吱吱吱！” 百米之外的密林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嘶吼声和叫喊声，然后带着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七八只野兔分成七八个方向，朝着森林里跑去。 而那些埋伏在附近的野狼，则是紧紧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的目标。 江东和科达的方向，同样跑过来了一只野兔。 野兔惊吓之下，健步如飞，在草丛里奔跑着，朝着科达躲藏的大树而来。 科达有点紧张，握着标枪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也可也不停歇。他咬着嘴唇，因为过于用力的原因，嘴唇都发白了。 野兔靠近眼前，科达从树后跳出来，一举长矛，略微抬了抬胳膊，但是触及野兔眼神的一刹那，紧握的手猛然松了。 这一长矛，没有刺下去。 野兔毫不停留，从他胯下钻了过去。 科达略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江东，嗫喏道：“它的眼神，很可怜……” 江东：“……”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确认过眼神呢？ “它长得很可怜……”科达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 江东无语：你是不是想说，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江东一语不发，转身就全力奔跑了起来。 一分钟后，江东嘴里叼着野兔回来，一语不发看着科达。 科达心虚地缩了缩身体。 这天晚上，科达没有获得食物。 他缩在角落里，看着十几只野狼分享了猎物，而他自己，却没有吃到一点肉。 科达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在捕猎中退缩了。 其实这几个月以来，科达跟着部落外出打猎，他的父亲有好几次，让科达亲手杀死猎物，但是科达却总是心软，下不去手。 而科达在心里也知道，如果自己以后要生存，猎捕动物，是他必须学习的技能。 没有之一。 只是每次面对动物，科达总是害怕，怕见到血，下不去手。 科达心里狠狠地下了决心，下一次遇到这种机会，绝对要狠狠下手，不再犹豫。 随后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br> </br> 219.鼓起勇气啊少年 半夜的时候，科达被一阵饿意弄醒了。 “咕咕咕咕”，肚子里发出了需要进食的信号。 科达摸了摸肚子，眉头慢慢蹙了起来。 自从前一天摔下悬崖后，到现在，科达就没有进过食物。 白天来回跑了那么久的路，体力消耗过大，下午又没有吃东西。他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前天晚上吃的烤羊腿，现在差不多过了两天了，胃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消化地一干二净了。 又摸了摸肚子，科达伸手到腰间，把水袋给摸了上来。 这个水袋，是他用猛犸象的膀胱做的，厚实坚韧，刻意盛很多水。 拔开木塞，科达把水壶送到嘴边，大口喝了起来。 既然没有东西吃，那就喝个水饱吧。 科达喝得很急，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塞上木塞。 喝了这么多水，科达没觉得饱，反而有一种开了微，更觉得饿的感觉。 算了，还是睡觉吧。 科达正要一躺，眼角的余光里，忽然看到了什么。 距离自己三四米处的一块石头上，放着几块野兔肉。 科达看了一眼那只头狼，又看了一眼其他的狼，这些狼现在都在睡觉，发出轻微的鼾声。 科达的眼睛瞬间红了，在心里作了一番艰苦的斗争后，科达忽然起身，小心翼翼地跑到岩石旁边，拿起几块肉，然后又迅速回到原来的位置。 坐在那里，科达狼吞虎咽，吞吃着这几块肉。 虽然是生的，但是毕竟是食物，几块肉很快下肚，胃里有了东西，科达感觉身体也有了力量。 科达吃得狼吞虎咽，却没有发现，那只头狼侧躺在那里，眼神眯着，有光芒投向科达。 狼吞虎咽的吃完，身体有了力量，科达的脑子也活泛了起来。 要逃跑吗？ 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这一天以来，其实科达一直在期盼着这样的机会，但是真的机会来临了，科达却又犹豫了。 想了想，科达还是没有决定逃跑。现在自己跟着这群狼，基本上能够保证安全。而且自己现在连打猎都不会，一只兔子都没杀过，就算是离开了，又怎么能在茫茫荒原上生存下来的呢？ 要回归自己的部落，至少也要等到，自己能够独立生活吧？ 想到这里，科达把长矛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会入了梦乡。 而在科达闭上眼睛之后，江东悄然把眼睛睁开，看了科达一眼，又看了没有食物的石头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其实科达很担心，如果头狼发现石头上的失误丢失了，会不会朝着自己发泄怒火。但是科达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只头狼完全没有在意这块石头，仿佛石头上的肉，一直都不存在。 这让科达松了一口气，同时在内心深处，也有了一种罪恶感。这让他在内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要好好表现。 中午时分，江东招呼族群，除了留下必要的力量看着小野狼，其他的成年野狼，都被江东征召了。 队伍中，自然有科达这个人类。 这一天队伍要行进地更远一点，科达跑到一半体力不行了，但是依然勉力跟随，不敢有丝毫落下。 江东照例跟在科达后面，一方面是防止他有意外，另一方面是不让他逃跑。 看来吃了昨晚的食物，科达的体力，还是得到了一定恢复。 没错，那几块肉，就是江东故意放在那里的。 原始社会不是别的地方，随时都有危险，如果科达饿着肚子打猎的话，很容易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江东觉得，自己现在做狼都好累，要为狼群操心，还要照顾这个科达宝宝。 都是让人不省心的小东西啊。 不过让江东奇怪的是，今天的科达，跟昨天相比，要专注了不少。昨天他还在左张有望，寻找逃跑的机会，今天却一门心思跟着赶路了。 莫不是昨晚的几块肉，收买了小家伙？ 江东不知道小家伙脑补了什么，不过看科达的表现，江东心里有了几分期待。 狼群今天的狩猎对象，是几只在山谷里觅食的镰齿猪。 镰齿猪，顾名思义，这种猪的嘴巴两侧，长着往上翻卷的，镰刀状的竖齿。 这几只镰齿猪是名副其实的野猪，厚厚的鬃毛，粗壮的短腿，突出的獠牙，让这几只野猪，看上去十分难对付。 镰齿猪是杂食性动物，平时吃素，偶尔也会吃荤，而且力量十足。 今天的捕猎，套路跟昨天差不多，只是山谷的出口只有一个，所以大部队在山谷外面设伏就行了。 科达所在山谷外的一处草丛里，想起昨晚的誓言，不禁眼中又出现了踌躇，不过很快又被坚定所代替了。 江东站在科达附近，看着科达的样子，今天的他，比起昨天来，可是要强多了。 可是他们的捕猎对象镰齿猪，也比昨天要强大一些。 某一个时刻，山谷中陡然爆发出一阵镰齿猪的叫声，然后就看到三四只镰齿猪，如风一样跑向谷口。 前三只镰齿猪，都有三四只野狼跟在后面，到了最后一只镰齿猪，就剩下江东和科达了。 科达一夫当关，站在山谷口，举起手中的长矛，双手不断变换位置，他咬紧牙关，紧紧盯着那只越跑越近的镰齿猪。 近了，镰齿猪肮脏的鼻子，凶狠的眼睛，恐怖的竖齿，在可达勉强不断放大。 “喝！”科达举起长矛，爆发出一声大喊，然后用力刺去。 但是科达的这声大喊，也刺激了镰齿猪，镰齿猪突然加速，在科达的长矛还没有离手的时候，陡然加速，冲到科达面前，直接掀翻了他，然后冲了过去。 江东无奈，转身追向镰齿猪。 他的奔跑速度，可是比镰齿猪快多了，很快，镰齿猪的后腿上，就留下了两个伤口。 疼痛刺激了镰齿猪，它痛叫一声，然后慌不择路，往前猛蹿。 然而，它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大树，是并排生长的两棵姊妹树。它用力奔跑，结果用力过大，自己的身体，被卡在了姊妹树中间的空隙里。 它努力扒拉着自己的小短腿，但是无论前进还是后退，它都用不上力，只能杀猪似的叫着，把两棵树的树叶，晃得簌簌而下。 江东心中好笑，守株待兔他听过，但是守株待猪，可是这只镰齿猪，自己开发出来的新成语啊。 江东走上前，打算结果了它的性命。 “我来！”就在这时，江东身后，响起了科达的声音。 江东回头，就看到科达提着长矛，站在那里。 既然这小子主动请缨，江东自然乐得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反正这只镰齿猪，现在跟死猪差不多了。 甩甩尾巴，江东走到一边，蹲坐着，看科达这小子的动作。 科达拿着长矛，缓缓绕过姊妹树，走到了镰齿猪面前。 看着嚎叫的镰齿猪，科达举起长矛，看了一眼长矛，又看了一眼镰齿猪。 镰齿猪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它的动作和嚎叫，陡然大了起来。 它的挣扎，让两棵树不断晃动，甚至有点马上要折断的样子。 江东赶紧靠近，这镰齿猪腰力不错，千万不能让它跑了。 科达拿着长矛，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江东：这家伙不会是想学唐僧，把镰齿猪给说死吧？ 几秒之后，科达睁开眼睛，眼神中只剩下了坚定。 他抬起长矛，然后对着镰齿猪的脑袋，用力刺去。 “嚎！”镰齿猪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科达手里的长矛，直接被崩飞了。 江东只想捂住脸：大哥，猪身上那么多柔软的部位你不扎，偏偏扎最硬的脑袋？ 科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回身捡起长矛，然后又回到了野猪面前。 这一次，他绕到了野猪身后。 江东看着科达再次举起手中的长矛，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这家伙，不会是想…… 江东低低叫了一声，背过身去。 差不多同时，镰齿猪发出一声悲愤的嚎叫，然后在声音的顶点，消失不见了。 江东知道，科达已经利用自己的方式，得手了。 此时此刻，江东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歌词：菊花残，满地伤…… 果然，转过身来的时候，镰齿猪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猎到了！”科达像是个孩子一样，跑到江东面前，大声喊道。 此时的他，高兴的像是个孩子。 江东颇感欣慰，有一种自己的孩子，终于开窍的感觉。 不管怎样，拿下了一血，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科达对于自己首次杀死的猎物，同样有着异样的情怀。 野猪死了，但是身体依然夹在两棵树中间，科达就拿出石刀，把野猪一点一点地分成两半，然后分别扛了回去。 当天晚上，科达用小刀，把这只野猪给分割成了很多块，然后分给野狼们。 野狼们也是第一次，不用自己的牙齿分割食物了。 而也有几只野狼，把自己猎到的食物，分给科达吃。 狼群就是这样，团结合作，只要你出了力，大家就认可你，就觉得你配得上吃东西。 220.成长的少年 其实在分镰齿猪肉的时候，科达有尝试过钻木取火。 人类用火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万年前，现在是两万年前的原始社会，用火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而钻木取火，到了这个时代，是一种非常普遍的取火方式。 既然有了猎物，科达就拿了两根树枝，打算钻木取火。 这个技能，他他没有学过，不过他经常看阿妈做，感觉上应该不太难的。 看到科达打算钻木取火，其实江东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虽然他现在是只野狼，身体的构造上，吃生食和吃熟食，其实区别并不是很大，但是在他的内心里，毕竟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肯定是吃熟的更好。 就这样，江东看到科达打算钻木取火，特地跑过去，蹲在一边观看。 江东以前上初中，在历史课本上，学习过“钻木取火”的事情。课下的时候，他也跟自己的小伙伴们学过这件事。找了两块废木料，然后尝试着钻木取火。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 江东双手搓着木棍，手都被磨出泡了，但是下面的木料，还是没有着火的迹象。 江东后来总结，一方面是因为木料本身不够硬的原因，另一方面，大概是手速的原因吧。 嗯，后一个问题，现在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了。但是现在江东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也就没试过。 在江东的注视下，科达煞有介事地准备钻杆，准备火绒，摆放木料，然后双手开始搓动钻杆…… “嘿嘿，没见过火吧。”科达注意到了江东的目光，笑了一下，然后加了一把劲儿，用力搓动钻杆。 江东怀着期待的心情，盯着钻杆和木料的交接处。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科达脸上自信的笑容，慢慢地被尴尬取代了，温度很低的天气里，但是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汗水。 江东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抬起后肢，挠了挠痒痒。 叹了口气，江东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就不该有希望。 而在原来的地点，科达手里的钻杆都折断了，还没有一丝火星。 科达颓丧地坐在那里，看着发麻的双手，有点不可置信。 江东觉得，现在的科达，还没有经过历练，一些专门的技能，还是没有掌握啊。 看来小家伙的历练，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啊。 所以，当天大家吃的，依然是生肉。 江东斜眼看了一下科达，小家伙显然有点颓唐，坐在那里，没什么滋味地吃着野猪肉。 这个插曲，并没有打消科达的学习积极性，接下来几天，科达每一天，都在继续着自己的练习。 打猎的时候，科达练习捕猎技巧；回到了栖息地，科达更是每天都在研究着钻木取火和其他在部落里的技能。 在学习这个方面，人类天生要比其他动物要强。科达并不笨，所以在这些学习的方面，科达进步的很快。 时间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这里下了一场大雪，外界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 江东在云那领早就找好了一个洞穴，在大雪来临的时候，带着野狼们，进入了洞穴。 而在这一段时间，野狼们慢慢习惯了科达的存在，而科达在狼群之中，也在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连续的几场大雪之后，森林里的积雪变厚。而许多的坑洞，被积雪掩埋，形成了一个个陷阱。 一只野狼在外出捕猎的时候，不慎掉进了这样的陷阱，一条前腿折断了。 正常情况下，狼群是不会放弃这样受伤的狼的，但是腿部受伤的狼，跟一个废物就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科达终于发挥出了他自己的优势。他去找了一些有治疗作用的草茎和草叶，然后把这些草茎和草叶放在嘴里嚼碎，铺在断腿上。 最后找了一根树枝，用麻藤绑在腿上，固定了起来。 经过这样一番处理，这只狼的断腿得到了救治，伤腿好了之后，也不会成为断腿狼了。 对这只狼来说，科达几乎是挽救了它的生命。 经过这样一件事，科达这个特殊的存在，渐渐获得了野狼们的认可。 而在狼群这个集体中，科达自身，也在飞速地成长着。 虽然打猎的时候，科达还是免不了酱油，但是在钻木取火这个技能上，经过几天的尝试之后，科达还是成功了。 看着窜起的火苗，江东一阵激动。如果不是科达在身边，江东甚至想来一首野狼圆舞曲。 其他的野狼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火。 大家都很好奇，那只铁头狼看到火，第一时间靠了过来，想要感受火。 它用脑袋悄悄靠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火焰。 它能够感受到火焰的温度，这种温度，让它在冬天的寒冷中，感觉很舒服。 某一时刻，不知道这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把脑袋凑上去。 然后火焰腾的一下子，直接燎了这家伙脸上的毛，吓得铁头狼一个筋斗，直接翻在了地上。 科达捶地猛笑。 江东同样笑死了，但是为了维持头狼的形象，他一只忍着。 还好狼是没有脸色的，否则江东的脸都该憋红了。 有了火，科达的身份，在野狼群里，也增加了一个“厨师”的角色。 每天打猎回来的食物，都由科达烤熟了，然后分给野狼们。 虽然没有各种调味料，但是江东还是吃得很开心，这毕竟是熟肉。 而尝到了熟肉的野狼们，更是对科达和火焰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依恋。 但是铁头狼被烫伤，也是个事实。 所以野狼们对于火焰的态度，是又喜欢又害怕。 大雪封山，野狼们的食物来源，也受到了影响，连续好几天，大家都吃不饱。 这一天，江东在外面，发现了一窝野兔。 随后江东带着大部队，把野兔洞穴的几个出口统统把守住。 但是怎么把野兔从洞穴里轰出来，可是个问题。 “没问题，我来！”科达站了出来。 他找了一些潮湿的枯枝落叶，然后点燃。等到这些枯枝落叶冒气了浓烟，科达就一把塞进了兔子洞穴里。 兔子被呛得不行，纷纷从洞穴里跑了出来，大家守株待兔，纷纷去追逐兔子。 而柯达表现很好，他攥着长矛，沉稳出手，亲自扎死了一只野兔。 这是科达在参与的捕猎中，第一次亲手捕获一只猎物。 这对柯达来说，是具有标志性的意义的。 虽然之前他也杀死过一只镰齿猪，但是那毕竟是那只野猪自己摆好了姿势，科达只是扎了一矛而已。 但是这只野兔，却是科达从策划到埋伏，再到捕猎成功全程参与的。 对于科达而言，具有很不一般的意义。 “我成功了！”科达提着兔子耳朵，把这只肥肥的野兔，送到江东面前邀功。 第一次独立猎杀动物的行动，给了科达一个非常强大的鼓励。 江东看着兔子，点点头，能够独立猎杀，这本身就代表着科达成长过程中的一种蜕变。 想到这里，江东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欣慰。 那是自家孩子，终于长大的感觉。 </br> </br> 221.逃离 回到山洞里，科达开心地把这只兔子的一只牙齿掰下来，用绳子绑住，挂在自己脖子上。 晚上的时候，群狼围在火堆旁边，饱饱地吃了一餐，然后围着火堆，就各自睡去了。 而科达却像是有心事一样，把靠近火堆的位置，让给了两只小野狼，自己则是睡到洞口，距离火焰较远的位置。 凌晨时分，闭着眼睡觉的科达，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悄悄扫了一眼。 洞**部，大部分野狼们围着火堆，已经睡着了。 洞穴里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洞穴外面，此时依然还是一片黑暗的天色。 科达悄悄地站起身，再次扫了一眼这些野狼们。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野狼们产生了浓厚的感情。 十七八只野狼，科达对每一只都很熟悉。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他要回到自己的部落里。 科达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收回目光，毅然转身，然后轻轻地走出了洞穴。 而在科达离开洞穴的下一刻，一双眼睛，同样悄悄睁开了。 这小子，看来还是想家了。 江东看着科达消失的方向，心中想道。 他看了周围沉睡的野狼们一眼，同样悄悄站起身，追了出去。 科达知道往南走是悬崖和峡谷，地形崎岖难走。所以他选择的方向，是西南方向。 这个方向没有鬣狗，而且科达自己也很熟悉。 他的计划，是沿着迷雾森林的边缘，穿过峡谷，往自己的部落而去。 通过晚上观看星星，他知道自己的部落，应该是在这里往南的方向。 科达知道野狼们的嗅觉很灵敏，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太长距离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这些野狼发现踪迹。 所以科达只能选择在天亮之前，走尽可能远的距离。 而且科达选择的这个方向，是有河流的。科达打算穿过河流，这样在地面上，就不会留下他的气味了。 最近一段时间的狩猎，让他对野狼领地的地形都很熟悉，再加上他的体能也被充分锻炼出来了，所以在夜间的奔跑，他的速度依然很快。 奔跑中，科达不禁有些感慨。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一直被野狼们“圈养”着，但是对他自己而言，其实成长了很多。 现在的他，已经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猎人了。 紧了紧身上的长矛和最近编织的麻绳，科达的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 但是奔跑中的科达，却没有注意到，黑暗的森林里，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坠着一只野狼。 科达在黑暗里，只是凭借着本能和了解前进，但是江东却拥有着夜视的能力，自然对科达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科达在黑暗中，迅速穿过野狼们的领地，然后靠近了悬崖。 远远的，就能够听到有水流声。 科达虽然没有见到野狼们救自己的地点，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被湍急的河流卷走的，而这条河流就是距离野狼部落最近的河流，所以科达知道，自己就是在这里被救的。 不过现在是冬天，河流表面结起了厚厚的冰层，科达小心翼翼地踩着冰层，到了河流对面。 双脚一落地，科达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野狼是一种非常有领地意识的动物，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的。 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基本上安全了。 当然，这些日子科达一直在野狼领地内，从来没有出来过。对他而言，这里同样是陌生的领地。 把背后的长矛拿在手中，科达深吸了一口气，减缓了速度，一边探索一边往前走。 某一时刻，科达若有所觉，忽然转身回头望去。 他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紧紧跟着自己。 但是漆黑的夜中，他看不到什么。 “可能是错觉吧。”科达小声自言自语，然后转回脑袋，继续看路。 你没有看错。 江东从科达背后的一棵树上现身，遥遥看着他 刚刚江东追的太猛，靠得太近，居然被科达给察觉了。好在江东急中生智，直接跳到了树上。 科达就算再机灵，也不可能抬头，看到树上的野狼。 慢慢深入了这片领地，江东忽然耸了耸鼻子，闻到了某种味道。 虽然科达是沿着迷雾森林的边缘前进，但是江东知道，这种味道，并不是迷雾森林的味道，倒很像是某种臭名昭著的动物…… 江东想到这里，周围的寂静森林中，忽然发出了一阵“喋喋喋”的笑声。 像是某个人，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的惨然笑声。 又黑又寂静的森林中，陡然出现这种声音，绝对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 科达被吓得停住了脚步，身上瞬间全是鸡皮疙瘩，他手指紧抓着长矛，眼神紧张地往左右看去。 但是森林依然黑暗，周围没有一丝动静。 “是谁？出来！”科达色厉内荏看着四周。 “喋喋喋喋。”恐怖的笑声，再次在科达耳边出现。 这一次，笑声换了一个方位，但是却是有两个声音传来。 科达赶紧举着长矛，面对声音来的方向。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不会错。 但是“喋喋喋喋”的声音，在森林中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简直是从科达的四面八方响起的。 科达简直要疯了，他疯狂转身，看着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都有声音，但是每一个方向，都好像是假的。 终于，在科达快被这种恐怖的笑声逼疯了的时候，一个的身影，从黑暗里出现，缓缓走到了科达面前。 鬣狗！ 居然是鬣狗！ 而且还不止是一只！ 科达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他居然已经被十几只鬣狗包围了。 科达感觉要疯了！ 这些鬣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它们明明在相反的方向！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的科达，面对着这些鬣狗，首要的一个事情，就是保存自己的性命。 这个时候，科达才发现，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但是实质上，自己还是温室里的花朵。 自己在白天所谓的“独立首杀”，其实还是建立在野狼团队之上的。 貌似离开了这个野狼群，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逼近的鬣狗群，科达脑袋空白一片，想不出丝毫的应对策略。 就在这时，科达身后的树上，陡然爆发出一声狼嚎。 “嗷呜~~~~” 声音悠远，却带着霸气。 科达心中一喜：是那只头狼！ </br> </br> 222.与鬣狗的战斗 “嗷呜~~~” 站在小山丘的顶部，江东挺直身体，昂起脑袋，发出悠长深远的啸声。 啸声压下了鬣狗们难听的笑声，在空旷的森林里飘得很远。 极远的地方传来另一个叫声，远远地听着，像是回声一样。 伴随着狼嚎的，是天空的一轮圆月，它把熠熠的光芒洒满整个森林。山坡上的那只头狼的影子，也被月光扯得十分高大。 森然的景象，配上嘹然的叫声，让江东的身影，在这一刻霸气十足。 鬣狗们惊惧，它们是夜晚森林中的霸主，但是现在你看我我见你，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们能够感受到，那只头狼的威严不可侵犯。 科达不知道江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做出行动。 他趁着鬣狗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东身上的时候，小心地逃出鬣狗的包围圈，跑向江东。 有几只鬣狗想要跟随，却被鬣狗首领喊住了。 鬣狗首领用凝重的眼神，盯着江东，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大敌一样。 科达跑到了江东身边，喘了一口气。虽然对面有十几只鬣狗，虽然自己这一方只有江东一个，但是科达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心安。 仿佛只要站在江东身后，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一样。 十几只鬣狗，蹭蹭跑到了小山坡四周，它们分散站开，把江东围在了中间。 它们一个个昂着头，一步一步朝着坡顶的江东和科达进发。 科达紧了紧手中的长矛，同时朝着江东的方向又靠了靠。 江东站在那里，岿然不动，昂着脑袋，睥睨地看着这些鬣狗们，似乎是不屑于理会鬣狗们。 这些鬣狗有点疑惑，前进的速度，再次变慢了。 在距离江东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这些鬣狗们，慑与江东的威严，不敢前进了。它们把探寻的目光，一点一点瞄向江东。 它们在犹豫着，要不要进行攻击。 最终，大部分的鬣狗，都把目光头投向了首领。 首领压力有点大，但是它知道必须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它提高音量，“汪”的叫了一声，朝着江东扑了过去。 江东虽然在那里站着，但是其实时刻都在注意着鬣狗群的动静，在鬣狗首领做出攻击态势的第一时间，江东选择了反击。 他猛然跳起来，以出乎对方意外的起跳高度，把跳到最高点的鬣狗头狼，给狠狠踩了下去。 在对方像是一颗炮弹一样摔在地上的同时，江东借着这一蹬之力，再次跳起，朝着下一只鬣狗扑去。 而落在后方的这只鬣狗，没有想到过还有这样的操作，有一瞬间，直接被吓傻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江东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从空中降落，把它扑倒在地。 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江东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了这只鬣狗的喉咙。 借着这一跃一滚的间隙，江东的身体，也落在了鬣狗的包围圈之外。 围上来的鬣狗们扑了个空！ “汪汪！” 失去了一个同伴，让鬣狗首领大为光火，它大吼一声，带领鬣狗们回头，朝着江东追了过来。 被留在包围圈内的科达，反而被丢在一边，成了无人问津的对象。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只能站在那里，不敢逃跑。 论奔跑能力来看，他是肯定比不过鬣狗的。 江东站在那里，挺着身子，呲着犬齿，做出恶狠狠的样子，面对着追逐而来的鬣狗们。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的。 而且他现在面对着这些长相丑陋、表情狰狞的掏刚哥，心中充满了厌恶，自然会把那种“凶狠”表现得更明显了。 鬣狗们发着难听的叫声，全力朝着江东奔跑而来。 因为之前被江东冲垮了队形，所以鬣狗们现在扑向江东的阵型拉的很开，一只在前，其他的在后面。 江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景，然后突然加速，不退反进，朝着跑在最前面的鬣狗跑去。 “汪！”奔跑中的鬣狗，突然变线，蹦蹦跳跳的，跑向江东的侧面，想要绕背。 对于鬣狗来说，掏刚几乎已经形成习惯了，而这一招也是屡试不爽的。这一次，肯定也是下意识用出来了。 但是这一次，它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江东忽然转向，一下子咬中了它的脖子，然后借着它来的冲劲，在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狼头一甩，直接把这只鬣狗，甩向了它的同类。 奔跑中的鬣狗群，本身就全部都处在一条直线上，江东这么甩来一只鬣狗，结果后面的鬣狗们，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被砸倒了一片。 这片森林中，顿时只剩下了鬣狗们难听的哀嚎。 江东趁着这个机会，爬上了旁边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是江东刚才观察好的。树干较粗，树枝分叉较少。这样的话，就算鬣狗们追上来，也不会给江东造成很大的威胁。 到了预定的位置，江东喘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树下的情景。刚才的两回合，虽然看上去简单，但是确是相当消耗体力的。如果他每一次不全力以赴，很有可能被鬣狗们追上撕碎。 科达还算机灵，跟着江东有样学样，同样爬上了一棵树。 鬣狗群中，鬣狗首领被自己的同伴们给堆在了中间。它愤怒地嚎叫一声，愤怒地把自己的同伴们推开。 它只是觉得，以往配合默契、无往不利的同伴们，怎么到了今天，反而一个比一个都笨拙。 简直像是森林深处那只狗熊一样笨拙。 把堆在自己身上的几只鬣狗蹬开，鬣狗首领站了起来，它的眼中，似乎喷出了火，仰着头，发出低低地狼嚎，盯着树上的江东。 江东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怒火，但是他毫不在意，反而做出了更加挑衅的动作。 对他来说，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对方越愤怒，自己能够利用的机会反而越多。 愤怒的鬣狗首领，指挥着自己的手下们，开始挨个沿着树往上攀爬。 只是树干不像是地面，可以从四面八方进攻，树干上只有一个方向而已，所以江东每次只需要面对一只就好了。 223.我想回家 每次只面对一只的话，江东还是蛮游刃有余的。 除了树干上的几只鬣狗，剩下的大部分鬣狗，都围在树下，仰着脖子看着江东，同时嘴里发出难听的嚎叫。 这是想要消磨江东的锐气。 不过江东自然不会受到干扰，他趴在树上，沉着应对。 每一只妄图靠近他的鬣狗，都被他用雷霆手段给击退了。 而这样的战斗方式的缺点，就是江东的体力消耗依然在加剧。 连续击退了三只鬣狗，江东在面对第四只鬣狗的时候，浑身劲力一松，居然被对方一下伤到了前肢。 树下围着的鬣狗们，看到江东受伤，一个个都兴奋地大叫起来。 而江东的余光，同样注意到，有几只鬣狗等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转身，朝着科达所在的那棵树走去。 江东知道情势危急，忍不住张开嘴，大声狼嚎起来：“嗷呜~~” 而像是呼应江东的嚎叫一样，森林里的某个方向，忽然响起了同样嘹亮的狼嚎。 “嗷呜~~” “嗷呜~~” 与此同时，树林中一阵，跳出了一只又一只野狼，它们跳出来之后，一刻也不停，直接呲着牙，吐着白气，扑向了树下的鬣狗群。 江东吐出一口气：tmd，终于来了！ 其实在发现鬣狗群的第一时间，江东发出的那声狼嚎，除了震慑鬣狗、拖延时间之外，还有一个意图，就是喊帮手。 自己现在，可不是独狼，战斗的时候，自然要召集同族，采用群殴战术了。 要不然自己费劲吧啦，加入狼群做什么？ 狼的听觉非常棒，特别是这种在深夜里的狼嚎。江东相信，野狼们肯定都会听到的。 当然了，听到是一回事，但是野狼们赶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江东这期间，其实一直在拖时间。 好在在自己的力气用尽之前，援兵终于来了。 自己和科达得救了。 鬣狗群久攻不下，到了现在，它们只是轻微地伤到了江东，却连着折损了四五个同伴，其实它们的战斗意志，早就到了低谷。 这个鬣狗群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很大一点就是因为它们的捕猎能力不行，所以才不惜跨出领地捕猎。 但是当遇到江东这么个奇葩，它们追了江东一个晚上，反而一直被江东一只狼牢牢控制着局面，所以在野狼群出现的一瞬间，鬣狗群的意志就崩溃了。 它们纷纷嚎叫一声，也不再管鬣狗头领，夹着尾巴，转身就朝着另外一侧的森林跑去。 鬣狗首领一看大势已去，又盯了江东一眼，似乎要把江东记在心里，然后就跟着自己的大部队撤退了。 而新近抵达战场的野狼们，则是嚎叫着，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追向鬣狗们。 大部分鬣狗都跑掉了，但是拖在队伍最后面的两只鬣狗，被野狼群追上，被好几只野狼围攻，片刻之后就没了声息。 剩下的野狼还要追击，但是江东已经发出叫声，让大家不要继续追击。 鬣狗“非洲二哥”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若是在追逐的时候，被它们反咬一口，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自己的这个野狼群规模不大，可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野狼们都很听话，都停了下来，然后在原地休息起来。 至于地上的几具鬣狗尸体，野狼们并没有看一眼。 鬣狗常年吃腐肉，它们的肉和鲜血都有一种浓浓的腥臭味，就算是吃惯了生肉的野狼们，非到不得已，也是不喜欢吃鬣狗肉的。 而这个时候，江东从树上跳了下来，前肢上的伤口，让他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个伤口比较斜长，正巧在前腿上方。虽然并没有伤及筋骨，但是一旦行动起来，就会很疼。 那只头铁狼走到江东面前，低下头，用舌头舔了舔江东的伤口。 狼的唾液中，有特殊的愈合物质，用舌头舔一舔，能够加速伤口的愈合。 江东感受到了一阵凉意，然后前肢上的疼痛感，也一起削减了很多。 “你受伤了？”这个时候，科达推开围在旁边的野狼，看向了江东的前肢。 刚才江东和鬣狗们战斗的时候，科达一直都在那里看着，虽然对战斗的具体细节不清楚，但是鬣狗的暴戾，科达可是深有体会的，所以鬣狗被赶走的同一刻，科达就赶紧跑过来，察看江东的伤势。 在科达看来，江东一只狼，跟十几只鬣狗周旋了这么久，居然才受了这么点伤，简直是太神奇了。 至少科达自己，在面对这么多的鬣狗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大概只是闭着眼睛等死了。 “你等一下，我去找点草药。”科达叮嘱了江动一下，随后转身，往树林里奔去。 不一会儿，科达带着几棵草的草根回来，用匕首划了一下草根，把上面的汁水挤到江东的伤口上，然后涂抹均匀。 “我阿妈说了，用了这种克拉拉草的汁液，三天之内伤口就会完全恢复。”科达自言自语道，随后把剩下的几根克拉拉草，都装进自己背着的口袋里。 你阿妈有没有说过，不要在晚上的森林里乱跑么？ 江东翻了翻白眼，心里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科达到现在连钻木取火这种最基本的技能都没掌握，跟他阿妈对他的过度保护也有关。 这里毕竟是原始社会，像是科达这么笨拙的家伙，估计也是不好找的。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科达也是一个“妈宝男”啊。 可惜，生活没有捷径。科达在部落里少吃的苦、少上的课，在这里都给补回来了。 生活的舞台，永远都是公平的。 不过科达的阿妈确实厉害，这种汁水滴在身上，疼痛感进一步减弱，江东动了动前肢，发现行动上已经完全没有影响了。 只要伤口不感染，应该就没问题的。 处理完了伤口之后，科达看着周围的野狼，自己的脸色，却是慢慢尴尬了起来。 今天的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其实还是由于他的“逃跑”引起的。 包括江东的受伤，以及野狼群的出洞，原因都是在他身上。 他也知道，跟鬣狗战斗，对也野狼群来说，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 这让科达感觉到很过意不去。 自己逃跑了，这些野狼居然还来救自己。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那只头狼对自己不好，总是逼着自己去打猎，但是在吃喝方面却没有为难过自己。 科达的做法，多少都有点“忘恩负义”的色彩。 特别是江东和鬣狗搏斗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其中的每一份惊险，他都能感受到。 但是自己的家，不是在这里，自己还有族人，还有父亲和母亲。 想到这里，科达坚定了信念，打算跟江东开口了。 科达知道狼群的这种头狼，具有非同寻常的智慧，可以听懂自己说话的。 “我，我想回家。”科达低头，看着江东，鼓足勇气，吐出了几个字。 224.雪域荒原（中国队加油鸭） 江东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口，闻言抬头看了科达一眼。 江东刚刚跟鬣狗们激斗一场，眼中的凶仍在，科达赶紧低下头，不再正视江东的眼睛。 科达想要回家，其实江东早在科达独自逃跑的时候，就猜到他的想法了。 江东低下头，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送科达回家，这是江东的终极目标，但是在实现这个终极目标之前，其实还有一些小目标需要达成的。 江东对于科达未来的规划，其实是先在野狼群中练好基本功，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习得各种野外生存技能，然后再出发，去寻找他的部落。 一直以来，江东都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执行的，而科达的成长，也一直被江东看在眼中。 现在的科达，跟刚刚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熟练地掌握了许多基础技能，至于最重要的捕猎，虽然依然笨拙，但是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江东给科达定的下一个目标，是去独立挑战一些中型食动物。在狼群的保护下，至少科达是死不了的。 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却让江东的想法，产生了一点点变化。 从某方面来讲，科达也到了需要自己亲自历练，在真实的大自然中，磨练自己的能力的时候了。 真正的车神，不是驾校里练出来的，而是在秋名山上飚出来的。 如果现在还圈着科达，那么自己现在的做法，跟科达的阿妈，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把科达给养在了温室里。 自己那种所谓的“历练”，对科达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因为那毕竟不是真正大自然中的战斗。 就好像科达今天在面对鬣狗的时候，脑子空白的表现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食物的因素。 云那领面积并不大，周围无论的残暴狮还是鬣狗，都是实力要强过野狼的狠角色。 如果食物一旦紧缩，那么鬣狗和残暴狮，很有可能把捕食的目标，定在云那领。到时候，江东的这个狼群，也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狼了。 而食物紧缩这种况，在这个冬天里，已经有了一丝发生的端倪：今天这些出现在自己非领地区域的鬣狗，应该就是饿极了，出来觅食的吧？ 绕了一圈，江东本来以为，自己成为一只野狼，就足以摆脱之前几个电影世界，作为小动物总是被猎捕的命运了，但是兜兜转转，却依然到了这个局面。 所以，为了族群的延续，也为了保证充足的食物来源，再次离开这片栖息地，也是必然的事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江东站了起来。 科达一直在注意着江东的一举一动，江东从地上站起来，科达吓了一跳，以为这只头狼要马上咬死自己的。 江东看了科达一眼，然后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科达看着江东的背影，有点发呆，不知道江东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一个猜测，但是又不敢确定。 江东走了十几米，发现科达没有跟上来，于是转头看了科达一眼。 跟上来！ 这个信号很明确。 而江东要走的方向，正是科达的部落所在的正南方。 “你要陪我回家吗？”科达用难以置信的声调问道。 不是陪，是带，谢谢。 江东把头转回去，一狼当先走了出去。 而在江东的后，剩下的十几只野狼，纷纷跟在了后。 对于它们而言，头狼所止，就是自己所止。 科达跟在后，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有这些野狼在，他知道自己的安全是很有保障的。 夜晚很快过去，随着朝阳的到来，江东带着大家，在森林的斑驳树影中，一路往南。 中午时分，江东找了一个洞，把里面的一只花豹赶走，作为自己的临时驻扎点。 随后江东派十几只野狼，跟科达一起去捕猎，而他自己则是需要休息。 从午夜到现在，他在经历了战斗和受伤之后，还没有休息过。走了一个上午，江东又感觉到伤口在隐隐作痛。 所以现在的他，需要一点休息。 科达他们的收获并不大，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熟悉的云那领，地形和生物都不熟悉，打猎起来，自然不会有太大收获。 除了三只稚鸡之外，剩下的就是两只老鼠。 当然，这三只稚鸡，只是江东的称呼。这种原始社会的野鸡，跟现代社会的野鸡，其实还是有不同的。 不仅个头更大，而且颜色更加鲜艳。 科达熟练地钻木生火，然后用石刀切割了块，分给大家来吃。 吃过，江东眯了一觉，直到下午时分才悠悠醒过来。 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显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科达又用那种汁水，给自己处理过伤口。 不过这一次伤口开始结痂了，所以治疗效果跟早上那一次差了不少。 但是看到这样好的恢复效果，江东也开心了不少。 下午的时候，江东没有继续赶路，而是继续修整，他打算继续养好伤再出去。 他出去转了一圈，很幸运地发现了一个鸟窝，虽然没有抓到成年鸟，但是却找到了七八个硕大的鸟蛋。 所以当天晚上，大家就吃到了香喷喷的烤鸟蛋。 滚烫的蛋黄下肚，江东忽然有一种，在原始社会吃烧烤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江东发现自己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只要自己不是过度用力，就不会挣脱伤口。 这让江东开心了不少，至少赶路是没问题的。 当然，头顶上也多了两只徘徊的巨型秃鹫，它们久久不愿散去。 大家继续赶路，在出发的第三天傍晚，狼群终于走出了森林，到了茫茫荒原上。 荒原这种地方，对于柯达来说，是一种比森林更加熟悉的地貌。 而因为地形的原因，荒原上的危险，也要比森林里少了不少。 在这里，江东坚持白天赶路，晚上休息。这倒不是说晚上影响可视度，而是因为有很多动物都是昼伏夜出的，白天赶路的危险，其实要小不少。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栖息地不好找。 有的时候，狼群们只能睡在雪原上，好在有科达的火堆，大家烤着火堆，能够驱散一些寒冷。 不过火堆到了后半夜，往往就会熄灭，所以科达在晚上寒冷，就会忍不住往温暖的狼上靠。 狼有着厚厚的体毛，就算在晚上，也会保持不错的体温。 所以几乎每次白天醒来，科达都会抱着一只狼。 而这个“被抱着”的角色，基本上都是由那只被科达治好了腿的野狼担任。 嗯，这是一只目母狼。 转眼间，狼群在荒原上行进了第二十天，这天中午时分，江东发现天色沉沉的，极北的天边，有一片昏暗的云。 曾经在南极大陆上生活了半年的江东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临的标志。 必须要寻找地方躲藏！ 225.大敌追至 暴风雪看上去还很远，但是江东知道，暴风雪到来的速度很快。现在看到了，那么肯定会很快来到身边的。 江东高声叫了一声，然后加速往前跑去。身边的群狼，同样加速。 科达不明就里，但是他知道江东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所以咬紧牙关，勉力跟着。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再往前跑了一会儿，黑点放大，原来是一个小木屋。 有救了！ 江东狂嚎一声，告诉大家，目的地就是这个小木屋。 而这个时候，科达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呼风声，他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又跑得快了一点。 这种暴风雪就算是没听过，但是就算士看，也能够知道它的厉害程度。 到了小木屋面前，一个老人坐在屋前的一块大石头上。虽然维持着坐姿，但是江东知道，这个老人已经过世了。之所以还维持这样的坐姿，以及尸体没有腐烂，是因为天气寒冷，尸体被冻成冰雕的缘故。 江东没有停留，带着大家，直接掀开草席织成的大门，然后钻了进去。 因为老人已经故去，所以小木屋里已经有许多时日没有人进来了。 科达被甩在了身后有一段距离，等他赶到小屋前的时候，狼群已经全都钻了进去。 但是人家小屋的主人，可是还在一边坐着啊…… “不好意思，我们……”科达本来想要跟小屋的主人道歉，但是话到了一半，忽然就闭住嘴巴，不再言语他发现面前的这个“老人”，只是一具尸体。 叹了一口气，科达对着尸体鞠了一躬，小声道：“打扰了。”随后推开小屋的帘子，走了进去。 小屋不大，十几只野狼，再加上一个科达，空间就有点局促了。好在野狼聚在一起比较安静，并没有太多的闹腾。 在小屋里没呆多久，江东就听到了外面的暴风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狂风如同一个巨人一样，猛烈撼动着小屋。小屋的房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随时要倒掉一样。 野狼们有些不安，它们有些躁动，但是看江东这个头狼没有异动，也就都忍耐住了。 暴风雪还在继续。 小屋四处漏风，发出呜呜的声音，科达在小屋里找了一些碎布和茅草，奋力把漏风的窟窿给堵住了。 江东感觉，这个小木屋，就像是风雪中，行驶在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样，在险浪急涛之间翻滚，好像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海水吞没一样。 不过小屋非常坚挺，就算是一直处在一个摇摇欲坠的状态中，小屋也没有倒塌，一直在庇护着狼群。 嘶吼的暴风雪，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暴风雪才渐渐停歇。 最终小屋还是坚挺住了，没有倒塌。 不过从小屋四处漏风的样子来看，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或许下一次风雪到来的时候，小屋就会分崩离析了。 下午的时候，风停雪住，江东不再担心外面，转而探索起了小屋。 以前玩单机rpg游戏的时候，江东最喜欢做的，就是挨个房间摸宝箱，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墙上挂的一张弓，被江东扔给了科达，另外还有一个箭袋，里面有二十多只箭。 有了这把弓箭，狼群们在打架的时候，至少有了远程掩护。 除此之外，江东还发现了一些野兽皮毛做的衣服，以及一些干粮。 看来外面的那位老人，以前生活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富足的。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收拾妥当，江东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风雪声没有了。于是掀开帘子，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积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从脚下一直远方的群山之中，全部都是皑皑白雪，再往前，则是天地相接的地平线。 天上的阴云散了，头顶上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一毫的云。 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白色和蓝色两种颜色。 有那么一瞬间，江东也感受到了那种远古沧桑的气息。 在那种天和地交融在一起的壮阔景象中，自己也似乎变成了天地间的一粒尘埃。 如果能够拍照的话的话，这种景色，随便一拍，甚至都不用修图，都是壁纸级别的。 身后的群狼们，以及科达看着这样的景象，也都露出震撼的神色。 江东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爬上旁边的一座小土丘，想要把这天和地看得更清楚。一路上在厚厚的雪地上，能够看到许多动物经过的脚印。 有兔子，有狐狸，也有剑齿虎，也有一些江东认不出来的脚印。这片雪原看上去十分安静，但是里面其实也隐藏着许多动物。 江东登上了土丘，站在土丘最高处，视野看得更远，扑面而来的寒风，也毫无阻挡地吹在身上。 雪后的空气，应该是冰凉中带着清新的。 江东深吸了一口气，但是马上皱起了眉头，江东灵敏的嗅觉，让他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腐烂味道。 这么低的温度，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死掉之后，恐怕都会马上冻成冰块，那个老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绝对不可能有腐烂的味道的。 如果有腐烂的味道，那么肯定是活生生的动物身上的。 譬如鬣狗。 一想到这些掏刚哥，江东就发现，这空气中的腐烂味道，好像确实是属于鬣狗的。 这些家伙，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就是不知道，这是当初围堵科达、被打跑的那几只，还是其他流浪的鬣狗。 不过对于江东来说，都是需要面对的敌人。 现在大雪刚过，雪原上的动物几乎都躲藏了起来，鬣狗的食物来源，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减少。 所以对鬣狗来说，这些聚在一起的野狼部落，几乎就是它们必然的选择。 江东相信，虽然视野中还没有看到鬣狗群，但是按照鬣狗的嗅觉，肯定已经发现了野狼群。 甚至此时此刻，或许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既然来了，那么就给这群掏刚哥们，来一个惊喜吧。 江东想到这里，回身扫了一眼自己族群一眼，一个想法出现在江东心头。 看到江东目光中蕴含的冷意，科达没来由心中一紧，不由摸了摸挂在身上的弓箭。 226.有来无回 雪原上的地形起伏并不大，所以只要站在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基本上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当然，对于许多动物来说，气味同样是辨别的一个重要依据。 远处的那个鬣狗群，就是通过气味，来跟着野狼群的。 这个鬣狗群，正是科达逃离那天，江东召唤群狼，吓跑的那个鬣狗群。 鬣狗是一群非常记仇的家伙，它们吃瘪的次数非常少，而每次吃瘪，总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而这一次，同样是这样的。 虽然被江东叫来的野狼们吓跑，但是事后回味起来，鬣狗们并不觉得自己在战斗力上比野狼弱。它们之所以被吓跑，只是因为在特殊的地形和形势下，江东自己的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如果在其他情况下，再多几只野狼，也只会被鬣狗们击溃。 鬣狗首领养了几天伤，等到可以随意行动之后，马上叫上大部队，沿着野狼群离去的方向，迅速追去。 对于鬣狗群来说，虽然看不见，但是地上的气味就是最好的指示牌，它们星夜兼程，快速追向野狼群。 鬣狗们追的很紧，甚至就算是暴风雪的天气中，它们依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迎着铺天盖地的雪花，追着野狼的方向，快速前进着。 前方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野狼的脚印，这让鬣狗首领非常兴奋。鬣狗首领急迫的想要追上野狼群，然后把这个野狼群的所有野狼给杀死，最后啃噬那只头狼的血肉。 空气中，野狼的气味越来越浓，鬣狗首领看到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点，它知道目的地快到了，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马上就要尝到的新鲜血肉的味道，让鬣狗首领更加兴奋起来。 近了，又近了。 鬣狗首领抬头看时，在一个小土丘上，看到了那只野狼的身影。 就算是隔着很远的距离，鬣狗首领都能一下子认出来，这只野狼，就是给自己造成巨大伤害，让自己损失了四五只鬣狗的那只野狼。 看到江东，鬣狗首领感觉到，自己身上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 “喋喋喋喋。”鬣狗首领发出一阵难听的怪笑声，招呼自己的同伴，朝着那只野狼奔去。 越来越近了，鬣狗首领恶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江东，他注意到了江东好像是孤身一狼，周围没有其他野狼的身影。 不过鬣狗首领并不在意，在它身后跟着自己部落的所有成员，总共十几只鬣狗。 无论山丘上的这只野狼群玩什么花样，鬣狗首领都充满了底气。 因为根据气味，对方也就是十七八只野狼，顶多再加上一个原始人而已。 同等数量之下，鬣狗自信能够战胜除残暴狮之外的任何动物。 江东静静地站在山丘顶上，眼神平静地看向越跑越近的鬣狗们。他能够看出来，这群鬣狗就是那天晚上的那群鬣狗。 这群狗畜生，果然是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这里。 记仇、凶狠、丑陋、不择手段……怪不得这群非洲二哥，在动物界臭名昭著呢。 江东数了数，加上鬣狗首领，总共十三只鬣狗。在这样的平坦的雪原中，一切都一览无余。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吧，看着这些奔跑的鬣狗们，江东冷冷想着。 鬣狗们和江东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了。 隔着这一点路程，江东的眼睛，甚至能够看到鬣狗们丑陋的脸，以及暴露在空气中的犬牙。 也就这点本事了。 江东心中默念了一句，甩甩尾巴，忽然转身跑了。 马上要到手的猎物，怎么能容忍他跑了？ 鬣狗们纷纷发出怒吼，然后继续加了把劲，不再顾惜体力，开始全力追逐江东。 江东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总是让鬣狗们感觉很快就要追上，却总是追不上的样子。 所以鬣狗们不得不咬牙加力，全速前进。 就这样奔跑了十几分钟，就在鬣狗们感觉到体力支撑不住的时候，江东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个位置，已经十分接近那一间小木屋了。 江东直奔小木屋，到了近前，回头看了鬣狗们一眼，随后一低头，钻进了小木屋。 这一间小木屋实在是太小了，甚至都没法设伏。 所以鬣狗们一点都不害怕，纷纷顺着江东进入的小门，钻进了小木屋。 就在最后一只鬣狗进入的之后，木屋的小门一阵抖动，江东却又从里面钻了出来。 刚刚江东虽然钻进了木屋，但是一直隐藏在门口。 现在的木屋，其实被处理过，所有能够透光的地方，已经全被堵住了，所以木屋里面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而鬣狗们从光亮的雪原，冲进黑暗的木屋，眼睛需要一个短暂的调节过程。 江东正是趁着这个调节的过程，在鬣狗们看不见的时候，转身出了木屋。 “呜！”江东仰头，发出一个叫声。 小屋的背面，科达听到这个信号，他弯腰捡起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然后狠狠撞向一截摇摇欲断的木头支柱。 在此之前，因为暴风雪的原因，小木屋已经是勉力支撑了，现在科达攻击的，恰巧就是小屋最后一根完整的支柱。 而在此之前，科达已经把这根支柱，给撞的差一点就断了。 “咔嚓！”这一次，木头支柱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小屋的其他几个方向，早已没剩几根的支柱再也支撑不住，纷纷发出“咔嚓”“咔嚓”的折断声，根根断裂！ 小屋的屋顶和墙体，如同被巨人用手横推一样，猛然倒塌，轰然压下。 科达在撞断支柱的时候，就扔掉石头，赶紧跑开了。 此时此刻，还留在屋内的十几只鬣狗，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和时间，几乎是毫无抵抗地，全部被压在了木屋下面！ 木屋房顶和墙壁的重量，全部压在了这个鬣狗部落的身上。 木屋废墟内，只听到隐隐的惨嚎声，屋内的鬣狗们，顷刻间就被压死了一多半。 而剩下的几只，也多半筋断骨折，失去了战斗能力，只能躺在废墟里哀嚎了。 当然，还有生命力顽强的。 鬣狗首领原本就是最强壮的一只鬣狗，它第一个冲进小屋，直接到了对面的墙壁下面。木屋墙壁倒塌的时候，反而给它留出了一个狭小的生存空间。 它在废墟之下拼命挣扎，自己脱困的同时，居然还救出了两个同伴。 三只灰头土脸的鬣狗，拼命从废墟里面挣扎出来。 至于其他的鬣狗，死亡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烟尘散去，鬣狗首领看到，面前的雪地里，那只野狼定定站在那里，没有逃跑，注视着废墟的方向。而那个曾经作为猎物人类，手里握着弓箭，站在野狼身边，瞄准着自己。 鬣狗首领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锋利的犬齿，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它被彻底惹怒了，就算还剩三只，它也依然斗志旺盛。 江东确实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嘴硬。 那就让你见见棺材！ 江东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狼嚎。 以小木屋为圆心，四面八方的雪地里，忽然鼓起好多包，然后跳出一只又一只野狼。 这些野狼的出现，正好在鬣狗首领的周围。 他们抖落身上的积雪，响应江东的召唤，缓缓走过来，把鬣狗首领和它的两个手下给包围了。 227.鬣狗的末路 看着四周包围上来的野狼，鬣狗首领和它身后的两只鬣狗，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慌。 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体验，结果冰天雪地里，江东又给它们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冰水。 它们没有想到，这看似平坦的雪原上，居然还埋伏了这么多的野狼。 如今，这些野狼呈包围圈，把三只鬣狗围在了一起。 数量上的巨大差异，让鬣狗们几乎陷入了绝境！ 一直以来总是以群居性动物而沾沾自喜的鬣狗，终于明白了“四面楚歌”和“狼多势众”两个词语的意思。 江东一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其实这一切，都是江东的布局。 从一开始，鬣狗们远远看到，江东独自一狼站在雪丘之上的景象，其实就是布局的开始。 江东把自己一种当成一种诱饵，来诱惑这些鬣狗们上钩。 诱饵是一个考验心理素质和把握时机能力的角色，江东找不到合适的野狼，只能自己亲自上阵的。 而他所站立的雪丘，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江东知道，无论这些鬣狗是不是自己遇到的那一群鬣狗，只要它们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雪丘上，那么肯定会不顾一切扑上来的。因为江东知道，在这种天气中，就算是鬣狗们，获取食物的困难程度也在增加，所以它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的获取食物的机会。 而江东的出现，就给了鬣狗们获得食物的希望。 虽然江东出现地很突兀，表现得也很淡定，但是鬣狗们只是动物，它们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本能而活，而不会像人类一样，产生诸如怀疑和思考之类的情绪。 出现了食物，而且只有一只，自然要去追了。 而江东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逃跑。 这个“适当”的时机，非常考验诱饵的能力。 跑得晚了，自己就会被鬣狗群追上，从诱饵变成鬣狗群真正的猎物。 跑得早了，距离拉开地过长，鬣狗群会失去继续追击的兴趣。 真正执行的时候，除了这两点之外，江东还给自己留出了足够的奔跑距离，以便能够最大程度地消耗鬣狗们的体能，从而让它们在最终战斗的时候，没有力气战斗。 江东不放过任何影响最终胜利的因素。 除此之外，江东计划的另外一个关键点，就是科达对小木屋的改造。 在这场暴风雪过来，小木屋本身，其实就已经摇摇欲坠了。就算是现在没塌，恐怕也很难撑得过下一个暴风雪的天气了。 不过说塌的话，又不是那么容易。因为现在的小木屋，还是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之下。 科达要做的，就是破坏这种平衡的状态。 科达的任务，就是把小木屋的支撑柱都破坏掉，把小木屋做成一个随时可以坍塌的状态。 而最终，科达还是很给力的，他成功完成了这关键的一环。 小木屋的倒塌很突然，也很致命。给这个鬣狗群，造成了几乎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损失。 而作为计划的最后一环，其他的野狼们，则是被江东隐藏在了木屋四周的雪地里。 野狼趴在地上的话，本身个头不是很高，看上去并不显眼，而且昨晚的雪下的太大，地上的积雪很深。 在雪层下面隐藏一只野狼，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狼本身的块头就不大，而且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出现一两个凸起，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引人注意。 而且有江东这只狼王在，不怕这也野狼们不听话。 江东相信，这些野狼们没有信号的话，是肯定不会贸然暴露身形的。 就这样，江东布置了一个环环相扣的陷阱，一步一步地，把这些鬣狗们给引导入了绝境。 小木屋倒塌，鬣狗损失惨重，最终脱困的鬣狗，只有三只。 对于这样的战果，江东还是相当满意的。 此时此刻，小屋的废墟之上，除了三只完好的鬣狗，其他的鬣狗们，全部都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而对于野外的生物而言，一旦遭遇了伤害，那么结局就只有一个了。除了这三只鬣狗，其他的还在惨叫的鬣狗，都活不到第二天了。 江东明白这个道理，而鬣狗首领也明白这个道理。 它双眼通红，瞪着江东，没有搭理在废墟里哀嚎的同伴们。 在它的心里，如果不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废墟里挣扎出来，那么剩下的鬣狗，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它的属下，是给自己攻城略地的，而不是用来拖后腿的。 这一刻，鬣狗首领凉薄的个性，显露无疑。 江东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鄙夷。 鬣狗首领的凉薄，衬托的可野狼部落的团结。就算是断了腿的野狼，其他野狼也不会抛弃它，而是轮流喂食物给它们，帮助它们生存下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江东会小觑鬣狗首领的能力。 能够从废墟中爬出来，身上还没有明显的受伤，这也从侧面说明了，鬣狗首领强壮的体魄。 江东的计策，非常狠辣也非常有效，一下子就覆灭了大部分的鬣狗。 此时此刻，损失了大部分属下的鬣狗首领，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它的眼神通红，恶狠狠地看着江东，仿佛要把江东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江东则是平静地看着鬣狗首领，对方的威胁，他丝毫感觉不到。 比起凶性来，他只多不少！ 用计是用计，但是真正动真刀真枪的时候，江东也是丝毫不会手软的。江东踏前一步，露出獠牙，疝杀气外放，紧紧盯着鬣狗首领。 至少在气势上，江东没有输给鬣狗首领。 鬣狗首领一惊，其实它做出这样的样子，愤怒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震慑江东。 但是江东的表现非常强硬，反而让鬣狗首领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气势上的交锋不利，那就要看真正的战斗了。 鬣狗首领盯着江东，身体微微一个蓄势，接着大吼一声，带着自己仅剩的两个属下，朝着野狼群发起了攻击。 这一刻，江东反而有点欣赏鬣狗首领。作为一只鬣狗，它的凶悍和勇猛，绝对要超过大部分的鬣狗，就算处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它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居然还是进攻。 江东舔了舔自己的舌头：就喜欢你这愣头青的送死行为。 当然，这种作为对手的欣赏，并不妨碍江东想要杀掉鬣狗首领的想法。 对方的悍勇和执着，也丝毫吓不退自己！ 江东低低地吼了一声，朝着自己的狼群成员们发出信号：全速前进，把前面的三只鬣狗，给撕成碎片！ 鬣狗和野狼们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它们就奔到了面前。 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野狼队伍，三只鬣狗并没有惧怕，而是真的想要跟野狼群硬碰硬。 不过野狼们站位分散，所以这一个瞬间，鬣狗首领朝着江东飞奔而来的，江东的身边，只有两三只野狼。 不过江东也不用跟它们硬碰硬，只要稍微阻挡一下，大部队马上就会咬上来。 鬣狗首领显然知道这个道理，它在奔跑中，张开嘴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同时做出了一副恐吓的模样。 江东却没有受到影响，他同样冲向鬣狗首领，在双方就要碰到的一瞬间，忽然微微一侧身，让过了鬣狗首领散发着恶臭的嘴巴。 随后，江东在鬣狗首领的脖子旁边，张开嘴巴，一记狠狠的咬合。 鬣狗首领，同样是非常具有战斗经验得到。 千钧一发之际，鬣狗首领察觉出江东的攻击意图，他极力侧了侧脖子，想要躲过江东的大嘴。 但是江东的行动和变向都很突然，鬣狗首领在之前的奔跑和刚才的脱困中，已经浪费了很多体力。这一次的侧身，转得相当勉强。 江东的牙齿，狠狠印在鬣狗首领的脖子上，然后用力咬了下去。 散发着腥臭的血液流了出来，充满了江东的口腔，不过江东顾不得这些，只是想把伤口咬得更大一点。 被咬了之后的鬣狗首领，凶性大发，不顾一切地转身，挣脱了伤口，然后袭击江东。 距离太近了，江东虽然极力地扭动身体，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被鬣狗的后腿，给蹬了一下。 很痛，但是江东甚至没有查看一下伤势，他下意识觉得并不是很重。 战斗和鲜血，激发了江东的凶性，他狠狠吐出嘴里的碎肉，直接蹂身而上，就跟鬣狗首领玩起了掐架。 一只鬣狗和一只野狼，在空旷的雪原上，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他们掀起漫天雪沫，然后战成了一团。 此时此刻，旁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落入群狼之中的两只鬣狗，几乎还没发威，就被蜂拥而至的野狼们咬断了腿、咬破了脖子，片刻之后就已经死去。 所以江东和鬣狗的战斗，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野狼们纷纷把目光投向战成一团的鬣狗和野狼。 江东在战斗中，依然有余暇关注一下周围，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对于江东来说，这是一个证明自己战斗力的最好机会！ 如果自己真的战胜了这只鬣狗首领，那么这一战的意义，不仅是消灭了一个对手，更重要的是，在野狼群中，自己也会树立起无上的权威，从而不会再有野狼挑战自己的地位了。 毕竟，这只鬣狗首领，就算是被江东削减了一部分体力，但是就看现在的战斗力来讲，也是很惊人的。 所以战胜了这样的对手，才能够证明自己的强大。 真正的狼王，并不是要去击败每一个对手，而是适时展示自己的强大，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让其他野狼们畏惧自己，害怕自己。 简而言之，就是装一个让他们永远难忘的逼。 江东和鬣狗首领就像是摔跤一样，在雪地上不断犯规着，扭打着。用自己身体的所有部位，给予对方伤害。 战斗的强度和硬度，超过了一般野狼之间的战斗。 此时此刻，其他的野狼们，自动把舞台让给了江东和鬣狗首领，在战斗力方面，无论是鬣狗还是野狼，其实对于自家的首领，还是有着盲目的信任的，它们相信，自家的首领，肯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的。 场面上，战斗进行到了非常白热化的一个境地。 江东和鬣狗首领旗鼓相当，并没都没有谁会压倒谁。 毕竟是生死相搏，江东和鬣狗首领比拼，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如果江东知道，自己的小伙伴们是这样想法的话，肯定会大声喊冤枉，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是想呼叫援军的。 面对着鬣狗首领，江东表现得足够勇敢，但是毕竟在体型和经验上，江东还是处在天然的隐患之中的。 所以在这场一对一中，江东一开始靠着初期积累下来的经验，占据了一点点的上风。 但是好景不长，在战局进入持久战的时候，鬣狗的优势逐步显现，江东开始独木难支了。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相信江东会被鬣狗首领击败的。 江东意识到了这个事情，而旁边的野狼们，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江东的窘迫境地，在大家看来，都是必须要解救的。 但是野狼们看来看去的，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实际上，跟刚才相比，江东和鬣狗首领的战斗强度，也不是一般野兽能够媲美的。 时间在一分一毫的流逝，江东的吃力感非常强。 他甚至有种心理：自己可别被这些人给杀掉了。 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杀的。 必须要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江东在战斗中，拼着挨了鬣狗首领一巴掌的代价，自己一边后退，一边狠狠蹬在了对方身上。 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动物，陡然分开。 江东身上受了好几次伤，但是好在都是小伤口，没有什么能够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伤口。 这是很幸运的一点。 受了伤的鬣狗首领，这一次看到自己的两个属下，已经成了尸体，它知道大势已去，不再搭理江东，而是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它现在的选择，就变成了逃离。 只是，逃离真的会那么容易吗？ 一支长箭忽然从远处飞过来，一下子就把鬣狗首领的脑袋给穿了个对穿，然后狠狠扎在了雪地里。 228.温水煮野狼 它没有想到，自己的死亡会来得这么突然。 这只纵横荒原的鬣狗首领，在这里交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在几米外的雪原上，科达跪在那里，他手里拿着弓箭，额头上满是汗水，手腕都忍不住抖动。 刚才他一直在瞄准，但是江东和那只鬣狗头领挨得太近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出手。 其实刚刚在战斗的时候，江东早就注意到，科达张弓搭箭，站在一边，想要给鬣狗首领来上一箭。 但是鬣狗首领一直和江东纠缠在一起，让小家伙有点投鼠忌器，不敢射出这一箭。 江东感受到了科达的心思，于是冒着被对方攻击致死的危险，卖了一个破绽，然后以承受对方的攻击为代价，终于把双方的距离给拉开了。 而对于科达而言，这种距离之下，终于可以射出那一箭。 “嗖！” 破空之声传来，这是鬣狗头领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再然后，它就栽倒在了雪地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江东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刚刚在战斗的时候，鬣狗首领虽然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但是绝对实力还是很强。 江东在战斗的时候，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他能够做的，也只能是避免要害部位受到攻击了。 好在都不是致命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覆灭了鬣狗群，也解除了盘旋在野狼门头顶的警报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是被一群鬣狗惦记的滋味，可是不怎么好受的。 江东看着已经成了废墟的小木屋，心中默默地感谢了老人。如果没有老人的小木屋，那么这场和鬣狗们的战斗中，野狼群们就算胜利，也会损失惨重的。 了结了鬣狗这一件事，江东带着狼群和科达继续出发了。 在这种远古时期，浓郁的血腥气，可是会把许多大型的食肉猛兽给吸引过来的。 事实上，江东已经能够看到，天上盘旋的一些食腐者，如果不是地上这些野狼的存在，恐怕它们就会一拥而下了。 江东没有多少兴趣吃鬣狗的肉，于是招呼自己的族群，带着大家快速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路之上，江东他们遇到的动物，并不是很多。就算是有，看到这么一大群野狼，也基本上会退避三舍。 江东带着十几只野狼，再加上一个科达，这么一大群的野狼再加上一个人的组合，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乌压压的一大群野狼，看上去确实非常有视觉冲击力。 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和不开眼的动物，敢于出手袭击他们，这让科达回家的路途，变得非常顺畅。 大家在雪原上一路往南，一路上依靠猎捕小动物来充饥。 越往南走，天气也越来越暖，就好像春天快要来到一样。 这一路走来，雪原的景色，被荒原代替，荒原的景色，在往南的路程中，也带上了点点绿色。 而每当晴朗的夜里，科达就伸出手，用刻在手上的两个斑点，对比天上的星辰，确定回家的方向。 这是在离开部落的时候，他的父亲特意教给他的。使用这种方法，他就永远不会迷路。 大部队一直在往南行进着。 地形开始有了起伏，荒原的景色，也开始发生着变化。 几乎每一天，狼群们都能够看到新的景色。 大半个月后，狼群穿过了一个山谷。 这个山谷或许是因为地形的原因，里面的温度非常温暖，各种绿色树木和小草，都迸发着盎然的绿意。 万物茂盛，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这个山谷中，有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河，雪水融化，给这条小河提供了许多的支流。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山谷里，也生活着不少笨笨的小动物。它们没有见过大型的食肉动物，自然也就无所谓害怕了。 野狼们很轻易就填饱了肚子，躺在小河边的一片草丛里，懒懒地晒太阳休息着。 科达拿出水壶，去小河里接水。江东吃了饭觉得有点渴了，于是同样跟着到了小河边，打算喝点水。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小河的水味道有点咸，还带着一点温度，闻一闻，甚至还有淡淡的硫磺的味道。 江东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向小河水来的方向。 难道？ 旁边接水的科达，同样“咦”了一声，发现了水的异常。 江东站起身来，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游走去。 科达想了想，跟在江东身后。 走了十几分钟，地势渐高，江东和科达一路攀爬往上，爬到了一个山顶上。 小河的源头，正是发源于这里。 而一踏上山顶，一个微微冒着热气的小水潭，就出现在了江东面前。 是温泉。 江东微微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在冬日的寒风里，温暖的潭水，散发着硫磺的味道，冒着升腾的热气。 这是一个纯天然的温泉啊。 温泉一般是坐落在死火山或者活火山之上的，因为地底又未冷却的岩浆，释放出大量热能，从而让地表的含水层，受热成为温泉的。 看着冒着水汽的温泉，江东觉得，好想在里面游个泳啊。 江东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水中。 温暖的泉水瞬间包围了自己，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样。 这温泉水水温很热，甚至有点发烫。 泡在泉水里，江东感觉到，连日以来奔波的那种疲惫感，都好像是被泉水给冲走了。 真的好舒服。 江东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这种滋味。 发烫的泉水，反而给他一种恰到好处的放松。 看到江东的样子，科达也是有点羡慕，他脱了衣服，跟着跳了进去。 温暖的泉水让科达一个激灵，不过很快他就适应过来，学着江东的样子，开始享受温泉水给予自己的抚慰。 这种放松的状态下，总是让人忍不住犯困。江东泡了一会儿，就躺在一块浅水区的石板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江东是被灼热的温度给烫醒的。 江东睁开眼睛，水潭里原本缕缕的雾气氤氲起来，甚至阻挡了视线。 水温变得很热，水面不住抖动，水底还不断冒出气泡，咕嘟咕嘟地在水面上炸开。 而在水潭周围的岩石上，许多缝隙里，开始往外喷出白色的气体，带着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除此之外，江东甚至还能听到，地下传来的种种轰隆隆的声音。 妈的！ 不会地震了吧！ </br> </br> 229.来自剑齿虎的凝视 江东知道，温泉这种东西，一般下面都会有岩浆活动存在的。 但是火山爆发这种事情，可不是很常见的。 难道这么小概率的事件，都让自己给摊上了？ “出……出什么事情了？大地之神发怒了吗？”在另外一边泡着的科达，有些惊慌失措地问道。 原始人是不会接受义务教育的，所以自然不会知道有火山和岩浆这回事。在自己的思维解释不了一切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地把一切的发生，归结到神明身上。 江东现在可是没工夫给他解释了，马上就要火山爆发了，现在不跑，再晚一点，恐怕会吃到火山灰吧。 “嗷！”看科达还在呆呆的，江东叫了一声，让他赶紧走。 相处这么久了，江东简单的叫声，科达还是明白的。他点了点头，游到了水边，穿上衣服，跟着江东往下跑去。 到了临时栖息地。地表的震颤更加明显了。野狼们纷纷站在那里，略显惊慌地四处观望着，它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天生的第六感，让它们能够感受到一场巨大灾难的来临。 “嗷呜！”江东招呼同伴们，赶紧逃命去吧。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火山顶部，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几缕黑烟升起，然后马上成为一股粗黑的烟柱，直冲云霄。 大地震动，小河里的水冒着气泡，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着。 而在陆地上，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 它们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自然界里，动物们的直觉，往往都很灵敏。 逃跑的动物们有大有小，有食肉动物也有食草动物，但是不管是什么动物，大家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敌视，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奔跑上。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节。 许多出现的动物，都是江东从来没有见过的。 完齿兽、猛犸巨象、剑齿虎、短面熊……这只是部分能够叫出名字的，还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现在的考古没有发现的动物，而现在，这些传说中的动物，都出现在了江东的左右。 有一瞬间，江东甚至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类似于的场景。但是里的动物们都是假的，而自己周围的这些动物，却是活生生的真的。 “轰隆隆！” “轰隆隆！” 身后的山顶在震颤，大地也在不住地抖动着。 江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原先游泳的温泉，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火山。浓浓的黑烟，带着火山灰，从火山口中不断涌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吹起一样，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只是这几分钟的时间，火山口已经被硬生生堆高了好几米，而是还在升高着。 江东不由得转回头，继续奔跑。 跑着跑着，江东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暗，头顶好像有了阴影。 江东抬头一看，火山灰飞得足够高，已经遮挡住了太阳。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地朝着四周疯狂地扩张着。 某一时刻，江东耳中，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火山底部猛然爆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无数岩浆崩裂而出，有些顺着火山口留了下来，有些则是裹挟着石块，飞上了天空。 逃跑的动物群中，开始不断地落下石块。 江东不得不一边逃跑，一边侧头观察头顶的石块，以便提前做出预判。 周围的动物们，不时有被石块砸中的，有些失去了前进能力，躺在原地发出哀嚎，有些直接被一下子砸死了。 大部分石块都距离江东比较远，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有一颗直径半米的石块，正好落在了江东身前两米处。 此时此刻，在江东身前奔跑的，恰巧是两只全力奔跑的剑齿虎。 这颗石块从天而降，直接把一只剑齿虎给砸进了泥土中，没有了声息。 突然而降的石块，也把江东吓了一跳，他正在全力奔跑着，石块和剑齿虎巨大的身体，阻挡了江东的前路，江东来不及变向，猛然一跃，从剑齿虎上方跃过，回头扫了这只剑齿虎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奔跑。 它直接被砸死了。 另外一只剑齿虎，看到同伴被砸，停住脚步，呜咽着用脑袋去碰同伴，但是同伴没有任何反应。 它呜咽了几声，又回头看了一眼剧烈迸发的火山，终于下定决定，转身奔跑起来。 类似的场景，在各处上演着。 不仅仅是碎石，火山灰也开始在四处落下，让可视度变得很差。 每一只动物都好像是遇到了世界末日一样，不遗余力地奔跑着。 野狼们已经保持不住队形，只能各自依靠本能在奔跑了，而科达同样被甩在了身后很远。 这样的奔跑，一直持续了很久，江东感觉自己至少五十公里，才停住脚步，开始收拢狼群。 在这个位置上，已经距离火山灰很远了，也不再有石块落下，应该是安全了。 江东回头看去，远远的，依然能够看到火山在尽情爆发着，浓烟上升到几百公里高的天空之上，然后把大半个天空，都给占据了。 而在这一路上，累死、踩踏而死的动物们不计其数，这一条逃跑之路，简直是血泪之路。 而此时还在江东身边的野狼们，只剩下了一半。其他的，大概都在慌乱中走失了。 至于科达，已经被甩在了身后。虽然经过锻炼，科达的体能和奔跑能力，有了很多的提高，但是比起野狼来，还是差的有点远。这一番奔跑，前半截科达还能勉力跟上，但是到了后来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江东站在原地，呼唤着自己的同类们，同时等待科达。 江东找的位置，是一块凸起的岩石，自己站在岩石上，方便同伴们看到自己。 不过这块岩石的体积很大，除了野狼，还有不少其他的动物，也在这里休息。 这一番拼命的奔跑，让不少动物都精疲力尽，大家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喘息着，恢复着体力。 那只失去了同伴的剑齿虎，在石块的另外一侧休息。剑齿虎是在史前早已灭绝的动物，从体格上来说，剑齿虎比江东遇到过的任何老虎都要大。那两个狰狞的牙齿，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在它四周，几乎没有距离它太近的动物。 因为奔跑能力很强，所以它是最早来到这里休息的动物，而后来到达的动物们，要休息的地方就很少了。 有一只小型野兔，被其他的动物挤到了剑齿虎身边。剑齿虎一低头，直接就把野兔咬死，然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其他动物惊惧，离它更远了。 不过剑齿虎显然体力消耗很大，吃了这只送上门的野兔之后，并没有猎捕其他动物的想法。 不过其他的动物，依然是跟它保持了一定距离。 又过了好一会儿，科达才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他的小脸惨白，到了江东身边，一屁股坐下，然后大口喘息着。 这么长距离的高强度奔跑，已经让他的体力严重透支了。 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剑齿虎，看到科达之后，眼神一亮。但是看到科达周围记得十几只野狼，剑齿虎顿了顿，又把目光移开了。 再次休息了一会儿，江东看到周围休息的动物们越来越多，于是招呼狼群和科达，站起身来离去。 而就在狼群和科达这样的组合离开不久，那只剑齿虎也站了起来，它慢悠悠地前进，正好就是江东他们离去的方向。 230.伏虎（一） 因为有科达在，所以狼群的前进速度并不快，就像是散步一样。 这个地方，已经脱离了火山灰的影响范围，所以原先还在奔跑的动物们，在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都散去找自己的栖息地了。 当然了，在逃离了威胁生命的火山灰范围之后，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之间，还是爆发了冲突。 不过江东并没有理会这些，有这群狼在，他们不招惹其他动物，其他动物就已经偷笑了，又怎么可能有动物来攻击他们呢？ 不过…… “阿尔法，后面好像有一只剑齿虎在跟着？”科达略略回了一下头，发现了什么，有些颤抖地说道。 没准这家伙新近丧偶，打算捉你回去拜天地呢……江东白了科达一眼：你才知道啊。 其实江东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因为那只剑齿虎的眼神，经常在科达身上逡巡。 那肯定不是善意的眼神。 从外表上来看，科达的样子，其实跟其他的动物有着不同。不仅没有浓密的毛发，还细皮嫩肉、脸庞清秀的…… 味道肯定不错。 江东觉得，剑齿虎看向科达的眼神，就是野狼们平时看食物的眼神。 动物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所以江东马上就带着科达离开了。 但是那只剑齿虎，好像盯上了科达，居然跟在身后。 只是因为野狼群的缘故，剑齿虎没有采取行动，只是默默地跟着。 被这样一只猛兽惦记，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走着走着，江东江东忽然发现，在一块石头的下面，有一个冰窟。 冰窟看上去很新，很有可能是因为刚刚火山爆发的地壳运动，挤压而成的。 江东想了一下，带着大家，进入了这个冰窟之内。 冰窟内并没有动物，想来还没有动物发现这个地方。 冰窟之内的空间很大，江东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然后聚在一起休息。 没过一会儿，那只剑齿虎同样跟着下来了。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在狼群的附近趴下了。 它的眼睛，还在看着科达。 江东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有异动，对方马上就会扑过来，一击咬断科达的喉咙。 科达非常紧张，他坐在狼群的最后面，一手攥着长矛，另外一手放在弓箭附近，只要这只剑齿虎一有异动，他就会马上暴起，用自己的武器进行攻击。 经历了这么多，科达知道，面对这样的猛兽，自己退缩是没用的，反而会露出破绽，被对手抓住的。 最正确的方式，就是正面硬刚，表现出自己强硬的态度，不能露出一点软弱。 这些动物们，可都是捕捉战机的好手。 冰窟里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偌大的冰窟里，虽然有十几只动物，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风吹过尖锐的冰棱角，发出的呼呼的风声。 有风声？ 江东忽然心中一动。 有风声，意味着这个冰窟的深处，肯定有另外一个出口。 江东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他的野狼身上，毛发都在风的吹拂下，朝着一个方向摆动着。 风力很大，这说明另外一边的洞口应该不小。 江东想了一下，悄悄地低下身，然后转身，朝着冰窟深处而去。 现在是白天，冰窟内部还是非常光亮的，再加上剑齿虎一路奔跑，体力消耗很大，所以它在天黑暗之前，应该不会发动攻击的。 洞窟深处弯弯绕绕的通道有很多，因为是天然挤压形成的，所以到处都是裂缝。 而能够容纳一只野狼的身体通过的裂缝，也并不在少数。江东探索了一下，感觉这里就像是迷宫一样，通道又多又复杂。 大部分的通道，都是一条死路，只有少数的几条通道，才能够走通。 江东很有耐心，他在这些通道之间不断探索，终于找到了一条出去的道路。 通过这条路，江东发现，冰窟的另外一个出口，在一个冰山的底部。 因为火山爆发的原因，这条原本一整块的冰山，已经被地壳运动，给挤压出了数条纵贯上下的巨大裂缝，而冰窟的出口，就是其中的一条裂缝。 而这些裂缝之中，就有好几条裂缝，是可以通到迷宫之中的。 围着这些裂缝查看了一下，江东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江东再次走进裂缝，顺着原来的道路往回走。 迷宫有点大，而且路上也没有标记，就算是江东探明了出去的道路，有好几次也差点迷失在了冰窟之中。 回到了狼群的位置，狼群们依然和剑齿虎对峙着。 只是看剑齿虎一直不进攻，科达的警戒性有所降低。他虽然在许多的猎人技能上都被点亮了，但是捕猎经验上却还是很缺乏的。 对于剑齿虎这样的环伺的敌人，它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能被忽视的。 这是江东在经过了数个电影世界之后，才获得的经验。 而剑齿虎就像是一个喜欢玩弄人心的猎手一样，虽然从来都不表现出侵略性，但是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等到它觉得时机成熟，就会暴起攻击，利用最简单最凶猛的杀招，来终结猎物的性命。 其实江东都不明白，这样的动物，又为什么会灭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反而是他们这些弱一点的野狼，能够活到二十一世纪。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生物进化论的时候，他们必须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江东回到了族群，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 江东招呼野狼们，让它们跟自己走。 剑齿虎注意到了江东的里去又回来，但是它并没有在意，它的目光只是科达这个人类，至于这些野狼，也仅仅是一些阻碍罢了。 如果不是怕受伤的话，它早就出手了。 江东带着野狼们，顺着通道往里走，走到了迷宫区域。 而那只剑齿虎，依然紧紧地跟在后面。 进入迷宫区域之后，江东突然加快了速度，身后的野狼和科达，同样加快了速度跟随。 而那只剑齿虎因为要保持距离，所以跟得不紧不慢，结果仅仅拐了两个弯之后，剑齿虎就忽然失去了那个野狼群的踪迹。 迷宫之中，处处是通道，看上去哪里都能通行，但是这也让跟随的剑齿虎，非常不好跟随。 剑齿虎吼了一声，开始在迷宫里四处乱跑乱撞起来。 它甚至有点后悔，刚才的时候，不应该因为体力不足就犹豫，应该直接暴起发动进攻的。 自己没有体力了，难道那十几只野狼就有体力吗？ 失去了野狼们和科达的踪影，剑齿虎的情绪变得暴躁，它不断奔跑着。迷宫之中无数的死路，让它连连爆吼，然后又转身去寻找新的出路。 它的大脑并不支持它像是人类一样推理正确的路径，只能一条一条地试错。 不过它也知道，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就算是最终找到了路径，恐怕那些野狼们，也早就逃跑了。 就在剑齿虎有些无精打采地放弃，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它忽然听到了某个方向，传出的一声狼嚎。 剑齿虎眼前一亮，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拐过几道弯，在一个通道的尽头，那只头狼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自己。 看到剑齿虎到来，那只头狼挑衅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身跑了。 剑齿虎咆哮一声，决定不能再让这只野狼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了，它奋力一跃，全力朝着通道的尽头跑去，到了拐角处，他毫不减速，直接冲了过去。 然后它就惊恐地发现…… 拐过这个转角，居然就是洞口！ 洞口本身并不惊恐，但是惊恐的是，这个洞口外面，好像不是陆地，而是天空…… 这是一个开在半山腰的洞口！ 距离太短了，实在收不住脚的剑齿虎，直直的从洞口冲了出去…… </br> </br> 231.伏虎（二） 这一刻，剑齿虎狂野的奔跑速度，反而成了它的累赘。带着巨大的惯性，它庞大的身体猛地冲出洞口，毫无悬念地摔了下去。 而在洞口下方的一条更细小的、仅仅容纳一个人的裂缝中，江东冷眼旁观，看着这只剑齿虎。 某一刻，剑齿虎惊慌失措的眼神，碰上了江东冷冷的眼神，它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这只野狼安排的。 看着江东的眼神，剑齿虎甚至感到了一丝恐惧。 一瞬间的错身而过，江东低头看着往下坠去的剑齿虎。 其实江东还有一点遗憾。 仓促之下，他选择的这条裂缝出口，距离地面仅仅有十来米高。 一般的老虎跳跃，三四米的高度并不是难事。而体型比普通猛虎更加狂野的剑齿虎，跳跃能力肯定只高不低。 这样的高度，是肯定摔不死这只剑齿虎的。 那只剑齿虎在空中调整身体，打算正面落地。 江东叹了一口气，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江东突然怒吼一声，猛然一蹬，然后合身朝着那只剑齿虎扑去。 半空之中，那只剑齿虎无处借力，没法挪动身体，只能被动地承受江东的攻击。 江东跳到了剑齿虎的背上，离得近了，江东才能够感受到，对方像是熊一样的厚实身体。 当然，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江东张开嘴巴，锋利的牙齿狠狠咬在了剑齿虎的脖子上。鲜红的血液，带着腥味涌了出来。 但是对方的身体皮糙肉厚了，江东也没办法对它造成更大的伤害。 剑齿虎吃痛，咆哮一声，半空中翻转身体，张嘴咬向江东。 但是江东一击即退，没有恋战，直接踏着剑齿虎的后背，跳了出去。 江东这一脚的力气很大，剑齿虎就是这样扭曲着身体，然后扑通落在地上。 溅起了满天的尘土。 后背着地，让剑齿虎发出了一个痛苦的闷哼声。 “嗷呜！” 而剑齿虎甚至没有喘息的时间，等在地面上的十几只野狼，怒吼一声，纷纷扑到了剑齿虎身上，用自己的利爪和牙齿，去攻击剑齿虎。 剑齿虎摔在地上已经受伤了，面对群狼的攻击，一瞬间有点蒙逼，很快就遍体鳞伤了。 野狼是一种天生的群居性生物，他们非常擅长团队配合。十几只野狼的攻击，起到的效果，甚至要超过几十只其他野兽的效果。 同一时间，只有三四只野狼同时攻击剑齿虎，而这些野狼们几乎都是毫不恋战，一击即走，其他的野狼再接着补上。 而且野狼们分工明确，有一些专攻四肢，不让剑齿虎逃走，有一些攻击肚子、脖子、鼻子这些弱点。 它们用这样的方法，耐心而又坚决地，消耗着剑齿虎的生命。 剑齿虎的咆哮声一次又一次响起，没有任何一只野狼退缩。 它站起来，用凶狠的獠牙，来显示自己的力量，但是野狼们一只接着一只，有条不紊地攻击着剑齿虎。 虽然剑齿虎在力量上要强于野狼们，但是它毕竟无法护住自己的所有方向，野狼们的牙齿总是会落在剑齿虎身上，给它造成伤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野狼群必然会有伤亡。 甚至有一只野狼，被它狠狠拍中，哼都没哼一声，直接飞出四五米，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还有一只被他咬断了喉咙。 但是剩下的野狼们，不仅没有吓退，反而更加凶悍地扑上，撕咬着剑齿虎的伤口，撕下它的更多肉，让它流出更多的鲜血。 剑齿虎壮硕的身体上，一直挂着四五只野狼。 单打独斗的剑齿虎，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它猛然站起身来，身体晃动，想要甩开野狼们，往森林里跑去。 而野狼们寸步不离，紧紧的跟在它的身边，不让它离去。 这种时候，怎么能放虎归山呢？ 但是剑齿虎的生存本能，却让它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一步一步往森林边缘跑去。 就在这时，森林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然后一头狼张开血盆大口，突然就咬在了剑齿虎的脖子上。 剑齿虎奋力挣扎，努力想要仰起脖子，把江东甩开。但是江东咬紧牙关，哪怕是被拽得飞了起来，也是丝毫不松口。 江东像是块破沙袋一样，被掼在天上，随后又甩在地上。 但是被江东咬在嘴里的剑齿虎的脖子，也在不断地往外流逝着它的生命力。 剑齿虎原本就是强弩之末了，这一番的剧烈挣扎，耗尽了它最后的生命力。 它“嗬嗬”叫了两声，身体的力量逐渐散去，终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江东全身疼痛，但是他感受到了剑齿虎的身体，软软的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松开嘴，然后大口喘息着。 这一番战斗，简直是险死还生，江东差点就以为自己要交代这里了。 这一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的科达，才感觉到这些自己朝夕相处的野狼们，居然是这么恐怖的存在。 剑齿虎已死，尸体肯定是不能浪费的。 野狼们纷纷围了过来，有条不紊地开始分割、吃掉剑齿虎的肉。 从火山爆发后的逃跑，又到遇到剑齿虎后的赶路、奔跑和殊死搏斗，大家消耗了巨大的体力，而充足的食物，是恢复体力最好的方法。 江东自然忘不了科达，分了一块肉给科达。 虽然江东浑身疼痛，但是野狼皮糙肉厚的，其实都是一些硬伤，没有致命伤害。 稍微休息了一下，江东招呼科达和野狼们，开始动手挖坑。 挖好坑之后，江东让科达把两只牺牲的野狼，给拖过来，然后放进坑里，再把坑填好。 毕竟是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同伴，在这里牺牲了，江东不想让它们的尸体，被其他的野兽吃掉。 把它们埋起来，也算是一种尊重。 埋葬了同伴，江东带着大家再次回到了冰窟之中，找了一个角落，开始休整。 这一战大家消耗了许多的体力，也有野狼受了伤，必要的修整是必然的。 几天之后，大家的伤势基本上恢复了，于是狼群再次踏上了征途。 而根据科达的观察，这里距离他的家，已经很近了。 </br> </br> 232.狼图腾 再回去的路上，江东遇到了一拨有三四只野狼的族群。它们看上去非常狼狈，应该是在地盘争夺中，失去了自己领地的野狼群。 看到江东的族群之后，它们表露出了想要加入的想法。 江东考虑了一下，决定接纳它们。 加入之后，新成员对于狼群中，居然有一个人类感到困惑。不过看江东没有说什么，它们也就很聪明地接受了。 特别是在吃到科达的烤肉之后，甚至对科达有了不少好感。 前进的方向依然是往南，但是地面上的景色，已经不是稀稀疏疏的苔原，而是变成了绿油油的草原。 草原上，多了一群一群，肥肥的野山羊。 这种羊奔跑起来不快，身上的肉也不少，而且肉的味道也很不错，是野狼们最好的猎物之一。 野狼们的生活，也变得好了起来。 而踏入了这片草原之后，科达的心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江东从他每天晚上，都要举着手，校对好几次方向的动作来看，知道科达的家，已经很近了。 三天之后，科达带着野狼群，登上了一个山坡，山坡的顶上，有一个由许多石块堆成，两人多高的一顶石塔。 塔身上刻着一些符号和文字，在顶部的石板上，甚至还刻着一些带油彩的壁画。 江东观察，这应该是远古人们建造，用于祭拜神明的建筑物。 “我……我回来了！”看到石塔的一瞬间，科达膝盖一软，一把扔掉长矛，跪了下来。 科达认出来，这座石塔，就是他的部落里，专门用来祭祀神明和指引方向的石塔。既然找到了石塔，那么他的部落，就在不远处的前方了。 等到站起身的时候，他的眼中，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这几个月，一路走来，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困难，面对了许许多多的危险，如果不是狼群的帮助，恐怕光凭他自己，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回首遥望北方的远山，科达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是从那么远的距离，跋涉而来的。 “谢谢你，阿尔法。”感慨了一会儿，科达回头，看向江东，眼中充满感激。 这只头狼带着它们的族群，一路护送自己回到家，这在科达眼中，就好像是奇迹一样。 “叮，您完成了此次任务：协助科达回到部落。请问是否立刻回归，如果选择否，那么48小时后，您将被强制回归！” 江东想了想，选择了“否”。 在回归之前，至少也要先告别。 “科达？是你回来了？”就在这时，山坡的另外一边，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科达回头，发现自己的父亲站在远处，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在父亲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猎人。 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外出打猎了。 “阿爸！”科达喊了一声，眼神中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不好，有野狼！”阿爸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他大吼了一声：“科达，不要乱动，在你身后有野狼，看你阿爸把它们杀掉！” 说着，阿爸跟他身后的猎人，纷纷抽出了长矛，准备攻击这群野狼。 “阿爸，不要！”科达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张开双臂，把野狼们挡在了身后：“我这一路回来，是这群狼一路护送我回来的！如果没有它们，您就不会见到您的儿子了！” “什么？科达，你说是这群野狼，护送你回来的？”阿爸吃了一惊，但是仔细想一想。这几个月的时间，科达独自一人，如果没有帮手的话，好像是很难从那么远的地方回到这里。 这样一想，难道科达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这群野狼，是一群十分聪明的野狼。特别是它们的首领，阿尔法，它的智慧，我觉得已经可以媲美经验最丰富的猎手了。”科达极力介绍狼群。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科达的父亲，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江东。 这时候，江东察觉到了科达父亲的眼光，不过他没有跟他对视。 在科达的父亲眼中，这只站在最面前的头狼，眼神果然不像是普通的野狼，而是如同人类一样，带着情感的。 科达的父亲一生中见过无数次野狼，但是面前的这只野狼，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最特殊的一只。 就连科达父亲身后的猎手们，都同样的不可置信。 江东身后的野狼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的。面前的这些猎手们，每一个身上都握着许多野兽的性命，敏感野狼们，自然察觉到了这样的气息。 它们很不安。 或许是时候告别了。 江东忽然“嗷”地低低地叫了一声，朝着科达的方向。 这是要离开的信号。 科达转过身来，看着江东：“阿尔法，你要走了吗？” 江东点点头，再次凝视了一下科达，随后转身，带着身后的野狼们，从身后的斜坡一路而下，奔向远方的森林。 阿爸走到科达身边，跟他并肩看着，离去的这些野狼们。 只看科达和江东的这一番告别，阿爸就能够感受到江东和普通动物的不同。 在这个时代，人类对自然的了解还很有限，许多他们不了解的事情，都要归结于神明。 特别是自己和科达相遇的地方，正好是为猎人们之路的石塔附近。 “科达，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些野狼，是神明派来，护送你回家的？”阿爸看着野狼们越行越远的身影，说道。 “确实，好像只有神明的保佑，才会有这样的事情。”科达点头：“或许这是阿妈祈祷来的吧。” “那以后，咱们出去打猎，禁止杀死狼。还有，以后每个月祭拜的时候，把石塔上，加上狼的图像。”阿爸道：“希望以后，如果部落里有人走失，神明保佑，也能够有野狼护送回家。” 众人点头，荒原上几乎处处都是危险，如果能有野狼们的保护，相信自己也会安全不少的。 江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误打误撞之下，让野狼成为了这个部落的图腾。 或许许多年之后，后人在考古中，发现了这个以狼为图腾的部落，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原始部落崇拜的那只狼，居然是个穿越者吧…… 完成了任务，江东感觉自己的心态也好了很多。 有任务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 一路奔跑，江东带着野狼们，到了森林的边缘。 江东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这群野狼们如今个个身强力壮，在自己的影响下，相比普通的野狼，这群野狼也都聪明了不少。 凭借它们现在的智慧，相信足够在森林里活下来了。 特别是那只头铁狼，跟自己学到的也最多，自己走后，可以接任头狼的位置了。 反正这家伙头铁，莽就是了。 莽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江东踏上一块青石，站在那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族群，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声狼嚎。 “嗷呜~~~~” 下面的群狼，感受到了江东的思想，一个个跟着江东叫了起来。 狼嚎声响彻了很远的地方，惊起了阵阵飞鸟。 很远的地方，科达正在和自己的父亲往回走着，听到狼嚎声，若有所思地回头。 嚎叫完毕，江东又扫了这些跟随了自己几个月的野狼一眼，在心中默念，“回归。” </br> </br> 233.回归 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宿舍，江东不由得回味起，那种跟狼群告别时的滋味。 当然，更让他怀念的，是带着一群狼，纵横荒原时的那种豪迈。 那种生活，跟自己现在眼前的黑暗相比，形成了两种巨大的反差。 荒原上的生活，那是一种任意来去，啸傲如风的无比刺激的生活。 当然，死亡的威胁，也是时时刻刻存在的。被剑齿虎时时刻刻盯着的眼神，并不好受。 所以，最终来看，现实的生活才是最合适的归宿，毕竟安逸是大家都想要的。 只不过，在荒原上奔跑的感觉，荒原的辽远和冰山的肃穆，大概是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景色。 相比起现代来，远古时期的大自然里，多了一分狂野和危险，当然，还有哪些早已经灭绝的、稀奇古怪的动物们。 如果能够带个标本回来，自己大概就发财了。 回味了一会儿，江东想到还有奖励没有领取，于是闭上眼睛进入了系统空间。 “叮，恭喜您圆满完成这次任务，请问是否立即领取奖励？” “领取！” “恭喜您获得系统奖励，王者之气：增加动物臣服的几率。” “注：目标仅为非人类。” 唔…… 让动物臣服？ 王八之气？ 这是不是说，如果周围有动物的话，自己可以随时拎出来一群小弟，然后看着小弟们冲锋陷阵，自己安坐钓鱼台？ 幕后黑手吗？ 听上去，还是蛮不错的呢。 当然，看任务描述“增加臣服几率”，其中隐含的意思，应该是“可以臣服的动物。” 如果自己是一只狼，那么就算是有这个王八之气，也不可能让一只剑齿虎臣服。 领取了这个奖励，江东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 毕竟在副本的世界里呆了几个月，虽然现实世界只有一个半小时，但是在副本里面，自己可是带了好几个月。 精神上的消耗可是很大的。 醒来之后，江东感觉到神清气爽，只是肚子有点饿了。 这个时候，小南已经早就在门口等了很久，没有江东给它开门，小家伙出不去。 江东站起身来，打开门让小家伙出去。 江东知道，小家伙肯定是饿了，要去王大妈那里找食吃呢。 也好，反正小南过去了，自己也就省了给它准备饭食的功夫了。 洗漱了一下，江东换了一身长袖衣服，走出宿舍，准备去祭一下五脏庙。 走在吃饭的路上，江东的电话响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是佟倩。 江东有点奇怪，听说张扬的店破产之后，跟佟倩有一点经济上的纠纷。 佟倩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这事儿吧？ 这小子的锅，哥可不背。 说起来，张扬这次出去散心，江东也没给他打过电话，只是在微信上，张扬偶尔会给江东发个照片什么的。 不过看这拍摄的角度和p图的水平，拍摄者是个小姐姐基本上石锤了。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又在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祸害人家小姐姐呢。 “江东，你知不知道张扬那家伙去哪儿了？”电话那头的佟倩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这是跟我玩消失呢？” 听到佟倩的语气，江东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佟倩的时候，佟倩开着宝马车，带着蛤蟆镜，一副高冷的样子。当时江东坐在岗亭里，还怀疑佟倩的宝马车是租的呢。 “他外出了，现在不在省城。”对方态度高冷，江东自然也不会说太多。 “他去了哪里？多久回来？换了电话了？”电话里，妹子带着那样的语气追问。 “我不知道。他走的很匆忙，没有留下什么信息。不过他应该没换电话，没回信息什么的，可能有他的原因吧。”江东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哦，谢谢了。”佟倩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了。 江东看着电话，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 佟倩在电话里，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张扬欠钱没给，这件事应该是石锤的。 江东不知道张扬为什么拖着佟倩，不给她结清款项。 按理说，无论是爱情上还是事业上，张扬对女人都是蛮好的。甚至张扬自己创业的第一份工作，都是女性服装店呢。 而且当时破产清算，张扬把宠物都给安排的妥妥的，又怎么会忽略了佟倩这个设计师呢？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江东知道，张扬这家伙开店的钱，基本上都是家里支持的。后来破产清算，虽然债都还了，但是家里给的钱，肯定是没法全额归还的。 而张扬又是个挺骄傲的人，没准他现在缺钱，只是不好承认呢？ 江东想到，自己这几次任务，积攒了一些钱，反正自己正在犹豫买不买房，如果张扬真的缺钱的话，倒不如给他应应急的。 给张扬打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于是江东打开微信，给张扬发了个微信。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 这家伙，不会因为逃债，失联了吧？ 江东去食堂里打了两份饭，然后端到一边吃了起来。 一边吃，江东一边翻着手机。 “喂喂喂，吃饭别看手机，小心把手机给喂到嘴里了。”王大妈敲着锅台，提醒江东。 “其实手机里面的内容，吃饭的时候，也是个配菜呢。”江东笑着扬了扬手机。 “那你拉屎的时候呢？算啥？”王大妈反问。 江东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不过…… “大妈，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提那个shi字呢？”江东看着嘴盘子里的饭，这一瞬间，没有了食欲。 “这算啥。”王大妈不在意地笑笑：“等你有了孩子，别说说这个字了。你一边吃饭，一边给孩子擦屎的时候都有。” 江东放下筷子，泪流满脸。 大妈，你要是觉得最近食堂开支太大，不想让大家来吃，你就直说呗…… 江东硬挺着把饭吃完，然后就跑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下午的时候，江东蹭回城同事的车，到了市区。 江东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跟钟柔约定好，晚上在游泳馆，教她学游泳。 </br> </br> 234.人在省城，刚下航母 其实在之前的时候，这妹子也有跟江东提过，想跟着江东学游泳。 当时江东和钟柔，是跟着邹教练一起学的游泳。江东的学习进度飞快，钟柔就开玩笑，要跟江东学习游泳。 其实当时的话，更多的是一种玩笑。 但是前一阵子，江东参加了搜救队，发生了在南湖公园救人的事情，被许多官方媒体给报道。而且高速集团为了树立公司形象，也在宣传上给江东推波助澜了一把。 其中自然有提到，江东作为一个初学者，居然加入了全都是游泳老手的水上搜救队，而且游泳能力，还被包括队长赵传海在内的许多搜救队员们交口称赞。 赵传海甚至提到，江东在搜救队里，能够排前三。 钟柔看了报道，十分惊讶。江东的学习过程，她基本上是从旁观看的。当时就知道江东学习进度很快，却没想到，江东的进步速度，有点恐怖如斯。 经过这件事，钟柔妹子想起了那句玩笑话，真的要江东教她学习游泳。 用这妹子的话来说，“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英雄，肯定要跟着好好学习啊”。 之前约过好几次，但是最终都没有实现。这一次江东不再推辞，跟她约了晚上。 刚刚到了游泳馆门口，下了车，江东的手机响了。 江东掏出手机一看，是张扬发来的微信。 “人在省城，刚下航母。” “说人话！” “刚下飞机，好饿，你丫在哪？” “哥早吃饱了，现在要去游泳。” “哪里？我也去！哥在三亚跟老师学了好几招，正好亮亮相。”再后面，张扬加了一个带着墨镜，翘着嘴角闪光的酷酷的表情。 “来吧，小心被虐。”江东发了一句同时，把自己的定位给他发了过去。来了也罢，正好自己还有事问他呢。 “马上到！” 江东把手机放进兜里，抬头，就看到钟柔站在那里，跟自己挥手。 “江老师。”钟柔走过来，笑道。 “算了，别叫老师，你这么说，让我感觉年纪很大了似的。”江东摸摸鼻子道。 “那怎么行，你教我游泳，自然是我的老师了。”钟柔歪着头道。 “互相交流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大家互相交流吧。”江东道。 “……好吧。”钟柔点头。 随后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游泳馆。 这一天，正好邹教练也在，两人跟他打了个招呼，各自换了泳衣，然后就下水了。 钟柔基本的要领已经掌握了，只是因为练习太少的原因，所以还不太熟练。其实她的问题，多多联练习就好了。 江东跟钟柔指点了一下，好歹他也是兼职搜救队的一员了，现在的游泳水平，至少是在平均水准以上的，指点一下钟柔还是绰绰有余的。 练了没多久，江东忽然听水池旁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江东转头看去，原来是张扬。 看这家伙的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小包，皮肤黑了不少，不过心情很不错。 “什么时候学的游泳？以前没听说过你有这个业余爱好啊？”张扬蹲下来，看着水里冒出头的江东说道。 两个人做了两年多的室友，张扬对江东的兴趣爱好很了解。 当初想学游泳，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不过这个原因，那是不能说的。 “就是当初，踢完五人制足球赛，我忽然觉得老是工作太无聊，应该多锻炼，所以就报了个游泳班。”江东随意道：“对了，看你的样子，这次出去玩的不错？还学会了游泳？” “游泳只是顺带的好吧？”张扬很快被转移了话题，道：“我去了海南，买了一辆单车，环着海南岛玩了一圈，然后在路上，有了一段美丽的邂逅……” 江东很想翻白眼，自己也去旅游过啊，怎么自己旅游的时候，别说邂逅，连搭话的女生都没有。 怎么这家伙，骑着一辆自行车，还能有邂逅呢？ 嗯，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不用说，看这家伙的样子，肯定是用这段美丽的邂逅，来抚慰了自己那颗因为破产而受伤的心。 “好吧，情圣，要不要来比比？”江东果断转移话题，指了指水池。 “保证虐的你欲生欲死！”张扬比了个中指，然后冲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这家伙自带的衣服么？ 看这家伙的样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可惜他遇到了我。 “你朋友？”回到水池里，钟柔问。 她刚才看到江东和张扬在说话。 “一哥们，他说他游泳不错，所以我打算教他做人。”江东道。 钟柔点头，她还是比较相信江东的，只要不是专业的游泳运动员，她相信江东都没问题的。 没过一会儿，张扬换了衣服，就出来了。 嗯，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张扬至少在外形上，挺对得起这个外号的。 张扬的外形，并不是油头粉面的那种，而是有小麦色的皮肤和健美的身材的，那种很有男人味道的外形。 肌肉线条都很好，但是不是那种浑身腱子肉的强壮，是一种很匀称的身材。 走在水池边，都蛮吸引人眼球的。 就连邹教练，都拿眼神往这边瞟。虽然邹教练是前职业运动员，但是退役得早，就算水平还在，身材也早就走形了，没有张扬这样的身材。 “你这个哥们，身材看上去不错啊。”钟柔道。 “身材这个东西，对游泳影响不大。”江东酸溜溜道：“水上救援队那么多挺着大肚子的大叔，一个有的比一个快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江东心里已经决定，待会儿让这家伙多在自己身后吃点水花。 张扬过来，江东介绍他和钟柔认识。 得知江东是来指导钟柔的，张扬连连感叹，江东是“误人子弟”。 钟柔则是笑而不语。 “这次跟上次一样，还是钟柔来做裁判，负责判断胜负。”江东看着张扬：“没问题吧？” “当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相信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很公正的。”张扬站在江东旁边，做出一个专业的蹲踞式起跳动作。 “那就准备吧。”江东跟张扬一人一条泳道，然后说道。 “对了，你刚刚说‘跟上一次一样’，上一次你跟谁比的？”张扬随口问。 “没谁，就是当时教我学游泳的教练。” 江东露出一口白牙，对张扬说道。 </br> </br> 235.肤浅之人 看到江东的样子，张扬已经有了失败的预感。 而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当游泳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扬就已经知道，自己输定了。因为他无论怎样拼命，最终却只能看着江东脚下的水花，越来越远。 最终，在江东触壁十几秒后，张扬才扑腾着水花，到了江东边。 “呼……如果不是知道你小子以前真的不会游泳，我肯定以为你是扮猪吃老虎呢。”张扬喘着粗气，趴在泳道中间的隔断上，说道。 说是比赛，其实玩耍的成分更大，相比失败者的打击，张扬更加好奇的，是江东的游泳水平。 张扬知道自己的水平，在一般人中绝对算是好手了。跟别人比赛，就算是输，他也也从来都没有输过这么惨。 而张扬跟江东做了两年的室友，江东之前不会游泳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更加对江东这样进步的原因，有了更大的好奇。 “没办法，就是有天赋。”江东故意做出一副“瑟”的神色。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你现在的水平，真的很不错。”张扬由衷道。他本来想打击一下江东，但是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游泳超过江东的好像是没有。 “那是当然了，现在江东是水上搜救队的成员，前一阵子，还救了两个小孩呢。”钟柔也在一边插嘴道。 “可以啊。”张扬上下打量了江东一眼：“怎么感觉现在的你，跟以前有了变化？好像是……更积极了？”张扬想了一下，嘴中吐出来这个词语。 积极吗？ 江东在内心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变化。 其实如果提到变化的话，最大的变化，就在于系统的出现。 以前的时候，自己在收费站上班，其实大多时候，态度还是偏向消极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毕竟，收费站这种地方的工作，大多是简单和重复的。在这种况下，收费员其实就是另一种的“机器”。 直到江东有了系统。 系统的存在，每一个电影世界的历练，让自己有了一种“让自己更好”的动力。 《迁徙只鸟》电影世界之后，自己特意跑到油城，去逛了一下那个著名的三角洲； 《蒙哥》的世界之后，他和章楚秋搭上了线，这在某种程度，也影响了他的职业生涯； 而现在自己会游泳，不就是《帝企鹅记》的功劳么？ 原来，这个狗系统，对自己的影响，其实不止是偶尔进行一次任务这么简单，而是不知不觉中，也在影响着自己的生活。 这大概是自己所得到的的，比系统奖励更珍贵的东西吧。 果然，有挑战的生活，才让人更有进步的可能。 “喂喂，想什么呢？”张扬看江东发呆，张开五指，在江东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江东摇了摇头，把那些想法都从脑子里甩开：“收费站的工作你也知道，很单调，自然要多给自己找点刺激了。” 张扬点头，这个理由他比较认同，毕竟他就是从收费站辞职的。 “江东，有点事，来帮个忙。”就在这时，邹教练走过来，朝着江东招了招手。 邹教练找我有事？ “张扬，你水平不错，可以教教这个妹子，钟柔。”江东道。 张扬点头。 随后江东扔下两人，就走到了邹教练边。 “你小子，刚刚很出风头啊。”邹教练拍了拍江东的肩膀，带着他往教学的浅水区走：“居然游得这么快了。” 这里毕竟是公共游泳池，大家大多是业余中的业余，甚至于许多人都是初学者，来这里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而江东和张扬之间的比赛，在这里就非常另类了。游泳时迅捷的速度，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里面包括邹教练的这些小学员了。 小孩子们是最喜欢这种你追我赶的场面的，一个个眼睛瞪着直直的，拍着手叫好。 所以邹教练灵机一动，就想把江东叫过来，跟这些小家伙见个面。 一方面江东是他教出来的学生，给这些小孩子们做现成的榜样；另外一方面，也增加这群小家伙们的学习兴趣，免得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江东听了邹教练的话，不置可否。反正举手之劳而已，顺手也就帮了。 不过小家伙们的反应，可就出乎江东的意料之外了。 “哇哦，真的是江东。” “我从电视上看的，不会错的。” “感觉电视上比真人丑啊。” 江东：“……” 跟这群小家伙互动了一下，然后又指导了他们一下，江东才返回来，走向张扬和钟柔。 然后江东就发现，张扬和钟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泳池里了，他们俩人一人披了块毛巾，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正在很烈的聊着天。 江东脸上都是问号。 这俩家伙，不是刚刚认识么？ 自己刚刚这一走开，也就是十来分钟，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怎么看上去就这么熟了？ 不科学。 “聊什么呢，你们俩？”江东走过去，问道。 “钟柔在介绍她家里的宠物基地呢，像他爸爸一样，现在能够专心干好一件事的人，确实不多了。”张扬道。 “下次可以来宠物基地参观啊。”钟柔笑道。 “必须的。” 江东则是用莫名的眼光看着张扬：这家伙，跟动物最近的时候，大概是吃火锅的时候吧。 不过江东没有说什么，随后三个人又练了一会儿，江东一看已经晚了，于是就结束今天的课程，先送钟柔回家了。 送走了钟柔，张扬表示自己又饿了。 于是江东找了个烧烤摊，俩人要了几串烤和几瓶啤酒，边吃边聊。 “你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新的点子？”江东问。张扬这次回来，肯定不可能一直闲着，要有点生活来源的。 “下航母的时候还没有，但是现在有了。”张扬拿起一串鱿鱼，咬了一大口，道：“今天晚上这个妹子……” “喂喂喂，注意一下。”江东张口道：“你不是有了一段美丽的邂逅了么？可别见个妹子就想跟人家聊人生啊。” “谁见个妹子就跟人家聊人生了？”张扬一抬眼睛，给了江东一个白眼：“哥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是。”江东点头。 236.新点子 “切！你这单狗的嘲讽，一点威力都没有。”张扬嗤之以鼻：“现在已经没法激励我了，现在能够引起我的兴趣的，是事业。” “所以，大佬又有点子了？” “没错，我今天跟钟柔聊过天，发觉宠物行业，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行业。大家现在生活水平上来了，养孩子成本又那么高，不如养宠物。”张扬说得两眼放光。 江东则是忽然感觉到了一点熟悉感。 见到妹子……聊得火……建立事业……江东忽然感觉，这个熟悉的cāo)作，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东想起来，上次这家伙就是在足球比赛的时候，跟佟倩小姐姐聊天，然后一拍脑门，直接辞职，开了这个服装专卖店，结果最终垮台了。 早上佟倩还打电话来，要跟张扬要账呢。 结果这家伙，一次跌倒了还不算，居然还想跳进同一个坑里。 这一次又是相同的戏码，怎么能不让人觉得，满满的不靠谱呢。 “你是不是把脑子忘在三亚了？又来这一出？”江东直接给他泼冷水。 “去你妹的，我既然决定了，就说明我认可这个行业的前途。”张扬话语里透露着满满的自信，道：“选择的正确与否，跟你了解这件事的时间长短，没有必然联系。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好吧？” 两人碰了一杯。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至少你该先了解一下，再下结论。”江东喝了酒，道。 “当然了，这一次我要充分了解这一行，把里面的专业知识，行业内幕，经营前景都给摸清楚了，然后再开始做，你以为我还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么？” 江东点点头，张扬这家伙，经过服装专卖店这件事，至少知道先了解状况了，这就是进步的一点。 而且没准这家伙通过了解，知道其中的难处，知难而退也说不定。 反正江东是不看好这家伙突然拍脑袋做出的决定。 随后两个人又聊起了张扬这一路出去的见闻。 张扬这一次，去了很多地方，也经历了一些以前没经历的事，相对于独自创业来说，其实这又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两个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准备结账离开。 说到钱，江东忽然想起来佟倩的事，于是把佟倩早上打电话的这件事，告诉了张扬。 “你要是手头紧的话，我这里还有。”江东道。虽然他没说，但是张扬也知道，江东说的是佟倩的事。 张扬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以后她来找你，你让她找我就行了。” 江东点头，既然张扬不愿意说，那么他就没有多问。 吃完饭，两个人各自分别了。 江东不知道张扬做了什么，但是几天之后，江东再联系张扬的时候，张扬已经去了一家宠物店，去做了员工。 那家宠物店，还是江东曾经带小南去过一次的宠物店，奇妙宠物店。 张扬之所以选择这家宠物店，除了这家店铺位置不错，位于繁华的孔雀桥商圈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家店因为和他有过商业往来，比较熟悉。 这一段时间，张扬变得异常忙碌。除了白天在奇妙宠物店里上班，晚上和节假，他要么在市区各大宠物店里转，要么去钟家的养殖基地，跟钟大浩请教饲养宠物的知识。 当钟大浩得知张扬要开宠物店的时候，一开始是拒绝的，毕竟现在很多人，看到宠物行业的暴利，一哄而上。结果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之后，受害的就是那些动物了。 不过张扬很有耐心，去了好多次，再加上有一次不经意地把江东抬了出来，才让钟大浩改变了态度。 江东有时候跟张扬一起，发现张扬这一次的态度十分认真，学习起来也非常严肃，不由得对张扬有了一点期待。 虽然张扬不说，但是江东知道，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心态上，张扬跌得都有点惨。人的心说坚强不坚强，说脆弱很脆弱，如果再来一次的，难免会出什么事。所以这一次，江东也对张扬的创业计划，有了更多的关注。 至少作为一个旁观者，江东能够给张扬一个另外的角度。 虽然宠物行业和服装行业，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业，但是许多商业上的道理是互通的，跌倒过一次的张扬，至少在有些错误上面，是不会犯第二次的。 这是成长带来的收获。 江东看到张扬的现状的心，就像是一个慈父，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有了成长的那种欣慰的心。 张扬这边进展不错，江东自然就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工作上。 收费站平时有业务知识考试，一般隔几个月都会有。老员工比较习惯了，但是几个新来的员工，可就有些紧张了。每天总是抱着书，认真仔细地看着，生怕因为成绩不好，给班组丢人。 李丽丽是个女孩子，更是很抓紧，平时的时候，有时候车很少，趁着没有车的间隙，她就把书拿上来学习。 这一天晚上，江东带班，李丽丽坐在岗亭里背书。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货车，然后后面跟了好几辆小车。有时候就是这样，要么很久不来车，要么一来就来一串。 货车进了李丽丽的车道，一般车都跟车，所以后面有好几辆小车，也跟着进了车道。 李丽丽赶紧呼叫江东，让他来检查货车。 一般况下，这种盖着篷布的货车，都是需要检查的。 江东拿着手电筒去检查货车，李丽丽为了节省时间，迅速地刷卡。 货车的收费，都是有标准的，李丽丽生怕出错，一边刷卡，一边看向旁边桌子上，贴的收费标准。 “是个二货……”李丽丽低声道。 “二货？”司机是个国字脸的大叔，听到这话，国字脸板成了方框脸。 “哦哦，不好意思。”李丽丽看到司机变色，赶紧补充道：“师傅，我是说，您的车型是不是二类货车，简称二货。” 司机哈一声笑了出来，笑道：“我还以为你说我是二货。” “没有没有。”李丽丽笑着解释，同时上吓了一冷汗，还好这个司机比较好说话。 237.合作 经过了这个插曲，李丽丽有点被吓住了。如果司机态度差一点，自己直接被举报的话，那么月度考核自己就直接锁定倒数第一了，连参加都不用参加了。 所以剩下的时间里，李丽丽也不敢看书了，安安稳稳地把这个夜班给值过去了。 早上的时候，程宽来跟李丽丽换班，俩人正好是一个晚班，一个早班。 江东在旁边，也准备下班了。 交接完毕，李丽丽突然问了一声：“今天几号？” 程宽有点奇怪，一时间又答不上来，他们的生物钟，都是以“夜班白班中班休班”而论的，几号反而不重要。 “18号吧。”江东看了一眼手机，随后道。 “这样啊……”李丽丽想了一下：“程宽，我明天肚子疼，咱们换个班吧。” 程宽性格不错，下意识点头，但是马上，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你能未卜先知吗？你怎么知道你明天会肚子疼的？” 正准备离开的江东定住了，李丽丽的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这家伙不是在玩大智若愚吧？ 江东伸过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程宽，发觉这家伙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是真的不知道。 而李丽丽脸色越来越红，张嘴欲言又止。 “行了，你明天没事儿吧？直接换了就行了。”江东勾住一脸迷惑的程宽的脖子，带着他走了。 一段小插曲，江东也不好对程宽解释这些东西，还是等着这家伙自己参悟吧。 基层的收费员有有月度考核，作为班组长，江东也收到了班组长集训的通知。 因为基层班组长是收费站最基层的管理岗位，是直接面对司乘人员的，他们的素质高低，直接影响到高速路收费站本身的服务质量，所以集团公司，每年春秋两季，会各举行一次培训。 因为班组长这个岗位流动性很大，每年都有新面孔出现，所以集团公司的培训，才会如此的频率。 培训的地点，还是上次五人制足球比赛的时候，住的酒店。只是这一次，吃住和上课，都在酒店里面。 前两天是理论知识，第三天则是实地讲解。 三天的培训时间一晃而过，江东带着行李回到收费站的时候，接到了张扬的电话。 电话里，张扬约江东出来吃饭。 江东到了地点，是一个小区附近的饭馆，俩人要了几个菜，开始聊起来宠物店的事情。 “经过这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对这个行业，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始自己干了。”各自喝了一瓶啤酒，张扬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做宠物店？”江东问道。虽然张扬最近一段时间，表现得挺脚踏实地的，但是最初下决定的时候，却像是儿戏一样，这不能不让江东替他担心。 “当然，这一次，我可是认真的，”张扬很严肃地说道：“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哦？”江东疑惑，这家伙刚刚的样子，可是非常自信的啊。 “钱啊。创业可是需要钱的，但是上次我把钱都赔进去了，到现在还欠着家里的钱，更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了。”张扬看着江东，笑着摊摊手。 江东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张扬，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你小子今天找我来，是不是要借钱的？” “聪明！”张扬给江东倒上一杯酒，道：“其实本来我没打算找你的，但是你上次说手里有钱，借钱不避亲嘛，所以我就想来找你了。” “我上次这么说，是想让你去还佟倩的钱，可没说过让你拿去创业。”江东摇头。他是个保守型的人格，天生不太喜欢带有风险的投资。 “其实是一回事，我赚了钱，自然就去还佟倩的债了。”张扬道：“而且这次我做了通盘的计划，还做了一个策划书呢。” 说着，张扬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江东。 还有计划书？ 江东一挑眉毛，感觉这家伙这次的决定，比以前靠谱多了。 他接过计划书，然后翻开看了一下。 这份计划书做得很详细，从选址，到市场，到宣传，再到后期的发展。至少在十年之内，张扬的计划书里面，都包含着这些内容。 而且江东可以看出来，这都是张扬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随随便便从网上复制一份，然后拿来糊弄人的。 江东越看越觉得，张扬这一次的创业，至少在现在看来，是相当靠谱的。 翻到计划书的最后，上面列出了一张支出清单。江东看到，张扬这次的开店预算，大概在四十万上下。 自己现在手里有六十多万，四十万的借款，倒也不是负担不起。 而且退一步讲，毕竟这些钱大部分都是副本里赚的，以后自己再经历更多的副本，肯定会赚更多的钱。 这么一想，江东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想到这里，江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张扬一直盯着江东的脸，看江东的表情，他知道这件事有戏了：“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计划书给打动了？” “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也能做出这种计划书。计划书的内容很全面，细节也很扎实，说明你小子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江东把计划书放下，抬头看着张扬，勾起嘴角：“……不过我还是拒绝借钱。” “……” 张扬眼睛睁大了，一副“你小子玩我”的模样。 “……我不借钱，我要入股。”江东说出了后半截。 “靠，不要大喘气好不好啊哥！”张扬拍了拍胸口，感觉被这家伙吓死了：“你要是真的想入股，那就更好了。” “言归正传吧，张老板。”江东指了指计划书，笑道：“你现在还缺多少？还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第一期我准备投资四十万，不过我现在手里还有十万，所以还缺三十万。”张扬道：“你能借我多少？” 在张扬看来，江东在收费站里干了这几年，有没有什么赚外快的地方，能攒下十万就算是了不得了。事实上，除了江东之外，张扬还约了一些朋友，打算一直借满剩下三十万的。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做这样的计划书了。 “剩下的三十万，我给你补上。”江东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笑道。 “哈？你哪来这么多钱？”张扬有点吃惊。 “买彩票赚的呗，你要不要？”江东道。 </br> </br> 238.债主 “当然要了。”张扬耸肩。 如果剩下的三十万，能够在一个人手里全部借到，那也好过张扬求爷爷告奶奶，挨个人去借钱了。 毕竟借钱这种事情，其实也是蛮让人伤自尊的。 “没问题。”江东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张老板。” 俩人装模作样握了握手。 张扬其实也有点奇怪，江东为什么一下子会拿出这么多的钱来。他以前跟江东是室友，对江东非常了解，知道江东的收入，也知道江东的家庭情况。 只凭工资的话，江东是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而且江东以前从来没有买彩票，中彩票什么的，张扬肯定是不信的。 不过张扬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以前的时候，江东有提过，自己想在省城买房子，但是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 所以江东拿出的这三十万，其实是跟家里要的，买房子的钱？ 张扬喉头忽然感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在他看来，江东故意说是买彩票的钱，是不想太给自己压力了。江东知道自己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顶着压力创业，所以把自己买房子的钱，用来给自己创业。 “没说的，我肯定会让你这三十万，再赚一个三十万出来的。”张扬看着江东道，随后他伸手招了招：“服务员，再上三瓶啤酒。” “两个人，至少也要整个双数吧。”江东道。 “当然是双数了，因为还有一个人要来。”张扬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有谁？”江东疑问。 张扬开店缺的钱，江东已经基本上都补上了，这个时候，还缺谁呢？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一开，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 江东和张扬这一桌，张扬是面对着大门而坐，而江东则是背对着大门。 “这边！”张扬笑着扬起一只手，朝着门口示意。 江东好奇地转头，却发现走过来的是佟倩。 佟倩怎么来了？ 江东有点摸不着头脑，佟倩可是张扬的债主啊，张扬开店缺钱，怎么又把自己的债主给找来了？ 不过看张扬的表现，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来吧，坐。”张扬拉开一张椅子，请佟倩坐下。 佟倩今天穿了一件旗袍，勾勒出了动人的线条，再加上那张精致的脸，在饭店里的回头率很高。 不得不说，没把佟倩这个合作伙伴，变作自己的女朋友，张扬这家伙，还是蛮有“职业精神”的。 不过现在俩人肯定算不上合作伙伴了，张扬不给佟倩钱，这是老毛病犯了，准备追求佟倩吗 江东有点疑惑，张扬最近的人设，可都是“为了创业不谈爱情”的，现在应该不会做这种破坏画风的事情啊。 面对张扬拉开的座位，佟倩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终于舍得出现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佟倩一直联系不上张扬。甚至有一次，都把电话打到了江东那里，如果不是江东澄清的话，佟倩甚至以为张扬是个骗子。 “瞧你这话说得，毕竟咱们曾经还是合作伙伴，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张扬拿过酒杯，给佟倩满满倒了一杯。 “你说仁义？那你不还我钱，就算是仁义了？”佟倩板着脸道。 被拖了这么久，佟倩难免有点生气。 “我今天叫你过来，不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嘛。”张扬脸上都是笑容：“来，喝一杯。” 佟倩可能觉得自己的态度也有点恶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好了，酒也喝了。五万块钱，拿来。”佟倩放下杯子，就伸出了手。 “谈钱多伤感情呐。”张扬笑道，不过他也没推辞，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这里有五万块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佟倩伸手，准备拿卡。 “等一下，”张扬伸手，挡住了佟倩的手，然后把那份计划书，递给了佟倩：“给我五分钟时间，你看一下这个计划书，看完之后，你再拿卡走人也不迟。” “什么计划书？搞得很重要的样子？”佟倩皱了皱眉头，不过卡在桌上，人也在桌上，不怕张扬跑了。 佟倩接过计划书，然后看了起来。最开始她想随便看一眼就罢了，但是女孩子天生喜欢宠物，所以当看到这是个宠物店的计划书，佟倩忽然来了点兴趣。 佟倩是学服装设计的，对于开店并不懂。不过张扬这份计划书，她也看出来，是做的很用心的。 “你打算再开一家宠物店？”看完之后，佟倩看向张扬，眼中情绪莫名。 她挺喜欢小动物的，设计的服装上，都有不少小动物的元素。而且看张扬这份计划书，感觉可行性非常高。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张扬看佟倩有点意动，于是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又带着我的钱跑了？”佟倩道。 “我这不是还钱了吗？”张扬解释了一下，随后指了指江东，道：“而且这次不仅仅是我，江东也会投钱，就算亏，你也只是亏了没拿到手的五万块而已，是吧？而且江东可是投了三十万呢。” 听到这话，佟倩看了江东一眼，有点意动了，但是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张扬看她的样子，知道应该下个猛药了。他忽然压低声音，用一种非常特别的语气，盯着佟倩，道：“要维持自己‘海归人士’的人设，要租宝马，房租水电买衣服，应该会花很多钱吧？现在你还没有收入来源，生活应该过得蛮紧巴的吧？” 佟倩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尖锐，看着张扬，就要张嘴说话。 江东听到张扬的话，又看了一眼佟倩，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清楚？”江东跟佟倩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个妹子脾气略傲、带着光环，但是没想到实际却跟看到的不太一样。 “我有一个朋友是租赁公司的，你这个车牌一查，就知道是租的。这是第一点。”张扬道。 佟倩又张了张嘴，但是最终没说出话来。 “但是人家是海归啊，塞浦路斯设计学院毕业的。”江东道，这一点他可是印象深刻。 “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个外国的设计学院。”张扬道：“这位佟倩小姐的设计风格曲高和寡，回国之后，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接过几次活。她的所谓的‘海归设计师’的人设，反而成了一种负担。空有高标准，却没有相应的收入。” 江东看了看佟倩，此时的佟倩，肚子里憋着一股气，腮帮子也气得鼓鼓的，但是却一声不吭，看着某一个方向。 难道张扬说的是真的？ </br> </br> 239.选店 “说句实话，虽然我开服装店失败了，但是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倒是佟小姐你，现在，应该没有人再找你设计衣服了吧？” 服装设计这一行，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佟倩这样的年轻设计师，肯定会受到一些人的关注。当张扬的服装店倒闭的时候，其实佟倩的水平，同样也受到了质疑。 所以最近以来，佟倩在生意上确实冷清了不少，仅有的几个问价的人，也被她高昂的出价所击退了。 现在的她，正处在有价无市的尴尬阶段。 而佟倩的处境，曾经跟她合作过的张扬，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江东给张扬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这么露骨地攻击，这小姑娘的经历造就了她的性格，但是至少本性不坏的。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如果是的话，我想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佟倩的小手因为激动而紧紧握了起来，指节发白。 张扬说的话，基本上符合她现在的实际，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张扬要钱。 “不，我是来帮你的。”张扬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宠物店计划书：“要不要一起合作？” “我没听错吧，你刚刚羞辱我，然后马上就要我跟你合作？”佟倩冷笑道。 “当然没听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多了，就这五万块钱当做你的投资。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生活来源，与其坐吃山空，倒不如搏一把，单车变摩托。”张扬笑道。 江东在一边听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扬打算拉佟倩入伙儿。 “我才不骑摩托……”佟倩道，她本来想说自己有宝马的，但是宝马可是租的，这让她有点说不出口。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心动了？”张扬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了佟倩的意动。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拿钱跑了？”佟倩道。她已经被张扬的话给说服了，反正自己的处境，都被张扬给摸透了，与其为了那点面子藏着掖着，倒不如实在一点，给自己多争取几分利益。 “不会，到时候我在店里给你专门弄个办公室，可以专门监督我啊。”张扬笑道。 “那还不错。”佟倩道。 “很好，以后大家就是合作伙伴了。那就为我们金光灿灿的明天，干一杯吧。”看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江东举起了酒杯，跟俩人喝了一杯。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江东和张扬都喝得差不多了，就打算结账离开，佟倩开着车先一步离开了，剩下江东和张扬俩人站在街角。 “你对佟倩，调查的这么清楚，怎么开服装店之前，不好好搞调查呢。”风吹在脸上有点冷，江东酒醒了一点，问道。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才想起楚。”张扬露出一丝苦笑。 “什么事情？” “当时咱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妞，是在集团公司的足球场边。当时她是球衣的设计者，有印象吧？” “是啊，怎了么？”江东疑问。 张扬露出个苦笑：“沦落到给业余球队设计运动服，这位海归高材生，怕是从一回国，就没什么市场吧，也就是当时我这个愣头青，信了她的鬼……” 江东点头，说白了，当时的张扬，确实是有些莽，欠考虑。只顾着辞职，却没有一份好的规划。 “对了，她一个服装设计师你让她来店里，什么也不会啊。”江东忽然道。 “笨啊，雇人是需要花钱滴。让她来当合伙人，不仅不会有工资支出，而且还能多一个干活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张扬眼中闪烁着精明：“而且在这个社会里，美女是一种资源，有美女在店里镇守，销售额和口碑，肯定都会有提升的。” 江东点头。 这个江东相信，最近在食堂里，对着王大妈，自己的食量明显有下降啊。 确定了合作事宜，第二天，江东就把钱转给了张扬。 这样在没开业的宠物店里，江东就成了大股东。 其实江东之所以想要入股宠物店，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自己在各种动物电影的历练之后，获得了亲近动物的能力。 江东相信，有这些能力的帮助，可以让宠物店在软件上，比其他的店铺，具有一些优势。 虽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至少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确定了计划之后，张扬开始满世界地寻找合适的地点。 张扬有两个思路，一个是要转让的宠物店，还有一个是租门脸，新开一家。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所以张扬打算齐头并进，都进行考虑，最近一段时间，他就穿梭在省城的大街小巷，寻找合适的开店地址。 有的时候，佟倩也会开上她的宝马车，带着江东和张扬，一起去看店面。有了这件事，佟倩的积极性也高了很多，总是会提出一些建设性的建议。 省城这几年发展速度飞快，人们的收入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其实宠物这一块，还是非常有市场的。 只是宠物店这一块属于朝阳产业，需求大，但是供应缺乏。最近这两年，许多人看到了这个市场，纷纷投身进来。 但是新开的宠物店往往缺乏经验，也缺乏对市场的了解，所以往往是兴致冲冲地开店，几个月半年的时间就关闭。 开得多，倒闭地更多。 而张扬最终看中的一个店面，就是原店主经营不善，所以准备转让的。 作为合伙人，江东和佟倩当天就到了店里。 跟上次的那家服装店不同，这一次，张扬没有选择闹市区的地段，反而选择了一间位于居民区的店。 店附近有两个小区，一新一旧，而且周围三公里之内，只有这一家宠物店，地址很不错。 这家店的分为上下两层，两百平的样子，装修是淡黄色为主，时尚而温馨，而且店里有后门，宠物的体味并不大。 张扬最近看的店，其实是大多数，都是钟大浩给推荐的。他经营宠物养殖基地，自然跟许多宠物店有往来，知道哪家能够转让。 不过联系到这间宠物店，却跟钟大浩没有关系，这是张扬的爸爸给推荐的。 虽然张扬这次没有跟家里要钱，但是儿子的生意，老爸毕竟还是不放心的。 这一次是张扬的爸爸，通过他的老战友联系到的一个朋友，要转让店铺，所以让张扬来看。 张扬一看，对于地段和店面十分满意，于是让江东和佟倩来最终拍板。 </br> </br> 240.在商言商 在店铺的选址上，江东和佟倩并没有多插嘴，把决定权都交给了张扬。只是在装潢设计上，佟倩提了一点意见。 这一点张扬同意，毕竟是换了一个老板，虽然店铺原本就是一个宠物店，可以省去不少成本，但是自己的风格还是要有的。 看中了店面，接下来就是谈判了。 原店主的意思是打算把店铺整体转让，包括整体的店面，以及现有的几只宠物，以及宠物粮、宠物玩具之类的。 店主的标价是三十五万，虽然现在张扬手里有四十万，但是这还包括进货和装修的钱，所以这个价格，还是有点高的。 又经过一番软磨硬泡，价格被张扬讲到了三十二万，到了这里，原主人不肯再降了。 张扬想了想，觉得差不多，就不打算再杀价了。毕竟是自己老爸介绍的，也要给自己老板一分面子。 其他的张扬都接受了，但是到了**的时候，张扬有点犹豫了。宠物的健康状况这一块，他了解不多，看不出宠物的问题来。 因为要转让，所以店里的动物并不多，只剩一只博美、两只雪纳瑞和一只藏獒。原主人的意思是，这几只宠物，都包含在整体的转让费用里面。 “呶，你看这只雪纳瑞，有健康证明，活泼又可，放在店里，肯定会很受欢迎的。”原店看张扬有些犹豫，于是道。 “是吗？”张扬还是没有拿定主意，虽然在宠物店里学了一段时间，但是更多的是在经营和管理上，在宠物本的健康程度的察看上，其实水平一般。 “我来看看吧。”江东笑了一下，出声道。 “好！”张扬点点头，他知道，江东在宠物方面，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 原主人顺着张扬的目光，看了一眼江东，他知道江东也是他们的合伙人之一。 只是他看江东很陌生，判断江东应该不是宠物行业的从业者。 这让他放心了一点。 江东走了过来：“我能看看吗？” 原店主点头：“当然可以了。” 江东笑了笑，弯下腰，观察了一下这只雪纳瑞。 小家伙精神不错，也兴奋的，在笼子里不住地摇尾巴。 江东并不懂狗，并不会看病，不过他懂动物的。江东想了想，伸手打开了笼子的门，然后把手伸了进去。 原主人表一动：“不要把手伸进去，这只雪纳瑞格凶猛，会咬人的。” 江东笑了笑：“如果狗咬人的话，那怎么往外卖呢？” 原主人不说话了。 看到有手伸进来，雪纳瑞龇牙咧嘴，做出一副攻击的样子，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一样。 但是当江东的手放到它的脑袋上，马上换了一副颜色，摇着尾巴，眯着眼，享受着江东的抚摸。 江东却是皱了皱眉头，他能够感受到雪纳瑞的绪。 这只雪纳瑞的体状况并不好，应该是有病的，但是从外表的表现上来看，却活蹦乱跳的，跟它的体状况，是截然相反的。 江东猜测，这只雪纳瑞在表面上，原本应该是病仄仄的，但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表现得这么有精神。 甚至还表现出了宠物店里的动物不该有的攻击。 反正是不正常的。 至于原因，江东看了一眼这位原主人，大概是跟这位原主人想把这几只宠物卖掉有关吧。 其实想想也是，这么大面积的宠物店要转让，里面的宠物，该处理的肯定早就处理了。剩下的处理不掉的，不说肯定有问题，但是没有问题的可能很小。 除了这只雪纳瑞，剩下的几只，江东都摸了一下，感受过它们的状况。 果然，这几只宠物的况，跟第一只雪纳瑞非常像。特别是最后一只大型犬藏獒，上的异味相当浓重，肯定是带着疾病的。 “这几只宠物，应该是都有问题的。”查看完毕，江东看着张扬，摇了摇头。 居然有问题？ 张扬的心，一下子急转直下。本来他以为这是自己老爸的熟人，自己的一点担心，是有点杞人忧天的。 不过事实证明，自己的这点担忧，是恰如其分的。 果然，商场这种地方，是没有什么交可言的。 想到这里，张扬转变了态度，对原主人道：“你也看到了，抱歉，这几只宠物我们不能接受。” “这几只都没有问题的好吧？它们都是有健康证明的，你看，多欢实。”原主人指着几只宠物道。 “真的吗？”江东笑：“要不然把这几只宠物放上几天，然后咱们再来看？” 原主人脸色微微一变，说不出话来了。 他要转让店铺，店里的这些宠物是很大一笔财产。而且很显然，单独处理宠物，比跟整间店铺一起出售赚的要多。在处理了大部分宠物之后，只剩下了四只带病的宠物。 当得知来接盘的新老板，是三个年轻人的时候，这位原主人动了歪心思，给这几只宠物都注了一种药品。 这种药品能够让患病的宠物，变得像是健康宠物一样兴奋，但是时效只能持续一天。 在原主人看来，这几个年轻人肯定是新手中的新手，只是觉得宠物店赚钱就干了，非常好糊弄。 却没想到，他这一次踢到了铁板上。 张扬对于原店里的宠物，本来就是不放心的，这一次接收，也只是想做个顺水人罢了，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这里给自己埋坑。 如果不是今天有江东在，恐怕自己就着了道了。 说实话，张扬对于原主人原来的进货渠道，他并不关心，他有自己的进货渠道。 如果这几只宠物是正常的，当一把接盘侠也没啥，反正肯定价格不贵。不过原主人跟自己玩这一出，那么这四只宠物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当然，宠物不要，但是店铺张扬还是要的。 出现了这样一个插曲，在接下来的价格谈判中，张扬也多长了一个心眼。 最终，谈妥的转让价格，是三十一万，不包括店里现有的几只宠物。 谈判达成之后，张扬也就给这位原主人下了通牒，限期三天之内，让他把这四只带病的宠物运走。反正达成交易之后，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店了。 在商言商，交就放在一边吧。 241.开业前的准备 原主人同意把四只宠物接走，但是要求尽快签订合同，交付三十一万转让费。 张扬皱了皱眉头，一开始对方这样的态度，他觉得没什么。 但是出了病宠物这件事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 商场上打拼，多想一点，总是没有错的。他敏锐地感觉到，这间宠物店，还有其他的问题。 不止是张扬，就连江东，也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 江东和张扬不放心地又在店里查看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好了不要看了，当时我开店的时候，所有的标准，都是按照最好的来的。”原主人说道：“这间宠物店，位置相当好，周围都几个小区，没有什么竞争者。而且我已经做了四年了，会员人数都有五百多了。这样的店，你接过来就能盈利。三十一万的价格，并不贵。” 原主人把这家宠物店，夸得天花乱坠。 不过他现在说这话，江东他们绝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 但是其中的一个词，却让张扬灵机一动。 “会员？”张扬回想了一下自己打工的宠物店，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咱们这里的会员，应该是储值的吧？” “……是啊，储值的。”原主人脸色没变，但是话语里面有一个小停顿，被敏锐地张扬抓住了。 这个会员有问题。 “这样的话，作为新主人，我觉得有必要查一下会员。”张扬开口。 原主人的神态，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了。 会员的信息，都在电脑里存着。信息这种东西，自然是做不了假的。 既然是预储值的会员，那么会员办了会员卡交了钱，里面肯定是有余额的。 这一点，这位原主人可是从来没有提及的。 如果现在直接交易，那么会员们预先储存的额度，依然是交给原主人，但是以后的服务，却是要张扬来承担的。 电脑显示，五百多个会员，储值卡的余额，累计还有两万多块。 原主人连声抱歉，说自己是忘记了。 张扬脸上不表示，但是心里却冷冷一笑。刚刚是病宠物，现在是会员储值，只这两项，已经是三万块钱了。 最终在确保没有其他问题的况下，张扬和原主人完成了交易。最终的交易价格，被定在了二十九万。 原主人的态度变得很恶劣，原本的，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一拿到钱，他就拿着自己的合同转离开，居然连搭理张扬都懒得搭理了。 至于那四只宠物，他打了个电话，就有人开车来拉走了。 看来他早就做好了推销不成，马上带着走人的准备了。 送走了原主人，张扬的心一松。 “这里就是我梦开始的地方。”看着空dàng)dàng)的宠物店，张扬张开双臂，陶醉道。 “还是先别做梦了，想想看看，这个这个新店怎么调整吧。”佟倩道。 “嘿嘿，有您的专业眼光在，我信得过。”张扬道。 转手的店铺，装修肯定是不需要的了。但是一些细节上，肯定要搭上自己的烙印。 按照张扬的想法，他打算一步到位，做成一个中高规格的宠物店。一方面这个店面两层二百多平，非常适合做成大型宠物店；另外一方面，张扬预定的货源，是钟大浩的宠物养殖基地，这里的宠物质量往往不错，但是价格上来说，也要比市场价偏贵一些，所以张扬的打算，是走高端路线，以口碑而不是价格取胜。 当然，在这一方面，江东就插不上手了。 实际上，江东因为有工作的原因，不可能在店里全程盯着。更多的时候，是在当甩手掌柜。 而且有张扬在，其实很多的事，都不用江东去cāo)心。第二次开店的张扬，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历，这一次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了很多章法和经验。 在人员上，旧有的员工，张扬一个都没有留。平时店里张扬负责销售，包括**、宠物粮、玩具、用具等，佟倩则是前台和宣传。 特别是宣传这一块，是重中之重。张扬的要求是，在某音、朋友圈和微信群里，都要经常晒出店里的优质服务，赢得好的口碑。 至于洗澡和美容，张扬则是通过钟大浩的关系，找了一个叫做秦霜的小姑娘。 秦霜以前是在一家连锁宠物店工作，拿着助理的工作，干着美容师的工作。所以不堪资本家压榨的她，果断选择了跳槽。 张扬考察过小姑娘的水平，还是蛮不错的。至少做出来的造型，算不上优秀，但是至少是中规中矩的。 张扬给宠物店的定位，是社区店。主打的服务项目，就是美容和洗澡，所以秦霜的工作相当重要，**销售并不占主要盈利点。 服务的质量和顾客的满意度，就是很重要的一项了。 虽然店里有三个人，但是两个是老板，只有秦霜是员工，只给秦霜一个人开工资就行了。 经过了一周的准备，宠物店就重新开业了。因为是直接整体购买的店铺，张扬连名字都没换，只是去相关部门更换了一下经营者的姓名。 而开业之前，宠物店是要先进货的。 这一次，张扬直接拉着江东，到了钟大浩的养殖场，让江东进行挑选。 经过了上次的事，张扬对江东挑选宠物的能力，有了坚定而又盲目的信任。 “那你想好了，要进几只猫几只狗呢？”江东问。 “猫要四只，两只暹罗，两只短毛猫；狗要三只，一只博美，两只泰迪。”张扬很快说了出来，看来早就考虑过了。 到了钟大浩的养殖基地，钟大浩知道俩人是来定宠物的，自然忙不迭地打开大门，让两个人进来。 江东一间一间笼子看过去。 钟大浩的宠物基地，宠物的健康状况是不用担心的。唯一考虑的，就是宠物本的格和外表，是不是很适合跟人相处。 其实按照江东现在的能力，这些猫猫狗狗只要靠得近了，基本上就能判断出它们的习和格。 不过江东并不想让钟大浩觉得太诡异，所以每一只，都会伸手去摸一下。 经过江东的挑选，很快就把张扬需要的种类给挑选齐了。 “江东，你的眼光，相当不错。你挑的这几只，基本上都是同类之间最好的了。”钟大浩赞叹道。 对于这种大客户，宠物基地肯定是包送货的。 江东和张扬带着一车宠物，离开了养殖基地。 242.背水一战 五天之后，宠物店重新开业了。 原店铺的店名、陈设、装修等等，大部分都被保留了下来。 除了个别旧的家具和货柜被置换，还有部分格局的改变，宠物店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保存了下来。 而省下来的钱，张扬除了预留出进货的钱之外，还利用佟倩的微信群，搞了一次开业大酬宾的活动。 一家店要生存要盈利，首先就要把知名度搞上来。 张扬的这次活动，一是为了打响知名度，第二则是向大家宣告，宠物店换了新的主人了。 虽然在出资数额方面，江东占了主导，但是大家事先也都有过约定，宠物店的经营全权交给张扬，江东和佟倩只管经营。 而且江东毕竟有自己的工作，在工作之余，也才有空暇去关心宠物店。 所以江东只在宠物店开业的时候去了一趟，再然后就回到收费站上班去了。 当然，江东的人在这里，不过也经常关心店里。 刚一开业，再加上大酬宾的缘故，店里的生意着实火爆。 店里三个人，张扬和佟倩是新人，秦霜虽然干过宠物美容师，但是之前只是助理，独挑大梁也是头一次。 所以不免有点焦头烂额。 张扬之前在其他宠物店里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真正开始经营之后，才发现临渊羡鱼和退而结网，终究差别还是蛮大的。 在张扬最初的计划里，这两项是亮点，用来引流，而真正赚钱的部分，却是店里的商品。至于**方面，因为进货成本高的原因，所以这一块的利润肯定是比较薄的。 所以最初的安排，是张扬和佟倩在前面，秦霜在美容间里负责洗澡和美容。 不过开业之后，宠物店实际的展开，还是出了一点偏差。 因为是社区店，社区里的许多居民，本就养着宠物。所以来店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冲着洗澡和美容来的。 而秦霜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帮忙。 佟倩是个完全的新手，张扬好歹学习过一段时间。所以在秦霜忙不过来的时候，只能张扬给她打下手，负责一些剪指甲、洗洗澡、拔耳朵之类简单的活。 剩下一个佟倩在前店里，只能赶鸭子上架，负责商品的销售。 有好几次，张扬都跟江东在微信里抱怨，“洗够了”“累死了”“再也不想干了”。 给猫猫狗狗洗澡剪指甲，可不仅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还带着危险，一不留神就跑了。 开业前两天的时候，张扬甚至都干到了凌晨。 对于张扬，江东还是不担心的。虽然以前生惯养，但是这一次创业，可以说是张扬的背水一战了，再苦再累他也会熬下来的。 江东最担心的，是佟倩。 一直以来，佟倩给江东的印象，都是满满的傲气和气，永远是在天上的那种。这种人对面子肯定是看得很重的，要不然怎么会去租宝马呢？ 江东甚至无法想象，佟倩做销售员的那种场景。 那种感觉，大概像是公主端盘子…… 这一天，终于轮到江东休班。 江东今天是中班，下了班，江东就搭了同事的车。 同事的路线并不顺，江东到了市区转了一辆公交车，才到的宠物店。 “……你这只小狗太小了，现在秋分已过，要注意防寒保温，最好是给它加厚垫褥，并注意及时更换。要不然的话，是会冻坏的。”宠物店里面，佟倩穿着宠物店的工作服，耐心的给一个坐在沙发上的女白领，讲解着。 而在女白领的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小串串，大概有两个月大。 江东推门进去，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宠物店里不卖串串，这个女白领应该是来给这只小狗买用品的，江东在心里猜测。 看到江东，佟倩跟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注意力投向了那个女白领。 江东环顾四周，除了佟倩正在接待的这个顾客。隔壁的休息间里，还坐了三个等待的顾客，每一个顾客前，都放着一杯茶。 应该是洗澡的，因为美容间里，传出了狗叫声和哗啦哗啦的水声。 江东到前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佟倩推销商品。 “我没有多余的垫子，你能给我推荐一款吗……”女白领露出迷茫的神色，道。 “选择这一款，可拆卸，易晾干。潮湿的天气还不会吸水，让狗狗上变潮湿……”佟倩熟稔地选了一张垫子。 “就它吧。”女白领看了一下，点头道。 “垫子选好了，毛巾要吗？正好跟垫子配的……”佟倩笑着给女白领介绍其他商品。 十几分钟后，女白领出门，还带了一大包东西，佟倩专门帮她送上了车。 江东一看，消费额度三百块。 “不错啊。”江东看佟倩回来了，笑道。 虽然江东只看着佟倩服务了一个顾客，但是该看的，基本上也都看到了。 虽然现在的佟倩业务不太熟练，做起来也比较生疏，但是在面对顾客的时候，佟倩却是蛮的，甚至还有一点推销手段。 现在的她，跟江东认识的那个高冷的她，有点判若两人。 那几个等待的客人桌上的茶，应该也是佟倩倒的。 江东对佟倩这样的变化，颇有一点吃惊。 他没有想到，佟倩能有这样的变化。 “自己的店，必须要用心。”佟倩郑重说道。 江东张了张嘴，有点吃惊，这样的佟倩，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随后佟倩转，给那几位客人续了一下水，提醒他们稍等勿燥，才又回来的。 看着忙碌的佟倩，江东感到无比陌生，而又无比的真实。 “对了，外面怎么没见你的宝马？”江东忽然问道。 “还了。”佟倩风轻云淡道。 江东看着佟倩的表，又咀嚼了一下她之前的话语，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了。 这间宠物店，对于张扬是背水一战，但是对于佟倩，何尝不是背水一战呢？ 江东相信，佟倩自从回国之后，肯定会有不少冷遇。 而她的之前表现出的那种高傲的格，一方面是自经历的原因，另一方面肯定也跟遇到的冷遇有关。 那种高傲，应该是一种某种程度上的自我的保护吧？ 但是佟倩的处境，肯定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的。 而张扬抛过来的开宠物店的邀请，则是像是抛给溺水的人一根绳子一样。 是黑暗里的一束萤火。 虽然小，却是一种光明。 243.狗通人性 江东忽然有一种明悟：可能当佟倩决定接受张扬的邀请的时候，自己就放弃了以前的那种骄傲吧。 这是一种变化，或者说一种成长。 就好像是她还了的宝马车一样。 认清现实，才有利于自发展。 “还了也好，好好干，从零开始，以后宠物店赚了钱，再买一辆。”江东觉得，应该给做出这样改变的佟倩，来一点鼓励。 佟倩正在核对账目，闻言抬头看了江东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换了一辆奔驰，宝马的方向盘太重了。”佟倩漫不经心道。 “……” 江东忽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宠物间里，发出一声狗的惨叫，凄厉而又尖锐。 “哎，能不能洗啊，不能洗不要勉强啊。”休息间里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快步走进隔间。 “肯定能洗，汪先生，请您稍等一会儿，我肯定把您的狗洗的干干净净的。”美容间里传出张扬的声音。 “这只狗只认原来的美容师，你要是不能洗，那我就只能退会员了。”中年男人道。 “放心放心，肯定没问题。”张扬安慰对方的声音传来。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人从美容间里走了出来。 “我去里面，看看宠物。”江东说了一声，赶紧走进了美容间。 美容间是单独的一个隔断，里面还有三个半隔离的小单间，一个美容，两个洗澡。 江东打开门的时候，秦霜和张扬各自抱了一只狗，正在忙的火朝天。 秦霜在给一只博美做美容，张扬则是在给一只泰迪洗澡。 为了避免两只狗打架，两个人特意隔了一个隔间。 饶是如此，洗澡的那一只泰迪，还是非常地不配合，不仅嘴里总是“呜呜”叫着，就连体，也总是呲着牙往外退。 张扬这个店老板，此时工作服上和脸上，已经全被这只泰迪给甩得湿漉漉的了。 就连他一只想要保持的店长形象，也都被毁了。 “你来了。”看到江东进来，张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狼狈样子，露出一个苦笑，然后继续跟这只泰迪奋战。 从手法上来说，张扬还算是熟练，奈何“客户”不配合，总是在那里挣扎。张扬一边按着它，一边还要避免被狗爪子抓伤了。 至于另外一个宠物美容师小姑娘秦霜，则是看了江东一眼，又转了回去。她的刀并不快，却很稳，水平也是有的。 宠物店刚起步，还没有到盈利的时候，大部分的地方能省就省。特别是人工，一开始的安排，是让秦霜负责洗剪吹一条龙，张扬偶尔来帮忙的。 但是后来这一块的业务量太大，反而成了最大的流水额来源。张扬也几乎成了秦霜的专职助理，一天到晚泡在美容间里。 确实是很忙。 以前开服装专卖店的时候，江东去过张扬店里，当时他小西装一穿小背头一梳，又干净又商务。 但是现在的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已经丝毫不再顾忌个人形象了。 “汪！”就在这时，张扬把水龙头淋向这只泰迪，泰迪再次爆发出一阵挣扎，甚至嘴巴都张开了。 张扬赶紧松开了手，就连水龙头都扔到了一边。 “要不然这只泰迪就放弃吧，它主人刚刚都说了，只有原店里的美容师才能洗。”秦霜开口。 张扬叹了口气，也准备放弃了。 其实换了宠物店主人，会员流失也是正常的，但是因为这种事流失会员，张扬还是有点不甘心的。 “要是这只泰迪，能像你那只小南一样听话就好了。”张扬看着江东道。 这只泰迪实在暴躁，据说只有原店里的宠物美容师才能给它洗澡，其他人一律不行。张扬头铁，硬洗，结果被甩了一脸水，还差点被抓破了。 “那有什么难的？”江东笑了笑，道：“狗通人，你要好好跟它交流，它自然就听话了。” “说得轻巧，做起来可就难了。”张扬随口说了一句，表示不信。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带上了一点期待。 江东和动物的密切关系，张扬是了解一点的。 就连一边给泰迪美容的秦霜，都隐蔽地撇了撇嘴。 江东只在看也的时候来了一天，所以秦霜对江东，并不了解。 但是在洗狗这一方面，她还是很有经验的，而且她刚刚尝试过洗这只泰迪，知道这只泰迪是很难洗的。 “闪开。”江东撸了撸袖子，让张扬闪到一边，自己走到了那只小泰迪前。 泰迪上还湿漉漉的，缩在水池的一个角落，用一种十分可怜的很惊恐的眼神，看着江东。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江东弯腰，凑到泰迪耳边，装模作样说了一句什么，说完之后，拍了拍泰迪的小脑袋，就像是真的跟它交流过一样。 “好了，我跟它交流过了，可以了，继续洗吧张老板。”江东站起来，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任务一样，对张扬说道。 “真的假的？”张扬拿起水龙头，半信半疑道：“它要是再咬我，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啊。” “它要是不咬你，你可是要对我得晚餐负责哦。”江东笑。 张扬虽然还有点疑惑，但是他对江东还是有着一些自信。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手按着泰迪，另外一只手拿起手龙头，尝试着继续冲洗泰迪。 “咦？这狗怎么不闹了？”张扬惊奇道。 在张扬把水冲到泰迪上的时候，这只泰迪站在那里，只是体微微颤抖，却没有反抗或者叫嚷，只是任凭水在自己上流淌。 张扬甚至侧着子，用好奇的眼光，来回看这只泰迪：“你小子不会给它点了吧？”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洗啊。”江东抱着胳膊，示意道：“要不然一会儿又闹起来了。” “哦哦。”张扬点头，赶紧给狗冲洗了起来。 狗配合的况下，张扬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完成了一只狗的洗和吹。而正常的况下，洗一只狗花费的时间，要三十分钟不止。 当然，除了时间之外，还有按住狗的体力消耗。 洗完第一只，江东又跟第二只耳语一番，结果这第二只狗，跟第一只一样听话。 “好爽啊，要是所有的狗都这样的的话，我一天能洗二百只！”洗完第二只狗，张扬忍不住叫道。 而一边的秦霜，更是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江东。 244.新的电影 有了江东在，张扬的洗宠物的效率，变得很高。 晚上八点的时候，店里的洗宠物的工作，就提前完成了。而这样是放在前几天，可能张扬要干到十点多。 节省了时间是一回事，但是另外一方面，也不用冒着被抓伤的危险，跟宠物们斗智斗勇了。这让张扬的工作量，消减了一多半。 甚至有几只特别凶的狗，在江东说了“悄悄话”之后，都变得很温顺。 一开始的时候，秦霜对江东的印象其实并不怎么样。虽然是店里的股东，但是除了开业第一天，其他时候江东并没有出现过，这让小姑娘对江东有点绪。 但是江东对宠物的神奇能力，却让小姑娘很吃惊。 她虽然很年轻，但是从事这一行也有三四年了，哪儿看见过这么神奇的事呢。 到了最后，她看江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晚上九点钟，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宠物店里的四个人叫了外卖，大家围着桌子，开始吃东西。 忙了一天，大家的吃饭时间，基本上都被打乱了。 “真想把你留在这里当吉祥物，这样的话，每天的工作，要轻快太多了。”张扬吃着饭，还在开玩笑。 秦霜在一边点头，有江东在，这些小动物们都太乖了，无论是洗还是剪或者吹，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温顺地就好像是海绵宝宝。 “我只是帮个忙，真正出力的，其实还是你们三个人。”江东自己知道自己，笑着道。 虽然他现在的能力，可以抚慰动物的绪，但是真正专业的事，还是需要张扬秦霜他们去做。 江东能够做的，就是让他们的工作变得简单一点容易一点。 “要不然你也从收费站辞职吧，到这里来跟我一起干。站上给你发多少钱，我给你涨一半，怎么样？”张扬豪气道。 “这个店里可是有我的股份啊，你这是拿我的钱，然后再发给我吗？”江东马上戳穿了张扬。 “我不开玩笑，说真的。”张扬端着饭碗，一本正经，道：“这几天店里每天的流水有三四万，过几天活动期过了，应该也不会差很多。只要干上半年，等到收回成本，在这里的收入肯定就会超过你在收费站拿的工资。” 江东点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至少我现在，在收费站里干得还是舒心的。” 江东入股这个宠物店，虽然自己也有投钱，但是更多的还是支持张扬。而且他现在的工作干得也还算舒心，并不想跳槽。 说白了，江东还是一个喜欢呆在舒适区里的人，更习惯苟着。宠物店可以当做一种兴趣好，毕竟猫阿狗啊都是很可的，自己也有能力，可以帮到店里，但是如果作为一种获取生活来源的工作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开心了。 虽然这种生活很精彩，但是那是一种带着脚镣的精彩。就好像在宠物店里，江东可以随心想来就来，但是张扬和佟倩那是必须要全力以赴的。 张扬默然，不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和江东讨论过许多次。反正现在宠物店刚步上正轨，以后的路还有很长。没准以后宠物店做大做强了，江东会改变主意呢。 “你要是平时有空的话，可以多来店里转转啊。”秦霜沉默了一下，说道。 “当然了。”江东笑道：“这家宠物店，毕竟有我的一份。” 江东没说的是，现在宠物店里的三个人配置刚好。刚开业稍微忙一些是正常的，等过几天新开业的活动期一过，客流量肯定会有一个滑落，到时候三个人基本上就能忙开了。 多一两个人的话，反而会让一个人无事可做。 而且张扬和佟倩毕竟都是新手，等到他们熟悉了业务，工作效率肯定也会有提升，工作流程也会优化，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忙碌了。 江东在店里呆了两天，把自己的假期用完了，然后才跟店里的三个人告辞，回了收费站。 江东告辞离开后，最激动的，莫过于张扬了。 江东在的这两天，负责洗澡这项业务的他，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来洗澡的宠物，无论是猫猫狗狗，都非常听话，乖乖地配合。 但是江东一走，这些猫狗们，就完全恢复了原样。在水池里奋力挣扎、极力退缩，丝毫也不配合，让张扬有一种分分钟把江东给请回来的冲动。 江东回到站上，继续自己的工作。经过这两天的磨合，江东对店里三个人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放心的。 如果态度上没有问题，那么做起事来，有什么问题都会解决的。 几天后，江东下了中班，吃了点饭，凌晨回到宿舍。 逗弄了一会儿小南，久违的系统提示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叮，系统提示，您有新的任务，请注意查看。” 又有新的任务？ 江东来了兴致，哄着小南上了，然后自己也躺倒穿上，闭眼进入系统，查看这一次的任务。 “任务：进入电影《大白鲨》的世界，生存尽可能长的时间。时间至少三十天，时间越长，奖励越多。” “注：1，每天要被至少一个人发现；2，离开海岸线不得超过三十海里。” 《大白鲨》吗？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很刺激的电影。 略微想了一下，江东打开视频，观看这部电影。 电影的节，跟《大白鲨》这个电影名字一样简单。 艾米蒂岛是一个旅游度假胜地，这里的阳光沙滩很好，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游客到来。然而，一只大白鲨，忽然出现在这里，在接连咬死几个人后，大白鲨在艾米蒂岛上形成了恐慌，大家都不敢来沙滩玩耍。 最终，老船长昆特、生物学家布朗和警长布洛迪三个人一起出海，经过一系列的搏斗之后，杀死了这只大白鲨。 这是一部老电影，但是气氛营造得很好。虽然电影从头到尾，整条鲨鱼都来没有出现过，但是依靠紧凑的节和镜头，依然把整部电影的结构显得很紧凑。 看完电影，江东大概也明白了任务的内容。 自己肯定会成为那只大白鲨，要在不能苟着的前提下，生存尽可能长的时间。 这个任务，相当有难度。 大白鲨如果在人前出现的话，人们的反应，大概是用膝盖也能想到的吧。 电影中的艾米蒂岛，在美国的南部，而美国是自由的国土，不枪械的。 自己如果长时间在人前出现，面对枪的概率很大。 嗯，这必然是血雨腥风的一部电影。 江东不再多想，闭上眼睛，默念“进入”。 245.阳光沙滩 阳光很好，海水很暖。 艾米蒂岛是一个旅游岛屿，历任管理者，都非常重视环境。所以艾米蒂岛附近的海域，海水清澈，碧水dàng)漾，沙滩洁白，有很多水生生物生存。 再加上宜人的气候和温暖的阳光，让艾米蒂岛成为了夏季旅游胜地。特别是在美国国庆前后，蜂拥而至的游客们，会占领这里的每一寸沙滩。 旅游收入，占据了艾米蒂镇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艾米蒂镇的居民，也大多以从事旅游相关行业为生。 唔，如果是只是来旅游的话，应该是一次蛮好的体验…… 江东脑袋里想着，摆动体， 一个橙色的鱼群从他边经过，江东一张嘴，咬掉了最近的一只橙色小鱼。 剩下的鱼群受惊，四散逃走。 江东嘴巴开合，锯齿嚼了几下，感觉鱼太小了嚼不到，就闭上嘴巴，把小鱼咽下去。 这一只小鱼太小，只有十来厘米，真的只够塞牙缝的了。 味道一般呐。 江东砸了咂嘴，感觉不太满意，于是直接下沉，慢悠悠地往水底而去。 现在的他，是一只大白鲨。 此时的他，体呈流线型，背上有鳍，尾巴呈新月形，长达到了七米。 当然，最有特色和最有杀伤力的，自然是他的巨大且呈锯齿状的牙齿，这种长达十厘米的牙齿，是他最大的武器，能够撕裂一切敌人。 大白鲨在水中，是一种非常巨大的鱼类。在水中的泳速，达到了惊人的70公里每小时。 据说有一种游泳衣，就是用“鲨鱼皮”来命名的。 巨大的体型，爆炸的力量，富有攻击的锋利锯齿状牙齿，这就是江东现在的武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白鲨是水底的霸主，已经是海洋食物链最终极的猎食者。 这也是江东进入电影世界以来，所成为的最强大的动物了。 至少在这片海域里，江东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除了头顶的人类，江东不用担心周围有任何威胁。 甚至江东一路游到海底，路上的鱼类纷纷避让，不敢挡住江东的路。 这是横行霸道么？ 这种掌握力量的感觉，非常好。 终于再也不是小动物了，江东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尾巴，吓跑了一群小鱼。 江东忽然有一种咸鱼翻的感觉。 至少是不再像以前一样，任何时候都好苟着了。 虽然这个电影里自己还有敌人，但是在这块水域里，自己就是毋庸置疑的南波丸了。 江东一边游，一边大口吞水，让水流过自己侧后方的鳃裂。 鲨鱼是软体动物，没有鳃盖，但是只有六七个鳃裂，里面是毛细血管。 所以江东必须不停地游动，腮裂才能不断接近大量含有新鲜氧气的海水，不断地呼吸，获取氧气。 刚才的那一只小鱼，只是江东尝尝滋味的。江东现在感觉自己还不饿，他更多的，是在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以及思考自己的任务。 任务的要求，是自己不能离开这里三十海里，同时还要被一个人发现。 江东知道，这种旅游区，最怕的就是有鲨鱼这种攻击动物在。因为这就意味着，游客们的人安全得不到保障。 一旦发现鲨鱼，旅游区肯定会采取紧急措施的。 不过江东知道，虽然所有人都惧怕鲨鱼，但是岛上的最高行政长官，艾米蒂镇的镇长哈瑞，可是一个非常注重小镇的财政收入的人。 他会第一时间，压下所有关于鲨鱼的消息。 在原电影里面，那只鲨鱼就是因为一而再地咬伤人，所以最终才被猎杀的。 江东想，如果自己不去攻击人的话，会不会拖缓时间呢？ 反正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又不是吃人，只要呆够三十天就行。 每多一天，自己就多赚一天。 嗯，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找自己需要现的人。 江东刚才在海面上，已经发现了海岛的位置，就在自己的正北方。 不过自己现在距离海岛很远，看不到沙滩，也看不到游客。 江东初步打算，是选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然后让尽可能少的人看到自己，然后就马上开溜。 这样的话，就算他们去举报，自己也至少能拖个一两天时间。 拖几天就是赚几天。 江东朝着岛屿的方向游了几分钟，艾米蒂岛越来越近，而在视野中，已经能够看到近海星星点点的，穿着五颜六色泳衣、救生圈、划艇、滑板的游人们。 这些人都在这里或游泳或玩水。 距离江东最近的一个人，大概只有五十多米，是一个带着蓝色泳帽冲浪的青年男子。 江东赶紧低下头，俯下体，把体都藏在了水里。特别是后标志的鱼鳍，都埋在了水里。 在自己主动暴露之前，自然是越少的人看到越好了。 江东看了一下，决定先探索一下这个岛屿。 现在自己接下来的几天，跟人类周旋，就只能在这小岛周围的三十海里之内了，自然要好好把这附近的地形摸清楚。 只有完全探索了这个岛屿，才能够在接下来的三十天内，做好一切准备。 想到这里，江东掉转方向，隔着一段距离，绕着小岛游泳。 从电影中看着是个小岛，但是真正绕着实地转的时候，江东才发现，这个岛屿绕起来，周长非常长。 而小岛的地形，江东也都探索清楚了。 阳关沙滩在小岛的南侧，占据了整座小岛三分之一的周长。 除了有沙滩的这一边，小岛的西侧是一个小水湾。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码头，停了十几条渔船。 这些渔船是民用的，而在阳光沙滩那里，则是有一些给游客使用的游艇。 小岛的北侧和东侧，则是高高的悬崖和陡峻的峭壁，都是风急浪高，人迹罕至的地方。 绕这一圈的时候，江东还顺便捉了几条看上去温顺的鱼，填饱了肚子。 接下来任务，就是寻找自己可以暴露的地方。 江东的想法，是找人尽可能少的地方。如果自己只被一两个人发现的话，就算他们去报警，只要自己惊鸿一瞥之后，马上躲起来，那些警察就未必会相信他们。 小岛周围的地形中，悬崖的两侧几乎没人。 西侧的小水湾只停了十几艘渔船，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修补渔船和渔网的渔夫。 这里比沙滩那边人少，是理论上最合适的地方。 但是江东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了。 渔夫虽然人少，但是危险高。 他们常年在海上，鱼叉渔网鱼枪甚至高压水枪之类的武器，肯定不会少的。 江东可是不想自己一世英名，被一杆鱼叉交待在了这里。 所以最后的选择，还是在沙滩上。 幸好沙滩面积比较大，现在还不是旺季，沙滩上的游客，并不是那么多的。 246.打卡成功 江东又回到了沙滩这一侧，绕着沙滩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 小岛正南方沙质很好，也聚集了最多的游客，而周围地区的游客，相对来说就少一点了。 江东小心翼翼地在水中隐藏着，不让这些人发现，然后寻找着人群较少的地方。 在一块礁石比较多的区域，这里沙滩较少，所以游客不多。但是江东游近之后，发现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父母在岸上躺在沙发上晒太阳，小男孩自己了一个救生圈，在水里玩耍。 嗯，这个目标非常完美。 这一家三口是第一次来艾米蒂岛，他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就找了这么个人少的区域。 小男孩着一个救生圈，兴奋地划水。这是他第一次来海边，对大海非常的好奇，不知不觉游得就有点远了。 “没有鱼吗？”一边划着救生圈，小男孩一边左右张望。 水很清，他看了很久，只是找到几只细细小小的鱼和虾在水底玩耍，用手一拨，鱼和虾都飞快地逃跑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物。 某一刻，小男孩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鱼鳍。 “咦，那是什么？”小男孩看了一眼，这个三角形的鱼鳍，有点吃惊。 江东游到了距离小男孩三十多米的距离，然后不再前进，而是稍微一抬头，把梭形的吻部抬了起来。 “啊！鲨鱼！鲨鱼！”小男孩拍打着水花，惊恐地朝着岸上喊道。 与此同时，江东的耳中，也听到任务提示：“叮，今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 打卡成功，撤！ 江东迅速下沉，把体全部沉入水底，甩动尾巴间，猛然转，带起一团水泡，整个人迅速往远海的地方游去。 而在海面上，小男孩一边叫着，一边拼命朝着岸上划水。 “鲨鱼？快点游！”小男孩的父母听到喊声，慌忙跑到岸边，焦急地往海面上眺望。 但是海面上一望可知，除了层层的波浪以及远处的游艇，其他的一无所有。 小男孩的父亲冲到浅水边，把小男孩抱到岸上，上下检查着小男孩：“怎么样，孩子，没被咬到吧？” “没有。”小男孩惊魂甫定，摇了摇头：“那只鲨鱼只露出了鱼鳍和头，然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小男孩的爸爸和妈妈对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把眼神投向了大海。 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大海平静，阳光温暖，实在是看不出有杀机。 爸爸有点怀疑，是小男孩撒了谎。毕竟这块艾米蒂岛，是一个旅游度假圣地，在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鲨鱼的。 但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爸爸看小男孩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这件事，我觉得孩子不会说谎的，必须要尽快报告警察。还有，不要下水了。”爸爸第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一家三口收拾东西，很快离开了这里。 沙滩上的警察值班室。 今天正好是警长布洛迪值班，一般况下，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工作，最多就是帮着父母们找一下因为贪玩丢失的孩子。 但是今天显然有点不一样，他接待了一家三口，他们声称“见到了鲨鱼”。 见到了鲨鱼？ 布洛迪听到这一家三口的报案，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警觉，而是疑惑。 他从小生长在艾米蒂岛上，做警察也有十几年了，这期间，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艾米蒂岛有鲨鱼这回事。 “叔叔，真的有鲨鱼，我亲眼看见了那条鲨鱼，好长好大的。”小男孩非常认真地说道。 “你亲眼看到了一条完整的鲨鱼吗？它有多长？确定是鲨鱼吗？”布洛迪摊开笔记本，看着小男孩。 “呃，”小男孩表一滞，有点结结巴巴道：“这个倒是没有，我只看到了鱼鳍……嗯，还有鲨鱼尖尖的脑袋。” “那你怎么确定它是鲨鱼的呢？”布洛迪继续追问。 “……我只是感觉，那个背鳍和尖尖的脑袋，就好像是一条鲨鱼一样。”小男孩面对警长的追问，有点底气不足。 布洛迪露出思索的表，把手里的笔转了一圈，放到了笔记本上，抬头问小男孩的父母：“是你们一家三口都看到了鲨鱼吗？” “只有他看到了，”小男孩的父亲赶紧道：“但是他没有在撒谎，这一点我敢保证。” 布洛迪用指甲敲了敲笔记本，然后把笔记本合上，说道：“这种事，除非是有照片，或者至少一个成年人的目击证词，否则的话，单凭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似是而非的描述，我很难立案的。” “但是，警察先生，真的有鲨鱼，我不会说谎的。”小男孩信誓旦旦道。 布洛迪笑着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们是第一次来艾米蒂岛吗？” 一家三口点头。 警长看到他们的表，点点头，笑道：“其实有一些其他的鱼，譬如金枪鱼、鲆鲽之类的，它们的背鳍都很大，看上去很凶猛，但是实际上，它们是一些很温顺的鱼类。” “而且因为在渔业上的捕捞，那种金枪鱼、鲆鲽之类的大型鱼类，在这一片海域应该是很少很少的了。你们能遇见这样一条鱼，应该说是很幸运的了。” 警长布洛迪颇有经验地说道，他的话里话外，已经表示着要结束这次对话了。 类似的事，他一年总会遇到几次。毕竟有许多第一次来到海边的家庭，出于知识面和忧虑感，总是会以为自己看到了鲨鱼。 但是这种况，无一例外，最终都被证明是看错了或者撒谎。 一家三口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最终只能站起来，走出了值班室。 “是不是把其他的大型鱼，误认为是鲨鱼了？”爸爸被警长布洛迪一说，也有点半信半疑了，问小男孩。 “不是的爸爸，我从电视里见过鲨鱼，今天这条鱼，跟鲨鱼一模一样。”小男孩争辩道。 “这样啊……”爸爸点点头：“要不咱们明天换个地方，找个人多的地方吧。人多的地方，那些鱼都会被吓跑的。” 显然，这个爸爸相信了警长的说辞。 小男孩不不愿地跟着爸爸走了。 247.海上一夜 离开一家三口之后，江东贴着水底，往深海的方向游去。完成了任务，自然是一轻松，江东在回程的时候，心也放松了很多。 游着游着，江东发现头顶上方，有一个游泳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 江东略略减速，抬头看去，各种光亮滑动的水面上，中年男子慢悠悠地游动着。 水光潋滟，看不见他的上半，只有两条腿在轻轻地拨水，搅乱了一片光芒。 嗯，这个中年男子，自己大概一口就能吃下。江东对比了一下自己和人类的体型，心中想到。 不过江东没有吃它的想法，甩动尾巴，往前游去。 水面上，这个游泳的中年男子，忽然一阵心悸，感觉水里游过一个巨大的影，但是他低头看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什么。摇了摇头，中年男子感觉自己想多了，继续游泳去了。 越过这个中年男子，江东继续前行几海里，遇到了一艘豪华游艇。 江东好奇地围着这个游艇转了一圈，没有浮出水面，只是在游艇正下方的水里游动。 这是江东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豪华游艇，以前的时候，只在电视里见过。 围着游艇转了几圈，江东感觉，如果自己奋尽全力的话，肯定会把这艘游艇跟撞翻。 嗯，在许多的怪物电影中，大白鲨作为反派，几乎都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江东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他并不顾忌自己会伤害生命，但是滥杀无辜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仰着头看了一下，游艇上的人们显然很放松，有一些人，坐在游艇上，把脚伸到水里，拨弄着水。 他们肯定想不到，此时此刻，有一条大白鲨，正在几米之外看着他们。 江东现在的视线里，只能看到腿。 唔，这个腿好粗，腿毛好厚，肯定是个男人。 嗯，这条腿好长，但是细地有点吓人啊。 咦，这个腿不错，又白又直，味道肯定不错…… 呸呸呸。 江东吐出一串水泡，感觉自己变成了鲨鱼之后，就连欣赏角度，都有点被鲨鱼的审美观影响了…… 生物在它们眼中只有两种：好吃的，不好吃的。 一边思考着，江东一边嘴巴开合，让水流经过鳃部，以便获得其中的氧气。江东觉得，应该努力暗示自己是个人，但是某一刻，看到那些在水里摇摆的小腿，江东忽然一呆。 我现在，喝的是他们的洗脚水吗？ 呸呸呸。 鲨鱼的嗅觉很好，甚至可以闻到千米之外的血腥味道。所以这一瞬间，江东甚至闻到了阵阵脚臭味。 肯定是错觉！ 江东吐出更多的泡泡，紧闭嘴巴，摆动鱼鳍，甩动尾巴，猛然转，继续朝着远海游去。 直到游了很远，远离了那艘游艇，江东的才悄悄浮出水面。 这个位置，已经接近三十海里的极限了。 再往前走，或许被人类发现的几率更小，但是已经超出了系统规定的范围。江东怕有雷劈，于是就在这附近停了下来，在这个区域游弋。 这个区域里，应该不会有脚臭味了，但是江东闻到了水中淡淡的汽油味。 大概是某些船只经过，或者是某次燃油泄露的缘故吧。 江东浮到水面，让大部分的脊背露出水面。虽然看不到，但是江东感觉，自己的脊背露出水面的距离有四五米的长度，如果被人看到的话，大概会被吓坏的。 温暖的阳光照在上，让江东感觉很舒服。 鲨鱼虽然是鱼类，但是体的脂肪层很厚，基本上也属于恒温动物。这样的方式，能够让它们在水中，随时可以爆发出自己的巅峰力量，发挥出顶级的速度。 江东把鱼鳍收拢，让自己在水中，随着海浪晃动。 大部分在这里徘徊的鱼群，在江东到来之后，都四散而逃，有一只周长着尖刺的黑色水鱼，看了江东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慢悠悠行动着。 嗯？不把海底王者当根菜？ 江东观察了它一下，本来想尝尝这家伙的味道，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怕被这只鱼扎到嘴巴。 一直到现在，江东才有心思，思考起自己的任务。 刚才这一路，江东游得并不快，甚至还在水下停留了一段时间。 而在这期间，江东时刻在留意着自己后。 没有人追来，也没有警报声。这就意味着，并没有人发现自己。 看来，那个小男孩的话，警方没有相信。 江东放下心来，一直在水面上晒到太阳落山，才慢慢悠悠沉到水底。所到之处，所有的小鱼群纷纷退让。 江东一直沉到水底，直到看到那些在水底爬行的和甲壳类的动物，才堪堪停了下来。 江东甚至看到一只巨大的扇贝，靠在一个海底岩石下面，张开了一侧的贝壳，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嫩，以及一颗圆溜溜的硕大的珍珠。 卧槽，好大颗的珍珠啊。 在幽幽的海底，这颗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 这尼玛是一颗夜明珠啊！ 而且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江东想要靠近，察看一下这颗珍珠。 但是这只扇贝非常警觉，江东的靠近带起了巨大的水流和水底浮尘，让它觉察到了危险，把那扇贝壳给关上了。 江东巨大的体靠近它的时候，它已经把珍珠给藏好了。 江东有点恼怒，用吻部狠狠撞了对方一下，把这只扇贝给顶了个翻滚，溅起了一团的水底淤泥和水生生物的粪便。 但是对方紧紧闭着贝壳，丝毫不为所动。 江东这样巨大的体型，显然没法把这个扇贝怎么样，只能吐出一团水泡，然后转离开了。 找了一个隐藏在水底的小裂缝，江东把这里当做自己的临时栖息地，然后度过了一个晚上。 其实鲨鱼并不需要像人一样，每个晚上都睡觉。但是江东毕竟是个人类，骨子里的生物钟还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下意识地按照人类的作息来生存了。 深海的夜晚十分安静，但是在某些地方，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水底动物，散发着各色光芒。这些水生生物，大部分占个奇形怪状，都是江东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第二天，江东趁着一大早，就悄悄的潜到了近海区域，看着玩耍的人们。 嗯，新的一天又到了，又要来打卡了。 今天来找谁呢？ 248.两件事 江东游到了昨天的那个礁石区域，寻找昨天那个小男孩。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早，还是昨天被吓坏的原因，江东并没有发现昨天的小男孩。 江东摇摇头，看来要另找人选了。 本来江东昨天找小男孩，就是因为男孩比女孩胆子要更大。不过现在来看，鲨鱼的惊吓程度太大了，就算是男孩子，也会被吓坏的。 江东游弋了一下，然后朝着人群多的地方靠近。 早上起来，沙滩上人还不是很多，人并不是很拥挤，所以散的不是很开。 江东挑选的对象，还是放在了孩子上。 因为只要自己不去咬人，只被孩子看到的话，哪怕去报警，只凭借小孩的一面之词，警察大概率不会被当真的。 只不过，需要一点耐心。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沙滩上的游客越来越多。而水里的游泳者，也渐渐多了起来。 江东不得不往外靠了一些，因为这些人游泳的范围很大，还有一些带着护目镜的潜泳者。 稍微不注意，自己就暴露了。 不过江东并没有冲动，反正自己只要找到一个目击者就行了。 安全第一。 不过这样躲躲藏藏、猫起来的风格，简直太不像大白鲨了。 中午时分，江东一直在周围游弋，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暴露对象。 这是一对母女的组合，他们划着一艘小艇，渐渐地远离人群，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就是她们了！ 江东想到这里，从水下慢慢游到了她们的小艇附近。 江东只想让她们发现自己，不像吓到她们，于是游到了距离她们三四十米外的地方，往上浮起，把背鳍露出水面。 三角形的深色背鳍，在平静的海面上，非常的显眼。 小女孩和妈妈一边划艇，一边在聊着什么。 小艇上，小女孩和妈妈相对而坐，而小女孩的位置上，正巧是面向大海的方向的。 某一刻，小女孩忽然伸着手，指着妈妈的后，用稚嫩的童音天真地道：“妈妈，那是什么？” 妈妈顺着小女孩的手指，往后看去。 一只鱼鳍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不断游走。 “是某种鱼类吗？金枪鱼？”妈妈不确定地说道。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第一时间把这种背鳍，跟鲨鱼联系在一起。 “妈妈，会不会是鲨鱼呢？”小女孩问。 “不可能，”妈妈笑道：“艾米蒂岛是一个很有名的旅游胜地，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度假。如果有鲨鱼的话，人们早就被吓跑了。” “哦。”小女孩点头。 而在水下，江东发现这一对母女在发现自己之后，居然还在优哉游哉地划船。 这是没发现自己，还是觉得不是鲨鱼呢？ 嗯，好吧，本来还想稍微用一点柔和的手段，但是现在看来，必须要多给她们一点惊吓了。 江东在水里游到了小艇侧面，然后全力量爆发，整个头部，跃出了水面。 三角形的头部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硕大沉重的鱼头上，一双小眼睛紧紧看着这一对母女。 嘴巴略微翘起，江东极力想露出一个微笑，但是十几厘米长的锯齿状牙齿，让江东的这个微笑，显得凶恶而恐怖。 “啊！鲨鱼！”妈妈下意识地一把抱住小女孩，侧过体，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背部，挡在了江东和小女孩之间。 她紧紧闭着眼睛，浑绷紧，抱着小女孩的胳膊，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但是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来到。 “哗啦！”后传来鲨鱼落水的声音，妈妈感觉自己的背上，被溅上了许多水珠。 冰凉，湿润。 “妈妈，鲨鱼好像跑了。”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女孩的眼神，却好奇地看着海面。 妈妈放开小女孩，转看向海面上。 海面上的那根鲨鱼鱼鳍，越游越远，最后倏忽消失在了远处。 “赶紧走，要不然鲨鱼就来吃咱们了！”妈妈丝毫不敢放心，抓起船桨，开始奋力划船。 “妈妈，鲨鱼真的会吃人吗？”小女孩有点疑问。 “当然了，鲨鱼可是很凶恶的！” “但是妈妈，刚才那只鲨鱼，明明可以吃掉我们，最终却逃跑了呀？” “它可能是在寻找机会。”妈妈焦急道：“别问了，赶紧跟我一起划船。” “哦哦。”小女孩不再问了，拿起船桨，跟着妈妈一起划船。 好一会儿之后，小女孩期期艾艾道。 “妈妈，刚刚那只鲨鱼，是在微笑吗？” “怎么可能？别说了，赶紧划吧！” 小艇距离沙滩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 “有鲨鱼！有鲨鱼啊！快跑！”妈妈大声喊道。 “什么？有鲨鱼？在哪里？”有人问道。 “就在我后，我亲眼看到了！”妈妈道。 有些人露出不信的表，因为他们在水面上看不到鲨鱼的任何踪迹，但是有更多的人，在听到妈妈的喊声之后，下意识转，朝着岸上跑去。 “有鲨鱼来啦！快跑啊！” 一边往岸上游，他们还一边大声。 相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管有没有鲨鱼，就跟着那些仓皇的人群，往岸上跑去。 渐渐地，整个近海地区，呼喊“鲨鱼来了”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岸上跑去。 恐慌的绪蔓延，瞬间传遍了整个水上。 人们大叫着，呼喊着，朝着岸上游去。 水面上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甚至有一些孩子，跟父母失散了，在那里大哭着。 到了最后，剩下的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也被裹挟着逃到了沙滩上。 “不要乱跑，待在原地别动！”警长布洛迪带着两个警察，一边冲向沙滩，一边高升安抚着人群。 但是暴躁的人群，此刻已经被恐慌的心席卷了，再也没办法安抚了。 布洛迪跑到水边，看着海水浴场里，全都是被扔下的滑板、救生圈、充气玩具。 再往远海的地方看去，水面一片平静，只有海浪摇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鲨鱼呢？哪里有鲨鱼？谁说的有鲨鱼？ 布洛迪紧皱着眉头，觉得是有人在刻意制造混乱，造成人群的恐慌。 不过，联想到昨天的报警的小男孩，布洛迪又有点疑惑。 连续两天有人报告有鲨鱼，难道真的有鲨鱼？ 布洛迪转头，看了一眼两侧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基本上都是游客，此刻都是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布洛迪知道，必须要缓解恐慌的绪。 “两件事，赶紧去办！”布洛迪交过两个手下。 “第一件事，派一艘巡逻艇出海，在水面上来回游弋，不论有没有鲨鱼！” “第一调查一下，是谁最先散布鲨鱼的消息的。” 249.巡逻艇 江东从水面游远之后，其实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在几米深的水下，又折返到了小艇下面。 一直在惶恐中逃窜的母女，并没有察觉到，那只恐怖的鲨鱼，居然又折返了回来。 跟着她们一直往岸上走，江东听力不错，能够听到小艇上的那个妈妈，在大声地呼喊着周围的人，告诉他们要快速逃跑。 而周围游泳的那些人，全都跟着小艇往岸上游去。 江东从他们的动作上，察觉到了这些人的恐慌。 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要被发现了。 不过这也在江东的预料之中，江东察觉到，远处有人在潜泳，于是摇动体转，往远海而去。 不多时，一艘印着警徽的小型舰艇，从港口出发，劈波斩浪，朝着大海中行进。 舰艇在近海来来回回绕了几圈，让岸上民众的心理，稍稍安定了几分。再然后，舰艇朝着远海而去，像是不断搜索着水面一样。 与此同时，沙滩上的几处扩音器，开始播报“检查安全，没有扩音器”的消息。 眼看舰艇的巡逻，以及广播的一遍遍播报，让那些陷入恐慌的民众，心理上开始安心起来。 虽然依然没有人下水，但是至少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慌乱了。 有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安抚和疏散这些游客了。 站在值班室里，收回自己的目光，警长布洛迪看向了这一对母女。 经过一番调查，这一对母女是最先传出“鲨鱼来了”消息的人，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二的两个见过真正鲨鱼的人。 “真的是鲨鱼，你们亲眼看到了？”他看着这一对母女，沉声问道。 虽然刚刚已经讯问过了，但是布洛迪还是忍不住再问一遍。 “是真的鲨鱼！”小女孩的妈妈脸上，还带着后怕：“它把整个头部跃出了水面，嘴里都是锋利的牙齿，跟电视上一样恐怖！” 布洛迪不置可否，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一对母女。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是这只鲨鱼，对你们表现出攻击意图了吗？” “没有。” 随后警长布洛迪又问了几句，做好笔录，就让这对母女出去了。 如果只有这一对母女的证词，这件事可能还是编造的，但是昨天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也来报案，说有鲨鱼。 连续两天有鲨鱼的消息，这件事，石锤的可能就很大了。 他从内心觉得，这应该是真的，但是理智上又觉得很荒诞。然而，作为一个警长，他面对这种没有证据的事，又无法像是普通案件那样直接给否定。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这只鲨鱼，好像没有袭击人类的想法。 难道是路过的？ 布洛迪拿不定主意。 那么要关闭海水浴场吗？ 警长布洛迪有点犹豫，艾米蒂岛以旅游为生，如果关闭海水浴场，会对整个艾米蒂镇的生意，造成毁灭的打击。 而且“有鲨鱼”这个消息传出去，艾米蒂镇的名声，就彻底地砸了。 就在这时，布洛迪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镇长哈瑞。 “警长，海滩上发生了乱，游客们都不敢下水了？”电话里，镇长哈瑞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凝重。 “是的，连续两天，都有人报案，目击到有鲨鱼。昨天的报案者是一个小女孩，而今天的是一对母女，她们在沙滩上散布有鲨鱼的消息，所以才引起乱的。” “哦？这也才是三个人而已，也有恶作剧的可能。”镇长哈瑞随意找了个借口，随后问道：“他们真的看到有鲨鱼？有拍下照片吗？” 布洛迪有点腹诽，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更关系有没有伤亡的吗？关心照片是个什么鬼？ 不过布洛迪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没有照片，只有目击。” “呐，刚刚你也说了，目击的三个人里面，有两个是孩子。只有目击，有可能是假的。这件事，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恶作剧。”镇长哈瑞电话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马上辟谣，告诉大家没有鲨鱼，让他们放心游泳。” “如果真的有鲨鱼，然后来袭击人呢？”警长布洛迪问道。 “不是有巡逻艇吗？让你的那些手下，都打起精神，去巡逻！这样的话，游客们也会很安心了。”哈瑞说着，就挂了电话。 警长默默地挂了电话，他也只是镇上的职员，自然要听从镇长的命令了。 想到这里，布洛迪拿起电话来，准备打给正在那里巡逻的警员，让他们加强巡逻。 江东在水里等了一会儿，远远地，水面上传来到发动机的声音。 他悄悄浮到水面上，观察水面的形。 一艘印着警徽的巡逻艇，在近海来回游dàng)，上面站着三四个穿制服的警员。 这是警察部门被惊动了，然后派出了巡逻艇吗？ 看了一眼，江东就潜入水底，赶紧远离这里，让他们看不到自己。 几分钟后，一阵马达声由远及近，江东的听觉很灵敏，很轻易地就从旁边，绕到了巡逻艇的背后。 这艘巡逻艇声音太明显了，江东处在隔着很远的水下，都能很清晰地听到马达声。 这就好像小时候玩小霸王学习机游戏，面对那些沿着固定路线巡逻的怪物，自己可以提前预判，从容避过。 单单凭借这一艘巡逻艇，能够覆盖的区域着实有限。在这艾米蒂岛四周三十海里的海域，要找到一条鲨鱼恐怕还是很困难的。 更何况，江东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主动移动位置。 江东不主动现的话，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自己的。 而且江东还熟知电影剧，对各个人物的反应，也能够提前预判到。 他知道警察这边，受到了镇长哈瑞的压制，他们肯定不会把事宣扬出去。 警长布洛迪虽然很想追查，但是镇长为了旅游收入，肯定不会对公众公布实。不仅如此，还会尽力掩盖艾米蒂岛有鲨鱼这件事。 更可况，江东从头到尾都没有攻击过人类，甚至只是在三个人面前惊鸿一瞥，留下了影而已，而且没有攻击过人。 这让警长的行动，更没有立足的本钱了。 最多最多，也就是加强巡逻罢了。 江东浮上水面，看着无头苍蝇一样远去的巡逻艇，嘴巴一咧，然后又钻进了水里。 250.鲨鱼在后 江东一直隔着很远的地方，跟着巡逻艇。 巡逻艇的活动范围并不大，只是在阳光沙滩外围的这片区域，而且也没有刻意地去搜索什么。 看上去，像是一场给游客们上演的“秀”。 江东猜测，他们这种巡逻艇，这样的巡逻方式，其实目的并不是来发现鲨鱼的。他们在这里巡逻，更主要的是给岸上的游客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有这样的巡逻艇在周围，会给游客们很大的安全感。 沙滩上，游客们在广播和巡逻艇的双重安抚下，慢慢地恢复了绪。虽然大部分游客还在沙滩上观望，但是有少数游客，还是下到了水里。 他们毕竟没有看到真的鲨鱼，而且还有广播已经通报了安全，这让他们的心放了下来。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游客放下心来，进入了海水浴场。虽然不如平时多，但是总算恢复了正常。 “走吧。”停在岸边公路上的一辆车里，镇长哈瑞看到这样的景象，放下心来，摇上车窗，让司机开车走人。 老实说，他也讨厌鲨鱼，但是讨厌的并不是鲨鱼伤人，而是鲨鱼会让游客们产生恐慌的心理，从而远离沙滩。 这会减少旅游收入的。 沙滩正常盈利，才是镇长哈瑞最关心的事。 江东在水里慢慢浮沉，他同样看到了，岸边的游客们，开始慢慢回到了水里。 近海各种各样的颜色，又多了起来。 这让江东很满意，这说明管理者们，还是许有人下水的。 不用担心明天没有人看到自己了。 从“让游客们留在沙滩上”这一点来看，江东和镇长哈瑞，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受到鲨鱼的影响，游客们只敢在距离沙滩比较近的水里游玩，没有人深入海中。 而且夜幕降临后，人们也都收敛起来，早早的从水中离开，回到岸上了。 不过巡逻艇一直到了晚上**点，直到沙滩上没有了游客的影，才回到港口收工。 这个时候，沙滩上已经没有了游客，从沙滩上看去，海面上都是一片黑沉沉，仿佛在黑暗中，隐藏着一只要吞噬人生命的怪兽。 只有涨潮后的海浪，把海水一层层地推向沙滩。 其实水里的水生动物，有相当多的晚上视力都有问题，能够看的距离并不长。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江东，昏暗的天色，也挡不住江东的夜视能力。 江东乘着涨潮，在水面上靠近了沙滩，脑袋浮出水面，看着艾米蒂岛上星星点点的灯光。 岸上的灯光倒映在水中，显得好像有漫天灯光一样。 在远处看着，颇有一种万家灯火的样子。 很温馨，很温暖。 只不过，自己的到来，注定要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哈哈哈，人类们，享受最后的宁静吧。 江东摆动鱼鳍，一下子跃出水面。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然后“噗通”落进水里。 海水涌动，江东远去了。 一夜过去，转眼来到了第三天。 一大清早，巡逻艇就开了起来，在海面上四处游弋。 警长布洛迪不放心，也上了巡逻艇。站在巡逻艇上，布洛迪皱着眉头，观察着四周。 江东知道巡逻艇只在南侧的沙滩附近徘徊，于是绕了一圈，来到了东面。 正值太阳冉冉升起的时间，水面上到处都是水鸟在觅食。 因为南侧沙滩上游客众多，所以水鸟们都被驱赶到了这一侧。 水鸟以水中鱼虾为食，一只只很拼命。 它们普遍能够潜水，对于水中的生物，并没有太多的敬畏。 江东游到了东侧的悬崖附近，浮在水面上晒太阳，把大半个背部露出水面，想让自己的体在经过一晚上后，快速地恢复体温。 某一个时刻，江东忽然感觉到，天空中一阵影。定眼望去，只见一只半米多长的海鸥，张着巨大的翅膀，从空中扑击而下，目标直奔江东宽阔的背。 应该是江东明显的背鳍，吸引了它的目光。 妈的，这只海鸥，把我当成它的猎物了？ 江东在嘴角一咧，在海鸥马上就要冲下来的时候，忽然一转体，让海鸥一下子就扑了个空。 不过海鸥体轻盈，反应迅速，一击不中，马上振翅高飞了。 江东则是沉入水中，睁着眼睛，紧紧盯着这只海鸥。 海鸥的警觉很高，一击不中，它马上放弃了眼前的猎物，然后高高地飞了起来，防止被袭击。 江东潜在水中，脑袋微微抬起，用眼神看着空中的那只海鸥。那种海鸥体型硕大，在天空的海鸥群里非常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敢来袭击我，就要有付出惨痛代价的觉悟！ 一击不中，那只海鸥也不恋战，直接飞走，准备寻找下一个猎物。 江东则是在浅海中追逐，一只坠在那只海鸥后。 一直到了距离悬崖很近的地方，这只海鸥盘旋了一圈，飞到了峭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把体完全遮挡在了后面。 江东猜测，那里应该是这只海鸥的窝。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周围游走。 果然，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那只海鸥再次展翅出现在了海面上。 它在空中大幅度地盘旋，眼睛灵活地四处观看，想要寻找猎物。 刚刚没有捕到猎物，它必须要寻觅新的目标，来应对肚子里的饥饿感。 一只浮到水面上，偷吃浮在水面上的藻类的海虾，出现在它的视野中。 找准了猎物，海鸥并没有马上行动，它如常地飞行，慢慢地盘旋着，飞到了这条小鱼上空。 距离还很远，那只海虾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吃着嘴边的海藻。 它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那只巨大的海鸥，盘旋到距，突然一个转折，合扑向了那只海虾。 形疾若闪电！ 那只海虾似乎被吓呆了，居然忘记了躲避。 海鸥在迅速接近海虾，但是在不远处的水中，一条三角形的鱼鳍浮出水面，劈波斩浪，同样飞速向着海虾移动。 江东一直远远地跟在海鸥后，他慢慢地接近着，直到这只海鸥暴露出攻击意图的时候，江东才露出形。 海鸥捉虾，鲨鱼在后！ 251.戏剧性的现实 迅速接近中，海鸥的眼中只有那只海虾，并没有发现江东的靠近。 近了！ 海鸥尖嘴伸出，马上就要探入水中，叼起那只海虾了。 海鸥心中，为了上上就要倒嘴里的这只猎物，而感到非常开心，猎物马上就要到手的得意。虽然上次捕猎失败了，但是这次它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鲨鱼脑袋，突然从水中窜出，一下子就咬住了海鸥。 锯齿状的牙齿，在坚强的咬合力之下，一下子穿透了海鸥的体。 咬住海鸥的同时，江东的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系统提示声。 不过江东没来得及估计提示声，而是马上带着海鸥沉入水中。海鸥奋力挣扎，用翅膀狠狠拍击、用嘴喙啄着。 但是这样的攻击，在江东看来，简直是毫无威胁。 鲨鱼皮糙厚，这只海鸥限于体型和体重，力量十分有限，攻击在江东上，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江东不管这只海鸥的挣扎，只是咬着它，往水里而去。 海鸥的挣扎力量越来越弱，拍到江东上的翅膀，也越来越弱。 终于，几分钟后，海鸥停止了挣扎。 江东松开嘴，然后一口就咬掉了海鸥的半截体。 红色的血液，瞬间在水中弥漫开来。 用锯齿把海鸥的慢慢切割，然后江东一口一口吃掉了这只海鸥。 海鸥的体格不大，江东只是吃了个半饱。 吃完之后，江东忽然想起了刚刚的系统提示，然后赶紧打开系统。 “叮，今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也就是说，刚刚在悬崖上，有人在看着。 想了一想，江东浮出水面，朝着悬崖上望了一眼。 没有人。 目光下移，在悬崖下面的几块礁石上，有三个扛着钓竿的人。 他们应该是来钓鱼的。 他们穿着灰色的衣服，目瞪口呆看着江东。 刚刚江东捉海鸥的那一幕，正好被他们看到了。 虽然江东没有完全露出体，但是凭借那个特点鲜明的头部，他们还是一眼认出了江东。 这是一只鲨鱼。 所以就在这时，江东耳边的提示声响起。 再然后，江东和那只海鸥之间的战斗，就被这三个钓鱼的人给完全看在了眼中。 江东叼着海鸥进入水中之后，水面上很快泛起红色的血花。 他们知道，江东在这场战斗中，最终取得了胜利。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感叹着生物界的残酷和惊险的时候，那只鲨鱼再次从水中浮了起来。 脑袋随着海水起起伏伏间，江东脑袋露在外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那其中的暴戾，隔着几十米的海岸，都能感受到。 三个钓鱼的人其实知道这只鲨鱼在水里，肯定是没法冲到岸上来的，但是饶是如此，他们的心底，还是有种发毛的感觉。 “那只鲨鱼，眼睛好凶啊！” “我都不敢看它了！” “赶紧跑！” 三个人越看越心惊，最终带着鱼竿，一个个滚尿流地跑了。 江东盯着这三个人离去的背影，尾巴狠狠一扫，拍碎了卷过来的水浪。 如果这三个人在水中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扑击过去，把三个人都留下。 但是他们在岸上，江东就算再强，也不能爬上岸去。 江东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离开。 如果这三个人离开的话，有鲨鱼这件事，在警察那里就应该石锤了。 这才进来三天，事发展的进度，比江东自己预料的，要快上一点。 江东之前一直跟着那只海鸥，在海鸥攻击的时候，自己才发动的攻击。 刚才的时候，海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海虾上，没有注意到自己。然而自己的注意力，何尝不是一直在海鸥上，反而忘记了悬崖上可能存在的人类？ 嗯，现实果然是充满着戏剧的。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要做一点什么。 江东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想了一下，摆动尾鳍转，朝着远海游去了。 另一边，三个钓鱼的人连滚带爬到了岸上，然后跳进一辆车里，司机启动车子，汽车一溜烟地跑了。 跑出好一会儿，三个人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老实说，鲨鱼凶恶的外表，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他们经常来这里钓鱼，但是遇到鲨鱼还是第一次。 经过了最开始的惊吓之后，三个人又开始聊起了关于鲨鱼的事。 刚才那种惊吓过后，剩下的，反而是一种非常刺激的感觉。 三个人兴奋地交流着自己刚刚的反应，并且各自心里，都打算把这种经历当做成了以后炫耀的资本。 至于报告警察这件事，在他们的意识里，并不存在。 他们只是岛上的居民，并不是游客，所以天生对这件事并不警觉。 在他们的印象里，“钓鱼遇到鲨鱼”这种事，是一种足以让他人投来羡慕的目光的谈资。 仅此而已。 三个人越聊越起劲，开车的司机干脆调换车头，去了一间钓鱼好者们经常聚会的酒吧。 这间酒吧的名字就叫做钓鱼者，不过在这里不仅有以钓鱼为好的人，也有以钓鱼为生的渔夫。 三个人各自点了一杯啤酒，故意高谈阔论，可以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果然，没过一会儿，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话，不过对于三个人的吹嘘，没有人相信。 “克莱因，你说什么你遇到鲨鱼了？”一个胖胖的，带着渔夫帽子的人坐在旁边，他伸头过来，带着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是鲨鱼，我们三个人亲眼见到的。”三个人之中，名叫克莱因的那个人说道。 “切，我才不信呢。”带着渔夫帽子的胖子，撇撇嘴：“我今天早上出海，还遇见过鲸鱼呢，你信不信？”后一句话，是胖渔夫对着自己桌上的人说的。 “我信我信。”同桌的人应和道。 “哈哈哈哈！”这个桌上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艾米蒂岛出现鲨鱼，就好像美国总统驾临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252.巡逻艇 外来的游客或许会相信，但是他们这些常年在艾米蒂岛上生活的人，反而更不容易相信。 “真的是鲨鱼！”克莱因气得满脸通红，道：“就在纸卷厂东侧的山崖下面，那只鲨鱼杀了一只海鸥，现在水面上还有血迹！” “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杀了一只海鸥，扔在那里冒充鲨鱼杀的呢。”戴帽子的胖渔夫哂道。 “妈的，戴勒斯，我就知道你在找茬！” “哈哈，克莱因，你是傻子吗，现在才知道？” “我揍你！” “来啊，谁怕谁！” “我成全你！” 克莱因一拳打在了戴勒斯的脸颊上，戴勒斯没想到克莱因真的敢动手，同样打了回去。 两人扭打了起来，而他们的同伴也同样混战在了一起。 酒吧里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吹口哨、看好戏，只有酒吧老板在拼命叫着。 这个时候，反而没人注意到刚刚鲨鱼的消息。 一个趴在门口桌子上睡觉的壮汉，站了起来。他鼻子通红，衣着破烂，但是眼神透着凶恶。 他看都没见打架的两拨人，推门走出了酒吧，嘴里还在念叨着。 “鲨鱼？纸卷厂东侧的山崖下？” 这个眼神凶恶的壮汉，名字叫做乔尼。 在艾米蒂镇上，他还有个外号，叫做亡命者。 亡命者乔尼，是一个大家都敬而远之的人。 这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好。他平时的时间，只有两种：喝酒的时候、不喝酒的时候。 而为了喝酒，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有一次跟人开玩笑，为了换取酒资，乔尼曾经在一个马蜂窝下面，呆了三天三夜。经过这件事，乔尼为了喝酒不要命的名声，就在小镇上传开了。 对于这样不要命的人，大家平时都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乔尼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 在乔尼的心里，只要有钱赚，那么做什么都行，无论里面有没有风险。 克莱因三个人在吹嘘自己见到鲨鱼的时候，其实乔尼也是不信的。 但是克莱因信誓旦旦的话，却又不像是在吹牛。 而且更重要的是，乔尼白天的时候，听说昨天一对母女假传有鲨鱼的消息，让沙滩上的游客都不敢下水了。 两者印证，乔尼隐隐觉得，鲨鱼这件事，好像并不是假的。 一想到鲨鱼，乔尼内心变得火。 乔尼没有见过鲨鱼，但是他知道，鲨鱼上到处都是宝，特别是背部的鱼翅，能卖上千美元的。 这让乔尼怦然心动。 反正验证一下，又不会少一块。 借着酒劲，乔尼绕到酒吧后门，在酒吧后厨里偷了一块，用塑料袋提了，回家而去。 虽然打定了主意，但是乔尼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偷偷地去捕鲨鱼，那样子会让自己的算盘落空的。 到了自己凌乱的家里，乔尼把装着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就呼呼睡去了。 一直睡到晚上，乔尼被一阵砸门声给惊醒了。 “乔尼，还钱，赶紧还钱，我知道你在家！”门外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乔尼醒来，第一反应是逃跑。他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债主登门，他也只能逃跑。 不过看到桌上的生，乔尼忽然有了想法，他站起来，然后打开了门。 “乔尼，赶紧还钱，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债主走进来，粗壮的手臂，一把薅住了乔尼的衣领。 这个拥有粗壮手臂的家伙叫做波派，以前是一个水手，后来做了一个搬运工。 “我这里有个发财的机会，需要一个人合作。你如果抓住了这个机会，不仅能收回我欠你的钱，还能赚一大笔！”乔尼看着波派，说道：“你是想杀了我，还是要钱？” “哦？”波派眼神一转，问道：“既然有发财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自己单干？你可是亡命者乔尼!” “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乔尼笑道：“你以前做水手的时候，不是有一艘破船吗？” …… 午夜时分，两个人影悄悄地进入了小镇唯一的港口。 港口守夜的人认出来，这两个人是亡命者乔尼，以及搬运工波派。 “喂，波派，去做什么？”守夜人问道。 “没什么，早起去捕鱼。”波派随口答道。 “现在是凌晨一点吧？你可是真的有点早。”守夜人随口道：“你可是小心一点啊，据说昨天白天的时候，有人在海滩里发现了鲨鱼。” “哦，呵呵，怎么可能会有鲨鱼，肯定是误传。”波派有点心虚，回道。 “肯定是误传。”守夜人呵呵笑道：“我在艾米蒂岛活了六十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鲨鱼呢。” “当然当然。”乔尼抢着答道，然后拉着波派，赶紧走了。 三个人一问一答间，没有注意到，漆黑的海底，一个巨大的影，悄悄潜伏进了水湾里。 事实上，值班室里的守夜者，大多数时候，都在防备着海岸上来偷船的人，反而不会注意进港的水域。而且乔尼和波派的出现，吸引了守夜人的注意力，就更加不会发现这个影子了。 一会儿之后，一艘破渔船启动，开船的是波派。 波派跟着守夜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驶出了港口。 在几十艘相互并排的渔船之间，一个硕大的鲨鱼脑袋，忽然浮了起来。 江东变化着角度，用眼神寻找着白天的巡逻艇。 晚上适合干坏事，而江东来到这里，自然是来干坏事的：他要破坏巡逻艇。 江东猜测，这个小镇规模不大，只有千人左右，那么治安力量肯定也不强。 那艘巡逻艇，肯定是警方唯一的水上交通工具。 虽然江东不认为一艘巡逻艇，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的危险，或者伤害之类的，但是这艘巡逻艇在白天的时候，真的是非常讨厌，就像是蚊子一样，在水面上来来回回。 倒不如自己直接出手，把这艘巡逻艇给废掉。 巡逻艇的颜色的外表，非常容易寻找。 江东找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巡逻艇的位置。整个港口太小了，江东没过一会儿就游遍了整个港口。 出乎江东意料的，是这里居然有三艘巡逻艇。 253.消失的波派 游到巡逻艇的旁边，江东深入水下，绕着巡逻艇观察了一下。 江东扑到有螺旋桨的一侧，叼住螺旋桨，脑袋抵着巡逻艇，然后用力扯动。 “嘎吱嘎吱。” 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螺旋桨迅速变形，被江东拉成了一团麻花。 破坏完螺旋桨，江东潜到游艇底部，开始用牙齿来咬合巡逻艇底部的薄弱船体。 鲨鱼天生咬合力惊人，普通鲨鱼的咬合力是正常人的三百倍。而大白鲨作为鲨鱼中的佼佼者，在咬合力上，更是非常地惊人。 很快，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巡逻艇的底部破了一个洞。随着江东的撕咬，洞口越来越大。 冰冷的海水，如同决堤一样，疯狂涌进巡逻艇。 江东看着自己的战果，心里非常满意，已经在期待那些警察第二天看到这样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 嗯，肯定棒极了。 江东又回头看了一眼守夜人，那家伙在值班室里打起了瞌睡。 江东顺着原路，有惊无险地出了港口。 正打算离开，江东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硫化物的味道。 是那艘离开的渔船排出的尾气。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小破渔船悄悄驶出码头，然后折向东走。 小船围着艾米蒂岛转了半圈，然后到了东侧悬崖下。 “乔尼，到了，这里就是纸卷厂附近的海域了。”波派对乔尼道。 “很好，用钩子穿着这块。”乔尼把早上偷的那块拿起来，走到了船舷上。 “乔尼，真的有鲨鱼，你不会骗我吧？”波派依然有些不放心，道。 “我要是骗你的话，你可以直接把我给扔到水里。”乔尼翻了翻白眼。 他想起来白天克莱因的样子，愈发认为，有鲨鱼这件事是真的。 在乔尼眼里，鲨鱼不是猛兽，只是自己可以换取酒钱的物品而已。 充其量难度大了一点点。 “希望你不会骗我。”波派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去掌握船只平衡去了。 他知道乔尼是亡命徒，但是也知道乔尼说能赚钱，那么基本上确实能赚钱的。 两个人合作，乔尼把生串到了钩子上，而波派则是转动转轴，把系着钩子的绳索慢慢往下放，一直把生放进了水里。 黑沉沉的夜色里，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设置好了陷阱。 放好了钓饵，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预定位置。 波派在后面cāo)控渔船，乔尼则是拿着一把鱼叉，隐藏在角落里，只要鲨鱼咬到了鱼饵，那么自己就用这把鱼叉，给予鲨鱼狠狠一击。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黑沉沉的夜里，除了海浪声，其他的都听不到。 反而显得无比静谧。 静谧的夜色中，几十米外，江东轻轻漂在那里，脑袋浮在水面上，看着远处的渔船。 此时此刻，江东眼中的这两个人，就跟傻子无疑。 他跟着尾气的味道，很快追上了这艘渔船。 然后就靠着夜色和海水的掩护，在渔船后面紧紧地跟着。 这艘船太诡异了。 江东甚至觉得，这艘船上扔下来一两具尸体，或者一箱子金币什么的，都不是意外的事。 江东来了兴致，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尾气味道，一直跟在破渔船后面，想看看他们究竟卖的什么鬼。 这艘破渔船绕了大半个艾米蒂岛，到了自己杀死那只海鸥的地方。 难道？ 看到这两个人，停下船，然后布置生，再然后埋伏的样子，江东忽然明白过来。这两个人的目标，大概率是自己。 生入水，血腥气迅速蔓延。 很快，江东就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这丝血腥气在水中，对于鲨鱼而言，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样醒目。 江东感觉，海洋中有许多的未知存在，在这一刻，都被血腥气给激活了。 人们以为在夜晚中，海洋要安全一些，但是其实夜晚的海洋，才更加地危险。 江东想了想，既然这两个人打算“垂钓”自己，那么自己不介意来玩一个“垂钓游戏”。 只不过，在这个“垂钓游戏”里面，自己是猎人，这两个人是猎物。 毕竟，在这个夜晚的海洋上，拥有夜视能力的自己，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在获得不低于人类的智商之后，就算只是一条鲨鱼，江东也能够在跟这两个人的斗争中，取得优势。 江东绕着渔船游了两圈，打算从后面接近渔船。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渔船前侧的鱼饵上，反而注意不到渔船的后侧。 江东悄悄靠近，摸到了渔船后方，但是他十分小心，把自己的体就放在了水里面。 几分钟后。 波派是个非常有经验和警觉的水手，他忽然感觉到了后有一股危险在靠近。 他猛然转，黑漆漆的海面上，水浪起伏，却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这时，船首前方，拴着钩子的绳索，忽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绳索猛然绷直，巨大的力量扯动，破渔船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它来了！” 乔尼猛然跳了起来，然后去转轴那里按动开关，拉动绳索。 绳索绷直，缓慢但是坚定地收紧。 海水中猛然爆发出一阵低吼声，随着绳子的收拢，一只鲨鱼的脑袋，忽然出现在船头。 那锯齿状的牙齿，让它的所属物种，昭然揭。 “是虎鲨！是虎鲨！发财了！咱们发财了！”乔尼拿着鱼叉，激动地喊道。 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成为这个小镇的英雄，并且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自己不会缺少酒资了。 “该死，乔尼！”波派在后面呼喊乔尼：“赶紧把这只鲨鱼吊起来，否则它会拖垮渔船的！” 波派的这艘渔船，已经接近破碎的边缘，再也经不住更猛烈的折腾了。 “哈哈，我的美元！”乔尼说着，就要扑上去，来给这只虎鲨致命一击。 但是虎鲨挣扎很剧烈，丝毫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如果我有枪就好了！”乔尼转头道：“波派，不要看了，赶紧来帮我！” “这就来！”波派固定好船舵，然后走过来，想要帮助乔尼。 乔尼则是用尽全力，想要用鱼叉来攻击鲨鱼。 他听到波派的声音，头也不回，然后道：“波派，赶紧卷绳子，把它拉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忽然从头顶刮过，几滴海水，忽然飞溅在了他的背后。 与此同时，乔尼后的，属于波派脚步声，忽然就消失了，没有一点声音。 “波派？” 乔尼转，却发现自己后空无一人。 254.虎鲨 左看右看，不大的船上，其实一览无余。 一瞬间，乔尼感觉到自己上的冷汗直接下来了。 海风吹在他的脸上，边还有那只鲨鱼在低声嘶吼，但是乔尼的脸上，已经全都是汗水。 “波派？波派？”乔尼眼睛四处张望，大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而在船舷上，那只鲨鱼依然在疯狂的挣扎着，似乎随时都要挣脱出来。 乔尼却已经没有了抓住它的想法，他转跑向了船尾，四处观望着，并且大声喊着波派的名字。 他觉得，波派应该是自己坠入海中了。 但是大海中只有波浪，没有其他的东西。 乔尼绕了一圈，回到了船头，眼前的一幕，让他原本有些风干的冷汗，再次流了下来。 那只鲨鱼不见了！ 绳索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一截飘在空中的。 那只鲨鱼带着钩子，突然之间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 如果不是船舷上的鲨鱼血，乔尼甚至会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去哪儿了？不可能啊！” 乔尼下意识走到船头上，想要查看一下况。 船舷上只有鲨鱼血，以及那只鲨鱼挣扎时候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那只刚刚被捕获的鲨鱼，好像在突然之间蒸发了。 就好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 乔尼察看了好久，甚至爬到船头上，把脑袋探到外面去，想要看一看，那只鲨鱼是不是藏在船下面。 但是依然毫无所获。 乔尼感觉自己要疯了，眼前出现的一切，都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乔尼搜寻完毕，打算站起来。 然而，就在乔尼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面前的海水突然泛起波澜，一个硕大的鲨鱼脑袋，突然一跃而出。 乔尼反应很快，直接把那杆鱼叉给甩到了鲨鱼上。 趁着鲨鱼的形被阻碍了一下，乔尼迅速起，离开了船头。 乔尼看到，那只鲨鱼的嘴里还有伤口，但是勾住它的钩子，已经不见了。 看到没有咬住乔尼，那只鲨鱼像是耀武扬威一样，对着乔尼张开了大嘴。 乔尼虽然是亡命徒，但是在这样森的晚上，看到这样一只凶猛的鲨鱼，心中同样充满了惊惧。 他下意识后退，伸手向想要抓点什么，但是唯一的武器鱼叉已经扔给了鲨鱼，现在找不到什么武器了。 乔尼只能后退，一直退到了栏杆旁边，他才拍着口，松了一口气。 这个距离，应该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乔尼忽然感觉到，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然后就看到，一只比刚才还要巨大的鲨鱼脑袋，出现在了自己脚下，然后一张嘴，就咬住了乔尼的双腿。 两只鲨鱼？乔尼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是脚下那只鲨鱼，动作很快，连呼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咬住乔尼的小腿，然后用力往回一拖。 只用了一秒钟，鲨鱼就把乔尼给拖进了水中。 乔尼甚至只是张开嘴，就被汹涌而至的海水给狠狠灌了进来，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进入水里，还被一只鲨鱼咬中。 那种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仅仅进入水中几十秒，水面上再次泛起一阵血红的水花，之后就悄无声息。 大海上寂静无声，只有海浪翻涌的声音。 如果不是还漂在海面上的那艘渔船，恐怕没人会相信，这里刚刚爆发的战斗。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大一小两只鲨鱼，相继浮出了水面。 大的那一只有七米长，自然是江东；另外一只较小的，大概有四米多长，它的头高近方、眼眶突出，是一只虎鲨。 这只虎鲨的最里面，有一个深深的创口，正是被鱼钩钩到的那只鲨鱼。 虎鲨盘旋着游到了江东边，但是不敢距离太近，只是在不远处讨好地扭动着尾巴。 在刚刚的时候，江东已经使用了“王八之气”这个技能，把这只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虎鲨，变成了自己的臣属。 时间回到江东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江东看到波派和乔尼的动作，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来猎杀自己。 原本江东想绕一圈来到他们后，先偷袭杀掉一个，然后再趁着慌乱，杀掉另外一个。 然而事的发展，出乎了江东的意料。 一只不知道什么地方跑来的虎鲨，被乔尼扔下去的生吸引，居然提前一步，在江东发动攻击之前，咬住了那块鱼饵。 乔尼和波派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这只虎鲨上。 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江东这只大白鲨，却被忽略了。 看到这只虎鲨，江东改变了他的主意。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而是苟了起来。 在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虎鲨上的时候，他利用偷袭，无声无息地干掉了波派。 剩下的乔尼，自然就慌了神。 随后，江东在乔尼像是个无头苍蝇乱撞的时候，悄悄游到了船头，用技能把虎鲨给收复，然后咬断绳索，把它给放掉。 被技能收服之后，这只虎鲨，已经完全听命于江东，在这个基础上，它还有自己的思考。 再然后，江东和虎鲨一起配合，就把心理被完全打乱的乔尼，给干掉了。 浓郁的血腥气，在周围散了开来。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有几只食鱼类，也被引了过来。但是它们知道江东和这只虎鲨在，并不敢靠近，只是在外围游弋着。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大型鱼类，也没有其他的鲨鱼来到。 江东猜测，这附近海域，应该只有自己和虎鲨两只鲨鱼。 江东给虎鲨下了一个命令，然后一只鲨鱼叼着一具尸体，消失在远处。 江东并不是要给这两个人留下尸体，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自己很快被发现。 把这两具尸体带走，至少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自己刚刚在乔尼面前出现，第五天的任务，也应该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看警察的行动了。 江东通过臣属的关系，跟这只虎鲨，有了一个简单的交流。这只虎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乱入进了这个海域，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不去了。 再然后，它就在这里生活了下来。这一天晚上闻到血腥气的它，不由自主来到这里，却正好遇到了波派的渔船。 鲨鱼在水里，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非常懂得团结协作。 如果这只虎鲨能跟自己配合的话，相信未来的自己，跟人类斗智斗勇的时候，会有更大的底气。 255.布洛迪的推测 警长布洛迪，最近这两天，一直在为鲨鱼的事伤脑筋。 虽然对于“艾米蒂镇有鲨鱼”这件事，现在依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的石锤，但是结合多种方面的消息，结合他多年以来的破案经验，布洛迪基本上确定，艾米蒂小镇外围的水域里，是有鲨鱼存在的。 让他庆幸的是，鲨鱼还没有做出任何有攻击的行为。 或者说，现在只能等待，期盼这只鲨鱼，不要做出任何破坏。 最好是被艾米蒂岛上的人类吓跑，这样的话，艾米蒂岛的“鲨鱼危机”也就在无形之中被化解了。 这天早上上班，布洛迪走进警局，他的眼皮一直在跳。 他一直害怕，那只鲨鱼，会不会做出袭击人类的行为。这样的话，事就会变得很复杂。 不放心之下，布洛迪专门跑到沙滩上，看了一眼。 虽然游客比昨天少了一些，但是总体来说，鲨鱼的影响还是在减弱。今天下水的游客，很明显比昨天要多了不少。 就连沙滩上的人们，都比昨天要活跃了。 虽然一部分游客，还在担忧着鲨鱼的问题，但是布洛迪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问题都会消失的。 在沙滩上到处查看了一下，布洛迪皱了皱眉头。昨天他安排了人，今天再去巡逻的，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没有看到巡逻艇出海？ 布洛迪正打算回去催促的时候，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不是让你去水里巡逻了吗？”布洛迪皱着眉头，看着警员道。 “三……三艘巡逻艇，都被破坏，沉入水里了！”警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布洛迪脸色一黑：“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我们去港口，想要开巡逻艇的时候，就发现三艘巡逻艇都沉入了水里。有一个人下水观察，巡逻艇底部都被破坏了一个大洞，推进螺旋桨也被扭坏了。”警员气息渐渐平静。 “走，我去看看！”布洛迪黑着脸，说道。 …… 小港口，布洛迪，几个警员，港口守夜人都站在码头上，看着水里的巡逻艇。 三个巡逻艇全都沉入了水里，只有一点点露在水面上。 看上去凄惨极了。 布洛迪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小港口里还停了十几只渔船，但是只有三艘巡逻艇被凿沉了，其他的渔船，丝毫没有损坏。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针对巡逻艇的恶**件。 “昨天晚上，有谁到港口来了？”布洛迪转，问守夜人。 “乔尼和波派。除此之外，没有别人。”守夜人有点心虚道。 小镇治安一向不错，守卫港口这件事，其实是非常无聊的。 所以守夜人也并不是一直醒着，有些时候，他就会去值班室里眯一觉。如果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前来，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当然，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不说，肯定没人知道的。 “亡命者乔尼？波派？”布洛迪皱了皱眉头：“他们来港口做什么？” 如果说小镇上有一个最讨厌亡命者乔尼的人，那么就是警长布洛迪了。 乔尼这样的人的存在，是对小镇治安的很大的影响。 “波派有一艘破船，他说自己要去出海。”守夜人道，说完之后，他想了想，补充道：“但是他最近一直在码头上做搬运工，已经有很久没有驾船出海了。” 昨晚波派和乔尼的行动，不管怎么看都有点鬼鬼祟祟的，这让守夜人觉得他们俩非常可疑。 “他们回来了吗？”布洛迪问道。 “没有。”守夜人摇头：“从昨晚十二点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 布洛迪想了想，道：“找修理厂的人来，让他们尽快修复三艘巡逻艇。同时征用一条渔船，出海去寻找波派和乔尼的踪迹。” 吩咐了之后，布洛迪想到乔尼的恶名，犹豫了一下道：“带上枪，如果他们反抗的话，就用枪来威慑他们。” 几个警员领命而去。 中午的时候，布洛迪在办公室里，听取属下们的汇报。 三艘游艇被破坏的很严重，而且其中的许多仪表被水泡坏，亟需修理，最快也要一周的时间。 波派的渔船在东侧的悬崖附近被找到，渔船自由漂浮，上面空无一物。波派和乔尼不见了踪影，船上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船舷上，有着一些血液。 另外还有一组人马，去乔尼和波派家里去调查。 乔尼是个单汉，家里空无一物，不过据目击者说道，乔尼在之前回家的时候，曾经在酒吧后厨里偷了一块生，然后带回了家。 但是在乔尼的家里，并没有看到这块生。 除此之外，波派这边的调查中，波派的老婆交代，波派在离家之前说过，要去乔尼家里讨债的。 经过这些线索的简单的拼接之后，布洛迪大体上弄清楚了这件事。 波派去乔尼家里讨债，结果被乔尼用某种方式说服，然后乔尼带着一块生，上了波派的破渔船，两个人深更半夜出海。 他们的目标，是在东侧的悬崖下。 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两个人都从船上消失不见了。 就好像是蒸发了。 只在船舷上，留下了血迹。 屏退手下，布洛迪闭上眼睛，尝试着把所有的线索串了起来。 波派现在是搬运工，以前是个水手，有一条破渔船。 乔尼外号亡命者，酷喝酒，为了换取酒资，他什么铤而走险的事都愿意做。 而乔尼是欠波派的钱的。 难道他们出海，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可以赚钱的东西吗？ 宝藏？沉船？哟幽灵船？ 还是…… 鲨鱼？ 虽然鲨鱼是一大威胁，但是鲨鱼上的部位，特别是鱼翅，可是很值钱的。 如果为了杀掉鲨鱼卖钱，乔尼和波派的行为，就不难解释了。 再联想到乔尼之前偷生的举动，布洛迪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顺着这样的想法往下思考，再联想现状，布洛迪得到了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结论： 难道鲨鱼把那两个人，都杀死了？ 这个消息，让布洛迪遍体生寒，脑袋里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256.虎子 “出现了鲨鱼”和“鲨鱼吃了人”，这是两种不同质的事。 单纯出现鲨鱼，只是代表着一种潜在的可能。 但是如果杀鲨鱼真的吃了人，那么这就对了整个艾米蒂岛上的人，形成了实质的威胁。 这就代表着，那只鲨鱼必须立刻被清除掉。 布洛迪立即就想跟镇长哈瑞报告，让他关闭海水浴场。 但是布洛迪马上就想到，没有证据，只凭推测，他是肯定没法说服镇长的。 必须要找到鲨鱼伤人的证据才行。 最好是波派或者乔尼的尸体！ 想到这里，布洛迪走出办公室，开始发号施令。 而在大海中，江东则是在训练这只虎鲨。 当然，既然把虎鲨弄成跟班了，那么江东打算给这头虎鲨取一个名字的。 取什么名字呢？ 这家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直击咬住了乔尼下的鱼饵，甚至在发现是鱼饵的时候，还妄图攻击乔尼，而不是逃跑。 简直是莽到了顶点，虎到了极致。 嗯，就叫这家伙“虎子”吧，正好它就是一只虎鲨。 虽然鲨鱼体型在海中很大，但是鲨鱼是一种软骨鱼类，所以虎鲨，嗯，虎子的动作非常灵活。 相比起来，江东的体型比他还大，达到了七米，所以在灵活上，是不如虎鲨的。 因为有了技能的原因，所以江东和虎子的默契度非同一般。有的时候江东只需要轻轻示意一下，虎子就能够很快领悟到他的意思。 而且在战斗力上，虎子又莽又壮，能够帮江东很大的忙。 虽然在破渔船一战里，虎子受了伤，但是跟着江东饱餐一顿之后，虎子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作为海底最凶狠的动物，鲨鱼是从来都不害怕受伤的。 白天的时候，江东带着虎子浮在水面上晒太阳，让自己的体，一直保持着温暖。 按照电影里的设定，艾米蒂岛是在美国南部墨西哥湾沿岸的一个小岛屿。 这里不仅靠近带，还有墨西哥湾暖流带来的湿润气流和温暖空气。 江东浮在水面上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温暖的水流在流动。 江东猜测，虎子差阳错来到这里，应该就是跟墨西哥湾的暖流很有关系。 不过这里的浅海，所以这一道温暖的洋流，应该是墨西哥湾暖流的一道支流。 从这道支流里，经常会有一些大范围迁徙的鱼类。 江东一直晒太阳到了落时分，直到太阳落山，他才甩甩尾巴，带着虎子，往海底游去。 就在这时，一个慌不择路的沙丁鱼群，出现在了这里。 成百上千只沙丁鱼，在水中游动，它们亮银色的体，反着光明，一条条的急速游动，就好像是一条条银色的丝带。 它们挤在一起，却又排列整齐、不乱队形，一条条地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而在沙丁鱼的周围，红稠、鲭鱼、旗鱼等猎食者，纷纷围在这个沙丁鱼群后面，紧紧地跟随在他们后，蚕食着这个沙丁鱼群。 沙丁鱼个头不大，呈群居活动，是海洋中分布范围很广的一种鱼类，几乎是海洋食物链最底端的鱼类。 沙丁鱼的名字，在大部分的海洋生物的食谱。 不过江东对沙丁鱼并不感冒，这种鱼个头太小了，给自己塞牙缝都不够。 这个沙丁鱼群，应该是在迁徙的过程中，被猎食者堵住了去路。慌不择路之下，才来到这里的。 虎子对于沙丁鱼同样没有兴起，不过对于沙丁鱼群附近的红稠和鲭鱼们，虎子却是有点兴奋，眼神不住往那边瞅。 这家伙又饿了？刚刚不是吃了一只个头大的大马哈鱼的么？ 江东有点好笑，几只红稠和鲭鱼而已，难道这家伙没吃过？ 江东朝着沙丁鱼群的方向扫了一眼，但是这一眼，江东就看到了不同。 与其他鲨鱼相比，江东的眼神是个异类，他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在那一群铺天盖地的鲨鱼群后，露出了几十只金枪鱼的影。 江东吃过金枪鱼，但是这几十只外来的金枪鱼，明显跟江东吃过的金枪鱼，不是一个种类。 这十几只金枪鱼，第一背鳍是蓝色的，第二个背鳍是红褐色的。鳍呈暗黄色，而且有黑色的边缘。 蓝鳍金枪鱼？ 江东的眼睛，顿时亮了。 蓝鳍金枪鱼是一种赫赫有名的食用鱼类，味道鲜美，价格昂贵。随便一条金枪鱼，都能够卖出上万块钱。 江东吃过山珍，也吃过海味。但是这种极品的海味，可是从没有吃过。 虽然江东自己本，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一只海味。 想道这里，江东感觉到自己食指大动。 他摆了摆尾巴，放慢了游动速度，然后看了一看边的虎子。 虎子已经跟他建立起了初步的默契，看到江东的眼神，虎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江东的意思。 它忽然来了精神，摆动鱼鳍，朝着那个巨大的沙丁鱼群扑去，带起了阵阵细小的水泡。 江东在虎子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果然，有了小弟，比自己亲自下场要好太多了。 这种幕后黑手的感觉，真的很爽。 虎鲨的出现，引起了沙丁鱼群巨大的惊恐，整个沙丁鱼群被这只乱入的虎鲨，给一下子劈成了两半。 猝不及防的沙丁鱼们，惊慌失措地逃窜，这只虎鲨巨大的体型，给了它们非常大的压力。 而虎子的目光聚集点，并不是这些毛毛雨一般的小鱼，而是沙丁鱼群后面，那些追逐者们。 沙丁鱼群陡然的混乱，让后面的猎食者们非常兴奋，它们加速猎食，填饱自己的肚子。 然而在下一刻，一张巨口横冲直撞，直接撞开了面前的沙丁鱼群，出现在了猎食者们面前。 虎子一张大口咬下，直接就把一只鲭鱼连带着几只沙丁鱼，给咬到了嘴里。 猎食者们被这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呆了，它们在一秒之中，就完成了从猎食者到被猎食者的转变，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迅速转逃跑。 在海洋中的生活经验，让它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257.意外的相遇 不过虎子显然并不打算放弃它们，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虎子裂开大嘴，开始追逐鱼群。 金枪鱼是海洋中速度最快的鱼类，几十只蓝鳍金枪鱼很快就甩开其他鱼类，独自逃生。 但是它们发现，那只凶恶的虎鲨，好像盯上了它们，一直紧紧追在它们后。 这让金枪鱼们非常惶恐，它们慌不择路，只顾逃跑。 而虎子经过江东的简单训练，已经能够通过方向和速度的变化，来控制猎物逃跑的方向了。 金枪鱼们慌不择路，逃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 就在这时，它们看到侧前方的海底，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洞口直径不大，里面看上去非常善于藏。 金枪鱼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钻入了洞**部。 进入洞的金枪鱼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是它们马上就发现，这个海底洞**部，居然藏着一只体型更大、外表更凶猛的鲨鱼！ 那只鲨鱼甚至没有游动，只是张着大嘴，就有好几只金枪鱼在慌乱之下，直接进入了他的嘴里。 这个海底洞，是江东事先找好的伏击地点。从外面看去，这个洞只有一个很小的入口。但是洞的另外一端，掩映在海草中，有一个更大的入口。 很方便背后鱼。 而江东要做的，就是等在这里，让虎子把金枪鱼们吸引到这里来，然后自己就可以守株待鱼了。 事的发展，跟江东想的一样，金枪鱼们慌不择路跑进来，结果有几只直接跑进了江东嘴里。 江东嘴巴迅速合拢，品尝着金枪鱼的味道。 鲨鱼的口味不像人类那样刁钻，但是味觉系统同样非常发达。 金枪鱼入口，江东也能够感受到其中冰爽嫩滑、充满弹的味道。 嗯，这群蓝鳍金枪鱼，大概是从饵料最丰富的北大西洋远道而来的吧？ 江东砸了咂嘴，那种味道，确实很不一般，十分回味。 而在江东慢吞吞品尝的时候，剩下的那些金枪鱼们，早就趁乱逃跑了。 江东吃完之后，才慢吞吞游了出来，然后瞄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江东不知道金枪鱼们跑到哪里去了，但是虎子肯定是知道的。 江东给它的任务，就是追上这群金枪鱼。 虎子追着金枪鱼们东蹿西跑，绕来绕去的，江东则是追在后面，直直地跟了过去。 很快，江东就和虎子汇合，驱赶并且狩猎着这群蓝鳍金枪鱼。 一开始还是正经的捕猎，但是到了后来，他们更多的是在玩耍，真正的狩猎，反而成了次要的。 两只鲨鱼，玩耍一样地驱赶着一群金枪鱼。 这一片海域里，顿时被搅得翻天覆地。 海里的动物，相比起陆地上来说，都是要安静很多。但是这两只鲨鱼和一群金枪鱼，反而成了水里的异类。 许多安安静静停在海中的动物，都被这追逐来去的两群鱼，弄得不得安生。 其实平心而论，金枪鱼并不是鲨鱼食谱上最优质的的食物。 鲨鱼是杂食鲨鱼之一，它们几乎什么都吃，但以食为主。因为体型大，所以它们平时活动起来，消耗的能量也很大。所以在进食的时候，它们都需要吃一些脂肪含量很高的海洋哺动物。 鲨鱼的口腔、咽部、食道和胃的空间都很大，足以让它们一次吞下大量猎物。所以它们一次摄取大量食物后，很长时间不需要进食。 不过江东这样非常喜欢活动的鲨鱼，是很少见的，所以江东进食的次数也很频繁。 不知不觉间，金枪鱼的位置，逐渐接近了沙滩。 正常来说，金枪鱼是肯定不会到浅海区域来的，但是背后有两只鲨鱼，这让它们不得不放弃一些原来的生活习。 这群金枪鱼，难道想冲上沙滩，跟人类玩耍的吗？ 江东知道这里已经到了浅海区域了，于是觉得应该停止了。 但是虎子玩得的有点太嗨了，跟江东的距离有点远了。 江东正打算游过去，想要提醒它，就看着这家伙越玩越还，居然又莽了起来。它摆动尾鳍，猛然加速，窜进金枪鱼群里，叼起一条金枪鱼。 它的去势不停，借着惯，居然直接跃出了水面。 在空中翻腾一圈，它才落入水中。 鲨鱼一般只有在捕食，或者非常开心的时候，才会翻出水面。 虎子这家伙，显然有点玩嗨了。 不过后果绝对是很严重的。 江东赶紧浮出水面，只能寄希望于，这块海域，没有人类。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这个位置，距离岸上已经很近了。江东感觉，这里应该是接近了自己第一天，遇到那个小男孩的位置。 这里还算是偏僻，不一定会有人。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江东脑袋浮出水面，发现这块沙滩上有六七个人。 此时此刻，这六七个人全都像是见了鬼一样，一个个地往岸上跑去。 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惊慌失措，狼奔豕突的。 很明显，他们都是被虎子刚才的一跳给吓着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的。 眼前几米外的浅水滩里，有一个小女孩，她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此时此刻，这个小女孩正挽着裤脚，站在浅水滩里，一手提个粉色的小塑料桶，另外一只手抓着个塑料铲。 此时此刻，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刚刚一只鲨鱼跳出水面，正好是在她的面前。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一时间有点惊呆了。 在她的后，许多人看到那只鱼之后，纷纷叫着“鲨鱼”，往岸上逃跑。 鲨鱼？ 在妈妈的话语里，鲨鱼是一种十分凶猛，喜欢吃小孩的动物。 但是刚刚见到的那只鲨鱼，跳在空中的样子，简直太帅了，让小家伙总有一种想要再看一眼的冲动。 而在小女孩后的沙滩上，她的妈妈正带着墨镜，高声呼喊，让小女孩赶紧回来。 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焦急的妈妈，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 她正要转，就发现又有一个鲨鱼从水里伸出脑袋来，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她。 江东发现，这个小女孩，正是自己第二天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真巧啊！ 一人一鲨，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258.迟疑的妈妈 江东认出来，眼前这个小女孩，恰巧就是第二天自己见过的那个小女孩。 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 当时的时候，小女孩跟妈妈在划船，不过这一次，只有小女孩自己在浅水滩里玩，她的妈妈则是在岸上。 好巧啊，这次又见面了。 四目相对，江东从小女孩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点好奇，以及一点畏惧。 这个小女孩应该在之前没有见过鲨鱼的。 小女孩眼中的好奇，很容易解读。 这是她和鲨鱼之间的第二次见面。上次那一面，匆匆一瞥，妈妈就带着她仓皇逃到了岸上，所以那一次，小女孩并没有真正观察清楚鲨鱼的模样。 她在来到海滩之前，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种巨大的鱼类，叫做鲨鱼。她第一次看到鲨鱼，所以对于没见过的物种，她自然是充满了好奇的。 上一次见面，虽然妈妈说鲨鱼很危险，但是小女孩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 所以她的眼睛里，其实还是好奇居多的。 而另外一方面，因为妈妈对于鲨鱼“凶猛、狠辣”的描述，以及鲨鱼的非常具有攻击的外表，又让小女孩有点害怕，所以她会畏惧。 江东瞬间读懂了小女孩的心思。 其实对于未知事物，在不充分了解之前，确实会有有这样的心思。 江东小的时候，在小山村里跟着爷爷生活。他特别贪玩，有时候到了晚上，都会往外跑出去玩。 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告诉他，夜晚外面有怪兽出没，会把小孩子叼走的。因此江东从小就很害怕夜晚，就算是现在年纪大了，知道说的话都是唬人的假话，但是到了漆黑的夜晚，还是忍不住左看右看。 而现在的小女孩，正是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之下。 江东看着小女孩的眼睛，又看了看远处焦急呼唤小女孩的妈妈。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或许可以做点事，让小女孩改变对鲨鱼的看法。 江东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直接转，一下子没入了海里。 小女孩的妈妈看到那只凶猛的鲨鱼消失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招呼着小女孩。 小女孩看了一眼鲨鱼消失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然后转，朝着岸上走去。 就在这时，水面忽然哗啦一声，江东再次从水中浮了起来，嘴巴一甩，把一条蓝鳍金枪鱼给甩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才一米多一点的高，而蓝鳍金枪鱼的长度，也达到了八十多厘米的长度。 小女孩下意识放掉手里的小塑料桶和铲子，张手抱住了这条金枪鱼。 这只蓝鳍金枪鱼已经被江东咬死了，所以并不用担心会乱蹦乱跳的。 江东朝着小女孩微微点头，这条蓝鳍金枪鱼，就送给你做礼物吧。 随后江东摇摆着尾巴，转离开了。 江东送给小女孩金枪鱼的举动，逃到岸上的六七个人，都看到了。 有识货的人，认出小女孩抱着的是金枪鱼，不都露出了后悔的表。 如果他们也晚跑一步，是不是也会被鲨鱼赠送金枪鱼呢？ 要知道，这么大个头的金枪鱼，可是会卖到上千美元的。 小女孩抱着蓝鳍金枪鱼，回到了岸上，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妈妈，你看，鲨鱼送给了我一条大鱼。” “鲨鱼怎么可能送鱼呢？”妈妈从小女孩的手里接过蓝鳍金枪鱼，奇怪地问道。 而且平时报道里，鲨鱼都是那种穷凶极恶，凶残恶毒，非常喜欢伤人的恐怖鱼类。 又怎么会突然变得友善，甚至还送给小女孩一条大鱼呢？ 这跟报道里的“人设”，完全不符啊！ 小女孩的妈妈，此时心中充满了纠结。她有点怀疑那些报道，但是又觉得鲨鱼确实是凶恶并且吃人的动物。 小女孩的妈妈拿着大鱼，心中又有几分不安，她不认识手里的这条鱼。但是鲨鱼送的，不管怎样都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要不扔掉？妈妈想到。 “你们可是走运了，鲨鱼居然送给你们一条蓝鳍金枪鱼。”有游人走过来，酸溜溜道。 蓝鳍金枪鱼？ 很贵重吗？ 小女孩的妈妈，听到游人的话，她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追问道：“蓝鳍金枪鱼是什么鱼？很贵重吗？” 看到小女孩妈妈大吃一惊的反应，游人忽然有点后悔，不过还是道：“蓝鳍金枪鱼是金枪鱼里面的极品，味道鲜美，你这条蓝鳍金枪鱼，价格至少两三千美元。” “两三千美元？” 妈妈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这条刚刚她还想丢掉的鱼。 她是个单亲妈妈，依靠自己的收入，养活自己和女儿，这两三千美元，相当于她好几个月的收入，怎么能不激动呢？ 妈妈手忙脚乱，把这条金枪鱼给收拾了起来。 小女孩则是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妈妈和游人的对话。很多对话她都听不懂，但是从妈妈的话里话外，好像鲨鱼并不是妈妈说的那种非常凶恶的鱼。 至少不是“坏鱼”。 不是坏鱼，那么应该就是好鱼了？ 不知不觉，小女孩单纯的善恶观里，就对鲨鱼进行了定义。 “妈妈，这是鲨鱼送给我的礼物。”小女孩扯了扯妈妈的衣角，说道。 “当然，宝贝，这确实是鲨鱼送给你的礼物。”妈妈弯下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 “那我和鲨鱼算是朋友了吗？”小女孩问道。在她的心目中，能够送礼物，肯定就是朋友了。 “……嗯，当然了。”迟疑了一秒，妈妈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想在小女孩的心中，留下“忘恩负义”之类的影子。而且那只鲨鱼这次出现以后，应该不太可能再出现了。 高兴过后，妈妈觉得，这次应该是一个偶然事件。 妈妈收拾起随物品，带着小女孩，就去了出售海鲜的集市。 这只出现在艾米蒂岛的蓝鳍金枪鱼，顿时受到了经营者们的捧。艾米蒂岛附近海域并不出产蓝鳍金枪鱼，这一条肯定是因为洋流迷路，而不知不觉来到这里的。 那只金枪鱼，最终被卖出了三千美元的高价。 妈妈也没有想到，这只蓝鳍金枪鱼，居然会这么值钱。 甚至她都想再次回到沙滩，看看能不能运气爆棚，再得到一条。 不过两次见到鲨鱼的她，还是心有余悸的，所以并没有去把这个略显疯狂的想法付诸实践。 259.反差 “什么？鲨鱼送来金枪鱼？” 办公室里，听到属下报告的消息，布洛迪一副“你tm逗我”的表。 最近一段时间出现的鲨鱼事件，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在他的强大压力下，艾米蒂镇警局的十几位警员，都一改平时懒散的作风，一个个精神抖擞、雷厉风行，调查着鲨鱼事件。 这一段时间，他在派人调查的同时，自己也在潜心研究着关于鲨鱼的一切。毕竟，在艾米蒂岛的历史上，这是第一只出现的鲨鱼。 随着调查的深入，以及自己了解面的逐渐拓宽，许许多多的线索都汇聚到了布洛迪这里。 亡命者乔尼在前一天的酒吧里，有一个叫做克莱因的人，声称在东侧悬崖下见过一条鲨鱼。 小岛东侧悬崖附近，波派船上的血液，被资深渔夫鉴定出来，并不是人血，而是某种鱼类的血液。 被弄出大洞的警用巡逻艇下面，发现了一些鲨鱼咬痕的痕迹。 布洛迪已经基本上肯定，波派和乔尼应该已经丧鲨口了。 对于这种怀有恶意，对海水浴场存在威胁的鲨鱼，他作为警长，责无旁贷地，必须要清除它。 毕竟，伤了人的命，事就变质了。 结果现在，自己眼中的这只“穷凶极恶”的大白鲨，转眼就做出了这种非常另类的“善意”行为。 这让布洛迪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 剪刀手杰克，变成了hello-kitty？ 这个反差，有点太大了吧？ 布洛迪发现，自己面对的这条鲨鱼，有一种非常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 这是非常奇怪的一种感觉，对方明明只是一只鲨鱼啊！ 布洛迪对于这只自己未曾谋面，却接连在好几个方面击败自己的鲨鱼，有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原本，布洛迪是想立刻报告镇长哈瑞，关于这只鲨鱼的事，毕竟已经差了人命了。 但是出现了金枪鱼这件事，布洛迪又有一点犹豫了。 通过分析这两件事，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只鲨鱼，并不像是普通的鲨鱼那样。 它的做事，好像是有准则的。 乔尼和波派伤害了它，所以它就夺去两人的命；小女孩对它友善，它就对小女孩友善。 布洛迪心里甚至有一种想法，是不是可以通过沟通，跟这只鲨鱼讲和呢？ 当然，在这之前，他还是需要时间，来做一点准备的。特别是艾米蒂岛上，并没有人对捕捉鲨鱼有经验，他必须要邀请一位生物专家来这里具体指导一下。 而且警用巡逻艇还在修理，想要修好的话，还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布洛迪现在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 布洛迪注意到，在“金枪鱼事件”中，这个小女孩是第二次见到鲨鱼。 这让布洛迪有了一种想法，既然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那么会不会有第三次呢？ 想到这里，布洛迪叫来警员，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小女孩母女两人最近的行踪。 而在海中，江东送给小女孩一条蓝鳍金枪鱼后，就带着虎子远离了海岸。 他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海里有鲨鱼”这件事，目击的人已经足够多，警察部门也应该基本上肯定这件事了。 而且乔尼和波派的事，虽然尸体被自己带走了，但是保不齐警察们会从其他的地方入手，来调查这件事。 所以江东现在的心里预设，就是警察们已经发现了自己。 不过他们的巡逻艇已经被自己干掉了，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没法出海，只能干瞪眼了。 蓝鳍金枪鱼的味道确实不错，但是最多，也只能当做是一种零食。 江东在心理上还算是比较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吃的食物，还是应该以高量、高脂肪、高能量为首选。 蓝鳍金枪鱼这种脂肪含量并不高的鱼类，并不是处在食谱的前列的。 因为它们肯定没法补充太多的能量，特别是江东还是那种相对灵活一点的鲨鱼。 而且要知道，鲨鱼体表可是有厚厚的一层脂肪层，这不仅仅是能量储备，也是隔层，能够让鲨鱼保持体温。 在水温不高的海底，厚厚的脂肪层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蓝鳍金枪鱼的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虽然正餐很重要，但是偶尔尝一下野味，还是好的。 自己处在海中，或许可以利用自己鲨鱼的优势，来搞点“山珍海味”来吃啊。 鲍鱼、海参、象拔蚌…… 这些自己都能够很容易地吃到。 一想到这里，江东就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嗯，好像作为一只鲨鱼，鱼翅自己也没吃过呢……江东忽然侧头，把眼神瞄向了虎子。 江东没有“铁锅炖自己”的恶趣味，但是边这只虎鲨，可是实打实的是一只鲨鱼啊！ 这家伙的鱼翅，应该味道不错吧？ 虎子察觉到江东的眼神，忽然感觉边冷嗖嗖的。 它下意识摆着尾巴，跟江东保持在了更远的距离上。 江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虽然鱼翅味道很好，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吃掉自己唯一属下的想法。 接下来还有至少二十天，这一只虎鲨，对于自己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只是这家伙太莽了，需要更多的约束一下。 虽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从属，但是这家伙毕竟不像是宠物一样，从小接受培训，本质的子，还是非常野的。 又过了一天，江东带着虎子，再一次靠近海岸。 在前一天的老地方，江东再次遇到了小女孩和她的妈妈。 小女孩或许知道江东并不喜欢见到人，所以特地找了一块没有人的地方，来见江东。 “这里这里！”远远的看到水面上标志的鱼鳍，小女孩招手。 “莎莉，它看到你了。”妈妈在旁边笑道。 江东游得近了，看到这对母女。 相比昨天，莎莉的妈妈的态度，显然是好了不少。 看来，那只蓝鳍金枪鱼起到了自己应有的作用了。 “来来来，有吃。”莎莉从边一个小桶中，取出一块生，然后扔进了水里。 江东轻轻一抬嘴巴，就叼住了这块。 今天是他自己过来的，至于虎子那个闹腾的家伙，被留在了海里。 现在正是建立信任的关键时期，不能让那家伙来打岔。 260.莎莉 应该是佛罗里达的上等牛吧。 江东吃着嘴里的，心中想着。 莎莉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拿着一个小桶，桶里装着生。她站在那里，把一块块生给扔过来。 而江东则是高接抵挡，用嘴巴接吃。 鲨鱼的味觉，对于牛还是很认可的，江东吃得津津有味。这种味道，在海里是肯定吃不到的。 距离虽然不一定产生美，但是一定会产生熟悉感。 江东和莎莉就在这样的游戏之下，变得慢慢熟悉了。 小女孩心中，原本对于鲨鱼的那一点惧意也消失了。在她的心中，眼前的鲨鱼不是什么猛兽，而只是单纯的一个玩伴而已。 莎莉的妈妈，一开始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但是看到后来江东和小家伙玩的这么开心，就慢慢地放下了心。 玩着玩着，江东忽然有点恍惚。 这样的关系，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汝拉山脉，跟莉拉在一起的子。 当时自己还是一只狐狸，跟莉拉在山间追逐玩耍，他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冬天和一个天。 想想好像还是在昨天，但是实际上已经过去很久了。 江东有点怀念那种子。 莎莉给江东的感觉，就是山上的莉拉，她们都有一种的童真童趣，甚至给江东的感觉，都是差不多的。 嗯，大概小孩子，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特别有童真童趣的。他们的心理，全是对大自然的好奇，满满的赤子之心。 当然，也有不同的，那就是江东的形态变了，在那里是狐狸，在这里却是大白鲨。 玩了一会儿，莎莉来到了水里，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她的裤腿都被打湿了，距离江东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小家伙的力气太小了，到后来扔，都扔不太远了。 但是江东体型太大，没法来到太靠近海岸的地方，如果搁浅了，那就太尴尬了。 莎莉的妈妈给她拿过一个游泳圈，然后在了莎莉上。 这让莎莉更开心了，她直接扑到水里，然后伸着手，在江东宽阔的背上抚摸。 “哇，鲨鱼的皮好粗糙啊。”小女孩一脸好奇，手掌在鲨鱼皮上摩动。 鲨鱼的皮肤非常粗糙，布满许多呈齿状突起的盾鳞，外面再包一层珐琅质。从手感上来看，确实是要差一点的。 而此时此刻，在岸上远处的一个草丛中，布洛迪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远处正在玩耍的小女孩和鲨鱼。 虽然在之前已经猜测了很久，也基本确定了鲨鱼的存在，但是真正见到鲨鱼的时候，布洛迪还是被震撼了。 这只鲨鱼的体长，足足有七米，在海水中，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就算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布洛迪都感觉到了非常大的视觉冲击。 那绝对是人类难以抵挡的恐怖之力。 当然，最让布洛迪吃惊的，还不是鲨鱼的出现。 老实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布洛迪是肯定不会相信，居然会有一个小女孩，跟鲨鱼如此亲密地接触。 虽然在海洋馆里面，经常可以看到工作人员扮成人鱼，跟鲨鱼互动，但是自然界里野生的鲨鱼，可是跟海洋馆里的不一样。 大自然里的动物充满野，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动物袭击。 布洛迪是艾米蒂岛的警长，虽然这附近没有鲨鱼，但是偶尔也会有动物攻击人的事发生，所以他对于动物的态度，还是相当谨慎的。 远处的沙滩上，布洛迪甚至看到，那个小女孩甚至尝试着想要爬到鲨鱼上去。 而那只鲨鱼，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配合着小女孩。 只是小女孩笨手笨脚地，一直都没有爬上去。 布洛迪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藏在那里，手里握着手枪，紧张地看着海里的一人一鲨鱼，只待那条鲨鱼有异动，就跳出来开枪。 布洛迪知道，那只鲨鱼肯定是没有表面上那么温顺的，它的手里，至少有两条人命。 这只鲨鱼的手里，可是至少有两个人命的。 不知不觉，布洛迪的手心和背上，已经全都是冷汗了。 但是他预想的一幕，始终都没有来到，鲨鱼对待小女孩的态度，始终都很温和。 “这个小女孩，应该叫做莎莉吧？”布洛迪心里想道。 对于这个曾经来报案的小女孩，布洛迪还记得她的名字。 看到鲨鱼始终都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姿态，布洛迪悄悄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如果这只鲨鱼真的要攻击丽莎，布洛迪也有点担心，自己的手枪，能不能打死这只七米长的鲨鱼。 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打死它的话，那么小女孩就危险了。 好在这种事，最终没有发生。 一直到夕阳西落，莎莉才在妈妈的呼唤下，回到沙滩上，跟着妈妈往回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看着水中的那条鲨鱼。 江东送走了小女孩，然后自己也转，往深海游去。 他的体型很大，在浅海里总是有点不适应的。 只有在水很深的地方，他才能够完全舒展开来。 江东一边游着，一边在思考着一件事。刚刚在和莎莉在一起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岸上某个地方的一缕杀机。应该是有某个家伙在岸边，看着自己和莎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只是在观看，却并没有动手。 江东猜测，应该是警方的侦查员，或者渔民之类的。前者是为了探明鲨鱼的存在，而后者则是为了猎取鲨鱼。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这两者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存在共同点的：他们都想把自己杀死。 不过江东知道，随着自己每天暴露在人类面前，总会有人惦记自己的。 这是在江东意料范围之类的事，而且经过和人类的接触，江东也有了一些心得和自信，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熬过至少三十天的。 莎莉跟着妈妈有说有笑地走着，她们沿着海岸下，一直走到了距离公路很近的地方，打算回到住处。 就在这时，路边的一辆汽车打开，警长布洛迪打开车门，走了过来。 “警长叔叔。”莎莉脆生生叫道。 “莎莉，在海边玩得开心吗？” “开心！”莎莉露出笑容。 布洛迪点点头，跟莎莉聊了起来，偶尔跟妈妈说一两句。 聊了几句之后，布洛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莎莉，最近还有没有看到过那只鲨鱼？” 莎莉想了想，眼珠转了一圈，甜甜地说道：“并没有呀。” 261.必须阻止他 送走了莎莉母女两个，布洛迪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莎莉跟那只鲨鱼，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她不会再举报那条鲨鱼了。 这给布洛迪的办案，造成了难度。 毕竟，作为一个警长，他必须要为本地的治安负责，而波派和乔尼两个人，已经基本上确定是鲨鱼所杀的了。 警察部门的警用巡逻艇，也是鲨鱼破坏的。 这样的一只既聪明又有手段的鲨鱼，还能够跟小女孩莎莉玩在一起，这让布洛迪觉得这只鲨鱼是一只非常复杂的动物。 再退一步想，如今布洛迪知道的，见过鳄鱼几个人中，小男孩和莎莉并没有受到攻击，而波派和乔尼因为对鲨鱼存在恶意，才被杀死。 这是不是可以说，只要不对那只鲨鱼露出恶意，它就不会主动攻击呢？ 布洛迪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想法镇住了，他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可以验证的想法。 接下来几天，艾米蒂小镇，因为鲨鱼的出现而引起的恐慌，似乎渐渐平息了。 鲨鱼不再在公开海域出现，而波派和乔尼的事，也被镇长哈瑞用“捕鱼翻船”这个事给搪塞过去了。 随着夏的到来，来到艾米蒂岛度假的人，也越来越多。 艾米蒂岛上的生意，也进入了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进入了正轨。 当然，警长布洛迪知道这件事，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像是个怪叔叔一样，天天尾随着莎莉母女。 而莎莉总是在偏僻的地方，跟那只鲨鱼相聚，一起玩耍。 接连几天，那只鲨鱼都没有做出过攻击人的行为。 布洛迪对自己的推测，也越来越肯定了。 对于这件事，布洛迪也有向镇长哈瑞报告过。但是哈瑞只在乎艾米蒂岛的声音，既然艾米蒂岛一切都很平静，那么他自然是乐于见到这一幕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一样的。 至少那些打渔为生的渔民们，就不是这么想的。 官方虽然一直在辟谣，但是民间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在传播。 总有一些人，知道鲨鱼其实是存在的。 包括克莱因这三个人，以及江东第二次遇到莎莉时的那几个人，都是真真正正见过江东真的人。 他们这些人，是知道鲨鱼存在的人。 而艾米蒂岛上的游客越来越多，江东每天都和莎莉见面，自然不可避免地会被一些人看到。 虽然也有一些人，曾经打过跟乔尼一样的想法，但是也有一些人，能够推测出波派和乔尼的死因的，所以他们的这些想法，最终没有转化成行动。 一周之后，莎莉跟江东告别，离开了艾米蒂镇。她和妈妈是来这里度假的，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总会离开的。 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跟随着母女两人的警长布洛迪，则是开始担心了起来。 莎莉走了之后，那条鲨鱼，真的会安分守己吗？ 看着沙滩上越来越多的游客，布洛迪又陷入了沉思。 答案很明显，是不会。 跟莎莉见面的最后一天，江东知道小家伙要走，于是在前一天的时候，伙同虎鲨，去打劫了那一只蚌，抢了它的珍珠，然后送给了莎莉。 小女孩抱着珍珠，开开心心地走了。 不过对于江东来讲，自然是又要去寻找新的对象，完成每天的打卡任务了。 所以警局里的报案人数，又开始增加了。 有时候每天都有，有时候会相隔一两天，不一而足。 而越来越多的人报案，也让艾米蒂岛的游客们，开始提心吊胆了起来。虽然这只鲨鱼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攻击人的意图，但是仅仅是他的出现，就足以引起人们的惊惧了。 毕竟，人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享受度假的生活，而不是提心吊胆，随着防备着会随时出现的鲨鱼的。 虽然镇长哈瑞极力劝阻人们回到水中，但是那只经常出现的鲨鱼，就像是一个扎在手里的刺，找不到拔不去，让哈瑞十分恼怒。 特别是在有一天，艾米蒂镇电视台报道了这件事，让“艾米蒂岛鲨鱼事件”成了一件广泛讨论的事之后，镇长哈瑞的怒火，被彻底引爆了。 他召集镇民代表，宣布让警员夜监视海面，发布了一项命令。 “凡是猎杀到这只鲨鱼的人，不仅鲨鱼归他，并且还会额外获得五千美元的奖励！” 镇长颁布的这个命令，让艾米蒂镇的人们，嗯，都纷纷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来了。 这样“雷厉风行”的行为，让镇长哈瑞受到了很多人的称赞。 人们认为，镇长哈瑞的做法处理及时，肯定能够刺激一些渔人的积极，让他们帮忙捕捉这只鲨鱼。 “镇长先生，我想你的方式，会激怒那只鲨鱼，从而让它做出更加极端的行为的。”镇长办公室里，布洛迪有点愤怒地说道。 “一只虎鲨而已，长尾鲛我都见过，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肤色黝黑、满脸横的人，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镇长办公室的门口。 哈瑞和布洛迪的眼神，都看向了这个肤色黝黑、满脸横的人。从他满是茧子的双手和古铜色的皮肤上来看，这个人是一个水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昆特，艾米蒂镇最好的猎手。”满脸横的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道。 “你是猎手？”哈瑞眼前一亮，问道。虽然很不爽对方这种傲慢的态度，但是现在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这个自称“艾米蒂镇最好的猎手”的家伙，看样子应该有两把刷子。 他这种傲慢，也是自信和实力的写照。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们。”昆特扫了一眼哈瑞和布洛迪，眼中的自信几乎跟自负一样：“那五千美元的赏金，你们要给我先准备好，因为这五千美元的赏金，只能属于我。” “不，昆特先生，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我请了一位海洋学家，正在赶来的路上。”布洛迪看了眼镇长，摆了摆手：“或许我们并不需要采取这么激进的方式，我正在和镇长研究这件事。” “海洋学家？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写论文的海洋学家？” 轻蔑的眼神一闪即逝，昆特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布洛迪心中的担忧更多了，他转向镇长哈瑞：“镇长先生，我们必须阻止他！” 262.海中鏖战 镇长哈瑞皱了皱眉头，他不满地看着布洛迪，说道：“为什么阻止把那只鲨鱼杀掉，不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么？” “不是这样的，镇长先生。”布洛迪因为急切，把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镇长哈瑞：“那只鲨鱼并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至少我们不应该把它当做敌人，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受到它的疯狂报复的。” “不不，警长先生。”哈瑞摇头：“现在鲨鱼已经影响到了小镇的经济收入，我们必须把鲨鱼杀掉，才能够挽回游客们的信心。” “杀掉鲨鱼的话，恐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那只鲨鱼并不是一只简单的动物，我觉得它会思考、懂进退……很多时候，甚至有点像是个人。”布洛迪吐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哈？”哈瑞哑然失笑，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警察局长，像是在打量一个神经病：“鲨鱼像个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已经老了？” 布洛迪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哈瑞，他知道自己这位镇长先生，在很多意见上和自己不相同，但是他毕竟是个警长，该负担的责任，他绝对不会推辞的。 布洛迪站直，他表情严肃看向哈瑞：“我是认真的，市长先生。”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哈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回身靠到椅背上，盯着布洛迪，说道：“马丁，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可是一只鲨鱼啊，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它最多只是一只凶猛一点的动物而已，最多杀它的时候，多费一点力气，不是吗？” 马丁是布洛迪的名字，哈瑞用名字来称呼布洛迪，说明这位镇长先生，心里也压着一股邪火。 哈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警察局长，会一直这么执迷不悟，来阻挡自己，只是一条愚蠢的鲨鱼而已。 布洛迪摇头，眼睛依然看着哈瑞：“我对那条鲨鱼非常了解，如果您真的想要直接杀掉它的话，最终的结果，您是难以承受的……” “好了！”哈瑞伸出手，制止了布洛迪下面的话：“既然这样的话，我想马丁先生你应该是太累了。这样吧，我给你特批两个月的假期，你可以带着家人，外出散散心，怎么样？” 这是要解除我的职务？ 布洛迪气血翻涌，脸上都是怒气：“镇长先生，你这样一意孤行，肯定会付出代价的。”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布洛迪，好了，出去吧。”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后，镇长哈瑞似乎也完全关闭了大门，丝毫不想再跟布洛迪交流了。 布洛迪忍着怒气，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大步走出了镇长办公室。 既然哈瑞找死，那就让那条大鲨鱼来给他一个血的教训吧。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布洛迪甚至有了一种，非常想让这个愚蠢的镇长吃瘪的报复心理。 布洛迪心中有气，但是职业态度还是有的。 他花费了几个小时，跟自己的助手交接工作。交接完毕之后，布洛迪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剩下的全是担忧。 布洛迪信手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海岸边。 水里的游人寥寥，几艘修好的警用巡逻艇，在不远处的海中紧张得游弋着。 就在这时，西面的水湾里，忽然冲出了七八艘民用快艇，每艘快艇上，都有六七个人。他们张牙舞爪，大部分人手里挥舞着鱼叉，也有几个人的手里拿着枪。 为首的一艘快艇上，站着围着红色围巾，满脸大胡子，意气风发的昆特。 昆特虽然嘴上说着大话，但是他的行动上，还是很诚实的。他带着一个人数不算少的团队，以及很多的武器装备，踏上了征途。 鲨鱼这种动物，在水里那是极端危险的，一旦有任何的大意和粗心，肯定会有严重的后果。昆特有着几十年的捕鱼经验，没有绝对的把握和人数的优势，昆特是肯定不会出手的。 昆特制定的作战方式很简单，把鲨鱼引出来，让它上钩，然后几艘快艇从四面八方包围鲨鱼，或者把鲨鱼驱赶到一个礁石的小角落里，然后再行捕获。 多年的捕鱼生涯，已经让昆特对附近海域了如指掌。他能够清楚地知道，哪片海域会出产什么鱼类。 通过对水温和水深的测量，再加上自己的经验，昆特很快就锁定了几个鲨鱼可能栖居的地方。 快艇加速，带着渔民们飞快驶向第一个预定的位置。 不得不说，昆特多年的经验确实是个很大的优势，他选择的这个区域，正好是江东来到这个电影世界之后，第一天栖居的那条裂缝附近。 但是可惜，从乔尼那件事之后，江东就知道，自己肯定会成为渔人们的猎物。而这些渔民们之中不乏奇人异士，肯定有人会根据各种痕迹，找到自己的。 江东从来都没有轻视过这些人。 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江东总是来回更换栖息的地方，不让对方锁定自己。 昆特寻找到的这个位置，并不是江东所在的位置。 但是渔人们并不知道，七八艘快艇到了预定区域。按照昆特的吩咐，一桶桶的动物鲜血被倾倒进入水中，红色迅速蔓延开来。深蓝色的海水，很快被染成了暗红色。 血腥的气味，在这片海域弥漫开来。 这还不算，每条船上还带了许多防水鞭炮。船上的人点燃之后，扔到水里，鞭炮在水中爆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甚至还有人用鱼叉敲击着船舷，发出“邦邦”的声音。 昆特在使用着所有的方法，来激怒那只鲨鱼。 而效果也是很显著，许多水里的鱼类被血腥气吸引出来，然后又被鞭炮和敲船的声音炸的没头苍蝇一样，四散而逃。 看到鱼类慌乱的样子，船上的水手们，一个个哈哈大笑。 “小宝贝，赶紧出来吧，让我把你换成美丽的钞票！”昆特站在船头，嘴巴裂开，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他的大胡子一抖一抖的，得意的眼睛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与此同时，身边的那些水手们，渔网、鱼钩、鱼叉、枪支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那条鲨鱼出现。 在昆特看来，只要那条鲨鱼敢露头，自己肯定就能抓住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脚下和附近的海域里，都是空无一物，并没有鲨鱼的踪影。 很长距离以外，江东贴在水面下方，远远地看着那群傻乎乎等在那里的人和船。 江东虽然不栖息在这里，但是那种血腥气确实吸引到他了，于是他带着虎子，悄悄靠近了这里。 闻到了血腥气，虎子很是躁动。不过江东最近对它的训练，还是颇有效果的。虽然它一直在不断游动着，但是依然不离开江东的身边。 江东看了一眼虎子，又看了一眼远处快艇上的人群，嘴角往上勾了勾。 对于送人头的人，江东从来都是会满足他的。 既然你们来送外卖，那哥就勉强收下了。 想到这里，江东侧着头，对着虎子示意了一下。 虎子早就在等江东的信号，看到江东的示意，迅速地窜了出去，在水中划出一串气泡。 而江东落后一点，同样跟着去了。 自己这边两只鲨鱼一明一暗，绝对会把这些人玩死的。 昆特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除了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几只飞鸟以及一些小体型的鱼类，水中并没有鲨鱼的踪迹。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鲨鱼出现，昆特推测这里并不是鲨鱼的栖息地，决定转场。 七八艘快艇纷纷调转方向，马达声响起，往下一个区域而去。 这一次昆特出来，带的不是慢吞吞的渔船，而是速度奇快的快艇。 因为他们是来抓鲨鱼的，只有快艇速度，才能够跟上鲨鱼。 在调转方向的过程中，因为快艇本身就是围成一个圈的，所以有面向前进方向的，也有需要掉头的。 面向前进方向的，就加速前进；而需要掉头的，则是要划一个圈，然后才能赶上。 这样的话，前后的快艇们，不知不觉拉开了距离。 就在快艇们调整好方向，马上就要出发的时候，一个三角形的鱼鳍，忽然出现在了八条快艇的后面。 拖在最后的一条巡逻艇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鲨鱼的存在。 “鲨鱼！鲨鱼！”嗓门最大的人，朝着其他的快艇大声喊道：“鲨鱼在后面！” 与此同时，这艘快艇再次转弯，想要追上那只鲨鱼。 至于前面那些已经拉开距离的快艇，各自相隔的距离有点远。 等到所有人的快艇都得知消息，然后一起调转方向的时候，八艘快艇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大了，而且呈线型排开。 从空中看去，八艘快艇在很长的距离上，如同被一条线穿成的扣子，排成了一条直线。 那条鲨鱼行进地太快了，以至于快艇们只能尽可能地靠近，没法按照预定战术，来包围鲨鱼。 最后面那条游艇上，同样装备着枪支。有人取下枪，照着水里开枪。 但是水里的那只鲨鱼非常狡猾，它的游动路线飘忽不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让拿枪的人，始终没办法瞄准。 就算是闭着眼开了两枪，也没有射中那条鲨鱼，鲨鱼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加快速度，赶紧追上那条鲨鱼！”昆特是指挥者，他所在的船，自然是最先行动的。 刚才往下一个目标区域转场的时候，昆特所在的快艇，正巧不用转头，所以自然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而这次鲨鱼出现之后，正巧在所有的快艇身后，所以昆特所在的快艇在转头之后，就从最前面，落到了最后面。 这支队伍里面，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渔夫，但是在经验上，都是不如昆特的。事实上，所有的快艇都是昆特找来的，也只有昆特才能够发号施令，调动所有的快艇。 而现在，当鲨鱼再一次出现，并且让所有的快艇快速追击的时候，昆特的指挥作用，就被无限弱化了。 捕捉鲨鱼，可不是简单地追击就可以的。 “加快速度！”昆特对驾驶员道，作为一个指挥者，他必须要追到所有的快艇前面才行。 “好。”驾驶员点点头，快艇的速度再次攀升。 快艇的设计速度，最快能够达到40节，这个速度是强于鲨鱼的速度的。 这也是昆特最大的本钱。 快艇速度增加，水上的风更烈了，昆特抬着脑袋，密切地看着面前，他和上一艘游艇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着。 快艇一浮一沉，每次都好像是在水泥地上着陆一样。 不过昆特并不在乎。 昆特已经在脑袋里钩织出了自己围捕鲨鱼，最后成功捉住鲨鱼的计划，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畜生终归只是畜生，动物的智商，怎么可能跟人类相比的。 昆特有点得意地微微摇了摇头，就在这时，昆特的眼睛余光，忽然发现了某些特殊的事情。 船舷旁边，似乎有什么黑影？ 昆特略微侧头，把眼神投向了那个方向，想要看清楚一点。 下一刻，昆特原本被狂风吹得眯在一起的眼睛，陡然睁大了！ 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鱼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快艇旁边，鲨鱼的体型显得无比巨大，非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昆特惊讶地并不是这第二条鲨鱼，而是这条鲨鱼在全速行驶的快艇旁边，跟着快艇齐头并进。 它为什么跟着快艇？ 它要做什么？ 昆特看向这只鲨鱼，他能够从这只鲨鱼的眼睛中，发现一丝残忍。他对这丝残忍非常熟悉，因为他自己在捕鱼的时候，就经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昆特的身上，瞬间发冷。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拿枪，来解决这只鲨鱼。 但是这条鲨鱼的动作更快，它猛然靠拢，撞向了快艇。 全速行进中的快艇，猛然被侧面而来的一股大力撞击，方向改变，瞬间失去了平衡。 就像是在高速公路上，全速行驶的汽车突然转动方向盘那样，快速行进中的快艇，马上脱离了控制。 下一刻，昆特的快艇就像是飞机一样，翻滚着从水中起飞，越过前面那艘快艇，“砰”地一声，落在远处的水面上。 </br> </br> 263.鲨鱼来了 引领着快艇们，吸引渔夫目光的是虎子，而撞翻昆特快艇的，则是江东。 江东早有预谋，趁着昆特的快艇加速，直接狠狠地撞在了快艇的侧面。 惯加上失控，让快艇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江东撞到高速行进中的快艇，那种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快艇的反作用力很大，江东庞大的体，都被掀翻了，在水中打了好几个滚才重新掌握平衡。 好在江东皮糙厚，又有厚厚的脂肪层可以缓冲，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 追逐的那些人，特别是前一个快艇上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如同飞机一样飞起来的快艇。 当然，现在是“飞艇”了。 那艘快艇，翻转着从他们头顶飞过，落在他们面前的海里，溅起滔天的水花。 而那艘快艇上的人员，包括昆特在内，早就在第一时间被甩出了快艇，掉进了海里。 事还没有结束。 翻转的快艇，正好落在了前一艘快艇前方不远处，阻挡在了他的面前。 前一艘快艇的驾驶员，赶紧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免相撞。 但是大家都在全力追击，任何的外力也都会造成平衡的失控。 前一艘快艇马上翻转过来，如同一个大碗一样，直接扣在了海面上。 “救命！救命！”落水的渔夫们，纷纷大喊，让前几艘快艇来救命。 但是昆特没有。 昆特极力游动，想要去爬上那艘翻过来的快艇。 海里还有另外一条鲨鱼！ 昆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他拼尽吃的力气往前游动，想要爬到快艇上面。 至于其他人，昆特并不在乎，也并没有通知他们。 就让他们成为鲨鱼的猎物，来拖延一下时间吧。 昆特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两艘快艇掉进水里的人有十几个，不管怎样他都有十几分之一的概率会生还。 但是这十几分之一的概率，马上就成为了现实。 下一刻，昆特的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那一瞬间，昆特感觉自己腿骨都被爆裂开来。 糟糕，鲨鱼！ 昆特心中知道不好，张开嘴巴就要呼救。 然而腿上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一下子拉进了海里。 一阵气泡过后，水面上就泛起一团血花。 擒贼先擒王，昆特的目标太显眼了，江东的眼神，其实都一直盯着他。 “昆特被鲨鱼咬死了！”有惊慌失措的人，看到水里的血水，大声喊道。 剩下的人都慌张了，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翻转过来的快艇上游去。 而在这期间，又有两个人被鲨鱼拖进了水里。 剩下的那些人的胆子都被吓破了，不顾一切的，终于爬到了翻转的快艇上面。 但是浮在那里快艇面积有限，爬上去的人，开始往下蹬水上的人。 水面上乱作一团。 而江东则是围着快艇转圈，不让他们锁定自己，同时寻找着任何一点的机会。 后方的混乱，终于引起了前方几艘快艇的注意力，有三四艘快艇调转过来，想要救援自己的同伴。 而后方那些落水的人，此时终于稍微稳住了阵脚，他们拿出鱼叉和手枪，开始对着江东击。 江东摇摆尾巴，迅速从水下接近了反过来的快艇，然后猛然往上一顶，就把快艇再次翻转了过来，游艇上的人再次落入了水中。 甚至还有两个人，被当场砸晕了。 江东趁乱，又把一个人拖进了水里。 而这个时候，救援的三条快艇接近了，“biubiubiu”的子弹声在水中响起。 一颗子弹就在江东的眼前划过，江东赶紧把那个人当做盾挡在前，迅速下沉，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落在水里的人，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爬上了那些过来救援的快艇。 他们舒了一口气，刚刚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们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许多人都吓得尿了裤子。 那只鲨鱼给他们的印象，简直太深刻了。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铡刀一样，在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现在获救，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甚至有一些人留下了泪水。 然而，事到了现在还没有结束。 依然有三条快艇，在水面上追击着那条鲨鱼。 虽然他们把一些饵投进水里，想要惑前方那条鲨鱼。三条快艇距离后面的几条快艇太远了，所以他们没有回来救援同伴，而是继续追了下去。 追击过程中，追击者照着水里开了几枪，但是那条鲨鱼总是会不断改变方位，所以自然没有命中，那条鲨鱼反而跑得更快了。 追着追着，那条鲨鱼忽然往下一沉，消失不见了。 水面十分平静，甚至只留下了不断来去的海浪。 众人看着周围，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他们都只是被昆特找来的打手，大部分没有猎捕经验，这个时候，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人尝试着把鞭炮扔到水里，把鲨鱼给炸出来。 但是鞭炮声入耳，水里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的时候，一条快艇的底部，陡然遭到了一股大力的撞击。快艇里面的人，不由自主飞了起来，在空中无处着力，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然后纷纷落入水中。 两条巨大的鱼鳍浮出水面，然后在水面上不断游弋，追逐这些落水的人。 剩下的两艘快艇，赶紧开过来，用手枪击水面，溅起点点涟漪。 江东知道手枪的厉害，赶紧招呼虎子，不要恋战，一起潜入了水中。 两条快艇靠近之后，救起了在水面上挣扎的同伴。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被鲨鱼吓破了胆，再也没有刚出海的时候，想要捕杀鲨鱼的那种意气风发。 他们现在，只想逃回岸上。 这两条快艇，很快就跟另外三条快艇汇合，领头人昆特已经死掉，剩下的人许多都被吓破了胆，商量过之后，他们一致决定返航。 返航的过程中，游艇上的人拿着鱼叉和枪支，紧张的看着周围，防备着可能的偷袭。 江东在后面跟了一段距离，看到确实没有更好的机会，而且虎子的状态不是很好，就决定先撤退了。 264.复盘 虽然江东叮嘱过虎子要多比人类的攻击，但是虎子本身性格很莽，再加上只知道躲避鱼叉，却忽略了枪，所以就中了一枪。 中枪的部位在背部偏左，这个位置的皮肉最结实，伤口也不在什么重要部位，并没有伤到很重要的脏器，在流了一些血之后，伤口就止住了。 不过受伤的虎子，游动速度还是受到了影响。 江东不知道会不会感染，只能带着虎子回到了栖息的地方，让它先把伤口养好。 现在虎子可是江东的左膀右臂，如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少了虎子的存在，那么自己的日子，可是会难过很多的。 至于虎子伤口散发出的血腥气，江东倒是不担心。 一方面江东和虎子的体型在那里放着，这片海域里敢于招惹他们的动物，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另外一方面，水面上那场惨烈厮杀浓烈的血腥气，吸引了很多的食腐者，相比起这只鲨鱼，那里才是它们的乐园。 受伤之后的虎子老实了很多，江东抓了两条海鳗给它吃，让它补充营养。虽然精神上有些萎靡，但是总体状态还是不错的，至少江东看出来，它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相信经过这一战，吃一堑长一智，虎子下次面对人类，会老实很多的。 看到胡子没有问题，江东就放下心来。他的心思活络起来，对这一战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复盘。 这一战的发生很突然，但是却又不那么突然。 说“突然”，是因为江东没想到战斗发生在今天。 说“不突然”，则是因为江东一直以来，就对可能发生的战斗，有着很强的心里预设。 他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地。 鲨鱼对于人类，代表着恐慌和凶恶。哪怕是自己一直释放善意，恐怕也会有人出于各种目的，来猎物鲨鱼。 而这一点是没法避免的。 因为任务的原因，江东每天都要在人前现身，这样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自己。那种弥漫的恐慌的情绪，也会慢慢加大加深。 所以肯定会有人作出应对，来猎捕自己。 之前乔尼和波派是一次，但是那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而熟知电影内容的江东知道，一场大战肯定会爆发的。 他也一直在为此准备着。 训练虎子，同时不断转移自己的栖息地，就是江东提前采取的办法之一。 这就导致了那些人判断错了江东所在的栖息地。 在战斗开始之前，江东就利用这样的信息偏差，先一步取得了优势。 敌在明我在暗，事情就变得很容易了。 江东先是派虎子做诱饵，去吸引几艘快艇的注意力。在快艇们拉开各自的距离，并且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虎子身上的时候，江东悄悄靠近了拖在后面，昆特的座驾。 其实江东并不认识昆特，也不知道这次的猎捕行动，是昆特主动接下的一个赏金任务。江东只是觉得，昆特的快艇一直冲在最前面，昆特自己本身还在指挥着其他的快艇，看上去像是个头目。 擒贼先擒王，要对付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首领搞掉。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再强大的力量，也只是无头苍蝇而已。 接下来江东的安排，其实都是为了让昆特落单。 昆特落单之后，江东果断出手，利用快艇速度加到顶点、没法控制方向的情况，猛然靠近，撞向了昆特的快艇。 高速前进中的快艇，被一撞就失去了平衡，然后飞了起来。 江东把昆特拖到水里的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明朗了。 接下来江东的做法，只是在增加这些人心中的恐惧，给他们的心底，造成极大的威慑感。 这也是江东的目的。 江东想要通过这场战斗，塑造起一个凶残的形象，但是在事态的影响上，并不想扩大。 其实整场战斗下来，江东一直掌控着局面，把这些人的信心几乎都摧毁了一遍，但是其实真正杀死的人，包括昆特在内，也才只有三个人而已。 有晕厥的和受伤的，但是最后都被救了起来。 其实如果江东和虎子全力施展，把这八艘游艇上的四五十个人都留在海里，江东咬咬牙也能做到的。 鲨鱼在海中的优势太大了，根本就不是靠人数的堆积能够战胜的。只要这些人落了水，那基本上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江东其实有思考过，把这八艘快艇上的人都杀掉，但是四五十个人死亡的事件，就是一件极其恶劣的社会事件，会引起更高层次的重视。 如果把正式军队给吸引过来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海陆空三军同时来到，就算是铁甲鲨鱼，估计也要被交代在这里的。 所以江东只杀掉三个人，让这件事情虽然有影响，但是影响不至于太大，把事情控制在艾米蒂镇的影响范围之内。 毕竟，江东的任务是生存，不是杀戮。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回去的最低界限。 昆特的船队，出发的时候声势浩大。在出发之前，昆特为了防止镇长哈瑞再杀了鲨鱼之后不兑换承诺，大力宣扬了自己这一次的行动，所以有许多人都在关注着昆特。 昆特出发的时候气势汹汹，八艘游快艇声势浩大，但是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五艘快艇，而且快艇上的船员们，个个垂头丧气，静默无声。 不用问，这些人肯定是猎捕失败了。 八艘快艇，四五十个人，配备了枪支，结果最终还被鲨鱼逃跑了。 那头鲨鱼，简直是强得过分了吧？ 归来的人群中不见昆特的身影，有人猜测，肯定昆特自己能力不够，被鲨鱼杀掉了。 这让他们感到很吃惊，要知道昆特几乎已经是艾米蒂镇上最好的渔夫了，如果他出手不能解决鲨鱼的话，有谁还能够解决？ 快艇靠岸后，岸边等待的人们，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海里居然不只有一条鲨鱼，而是有一大一小两条鲨鱼。而且这两条鲨鱼非常聪明，像是人类一样，能够在互相之间做出配合，默契十足，把这些快艇戏耍地团团转。 消息传到了办公室里，镇长哈瑞气急。 根据门外的人说的小道消息，哈瑞办公室里的桌子都被掀翻了。 </br> </br> 265.办法 一开始昆特主动请缨，去猎捕鲨鱼，其实哈瑞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昆特是整个艾米蒂岛最出色的渔人了，他这样水平的渔夫，不是波派那种半吊子的搬运工可以比的，昆特是真的经验丰富的渔人。 这么多年以来，昆特出海遭遇过各种各样的困境，但是最终都了过去。甚至跟鲨鱼放对过，都顽强地活了下来，所以哈瑞对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现实却狠狠打了哈瑞的脸。 昆特的这次出海，带了八艘游艇，四五十个人，气势汹汹地出发。然而回来的时候，却是大败而回。 不仅快艇只剩下了五艘，而且死了三个人，伤了六七个，就连剩下的人也都个个垂头丧气，谈鲨色变，看样子都被鲨鱼吓破了胆。 甚至连昆特本人，都没有活着回来。 这样的况下，哈瑞还有什么倚仗，去除掉鲨鱼呢？ 哈瑞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决定，自己当时同意昆特去猎捕鲨鱼，而没有采取警长布洛迪的建议，是不是错了呢？ 再联想到当时布洛迪的表神态，哈瑞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当然，现在这种时候，不是后悔的时候，要想办法补救。 现在最让哈瑞头疼的，不是捕杀鲨鱼的问题，而是艾米蒂岛上的生意的问题。 昆特的这次出征很高调，自然也会有很多人关注。最终五艘快艇的惨败而回的结局，肯定是瞒不过很多人的眼睛的。 这件事，在艾米蒂岛形成了很大的影响。 不仅是艾米蒂岛有鲨鱼的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甚至昆特这次出来猎杀，都失败了。 得知了这些事的游人们，开始对海中有了很深的恐惧，不再下海了。 哈瑞做了一些措施，包括广播和优惠，甚至还专门找了一些人，让他们主动下水，想要通过他们来引导游客们下水。 哈瑞的想法很好，方法也取得了一点效果。 但是当第二天，下海游玩的一个人，再次遇到水中徘徊的鲨鱼背鳍的时候，哈瑞的些许努力，都随着海浪远去了。 站在海边，看着人满为患的沙滩，以及三两个人的海中，哈瑞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压力有点大。 这才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就像是老了很多岁，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很多。 事的发展，好像并不跟自己所预料的方向去发展。 这让哈瑞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作为一个镇长，他的想法，都是为了维护艾米蒂镇的利益的，但是结果好像事与愿违。 而江东每天都会到近海来游dàng)一圈。 因为敢于下海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人都聚集在沙滩上，所以江东每天的出现，也越来越靠近海岸了。 而在哈瑞看来，这就好像是鲨鱼赤果果的挑衅和炫耀。 哈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影出现在了哈瑞边，站在他的侧面，看向大海。 是布洛迪。 哈瑞看了一眼布洛迪，露出一丝苦笑，又把头转了回去。 “你现在可以尽嘲笑我了。”哈瑞道。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布洛迪叹了一口气，反问：“出现这种状况，不是你的本意，也不是我的本意。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道歉呢？” “或许是我错了，布洛迪。”哈瑞摇头：“现在的这种况，归根到底，是我决策失误的原因。如果我没有坚持，而是听了你的意见的话，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错不在你。那条鲨鱼已经很凶猛了，可是谁又能知道，它居然还有帮手。”布洛迪摇头，平静地道：“如果没有这个帮手，或许昆特已经成功了。” “区别不会太大的。”哈瑞表没变，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空旷的海岸说道。他不是傻子，许多东西在脑袋里都能够想到的。他现在对于两只鲨鱼实力的评估，比以前更高了，甚至在重视程度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布洛迪侧头看了看哈瑞，他感觉这位镇长的心态，比起最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布洛迪不知道哈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布洛迪转变了话题，说道。 “我打算听你的，跟这两只鲨鱼求和。当时你说，如果它们没有受到攻击，那么肯定不会主动攻击咱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慢慢地改变，度过这一段时间。”哈瑞说道。 哈瑞的办法，是他现在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布洛迪听在耳中，心里却是一沉。他知道布洛迪是打算改变，但是这种改变，却带着一种不合时宜，以及无可奈何。 这对一个镇长来说，可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如果在昆特这件事之前，你说这句话，我会非常赞同。但是现在的话，在昆特这件事发生之后，你再采取这样的行为，反而会产生不好的效果。”布洛迪说的话，反而跟自己之前的意思相反。 哈瑞投过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布洛迪斟酌着话语，说道：“如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艾米蒂岛有鲨鱼了，鲨鱼的名声，已经彻底在艾米蒂岛打开了。如果我们放任自流，只是消极应对，那么反而会让游客觉得无能，最终艾米蒂岛的名气慢慢变差，成为无人光顾的荒岛。镇长，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吗？” 布洛迪的话，如同晨钟暮鼓，让哈瑞的上，起了阵阵的冷汗。 哈瑞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从一个死胡同，到了另外一个死胡同。自己被鲨鱼表面强大的力量所震慑住，居然忘记了鲨鱼这件事，对于艾米蒂岛的影响。 鲨鱼毕竟是凶名在外的一种鱼类，就算他这个镇长，或者艾米蒂镇的全体居民知道鲨鱼不会主动伤人，但是人们对鲨鱼的刻板印象已经形成了。再采用什么怀柔政策，哪怕鲨鱼真的只是出现没有伤人，人们也会自顾自地给鲨鱼上“凶兽”的恶名。 艾米蒂岛的发展，肯定会因此而衰落。 想通了这一切，哈瑞默然舒了一口气。 想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布洛迪，这位做了三十多年警察的老友：“我为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布洛迪，你愿意回来帮助我吗？” “当然！” 266.专家 虎子的伤势，在几天后就好了很多，至少在游动的速度和灵活上，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了。 江东给它的命令，就是休养为主，平时不要乱动。 江东知道，昆特这次铩羽而归，岛上的主事者们肯定会做出一些应对方法的。 而且之前的人，无论装备和人员素质上来说，都是民间的，同时自己也占了两条鲨鱼的优势。 但是这只是民间的力量而已，等到官方的力量出现。现代化的攻击装备被猎装，自己遇到的，恐怕又是更加危险的对手。 江东知道，虽然现在平静了，但是等待自己的，肯定是更加凶猛的进攻。 这一天上午，沙滩上阳光很好，艾米蒂岛的沙滩上，却呈现出了人的一幕。 游客有很多，但是没有人下水，所有人都或坐或躺在沙滩上玩耍。有不明所以的新来的游客，也被这样迥异的况给吓住，不敢下水了。 某一刻，有人喊道：“鲨鱼来啦！” 游客们纷纷惊惧，也有一部分人充满好奇，转头看着海上。 海面上极远处，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背鳍，背鳍沿着跟海岸平行的路线前进，非常地显眼。 游着游着，那条鲨鱼忽然把脑袋伸出水面，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巨嘴和獠牙，然后又潜入了水里，就此消失不见。 岸上的人们纷纷感叹，而那些原本对下水蠢蠢动的新游客们，也都老老实实地在岸上呆着了。 “叮，今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 听着耳边的系统提示，江东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从那个袭击自己的快艇开始，下水玩耍的人就基本上没有了。 而江东每天的打卡任务，就必须靠近海岸，让岸上的人看到自己才行。 虽然江东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出现的，但是在岸上的人类看来，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和示威了。 这是在尝试着激怒他们。 江东不知道岸上的人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他知道，肯定会有更加严峻和冷酷的手段，在那里等着自己。 只要自己的任务没完成，只要自己在这里一天，那么自己肯定是和艾米蒂岛的管理者们，站在对立面的。 我可是一只鲨鱼啊！ 在预知到危险的况下，江东自然要先做一些准备了。 他曾经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靠近海边，去查看过岛上的动向。好消息是，江东并没有发现岛上出现新的人员，周围也没有军舰的踪迹。 这让江东放心了一些，至少岛上的武力层次，还是自己看到的电影里的那些。 如果小岛上没有外来的援军，江东还是放心的。 除此之外，江东还是保持着每天一露面的频率。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过多地停留。 而在岛上警察局的办公室里，恢复职位的布洛迪，接见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海洋生物研究专家布朗。 布朗是个佛罗里达大学的研究员，他研究了许多年鲨鱼，甚至曾经在鲨鱼口下逃脱过，是个非常专业的学者。 布朗到来的第一事件，就要求布洛迪，带着他去走访了几个被鲨鱼咬伤的船员，去询问有关鲨鱼的况，以及察看他们的伤口。 察看整整持续了一整天，然后布朗就和布洛迪回到了警局。 “警长，可以确定的是，那只七米长的是大白鲨，另外一只较短的鲨鱼，是虎鲨。”在布洛迪的办公室里，布朗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两条鲨鱼，居然不是同一个种类的鲨鱼？”布洛迪露出一个奇怪的表。从鲨鱼出现到现在二十多天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两只鲨鱼，不是一个种类。 以前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两只鲨鱼是一大一小的父子或者父母组合的。 “两条不同种类的鲨鱼，有可能生活在一起吗？”布洛迪问道。 “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布朗想了一下，道：“如果两种不同的动物，是寄生、哺育或者伴生的关系，那么就有可能会共同生存。” “那么这两条不同种类的鲨鱼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布洛迪问道。 “不知道。”布朗刚答了一句，看对面的布洛迪脸色一变，马上意识到布洛迪以为自己是在消遣他，赶紧加了一句：“我需要实地去观察一下，才能够判断。” 布洛迪脸色缓和下来，想了想，同意了布朗的提议。 这一天下午，一艘警用巡逻艇，带着马达的嘟嘟声，进入了远海的区域。 一般况下，警用巡逻艇都在近海活动，保护游客，很少去远海的，所以这艘巡逻艇，很快就吸引了江东的注意力。 这艘巡逻艇到了一定区域，就停下船只，几桶血液随之浇了下来。 不知道是猪血还是鸡血的味道，在水中弥漫开来。 江东嗅觉灵敏，很快就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又有人不怕死，来猎鲨了？ 反正已经自己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江东干脆浮到海面上，隔着远远的距离，想要看看这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江东知道他们有枪存在的，所以一直在不规则地游动着，不让他们锁定自己。 船上只有两个人。 一个穿警服的、戴着宽框眼镜的高个子，以及一个不修边幅、满脸络腮胡子的背包客，出现在船头。 两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江东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过江东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两个人。 高个子是艾米蒂岛上的警长布洛迪，络腮胡子的背包客，则是海洋生物研究专家布朗。 这两个人自己虽然没有直接见过，但是江东在电影里可是见过的，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个。 在电影里面，那只大白鲨，就是被布洛迪、布朗和昆特一同杀死的。 现在昆特首先死掉了，剩下的两个人，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江东知道，两个人一起来，肯定是来猎杀自己的。不过在他们周围，江东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江东在那里思考，虎子并不安分，江东又没下什么指令，所以它就在周围一直游dàng)。 此时此刻，站在船首的布洛迪和布朗，同样看到了水里的两条鲨鱼。 布洛迪察觉到，一看到那两条鲨鱼，布朗的表顿时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布朗？有什么问题？”布洛迪紧张了起来。 “跟我想的一点也没错，这两条鲨鱼，确实是一条大白鲨，一条虎鲨。正常来说，这两种鲨鱼，基本上都是群居类型的，很少有单独行动的。”布朗道。 “群居的？难道这里有一大群鲨鱼？”布洛迪有点惊恐，他下意识往左右看，如果真的有一大群鲨鱼的话，那么为了艾米蒂岛的安全，只能去市府求助了，这已经超过他这个小镇警长的管辖范围了。 267.帮手 “没有一群，只有这两只。”布朗笑。 布洛迪长舒了一口气。经过短暂的接触，他也摸到了一点这位海洋生物学家的脾气，这位海洋学家说话大喘气，所以最好是等一下，让他把后一截话说完。 “据我观察，这两只鲨鱼，应该是和它们的族群分开，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布朗推测道：“它们在这里相遇，两只鲨鱼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主从’的关系。你看那只虎鲨，它的游动路线大体上以这只大白鲨为中心。说明它的一切行为，都围绕着大白鲨。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这只大白鲨，是不是把虎鲨给俘虏了？”布洛迪推测道。 “或许是吧，但这两只鲨鱼，呈现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布朗把手放在栏杆上，露出一个莫名的表，眼睛看着远方的鱼鳍说道：“动物之间的关系，一般都比较简单。但是这两只鲨鱼，不是一个种族，却建立起了一种比较复杂的关系。这种关系，已经跟人类很接近了。这说明这只大白鲨非常聪明。” 听到布朗的话，布洛迪心中一动。 从一开始接触这两只鲨鱼，布洛迪就觉得，这只鲨鱼的表现，非常有人化。它并不是一味地攻击人类，而是只攻击那些攻击它的人。 与这条鲨鱼相比，他们这些人类，反而更缺少一点人，无论是亡命者乔尼、波派，还是昆特，其来猎捕这只鲨鱼，都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内的。 布洛迪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作为艾米蒂镇的警长，他必须要有立场，而且不能被私人的绪给影响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样对付它们呢？”布洛迪收拾绪，看布朗没有继续说话，于是问道。 “如果只是一只的话，我还有一点信心，但是现在有两条鲨鱼，那就必须想一些办法，运用一些专业的方法，请一些专业的人，来打败着两条鲨鱼。”布朗看着布洛迪道：“而且你要做好准备，猎捕这两条鲨鱼，可能困难会比我们想象得难度，要更大一点。” 布洛迪点头，没有搭话。 果然，过了几秒，布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艾米蒂镇，有没有厉害的捕鱼人？”话音刚落，布朗又补充道：“对了，最好是有经验的。” “事实上，几天前，艾米蒂镇最有经验的捕鱼人昆特，已经在死在了猎捕鲨鱼的征途中。”布洛迪说道，他的表有点莫名。昆特的死，才使得镇长哈瑞改变想法，让他官复原职的。 对布洛迪自己来说，昆特的死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好事，这真的有一点黑色幽默……当然，更有黑色幽默的事是，自己现在要做的事，跟昆特当时做的事是一样的……布洛迪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 不过布洛迪的苦笑，在布朗看来，是在伤心昆特的死亡。 “我很抱歉，”布朗道：“既然这样，我想我这里有一个人选，或许可是当做为一个帮手。只是这个帮手，需要一些更多的金钱酬劳。” “这个没有问题，咱们的镇长，现在非常支持咱们这件事。”布洛迪道。在昆特的事之后，哈瑞已经把悬赏增加到一万五千美金了。 “这没问题了，”布朗笑道：“这个家伙非常强壮，也非常善战，相信我，选择他，没错的。” “希望如此吧。”布洛迪点头，随后转头看着远方，心中微微叹气。他做了许多的努力，但是那条鲨鱼，一直都是胜利者。好在布洛迪只要一次胜利就行了。 江东隔在远远的，看到两人交谈了一番，但是没有采取行动，随后巡逻艇返航，带着两个人回到了岸上。 这是在计划着什么谋吧？ 江东知道，布朗是研究鲨鱼的专家，他对鲨鱼非常了解，他的威胁肯定要比昆特那样的莽夫要大很多。 难保布朗不会根据他对鲨鱼的眼睛，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虎子微微有点失望，上次的那场战斗，可是让它印象深刻的，所以它一直盼望着想要再来一次的。 但是这一次，它闻到了血腥气，最终的结果，却让它很失望。那些人类，居然没有做什么就逃跑了。 当天晚上，江东趁着夜色，悄悄摸近了那个小港口，查看里面的动静。 果然，小港口里多了一艘陌生的运输船，一群人正在从上面往下搬箱子。 另外一群人则是拆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捕鱼枪、捕鲨铁笼、潜水护具…… 而布洛迪站在那边，指挥着这些人。 除此之外，江东还注意到，大胡子的布朗站在不远处，在跟一个肌光头男谈话。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这个肌光头男给江东非常大的压力，无形之中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丝血腥气。 江东知道，这家伙肯定杀过人，非常不好对付。 人海战术不行，这是要玩个人英雄战术么？ 很好，哥就陪你们玩了。 江东甩了甩尾巴，融入了夜色的海洋里。 自己这次必须要认真一点，如果不好好面对，很容易就会着了道。 当天晚上，江东带着虎子，满海底乱窜，许多安静的鱼类都被两条巨大的鲨鱼给吓到了，好几个鱼群，也都被他们冲散了。 第二天一早，两艘渔船出发，每艘渔船上只有四五个人。 “不需要用巡逻艇吗？”其中一艘渔船上，布洛迪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布朗：“巡逻艇毕竟能够赶上鲨鱼的速度，渔船的速度太慢了。” “单纯的比速度并没有用，”布朗笑道：“昆特带着七八艘快艇，不还是失败了？对待这只聪明的鲨鱼，简单粗暴比拼速度是最愚蠢方式。作为人类，必须发挥出人类的优势才行。” 布朗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布洛迪点头，布朗这种行动和自信力，让他感觉，这次行动的成功的可能很高。 渔船到了预定区域，布朗一直站在最高的一层船舱上面观察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几分钟后，他从船舱顶部下来，然后进入了船舱。 268.第一枪 船舱里，虽然渔船不断上下颠簸，但是光头肌男，依然睡得很安稳。 “你睡得不错，乔纳斯。”布朗叫醒这个光头肌男，笑着说道。 这个光头肌男的名字，叫做乔纳斯泰勒，据说曾经在海军陆战队服役，退役之后做了一个深海潜水专家。在一次远洋探险中，泰勒和布朗一起执行任务，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一次，布朗知道自己在对付两条鲨鱼这件事上，非常有困难，所以特地请来了自己的好友。 “到了地方了吗？”泰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刚才并不是在睡觉，而是在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大战积蓄力量。 隔得近了，泰勒上那强壮的肌，充满力量感的体型，一直在给人一种充满压迫力的感觉。 两个人走上甲板，布洛迪已经等在了哪里。 已经有水手在旁边，把饵投入水中。 十几分钟后，两条鲨鱼像是约好了一样，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但是一直徘徊不前，不接近渔船。 “学聪明嘛。”泰勒紧了紧上的潜水服，吹了个口哨，说道。 不过他也没打算等待，旁边的地方，已经有一个铁笼子被放进了水里，这是特制的捕鲨笼，兼顾稳定，专门用来让人在水下攻击鲨鱼的。 “不要大意。”布洛迪表凝重，说道：“许多想猎捕这两条鲨鱼的人，都被它们杀死了。” “没问题，警长。比起冒着危险杀死两条鲨鱼，我更珍惜自己的小命。”泰勒玩笑式地敬了个军礼，然后就跳进了铁笼。 布朗随后关闭铁笼，把笼门给牢牢锁住，在水下面，面对这两条凶猛的鲨鱼，怎样小心都不为过。 水手开始转动闸门，铁笼被慢慢地放入水里。泰勒穿着潜水服，背着氧气瓶的影，也慢慢浸入水中。 因为水下不便，所以泰勒除了不予枪之外，只带了一杆三棱刺。 江东很快注意到，渔船上放下来的捕鱼笼，以及笼子里的光头肌男。 当然，对方手里看上去很先进的捕鱼枪，也被江东看在了眼里。 江东想了一下，带着虎子潜入水底，盘旋着接近笼子。 虎子在前，江东在后。 今天的虎子，被江东打造成了盾。 虎子上两侧，用水草绑着两块硕大的贝壳。贝壳面积不大，只是护住了它的腮部位置，就好像是戴上了护甲一样。 这是江东昨天一晚上的劳动成果。 翻了一晚上的海底，江东才找到这两块大小差不多的贝壳，然后用坚韧的水草，捆绑在了虎子的上。 虽然虎子一直对这样的“护甲”，表现得很不适应，但是在江东的bi)迫下，还是乖乖地戴上了。 这家伙太莽了，贝壳在关键时候，能给它救命。 至于江东自己，没手没脚没帮手，他自己就没法绑上贝壳了，只能弄了点海底枯草之类的围在上，当做是一点掩护了。 渐渐地靠近了那个捕鲨笼，笼子里的那个人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一杆捕鱼枪。 江东知道，捕鱼枪在水下的时候，一般都有程，处在程之外就是安全的。 江东总是忽远忽近地游dàng)着，在靠近某一个距离的时候，那个光头肌男做出了戒备的姿势，把捕鱼枪给抬了起来。 江东赶紧甩动尾巴，又脱出了这个距离。 泰勒懊恼得拍了拍笼子。 就在这时，笼子突然被大力袭来，发出一阵猛烈的摇晃。 泰勒把持不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手里的捕鱼枪也经受不住，一下子脱手而出。 泰勒转头，然后就看到另外一条鲨鱼，居然不知不觉潜到了他的后，然后朝着笼子攻击。 跟布朗说的一样，果然很狡猾。泰勒咬了咬牙，然后从背后抽出那杆三棱刺，顺着笼子的缝隙就递了出去。这杆三棱刺，是泰勒在下水之前就准备好的，到了现在顺手就拿了出来。 不过对面那只鲨鱼显然在就预料，侧了侧体，泰勒的三棱刺就刺到了一块贝壳上，然后发出了一阵指甲划玻璃的声音。 这块贝壳，居然是前所未有地坚固。 泰勒不服气，肌虬起，三棱刺就要再次扎下来。鲨鱼上的贝壳，毕竟只能盖住鱼鳃部位的一小部分体，剩下还有一部分体，暴露在外面。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笼子突然摇晃了起来，在水中一刻也不停歇，dàng)起阵阵涟漪。 泰勒下意识抬头一看，只觉得浑的冷汗都下来了。 那条个头大一点的鲨鱼，居然在咬捕鲨笼上方的的铁链。鲨鱼锋利的牙齿，跟铁链摩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虽然泰勒知道这些铁链经过特殊处理，一般况下不会断裂，但是这大白鲨的咬合力，泰勒也是知道的。 泰勒已经心生退意，他在耳机里疯狂地告诉上面，把笼子收上去。 而实际上，上方的人在察觉到笼子的晃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上拉铁链了。 江东察觉到了铁链在往上收，于是更加用力地去咬铁链。其实一开始，江东只是想吓吓泰勒，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的，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咬合力，居然可以对铁链产生伤害的时候，就更加地起劲了。 “咯嘣！”五根粗如儿臂的铁链，就此断了一根！ 江东咬断一根之后，开始咬第二根！ “咯嘣！” “咯嘣！” 连续三根铁链被咬断，江东还想咬第四根，但是捕鲨笼已经接近了水面。 江东知道再往上浮起就危险了，只能很遗憾地离开了。 而就在捕鲨笼出水的一瞬间，里面的泰勒忽然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端起了捕鱼枪，然后瞄准江东，扣动扳机！ 江东注意到了捕鱼枪，但是打在上，却只感觉到像是蚊子叮咬一样的感觉，丝毫没有感受到受伤。 江东不敢大意，赶紧招呼虎子，迅速离开了渔船所在的区域。 希望这个捕鱼枪，不是麻醉枪或者毒枪之类的吧。 渔船上。 泰勒被捞上来之后，大口喘息着。旁边有工作人员，把铁链打开了。 “没受伤吧？”布朗搀着泰勒走出来，询问道。 “没有。”泰勒大口喘着粗气，道。 “可惜还是让它跑了。”布洛迪略显遗憾道。 “没事的，”泰勒一边喘气，一边挤了挤眼睛，指着自己的捕鱼枪道：“这第一枪本来就没打算杀死它，上面有个小传感器，有它在就能随时掌握鲨鱼的动向！” 269.未知的危险 隔了好一会儿，江东丝毫没有受伤或者疼痛的感觉，甚至整个体没有一点异常。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江东甚至会以为，肌男刚才的一枪没有命中。 但是江东知道，刚才那一枪那么近，那颗发出来的子弹，肯定扎在自己的尾巴上。 江东忽然有点担心，不怕已知的危险，怕的是潜在的未知。因为这种未知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浮现，然后形成致命的危机。 江东观察了一下，现在距离那两艘渔船已经有一段距离，而且渔船的速度太慢了，他们在短时间内，肯定是追不上自己的。 江东呼唤虎子过来，让它站在那里，然后江东用自己的尾部在它上蹭了蹭。 一个针管一样的长柱型子弹滑落，朝着海底落去。 针管的尖端一灭一亮地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追踪器？ 江东一下子就从外形上，认出了这个针管的作用。 这个肌男，打算用追踪器来追寻自己的行踪？ “是的，这是灵敏度非常高的追踪器，我从军方朋友的手里搞到的。”渔船上，泰勒笑着看向众人：“只要在十海里之内，它就能够精确侦测到鲨鱼的位置。咱们要做的，只是看着渔船，慢慢追踪那两条鲨鱼就行了。” 布朗和布洛迪点点头，有泰勒在，一切好像都顺利了很多。 检测屏幕上，一颗小红点停在了南方的某一个位置。 “南偏西二十度，4海里。”泰勒看了一下，说道。 “收到！”负责驾驶渔船的水手，赶紧转舵，朝着泰勒所说的方向驶去。 海底。 江东游过去，把那一根针管给叼在了嘴里。 针管很小，只比普通人的手指要粗一点，如果江东真的是一条鲨鱼的话，肯定不会注意到这种东西的。但是当鲨鱼的体里住着一个人的时候，江东可是能够认出这件东西，还能够知道它的作用。 要追踪我的位置吗？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惊喜吧。 “它又动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游去了。” “跟上它！” 一条条指令发出去，渔船随之转变方向，朝着屏幕上显示的最新位置游去。 两个小时后，两艘渔船停在了一片水域上。 “就是这里！”泰勒盯着屏幕上的红点，说道：“它已经停在正下方的水里，超过半个小时了，我猜想它此时此刻，应该是在睡觉。” “很好，行动吧！”布朗道。 众人来到甲板上，不多久，水手们抬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上面是一个半米多长的鱼雷状炸弹。 “这是深水炸弹，最高在海底一百米爆炸。在这片海域，应该是足够了。”泰勒拍了拍这颗炸弹，笑着说道。 “那就让这只鲨鱼，品尝一下吧。”布洛迪点头道。 “机会只有一次，这条鲨鱼十分狡猾，这次如果不成功，下一次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布朗道。 “不止是这样。”泰勒耸耸肩，说道：“这颗炸弹我也只搞到一颗，所以机会只有这一次。” “那就只能祈祷，让上帝来保佑我们了。”布洛迪说道。 几分钟后，深水炸弹被扔进了海里，在水面上溅起了点点涟漪，随后水面平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也没出现过。 但是大家都知道，深水炸弹，已经被扔进了水里。 又过了十几分钟，众人忽然觉得自己脚下出现了剧烈的抖动，就连海水都不安地dàng)起了涟漪，两艘渔船不自觉地跟着晃动起来。 “成功了吗？”布洛迪看了看水里，然后问道。 “传感器的位置错不了，”泰勒道：“这颗深水炸弹的破坏力非常惊人，只要是在它的影响范围内，就逃不了命。那只鲨鱼，多半已经去见上帝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布朗道。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对于这只鲨鱼，大家在内心之中，可是都非常重视的。 然而，就在这时，在旁边的另外一艘渔船，忽然爆发出剧烈的抖动。 几条巨大的触手，从海里出现，然后直接抱住了船头。 那一根触手，足足有七八米的长度，上面全是狰狞的吸盘，挥舞着抱住了渔船的船头，用力摇晃着。 “天啊，这该是多么巨大的一只章鱼啊！”有人失声喊道。 虽然没有看到这只章鱼的全貌，但是仅仅从触手的长度上来说，这就是一只史诗级别的章鱼。 当然，现在不是感叹章鱼巨大的时候，那只章鱼如今正在把隔壁那艘渔船当做自己的猎物，愤怒的它，正在拼命摇晃着那艘渔船。 至于它拼命的原因，从两根触手上面断裂的狰狞伤口，就能够推测出一些。 不出意外，那颗深水炸弹刚刚的袭击目标，就是这只巨型章鱼。 那么问题来了。 “我想知道的是，那只鲨鱼，它究竟去了在哪里？”泰勒自言自语道。 巨型章鱼摇动渔船，晃得越来越厉害，而上面的水手们办法不多，零星的攻击，不仅不能击退章鱼，还刺激的章鱼的凶，让它更加变本加厉了。 “那艘船保不住了，赶紧跳船！到我们这艘船上来！”布洛迪招呼那艘船上的船员说道。 几个船员点头，纷纷跳海，就要往这边游过来。 但是突然之间，水中跃出两条鲨鱼，一只叼起一个跳海的水手，然后钻进了水里。 “原来……鲨鱼在这里。”泰勒艰难地说道。这一刻，这位曾经的军中硬汉，也忍不住让冷汗湿透了后背。 这两只鲨鱼，不仅没有被炸死，反而埋伏在这里等着，想要吞噬自己的水手。 难道它们是故意的？ 这样的想法，让泰勒感觉到了阵阵后怕。 “轰！”就在这时，另外一艘渔船，似乎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猛地翻转过来，倒扣在了水面上。 许多的杂物，都被抛在了水里。 一个目标消灭，那只巨大的章鱼调整方向，看它的目标，似乎是自己这艘渔船？ “大家把武器准备好，全力攻击这只章鱼！”泰勒吓了一冷汗，赶紧命令。 270.章鱼 “！”密集的枪声开始在船上响起，所有人的子弹，不要命地朝着那只章鱼上倾泻。 泰勒常年在海上漂泊，此时更是兽大发，他抄起剁鱼用的长刀，直接跳到了船头上，把章鱼的一条触手，直接给砍掉了。 当然，章鱼吃痛，另外一只触手缠绕过来，直接勒在了泰勒的上。 泰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触手缠在上，然后举到了半空中。 这位前海军陆战队的队员，直接被举高高了。 他的双手被束缚，一本领也无法施展，只能在那里高声叫着：“快来帮我！” 一个水手慌忙扔下枪，赶紧跑过来，捡起泰勒掉在地上的长刀，举起来准备解救泰勒。 然而正在这时，渔船忽然迸发出一阵猛烈的晃动，整个船大幅度倾斜开来，水手手里的长刀，一下子就砍偏了，落在了船舷上。 而泰勒的体，被触手举得更高了。触手不断锁紧，泰勒的体已经被勒得血色全无，大部分皮肤都呈现出缺氧一般的惨白。 他咬紧牙关，努力抵抗着这样的状态。 “怎么回事？”布朗问道。 “船……船下面有一条鲨鱼！”有水手惊慌失措地报告：“它……它好像在顶我们的船！” “这只章鱼，是这两条鲨鱼引来的！”布洛迪把这两件事连在了一起，脑中豁然贯通，陡然想明白了。 “不好，它要把船顶翻，让我们都葬在这里！”布朗想得，要比布洛迪更深一层。 他们想的并没有错，这也正是江东的计划。 这只巨型章鱼，是江东在一次捕猎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当时虽然发现了，但是江东和章鱼互相不在对方的食谱上，猎捕对方的成本又太大了，所以自然就互相忽视了对方。 不过江东留了个心眼，把对方的位置给记在了心里。 这一次碰到那个追踪器，江东马上想到了那只巨型章鱼，于是来了个祸水东引，把追踪器扔在了那只巨型章鱼的巢旁边。 最终的结果跟江东想的一样，巨型章鱼受到攻击之后，马上就开始攻击渔船了。 而江东同样没有闲着，他带着虎子，偷偷跑到了船下面，一下一下顶着船底，打算趁乱把这艘渔船给顶翻。 否则的话，只凭那只章鱼，恐怕很难是人类的对手。 作为一个渔翁，江东必须取得自己所能够取得的最大利益。 鲨鱼的力量是惊人的，两条鲨鱼同时用力，整条渔船都在剧烈摇晃，并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碎掉了。 短暂的混乱过后，船上的人稍微适应了这种摇晃。 另外一个水手赶紧冲上去，终于用长刀把泰勒给解救了出来。 获救之后的泰勒，一下子摔在了船上，躺在甲板上，整个体蜷缩成了一只虾米，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着。 布朗跑过去，拍着他的背部，让他的呼吸变得顺畅。 而此时此刻，在渔船的正下方，虎子和江东，也在随着渔船的摇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渔船。 虎子比较莽，心眼也比较实在，每一次都撞击在船底同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的船板很快就变得脆弱无比，某一次撞击之后，突然轰的一声，裂开了一个大洞，海水开始疯狂涌入。 虎子的大半个体，甚至都闯进了船舱里面，随着涌入的海水，卡在了缺口上面，进退两难。 江东哑然失笑，把虎子旁边的几块船板给弄碎，虎子才勉强把脑袋给弄了出来。 不过这家伙显然没有吸取教训，变本加厉地开始撞击渔船的船，在渔船上留下了一个个的破洞。 在虎子的撞击下，渔船在慢慢地崩解着。 江东发觉这是一个好方法，于是跟着他一起破坏着渔船。 他知道这些人手里有枪，所以并没有打算在水面上跟人类战斗，反正有那只傻乎乎的章鱼在，不愁这些人类找不到战斗的对象。 “咚咚咚咚。”江东听到脚步声，应该是人类发现船舱进水，想要下来补救了。 但是现在船舱里面被江东和虎子撞出了四五个大洞，里面的东西都跟着水飘了起来，整艘船的船底已经被破坏地差不多了，再想修补也没法子了。 一个水手冲到底仓的入口处，打开通道想要观察一下，却发现疯狂涌入的海水之中，一条巨大的鲨鱼，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赶紧大叫一声，关上了通道口。 他转奔跑，本来想呼救，但是几秒种后，汹涌的海水就疯狂涌出，一下子把他吞噬了。 汹涌的海水，顺着船舱里的通道，涌向每一个角落。 “不好，船要沉了，赶紧弃船！”泰勒迅速做出了这个决定。 在巨型章鱼和两条鲨鱼的共同围攻下，他们肯定没办法再固守这一条船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弃船逃生。 一艘小艇很快被放了下来，船上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跳到了小艇上。他们摇动船桨，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就在他们离开几分钟之后，这艘千疮百孔的渔船，再也经受不住压力，一下子碎裂成了无数块，然后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了水面上。 巨型章鱼得意地甩了甩自己的触手，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达成了，终于消灭了这个给予自己无数疼痛的“怪兽”。 然而就在巨型章鱼还处在消灭巨大敌人的兴奋中的时候，两条鲨鱼忽然杀出，一条咬住了它的本体，另外一条则是开始破坏它剩余的几根触角。 经过跟人类的这一番战斗，为软体动物的章鱼，浑伤痕累累，而且只剩下了四根尚且完好的触手。 周围的海水里，全都是它蓝色的血液。 两条鲨鱼的攻击，又猛又准，虽然章鱼猛力混动触手，想要锁死咬住它本体的江东，但是江东死不松口，而虎子又在狠狠撕扯着它剩下的四条触手。 最终，失血过多的章鱼，在喷出墨汁却发现毫无作用之后，只能体一僵，含恨而死了。 几十米外的海面上，众人看着三只巨兽的搏斗，一时间都有些发愣。这种盛景，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 直到那只巨型章鱼在不甘中死去，众人才堪堪回过神来。 “不好，赶快划船，那两条鲨鱼跟过来了！” 远处的海面上，两条鱼鳍，劈波斩浪，快速地接近中。 271.水中追击 为了逃命，众人几乎丢失了所有的重型武器。包括捕鲨笼和猎鱼枪之类的武器，几乎都留在了那里。 现在携带的，也就是手枪和几杆猎鱼枪。 这样的武器，几乎对鲨鱼不会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几个人的脸色，已经都变成了惨败。 “大家冷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鲨鱼的视力不好，肯定看不到咱们的。”泰勒抬头看看天色，然后安慰大家。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安抚大家的绪。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面对着鲨鱼。每个人都是一分力量，都是必须要团结的力量。 “等天黑了，鲨鱼就看不到咱们了。”布洛迪同样大声道。 在泰勒和布洛迪的不断安抚下，众人的绪总算是平静了一些，大家都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只要扛过鲨鱼的几波攻击，到了天黑就安全了。 江东和虎子一左一右bi)近了救生艇，救生艇本面积不大，六七个人就坐满了。 此时三四个人正拿了船桨，拼命划船，往岸上逃去。 只是手划桨的效率太低了，救生艇的速度一直上不去。江东和虎子部分吹灰之力就追了上去。 在这种速度之下，救生艇上的众人，肯定是插翅难逃了。 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人们手里的武器了。 虽然他们没有重型武器，不可能一下子夺去自己的生命，但是手枪的子弹打在上，可同样是很疼的。 江东假意靠近，几颗子弹就在自己附近的水里炸开。江东赶紧甩动尾巴，把距离扯得又远了一些。 虽然那只章鱼消耗了不少这些人的子弹，但是看来他们还是有一些存货的。 嗯，那就只能等到晚上了。 江东打定主意，就不再往前了，而是跟在救生艇的后，跟救生艇保持着一个距离。既不让救生艇离开自己的视线，又不踏入手枪的攻击范围。 逃命的人们看到鲨鱼只是跟着却不靠近，以为手枪吓住了鲨鱼，于是更加拼命地划动船桨。 人和鲨鱼形成了默契，他们都没有继续攻击，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太阳从西沉到落山，远方的晚霞褪去，海面上的风和浪大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人能够看到的距离逐步变短，后鲨鱼的影，也慢慢模糊了。 人们的心理，也从一开始的恐惧担忧，变成了麻木和僵硬。毕竟那两条鲨鱼在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追上来，没准它们天黑后就会放弃呢？ 面对这样的论调，布朗选择了沉默。从他对这两条鲨鱼的研究上来看，这两条鲨鱼都是那种非常聪明，非常有策略的家伙，黑夜或许真的会弱化鲨鱼的视力，让它们变成瞎子，但是相同的道理同样适用于人类。 黑夜的况下，只带了两个手电筒的他们，又能有多少的优势呢？ 黑夜的到来，带来的影响远不止如此。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人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们距离海岸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远到他们还要花费一整天的功夫，才能够回到岸上。 而在这之前，他们就必须忍受没有食物的状况。 这是痛苦的。 而泰勒毫不关心这些，他受过严格的训练，哪怕是一天一夜不吃饭，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过去，甚至还能够保持相当程度的战斗力。 他的手里攥着鱼叉，密切注意着周围的海面。 某一个时刻，泰勒忽然大喝一声，手里的鱼叉，闪电一般甩了出去。 五六米外的水下，响起“当”的声音，一条鲨鱼的鱼鳍猛然浮出水面，依稀可以看到，这条鲨鱼的鱼鳃部位，有一块布满了裂痕的贝壳。裂缝以一个点呈现出放状的图案，应该是被泰勒的这一叉给撞坏的。 与此同时，布朗忽然拿起枪，朝着另外一边的船舷下面出了几颗子弹。 “你疯了，子弹不多了。”布洛迪按下布朗手里的枪，说道。 “没有。”昏暗的夜色中，布朗的眼镜反着幽深的光芒：“根据我的观察，这条鲨鱼特别喜欢在一个方向佯攻，然后在另外一边发动真正的进攻。所以我猜，它肯定在这个位置。” 布洛迪仔细想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的。那条鲨鱼虽然是海中以力量著称的大白鲨，但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用计谋，而不是直来直去的厮杀，来进行战斗。 但是布朗的子弹扫过之后，水面之下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涟漪，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这甚至让布朗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了。 其实布朗的想法没错，他的做法也没错。但是这位海洋学家有一个知识的莽点，那就是这条鲨鱼的视力，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在这个夜晚，他们这艘救生艇上所有人的动作，在那条鲨鱼眼中，都好像是在白天一样清晰。 江东甚至就在距离他们很近的水里，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布朗的动作，没有过江东的眼睛。 所以在布朗做出攻击动作的时候，江东早就做出了反应。 布朗的子弹，自然全部落在了空处。 等了一会儿，水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纷纷把疑惑的目光，看向布朗。这位海洋学专家的权威，也受到了质疑。 “不对啊，难道我猜错了？” 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布朗自己也有点疑惑，他下意识挪到那边，把脑袋探出去，想要观察水里的况。 “不要……”泰勒看到布朗的话语，下意识说道。 但是泰勒的话还是有点晚了，就看到水面一分，一只硕大的鲨鱼脑袋钻了出来，一下子叼住了布朗的上半。 布朗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唔”字，就被江东一下子给拉到了水里，水面上只剩下了点点涟漪。 泰勒反应最快，他马上转移到布朗刚刚所在的位置，掏出手枪就朝着水中击。 但是水中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布朗的踪迹都不见了。 妈的！ 泰勒狠狠拍了拍船舷，他知道，布朗恐怕凶多吉少了。 虽然他的水很好，但是有两条鲨鱼在水里环伺的况下，他还是不敢下水。 272.威名 水面上一片平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做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划船。等我们到了岸上，再给布朗报仇。”泰勒一席话，让大家如梦方醒，拿起船桨，再次开始划船。 只是大家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随便哪里的一点动静，都会吓得魂不附体。 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的想法，所有人只想赶紧回到岸上。 但是江东和虎子，可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跟泰勒相比，布朗这个海洋学家的战斗力绝对不值一提，他的临死一击没有给江东带来任何伤害，就此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漆黑的夜色，增加了这些人的不安感，他们密切观察着周围，一旦有风吹草动，马上就拿枪射击。 所以江东就利用他们这一点，在水中神出鬼没，虚张声势，来恐吓这些人。 救生艇上，原本就不多的子弹，很快就被打光了。 剩下的人能够依靠的，就是几杆鱼叉了。 强壮如泰勒，在茫茫的大海上，也变成了无助的小绵羊。 江东知道，在动物界中，该苟的时候一定要苟着，但是该出手的时候，苟着就是问题了。 苟不是目的，生存下来才是。 江东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所以根本不用考虑隐匿或者躲避。自己现在该思考的，是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 而泰勒和布朗这些人的存在，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而又残酷。 随着夜色渐深，水上渐渐起风了，救生艇像是一片树叶一样，随着海浪在波峰和波谷间游走。要保持平衡，已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在这种情况下，江东和虎子只是一个简单的冲击，就把救生艇给顶翻了。 艇上的成员纷纷落水。 在这个水浪涌动的海面上，人们很快就被冲散了，他们互相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大。 黑夜的笼罩下，他们完全看不到所有人，只是凭借着高声的喊叫，来确定所有人的位置。 江东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些落水的人，在他眼里，跟砧板上的肉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在水里神出鬼没，把这些落水的人，当做自己的猎物。 海中寂静，一声惨叫就能传出老远的距离。 而其他的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海中漂浮着，同时听着自己同伴的惨叫声。 每次一个惨叫声响起，就必然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失。 风浪中，泰勒握着鱼叉的手握的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 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在一个个死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布朗的担心，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终于，最后一个同伴，在自己身边几米处，被那条带着贝壳护甲的虎鲨，一口咬死，丢掉了自己的生命。 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惨叫声了。 因为出发的两艘渔船上的人，只剩下了他自己了。 漆黑的海面上，只剩下了海浪卷来卷去的声音，泰勒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饶是他的心理素质很强，但是也忍不住心里发毛，翻来覆去都笼罩着一层绝望。 “来啊！来和我战斗！我不怕你！”泰勒大声呼喊，脖子上青筋暴露，显然是用力到了极点。 但是那两条鲨鱼，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海面上，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 泰勒大声喊了半天，直到嗓子喊哑了，他才停了下来。 攥着鱼叉的手因为特别用力，此时已经变得僵硬了。而且虽然穿着救生衣，但是漂在海面上也是很浪费体力的。 再加上泰勒已经接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体力和精力上，都达到了一个低谷。 然而泰勒不敢怠慢，也不敢休息，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生怕一不注意，那两条鲨鱼就会窜出来。 但是两条鲨鱼一直没有出现。 一夜过去了，远方的天际还是出现鱼肚白，早晨渐渐来到。 而早出打渔的渔船，也已经在远处出现了它的风帆。 泰勒很高兴，此时的他已经又累又饿，全靠着一股子意志力在拼，他努力挥舞着手臂，想要引得对方的注意。 然而，一个硕大的鲨鱼脑袋从水中缓缓浮现，鲨鱼大大的嘴巴往两边勾起，像是在微笑看着泰勒。 但是此时泰勒，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这种马上就要迎来希望，却最终被绝望笼罩的感觉，让他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冰冷。 血盆大口笼罩，这位前海军陆战队的队员，想要反抗，却终究迟了一线，最终那条鲨鱼咬住他的身体，迅速沉到了海底。 水面上，除了一串气泡以及鲨鱼下潜留下的涡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慢慢平静的水面上，只有两艘渔船的碎片在漂浮着，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而这片战场被发现，是两天以后的事情。 江东之所以把两艘渔船吸引到这里才开战，除了引出巨型章鱼之外，还有就是因为这里不是鱼群密集的区域。 很少有渔船来到这里。 所以这里的战斗痕迹，也是在两天之后，才被一艘捕鱼经过的渔船发现的。 而在这两天，江东依然每天都会到海滩上，去和游人们见面。 两艘渔船完全被撞坏，警长布洛迪、海洋学家布朗、军人泰勒在内的一行九个人全部葬身鱼腹。 这个消息，很快被确认，并且被传播开来，传播的范围甚至到了艾米蒂岛的外面，引起了广泛的震动。 这样的事件，放到任何地方，都足以被冠以“灾难”的称号了。 就算是镇长哈瑞再想压制，对此也无能为力了。 短短几天之内，艾米蒂岛的名声，迅速从“旅游胜地”“阳光沙滩”，变成了“杀人岛”“鲨鱼岛”。 名声变臭，游客剧减。 经过媒体的宣扬，艾米蒂岛上游客渐少。 而且人们都是有猎奇心理的，各种奇葩的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这更增加了艾米蒂岛的“威名”。 艾米蒂岛上，反而多了一群慕名而来，想要看到鲨鱼的鲨鱼爱好者。 “妈的，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们活！”眼看着艾米蒂岛大好的基业就毁在自己手上了，镇长哈瑞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巡视一圈之后，回到办公室，恶狠狠拨通了一个电话。 </br> </br> 273.更强的力量的来临 “叮，今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 已经第二十七天了吗？ 江东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甩甩尾巴，然后就离开了浅海。 海边的游客已经很少了，大多数在沙滩上的人，都是带着长枪短炮，来拍摄鲨鱼的。 艾米蒂岛上的鲨鱼，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所以这里也聚集了不少想要看鲨鱼的人。 毕竟，鲨鱼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只存在于耳中的动物，能够在这里看上一眼，绝对是很多人非常愿意做的事。 从某方面来说，江东的出现，也让艾米蒂岛变成了一个另类的“旅游胜地”。 只不过，现在这种况下，哈瑞每一天都在惴惴不安之中。 江东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在近海活动，因为他硕大的体型，在浅海很难发挥出优势，而且如果搁浅了，就成了个大笑话了。 所以江东一只在怀疑，电影中那些经常出现在浅水区域的鲨鱼们，大概是迷路了。 否则正常的鲨鱼，肯定不会脑子抽筋了，来近海区域的。 江东最近这几天，零星也会遇到一些袭击，大部分都是一些想要猎取鲨鱼的人。 随着江东的名气渐渐在艾米蒂岛打开，除了一些来到这里观看鲨鱼的猎奇者，当然还有一些想要猎取鲨鱼的人。 随着江东的名气越来越大，江东上的鱼翅鱼肝之类物品的价值，也在水涨船高。 猎奇的人的心理，总是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越来越多的人没法捕到江东，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来捕捉他。 毕竟，人们都有攀比心理的。 但是那些人的尝试，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除了少数几个人逃脱了出来，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把生命丢在了海洋中。 然而，想要猎取鱼翅的人，依然前仆后继。 在黑市里，江东上鱼翅的价值，也随之水涨船高，达到了数万美元之巨。 许多人都像是闻到了味的苍蝇，来到了这里。 江东自然毫不客气，把鲨鱼的力量和凶猛，给展现地淋漓尽致。 这一天，江东完成了打卡任务之后，跟往常一样，有两艘快艇跟上了自己。 江东知道，这肯定是猎取自己上鱼翅的人。 江东带着他们在水面上游走，一直到了离海较远的地方。 这些人同样是带着捕鲨笼，想要猎取鲨鱼的。但是这种程度的捕鲨笼，对于江东来说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江东只用了一次冲击，就撞碎了捕鲨笼，然后把捕鲨笼内全副武装的猎人，给一下子挤成了饼。 快艇上的人大惊失色，只能看着捕鲨笼被撞破，然后红色的血水再次染红了这一块海域。 许多等候在一边的食鱼类，马上扑了上来，啃噬着血。 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些食鱼类，可是都过得非常幸福，经常会有吃。所以它们一个个，都长得又肥又壮的了。 而且因为江东经常给他们带来食物，所以隐隐地，它们也聚集在江东边，像是小弟一样，拱卫在江东周围。 有的时候江东去使唤它们，给它们下指令，这些食鱼类反而都很听话。 有就是娘吗？ 江东在心底哑然失笑。 不去管这些小家伙，江东招呼虎子，潜到快艇底部，打算顶翻这些快艇。 快艇在水面上剧烈摇晃起来。 快艇上的人，纷纷都露出惊吓的神色，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有人拿着枪往水里击，但是江东和虎子这一段时间已经积累起了丰富的经验，他们躲在枪不到的地方，几轮之后，就把快艇给顶翻了。 快艇上的人纷纷落水，他们拼命往另外一艘快艇上游去。 江东和虎子从水里现，开始追逐这些人。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传来“突突突”的声音，江东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危险感，他来不及顾及其他，一下子猛地往下，钻到了水里，然后拼命往下潜。 下一刻，密集的子弹声响起，就在江东的尾巴上，连绵不绝的子弹打在他后方的水里，海水几乎沸腾了。 江东游得很快，几乎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而子弹一直跟在自己尾巴后面，让他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在江东潜到水下十几米的时候，子弹失去了目标，不再跟着自己。 江东喘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刚刚的子弹是哪里来的。但是江东知道，一般的子弹是不会连发的。 这种连发的子弹，非常有可能是来自军队的！ 而且那突突突的声音，虽然江东没有看到，但是听声音江东也能判断，那应该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这么说，军队终于出手了？ 江东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并不吃惊。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又让这么多人葬在这里，引来军方是迟早的事。 江东知道，既然自己被军方注意了，那么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一点。 军队可不是普通的民众，在这里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被抓住，然后被毫无悬念地杀死。 剩下的这四天，自己的压力可是无比巨大了。 对了，不知道虎子怎么样了？刚刚那一连串的攻击，不知道这个这么莽的家伙，有没有躲过攻击。 江东观察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危险，于是摆动尾巴，打算去寻找虎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颗黑沉沉的圆形物体，突然破开水幕，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江东飞过来。 江东感受到了水流的波动，体尽最大可能往旁边一侧，然后下一刻，这颗鱼雷擦着江东的体，从旁边划了过去。 巨大的力量掀翻了江东，让江东在水底连续翻了好几个滚，直到撞到海底礁石上，才停住了体。 江东感觉，这一下子，自己好像伤到了背部。 这个时候，江东才注意到，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黑沉沉的，带着螺旋桨的锤形物体，正在朝着自己接近。 潜水艇？ 看来军方为了杀死自己，果然不惜血本啊。 江东正在想着的时候，潜艇再次发动进攻，两颗鱼雷呼啸着扑向江东。 江东顾不得查看伤势，转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274.愤怒 鱼雷在自己边爆炸开，江东被冲击波掀翻了，但是保持着前进的态势，往远处游去。 而那艘潜水艇周冒出无数水泡，螺旋桨转动，紧紧跟了上来。 他的目的就是江东，现在发现了江东的踪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了。 只是潜艇个大体沉，在水中的行进的速度实在是不快，江东虽然受了伤，但还是很快甩掉了潜艇。 不过潜艇上面显然有跟踪装置，无论江东怎样逃跑，潜艇始终跟在他的后。 而且上面的鱼雷，对江东来说，是很大的威胁。 相对于船和直升机，潜水艇给江东的压力，要大很多。因为船和直升机无法下水，而潜水艇可以。 无论江东怎样往下潜，那艘潜水艇都紧紧地跟在后。就算被甩开，也会很快跟上来。 这家伙太讨厌了！ 江东想了想，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他往左右观察了一下，这周围的地形他都很熟悉了，几乎是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况，都出现在了江东的脑子里。 江东记得，右方三四里外的地方，有一处海底峡谷。 峡谷有好几条裂缝，在海底纵横交错，那些黑黢黢的奇形怪状的海底山峰，在海底耸立着，就像是千百年不曾变过一样。 江东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因为按照他的体型，在这里肯定会施展不开。 不过在江东后的潜水艇个头更大，肯定会遭遇更多的困难。 江东摇摆体，消失在了一座海底山峰背后。 潜水艇只能确定江东的大体位置，至于江东的具体位置，肯定是需要具体观看的。 到了这片区域，高低起伏的海底山峦，以及各种各样的海底植物，遮挡住了潜水艇的视线。 潜水艇在海底山峰周围盘旋了一圈，换了好几个角度，海底峡谷交错纵横，再加上光线很暗，怎么也没法发现那条大白鲨的踪迹。 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但是潜水艇里的人知道，那条大白鲨就隐藏在这片区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潜水艇犹豫了一下，上面储存的鱼雷数量有限，肯定没法无差别轰炸，把那条大白鲨给炸出来了。 潜水艇里的军人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最终，冒险的心理战胜了理智，那艘潜水艇挑选了一条最宽的海底山谷，慢慢地沉了下去。 慢慢地穿过了一条海底山谷后，潜水艇里的军人们适应了这种昏暗的光线，潜水艇前方的探照灯亮起，许多海底生物被惊吓地四散游走，激起了许多的海底扬尘和渣滓。 在探照灯的照下，就好像是片片雪花一样。 潜艇里的观察员，忽然发现，在正前方的几根海底藤蔓笼罩下，朦朦胧胧的，有一个白色的物体。 “发现前方，有疑似鲨鱼的物体。”观察员报告。 “把距离靠近，仔细观察一下。”艇长说道。 他必须确保，这真的是那条大白鲨。 潜水艇往前推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被探照灯照的那片区域，却没有注意周围纵横交错的海底峡谷。 潜水艇刚刚启动，旁边的一条bi)仄的洞里，江东猛然蹿了出来，一下子顶在了潜水艇的中部。 这一下子，江东以有心算无心，聚集了自己体全部的力量，猛然撞向那艘潜水艇。 这一幕场景，就好像是两艘巨兽在海底搏斗一样，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潜水艇被撞的横飞出去，一下子撞在了对面的山壁之上。 山壁发出了轰然一声，各种碎屑和乱石被激得飞了起来，整块海底山都微微一震。 潜水艇被撞在那里，不知道是自出了故障还是里面的人反应迟钝，居然没有动弹。 江东迅速游开，拉出一个十几米的距离，然后再次撞了上去。 如是这样七八次，江东一次又一次撞向了那艘潜水艇。鲨鱼皮糙厚，让江东一点都不担心，每次都会用尽全力去撞击。 在江东撞到第四次的时候，潜艇终于做出了反应，引擎转动，船摇晃，就要冲出去。 但是江东丝毫不给他机会，拉开距离之后，再次撞了上去。 这一次，江东感觉自己撞得有点七荤八素了，不过潜水艇好像也被撞出了故障，里面发出“砰”地一声，同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原本转动的螺旋桨也慢慢停止了。 “不好了艇长，那只大白鲨把空气压缩泵给撞坏了，动力系统好像也出现问题了。”潜艇兵神色慌张地报告。 “锁定那条鲨鱼的位置，准备发鱼雷！”艇长面色狰狞，说道。 然而，江东的下一次撞击，直接毁掉了潜艇的电力系统，整个艇仓里面一片漆黑，再也没发做出任何行动了。 江东发现潜艇的探照灯熄灭，螺旋桨也停转了，于是停止了撞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艘潜艇已经陷入了瘫痪。 现在这种况，应该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江东不再管它，离开了这个海底峡谷，然后悄悄回到了刚才战斗的位置。 这么长的时间了，江东一直没有发现虎子的影。 这是有一点奇怪的。 理论上来说，只要虎子能够脱困，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的。 江东悄悄浮到了海面上，观察着周围的况。 然后江东就了解到了这次军方来猎捕自己，所派来的力量。 除了两架直升机外，还有两艘护卫舰。 连军舰都开过来了，这个架势，可是有点太过于认真了吧？ 不过这也说明了，江东对整个艾米蒂岛带来的影响，是空前绝后的。 江东在水中，忽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血腥味。 这好像是虎子上的血腥味？ 江东游近这两艘军舰，就在其中一艘军舰的船头上，悬索横过，倒吊着一只硕大的鲨鱼。 尾巴吊在空中，下颌部位，有着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是…… 虎子？ 江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激发，浑开始发冷，眼睛也不知不觉地变红了。 心底的愤怒，如同潮水一样往外蔓延，仿佛要把自己吞噬一样。 275.护卫舰 一开始的冲动过后，江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经历过许多世界，以及无数次危险之后，江东知道，任何的不理智和冲动行为，都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面对现代工业科技结晶的坚甲利炮，自己没有丝毫的优势。 所以必须要保持理，才能够在绝对的劣势下，有一丝胜算。 江东再次抬头，观察倒吊在那里的虎子。 这头虎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肯定是被军舰上的人杀死了。 在那周围的甲板上，有站着三四个穿军装的人。 他们拿着手机，摆着各种姿势，在和吊在那里的虎鲨合影。 他们大声交谈着，偶尔还有人发出得意的笑声，像是在夸耀着自己的功绩。这种笑声，隔得很远都能够听到。 江东先是怒极，想要冲上去，把这几个人撕碎，虎子跟了自己这些子，总是有些感的，有人羞辱它，自己肯定非常愤怒了。 但是江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后思考了一下，江东也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江东并没有见过军舰，但是几个海军士兵在甲板上面大声喧哗，肆无忌惮地拍照，怎么说都有点反常。 至少这么涣散的纪律，不像是军舰上的士兵会有的。 难道……他们是在故意演戏，想要引我上钩？ 江东心里蓦地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随后就感觉自己浑一冷。如果自己刚刚冒冒失失冲上去的话，是不是着了道了？ 江东心里想着，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护卫舰上的几台舰炮，忽然都转动了起来，最后都朝向了自己这边。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突突突”的旋翼转动声音，两架直升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阳光的照下，直升机上机枪手戴着的墨镜，反出冷峻的光芒。长长的枪筒，散发着慑人的冷意。 来不及细想，江东摆动体，猛然往下放的水里钻去。 下一刻，子弹就从枪管里喷出，如同暴风骤雨一样，倾泻在江东刚刚所在的位置。 护卫舰上的舰炮也发出轰鸣，炮弹纷纷落下，在水中发出巨响。 江东纵然逃开地较快，但是炮弹的来的更快，在水里形成了一道道的冲击波，海水翻涌，卷着江东的体，让他不由自主地被送到更远处。 但是直升机已经接近了，江东此时还没有潜到足够深的地方，机枪扫之下，江东被机枪打在了尾部。 好在伤势不重，也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江东忍着疼痛，控制住了体，马上往更深的水中潜去。 直升机上的观察手，迅速失去了江东的踪迹。 “可惜了！明明已经击中它了，却被它给跑了！”护卫舰上，一个副官的样的人叹道。 “能够杀死这么多人，还让军舰出动，说明这条鲨鱼肯定不是普通的鲨鱼。这次没有抓住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指挥官很冷静，他的话是在仔细分析了形势之后，才做出的判断。 “是啊，咱们两艘军舰和两架直升机围攻它，居然还被它跑掉了。”副官有些担心。 指挥官看了一眼自己的副手，摇头笑道：“但是你要知道，就算它再聪明，也只是一条鲨鱼而已。对于咱们来说，要杀掉它，只是多费一番功夫罢了。” “您说得对，先生。”副官点头，愈发地佩服自己的上司。 随后，两艘舰艇的指挥官商量了一下，虽然江东逃到了水下，但是护卫舰有雷达有鱼雷和舰炮，他们能够采用的方法，还是很多的。 唯一有点担心的，是那艘潜水艇，他们用了很多的方法跟潜水艇联系，却一直没有潜水艇的消息。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鲨鱼可以干掉那艘潜水艇，只是以为潜水艇暂时出了什么故障，导致通讯系统失灵了。 毕竟在他们的计划中，那艘潜水艇是对付鲨鱼的核心，现在没有了潜水艇，对付鲨鱼的难度就会增加了一点。 当然，也仅仅是增加了一点而已。 护卫舰的速度，可不是潜水艇能比的，江东在前面全速前进，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彻底甩掉这两艘护卫舰。 而且三十海里以内的范围，大部分地区海水并不深，江东想要隐藏自己巨大的体，其实并不容易。 所以江东一直没有彻底甩开那两艘护卫舰。 而且两艘护卫舰之间，还经常会做一些配合和战术，他们有意无意地，把江东朝着一个方向驱赶而去。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计划，想要把江东导进入一个浅水区，然后让江东无处可逃。 他们对这一带的海图做了一些研究，最终圈定了三个浅水区，作为驱赶鲨鱼的目的地。 虽然潜艇出了一点问题，没法进行联系了。但是他们的计划还是进行地很顺利，把两条鲨鱼分开，然后把较小的那条虎鲨率先击杀，而现在剩下的那条大白鲨，也在他们的计划中，被他们用各种方式，往预定的方向驱赶。 江东在逃跑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两艘护卫舰的意图，他们似乎在把自己往某一个方向驱赶。 每当江东朝着不属于他们想法的方向游去的时候，鱼雷和舰炮总会在适当的地方出现，来阻挡江东的去路。 这是在赶鱼么？ 这一带海域的地图，出现在了江东的脑海中，而江东也马上领会了他们的意图：要把自己往附近的几个浅水区追赶。 江东心中思维急转，已经有了想法。 江东在行为上依然表现出属于鲨鱼的慌乱和急切，但是却一直在不着痕迹地修改着前进的方向，往自己选定的方向游去。 后的两艘护卫舰则是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肯定没法精确地控制那条鲨鱼的前进方向，只能在关键的节点上通过舰炮和鱼雷进行控制。 这样一来，双方的前进速度，就变得很慢了。 一逃一追，而江东又在其中刻意朝着不同的方向游去，消耗护卫舰的弹药存量。 时间从傍晚到了午夜，江东才带着两艘护卫舰，到达了一个预定区域。 276.它没有死！ 这是一片距离岸边不算近的礁石区域，此时夜以深沉，潮水上涨。 天上没有云层，月亮把光芒洒向海面，明晃晃的一轮圆月映在水中，非常有诗意。 不过这一追一逃的两方，显然无暇顾及这些，他们只是盯着自己的对手。 江东到了这片礁石区域，脑中想了一下这一片的海图。 护卫舰有这里的海图不假，但是那只是很模糊的一份海图。对于许多细节的地方，并没有进行标注。 论及对这里的了解，他们绝对没有江东这个“地头鲨”在行。 江东对这附近的浅水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为经常要靠近岸上跟人们相见，所以江东总是找一些靠近岸边的水深的地方。 所以一来二去，对于许多浅水区，江东同样非常了解了。 带着两艘护卫舰，江东进入了这片浅水区。 进入浅水区后，护卫舰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因为顾忌周围的明岛暗礁，所以他们的行事小心了不少。 这片浅水区很大，江东带着他们行进了半个小时，周围水域时深时浅，就像是迷宫一样。 但是到了这片浅水区之后，江东的速度不慢反快，他不断改变着方向，七米长的体，在水中灵活摆动，丝毫不见笨重。 而两艘军舰为了跟上江东，只能在躲避礁石的况下，尽力加快着速度。 跟得非常勉强。 渐渐地，接近了预定的区域。 两艘军舰忽然分开，一左一右夹击江东，同时炮火加剧，朝着江东倾泻而来。 除了主炮没有动用，其他的舰炮和鱼雷，暴雨一样倾泻在江东所在的这片区域。 他们蓄势而来的攻击，迅猛而又持久。 月光下的海面上，就像是下起炮弹雨一样，几乎沸腾了。 十几分钟后，攻击停歇，这一路走来，两艘军舰为了让江东按照自己规划的路线行进，耗费了不少炮弹，再加上这次的最终攻击，两艘军舰上的炮弹储备，已经被消耗地七七八八了。 两艘军舰慢慢靠近了这片区域，想要察看那条鲨鱼的况。 就算是死去了，肯定也会有尸体存在的。而只有找到了尸体，两艘军舰才能确认战果。 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条非常聪明的鲨鱼。 然而，这片水域里丝毫都没有那条鲨鱼的踪迹。 别说是尸体，就算是一点红色的浪花，都看不到。 那条鲨鱼逃掉了？ 两艘小艇分别从船上放下，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被放了下来，然后划着船，靠近刚刚江东所在的区域。 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察看那条鲨鱼的动向。 毕竟，在这片浅水区，再加上探照灯的照耀，七米多长的长度要想逃跑。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小艇往前驶去，就在这时，小艇上的一个略显年轻的军人，小心翼翼地往左右看了一眼，碰了碰边的一个比较老成的军人：“你有没有听到，周围有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你是不是又怕黑了？”比较老成的军人哂笑道。 “真的有声音，你听听。”年轻军人一副认真的样子，指了指船舱外面，说道。 老成军人皱了皱眉头，侧着耳朵，听了听周围。 果然！ 除了海浪的声音，确实是有一种“嘁嘁喳喳”的声音。 好像是老鼠在啃噬什么东西？ 不过大海之上，怎么可能有老鼠呢？ 老成军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淡笑，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感觉到，整个船体，在轻微地晃动着。 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一样。 他下意识探了探子，把脑脑袋伸出船舷，打算观察一下出了什么状况。 但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头皮发麻，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艇的四周，鱼头攒动，无数大大小小的食人鱼，在啃噬着小艇四周的船舱。 每一只看上去，都好像是穷凶极恶的样子。 “鱼！食人鱼！好多食人鱼！”他不由得惊叫起来。 然而下一刻，水中“哗啦”一声，一条巨大的鲨鱼破水而出，一下子叼住他的上半，旱地拔葱一样，把他从船上拉了下去。 “鲨鱼出现了！”军人们纷纷叫了起来，他们把手中的枪指向水中，然后全力开枪。 但是那只鲨鱼落水之后，却好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无论任何的攻击，落到那里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众人有些奇怪，就在他们自顾自地犹疑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下，小艇的船舱内在呼呼地往里漏水。 “不好了，小艇漏水了！”有人惊呼道。 然后他们就发现，船的周围，密密麻麻全都是食人鱼。 而且比起普通的食人鱼来，这些食人鱼不仅眼睛通红，个头也要大很多。看上去更加地恐怖和危险。 “往回划船！回到军舰上！”有人呼喊道。 有人用枪托来砸那些食人鱼，但是食人鱼的数量太多了，砸死一条，又冒出来两条，而且是源源不断。 小艇往军舰上撤去，但是小艇进水的速度太快了，有些个头较小的食人鱼，已经从船底的漏洞之中钻了进去。 船里的士兵们，赶紧消灭这些食人鱼。 然而，钻进去的食人鱼越来越多，士兵们的力量，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很快，第一个士兵的惨叫声，在漆黑的海面上响起。 小艇很快沉到水下，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进了军舰上所有人的耳朵中。 显得异常凄惨。 但是军舰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做不出什么事。那些食人鱼个头太小了，军舰上的重武器，如果攻击他们的话，肯定会波及那些士兵的。 两条小艇上的惨叫，响了很久，食人鱼毕竟不是鲨鱼，鲨鱼个头大，一口就能把人咬死，但是食人鱼却个头很小，它们咬死人，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 最终，军舰上的人，眼睁睁看着两艘小艇上的人全部死去。 而那些食人鱼密密麻麻们凑在一起，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啃噬人体的景象，成了他们心中抹不去的影。 然而，更大的难题，依然摆在两艘军舰的指挥官面前。 那条鲨鱼，还活着！ 277.航空母舰 小艇上军人的尸体，成了食人鱼的美餐。 护卫舰上的军人们，不忍看到自己同袍的尸体被食人鱼糟蹋，两艘护卫舰上炮火齐发，轰击在两艘小艇的位置。 两小艇顷刻间被炸沉了，就连旁边的许多食人鱼，都被炸翻了不少。 殃及不少池鱼。 随着炸弹的轰击和时间的推进，血腥气也随之在水中迅速扩散开来。 最近一段时间，这片海域经常出现血腥气，自然也吸引了大批的食肉鱼类。 人为财死，鱼为血聚。 这个食肉鱼类的数量，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很大的程度。 浓郁的血腥气扩散开来，周围海域的许多食人鱼，就像是见到了肥肉的饿狼，从远远近近的海域聚集过来。 江东躲在暗处，发现自己能够驱使的食人鱼数量，达到了一个很大的数目。 这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积累的结果。 这个浅水区，在礁石的掩映下，有一条宽宽窄窄的细缝，这条窄缝海水很深，正好贯穿了整个礁石区域。 江东是在之前在水中玩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个细缝的。 而今天，当护卫舰试图把江东逼进浅水区的时候，这条细缝正好派上用场了。 江东就是从这条窄缝下潜，然后悄悄逃离护卫舰炮火的覆盖范围的。 再次发泄一样倾斜了一番弹药之后，这片海域慢慢陷入了平静。 只有安静的月光洒在海面上，以及偶尔传来的一丝血腥气。 然而，护卫舰上的士兵们知道，貌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有一群群的食人鱼，以及一条噬人的大白鲨！ 现在的这种情况，损失了两艘小艇后，军人们的锐气也受到了很大的挫折。 护卫舰上士兵们的心态，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到现在的畏首畏尾，直接从一个高峰，跌入了一个谷底。 他们的弹药存量已经不足了，自身的攻击方式也几乎都用了出来，但是那条鲨鱼，却依然活蹦乱跳。 小艇上军人悲惨的遭遇，让军舰上的军人有些投鼠忌器，他们想要杀死这条鲨鱼，却没有了更多的方法。 至少放小艇这样的方式，是没人愿意下来了。 江东发现护卫舰上再也没有派小艇下来，也猜到了一些缘由。他甚至还专门溜到了护卫舰的射程之外，露出行迹，进行挑衅。 两艘军舰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舰炮进行攻击，但是江东早在炮筒移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移动方向了。 也有一些值更官佩戴手枪和突击步枪，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对子弹的射距来说，已经有点太远了。 两艘军舰的攻击，自然落到了空处。 这样僵持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猎物就在身边，护卫舰断然没有离去的理由。杀死鲨鱼，是它们必须要履行的任务。 两艘军舰尝试了好多次，想要把江东引过来，但是江东不为所动，就是隔得远远的露头。 这个距离正好处在军舰最尴尬的距离上：步枪鞭长莫及、炮弹又捉襟见肘。 而就算是有炮火袭来，江东也早就趁机转头，潜到水底或者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鲨鱼在水中的移动速度，可是非常灵活的。 军舰上的士兵气得跳脚大骂，却又无可奈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流逝。 当夜晚过去，东方天际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两艘军舰陡然惊醒。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鲨鱼身上，却忽略了潮起潮落的时间。 虽然他们事先了解过艾米蒂岛的涨潮落潮时间，但是艾米蒂岛四周海域的涨潮落潮时间，还是有些分别的。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值涨潮时分，而现在，正是潮水退去的时间。 两艘军舰才醒悟过来，他们匆忙调转船头，加快速度，想要离开这里。 但是他们察觉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 潮水退去的速度很快，黄褐色的暗礁纷纷露出水面。而许多原本更深处的海底，就成了新的暗礁。 和来时相比，回去的水道发生了改变。 潮水退去得很快，而两艘军舰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样加快了速度。 两艘军舰一前一后，在潮水中前进。 然而狭窄的水道中，礁石遍布。两艘军舰在行进过程中，仓底经常会遇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是礁石摩擦船舱外面钢板的声音。 船舱里的军人们个个噤若寒蝉，纷纷祈祷，让军舰赶快逃出生天。 然而事与愿违，后面一艘护卫舰为了保证和前面一艘的距离，行驶地过于慢了一些，而且吃水也要更甚一些，在一阵火星四溅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中，沉重的护卫舰不可避免地撞上了礁石。 “吱！”“嗵！”“哗！” 几个巨大的声音传来，后一艘护卫舰前进的动力陡然消散，斜斜靠在了岩石上。 与此同时，仓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疯狂涌入。 “不好了，触礁了！” 甲板上面的军人，马上大声喊道。 “朝着另外一艘军舰求救！”指挥官当机立断。 求救信号发过去，而另外一艘护卫舰，却拒绝回身救援。 因为潮水退去很快，如果他们再调转船头的话，很容易同样被搁浅在这里。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迅速逃离。 而搁浅的那艘护卫舰，随着海水涌入了还有许许多多的食人鱼，它们紧紧跟在护卫舰周围，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这一次，护卫舰撞出破洞，那些食人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纷纷涌入。 船舱里的士兵，想要关上船舱的大门，但是已经来不及，那些凶猛的食人鱼，早就冲过来，把他给吞没了。 这艘护卫舰慢慢沉了下去，而剩下的士兵们，已经全都慌乱了，他们只能爬上护卫舰还露出在水面之上的部分，提心吊胆地等待着。 他们忽然有点庆幸，自己的船是触礁了，而不是航行在大海中。 至少现在的他们，不用担心船会沉没。 不过这些食人鱼，显然并不打算翻过他们，食人鱼们不断深入护卫舰内部，蚕食着他们的每一寸的空间。 江东在海中，同样躲在水深的地方，退潮带来的效果，也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而此时此刻，另外一艘护卫舰，在极速前进中，已经马上就要冲出这片区域了。 护卫舰上的人心情一松，前面剩下的一点路程已经非常顺畅了。 在指挥官的授意下，护卫舰再次加速，想要一鼓作气，冲过这段区域。 然而就在这时，护卫舰尾部忽然传来牙酸的吱吱嘎嘎的声音，然后夹杂着重物被叶轮卡住的声音。 护卫舰尾部的叶轮，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子停止转动，卡在了那里。 而在船舱的尾部，江东半边侧面的身体，已经被叶轮带起的涡流剐蹭地全是伤口。而在他的面前，护卫舰的叶轮已经被十几条似藤似蔓的水底植物给缠绕住，无法转动了。 这种似藤似蔓的水底植物韧性十足，强大的叶轮被死死卡住，无法转动分毫。 江东看着这些植物，大嘴勾了一下。 虽然身侧的伤口丝丝牵动他的神经，但是好在自己把两艘战舰都给留在了这里。 这是江东最想看到的一幕，也是他能为虎子做的唯一一件事。 而两架直升飞机，数次起飞，想要营救这些战舰，却总是收效甚微。 两艘战舰，就这么牢牢地被江东按在了这里。 熬了一天一夜，两艘战舰数次组织人员，想要抢修一下战舰，但是这些人员甫一下水，就被等待在那里的食人鱼们吞没了。 在连续两次突击都全军覆没之后，两艘军舰上的人员，再也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了。 没有办法，在这条鲨鱼和无数食人鱼的围攻下，他们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向外求救。 最初的那种自信，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命。 仅此而已。 月落月升，又是一晚。 江东再次在两艘军舰周围的水面游动，两艘军舰上剩余的士兵，畏缩地的看着江东。他们注意到了江东身上的伤势，也猜到他们现在的遭遇，是这条鲨鱼所赐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的心中早就充满了对江东的恐惧，再也没有一丝攻击的想法了。 仅剩的几颗子弹，是他们打算在等不到援军的情况下，留给自己的。 “叮，今日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度！” 耳中传来系统的声音，提示自己完成了任务。 “任务已完成，本次任务不设上限，可以选择现在回归，也可以在任何时候选择回归。” 要回归了吗？江东看到两艘军舰上面，仅剩了十几个士兵，心里有点犹豫，不知道他们的援兵什么时候到来。 就在江东踌躇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闷雷一样的响动。 江东抬头，一艘巨无霸一样的战舰从海平面上驶来，他的甲板修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十几架战斗机正安稳地停在上面。 而在他的周围，有几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在缓缓前进，护卫他的左右。 尼玛，航空母舰？ 两架战斗机在甲板上滑行之后，带着巨大的声音起飞，看飞行的方向，正是江东和两艘军舰的方向。 航母都来了，还有什么可玩的？ 这种战略性武器的威力，那可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不再犹豫，江东在脑海中默念回归，离开了这个世界。 </br> </br> 278.宠物店的瓶颈期 宠物店内。 江东坐在前台后面，惬意地喝着茶水。台子下面有佟倩带来的咖啡，但是江东喝不惯咖啡的味道，所以还是抱着保温杯缩在前台后面。 嗯，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 和江东的悠闲不同，店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在忙碌着。 货架前，佟倩熟练地跟顾客们聊天，了解他们的想法和需求，回答女顾客们提出的刁钻问题，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她们推荐自家的商品。 这位塞浦路斯服装学院毕业的海归，在服装设计上并没有显露出特异之处，一度沦落到给业余篮球赛设计运动服。 但是加入宠物店之后，佟倩在与人沟通和待人接物这方面，反而显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在交流中，她能够让各种顾客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在销售这个岗位上，显得如鱼得水。 这个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和她本身的气质有关。她的气质，是那种非常有贵气和仪态的气质。这种非常有贵气的气质，和她当初在塞浦路斯艺术学院进修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譬如当时她开着宝马车从收费站经过，虽然宝马车是租的，但是江东也没有察觉出来不妥。 而在和人沟通的时候，佟倩恰到好处的笑容，会让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当初张扬能够选中她作为合作伙伴，正是被她的这一点所吸引的。 出众的的气质加上出色的与人沟通的技巧，让佟倩很快成了店里的销售明星。 看着佟倩游刃有余应付好几个顾客的样子，江东忽然觉得，她是被服装设计耽误的销售天才。 术业有专攻，至少江东自忖，如果自己处在佟倩的位置上，是做不到她这么好。 真的只能用天赋来说。 除了佟倩之外，另外一边，秦霜和张扬在洗澡间里，也在分别给宠物美容和洗澡。 秦霜负责美容，她这一块业务的定位，是用来引流的，所以给顾客好的服务体验是最关键的。 而张扬承担的，则是最苦逼的洗猫洗狗。宠物店开业以来，最苦最累的就是张扬了。他也曾经考虑过，雇个人来代替自己，但是想想又要多出一个人的工资，张扬咬咬牙，还是决定自己上了。 小店现在客流还不稳定，再多一个人的话，他这个老板赚的钱，甚至都没有员工多了。 今天江东正好休班，所以在张扬的“强烈要求”下，江东就来到了店里坐镇。 因为江东在这里，只要他摸摸宠物的脑袋“安抚”下对方，宠物们都会变得很听话。 张扬这家伙本着机会最大化的原则，要把江东的这个价值最大化，所以他接了许多洗澡的业务。 反正只要江东在这里，这些宠物就会非常听话，他和秦霜两个人工作起来的效率和速度，都提升了一倍不止。 张扬给江东的定位，就是“吉祥物”。 于是来到这里“视察”的江东，反而成了最悠闲的一个人。 在前台后面发了一会儿呆，江东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扫码收钱，而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是扫码支付了，所以江东一直很闲。 当然，作为店里的大股东，江东肯定不可能闲着的，做做前台收收钱，他还是可以的。 至于店里的财务状况，江东倒是并不担心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江东什么都没做。 张扬是店长，佟倩负责财务，两个人的工作互相分开又互相监督，保障了财务上的安全性。 所以江东很放心。 闲极无聊，江东歪着头装作假寐，借着这个机会，进入了系统空间。 他想查看一下这次系统给的奖励。 在《大白鲨》的世界里，看上去江东最后毫发无损地回归了，但是江东知道，自己有好几次徘徊在鬼门关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迈进去了。 这次如果狗系统不给自己点儿实在的东西，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本次任务成功完成，奖励技能：坚甲护体。” 坚甲护体：被动技能，在原有防御基础上，提升自身防御力。 防御力技能吗？ 看到这个奖励，江东无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 在《大白鲨》的副本中，大白鲨皮糙肉厚的特点，可是让自己扛过了非常多的攻击。 副本最后阶段，虽然自己最后把两艘军舰诱导进入了浅水区，但是如果不是大白鲨那粗糙的皮肤和厚厚的脂肪层，在军舰的攻击下，自己恐怕也很难逃生。 要知道，自己屡次以自己为诱饵，护卫舰的炮火很多次都砸在了他的身边。就连子弹，都有不少打在了自己身上的，如果不是自己的防御力很高，恐怕早就死掉了。 不过饶是如此，在副本进行到最后的时候，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 所以强大的防御很重要。 有了这个技能，让江东心里更有底气了，自己以后在动物的世界里历险，自己的生命又有了一分保障。 今天的顾客，大部分都是会员预约的。所以在中午过后，顾客数量就少了很多，过了午后，所有的顾客都结账离开了。 江东出去买了外卖，带回来给几个人吃。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聊起了宠物店如今的发展状况。 新店开业，自然会有一部分老顾客流失。 好在有佟倩在，也留住了相当一部分。这一部分顾客，也是宠物店如今营业额的主要贡献者。 只是在开拓新客这方面，宠物店却做得并不好。 毕竟，新店是处在居民区，而这周围的几个小区养宠物的住户数量比较固定，新店是转接的旧店，对新的客户的吸引力并不强。 反映在销售额上，就是整体比较平缓，没有提升的潜力。 佟倩销售能力再出色，进店的顾客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虽然每天业务量尚可，但是也基本上发展到了瓶颈期。 江东在经营管理这一块更不擅长，陪着几个人头脑风暴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全国宠物店这么多，开宠物店的人才肯定也有很多的，但是每年依然会有超过八成的宠物店倒闭。 这说明这一行的竞争力空前巨大，不是说努力或者拼命就能解决的。 大家都在努力，所以努力反而成了一种最不值得一提的要素。 </br> </br> 279.计划 做这一行，必须要时刻绷紧神经，否则今天还在红火经营，明天就会关门大吉。 聊了一会儿，大家能够想到的主意，无非就是那几点，佟倩在微信群里多拉一些人，张扬多抓一些服务上的细节，还有秦霜更加用心一点。 宠物店的口碑，就是这样通过每个人的贡献，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其实类似的谈话，像是讨论，但是更多的也是闲聊的性质。 吃完饭，话题也说得差不多了，张扬打算去接待间的沙发上躺一下，恢复一下体力。 而路过寄养笼子的时候，张扬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寄养笼子的围栏打开着，一个笼子的门也被咬坏了。 里面空无一物。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笼子里面，住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寄养的一只雪纳瑞。 “狗呢？”张扬心中猛地一沉。 他转着脑袋，往四处看去，妄图在某一个角落里，发现这只雪纳瑞的踪影。 但是周围没有任何踪迹。 跑了？ 初步确认之后，张扬不敢怠慢，赶紧跑下楼，跟江东三个人说了这件事。 三个人听到这件事后，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调取了监控。 而监控的画面显示的结果，击碎了他们这丝希望。 那条雪纳瑞，真的跑出去了！ 这条雪纳瑞并非店里出售的**，而是顾客寄养在这里的。 雪纳瑞的主人，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他是附近小区的一个住户。 最近他要出一个远差，所以把雪纳瑞寄养在这里一周的时间。 这几天每天一早过来，张扬都会带着雪纳瑞出去遛弯。 今天或许是因为江东来到的缘故，张扬的心情有点放松，遛弯回来之后，把雪纳瑞放进笼子里，也没有多注意，忘记关上围栏了。 结果那只雪纳瑞，咬开笼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自己跑了出去。 监控显示，张扬遛狗回来是八点十二分。雪纳瑞走失的时间点，是早上八点十八分。 而现在是下午三点。 也就是说，雪纳瑞已经出走了至少六个小时。 这个时间长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个小时的黄金搜寻时间。 更何况，宠物店所在的位置，还是一个人流很多、四通八达的大路上。 这么长的时间，那只小家伙肯定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在这么大一座城市里找一条走丢的狗，谈何容易。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焦急，他们都知道，“雪纳瑞走丢”这件事情，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经济上的损失是小事。 一条雪纳瑞虽然价格不低，不过金钱上的损失，还是宠物店承受得起的。 而宠物店承受不起的，是“丢失雪纳瑞”这件事，对于宠物店自身信誉和名声的打击。 这就好像是熬汤。 要熬制一锅好汤不容易，火候、原料、时间等等因素缺一不可，但是要毁掉一锅汤，一颗老鼠屎足矣。 这种事情造成恶劣影响，是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当宠物店背上“看管不严”“走丢宠物”的名声的时候，还有谁愿意把自己的宠物放在这里？ 能把宠物送到宠物店来的人，肯定是很看重自己宠物的人。而当一个宠物店表现出对宠物的粗心、不在意，那么宠物主人们肯定会不信任这家宠物店。 众人似乎能够想到，当宠物主人回来的时候，他们会遭遇的愤怒的风暴，以及在这之后，宠物店惨淡经营、最终倒闭的景象。 宠物店如今虽然是瓶颈期，但是经营状况还是不错的，盈利也是看得见的，他们也一直为了宠物店的未来在努力着，所以三个人很不愿意看到倒闭那一幕。 特别是张扬，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那一瞬间，张扬心中转过了许多心思，但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打击，张扬的心里承受能力也强了不少，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形，最重要的是冷静。 不过首先开口的，还是江东。 四个人中，他是唯一一个对这件事并不着急的人。其实他刚刚没有开口，就是想看看几个人的反应。 宠物店生意红火的时候大家自然齐心协力，但是当宠物店陷入危机的时候，大家的表现，才是真正的反应。 而三个人的反应，让江东相信他们是真正为了宠物店的。 “大家不用担心，”江东出声道：“我有办法能找到它，有五六成的把握。” 其实江东有技能在身，他找到那条狗的把握有八成以上，只是不想太过张扬，所以说的谦虚了一些。 不过江东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真的吗？”秦霜眼睛一亮：“五六成的把握，已经算是很高了。如果能够找到这条雪纳瑞，至少能够把这件事的影响减到最小。” 秦霜以前在宠物店干过，自然见过很多这样的事。 “我们都应该先跟雪纳瑞的主人联系一下，并且时时通报进程。”佟倩的思路也活络了不少：“无论狗狗能不能找到，至少咱们应该先表明咱们的态度。不推脱，也不隐藏，坦坦荡荡，反而比藏着掖着都要好。” 佟倩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这话确实在理。 宠物店里的气氛，也好了不少。 张扬听着佟倩的话，心中一动。他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并不一定是危机，如果处理得好的话，反而会成为一种机遇。 “佟倩说得对，咱们要做得坦坦荡荡，不仅要去找，还要大张旗鼓地找；不仅要告诉狗狗的主人，还要告诉所有的人。”说到这里，张扬转头看着江东，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那条雪纳瑞，这就全靠你了。” “那是肯定的，”江东笑道：“我可是店里的大股东啊！” 随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计划，就各自分头忙去了。 张扬联系了胖胖的中年男人，对方还在外地，随后张扬在电话里跟他简单说了这件事，并且获取了主人家的地址。 随后大家兵分两路，张扬和佟倩前往对方家里守候，毕竟雪纳瑞有四岁了，回家的可能性很大。 而江东则是带着一只泰迪，沿着宠物店前面的道路来寻找。 </br> </br> 280.屠宰场 与此同时，佟倩在微信群里和朋友圈里，开始发布寻找雪纳瑞的消息。 宠物店里丢了狗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开了。 一部分人表达了自己的关切，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冷嘲讽，认为这是宠物店的失职。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在观望，或者说潜水。 毕竟，对于非当事人的人来讲，他人上的虱子不嫌痒，反正不是发生在自己上，他们都有一种看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 狗的主人也在群里，他没有发声，只是在看着。 佟倩和狗的主人接触过，知道这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脾气还是不错的。后来张扬联系这个中年男人，告知他雪纳瑞走失这件事，他虽然急切，但是素质还是不错的，没有破口大骂。 这也给了他们一些底气。 佟倩并不被群里的那些人的话打扰，而是依然发着自己的照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宠物店众人寻找雪纳瑞的努力，也都被发在了群里。 狗主人出差了，家里没人，防盗门紧闭。 四个月大的雪纳瑞，已经认路了，所以自己回家的可能很大。 但是佟倩和张扬在防盗门附近查看了一下，并却没有发现狗的踪迹。 看来小狗并没有回家。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又做了安排，佟倩在狗主人家门口守着，张扬则是去小区附近的绿地、垃圾桶、公园等小狗去的地方，去寻找它。 而另外一边，江东带着那条小泰迪，循着雪纳瑞的气味，走过了三四个街区。 原本江东对张扬那边是有期盼的，希望能够在家门口发现小狗。 但是那边传来的是坏消息，江东只能继续寻找了。 泰迪毕竟不是专业的警犬，凭借嗅觉寻找，很多时候都需要来回确认，甚至有的时候走了一段失去了线索又返回的。 所以这样跑了四五个街区之后，体力就跟不上了，耷拉着脑袋喘着气，无精打采地走着。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江东带着泰迪回到宠物店，把它放在笼子里，然后换了一只拉布拉多和哈士奇，打算让两条狗轮流带路，寻找雪纳瑞的气味。 这么半天的时间，又是在城市里，雪纳瑞的气味并不好找。有好几次都丢失了线索，幸好最后又找了回来。 期间江东每隔一段时间，就把照片发在群里，或者让佟倩发在朋友圈里，告诉大家，他们一直在寻找。 天色渐黑，能见度下降到了很低。而江东牵着拉布拉多，让哈士奇在前面探路，自己则是跟在后面。 那条雪纳瑞估计是被关得久了，所以一出来就撒欢了，专往破街陋巷和垃圾堆里钻。 这让江东觉得，那条雪纳瑞像是在遛自己。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雪纳瑞的气味保留得比较完全，让拉布拉多寻找起来不是那么的困难。 晚上八点半，秦霜关闭店门后，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而佟倩在微信群和朋友圈里，同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新着四个人各自的寻找进度。照片里把店里的四个人都照了进去，特别是秦霜一个二十多岁瘦瘦的女孩，也在黑夜里寻找，这让大家都有些担心。 群里的风向开始转变，有人开始安慰，有人开始心疼这两个一直找狗的妹子。 此时距离发现狗丢，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期间江东找了个超市，买了点东西给两个小家伙吃，追了这么久，小家伙也累了。 不过江东显然不打算放过它们，稍事休息之后，就拉着两个小家伙继续上路了。 期间江东还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说他是佟倩群里的，发现江东找狗到了这里，特地来找江东的。 女孩自己也养着一条雪纳瑞，所以对这件事很关注。她带了一点狗粮出来，喂了喂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确实很让人心疼，它们明明应该是宠着护着的宠物，在江东手里却成了“工具狗”。 告别了女孩，江东给张扬那边打了个电话。问雪纳瑞有没有回去，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之后，江东的心里一沉。 现在已经是深秋，晚上九点钟天气已经很冷了，风吹在上，让人瑟瑟发抖。雪纳瑞这么晚了在外面，肯定也会觉得冷清的，所以它有很大可能会回家。 但是张扬到那里得到的消息，却是雪纳瑞并没有回家。 晚上十点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张扬打发佟倩和秦霜回家，他自己在狗主人的门前蹲守着。 江东猜测雪纳瑞应该是遭遇了意外况，可能被人捉了卖到狗市，也可能是自己受了伤之类的。 而仿佛为了印证江东的想法，拉布拉多带着江东越走越偏，到了省城郊区的一个小村里。 甫一进入这个小村，江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生猪的味道。 果然，拉布拉多带着江东，到了一个大院子前，就止步不前了。 它把尾巴紧紧夹住，一点也不肯往前，江东从它的意识里，感受到了一点恐惧。 是什么让这家伙这么恐惧的？ 江东有点奇怪，隔着大院子的铁门缝隙往里看，里面污水横流，堆着一些生猪。墙边的一辆小皮货车上，也有干涸的猪血的痕迹。 原来是一个生猪屠宰场，怪不得小家伙不敢前进，应该是被血腥气吓着了。 江东隔着缝往里看，屠宰场后面有一排房子，里面有两间屋子亮着昏黄的电灯。 昏黄的电灯光芒通过窗子照进屋外，台阶的旁边，一个铁笼子里，躺着一只脏兮兮雪纳瑞。 这只雪纳瑞神委顿，精神萎靡，在冷风中躺在那里，体微微颤抖着。 它的前肢和后肢被两根带子绑着，体侧躺在地上，连嘴巴都被缠住了，就像是待宰的生猪一样。 看上去很可怜。 虽然江东只看过那只走丢的雪纳瑞的照片，但是江东还是一眼就断定，这只雪纳瑞，就是店里丢的那一只。 看这况，这只雪纳瑞，应该是被屠宰场的人给捉住了。 看样子，不是被捉去卖掉，就是杀了吃狗的。 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这只雪纳瑞给解救出来了。 直接去讨要这个主意首先被排除了，如果对方否认，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反而会打扫惊蛇。 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把雪纳瑞给偷出来。 江东想了想，围着这个屠宰场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在距离村子有点远的屠宰场，周围没有什么住户。 而在屠宰厂里面，江东发现了两个监视摄像头。 一个对着门口，一个对着屠宰车间。 如果想要从大门进入，穿过整个院子，去解救雪纳瑞，那么肯定会经过两个摄像头下面。 就算是绕另一边的墙根，至少也会经过大门的这个摄像头。 至于翻墙…… 看着四五米高的围墙，江东叹息一声。虽然自己有跳跃这个技能，但是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强的，完全没有达到“飞檐走壁去去就来”的程度。 看来要用一点手段了。 好在自己带了一只拉布拉多和哈士奇出来，哈士奇的外形，绝对能够担任一些“凶恶”的角色。 想了想，江东提起两只小家伙，在旁边的草丛里滚了滚，把它们原本干净的毛发，给弄得脏兮兮的。 一会儿江东要依靠它们执行任务，会有暴露在监控中的危险，自然把它们打扮得越像流浪狗越好了。 两个小家伙一直被照顾地很好，上从来都没有这么脏过，显然有点很不适应。 拉布拉多一副“哔了鬼”的样子，哈士奇毛上占了不少草刺，找了块石头一个劲儿地摩擦。 这俩家伙！ 江东各自拍了拍脑袋，让小家伙们安静一下，然后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到了屠宰场的铁门前。 铁门有一个缝隙，人没法进去，但是狗却可以钻过去。 281.解救 屠户姓张，平时杀猪卖猪为生。 今天他开着自己的小皮卡车往城里送货，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只小宠物狗跟在皮货车后面。 张屠夫并不认识这条狗的种类，只是从从干净的外表上，他知道这是城里人家养的宠物狗。 一般况下，这种宠物狗的价格都有好几千块。 张屠夫很高兴，他用一块熟，把这条宠物狗引到了院子里，然后把它抓住，手脚用绳子捆住，扔在了笼子里，打算第二天到狗市上去卖。 这几千块钱，可是代表着他好几天赚的钱呢。 为此，晚上的时候，张屠夫特地开了一瓶老白干，就着花生，自斟自酌。 而那只被抓住的小狗，一直在屋外大声叫着。 张屠夫被吵的有点烦，又怕别人听到了，就把这条小狗的嘴巴给缠住了。 一直喝到了十一点，张屠夫醉意上涌，打算熄灯睡觉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声音是在院内响起的。 “有小偷？” 张屠夫顺手抄起了门边的一根棍子，就走了出去。 之所以没拿刀，是因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哗啦。”房门被张屠夫猛然推开，冷风吹过来，张屠夫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张屠夫看到，一条毛发黑白二色的大狗跑到了他挂的地方，把一块从悬索上弄了下来。 而重物落地的声音，就是那条猪落地的时候发出的。 “死狗，给我站住！”张屠夫爆吼一声，跑了过来。 而那条狗显然不会听他的话，它低头叼起那条猪，扭头就跑，穿过大院，从大门下面的缝里钻了出去。 “别跑！等我抓住你，把你炖一锅狗汤！”张屠夫大吼一声，连外都来不及穿，提着棍子跑到门前，把门闩打开，然后追了出去。 而急切追出去的张屠夫，自然是忘记了关上大门。 张屠夫出去几十秒后，一条拉布拉多鬼鬼祟祟出现在了大门口。 它的目的很明确，小心地左右看了看院子里，发现没人之后，迅速穿过院子，跑到了笼子旁边。 或许是闻到了小伙伴的味道，笼子里的雪纳瑞“呜呜”叫了起来。 拉布拉多推开盖在笼子上的砖块，打开笼门，跳了进去。 它事先已经被江东训练过，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它低下头，把绑住雪纳瑞前肢和后腿的绳子给咬断。 雪纳瑞一下子跳了起来。 被绑了一个晚上，小家伙担惊受怕的，现在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从笼子里跳了出去。 只是被绑的时间有点长，四肢血液不通，落地的时候，直接来了个狗啃泥。 真狗啃泥！ 拉布拉多同样跳出笼子，它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条笨笨的雪纳瑞，围着它转了一圈，然后往大门口跑去。 江东已经站在了大门外，招呼着两个小家伙。 拉布拉多后，雪纳瑞带着满嘴满脸的泥，同样跑了起来。 它可不是不想再次被那个屠夫抓住了。 江东抱起小家伙，从它的气味上，一下子就辨认出来，它就是宠物店走丢的那条狗。 既然已经得手，江东带着两条狗，迅速转，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几分钟后，张屠夫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 他追了好久，没想到那条黑白色的大狗一开始跑得慢，后来越跑越快。 漆黑的夜里，张屠夫迅速失去了目标的踪迹，甚至还自己还摔了一跤。 然而，到了家里一看，张屠夫大惊失色。 那条绑在笼子里的宠物狗，居然不见了？ 坏了，是调虎离山！ 张屠夫马上醒悟过来。 随后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小偷啊小偷，我这个院子里，可是有监控的！” 张屠夫马上回到屋里，调出了刚刚的监控。 但是监控显示的结果，让张屠夫瞠目结舌：救出那条宠物狗的，居然同样是一只小狗。 那只小狗浑脏兮兮的，就是一条流浪狗。 两条流浪狗救出了一条宠物狗？ 张屠夫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 这种事，就算是报警，警察肯定也不会相信吧？ 江东则是没管张屠夫的事，他带着两条小狗，快速地离开了张屠夫家的大院。 在村口的一个大槐树下，江东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哈士奇。 这也是当时江东告诉哈士奇等待的地点。 哈士奇早就把张屠夫甩开了，所以它来到这里的时间，比江东还要早一点。 汇合之后，江东带着三条狗上了大路，然后叫了一辆车。 直到坐上车的一刻，江东才舒了一口气。 现在才算是真正的营救成功了。 江东赶紧打电话给几个人，告诉他们雪纳瑞找到了。 听说找到雪纳瑞了，大家都很高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张扬则是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雪纳瑞的主人，让一直关心这件事的雪纳瑞主人放下心来。 而佟倩则是把好消息通报了群里和朋友圈里，许多关心这件事的后续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他们纷纷发言，为宠物店感到高兴。宠物店为了寻找雪纳瑞，自始至终都展现出了一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做起事来也是尽心尽力，这让大家对宠物店的印象，都好了很多。 虽然一开始雪纳瑞走丢是工作的疏漏，但是这之后一系列的反应，反而大大挽回了宠物店的名声。 这次危机，算是安然度过了。 江东带着雪纳瑞回到店里，张扬早就等在了那里，确认这只雪纳瑞，就是走丢的那一只。 第二天，张扬和秦霜给这条雪纳瑞，以及另外两条脏兮兮的拉布拉多和哈士奇都洗了澡。 雪纳瑞还额外给做了一次美容。 四天之后，雪纳瑞的主人，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归来，到店里领狗。 张扬接待了他，在表达了他的歉意之后，还把雪纳瑞的前期寄养和洗澡美容的费用免单处理。 雪纳瑞的主人，很感谢宠物店在寻找雪纳瑞过程中做出的努力，至少对他自己来说，其实当时都已经放弃了寻找雪纳瑞的。 毕竟，狗不是人，要找到一只狗，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宠物店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找。 看到宠物店的努力，中年胖子就说了，就算雪纳瑞最后真的找不回来了，他也不会为难宠物店。 因为他们真的尽力了。 好在事最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雪纳瑞被找到了。 雪纳瑞的主人很感激，他甚至拿出三百块钱，想要表示一下感谢。 毕竟，在寻找雪纳瑞的过程中，宠物店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甚至打算拒绝了张扬免单的提议！ 当然，张扬没有要他的钱，而免单的提议，张扬也让对方接受了。 毕竟这是宠物店不对在先的。 282.最大的依仗 狗的主人和张扬互相表达了感谢，然后狗主人就带着雪纳瑞告辞了。 而狗主人来领狗的过程，被旁边的佟倩拍了下来，并且传到了微信群和朋友圈里。 这也是给“宠物店丢狗”这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虽然当时宠物店里在找狗这件事情上进行地轰轰烈烈，非常高调，效果也不错，但是事情的最终，还是要看结果的。 有了这个视频，整件事情就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有始有终。 而这件事情还在发酵着。 发到朋友圈里的短视频，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短时间内，这条视频就成了佟倩的朋友圈里，点赞数最高的一条动态。 许多人都在下面留言。 “良心宠物店，点赞！” “真的很不错，感谢宠物店！” “决定了，明天就去你们店里办会员！” 一条条的留言，佟倩翻了好几页都没看完。 佟倩越看心里越高兴，脸上的笑容就绽放得越开。 “笑什么呢你？有什么高兴的，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一下啊。”张扬看佟倩在那里吃吃地笑，说道。 “我觉得啊~~我们要火了。”佟倩看完之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以前我在朋友圈里发动态发视频，响应的人很少。但是这一条动态一发，点赞的太多了！朋友圈里的评论，都翻了好几页了，全都是好评！” “真的吗？我看看！”秦霜也凑了过来，她跟佟倩一起盯着屏幕，看着上面的评论。 “确实，我的许多客户，都在微信里问我这件事呢。”张扬举了举手机。 “张老板，接下来的时间，你恐怕会忙到四脚朝天了。”江东笑着道。 “如果真的忙到四脚朝天，我恐怕也会兴奋地上天了。”张扬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解决得很圆满，既找回了雪纳瑞，又宣传了一波宠物店。 一举两得。 江东想想这件事，虽然他知道自己有技能，但是寻找的过程中，其实还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是不愿意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如果那个屠夫早一点把雪纳瑞卖掉，或者雪纳瑞吃了不干净的垃圾自己撕掉了，那自己简直哭都哭不出来了。 “快看快看，这个雪纳瑞的主人发说说了，他感谢咱们呢。”佟倩又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了雪纳瑞主人的动态。 佟倩随即把他的说说截图，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这样实打实的例子，比佟倩自己发十次广告的威力都要大。 看到这条动态，许多原本来迟疑，认为宠物店自己作秀的人，也都相信了这件事。 宠物店原本的定位就是社区店，所以佟倩的微信群里，几乎都是附近三个小区的住户。 这一番宣传之下，再加上住户们互相之间私下的交流一轮，宠物店的好口碑迅速传播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宠物店里的顾客增加了很多，每天都络绎不绝的。 而宠物店的收入，也是在相应地增加着。 宠物主人们大多是很注重宠物服务质量的人，而宠物店打出这样的好名头，就在宠物主人们的心里树起了一个好口碑。 至少在他们心中，张扬的宠物店，就代表着认真负责。 而来到了宠物店的顾客们，发现这间宠物店，有很多的亮点：负责导购的佟倩既热情又有颜值，让顾客们对宠物店的第一印象就很好；秦霜的美容很用心，做出来的造型很有特点，让顾客们很满意。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发现的最大的亮点，就在宠物的洗澡业务上。 顾客们对于给宠物洗澡这方面，总是有期待，又有担心的。 猫猫狗狗怕水，所以它们在洗澡的时候，都不会很配合，挣扎反抗，反应都相当激烈。 宠物店的洗澡工，可并不是每一个都很负责的。 而许多的宠物店，因为要追求时间，所以在给宠物洗澡的时候，往往都采用很粗暴的方式，他们对宠物或掐或打，就像是对待屠宰场里的死猪一样。 许多的宠物在洗完澡之后，都伤痕累累的。 所以很多宠物的主人，为了放心，在宠物洗澡的时候，都在一边看着。 而在张扬的宠物店里，却不会有这样的担心。 这些宠物们，无论它们之前怎样暴躁，对洗澡怎样地恐惧，来到这里，总会变的服服帖帖，就像是小绵羊一样温顺。 所以，光是在洗澡这一项中，宠物店就对顾客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毕竟，对许多人来说，宠物能够安安稳稳得洗澡，哪怕多花一点钱也是愿意的。 当然，这样的洗澡业务，也是以江东在店里坐镇为周期的。 宠物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特别是在洗澡业务上，更是每天都排满了人。 张扬忙不过来，只能又另外雇了一个洗澡工，跟他一起负责这一块的业务。 原本宠物店的经营方向，是**出售和洗澡业务引流，商品销售作为最主要的营利点。 但是在现在看来，洗澡的业务异军突起，反而占据了宠物店每天流水的一半以上。 看到每天的业务量，张扬甚至有种把江东绑在这里的冲动。 “江东，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要不你干脆辞职了，跟我一起干吧。这样下去，咱们兴许没多久就能开分店呢。”张扬看到店里生意这么好，由衷地说道。 “现在就想开分店？你先站住脚吧！”江东看张扬一副心满意得的模样，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先巩固优势，至少等咱们把这个区域的业务，完全掌握在手中，再考虑别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过几天我打算给我自己和秦霜报个学习班，系统学习一下宠物美容。既然要在这一行干，那么自然要让自己更专业，这才是自己立足这一行最大的本钱。”张扬说道。 江东点头，现在的张扬，在经历过服装专卖店倒闭的情况之后，成长了很多，想法也更加务实了起来。 这是宠物店能够做大做强最大的依仗。 </br> </br> 283.拳击 宠物店的生意上了正轨，江东也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和张扬是合伙人关系，起步阶段他可以在店里帮忙，但是现在到了宠物店上了正轨，他和张扬当初约定的就是张扬负责宠物店的经营，所以这一段时间，江东也有意减少了在宠物店出现的次数。 这是对张扬的信任。 ……也是江东自己太懒了。 毕竟江东还有收费站这边的稳定工作，宠物店只是兴趣。 半个月后的一天，江东在宿舍玩王者，耳边忽然传来系统提示声。 “叮，进入纪录片《王朝》，作为猩猩王者戴维，夺回自己的王者之位。” 什么？ 江东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吓了一跳，手里一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嬴政，已经被草丛里冲锋了半天的关羽收下了人头。 江东耸了耸肩，退出了游戏。 新任务来了，又是一个纪录片吗？ 江东打开电脑，登录网站，然后打开了这个纪录片。 纪录片有五集，每一集以单元剧的形式，围绕一种动物展开。 与普通的单纯拍摄的纪录片相比，《王朝》用另外一种方式讲述了自然界的故事，创作者真正地展现出了属于动物自己的故事。 动物之间的故事，更加地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这样让这几集纪录片，有了不同以往的魅力。 而整个纪录片的第一集，主角正是一群黑猩猩。 戴维是一个黑猩猩族群的族长，其他雄对它的王者地位一直虎视眈眈。有一次，在遭到围攻后，戴维受重伤，被族群抛弃，但是这位不死的王者又毅然决然踏上夺回王位的复仇之路，最终复仇成功，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的好戏。 江东看完第一集意犹未尽，又把剩下的四集给一一看完了。 合上电脑，江东开始思考了起来。 这个电影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猩猩版的“权力的游戏”了。 以前的时候，无论是做狐还是做大白鲨，至少在智商上，江东自信跟自己的同类相比，还是很有优势的，但是在看过这部电影之后，江东就知道，如果自己还抱有这样的想法，大概就会像那只黑猩猩族长戴维一样，被直接给排挤出局的。 至少在电影中，黑猩猩们并不是一味只会暴力战斗的莽夫，而是懂得了合纵连横、结盟制衡的一群政治家。 好在江东提前知道了电影的剧，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最终会穿越成哪一只黑猩猩，但是对于自己可能遭遇到的事，江东心中也有了点数。 无论穿越成哪一只黑猩猩，其实都不安全，在这个强敌环伺的环境里，他必须要提前做一点准备。 首先格斗的技巧肯定是要学的，再然后是一些野外谋生的技巧。黑猩猩的体构造跟人类很像，这也给了江东更多的可能。 虽然纪录片中展现的主要是权谋，但是江东知道，拳头是权谋的基础。 在黑猩猩的世界里，如果没有过硬的拳头，甚至没有上赌桌的资格。 在动物界中，猩猩是一种跟人类很像的动物，这让许多的东西都有了可能。 所以江东打算多做一点准备工作。 最开始的想法，就是学习格斗技术。 想了一圈，江东最终选择了拳击，而不是更加实用的散打和泰拳。 原因也很简单，跟人类相比，大猩猩的上肢比下肢要发达太多了，膝盖和脚的攻击能力，远不如双臂，所以练习拳击自然是最适合的了。 正常况下，成年大猩猩的上臂力量，足够接近一吨。 这个力气，甚至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成年男子。 这样的先天能力，自然要好好利用了。 江东找到了邹教练，最开始学习游泳的时候，江东就是找的邹教练，后来江东要学习潜泳，邹教练还给江东介绍了口碑和能力都很不错的赵传海。 现在这次江东要学习拳击，自然是想起了这位看来很有人脉的邹教练。 听到江东的想法，邹教练第一反应，反而是诧异地看着江东：“你要干嘛，学游泳学的好好的，怎么又想学拳击？拳击的强度可是很大的，而且很容易受伤。” 邹教练有点不解。 “因为兴趣啊。以前喜欢游泳，现在忽然觉得拳击有意思。”江东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你也知道我在收费站上工作，平时很无聊，打拳击正好很刺激，是个补充。” “这样啊，真羡慕你们这样的稳定的工作，”邹教练点点头，没有深究，他也只是随后问一下而已：“教拳击的朋友们我倒是认识几个，其中有一个和我关系最好的，以前也是我在省队的队友，后来转战职业拳坛，受了不少伤，有一次受伤太重，被迫退出拳坛做了教练。” “这么严重？”江东有点吃惊。 “所以啊，怕了吧？安安心心学点游泳，如果你觉得学游泳太无聊，我也可以给你介绍街舞、搏击或者蹦之类的项目，都比拳击的危险要小的。”邹教练还想劝劝江东。 江东摇头：“你问问你的教练有没有空，今天晚上你把他叫出来一起喝个酒，我想当面问问他。” “嗯，好吧。我问问他。”邹教练看江东坚持，也就不再劝了。 拳击教练的名字叫做崔战，恰好他晚上有空，邹教练就跟他约好了。 晚上的时候，江东在一间饭店里见到了崔战。 崔战比邹教练要年轻一点，一米九的高，块头特别大，薄薄的毛衣完全遮不住全的肌，走在那里回头率很高。 三个人落座，江东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崔战。 不愧是混迹过职业拳坛的人，崔战的气势凌厉，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凶光。 江东不着痕迹地点头，这个崔战肯定是有真材实料的。 三个人几杯酒下肚，原本互相之间的一丝陌生，也在酒酣耳之际消弭了，变得熟络了起来。 江东要学拳击，三个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拳击，不知不觉聊到了崔战在职业拳坛的经历。 “其实我该庆幸，现在退役了，体状况还不错。要知道不少职业拳击手，就算是那些拳王，体也受到了很多的暗伤，甚至有很多都患了帕金森综合症。”崔战叹了一句。 “我在收费站工作，平时无聊，学拳击就是想体验一下，多见识一些东西。”江东道。 崔战点头，转而介绍起来拳击课程。 284.进入电影 崔战的拳击课程分为两个阶段。 一是个体的各种技术训练，主要包括发力，防守，进攻等技术，这个阶段主要是完成自我的心协调动作训练，这一段时间，也是打基础的阶段。第二阶段是对抗练习，它主要是围绕着对手的进攻时机判断，对对手的高臂长预测、战术应用、实战临场应变，这需要人与人的配合练习才能获得经验。 而速度、力量、灵敏和耐力这些最最基础的东西，则是需要贯穿始终的。 得益于之前的游泳训练，江东至少在体能和体协调方面，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崔战并没有因为江东口中的“只是因为兴趣”，就在训练的过程中，对江东有多宽容。从一开始，崔战就用一种非常严格的标准，来要求江东。 所以有的时候，江东上班的时候鼻青脸肿的，让大家私下里多了不少猜测。收费站里的崔站长，甚至还派吴奇过来，旁敲侧击询问缘由。 江东一开始一头雾水，但是随即就明白了吴奇的来意，于是告诉了吴奇实。 当得知江东是上了拳击课之后，吴奇也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有点好笑。他知道江东前一段时间喜欢上了游泳，现在喜欢上拳击，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些兴趣好是私人的事，只要江东自己没犯什么错误，站上也不会管的。 当然，因为拳击训练课程要占用大量的时间，江东上班也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对于这一点，崔站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江东现在是一个班长了，只要他手下的班正常运行，崔站长自然不会管。 更不用说，上面还有省公司的杨副经理。 训练真的很苦，崔战完全是以职业拳手的标准来训练江东，即使江东在游泳训练中积累了不少体能，最终还是被折磨得够呛。 几乎每一天，江东都是在浑酸痛中入睡，在奋力挣扎中起的。 不过江东也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每一天都在进步。 这种每天奋斗、毫不停歇的生活是江东久违的，却又让他感觉到非常充实，觉得光没有虚度。 这让江东觉得，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从某一个角度来看，也是非常难忘的一段经历。 训练一直持续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江东每天都在咬牙坚持，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景，自然知道，现在多一分实力，在动物世界里，就少一分危险。 他能够依仗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两个月后，课程结束。 老实说，在课程结束的时候，江东甚至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以后，肯定会怀念这段子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江东的收获也非常巨大。崔战找来的和他对战的一些拳击手，都被江东一一击倒了。 到了最后，江东最后的一个对手，是一个刚刚转出体制内，想要闯一闯职业拳坛的一个年轻人。 面对这个准职业级的选手，江东全场占据上风，在三个回合内击倒了对手。 在课程结束的时候，江东又请崔战搓了一顿。 虽然在这两个月的过程中，崔战对江东的要求一直很严格，训练起来也是一丝不苟，但是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让江东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迅速成长，甚至最终击败了一个准职业级的对手。 “江东，你是我见过的，学习拳击的人里面，最有潜力的一个。”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微醉，崔战说道。 “崔教练，虽然我交了学费，但是应该不包括让你夸我的费用吧？”江东笑。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崔战眼中几丝醉意消失，脸上表变得严肃：“如果好好培训，我想你至少会成为拳王级的人物。到时候，你就是这个星球上，最能打的男人之一了。” 江东没有搭话，低头喝了一口酒。 他知道，之所以会给崔战“很有潜力”的印象，是因为在之前几个电影中的经历，让他有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每一次毫厘之间的脱逃，都是一次锻炼。 所以现在的江东，可以说是经百战也不为过。 虽然他在电影世界里使用的是动物的体，但是反应力和敏捷力却是深植在江东的脑中的。 这是江东的先天优势。 至于做一个职业拳手，江东并没有想过，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没必要改变。 如果真的要改变，他之前有好几次更好的机会呢。 “不好意思，崔教练，我真的只是对拳击有兴趣而已，远没有想要靠这个生存的地步，而且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工作状态，没有要换工作的想法。” “好吧，”崔战有点遗憾，但是也不想把这扇门关上：“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的话，随时联系我。” “一定！” 告别了崔教练，江东还专门回到母校，拜访了一位研究带植物的专家，专门学习了一些关于带动植物方面的知识。 特别是那些可以吃的，以及有治疗效果的植物，江东都一一了解了辨认，并且记在了心里。 如果自己穿越过去，反而吃了有毒的植物亡，那才是最滑稽的事。 跟这位教授学习了一周，江东甚至还买了三大本非洲植物志来研习。 虽然之前穿越狐的时候，他有过一些了解，但是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系统学习。 经过一周，江东不敢说认识所有的植物，但是对于一些常见植物的特点和食用效果，基本上都掌握了。 他毕竟不是真的要做植物学家，只要能够充饥，能够活命就行了。 经过这些准备之后，江东休息了几天，又把纪录片看了几遍，自我感觉能准备的都准备了。 当然，自己的准备是一方面，但是到了电影之中，也并不能说万无一失的。 剩下的，就看到了副本中，自己再随机应变吧。 “狗系统，打开系统。”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江东唤出了系统界面。 江东的意念集中在任务上，在心底默念：“接受任务”。 刷！ 江东的影在房间中消失。 285.戴维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东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热带稀树丛林中。， 热烈的空气炙烤着粗糙皮肤，江东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只发觉身体四处传来剧烈的痛感。 除了一些细小的擦伤和硬伤，最大的痛觉，来自两个地方。 一个痛觉来源是手指，右手的小指齐根断掉，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另外一个痛觉来源是腰部，在腰部靠右的位置，有一个恐怖的五厘米左右的创口。 炙热的风拂过，江东感到伤口部位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没有帮手，没有食物，而且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这种开局，大概是江东遇到的最差的开局了。 这么热的天，希望伤口不会发炎吧， 没有消炎药，自己恐怕会死翘翘了。 江东此时的姿势，是仰躺在草地上，周围是一些丛生的或绿或黄的灌木，以及不少落叶。 抬头天空湛蓝，一轮烈日把它的热量播撒向大地。 照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江东想要抬起胳膊，遮一下头顶的阳光，但是无意见牵动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江东无奈，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看来，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已经没有行动的能力了。 不过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脑袋还是可以思考的。 结合自己的现状，江东很容易推断出，自己现在应该是穿越成了故事的猪脚，黑猩猩族群上一任的族长，戴维。 至于时间点，根据身上的伤势，江东推断，应该是反叛者们集体推翻了戴维，把他重伤并遗弃之后。， 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应该都是反叛者卢瑟和大金带着一群雄性大猩猩留下的。 现在的戴维，抑或是自己，就是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 好在现在自己虽然重伤，还有生命在，这是自己东山再起最大的本钱。 当然，现在谈那些还有点远，现在更重要的是养好伤。 只是不知道，以大猩猩的愈合能力，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只能等着了。 江东躺在那里闲极无聊，开始数天上飞过的鸟的数量。 一只鸟、两只鸟、三只鸟 数到第十三只鸟的时候，江东忽然感觉身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是几只蚂蚁爬到了自己身上，往伤口的方向爬。 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小家伙们，准备喝我的血么？ 江东咧了咧嘴巴，小幅度调整了一下身体，解放出了左胳膊。 小幅度的动作牵动伤口，江东疼得嘴巴直抽抽。 深吸两口气，稍微适应了一下痛感，江东慢慢伸出左胳膊，扯了一根草茎，曲臂折回，把几只蚂蚁都给引到了草茎上面。 张开嘴巴，在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中，江东把带着蚂蚁的草茎给丢到了嘴里，然后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想喝我的血，先拿你们做食物！ 在食物方面，大猩猩主食树叶、笋、藤本植物、野芹菜及其它肉质植物，也少量捕食一些昆虫。 非洲白蚁就是大猩猩最喜欢的零食。 胃里有了东西，身上也有了一点力气，江东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辨认了一下旁边的灌木，江东找到了一种非洲草原上常见的可食用的藤本植物，伸出右胳膊，江东冒着扯动伤口的危险，把藤本植物扯了过来，放到嘴里咀嚼。 树藤进入嘴里，充足的草汁流过江东干涸的喉咙，让江东感觉一阵舒适。 完全把这株藤本植物吃完之后，江东感觉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时候他才有了心情来观察四周。 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一片热带稀树丛林中，周围的树木并不密集，都是长长的蒿草，有各种草虫蚊蚋在其中起起落落。 远处可以看到山以及草原，近处是一棵棵不太密集的树林。 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一片树林的边缘，另外一侧的树林，很显然有更多茂盛的树木。 当然，最显眼的，是一片黑色的全是灰烬的地方。 那是被野火烧成荒原的一片森林。 这场野火，江东记忆尤深。 因为这场野火，就是大卫这个族长被赶下台的导火索之一。 因为这场火灾的爆发，大猩猩族群赖以生存的家园被破坏了，大家被迫迁徙，而总是要占据最好的捕食点的组长戴维的权威，自然受到了更多的质疑。 在一个夜晚，卢瑟带着一群雄性大猩猩偷袭了戴维，把这位族长赶下了台，并且遗弃了。 一个很不错的阴谋家。 这是江东给卢瑟贴的标签。 至少卢瑟行动的结果完全达到了它的目的，把戴维给赶了下台。 不过这样一个阴谋家，想要取代戴维的位置，成为整个族群的族长，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西斜，把晚霞洒向人间。 夜幕逐渐降临。 草丛里的蚊虫也都偃旗息鼓，纷纷躲藏了起来。 气温也开始下降了。 江东知道，虽然白天的温度很热，但是晚上夜晚的气温会低到令人发指。而且夜晚的草原，在危险性上，比白天可是要大了好几倍。 小半天的修整，让江东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缓了一口气，江东勉强站了起来，实际的痛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 这是个好消息。 小幅度迈开脚步，忍受着阵阵的疼痛，江东慢慢地离开了这个自己躺了半天的地方。 朝着四周观察了一下，江东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包。 距离大概一二百米。 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江东才慢慢接近了这个小山包。 很幸运的是，江东发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凹处。 费力地弄了一些树枝灌木作为掩护，江东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里面。 这还不放心，江东想要找一个木棍作为武器，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江东只能退而求其次，捡了一块锋利的石头。 忙了半天，江东又感觉到了身体的一阵阵虚弱，他躺到了那里，本来想保持警惕的，但是身体的疲劳再加上精神的紧张让他有些累，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过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江东是被一阵高亢的狼嚎给弄醒的。 江东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全是警觉。 有野狼？11 </br> </br> 286.论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 对野狼，江东可以说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在以往好多个世界里，江东都跟野狼打过交道，甚至在狼伴归途的电影世界里，江东自己就扮演了一条远古野狼。 对手和队友都做过。 所以对于野狼这种动物，江东恐怕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这一声狼嚎，在别人听来，只是野狼惯例一样的啸月，但是江东却知道，这一声嚎叫，有它自己的含义：“发现食物了！” 甚至从狼嚎声里，江东都能听出来这头狼的种族。 这是一头草原狼！ 草原狼是在非洲大草原上广泛分布的一种野狼。而草原狼的习性，跟鬣狗极为相似，它们是草原上的机会主义者，擅长潜行偷袭，以猎捕中小型食草动物为食，也捡食腐尸和垃圾。 仔细倾听，狼嚎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江东白天在的地方。 那里有他受伤后流下的血液，浓郁的血腥味自然会把食腐者引来。 草原狼是草原上的狗皮膏药，一旦被草原狼盯上，那么就很难摆脱了。 如果是全盛期，江东自然不会惧怕草原狼，但是现在这种状态下，面对一头草原狼，自己恐怕没有一战之力了。 外面再次响起狼嚎声，声音更亮了一点，这说明草原狼的位置比刚才更近了一点。 显然那头草原狼，已经知道了江东的所在。这是在恐吓，也是在示威。 江东知道，夜嗥这个习惯，就是草原狼所特有的。 江东悄悄紧了紧身上的肌肉，虽然自己现在受了重伤，但是他并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必须要尽快想出一个应对办法。， 没过多久，依稀的月光下，一头草原狼，就出现在远处。 大猩猩原本夜间的视力并不好，但是江东可是有夜视能力的，所以就算隔得很远，江东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头草原狼。 这头草原狼个头并不大，淡黄色的皮毛上有几处白色杂斑，而背部和尾巴则染有黑色。 它走得并不快，尾巴拖在地上，一边走一边低头嗅着地面上的气味。 它擅长观察机会捕捉机会，而观察蛛丝马迹，自然是能够抓住机会的必备技能。 它相信自己的眼力，因为这些年里，死在它手上的大型动物不计其数。 它确信，面前的是一只受了很重的伤的大猩猩，它要做的就是跟上去，然后享受一顿每餐。 不过草原狼生性谨慎，所以它打算再观察一下，让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证。 慢慢地，草原狼根据地面上的气味，寻觅到了大猩猩的藏匿地点。 那是一个山丘下面的岩石凹陷，用各种丛生的灌木树枝来掩盖。 但是草原狼的视力很好，它能够清楚地看到，凹陷处有一只大猩猩。 此时那头大猩猩站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草原狼想了一下，找了一棵大树，藏在大树后面，观察这头大猩猩。 大猩猩身上的血腥味是掩饰不住的，它肯定受了伤。 只是受伤的轻重程度，草原狼隔得太远，没法判断。 虽然它不认为这头大猩猩夜晚孱弱的视力会看到它，但是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作为一头离群索居的孤狼，小心谨慎的习性，让它在流浪的生活中，数次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它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隔着远远的距离，草原狼一直在观察着这头大猩猩。 凹陷处的空间很在草原狼的眼中，那头大猩猩弯着腰，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某一时刻，那头大猩猩忽然弯下腰，抱起一块南瓜大小的石块，掂了掂，然后随手扔在了一边。 躲在树后的草原狼，发亮的眼睛陡然眯了眯。 无数疑惑在它心中升起：那头大猩猩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还是这么精神呢？还能搬动这么大一块石头呢？ 就算是成年大猩猩，想要搬起这么大一块石头来，恐怕也不容易吧？ 唯一的解释，大概是那头大猩猩所受的伤，其实并不重。 至少还没到威胁到它的战斗力的程度。 一想到这里，草原狼不禁有点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盲目进攻，否则的话，自己的小命，恐怕会交代在这里的。 草原狼不再犹豫，迅速转身，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一边跑，草原狼还一边庆幸，自己的谨慎小心，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而此时此刻，江东不敢转身，只是从那种如芒刺在背感觉的消失，判断出那头草原狼终于被自己吓跑了。 又坚持了一会儿，江东陡然失去了力气，摔倒在了了地上。 如果那头草原狼再多坚持几秒钟，恐怕就会看到这头大猩猩如此虚弱的样子了。 江东趴在地上，积攒了一天的体力耗尽，现在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看着眼前的一块木板，以及木板下面一块当做支点的石头，嘴巴咧了咧，脑海中想起了课本上的一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 实际上，刚刚江东忍着身上的疼痛，装模作样站起来，脚踩着木板，撬起一块石头，然后双手作势抱住，装作是自己抱起来的。 因为距离远，而且还是背对那头草原狼，结果让那只草原狼以为是自己办起来的石头，成功诓骗了那头草原狼。 此时此刻，江东只想说，打败草原狼的不是强大的黑猩猩，而是江东的中学物理老师。 当然，如果那头草原狼不是疑神疑鬼的，而是一下子扑过来的话，江东恐怕就只能抹脖子了。 不过这一番动作，不仅牵动伤口，也极大地消耗了江东的体力。 江东又等了一会儿，发现那头草原狼并没有折返，于是再也支撑不住，沉沉了睡了下去。 这一睡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江东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 醒来之后，江东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两处巨大的伤口依然存在，不过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至少江东感觉，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这也算是初步恢复了行动能力。 江东心底一宽，知道自己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了。 不过随后肚子里传来的声音，让江东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找点东西吃了。11 </br> </br> 287. 撸兽大师 对于带草原，江东并不陌生。 以前穿越进入《蒙哥》电影的时候，他曾经在最恶劣的旱季生存过，当时其他狐族群甚至被全部饿死过，但是江东却还是顽强地生存下来了。 现在的处境，虽然自己重伤在，但是相比起来，生存环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江东脚步有点虚浮，但是至少活动起来没有问题了。 只是用力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疼痛。 在周围探查了一下，在一个小土堆附近，江东找到了一个白蚁窝。 虽然大猩猩的食谱以素食为主，但是白蚁可是大猩猩的最。 白蚁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可以补充体所需要的营养。 江东折了一根树枝，然后把树枝顺着白蚁洞口伸了进去，里面的白蚁一个个的就傻乎乎爬到了树枝上。 不大一会儿，树枝上就爬满了白蚁。 江东一仰头，就把树枝上的白蚁全都吃进了嘴里。 味道还不错。 黑猩猩之所以聪明，除了跟人类同宗共祖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黑猩猩同样是使用工具的。 它们不仅能使用树枝钓白蚁，在打架的时候，也能使用木棍。 能够使用工具，这是智慧程度的一个重要标志。 饱饱地美餐了一顿，又在一个小水潭旁边喝足了水，江东躺在一块河边的岩石上，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一阵满足感油然而生。 吃饱睡好，老实可靠，生活对自己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江东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除了吃饱之外，江东还要处理一下上的伤势。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其他的小伤口基本上都是结痂或者愈合了，但是只有断掉的右手小指，以及腰部那个恐怖的撕裂伤了。 事实上，通读电影的江东知道，当戴维回归族群的时候，这两处的伤也没有完全好，这也影响到了戴维的战斗力，迫使戴维必须做出一些退让，依靠权谋才重新登上族长之位的。 江东并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所以他打算先治好自己上的伤，再去寻找大猩猩族群。 凭借着脑海中丰富的植物学知识，江东很快就找到了一种可以止血疗伤，加快伤口愈合的植物。 把植物的叶子扔进嘴里嚼烂，然后轻轻地敷在了两处伤口上。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传遍全，不过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随后伤口上的疼痛感就慢慢减小，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江东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的表现。 剩下的功夫，就是等待了。 江东找了一个林草茂盛的地方隐藏起来，而且可以远离水源地。 有林草的地方，一般会有大中型的食草动物，而水源地附近往往是狮子、老虎这些大型食动物的领地。 江东选择的地方，不会有大型的食动物，自然会很安全。 这片森林里，有一个羚羊群。 当然说是羚羊，但是体格十分巨大，平均肩高甚至达到了一米七。 远远看上去，说是“羚牛”都有人相信。 不过它们巨大的体型，让许多食动物都望而却步，就算是有真的想吃大羚羊的，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就算是一些食草动物，在没有熟悉大羚羊的时候，也会因为它们巨大的体型，而不敢靠近它们。 江东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主动靠近了这群大羚羊。 处在这群外表上很有欺骗的大家伙旁边，肯定是非常安全的。 一开始，这些大羚羊还对江东这头靠近的大猩猩颇有忌惮，但是看到江东没做出什么攻击行为，就放心了。 江东越靠越近，这些大羚羊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也很快就习惯了江东在边。 江东心中一动，爬到了树上，折了一些嫩树枝，递向这些大羚羊。 论喂养食草动物，江东可是有充足的经验的。 大羚羊们一开始有些害怕，不敢靠近，但是食物的惑太大了，终于还是有一只大羚羊尝试着靠近，远远地站着，伸长脖子，把江东手中的树叶卷到了嘴里。 味道很好！ 大羚羊吃得心满意足，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江东则是趁此机会，把爪子轻轻放到了大羚羊的脑袋上，顺着毛发往后梳。 大概是江东的动作正巧顺应了大羚羊的心理，所以大羚羊眯着眼睛，显得很享受。 江东梳了一会儿，想要撤回手掌的时候，大羚羊甚至意犹未尽，还把脑袋往江东的方向凑了凑。 甚至看江东个头小，还略微低了低头。 这家伙，是上瘾了吧？ 江东忍俊不，又把手放在了大羚羊的脑袋上，大羚羊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享受，甚至还tiǎn)了tiǎn)江东的手掌。 就像是一个小宠物一样，任凭自己撸来撸去的。 在《一条狗的回家路》里面，自己撸过狮子；在《蒙哥》里面，江东撸过长颈鹿：在《大白鲨》里面自己虽然没有爪子，但是收了个虎鲨小弟，撸鲨这件事基本上也是石锤了。 而现在，江东在自己的“撸兽”道路上，再次解锁了一个新的物种：撸羊！ 江东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以后肯定还会穿越更多的动物电影，长此以往，那么自己恐怕会变成“撸兽大师”了吧？ 而且自己还有“王者之气”这个技能，“撸兽大师”的称号，估计想逃都逃不过了。 数数自己的撸过的动物，真的一只巴掌都快数不过来了。 收回思绪，江东发现，这只大羚羊已经主动贴到了江东边，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东。 看这家伙的样子，应该是不用发动技能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江东还是悄悄发动了“王者之气”的技能，把这小家伙收做了自己的下属。 接下来的子，江东就以一个大猩猩的份，加入了这个大羚羊群，成为它们的一员，借此慢慢养伤。 而在这几天里，江东每天都在寻找各种有治疗效果的药物，来治疗自己的伤势。 一周之后，除了右手断掉的小指不能复生，江东上的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了。 是时候出发了！ 288.一举两得 江东出发了。 他并不知道那个黑猩猩群的位置，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能使用自己的方法，找出那个黑猩猩群的踪迹。 黑猩猩群原来的栖息地被野火烧尽，已经不能在生存了。黑猩猩群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长途迁徙，去寻找新的领地了。 而它们这一路迁徙，三四十只的大猩猩，留下的痕迹、闹出的动静肯定不会小了。 只要仔细查看，肯定会发现踪迹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江东在附近察看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大猩猩群留下的踪迹——粪便。 几十只大猩猩的粪便，寻找起来，可不是很难的。 动物都是分群落的，大猩猩群各自之间，同样是有领地之分的。所以在这附近能够留下踪迹的大猩猩群，肯定就是自己所在的群落了。 看这个大猩猩群所去的方向，应该是南方。 江东辨认清楚方向，一边仔细查看着周围的的踪迹，一边紧跟着追了下去。 半天之后。 远处一个丛林中，影影绰绰分布着几十只大猩猩，这些大猩猩是一个大家族，男女老幼都有。有一些在山坡上休憩，有几只在枝杈上玩耍。 江东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找了一个地方，隔一个很远的距离，来观察这个猩猩群。 如今的这个猩猩群，虽然是个族群，但是看上去，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分成了好几个山头。 其中最大的两个山头，分别以两只大猩猩为中心，聚集着几只成年黑猩猩。 这两只大猩猩，就是当时联合起来，推翻戴维的大金和卢瑟。 大金是一头刚成年的大猩猩，身高体壮，好勇斗狠，擅用木棍；卢瑟年纪跟戴维差不多大，虽然它的身体不如大金，但是它的脑子非常聪明，用权谋维系住了一批追随者。 事实上，当时反叛者们集合起来，夜间突袭戴维这件事，就是卢瑟一手策划的。 所以这一次回来，江东必须要采用更加柔和的办法，否则的话，刚则易折，很有可能会重蹈覆辙。 当时戴维就是认为自己的位置太稳固，面对可能的危险，只是拉拢了一个年纪已大但战力不太强克洛的作为盟友，结果威慑力不够，导致了自己的失败。 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自己的对手。 观察了一会儿，江东发现了如今的大猩猩群，并没有出现一个能够服众的个体。 卢瑟和大金虽然各自聚集了一批大猩猩，但是也只是占到整个大猩猩群的一部分而已，除此之外，大猩猩群里还有一些成年大猩猩没有归属。 虽然驱逐了前任族长戴维，但是卢瑟和大金形势均衡，都没有绝对的扳倒对方的能力，所以现在整个大猩猩群，还是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 江东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有某一只大猩猩替代了自己，成为了族长的话，再想夺回原来的位置，恐怕就很难了。 现在新的族长没有出现，自己的机会就有很多了。 当然，难度就算低了一些，但是依然是不低的。 “呜呜！” “呜呜！” 就在这时，江东忽然听到远处有猩猩的呼唤声，抬眼望去，是两只小猩猩在朝着自己嚎叫。 江东在这附近停留，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其他的大猩猩要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发出叫声的两头小黑猩猩，正是江东这具身体的孩子。 大猩猩族群族长最大的权力就是绝对的交配权，这也就意味着大猩猩群中的后代，大部分都是属于族长的后代。 戴维做了三年的族长，族群中自然有不少自己的后代。 江东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头小黑猩猩已经蹿了过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一头直接骑到了他的肩膀上。 江东心中一动，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两头小猩猩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查看江东的情况。 江东趴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手抚着树干，短腿用力撑地，很虚弱地站了起来。 而此时，江东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四五只黑猩猩，有成年的，也有幼年的猩猩。 这些应该是支持江东的大猩猩。 而族群中剩下的其他大猩猩，虽然发现了江东，却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看来经过“反叛”事件之后，戴维这个老族长的威望，也降到了最低点。 其他的大猩猩注意到了江东的“虚弱”，大部分的大猩猩乍一看到江东，都很惊讶。 那些反叛者们，甚至都有点不安。 不过当发现江东的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它们的心就都放了下来。 因为这对它们的威胁性，降到了最低。 不再那么强壮的江东，虽然归来，但是已经不在它们眼中了。 卢瑟和大金，已经互相把对方视为了争夺族长的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就是这样，江东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再次加入了猩猩族群。 而在这期间，江东全程装病，并不和任何人起冲突。 甚至有的时候，在觅食的时候，江东也会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稍微高一点的树，就装作爬不上去。 大金刚刚成年，并没有经历过多少的斗争，所以对江东并不在意，但是卢瑟是把江东推下台的罪魁祸首，所以它对江东的在意，是比较明显的。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都会察觉到卢瑟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其中包含着恶意。 这家伙想赶尽杀绝？ 面对这样的威胁，江东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属于自己的盟友。 自己最初的盟友克洛首先被排除了，克洛的分量显然不够，不足以让它们生出忌惮之心。 而江东在思考之后，决定发展大金作为自己的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初推翻自己，让自己下台，大金也出力了，但是如今卢瑟对自己怀有敌意，那么自己靠向大金，不仅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也能够在两头猩猩的斗争中，激化他们的矛盾。 一举两得。 所以江东想清楚后，马上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br> </br> 289.谋划 江东很有耐心，他躲在树后，隔一个很远的距离，来观察猩猩群的情况。 很快，他就有了一些头绪。 如今的这个猩猩群，占据着这片树林，作为自己的领地。 所有的大猩猩都在这里活动，很少越雷池一步。 但是就算是生活在一起，这些大猩猩也是貌合神离，它们像是一盘散沙一样，分成了两个山头，以及一些选择了独来独往。 其中对峙的两个山头，分别以两只大猩猩为中心，分别笼络着七八只成年黑猩猩。 看到这两头大猩猩，江东的眼神眯了眯，眼底凶光一闪。 这两头大猩猩，正是当时在晚上偷袭江东，把江东推翻下台的罪魁祸首。 大金是一头刚成年的大猩猩，它年纪尚轻，身高体壮，好勇斗狠，擅用木棍；卢瑟年纪跟戴维差不多大，虽然它的身体不如大金，但是它的脑子非常聪明，用权谋维系住了一批追随者。 事实上，当时反叛者们集合起来，夜间突袭戴维这件事，就是卢瑟一手策划的。 所以这一次回来，江东必须要采用更加柔和的办法，否则的话，刚则易折，很有可能会重蹈覆辙。 当时戴维就是认为自己的位置太稳固，面对可能的危险，只是拉拢了一个年纪已大但战力不太强克洛的作为盟友，结果威慑力不够，导致了自己的失败。 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自己的对手。 观察了一会儿，江东发现了如今的大猩猩群，并没有出现一个能够服众的个体。 卢瑟和大金虽然各自聚集了一批大猩猩，但是也只是占到整个大猩猩群的一部分而已，除此之外，大猩猩群里还有一些成年大猩猩没有归属。 虽然驱逐了前任族长戴维，但是卢瑟和大金形势均衡，都没有绝对的扳倒对方的能力，所以现在整个大猩猩群，还是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 江东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现在有某一只大猩猩替代了自己，成为了族长的话，再想夺回原来的位置，恐怕就很难了。 现在新的族长没有出现，自己的机会就有很多了。 当然，难度就算低了一些，但是依然是不低的。 “呜呜！” “呜呜！” 就在这时，江东忽然听到远处有猩猩的呼唤声，抬眼望去，是两只小猩猩在朝着自己嚎叫。 江东在这附近停留，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所以其他的大猩猩要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发出叫声的两头小黑猩猩，正是江东这具身体的孩子。 大猩猩族群族长最大的权力就是绝对的交配权，这也就意味着大猩猩群中的后代，大部分都是属于族长的后代。 戴维做了三年的族长，族群中自然有不少自己的后代。 江东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头小黑猩猩已经蹿了过来，一头扑进他的怀里，一头直接骑到了他的肩膀上。 江东心中一动，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两头小猩猩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查看江东的情况。 江东趴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手抚着树干，短腿用力撑地，很虚弱地站了起来。 而此时，江东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四五只黑猩猩，有成年的，也有幼年的猩猩。 这些应该是支持江东的大猩猩。 而族群中剩下的其他大猩猩，虽然发现了江东，却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看来经过“反叛”事件之后，戴维这个老族长的威望，也降到了最低点。 其他的大猩猩注意到了江东的“虚弱”，大部分的大猩猩乍一看到江东，都很惊讶。 那些反叛者们，甚至都有点不安。 不过当发现江东的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它们的心就都放了下来。 因为这对它们的威胁性，降到了最低。 不再那么强壮的江东，虽然归来，但是已经不在它们眼中了。 卢瑟和大金，已经互相把对方视为了争夺族长的道路上最大的敌人。 就是这样，江东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再次加入了猩猩族群。 而在这期间，江东全程装病，并不和任何人起冲突。 甚至有的时候，在觅食的时候，江东也会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稍微高一点的树，就装作爬不上去。 大金刚刚成年，并没有经历过多少的斗争，所以对江东并不在意，但是卢瑟是把江东推下台的罪魁祸首，所以它对江东的在意，是比较明显的。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都会察觉到卢瑟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其中包含着恶意。 这家伙想赶尽杀绝？ 面对这样的威胁，江东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属于自己的盟友。 自己最初的盟友克洛首先被排除了，克洛的分量显然不够，不足以让它们生出忌惮之心。 而江东在思考之后，决定发展大金作为自己的盟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初推翻自己，让自己下台，大金也出力了，但是如今卢瑟对自己怀有敌意，那么自己靠向大金，不仅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也能够在两头猩猩的斗争中，激化他们的矛盾。 一举两得。 所以江东想清楚后，马上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br> </br> 290.结盟 猩猩是素食动物，但是它们体型很大，所以每天花在觅食上的时间很长，平均要超过六个小时。 所以江东每天总有一段时间，离开族群，独自觅食。 这一天他找到了一棵香蕉树，爬到树上，双腿盘在树上，空出双手，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香蕉。 吃完之后，他挂念两个小家伙，于是摘了一簇香蕉，用树藤串了，捆在背上，打算带回去给两个小家伙尝尝鲜。 一路上，江东的心都很不错，前腿撑后腿蹬，四肢着地跑得飞快。 但是回到栖息地后，眼前的一幕，让江东心里的火气，蹭一下窜了出来。 一头陌生的成年大猩猩出现在自己住的“家”，正在跟两头小猩猩进行厮打。一头小猩猩被他踩在脚下，而另外一头小猩猩则是被成年大猩猩提在手里猛抽。 两头小猩猩，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妈的！ 江东“嗷”了一声，把背上的香蕉拿出来，朝着这头成年大猩猩扔了过去，同时合扑上。 他已经认出来，这头成年大猩猩，是卢瑟手下的一个打手。 这头大猩猩听到风声，迅速转头，挥舞强壮的上臂，一下子打开了飞过来的香蕉。 但是紧接着，一颗硕大的拳头在它面前放大，它还来不仅惊恐地张大嘴巴，拳头就狠狠印在了大猩猩的下巴上。 再然后，这头大猩猩体就不受自己的控制，直接飞了出去。 而江东在这个时候，已经接住了从它手里飞出来的小猩猩。 江东低头检查了一下，发现小猩猩上伤痕并不多，只有脸上有两处擦伤，看来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这让江东略微有些放心了。 就在这时，被击飞的那头大猩猩恼羞成怒，它从地上爬起来，像是被惹怒的卷毛狒狒一样，嚎叫着擂着自己的口，然后再次扑了过来。 它已经被江东刚才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反而忘了是自己最先挑起事端的。 它挥舞着自己强壮的双臂扑了过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把江东撕成碎片。 江东虽然表现得狂怒，但是实际上他的脑海里非常冷静，这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大猩猩上的好几处破绽了。 面对全力冲刺的大猩猩，江东微微侧，用口承担了对方的拳击。 对方没想到江东不闪避，居然硬接他这一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有点蒙bi)了。 江东却丝毫不给他机会，学拳击最先学的就是挨打，这个程度的打击，完全在江东的承受范围之内。 对方懵bi)了，江东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反手一个勾拳，在一个很近的距离上，充分发力，再次击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那头大猩猩闷哼一声，再次仰面跌倒。 连续两次的重创，让那头大猩猩着实不好受。再次站起来的它体晃了晃，犹豫了一下，朝卢瑟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朝着江东走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它的眼中多了一丝犹疑，动作也不像刚刚那么毫无顾忌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江东应付起来，自然是更加得心应手了。他稍微退了一步，马上一个虚晃，吓得那头大猩猩吓了一跳，动作也慢了一线。 但是就在这头大猩猩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江东同时动了，一记毫无花哨的直拳，直接打在对方脸上。 那头大猩猩发出一声惨叫，同时鼻中飙出血液，倒了下去。 这一次，它再也没有站起来，双手捂着脸颊，躺在了地上。 看那样子，指缝中都有血液渗出。 江东走过来，瞥眼看着这个蹩脚的入侵者。 大猩猩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表达了自己求饶的意思。 江东看着它，但是随后就把眼睛看向了卢瑟的方向。 果然，在树丛掩映中，江东找到了卢瑟的眼睛。 这家伙果然在看着！ 察觉到江东凶狠的目光透过树叶刺过来，卢瑟有些不安地移开了目光。 擅长权谋的它，不太习惯跟人正面刚。 它喜欢背后人。 卢瑟的表现，也印证了江东心底的一个推测：原来这头大猩猩，真的是卢瑟派过来试探自己的。 江东跟这头大猩猩第一次交手，对方显然有所准备，而且两头小猩猩受伤也不重，江东就觉得有点诧异了。 他觉得，那头大猩猩好像是可以等在那里，等着江东归来一样。 而事实证明，江东的推测是对的。 这头大猩猩是卢瑟派过来，专门用来试探自己的。 而这也说明，卢瑟在争夺族长的过程中，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并且把自己当做潜在的竞争对手。 大金刚刚成年，并没有经历过多少的斗争，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江东并不怀疑他，但是卢瑟是把江东推下台的罪魁祸首，它对江东的在意，是比大金还要重的。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江东偶尔会察觉到卢瑟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他知道其中饱含着恶意。 而在今天，这样的恶意转化成了恶行。 面对这样的威胁，江东觉得，自己必须要调整一下自己的想法。 虽然自己一直想要做的，是置事外，韬光养晦，坐收渔人之利，但是显然卢瑟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在卢瑟的心中，应该一直把江东作为一个对手来看。 无论江东做什么。 特别是在今天这次试探中，江东轻易打伤它的手下的况下，卢瑟对江东的重视，肯定会再次加重的。 就像是无意夺嫡的靖王，无论怎样躲避，最终都会被誉王视为自己的敌人。 既然你要哥下场，那哥就下场跟你玩一玩。 首先自己立山头的想法就被江东排除了，如今最有战斗力的一批大猩猩，已经被大金和卢瑟收归麾下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战斗力平庸的老弱残兵而已。 自己虽然个体战斗力很强，但是依然是普通大猩猩的力量范畴，一个人不可能硬刚七八只成年大猩猩。 所以，经过前思后想之后，江东做出了一个很荒唐却又理之中的事：决定发展大金作为自己的盟友。 291.臣服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初推翻自己，让自己下台，大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是在权利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 如今卢瑟对自己怀有敌意，那么自己靠向大金，不仅能确保自己和追随自己的猩猩们的安全，也能够让卢瑟把对自己的敌意，转移到大金上。 一举两得。 盘算清楚后，江东就开始行动了。 江东知道，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获得大金的信任。 带着这样的目的，江东开始观察大金的一举一动。 相比起耍谋的卢瑟来，血气方刚的大金，更喜欢直来直去。 与一般的猩猩格温和不同，大金在猩猩族群中，属于暴躁小哥类型，非常喜欢掐架。 每当吃饱喝足，一般大猩猩都会晒太阳或者玩耍，而大金不同，它总会去挑衅一些同类，借此来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擅长使用木棍的它，在打架中很少会失败。 而每当它战胜对手的时候，就是它的心最好的时候。这种时候，哪怕其他的黑猩猩有冒犯的行为，它也会很大度地原谅对方。 大金的下属中，就不乏一些打架好者，以及败在大金手下的人。 是的，不少败在大金手下的大猩猩，反而成了它的部下。 剩者为王，拳头最大，就是这么赤果果。 看着看着，江东忽然觉得，大金现在的样子，倒是有点小说主角的模板了，凭借着自己的拳头，从一无所有，到打出一片天地。 江东觉得，既然决定投靠大金，那么可以从这里入手。 当然，自己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理清楚思路之后，江东开始观察大金的一举一动，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不过江东发现，居然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大金就自己找上了门。 第二天，当江东想要外出觅食的时候，大金撅着股，迈着步子，先一步挡住了江东的去路。 这是要打架？ 江东有点诧异，但是看到大金的眼中那跃跃试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它的想法。 肯定是这家伙技痒了。 酷打架的大金，看到自己很轻松就打败了卢瑟派过来的那头大猩猩，肯定就存了挑战江东的心思。 你要战，那就战！ 江东跟大金对峙几秒钟，互相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固了起来。 在周围活动的大猩猩们察觉到了异常，纷纷远离，小猩猩们则是被母猩猩带走了，一块战场很快被清理的了出来。 江东和大金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缓缓移动，划出一个圆形，同时观察着对方的破绽。 大金首先受不了这份凝重了，它直立起体，大声嚎叫着，把自己的口擂地咚咚响，而江东则是沉默地准备着，虽然他下意识地也想做出擂口这种傻bi)动作，但是理智的他马上抑制了自己这种冲动。 江东不再等待，他低啸一声，后腿带起一团泥土，扑向大金，而大金不闪不避，同样迎了上来。 “扑通！” 江东矮，绕过大金的拳头，一拳捣在了它的肋部，但是大金毫不退缩，拳头落在江东的颈部，让江东眼前一黑。 但是江东马上适应过来，头做出锤头，顶在大金的肩部。 大金毫不示弱，极力还击。 江东和大金，在猩猩领地的边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打。 相比昨天的那头大猩猩，大金无论是在力量还是在悍勇程度上，都要超过对方，甚至江东在不出全力的况下，居然无法压制大金。 这家伙，是个战斗天才啊！ 如果想要战胜大金的话，要费一番工夫的。 不过江东也不是真的想要战胜对方，在大金的火气被打出来之前，江东故意慢了一拍，让大金打中了自己，同时自己横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江东，马上低眉顺目，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向着大金认输。 虽然看上很夸张，但是江东的抗击打能力早就锻炼了出来，这一刻的飞起，更多的是自己的表演能力。 “吼吼！”大金喘着粗气，把双臂举过头顶，攥着拳头大声挥舞着，他一边嘶吼一边呲着牙齿，得意之溢于言表。 战胜了江东，让大金异常兴奋，江东是它所遭遇过的最强的对手，跟江东的战斗，让它费尽浑解数，几乎耗尽了体力，所以能够击败江东，让大金非常有成就感。 江东装作受伤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走到大金面前，低下头，同时试探地嗅着大金上的味道。 这是大猩猩群中，表达“臣服”的一种意思。 在大猩猩群中，强者为尊，输给了对方，向对方臣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大金不疑有他，把厚厚的手掌放在江东的脑袋上，接受了江东的臣服。 而追随大金的几头成年黑猩猩，看到这一幕，挥舞着胳膊，“呜呜呜呜”鼓噪起来。 这种叫声江东明白，是在夸赞大金有勇气，战斗力强。魅力无穷。 嗯，“精”这种物种，果然不是人类的专利。 获得了一场胜利，又收伏了对手，大金非常高兴，呜呜地回应着自己的下属，炫耀自己的力量。 这年头，三分实力七分捧，大金现在的这种张扬的格，估计也跟这群跟在边的“精”有关。 而经过这件事，江东也成功混进了大金的势力中，成为大金势力的一员。 老实说，江东做出这样的事，其实是有一点风险的，因为如果大金还对自己抱有敌意的话，那么自己现在的举动，无异于与虎谋皮，没准就在把脑袋凑过去的时候，被对方一巴掌拍死了。 但是江东通过多的观察，对大金有了许多了解，他知道，大金这头大猩猩，为人刚愎自负而又目空一切，只要自己做出臣服的样子，大金就算拒绝，但是也不会进行攻击的。 有点像是项羽。 或许在大金的心里，前任族长的臣服，对它来说是对自实力的一个认同。 前一天的战斗中，轻松战胜了一只成年大猩猩，让江东在许多大猩猩眼中的威慑力陡增。 而这一天，当江东表达了对于大金的“效忠”时，许多的东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292.形势变化 其中最大的一个影响，就是在“争族长”这件事上，江东不再是一个竞争者。 在卢瑟的心中，现在的江东，已经转变成了一个“打手”，而不是“对手”。 反过来讲，想要争夺族长之位的大猩猩，又怎么可能会对另外一只大猩猩表示臣服呢？ 这样的话，卢瑟自然不会在江东上浪费太多的心思了。 所以他把更多的精力，再次放到了大金上。 对傻傻的大金来说，他还没有意识到，收下江东这个手下之后，自己也跟着背了一个大锅。 而猩猩群中的形势，也随之发生着变化。 原本隐隐三足鼎立的局面，在江东选择“效忠”大金之后，变成了双峰对峙的态势，江东的威胁不复存在，大金和卢瑟可以把最大的精力，都放在对方上。 而这个时候的双峰对峙，跟江东到来之前的对峙，又有不同。 原本双方是势均力敌的，但是现在变成了大金占有优势。卢瑟的实力明显居于下风了。 江东的归顺，成了打破均势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江东的武力值可是经过证明了的。 而一向作态张扬的大金，在得到了江东的助力之后，更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面对劣势，卢瑟同样采取了动作，它并没有理会大金的挑衅，时刻保持着冷静，它选择笼络那些中立的黑猩猩，来加入自己的阵营，企图通过增加属下数量的方式，来加强自己的力量。 族群的内气氛，在争夺族长这件大事的影响下，居然变得肃杀了起来。 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大猩猩部落啊。 江东感受着这样的氛围，以及族群内有若实质的敌对关系，也是感到相当诧异。 江东记得他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看《琅琊榜》，那种夺嫡的紧张刺激感，居然跟现在的状况差不多。 若是自己当时真的小瞧了猩猩，那么现在自己大概在某个是从里躺着，早已化成白骨了吧？ 还是现在这种状态好，坐山观虎斗，看卢瑟和大金的争斗。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江东投靠大金之后，就会无事。 有江湖的地方，自然会有争斗。 江东加入了大金的阵营之后，马上就面临着一个“排座次”的问题。 大猩猩族群中等级森严，在大金的势力中，大金自然是名副其实的老大，除此之外，其他的座次，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虽然江东已经在跟大金的一战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是大猩猩可没有人类那么清晰的脑子，不怕死的夯货依然有很多。 虽然头把交椅已经预定了，但是二档头三档头的位置，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于是江东发现，自己遭遇到的挑战，同样是不少。 虽然江东对大金的时候留力了，但是对于这些愣头青们，江东可没有留力的必要，每一个此挑战，都把挑战者们揍得满地找牙。 江东有拳击技能在，单体战斗力可是很强的，在争夺第二把交椅的道路上，面对这群大猩猩，就像是面对一群菜鸡一样。 就算是面对最强的大金，江东也有信心战而胜之，更不用说其他的小虾米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江东可以凭借一己之力，一路打败所有的大猩猩，重新成为王者。 这就真的有点想当然了。 大猩猩信奉强者，但是并不代表着大猩猩就很喜欢单干。 相反，它们更希望借助的，是族群的力量。 现在的大猩猩群中，如果江东真的那样干，恐怕真的会很快出局的。 否则的话，大猩猩就不必过群居生活，各自独立生活就好了，那样还有一点个人**。 但是那样的话，对个体而言，就太危险了。 就看现在的猩猩族群里，强如大金，不也是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一步步谋划么？ 个体的勇悍很重要，但是要成为族长，要领导整个族群，仅仅靠拳头可是不行的。 视角拉回大猩猩群中。 在争夺二把交椅的征途中，江东遭遇了很多挑战。这些挑战，并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更多的是为了证明各自的强弱，一旦挑战者发现不能力敌，马上就会认输，抱头鼠窜。 好在江东知道这些家伙只是挑战，并没有真的想要打伤它们。 这些可都是以后自己的部下啊！ 所以每一个来挑战的大猩猩，江东只是击败它们了事。 当然，在这期间，江东也会给予它们足够的教训。 于是在江东加入大金的势力几天后，江东通过几场战斗，击败了一批挑衅者， 从而获得了仅次于大金的位置。 在等级森严的大猩猩族群中，这个等级也会有一些特权。 所以江东带着的几头效忠自己的成年猩猩和小猩猩，自然也受到了保护。 时间一天天过去，猩猩群中大部分的猩猩，都或者加入了卢瑟或者加入了大金的阵营。 剩下的猩猩，着实不多了，而且也造不成什么影响了。 所以，一旦卢瑟和大金之间有一个胜利者，那么这个胜利者必然是新任族长了。 中立的猩猩越来越少，而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片领地上，所以两个势力的大猩猩之间，难免有冲突。 摩擦自然少不了。 卢瑟和大金的斗争益突出，它们都有足够夺取族长位置的势力，但是因为同时存在，所以反而互相掣肘。 它们互相不服气，都想当族长，但是族长只有一个，而他们的势力都达不到完全控制猩猩群的地步，所以双方之间形成制衡，没有哪一方能够压倒另外一方。 而江东则是隐藏在一边，等待着它们决出胜负，然后自己再来摘果子。 不过相对来说，双方的表现还算是克制，虽然私下里大小争夺不断，但是大规模的武斗并没有。 双方都有所忌惮，也在等待着机会来临。 猩猩族群的局势，紧张到了极点，大金和卢瑟的对质，可以说是一触即发。 就连那些经常出去觅食的小黑猩猩们，也减少了觅食的频率，更多的时候，只在母猩猩边玩耍。 而分属于两大阵营的成年黑猩猩们，则是明争暗斗不已，虽然大规模集群作战的战斗没有发生，但是个体和个体之间，却是经常爆发各种厮打。其实大猩猩的战斗，从人类的眼光看去，更多的像是一种泼妇之间的厮打一样，看上去很凶狠，却丝毫不严重。 293.狼来了 这一天，大金带着自己的属下去觅食。 最近一段时间的紧张局势，已经让大猩猩们变得很小心，他们尽量一起行动，减少落单的机会。 否则的话，就会给对方势力各个击破的机会。 团结起来，才有力量。 到了一处树木还算茂盛的地方，最好的觅食地点，自然是给大金了。而剩下的十几只大猩猩各自散开，寻找属于自己的觅食地点。 成年猩猩能够自己觅食，小猩猩还是需要学习的。江东带着两头小猩猩，在一棵大树后面找了一个白蚁窝，一头递给它们一根树枝，让它们学着从洞里钓白蚁。 这个相对来说，要简单一点。 树枝伸到洞里，那些白蚁们就顺着一端，纷纷爬到了树枝上。 两头小猩猩起初看到白蚁有点害怕，毕竟白蚁看上去不是善类，而且一只只密集地爬来爬去，看上去也有点吓人。 不过当看到江东把白蚁放进嘴里，两头小猩猩也有样学样地放进嘴里。 不错的味道让两个小家伙频频点头，它们很快就学会了钓白蚁这个技能。 吃了一会儿，江东感觉有点口渴。 抬头四望，江东找到了一棵香肠树。 香肠树，顾名思义，就是果实长得很像香肠的树。 这种大树冠盖亭亭，树干不高，树枝粗壮，而且树冠很大，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大伞一样。 而在冠盖下面，那一条一条的，像葫芦一样从树上往下垂的，就是香肠树的果实。 香肠树的味道很香，这种树会散发出味道，吸引蝙蝠之类的动物来帮它采蜜授粉。 而香肠树的果实，有三四十公分长，黄绿色的外表，形状像是圆润一点的黄瓜。 江东伸出长长的前臂，攀到了树干上。 成年大猩猩的体重有点沉，一般的树根本挂不住，但是好在香肠树的树枝比较结实，江东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爬到了一个枝杈上。 给两头小猩猩一头扔了一颗果实，江东自己也摘了一颗，就这么坐在树枝上，用牙齿砌掉外皮，然后啃了起来。 果水分含量很足，江东吃了个饱。 吃完之后，江东随手扔掉果。在这种大草原上，倒是不用担心垃圾分类回收的问题。 两头小猩猩在吃完之后，也许这江东的样子，爬到了树上，dàng)来dàng)去地玩耍。 江东眼睛略微留意了一下两个小家伙，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大草原上的动物就是这样，吃饭玩耍，野蛮生长，当然，它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险，还是很多的…… 江东随意地想着，转回头去，就想在凉的树荫下睡个懒觉。 然而就在江东转头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中，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远处的草丛在晃动，但是这种晃动好像并不自然，不像是风在吹动，倒像是某种外力给它们的作用…… 江东伸了伸脖子，然后就看到某个位置的草丛中，迅速而过，出现了一根带着黄黑色毛发的尾巴。 草原狼！ 江东眼睛陡然瞪直了，这种草原狼他前几天才见过，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那种标志的尾巴以及在草丛中迅速前进的样子，是江东怎么都不会认错的。 草原狼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找大猩猩们来喝茶的。 而且看有异常波动的草丛的规模，里面隐藏的草原狼，肯定不止一只。 江东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草丛里隐藏的狼，居然至少有三十只。 这是倾巢而出了么？ “呜！！！”江东当机立断，嘴中发出嚎叫，高声朝着周围的同伴示警。 幸好刚才吃饱喝足了，这一番叫喊，中气十足。 猩猩们迅速收到了江东的信号，它们没有停顿，也没有质疑，在听到示警之后，迅速掉转头，手脚并用，朝着栖息地的方向跑去。 这可是猩猩群几百年来能够活下来的凭借。 江东同样动作很快，他把两头还想玩耍的小猩猩揪到了地上，然后每一只都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带着两个小家，伙拼命朝着栖息地赶过去。 “嗷呜！” 在草丛中潜行的草原狼，看到大猩猩们的动作，知道大猩猩发现了它们，一个个不再隐藏，而是从草丛中跳出来，全力追击逃跑的大猩猩们。 大猩猩的速度比草原狼要差一些，如果真的追，大猩猩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好在江东发现得足够早，草原狼们还没有靠近，没有形成真正的合围。 但是饶是如此，大猩猩们的处境，依然不安全。 大猩猩们当时是散开觅食的，各自的位置本就有近有远，奔跑的能力也各不一样，所以逃跑的时候，自然是呈现出不同的奔跑速度。 有两头年纪衰老，又拖在后面的大猩猩，很快就被甩在了大部队的后面。 后的狼群很快追上了这两头衰老的猩猩，狼是很擅长协同作战的，三五只草原狼一组，迅速扑倒了两头猩猩。 两头老年猩猩发出哀鸣，他们不甘心死亡，猛烈挣扎着。 但是草原狼很擅长配合，它们冷静而有耐心地和猎物周旋。躲过老年猩猩死前的致命一击后，一头草原狼一跃而出，咬断了老年猩猩的脖子。 其他的草原狼迅速扑上，分食起猩猩的尸体。 而更多的草原狼，则是越过这两头猩猩，追向前面的猩猩群。 对于草原狼来讲，这群大猩猩对它们的危险很小，它们唯一顾忌的，就是怕大猩猩提早发现它们，跑到树上。 江东奔跑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带着两个小家伙，还是受了很多的限制，不能迅速发挥自己的优势。 一路上，江东都在寻找着周围可以躲避的树木。 爬树躲避这个方案，江东想过，但是放弃了。 江东可是有过当野狼的经验的，他知道野狼体敏捷，论爬树也是一把好手。 这方面比起来，其实成年大猩猩本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可言。 成年大猩猩的体重太大，能够承受成年大猩猩体重的树，野狼们体更轻，所以它们基本上也能爬的上去。 不过江东寻找大树，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两头小猩猩。 小猩猩的体重很轻，只要找到那种适合的树爬上去，就能够甩开草原狼，确保安全。 跑了不久，江东发现了侧前方有一棵很高的树，正好符合自己的要求。 但是两头小猩猩也被感染了紧张的绪，无论怎样都不敢往上爬。 江东回头看了一眼，跑的最快的草原狼，距离自己也就是百米了。 江东也不管这些，直接一个甩了一巴掌，结果刚刚还在撒的两头小猩猩，像是股点了火箭一样，嗖一下就怕了上去。 速度相当快。 嗯，所以说，棍棒式的教育，其实还是有用的？ 江东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跟现在的画风很不相符的念头，不过他的脚下动作并没有停止，四肢并用，朝着栖息地的位置跑去。 跑在前面的大猩猩，已经接近了栖息地，它们一边跑一边嚎叫，呼唤着同族们赶紧来帮忙。 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大猩猩能够幸免。 必须要依靠全族的力量才行。 此时此刻，栖息地里的大猩猩数量并不多，其他的大猩猩，应该都去觅食了。 大猩猩毕竟每天至少要有六个小时在吃饭，而这还要除去睡觉的时间，所以觅食占据了它们相当多的时间。 不在栖息地也正常。 而这些留守的大猩猩们反应也很快，它们在一块高地上迅速聚拢，围成一个圈，居高临下，打算用团队的力量，来应对入侵的草原狼们。 跑过来的大猩猩们有样学样，跟着投入到圈里，露出自己的牙齿和手臂，恫吓着入侵的草原狼们。 一路跟过来的草原狼们，在猎杀了四五只大猩猩之后，终于碰到了这块铁板。 单个大猩猩虽然不如草原狼，但是接近二十只大猩猩聚在一起的声势，还是相当唬人的。 至少那三十多只草原狼，则是呈一个半圈，把大猩猩们纷纷围了起来。 处在包围圈的范围内，江东感觉略微安全了一些，才有时间思考。 江东怀疑，这些草原狼，跟上次自己遇到的那一条，是来自同一个草原狼族群的。 294.BABY，再见吧！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敌人已经在眼前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怎样应付掉这些敌人。 如今这种对峙的场面，其实对大猩猩们非常不利，因为草原狼的停驻不前，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在寻找大猩猩们的破绽。 一旦让它们找到破绽，那么接下来整个大猩猩群面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攻击。 狼群的团队配合以及果决狠辣，都是大猩猩们无可比拟的。 而大猩猩能够依仗的，大概只是自己巨大的体型，还有依靠力量的一击之力吧。 但是总体而言，从战斗力和数量上，大猩猩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归根结底，这还是食动物和食草动物在层次上的根本差异。 这绝对是生死存亡的一刻。 江东紧皱着眉头，看着这群草原狼。 这群草原狼是天生的猎手，它们慢慢游弋着，但是还是保证着自包围阵型的整齐，不让大猩猩们有突围的可能。 而它们的眼睛，则是紧紧盯在这群大猩猩上，那种眼神底处的冷漠，让江东忍不住都打了个冷战。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猩猩们最初的血过后，恐惧和害怕的心理，也悄悄地开始冒头。 不能再等了！ 江东观察了一下草原狼的站位，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一棵大树，突然跳起来，朝着大树跑去。 而与此同时，草原狼中，头狼一声长啸，带着群狼扑了上来。 卢瑟不在群中，大金就是第一战力，它挥舞着一根木棍，同样奔跑了起来。 短兵相接！ 大金挥舞木棍，一棒子砸飞一头草原狼，但是另外两头草原狼同时飞起，一头咬住了它的胳膊，一头挂在了它的背上。 大金甩开两头草原狼，但是又有两头扑了上来…… 不止是大金，数量少占有劣势的大猩猩们，几乎都陷入了被围困的境地。 大猩猩群的覆灭，可以说就在眼前…… 直到某一时刻，战场的中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这声惨嚎太过于撕心裂肺，以至于在那一秒，几乎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正在战斗的动物们，几乎同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头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头狼，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癫。 一头大猩猩骑在它的上，两只手里各攥着一根短粗的木棍，此时这两根木棍已经深深扎进了头狼的双眼之中。 头狼目力尽失，忍不住惨嚎出声。 那种声音里的痛苦，仿佛在每一只动物的心底落下了大石。 此时此刻，骑在这只头狼背上的大猩猩，就是江东。 擒贼先擒王，这是江东想到的唯一办法。 江东攀在树上，折了两根树枝，然后找准机会，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毁掉了这只头狼的双眼。 受伤之后头狼的力气很大，江东几乎是拼了命地，才没从狼背上甩了下去。 江东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周围那些动物投过来的眼神。 都看到了吗？ 那就好！ 江东嘴角扯了扯。 当时在学拳击的时候，中间休息的时候，两人闲谈，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一些杀手的技巧上。 当时江东问过崔战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扭断一个人的脖子，要多大力气？ 当时崔战教练随口答道，只要二十斤的力气就足够了。 扭人的脖子江东肯定是不敢的，所以这事也就当做一个谈资罢了。 而现在这个时空，江东脑子里，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要扭断一头狼的脖子，要多大的力气呢？ 这个问题，江东马上就能自己解答了。 他深吸一口气，厚实的手掌松开树枝，一手覆盖草原狼的头顶，另一手摸到了它的下颌。 草原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上了吃屎的力气，拼命甩动脑袋，想要挣脱。 但是大猩猩的手掌又厚又大，它怎么也没法挣脱。 江东嘴角扯得更大了。 baby，再见吧！ 咔嚓！ 这头率领团队叱咤草原的头狼，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呜呼！” 江东站了起来，此时他面目狰狞，浑的血迹，他狠狠擂着自己的口，瞪眼望着周围的草原狼，凶肆无忌惮地朝着四周扩散。 江东历经数个电影世界，经历过的生死搏斗也不计其数，有好几次都徘徊在生死线上，虽然江东并不是特别喜欢杀戮，但是当他经历过这么多后，他上的煞气足以震慑这些只算是普通的动物了。 那一瞬间，这些草原狼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大猩猩，而是踏着远古的冰川而来的一头凶兽！ 那种危机感，犹如实质！ 草原狼们眼中的凶猛不见了，它们一个个呲出犬牙，做出凶狠的模样。 但是却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样子。 江东狞笑，一手抓起头狼的脑袋，一手拿起一块石头，把两者狠狠相撞。 “啪嗒~！” 头狼的头骨应声而碎，声音清脆。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就算是常年猎食动物的草原狼们，也不自生出了恐惧之心。 特别江东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的样子，更加让它们失去了勇气。 纳帕它们知道这其实只是一头大猩猩，却始终无法再动一下爪子。 “呜呜！” “呜！” 那些草原狼们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力，纷纷低声叫着，然后夹着尾巴，转头就跑。 逃跑的速度，甚至比它们来的时候更快。 转瞬之间，这些大占上风的草原狼们，就跑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这些狡猾的猎食者们消失，江东才泄了一口气，一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刚刚的一番动作，极大地消耗了他的体力。如果刚刚不是拼尽全力去偷袭，首先弄瞎了头狼的眼睛，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 饶是如此，江东刚刚在头狼的背上，也是拼尽全力，才保证自己没有被甩下去。 而周围的大猩猩们，则是一个个目瞪口呆，刚才那一刻江东所展现的凶，甚至比那些草原狼更可怕。 如果不是确定江东真的是一头大猩猩，那么它们肯定会马上就落荒而逃了。 饶是如此，它们看向江东的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江东朝着它们看了一眼，大猩猩们纷纷低下了头，有两头胆小一点的，甚至退了一步。 “吱吱！” 就在这时，两个小家伙从树上扑下来，一前一后扑到了江东的上。 是两头小猩猩。 江东一把抱住两个小家伙，嘴巴一咧，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也不顾上的血液，直接用下巴去拱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则是拿手臂勾着江东的脖子，刚刚那些草原狼它们没见过，但是草原狼攻击大猩猩它们是看到了。 所以它们在草原狼离开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到江东这里来寻找安全感。 两个小猩猩的到来，倒是把那种浓郁的杀气给冲淡了。 江东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他能够感受到小家伙心中的害怕，不过作为生活在草原上的一员，这些都是它们将来必须要面对的。 等到两个小家伙的心平复，他才拍了拍它们的脑袋，让它们自己玩去了。 野生动物可不像是人类，还有一个儿童期，它们从一生下来，周围就充斥着危险。 所以它们能够享受的单纯玩耍的时光，是少之又少的。 每一刻对它们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看了两个小家伙一会儿，江东转，看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的大猩猩们。 某一刻，江东看到了一个场景，他眯了眯眼睛，迈开大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大金已经不行了。 295.黑夜 此时的大金，躺在地上，口起伏着。 不少大猩猩都聚集在它的边。 江东走到大金边，上下打量了一下大金。 此时，大金的上，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红色的血迹遍布全，有它自己的，但是更多的草原狼的。 它的上有数条草原狼的利爪和牙齿留下的痕迹，而其中最厉害的一条，是横贯腹部的一条伤口。 这条伤口几乎贯穿了它的体，鲜血汩汩往外流淌。 受到这样的伤害，可以说它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在刚刚的战斗中，大金自己，就吸引了五头草原狼的注意。 虽然它用手里的木棍，造成了草原狼们一死一伤的后果，但是草原狼可是捕捉机会的好手，其他的三头草原狼瞅准空当，轮番进攻，很快就让大金上布满了伤痕。 它们很有耐心，慢慢地把大金的力气磨光了。 虽然江东后来把草原狼们吓走了，但是大金上的伤，可是没法治愈的。 江东有点悲哀，这位大草原上的强者，原本有机会竞争族长之位的，却在包围部族的过程中，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江东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利用大金，最终重夺族长，但是他没想到一次意外的入侵事件，导致了大金的死亡。 特别是这次入侵事件，好像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的时候。 江东觉得，那群草原狼，大概率是自己当初遇到的那只引过来的，不过他现在只是个大猩猩，草原狼在他的眼睛里，看上去都差不多。 所以这些草原狼之中，江东也没办法找出那一条。 当然，要分辩出一条草原狼，这本就是一件无聊的事的。 此时此刻，周围的大猩猩们都围了过来。 因为大金的表现，太拉仇恨了，所以草原狼们被它吸引了很多注意力，其他的大猩猩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二十多只大猩猩，除了大金重伤濒死之外，十几只大猩猩受了伤，但是好在没有伤及生命。 这样看上去，大金倒是确实尽到了一个领头大猩猩的责任。 保护自己的部族，这大概是深深烙印在每个大猩猩基因里的使命吧。 大金看到江东，右手慢慢举起，眼中也是浮现出一丝战意，似乎看到了江东刚刚神勇的样子，想要跟江东在战斗。 但是它的生命力也走到了尽头，手臂并没有完全抬起来，就颓然落下。 起伏的口也静了下来。 江东感觉到，它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离开了。 大猩猩群中，一股悲哀之意开始弥漫。 江东默哀了一会儿，不过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了。 死去的已经死去了，活着的要继续好好活着。 江东知道，大猩猩们的危机，其实并没有完全度过。 刚刚的战斗中，他是用自己的凶，击杀头狼，把那群草原狼吓跑的。 但是江东知道，草原狼可不是轻易会被吓退的动物。 曾经的野狼经历，让江东知道，草原狼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旦它们认准了大猩猩作为自己的猎物，就会如跗骨之蛆一样，随时跟随。 直到把大猩猩们变成自己的猎物。 虽然江东率先出手，击杀了它们的头狼，但是草原狼们很快就会重新选出新的头狼，然后继续来袭击大猩猩们。 所以江东知道，自己必须要收拾心，尽早离开这里，避开草原狼们下一波的进攻。 不会太晚了。 只是卢瑟带着的那十几头大猩猩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知道这家伙是逃跑了，还是遇到草原狼群导致全军覆没了。 江东只知道，现在自己没空去等它们了，自己必须要带着大猩猩们尽快离开这里。 “呜呜！” 江东忽然长嚎一声，吸引了大猩猩们的注意力。 刚刚战斗，江东天神下凡一样的表现，震慑了这些大猩猩们的心灵，如今大金死去，那么江东就是无可争议的领导者了。 大猩猩们抬起头，把目光投向江东。 江东“呜呜”叫了两声，大猩猩的声音有四十多种，而江东这个时候传达出来的意思，就是“跟我走”。 随后江东观察了一下四周，就带着大猩猩们离开了。 大猩猩们习惯于听从强者的调度，自然一只只跟在江东后离去了。 期间江东还找了一些有治疗效果的草药，给那些受伤的同伴治了治伤口。 大猩猩们对江东的举动有点摸不上来，但是草药的效果让它们明白了江东这一番动作的含义。 这让大猩猩们对江东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虽然一部分大猩猩受伤了需要休息，但是江东带着大家一直赶路，直到天黑了，才找了一个悬崖下的属树下，作为自己的栖息地。 这附近江东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其他动物活动的痕迹，可以当做临时的扎营地点。 这一天又是战斗又是赶路，大家都累坏了。 除了两头机灵点的大猩猩留下站岗，其他的大猩猩，都在简单地吃了一点树叶之后，就迅速进入了睡眠。 而江东并没有入睡，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保周围没有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 在天气变暗，夜色渐渐笼罩的时候，江东悄悄站了起来，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大群受伤的猩猩赶路，速度肯定不快，所以他要去查看一下，那些草原狼到底有没有跟上来。 虽然他这一路都是挑一些难走的山路和难以留下痕迹的地方，但是谁知道那些草原狼会不会追上来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直没见面的卢瑟，虽然它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是至少也要见到尸体才行。 江东特地选择在晚上出来，就是因为他有夜视能力，在这个夜晚中，他的能力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走了一个多小时，江东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树上，然后一猫，躲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几分钟后，树顶上的树叶一阵“哗啦啦”响动，一个黑影敏捷地在树枝间跳跃，然后跳到另外一棵树上，飞快远去。 看它奔去的方向，正是江东来的方向。 也就是大猩猩群所在的方向。 江东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望着那个黑影远去的方向，这个黑影，正是消失了一天的卢瑟。 黑猩猩夜晚的视力一般，所以它没有看到江东。 江东有点疑惑，这家伙不归队，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答案很快出现了。 这个黑影后的树林间，伴随这一阵“窸窸窣窣”的撩动草叶的声音，亮起了三四十双莹莹的幽光。 那是野狼的眼睛，在黑夜里的光芒。 296.败露 没错，确实是野狼。 江东看到，几只野狼跟在卢瑟身后，在树林间穿梭。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几只草原狼，正是来自上午袭击大猩猩群的那个草原狼族群。 而看这几只草原狼前进的方向，正是大猩猩们休憩的地方。 难道？ 一瞬间，江东甚至感觉到，冷汗覆盖了他的后背。 虽然他有时候在想卢瑟的事情，觉得卢瑟消失这么长时间有点诡异，心中也不是没有过恶意的揣测。 但是江东总觉得卢瑟是只动物，不可能像人一样那样去思考，去做什么。 所以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江东心中还是忍不住地吃惊。 当然，更多的还是后怕。 卢瑟这小子，是打算把草原狼们引过去，去袭击剩下的猩猩的吗？ 江东忽然想起来，卢瑟今天一直没出现，现在看来，应该是故意躲开的。 而它这么做背后的深意，想一想都感觉有点背后发寒。 当然，现在不是背后发寒的时候，他必须做点什么。 江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悄悄坠在了几头草原狼身后。 现在距离终点还远，江东还有机会。 跟了一会儿，江东很快就摸清楚了状况。 卢瑟在树上跳来跳去，但是前进道路上的树木间距并不总是合适的，所以有些时候，卢瑟就会略微绕一下。 而草原狼也是会爬树的，所以卢瑟为了不让自己被追上，会跟草原狼们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 风筝战术，对走位技能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这就是机会了！ 江东不再隐藏自己，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紧跑两步，从地下捡了一颗小石头，直接扔了过去。 几头草原狼被石子吓了一跳，顿时停了下来。 江东露出一个头去，“呜呜”叫了两声，顿时吸引了草原狼们的注意力。 江东不怕对方不上钩，他对狼这种动物太了解了，所以刻意发出了具有挑衅意味的叫声。 果然，那几头草原狼在听到声音后，纷纷调转头，追了上来。 江东立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如果被草原狼追上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江东来的时候早就观察好了方位，所以这一番逃跑，穿树过林，非常顺畅。 背后的几头草原狼几前几后，被扯成了一个长线。 江东跟卢瑟不一样，他知道草原狼追击的本事，就算是看不见，它们也能够通过蛛丝马迹追上来的，所以江东压根就没搭理它们，只顾自己逃命。 攀上一个小坡之后，江东往回看了一眼，那些草原狼们，已经被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然后他才捡起一块石头，从坡上扔了下去，然后爬到树上，隐藏在了树叶之间。 石头顺着山坡滚下，有砰砰的声音传来，草原狼们不疑有他，紧紧隔了上去。 而江东等到草原狼们的身影消失，才慢悠悠从树上下来，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而在这一路上，江东都在注意着不留下痕迹，这样的话，就算那些草原狼发现自己被骗了，也再也找不到江东了。 而此时此刻，大猩猩的栖息地周围一棵大树后面，卢瑟盘在树上，手搭凉棚，看着远处。那些原本跟在它身后的草原狼们，居然不见了。 难道路上跟丢了？ 卢瑟有点不确定的想道。 它想了一下，白天的时候，它把那群草原狼引过来的时候，用的是同样的方式，但是那个时候，那群草原狼可是真的找到大猩猩群的。 难道是因为晚上？ 卢瑟又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老实说，白天的时候，卢瑟躲在远处，看到大金被草原狼杀死，其实是很高兴的。 因为这是它的目的。 一开始看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其实卢瑟还是蛮得意的。 这样的话，它就可以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干掉大金这个竞争对手，然后顺利接管整个大猩猩部族了。 它猜中了事情的前半截，却没猜到事情的后面的发展。 卢瑟没想到，那个本来已经渐渐淡出它的视野的前任族长，居然在危急时刻，爆发出了那么强的战斗力。 草原狼群中最厉害的头狼，居然被江东血性爆发之后，几下就给杀死了。 特别是江东杀死头狼之后，那浑身染血、仰天长啸吓跑狼群的景象，让躲在那里的卢瑟缩了缩脖子。 卢瑟马上打消了马上出场，接管整个族群的想法。 它没有信心战胜那样的江东。 直到后来江东带着受伤的大猩猩们离开，意识到了江东的打算，卢瑟立刻想到了这个事情的后续：再引诱一些草原狼，来杀掉江东。 它计划好了一切，也一直在执行着一切，事情一直进展得很顺利，虽然晚上大猩猩的视力就会变得很差，但是好在它来过一次，大体上还认识路。 事情在最后一步出了岔子。 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草原狼，居然不见了。 去哪儿了？ 卢瑟有点疑惑，它不敢乱动，生怕那些草原狼埋伏起来想要伏击它。 它等了一会儿，周围并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卢瑟等得有点心焦，想要转头回去寻找的时候，身体侧面忽然来了一阵罡风。 有危险！ 卢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避过了一记直拳。 它刚刚喘口气，想要庆幸一下的时候，一记紧接而来的勾拳，就直接轰在了它的下巴上。 卢瑟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从树上掉了下去。 “噗通！”草丛里响起一个沉闷的落地声。 尼玛，让这家伙跑了！ 给了卢瑟这一记勾拳的，正是江东。 江东没多费力，就把卢瑟给找到了。他知道大猩猩晚上视力不行，特意悄悄靠近了偷袭的。 没想到卢瑟这家伙这么狡猾，虽然自己第二拳击中了它，但是卢瑟没有抵抗，顺势掉了下去，反而躲过了江东后续的攻击。 不过，你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吗？ 江东冷冷一笑，跟着跳下了树枝。 卢瑟想要逃跑，但是江东一直紧跟着它。视力上的优势，让江东处处都能限制住卢瑟，让卢瑟不得不招架。 卢瑟无论是装伤还是佯攻，都无法完全甩开江东。 当卢瑟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甩脱江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江东对打了。 但是卢瑟一直擅长躲在幕后，最不习惯的就是当面对敌了。 几个回合之后，卢瑟就落入了下风，被江东的重拳接连打中。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是卢瑟依然受伤不轻。 到了最后，卢瑟完全躺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呜呜~”卢瑟叫着，露出了可怜的神色。 它在求饶。 求饶吗？ 江东冷冷一笑，从旁边找了一根木棍，然后回到了卢瑟面前。 卢瑟有点奇怪地看着江东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什么，收回点利息。 江东把木棍横过来，直接一棍砸在了卢瑟的右手上。 树林里，陡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整一片森林里，顿时飞出无数正在休息的小鸟。 江东扔掉木棍，然后转身走了。 虽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更加稳妥，但是这家伙的右手全碎了。 在非洲大草原上，这样的伤势，基本上跟死了差不多了。 江东回到了部落临时的栖息地，除了两个放哨的大猩猩外，其他的大猩猩们还在休息。 还不错。 第二天早上，江东把这些家伙们安排在周围，不让它们走远了。 而江东自己，则是回到之前的栖息地，在周围开始寻找。 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谷地中，江东找到了卢瑟势力的十几头大猩猩。 卢瑟离开，这些大猩猩们也都群龙无首了。 不费吹灰之力，江东收伏了这些大猩猩，然后把它们带回了族群内。 随后江东带着大猩猩们跋涉了半个月，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栖息地。 而在这期间，因为主要竞争对手都不见了，那么江东自然而然夺回了自己的族长之位。 至于反抗的小猫两三只，则是都被江东轻而易举打发了。 三十多只的大猩猩部落，也是一个强大的势力了。 在这之后的两个月里，江东又用雷霆手段，收伏了旁边的两个大猩猩势力，江东的部落，一跃成为附近最大的大猩猩部落。 至此，就算是那些在附近逡巡的草原狼们，也在某一天消失了。 它们确实是认定目标不放松，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草原狼们智商有问题，明知道是石头还会去拿脑袋撞。 三个月后，江东在一个山涧里，发现了一具大星星的骸骨，看样子，已经死去很久了。 从这具骸骨右手的碎裂上来看，江东知道，这是卢瑟。 又过了三个月，江东感觉大猩猩的日子也过得有点乏味了。 于是在一个清晨，江东唤出系统，选择了回归。 297.打……打劫 张开眼睛，依然是熟悉的天花板。 每当这种时候，江东都感觉很亲切。 单人宿舍在张扬离开之后，一直没有人搬进来，哪怕后来站上来了新人，也住在了其他房间，没有住在江东这里。 所以江东每次做任务，只要把门锁一锁就行了。 站上事比较少，他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找自己。 而每次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就让江东知道，这是现实世界。 因为狗系统的出现，江东现在的生活，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电影世界负责刺激和冒险，周游于世界各地，满足江东对于外界的猎奇心理。 而现实世界则是扮演着一个歇息的港口之类的角色。 因为现实世界不可能像是动物世界那样处处危险，人的际遇，更多的取决于人的选择。 而江东的选择，就是在收费站里工作。 这样他就有了相对平静的生活，可以作为电影世界的冒险之间的一个调剂。 江东略微感慨了一下，然后就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电影世界。 到了拆包裹——领奖励的时间了。 “狗系统，领取奖励。” “恭喜完成本次任务，获得奖励技能——基础拳击lv1。” 注：此技能仅在宿主能够使用“拳击”动作时有效。 哦？拳击技能吗？ 一瞬间，江东感觉一些知识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体也有了某种变化，江东明显感觉到掌控力更强了。 这是变强了么？ 不错，改天可以找崔战教练试试。 不知道崔战看到自己的变化，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类似的事江东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一开始领取到江东很高兴，但是现在虽然同样高兴，但是江东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 领取完奖励，江东起喝了一杯水，然后就睡觉了。 一夜无话。 江东去站上转了一圈，天气渐渐冷了，大家也都换上了秋冬季的工装。 冬季还没有到，但是收费站本就在荒郊野外，午夜的时候，也已经接近零度了。 虽然岗亭里也开了空调，但是肯定不可能一直关着窗子，呼呼的冷风吹进来，收费员感冒是个常事。 不出意外，江东路过岗亭的时候，程宽正在滋遛滋遛地吸着鼻涕。 安慰了程宽几句，又给这家伙拿了一点水。江东告诉程宽，如果真的难受的话就告诉他，让他找人替班。 感冒这种东西，没法避免，只能平时多多锻炼，增强抵抗力了。 又转了一圈，江东紧了紧领子，打算撤了，回办公室喝点水。 经过站口的时候，一辆带高速公路养护车噶一声，停在了江东边。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这是站上的公路养护工，卢力兴。 公路养护工整天在野外工作，几乎都是标准的“黑人脸”。 “江东，一起去爬山啊。”卢力兴说道。 这家伙是个健达人，平时就很喜欢爬山，据说这家伙最大的梦想，是爬上珠峰。 江东偶尔为了锻炼体能，也会跟卢立兴一起。 “爬哪个山？鼓城山吗？”江东随口问道。 省城附近一座罗汉山，山势平缓，修着几座庙，另外一座鼓城山，山势险峻，人迹罕至。 鼓城山是卢立兴的最，几乎每个月都会爬一次，所以江东才有此问。 “不！”卢力兴笑了笑，指着一个方向道：“里山，听过没有？” “听过，不过那好像要比鼓城山矮很多吧？景色什么的也不出名。”江东有点奇怪。 “这次不是爬山。”卢力兴笑道：“这次是给我家小子摘野酸枣和山柿子的。据说那座里山上有不少酸枣树和山柿子树，味道都很不错。” “那好啊，你定一下时间吧，我最近都可以。”江东点头道。 现在宠物店步上了正轨，站上也都在正常运转，江东刚刚从电影世界归来，正好找点娱乐来放松一下。 约定的时间，就在第二天。 这个所谓的“里山”相比起鼓城山来说，实在不像是个“山”，在高度上就差很多，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样子。 对卢力兴来说，大概也就是个了。 江东现在体力也大有长进，爬这座山，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个季节，正是挂果的时候，山上的野果野菜都成熟了。 江东和卢力兴一路往上爬，中间偶尔有碰到游玩的人。 但是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遇到的人也就越少。 江东和卢力兴相视一笑，都明白事的原因。 来到这里爬山的，大多是省城的白领们。这些白领天天坐办公室，相对来说体质都差一点。 里山虽然低一点，但是爬到半山腰，也都累的够呛了。 很少有继续往上爬的。 而山腰以下的酸枣和山柿子都被摘过很多遍了，剩下的质量都不好了，卢力兴既然来摘，自然要摘最好的。 两个人在山腰歇了一下，喝了一点水，然后再继续启程，往山上走。 再往上，路途就陡峭了很多。 很多时候，没有明显的道路，都是需要两个人披荆斩棘地前进。 而这附近的野果，也比山腰往下丰富了不少。 两个人走走停停，边走边摘。 后的背包，也渐渐满了起来。 快到山顶的时候，卢力兴找到一颗山柿子树，然后几下子爬了上去。 敏捷地像是一只猴子一样。 山柿子树并不大，承受不了两个人的体重，所以江东就在下面看着。 反正对他来说，就是来玩的。 就在这时，后的草丛中出现响声，江东转头，发现两个男子分开草丛，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眼神凶狠，都戴着棒球帽，它们高体壮，每个人手里还提着一根棒球棍。 江东能够看到，两个人的胳膊上，都纹着纹。 看来是社会人了。 “手机和钱包交出来！”两个男子迅速做出了分工，一个站到江东面前，另外一个则是站到外围四处张望，像是在放哨。 这是……遇上抢劫了么？ 江东打量着两个人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298.不是这样的 江东吃惊，一方面在于他没想到在这里会遭遇打劫，而另外一方面，在于距离拉近之后，江东发现，棒球帽的掩盖之下，两个男子的模样，居然是超乎江东想象地年轻。 程宽刚刚大学毕业，22周岁，已经算是年轻了。 虽然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刻意捏着嗓子装作声音低沉，但是这两个男子，从面相上看，居然年纪比程宽还要小。 这个年纪，也就是高中生吧？ 这是让江东吃惊的另外一个方面。 这是辍学的不良少年吧？ 看着两个人满是稚气的样子，江东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赶紧把手机和钱包拿出来！”看江东没有动作，面前的不良少年再次走进一步，捏着嗓子说道，同时还用手里的棒球棍敲了敲江东的背包。 “怎么回事？”卢力行注意到了树下面的异常，跳到树下，问道。 “把手机和钱包……呃！！” 就在不良少年用棒球棍指向卢力行的一瞬间，江东动了，他欺近这个不良少年，迅速出拳。 结结实实一拳打在了不良少年的腹部。 身负拳击技能的江东，这一拳可是势大力沉的。 这个不良少年的小身板，肯定是吃不消这一拳的。 不良少年顿时吃痛，手里的棒球棍掉落，整个人也像个虾米一样，捂着腹部躺到了地上。 另外一个望风的不良少年，看到同伴被击倒了，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帮忙。 但是江东早有预备，拳击技能爆发，三两下就同样击中他的腹部，让他也躺在了地上。 随后江东一人补了一拳，把两人给打晕了。 “江东，光听说你会游泳，没想到拳击也这么厉害啊。”卢力兴看着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对江东说道。 滚来滚去的两个人，帽子都被挤掉了。 果然，两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不好好在学校里上课，居然出来抢劫，老师教育你们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江东看着两个小子，把棒球棍踢到一边。 自从毕业之后，江东越来越能够感觉到学校里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对于这种不珍惜学习时光的行为，更加地深恶痛绝。 “这么小就想抢别人的钱，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啊。”江东看着两个小年轻，有点恨铁不成钢道。 “那可不一定哦。”卢力兴忽然弯下腰，把棒球棍捡了起来。 “嗯？怎么说？”江东道。 “这个棒球棍，可不是一般的棒球棍啊。”卢力兴挥舞了两下棒球棍，说道：“这是louisvilleslugge最顶尖的棒球，你知道一根值多少钱吗？” “一千？”江东猜测。 这玩意就算是再贵，也不过是一块木头罢了。就算是值钱，给学生用的，能有多贵呢？ “两万！”卢力兴伸出两个手指：“这根棒球棍，每根就要两万块钱。” “这什么破玩意，有这么贵呢？”江东把棒球棍拿过来，上下打量，感觉不相信。 不过卢力兴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卢力兴平时是个运动达人，他认定的事情，应该不会错的。 那么事情就值得玩味了：两个拿着价值两万块棒球棍的不良少年，居然来打劫自己这两个打扮很普通的人。 两万块钱，足够自己五个月的工资了。 能用得起两万块钱棒球棍的家庭，应该不用出来打劫吧？ 别的不说，哪怕是把这两根棒球棍卖掉，至少也能卖个几千大洋吧？ “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要出来打劫？”江东奇道。 “或许是找刺激吧，”卢力兴斜眼看了两人一眼，道：“这个年纪的学生，总是会对很多事物都感到好奇。他们俩来抢劫，还挑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或许只是想体验一下抢劫带来的刺激感吧。” 毕竟也曾经年少过，卢力兴一说，江东也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可惜他们不知道，抢劫这种事情，罪行可是很重的。”江东顺着这个思路道：“这件事有点细思极恐啊，如果他们遇到的不是咱们，而是两个爬山的女孩，是不是还要做点别的事情呢？” “还是把他们两个人送警局吧，至少也要让他们的父母知道。”卢力兴点头。 这种事情，必须要严肃认真对待才行。 随后，江东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然后他和卢力兴拿出一根绳子，把这两个小子的手给绑上，就在原地等待。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两个警察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把两个不良少年，带到了山下的一辆警车上。 人证物证俱在，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 两个不良少年上了警车，江东和卢力兴作为见证者，也跟着上了警车。 在警局录过口供，江东跟卢力兴就没什么事了。 两人信步往外走，就发现一个衣着普通，双手指甲缝里全是污迹、身上也全是垃圾焚烧味的中年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专门收垃圾的人。 江东被对方的身上浓浓的垃圾味道熏地差点晕倒。 江东打量了一下对方，忽然感觉对方在眉眼之间，有点像其中的一个不良少年。 难道是他的父母？ 江东心中一动，扯着卢力兴，跟着这个中年人，到了办公室。 “警察同志，我的孩子不懂事。你看他也没抢到什么东西，求求你放了他吧。”办公室里，中年人佝偻着腰，跟警察分辨着。 而两个不良少年，则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坐在排椅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这么贵的棒球棍，为什么要给这两个小孩用？”警察指着放在桌上的棒球棍，说道：“这两根棒球棍，一根可是有两万块钱。” “什么？两……两万块钱？”中年人脸色一白，看着两根棒球棍，磕巴了一下，才说道：“这两根棒球棍，是我昨天收废品收来的，原来准备留着烧火的。两根木头而已，有这么贵？” 中年人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连两个小年轻，都眼望棒球棍，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299.有故事的人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看来是还有故事啊。 江东给卢力兴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又悄悄跟了进来，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问话的警察看了江东一眼，没有多作表示，继续盯着眼前两个小年轻。 “你们俩知道么，抢劫是触犯刑法的大罪！如果数额大一点，三年五年的大牢都是少的！你们这么大去坐牢，一辈子可就毁了！”警察敲着桌子，瞪着眼睛道。 两个小年轻互相看了一眼，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点噤若寒蝉的感觉。 他们没想到抢劫有这么严重。 警察一看自己的一番恐吓奏效了，他点点头，没反应才是最棘手的，现在两个小年轻这样的反应，反而说明他们还有救。 又看了一眼这个收废品的中年人，应该是整天忙着工作，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导致孩子误入歧途。 不过现在看来，两个孩子在这条道上还没走远，还能挽救，所以警察决定再加一把火。 “你们两个图一时之快去抢劫，自己倒是爽了，你们知道你们的父母有多担心你们么？”警察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说道。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苦笑。 “你们两个还是学生吧？要是坐了牢，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学生只有好好学习，才是正道！你们现在这么旷课，学业怎么办？难道就荒废了？”警察说了半天，话题转到了学习上。 一般况下，这种出来抢劫的小混混，学习成绩都是不怎么样的。而学习应该是孩子们最应该注意的事。 谁知，警察的话音刚落，两个小年轻脸上露出奇怪的表，然后噗嗤笑了。 “严肃点，笑什么笑！学习不好很值得自豪么？”警察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敲了敲桌子，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俩现在觉得学习不重要，不去上学，等到以后踏入社会，就知道后悔了！” 江东坐在那里，跟着点点头，有点感同受，他也是工作了之后，才慢慢知道了学习的重要。 “警察叔叔，俺们班里考试，他是第一，我是第二。”一个染黄毛的小年轻，指着另外一个戴眼镜的，轻声说道。 “第一又怎么了，你们……呃！”警察叔叔原本想顺着自己早就理好的思路，去说服这两个小孩，但是话一出口，他马上就意识到了刚刚那个黄毛少年说的话，自己原本顺畅的思路，马上就卡壳了。 这两个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小年轻，居然学习这么好？ “……就算是学习好，也不是轻易放松自己的理由！学生，就应该好好去上学，学什么抢劫？” 两个小年轻唯唯诺诺，连声说自己错了。 又训斥了小年轻几句，过了一会儿，学校的老师接到通知也来了，就签了字，跟捡垃圾的中年人，把小年轻领出去了。 江东两个人，自然也跟了出来。 中年人先是点头哈腰送走了老师，然后又领着两个小年轻走远了。 两个小年轻和中年人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东带着卢力兴，一路尾随在后面。 “喂，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卢力兴有点奇怪，问江东。 “没啥，总是感觉这三个人有点意思。”江东说道。 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江东经历了这么多的电影，不知不觉之间，也跟动物一样，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虽然虚无缥缈，但是有时候，江东却又深信不疑。 前面的三个人只顾说话，也没注意到后两个人。 不过为了不让三个人发现，江东和卢力兴跟的比较远，三个人说话声音又小，江东两个人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三个人边走边说，拐过一个转角。 江东和卢力兴赶紧跟过去，还没转过去，中年人蕴含着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胡闹！” 转角后面，中年人瞪着两个小年轻：“不是让你们出去打棒球玩的么？谁让你们拿着棒球棍去抢劫的？” 此时的中年人，手背后，腰杆笔直，眼睛炯炯有神，跟刚才那个唯唯诺诺捡垃圾的中年人，简直不可同而语。 虽然还穿着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但是现在的气势，没人认为中年人真的是个捡垃圾的人。 这明明是一个常年位居人上的人，才有的气度。 “平时又少不了你的零花钱，干嘛出去抢劫？想要钱的话，跟你爸爸说就行了，为什么要去抢劫？要是让人家知道我陈汉风的孩子，居然跑出去抢人家的钱，会被人笑掉大牙的！”自称陈汉风的中年人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看着其中一个小年轻。 “爸，我只是觉得好奇，其实就算抢劫成功了，我最终也会把钱退给那两个人的，不会真的抢了他们的。”戴眼镜的小年轻分辩道。 原来这个陈汉风，是戴眼镜男的爸爸。 而另外一个黄毛，则是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路面。 “幸好我早知道了事的原委，刻意打扮成一个捡垃圾的。否则要是让记者知道我今天进了警察局，明天汉风集团的股票，非要跳水不可！你们两个，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爸，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戴眼镜小年轻说道。 “好了，这次事就这么过去了，下不为例。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让人家知道我陈汉风的孩子居然去抢钱，会被人笑死的。”陈汉风叹了口气，道：“好了，走吧。” 陈汉风领着两个人，上了路边停的一辆a8，然后扬长而去了。 江东和卢力兴，则是从转角露出头来。 “嚯，没想到啊，居然是陈汉风？”卢力兴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伸长脖子，看着离去的a8，说道：“省城汉风集团的老总，据说他是省城首富哎，刚才怎么没注意呢？” 江东则是露出玩味的表：“他说自己是陈汉风，难道就是陈汉风啊？我还说自己是刘德华呢。” 这位陈汉风先生据说平时体不太好，而且作风低调，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就算有人说自己是他，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嗯？”卢力兴诧异：“难道这个中年人说谎了，他不是陈汉风？” “那也不一定不是，毕竟省城富豪这么多，他为什么单单提起陈汉风呢？”江东道。 卢力兴脸上都是问号，他被江东说的话给绕晕了。 “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刚刚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江东笑了笑，说道：“一般况下，这种大老板虽然有车，却很少自己开，一般他们都会雇佣司机的。” “没准他是为了低调，刻意没有使用司机呢。”卢力兴提出疑问：“你看，他为了不让人认出来，还刻意穿了一件捡垃圾的衣服。” “要想乔装打扮，也不至于换衣服就低调了吧？”江东道：“这又不是电视剧那种路，换衣服人家就都不认识了。他虽然头发散乱，但是脸还是看得清的。所以他‘为了低调，扮成捡垃圾的人’这一点就站不住脚。” “那他为什么说谎，还要冒充陈汉风呢？”卢力兴说道。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中年人在上车的时候，朝着咱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江东指了指那辆豪车离开的方向。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江东现在感觉很敏锐，他马上就察觉到了。 这一眼的信息量，有点大。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知道咱们在附近，所以故意谎称自己是陈汉风。刚刚拐角那一段，是他们故意演戏给我们看的？”卢力兴一点就透。 “没错，”江东点头：“如果真的是陈汉风可以低调的话，他也不会开这么个豪车来了。你看这个中年人很熟练地上了副驾驶座，所以这个中年人，大概率是给陈汉风开车的司机。” “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这么个理。”卢力兴恍然大悟：“这个带眼镜的少爷，怕他爸爸责罚，所以特意让他家的司机，冒充家长来派出所捞他。他们路玩得这么熟，看来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卢力兴很快就理解了江东的思路，不过他觉得还是有一些疑点。 “对了，他在派出所里不承认自己是陈汉风。为什么出来之后，反而要在咱们面前亮出份呢？”卢力兴问。 “就算是个司机，他的能量也不小的。”江东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个大老板的司机的能量，其实也不小。我想，他在来派出所之前，大概率已经查出咱们两个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了。咱们两个人毕竟有正规工作，亮出陈汉风的份，基本上会把咱们两个人吓走。这样的话，这件事也就基本了结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道道。”卢力兴一副后怕的样子：“不过他刚刚说自己是陈汉风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跳的。” 讨论完毕，两个人也就不再多说，这一天出来遇到这样的事，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当然，卢力兴也吓得不行，越想越是后怕。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各自告别之后回家了。 视角再次回到那一辆离开的a8上面。 “谢谢你啊刘叔，这次要不是你，我又要被老爸凶了。”戴眼镜的小年轻，坐在后座上，说道：“跟以前一样，这件事刘叔你帮我保密。” “呵呵，少爷，这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刚刚自称陈汉风的中年人，也就是带眼睛小年轻口中的“刘叔”开着车，笑呵呵地回道。 他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但是也知道自己的份，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戴眼镜的小年轻满意的点点头。 坐在后座另外一个位置的黄毛则是见怪不怪，他转头看向车的后窗，江东和卢力兴的影一闪而过。 “陈凯，亮出你爸的份，真的能吓住这两个人吗？”黄毛有些担心。 “没问题的，放心吧，刘方。”戴眼镜的小年轻陈凯笑道：“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普通人，还是有工作的那种，不是地痞无赖。你以为我在抢劫之前，没有观察好对象的吗？” 陈凯从小跟自己的父亲出入各种场合，在看人这一点上，他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只要亮出我爸的名字，这两个人肯定吓得滚尿流，大气都不敢喘。” “那就好。”黄毛有些不放心地点点头。 而坐在驾驶座是开车的中年人刘叔，这个时候又恢复了自己的沉默。 a8在城市里走了二十分钟，最终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区，然后停在一栋独栋别墅门前。 “刘叔，把我同学送回家吧，他家在枫叶小区。”戴眼镜的小年轻陈凯下了车，嘱咐开车的中年人。 “知道了，少爷。”中年人刘叔说道。 陈凯满意得点点头，然后转走进了别墅。 a8绕了一个圈，驶出了别墅，十分钟后，在一个普通小区停下了车。 名字叫做刘方的黄毛推开后车门下了车，在关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司机刘叔问道：“对了，爸，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么？” 司机刘叔随意道：“不回了，今天晚上有应酬。” “哦。”刘方点点头，正要关门，刘叔忽然说道：“对了，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陈二爷很满意。以后多拉着陈凯出来玩，最好是让他多做一些出格的事，特别是今天这种事，多多益善。” 黄毛露出一个“我懂的”的笑容，说道：“爸，那是当然了。” 刘叔道：“很好，陈二爷对咱们父子不薄，他已经答应了，等你高中毕了业，就能进汉风集团工作了。” “爸，帮我谢谢陈二爷！”黄毛一副惊喜的样子。 “好了，上去吧！”刘叔挥了挥手。 看自己的儿子欢天喜地上楼了，刘叔拨通了一个手机号，手机上的备注是陈唐风。 陈唐风就是汉风集团的二把手，陈汉风的胞弟，外界更喜欢用“陈二爷”来称呼他。 “二爷，你吩咐的事，小方已经办妥了。”刘叔恭敬道。 “不错，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哥的，等到大哥对陈凯这家伙失望透顶，那么汉风集团，就是我的了……” 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300.北极故事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两个的小青年的事很快就过去了，对江东来说，这更像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虽然起了一些波折，但是却像是一个小小的浪花一样，转瞬即逝。 有时候想想也是，现实世界毕竟不是小说和电影，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和睚眦必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上。 这个时代，大家的时间，可都是非常宝贵的。 偶尔江东和卢力兴碰见，也会提起这件事，当做一个饭后笑料。但是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两个人也慢慢淡忘了。 江东现在偶尔去宠物店，大多是时候，都在收费站里苟着。 时光的列车缓缓流过，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收费站里的子，大多是平静而单调的，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毕竟是少数，就算发生了，也不一定都是江东负责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江东作为班长，倒是清闲而没什么工作的。 这样的子，虽然清白如水，但是至少不用劳心劳力，就能有工资可拿。 天气渐冷，地上慢慢开始结冰，有的时候下了雨，江东最经常干的工作，就是一大早起来扛着铁锹，去收费站广场上除冰。 冬天寒冷，结冰的路面很容易造成事故。 这一天天气有点冷，江东没出去，而是跟站上几个同事一起吃了顿火锅。 外面刮着寒风，宿舍里吃着腾腾的小火锅，再加上三杯两盏淡酒，这种小子，倒也是蛮有意思的。 吃完火锅，不知道谁提议打牌。于是有人去附近的小卖铺买了扑克，几个人一直玩到夜里十二点多，大家都才散去。 原本江东还是有点醉意的，但是打了一晚上的牌，酒意基本上也散的差不多了。 回到宿舍洗刷完毕，江东又跟小南玩了一会儿。 现在这家伙越来越胖了，圆滚滚的肚子加上圆滚滚的脑袋，让它自己就像是一条圆滚滚的腊肠狗一样。 江东两只手抱着，居然还有一点费力。 “你这家伙，要减肥了。要不然可是找不到对象哦。”江东把小家伙端到眼前，语带威胁说道。 小家伙低着脑袋，完全忽略了江东的话语。 “以后不能让你老去食堂了，应该多出去遛遛。”江东自言自语道。 把小家伙放在地上，让它自己玩耍去了，而江东则是自己躺在上，天马行空的想一些事。 原本还有些困的，但是到了后来，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这个时候，要是有任务就好了，江东在心底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叮，您有新的任务，是否接取？”就在这时，系统仿佛知道江东心痒了一样，贴心地送来了一个任务。 “接取。” “进入电影《北极故事》，搜集一份孤独。” 北极吗？以前在《帝企鹅记》的时候，江东还在想在北极生活的景，现在真的是一语成谶，真的要去北极走一遭了。只是不知道， 还有这次任务细节的描述，让江东有点迷。 以前的时候，系统至少会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或者事之类的让江东去完成，但是这一次的任务目标，却有点让人找不到北。 “啥？孤独？”系统，你丫是不是也喝醉了？ “……” “没了？”至少也该有点ps啊！ “……” 江东有点蛋疼，这种“请玩家自行探索”的态度，可真的是相当的不友好。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外面寒风凛冽的天气，又或者是突然转了，系统这一次居然发布了一个蛮有诗意的任务“搜集一份孤独”。 孤独这个东西，江东自然是懂的，但是把这两个字放进任务里，却有点无从着手。 是在人迹罕至的北极，找一个没有任何动物的角落？ 还是活得够长，把自己的同类都给熬死？ 抑或修个仙，修到飞升，体会千百年的孤独？ 都有可能。 算了，别想了，还是看看电影吧。 打开电脑，搜索到了这部影片。 虽然名字里面带有“故事”这两个字，但是电影的内容，却是实打实的纪录片。 和很多纪录片一样，北极故事的主角是一头叫做纳努的北极熊。 纳努出生在北极圈周围的雪山上，如同很多北极熊一样，它自小跟随自己的北极熊母亲长大，四年之后，成年的纳努独自生活。 原本纳努应该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北极熊，就这么平淡地过完一生。 但是气候在变暖，虽然只是微微的变化，却对北极的生态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北极熊原本生存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纳努和许多的北极熊不得不远渡重洋，到更远的小岛上去寻找食物。 北极熊们的命运，由此发生了改变，产生了更多的未知。 江东心想：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这种未知之中，寻找孤独？ 江东心里有了一点想法。 随后，江东又搜集了一些北极熊的知识。 对于江东来说，虽然他变成过很多的动物，但是对他来说，经历的越多，对动物的世界，反而有更多的敬畏。 如果小看动物的话，最终吃亏的，肯定会是自己的。 只是这种东西，再丰富也不嫌多的。 原本，按照江东有些谨慎的格，这些浅层次的知识还不够，还要做一些准备的。 但是这一天晚上喝了一点酒，江东的想法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反正到了时候，弱的时候就苟着，等到变强了再莽，抓住这两条，至少能保证自己活着。 遇山绕山，遇水游泳呗。 活熊还能让尿憋死？ 江东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进入电影”。 刷的一声，江东消失在宿舍里。 熟悉的失重感过后，新的五感，再次回到了江东的体。 一阵冷飕飕的感觉，让江东原本因为醉酒而有的一番迷醉，再次消失不见了。 妈的，北极好冷啊！ 这次又忘记了，下次再遇到北极和南极的任务，到时候问问狗系统，能不能带一羽绒服过来。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301.冰洞之中 睁开眼睛，江东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全是白色的洞里面。 据说眼睛长期暴露在雪中，会得雪盲症。 所以江东慢慢睁眼，让自己的眼睛，逐渐适应周围的光芒。 好在洞里光线比较灰暗，完全睁开眼睛之后，并不觉得有多么刺眼。 四体的感觉恢复了，江东活动了一下体，发现自己果然成为了一头北极熊。 确切地说，是一头北极熊的幼崽。 江东当幼崽的经验可以说是很丰富了，他轻轻往母北极熊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 此时自己应该刚出生没多久，还躺在母北极熊温暖的怀中。 幼年时期，是一只动物最脆弱的时期，母兽就是自己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 母北极熊上温度暖暖的，是这个冰洞里唯一的源，能够让江东的体也跟着暖和。 旁边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江东一转头，发现另外一只小北极熊在睡觉。 或许是睡梦中梦到了好吃的，小北极熊闭着眼睛咂咂嘴，还伸出小舌头，tiǎn)了tiǎn)上颚。 这个时候的北极熊，像极了江东小时候，邻居家妹妹玩的布娃娃。 这头睡觉的小北极熊，应该是自己的弟弟或妹妹。 江东忍不住伸出爪子，摸了摸小家伙的绒毛。 虽然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睁开，但是小家伙还是不满意地皱皱鼻子，鼻腔里冒出一个软软糯糯的哼声，表达自己的不快。 这么大的北极熊，还是太脆弱了。 江东脑中想着，然后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状况。 嗯，五肢俱全，只是因为还在幼年期，所以整个体都懒懒的，很孱弱，用不出什么力量。 幼年期的北极熊，大概是最弱的时期。 不过江东担心的并不多，北极熊只要出生，基本上都能长大，北极熊在北极的生物圈里没什么天敌，除了雄北极熊和严苛的环境，其他的动物都无法对北极熊造成什么威胁。 哪怕是出了北极圈，北极熊也是北半球最大的陆地捕食者。其他的动物，只要闻到北极熊的气味，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还靠近呢？ 这就是大型猛兽的底气：只要不主动冒险，自己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江东无声出了一口气：奋斗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爬到了食物链顶端。 当然，现在自己要做的还是要苟着，等待长大。 好在自己的北极熊母亲还在边。 江东知道，在小北极熊出生四五个月的时间内，都会生活在洞里。外面的极端寒冷，并不适合小北极熊生活。 在此之后，北极熊母亲会一直带着小北极熊生活。 一直到小北极熊两三岁，独立掌握捕食能力，北极熊母亲才会离开，让小北极熊独立生存。 所以说，现在这个冰洞，自己要至少生活四五个月的时间，直到自己能够灵活行动。 以前自己是宅男，现在成了北极熊，就是“宅熊”了？ 江东记得，以前在软件上刷问题，刷到过一个问题，“给你一千万，让你宅家里一年，能不能接受”。 其中最多的一个回答，就是“给我一根网线，我能宅到天荒地老”。 最开始的时候，江东也是认同这个答案的，就当是花一年时间，来挣一千万，这绝对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后来再想想，江东就觉得，这件事其实是是很扯淡的。 谁会没事干花一千万，来做这么让人蛋疼的事呢？ 以前的时候，江东还是把这个问题，当做玩笑看的。 但是现在这种况，却让江东不得不面临类似的考验。 当然，现实比问题更加冷酷。没有人给他一千万，但是他却要在这里呆四五个月的时间。 而且这四个月的时间，可是没有网线没有手机的。 相当无聊。 不过好在江东经历过许多的电影世界了，四五个月的时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而且就算是他有什么想法，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心里想明白了，江东也就安心下来了。 这个时候，江东才有时间来留意一下自己的家。 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由冰块构成的洞。洞空间并不大，也就是能装下一头成年北极熊和两头幼兽。 除此之外，并没有许多多余的空间。 想是当时的北极熊母亲在挖洞的时候，只是能够存就行了，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北极熊母亲在哺育孩子的这期间，基本上不会进食，只靠自储藏的脂肪来为生，它不吃不喝，直到冬天来临。 洞里比较干净，除了一些垫在下的枯草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在斜上方一米的距离，有一个孔洞，应该是冰洞的出口。不过这个时候，孔洞大部分被积雪覆盖，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透气孔。 应该是北极熊母亲为了安全和保暖，刻意弄成这个样子的。 透过小小的透气孔，可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那就是北极的世界。 透气孔中，有呜呜的风声产传来，外面似乎在下着暴风雪。 雪花随风飞舞，无孔不入，偶尔会有一两片雪花顺着小小的透气孔砸进来。有一片雪花飞到江东脚边，江东借着微光一看，这片雪花居然带着一点粉红。 粉红色的雪？ 我是不是看错了？ 洞里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太清楚。江东抬起体，伸长脖子，然后探出一只前爪，打算把雪片抓过来看看。 但是江东只来得及站起来，一个巨大的毛茸茸手掌从天而降，把江东压了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佛祖的五指山一样，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庞然巨力。 江东自然知道，这个手掌，肯定是属于自己的北极熊妈妈。 不过江东并不打算屈服，他努力地抬头，想要挣脱熊掌，去看看那片粉红色的雪片。 但是几番努力之后，却收效甚微，他一直被压着，一点都没法挣脱，最终无奈之下，江东只能放弃了。 江东垂头丧气地回到北极熊妈妈边，偎依在它的怀里。 北极熊妈妈看到自己的小家伙不再乱动，满意地点点头，再次躺了下去。 而刚才的几番挣扎，也让江东本来就不多的力气消耗一空。 这个时候，江东的体本就是很弱的，这一番挣扎消耗之后，江东感觉体里的力气越来越少，那种懒懒的感觉再次袭来。 原本江东还想再次去看看那片雪花的，但是不知不觉间，江东就睡了过去。 302.熊孩子 幼儿总是缺觉，所以总会睡不醒。 醒来之后喝点熊妈妈的，然后继续睡。 睡睡醒醒，就这样一直反复了很多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东感觉神清气爽，原本筋疲力尽的体，也慢慢恢复了。 这个时候，江东忽然想起来那片粉红色的雪片。 这么冷的气温，应该还在吧？ 不过江东并没有动，他躺在那里，然后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北极熊母亲和另外一头小北极熊还在睡觉。 细细的打呼声，在冰洞内很清楚。 而在洞的另外一边，外面天朗气清，看来暴风雪已经停了。 江东悄悄起，蹑手蹑脚站起来，在冰洞内寻找那片带红色的雪片。 然而，并没有找到。 记忆中那片粉红色的雪花不见了，不知道是江东自己记错了还是压根没有出现过，反正就是不见了。 江东在不大的洞里打量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粉红的颜色。 难道是我看错了？ 或许吧，江东不再纠结，而是抬起头，把眼神看向了头顶斜上方的那个洞口。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但是看一眼北极的美景也是好的。 江东勉力支起，他现在体发育不完全，支撑起体来，还有点吃力。江东颤颤巍巍往前，慢慢挪到了洞口，顺着那个小孔洞往外看。 透过孔洞，可以看到，此时天气晴朗，能见度不错。 自己处的应该是一片斜坡，远处是一大片皑皑雪原，再远处的天际，是一抹蓝色。 江东知道，那就是海洋了。 北冰洋。 江东曾经在南极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在到了北极，自然会把这地球的两极做一些对比。 虽然都是冰雪的世界，但是南极和北极相比，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和狂暴凶猛的南极相比，北极似乎要温和一些。 温度并没有那么低，风雪也没有那么频繁和猛烈。 当然，这是相对的。 零下四十度和零下六十度虽然不同，但是肯定都会冻死人的。 江东想着想着，一股冷风卷了进来，让江东一阵战栗，整个体都是一阵哆嗦。 他现在还是一头幼兽，上只有短短的细毛，可顶不住外面的寒冷。 嗯，还是乖乖滚回去吧。 调转体，江东带着一冷冽，回到母北极熊边，想要靠在母兽上取暖。 另外一头小北极熊，此时占据了母北极熊最温暖的腹部，一呼一吸睡得正香。 江东凑了过去，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挠小北极熊的腰肋。 小北极熊被挠的体抽搐了一下，不过它懒得去反映，而是闭着眼咕哝一声，翻了个，换了个位置继续睡去了。 江东则是躺到它原来的位置，感受着这里残留的体温，江东感到一阵浑舒泰。 吃饱睡好，老实可靠。 挪了挪体，把体埋进母兽长长的毛发中。 嗯，这可是真正的“熊皮大袄”呀。 江东想了一下，然后在母兽温暖的怀抱里，脑袋放空，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在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洞中无月，北极无甲子。 时间一久，江东也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了。 北极的白天极长，虽然自己处在北极外围，但是一天中的白天太长晚上太短，有时候不注意，两三个小时黑夜就过去了，而且自己除了吃就是睡，时间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多么需要关注的东西。 所以慢慢的，江东也就不再关心时间了。 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发呆。 当然，更能睡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陷入冬眠的北极熊妈妈。大多数时候，它都在沉睡。 少数时候醒来看看江东和另外一头小北极熊，然后继续睡觉。 洞口外面有时有风雪，有时天气晴朗。 整天宅在洞里，颇有一点“闲看云卷云舒”的感觉。 这一段时间，江东也弄清楚了，和自己一起出生的小北极熊，是弟弟，不是妹妹。 所以我们两个，就是“熊大”“熊二”？ 要是再有个光头强，那就完美了。 那也不太可能，毕竟北极除了冰就是水，没有森林让李老板去砍了卖钱的。 最开始的时间，江东睡得很多。但是慢慢地，随着体的成长，江东睡眠的时间开始减少了。 所以在洞里的大部分时间，江东都在睡觉，醒的时候，除了吃，江东做的最多的，就是发呆。 发呆有时候还是一种不错的体验，脑袋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不用担心天气变了，高速路上有没有突发事故，也不用cāo)心第二天早起上班。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极北冰原的冰洞里，就这么放空自己，困了睡个熊觉，喝了喝口熊，生活就是这么甜蜜富足。 可惜这种美好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直到自己的弟弟，另外一头小北极熊，把多余的精力放在江东上，江东才知道，真正的“熊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自己的弟弟，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只“熊孩子”啊。 其实动物的幼崽，只要不是一窝一只，大多数在幼儿时期都会互相玩耍。这是初步建立互相之间的社交体系，以及练习捕食技巧的需要。 不过对于江东自己而言，毕竟心理年龄在那里放着，肯定不会强行装嫩，跟一头刚出生的北极熊一样那么傻的。 所以江东肯定不可能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打闹的。 最开始的时候，“熊二”确实是自己玩自己的，是自己爬来爬去地玩耍。 北极熊是胎生，一般一窝一到三只，以两只居多。 最开始两头小北极熊相安无事，但是到了后来，弟弟就瞄上了自己，经常过来闹腾。 这个时候，初步成长的小北极熊已经初步具备了行动能力，精力也旺盛了起来，而北极熊母亲个头太大又太懒，小北极熊又不可能跑到冰洞外面去，所以“熊二”最终瞄上了江东。 有的时候，江东在那里趴着想事，这小家伙就跑过来，把嘟嘟的体压在江东上。 303.翻滚吧，熊宝宝！ 这个时候的北极熊幼崽，上毛发不多，嘟嘟的一团，所以压在上就像是一个小球一样，让江东呼吸都慢了一拍。 江东晃晃体，把这惫懒家伙甩下来。 但是熊二这家伙精力十足，慢吞吞地又爬了上来。 它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游戏。 不过江东显然不想跟他玩游戏，又把它给甩了下来。 第二次被甩下去，这家伙不再往上爬了，熊二明显察觉出了江东的不快。 它停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熊二低下脑袋，拿嘴巴往上拱江东，想钻到江东的肚子下面。 一边拱，这家伙的喉咙里，还一边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江东能听出来，这家伙玩得相当快乐。 只不过，看这家伙翘着股弓着腰，鼻子使劲儿往地上拱的样子，活像是一头拱白菜的小野猪，简直毫无偶像包袱。 大哥，拜托，你可是一头冰原霸主北极熊啊！ 就算你没有偶像包袱，至少也要有一头北极熊的自觉好吧？ 熊二全然没理会江东略带嫌弃的眼神，依然在欢乐地顶着江东。 江东干脆挪了挪体，把位置让了出来。 但是小家伙依然不停，跟着江东到了新的位置，依然拿鼻子来拱。 江东有点不耐烦，直接抬起右脚，把这小家伙蹬了出去，结果这家伙体形太圆润了，居然在地上翻滚起来，滚出去老远。 “呜呜，呜呜！” 小家伙也不气馁，再次站了起来，然后靠了过来。 看那样子，好像被江东蹬了一脚，反而高兴似的。 这家伙…… 江东又好气又好笑，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理这家伙，任凭这小家伙折腾去了。 这家伙大概是“熊来疯”的格，你越理它他越来劲，不理它，或许它就能老实一点。 熊二显得精力十足，虽然江东不理睬它，但是它一直在江东边玩耍，像是个精力过剩的小孩子一样。 看着这家伙的兴奋劲儿，江东都不明白，这小家伙为啥有那么大的精力呢。 相比之下，北极熊妈妈可就淡定多了，基本上都不怎么搭理胡天胡地的熊二。仿佛是只要这家伙不逃出洞去，就任凭他胡作非为。 从某方面来讲，北极熊养育孩子的方式，是绝对的放养。 虽然打定主意不理它，但是熊二玩得过火了，江东还是会出手的。 有时候江东还在睡觉，熊二这家伙就凑上来折腾，弄得江东没法睡好。江东就学着北极熊妈妈的样子，直接一巴掌把它按倒。熊二看江东有了反应，也不害怕，哇呜着扑了上来，拿嘴巴扯江东上已经很长的毛发。 江东也不甘示弱，一把按住熊二的尾巴，让这家伙发出“唧唧”的叫声，然后夹着尾巴跑远了。 然而，尾巴上的疼痛，没过多长时间就消失了。熊二也就忘了这茬，又憨憨地凑了过去。 江东自然不甘示弱，每次都是给予狠狠还击，把这小子给打痛。 让它有点记。 这个时候，江东反而有点庆幸，和自己一起出生的北极熊，是弟弟而不是妹妹。 当然，如果真的是北极熊妹妹的话，江东没准也会照打不误的。 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来，虽然单调，却也不无聊。 江东和弟弟飞快地成长，而北极熊母亲却在一天天地变瘦。这是因为北极熊母亲在长达四五个月的时间内，都不会进食的。 却还要哺育两头小北极熊。 子就这样过去，而江东和熊二，这是在飞速地成长着。随着体一天天的健壮，江东的心也开始慢慢躁动起来。 外面偶尔传来的令人牙酸的冰川碎裂声，仿佛是在召唤它。 这声音告诉江东，夏季来了。 而北极熊母亲，在经过长久的冬眠之后，也终于开始活动了。 某一天的早上，喂完江东和熊二之后，北极熊母亲一反常态，没有继续睡着，而是站了起来，抖了抖毛，伸伸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 原本冰洞的空间就不大，北极熊妈妈站起来之后，更是占据了更大的空间。 江东和熊二，都被挤到了角落里。 两头小兽，不安地看着北极熊妈妈。 北极熊妈妈侧头朝着两个孩子低声吼了一声，然后走到透气孔旁边，用强壮的熊掌，挖开透气孔附近的冰雪。 “呜呜！”极地的冰风带着寒冷，灌进了这个小小的冰洞，但是江东和熊二却是雀跃不已：我们终于要出去了！ 在北极熊妈妈强大的力量下，冰洞的门被迅速拓开，扩大成了一个足够成年北极熊通过的洞口。 雪原上耀眼的白光，时隔四五个月，再次照进了这个冰洞。 “呜呜！”熊二当先跑了出去，想要拥抱新世界。 站在洞口，熊二看着广袤的天地，有点愣住了。虽然平时也会从孔洞往外看，但是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它才发现这是一个令它无比震撼的世界。 熊二站在那里，却挡住了江东的路。 江东叫了两声，这家伙丝毫都没反应，完全沉浸在震撼之中。 江东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悄悄来到熊二的后，人立起来，推了一把熊二的后背。 熊二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滚了出去。 恰巧冰洞的出口建在一片缓坡上，熊二骨碌骨碌滚了三四米远。好在这是一片雪地，北极熊又是皮糙厚的种族，并没有对熊二造成什么伤害。 看着熊二的样子，江东忽然想到了，这很像一式传说中的武功“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熊二滚了三四圈，栽倒在雪堆里，然后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慢慢从冰洞里走了出来。 熊二半天没找到原委，以为是自己摔的，于是也不再想了，站起来甩甩体，抖落上的雪沫，在雪地里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只是没跑两步，“吧嗒”一声，又摔倒在地。 江东站在那洞口前，望着雪原，同样是心生感慨。 当一只“宅熊”一直当了四五个月，乍一出来，感觉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一样。 白色的天，白色的风，白色的大地…… 当然，还有一头在雪里打滚的北极熊。 北极的风并不大，所以江东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冷。 简单走了两步，江东也学着熊二的样子，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这一片雪原地势相对平坦，一看就很想在上面躺一会儿。 熊二看到江东也下来了，欢快地跑过来。 很快，雪地里就多了两个白色的滚动的雪团。 那是江东和熊二，在夕阳下翻滚的影…… 304.冰山一角 北极熊母亲并没有江东那么多的感慨，事实上，闭关几个月，它已经饿的前贴后背了。 现在出关，它唯一的想法，就是去美美地饱餐一顿。 所以江东和熊二玩耍的时候，北极熊妈妈则是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北极不像南极有陆地，整个北极完全是一片大洋，所有的陆地全都是冰盖。包括江东住了几个月的这个冰洞，其实也是在一片极大的冰块上。 夏季来临，许多冰层融化，所以海面上多了许多浮冰。而这个冰洞距离海边的距离，也近了很多。 刚刚离开冰洞的小北极熊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江东和熊二看北极熊妈妈离开了，也顾不得打闹，赶紧跟了上来。 这可是自己安全的保护罩和食物的粮仓啊。 也是自己在成年之前，必须要抱紧的大腿。 这条路的距离并不远。 翻过眼前的一座缓坡，就能看到湛蓝的海洋。 前方的海洋上，漂浮着很多的浮冰和冰山。 江东知道，海面上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些浮冰和冰山在水下的部分，远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巨大。 这些冰山有大有小，一些大的冰山，真的像是山一样，甚至有一些大的冰山，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的。 当年泰坦尼克号沉没，撞击的冰山就是从北极飘过来的。 而这片浮冰区域，就是北极熊妈妈的狩猎场。 江东和熊二亦步亦趋，跟在北极熊妈妈的边，来到这一处浮冰附近。 看到这边海洋，北极熊妈妈更是两眼放光，水里的食物们，甚至在向它打招呼。 它奔跑的速度再次增加，江东和熊二在后面跟得很吃力，到了水边，它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扑通一声”钻入水中。 江东跑到水边，只剩下点点涟漪。 江东曾经作为燕鸥，从北极飞往南极，而在这一路的千山万水中，江东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北冰洋那湛蓝澄澈的海水。 这是少数几处，人类活动影响很少的地方。 当然，现在的地球上，已经不存在人类到不了的地方了。 “地球村”可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 澄澈的海水在边，江东见猎心喜，想要下水去游泳。 但是江东又怕水中有什么猛兽，现在自己的个头太小，也就是比一只狐狸韶大，还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可不能像北极熊妈妈那么肆无忌惮的。 等过了四五分钟，江东估计估计附近大点的鱼类，估计都被北极熊妈妈吓跑了，这才跟着跳进水中。 江东有“游泳”这个技能，再配合北极熊强大的力量和宽厚的熊掌，在水下简直就是“如熊得水”，快乐地不行。 甚至有的时候，江东还从水底冒出头来，呜呜叫着，吸引岸上的熊二。 此时的熊二，就像是一条吃不到食物的小狼狗一样，在岸边摇着尾巴转圈，间或把脑袋往水里伸。 熊二从来没见过水，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水，这个时候就站在岸上，急切地叫着。 而江东则是一边拍打着水，一边在呼唤熊二，让它下来。 熊二则总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场面陷入了僵持。 几分钟后几十米外的一块浮冰之上，北极熊妈妈嘴里叼着一条银鱼，从水中一跃而出，蹲在浮冰上面，然后大口大口吞吃着四五个月后的第一美餐。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银鱼，但是熊二看北极熊妈妈的样子，也知道那肯定是吃的。 它很快下了决心，心一横，直接跳到了水中。 乍一入水，熊二有些惊慌失措，吼叫着呼唤江东。但是没过一会儿，它就发现自己可以漂在水面上，水中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可怕，于是转变了心态。 水中多了一头欢快地小北极熊。 江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看这家伙的欢快样子，江东不再管它，自己捕食去了。 正常来说，北极熊出了洞之后，要在母兽的带领下，才能慢慢学习捕猎和生存。 但是江东从来都不是一头正经的北极熊，他是自带着很多技能包下来的。 在捕猎这方面，江东有很多来自帝企鹅的经验。 而且相比起只有嘴巴可用的帝企鹅来讲，北极熊的体，可是有利爪和尖牙的。 北极熊妈妈巨大的体型，把附近的许多游鱼都吓跑了，江东只能在更远的地方觅食。 可惜北极熊游泳的速度也差了一些，特别是江东现在没长大，力量更是不足。 不过江东经验很丰富，他找了一个海底礁石，虽然是北极，但是礁石附近的水底苔藓和蕨类还是很丰富的。 江东搅动水底，把这些苔藓和蕨类纷纷给搅到了水中，其中夹杂的一些泥头，让这一片水域浑浊不堪。 而江东自己则是找了个石窝，悄悄蹲了过去。 很快，这些食物就引来了一些小鱼，小于经过试探，很快发现是安全的，于是纷纷吃了起来。 而小鱼最终引来了一些个头很大的鱼。 江东则是躲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在他眼睛里，这些鱼，都是自己的目标了。 人为财死，鱼为食亡。 这些鱼在捕食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猎物。 你们这些鱼，都是哥的美餐！ 耐心的等待，最终迎来的契机，一条个头很大的鳕鱼吃了个饱，然后慢吞吞地打着饱嗝往回走，前方的路线，正好经过江东隐藏的石窝。 这个时候的它，完全放松了警惕，没有发现，自己距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江东一动不动藏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猎物的靠近，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需要冷静。 近了，又近了！ 就是现在！ 江东猛然发动，如同鲨鱼一样，从石窝中飞窜出去，一巴掌就把这条鳕鱼拍晕，然后叼在嘴里，迅速地浮出水面。 “哗啦！” 江东带着无数水花，从空中跃起，然后直接落在了冰面上。 这条鳕鱼个头很大，足足有三四十厘米长度。 几乎赶得上江东现在体的一多半了。 江东甩了甩上的水珠，北极熊上的毛发是空心透明的，防水隔，轻轻一甩，就把上的水都给甩干净了。 江东刚要吃这头个头很大的鳕鱼，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目光。 他抬起头来，在二三十米外的岸边，北极熊妈妈和小北极熊熊二正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江东。 北极熊妈妈的眼神是吃惊，大概在它的意识中，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只第一次下水，就会捕猎的小北极熊。 这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范围。 而熊二的一样，则是因为此时此刻，它的脚下正踩着一条五厘米长的小银鱼。 虽然一开始熊二因为得到小银鱼而高兴，但是当看到江东脚下那条三四十厘米长的鳕鱼的时候，熊二就对脚下这条小银鱼，丧失了兴趣。 它理也不理，放开那条小银鱼，朝着江东跑来。 305.铁锅炖自己 最终，江东和熊二分享了这条大鳕鱼。 这条鳕鱼实在太大了，江东和熊二敞开了吃，才吃掉一多半。 至于剩下的一小半，就都进了北极熊妈妈的肚子里。 这条鱼实在是个头太大了，就连北极熊妈妈，都很难捕捉到这么大个头的鳕鱼。 吃饱喝足，北极熊母亲带着两头小北极熊，开始在冰原上闲逛。 这是比较少见的。 其实对于北极熊来说，“捕食”这件事，是占据他们一天之中，时间最多的活动。 北极熊体型大，消耗的能量也大，再加上它们需要摄入大量的脂肪，来维持体表的温度，所以它们每天都要进食大量的食物，所以它们的进食，往往会花费很长的时间。 除此之外，睡眠也要花去它们许多的时间。 所以北极熊能够花在“玩耍”和“闲逛”上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今天之所以会有闲逛，也是北极熊妈妈在冰洞里憋得太久了，想要闲逛。 本来北极熊妈妈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两头小北极熊捕食，但是这个工作，江东已经代劳了。 所以北极熊妈妈反而轻松了不少。 江东和熊二，一前一后，跟在北极熊妈妈的附近。 江东脚踩着积雪，眼睛随意看着。一边闲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片冰原地形平坦，起伏并不大。视线所及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的动物，但是地上的脚印却也不少，有北极熊的厚脚掌，有其他动物细密的爪印，甚至还有海豹的鳍的印迹。 不过江东在水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海豹的踪迹。 北极熊的视力和听力跟人类差不多，不过它们的嗅觉，可要比人类强得多。虽然地上脚印很多，不过江东感觉空气里的味道都很淡，距离现在的时间，应该是都很长了。 这让江东略微有些放心了。 想想也是。 北极熊一般都是单独行动，除了繁衍的时候，其他的时间，北极熊几乎都是独自生存的。 所以有一头北极熊想要碰见另外一头北极熊，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又玩了一会儿，北极熊妈妈带着江东和熊二就回家了。 北极熊的视力比人强不了多少，所以它们的生活习惯，也是夜伏昼出的。 一回到洞里，北极熊妈妈和熊二玩了一会儿就相继睡去了。 这样三头熊的子，也都变得规律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熊妈妈出去觅食，江东和熊二在岸上玩耍。吃饱喝足，熊妈妈就教导熊二寻找和捕捉动物的方法。 对于江东来说，他的手段并不缺，缺的是方法。所以看熊妈妈演示一遍之后，他自己就懂了，也就不再需要熊妈妈的演示了。 熊二在那里学着。 虽然这家伙有些淘气，但是学习起来态度还是不错的，只是进度上有点慢。 江东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觉得有些无聊。 这种教小孩子的方法，实在是不适合它。 江东忽然响起了一句话，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现在鱼的味道自己吃过了，至于熊掌的味道…… 江东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爪，理论上来说，自己现在的爪子，就是传说中的“熊掌”。 要不要砍一只，尝尝鲜？ 江东瞬间有点恶汗，这种“铁锅炖自己”的路，好像是有点太狠了…… 所以江东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又看了一会儿，江东觉得有点无聊，打了个哈欠，江东转，打算独自回到洞里，准备睡个回笼觉。 回到洞里，江东刚刚躺下，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然后忽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听到了某种地面上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锤子敲击钢钎才会发出的声音。 人类？ 北极怎么会有人的？ 江东想了想，走出冰洞，朝四周看了看。视线所及的几百米，全都是白色的冰原，海岸上有星星点点露的褐色岩石。 除此之外，并没有人类。 江东转，往冰洞所在缓坡的上部爬去，打算找个高点。 爬上高点之后，江东一边听一边找，终于发现，在缓坡的另外一侧，停了一辆雪地摩托车。 看样子，像是刚刚停在这里的。 真的有人？ 江东朝着雪地摩托车的方向走，然后在一个小小的狭坳里，发现了有两个穿着制式冲锋衣，拿着工具的鬼鬼祟祟的人。 这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手持一台机器正在cāo)控，另外一个手提铁锹，正在往下挖。 而在他们边的地上吗，就放着一柄锤子。 江东马上知道，自己听到的声音，是来自这柄锤子。 不过这两个人是来做什么的？而且还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探险？挖宝？拍纪录片？ 不知道。 两个人在狭坳里低着头工作，江东则是走到他们头顶的位置，好奇地看着他们。 好久不见大活人，江东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在鼓捣什么。 两个人一边工作，还在一边交谈，只是说的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江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看他们的动作，很明显在找什么。 难道是寻找某个失落帝国的宝藏？ 可惜自己现在是北极熊，只能干看着。否则如果自己是人的话，就可以记住这个地方，等到这两个人走了，再来挖宝藏。 江东那里想着，两个人中，手持仪器的那个人，或许是他一直低着头看机器脖子有点酸了，于是下意识地抬抬头，想要拉抻一下自己的脖子。 下一刻他就停住了动作，浑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停住了。 他看到，在自己上方五六米的山崖上，静静站着一头北极熊。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个人的目光，北极熊朝着他点点头，嘴里还喷出一道气，像是在打招呼。 不过这个人浑僵硬，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低头用铁锹铲土的另外一个人，呼唤了同伴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察觉了同伴的异常，抬起头来，同样看到了头顶上方那头静静站立的北极熊。 “那个……应该是北极熊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不是‘应该’，那就是一头北极熊。”前一人脸色煞白，说道。 “那……应该怎么做？” “跑！”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陡然扔下手里的所有东西，地上的东西也来不及捡回来，就狼奔向雪地摩托车，然后启动摩托车，飞也似地走了。 而两个人逃跑的时候，江东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看傻bi)似的看着这两个快被吓破胆的人。 306.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 这两个人大概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北极熊，所以一看到江东就慌了神，只顾着逃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落下了。 其实如果他们有经验，又或者对北极熊有研究的话，就会知道，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头幼年北极熊。 当然，北极熊伤人的赫赫威名，也让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余地去思考了。 冰上摩托车突突地响着，冒着黑烟，带着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冰原深处。 江东其实有点遗憾的，他毕竟是个人类，如果能够跟人类产生一些交集，自己也并不抗拒。 可惜这两个人走得太急，也没给江东什么展示友好的机会。 江东耸耸肩，一低头，恰巧看到了两个人留下的东西。 咦，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 江东转，从狭坳的另外一边，找到了一块并不陡峭的山坡，顺着山坡慢慢走了下来，绕到了两个人刚才所处的位置。 地上散乱地放着一些工具和电子设备，刚才那个人手持的电子仪器，也被抛在了地上。 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两个黑色的背包。 面前的一小块地面，已经被铁锹清除出来了，露出褐色的坚硬岩石，除此之外，还有钢钎凿过的痕迹。 江东在冰洞里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人用钢钎凿岩石的发出的。 可惜，他们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被江东发现了，只能仓皇出逃了。 江东凑到岩石上面嗅了嗅，并没有嗅出其他的味道。 北极熊的嗅觉很灵敏，冰下两三米的环斑海豹，都能够准确地找到位置。 但是这个位置江东却没有闻出什么异样来。 或许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地质勘探？ 但是看着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地质专家。 更像是偷东西的贼。 难道他们真的在挖什么宝藏？ 江东试着用爪子挖了挖，但是只挖了几下就停住了。岩石太硬，就算是自己的利爪用力去挖，最多也就是挖去表层那一部分，而没法挖的更加深入。 江东回头了一眼，这两个人刚刚的离去匆忙，所有的工具，还留在原地。 江东转，试着用前爪把锤子和钢钎拿起来，但是熊掌厚实，难以掌控。 看来自己用工具开挖的可能是没有了。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江东有点不甘心。 江东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大可以记住这个位置，等自己回到现实世界后，再到北极来挖掘宝藏？ 不过这个想法，其实想想而已，实现的可能并不是很大。 且不说电影世界极有可能是平行世界，跟现实世界并不关联；就算是真的有宝藏，江东带着人力物力来到北极，千辛万苦挖到宝藏，再运回国内的这番功夫，冒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很高，把宝藏带回去的可能并不大。 造成国际争端的可能倒是更大。 摇了摇头，江东放弃了寻找那个宝藏。 不过两个人留下来的包，倒是还在。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江东走过去，伸出爪子轻轻划开了一个背包。 小刀、地图、证件、书、水壶、食物、钱、随听、指南针、表、绳索、电话…… 东西很全，证件上贴着一个人的照片，应该是刚刚逃走的人中的一个。 上面有公司的名字，但是那是一种江东不认识的文字，所以没法确认这个人的份。 地图和书上也是同理，都是江东认不出的文字。 江东想了想，把书扔在一边，但是把地图留下了。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是地理江东还是学过的，这幅北极全境的地图，留下来还是有用的。 地图上用三角形标出了七八个地点，而其中有一个地点，用红笔圈了出来。 江东猜测，这个红笔圈出来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 那么说，这剩下的六七个地方，都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江东大体上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北冰洋哥伦比亚角，靠近格陵兰岛的方向。 这样就不好确定了，格陵兰是最靠近北极的陆地，虽然是属于丹麦的，但是有许多的科考队都喜欢从这里进入北极，所以并不能简单判定这两个人就是丹麦人。 把两个背包收拾了一下，把一些不能用的东西，类似钱、手机之类的都给埋在附近的雪堆里，剩下的东西，包括锤子和钢钎，集中放在了另外一个未被划开的背包里。 这个背包上面有标志，跟他们衣服上的类似，江东猜测应该是这两个人所在机构的标志，但是江东并不认识这个标志。 随后，江东背上背包，回到了冰洞。 一开始，江东是想把东西放在冰洞里，但是冰洞面积太小，而且江东又怕熊二这个熊孩子把背包里的东西给折腾出来了，于是把背包给埋在了冰洞附近的雪地里。 除此之外，江东还拿了几袋压缩饼干放在洞里，打算给北极熊妈妈和熊二尝尝鲜。 傍晚的时候，北极熊妈妈带着熊二回到了洞里。 熊二看到压缩饼干的袋子，有点好奇地凑过来，用鼻子嗅嗅，不知道这是什么。 北极熊妈妈也投来好奇的眼光。 江东看这两头熊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好笑，他拿过一个压缩饼干的袋子，用力爪把袋子划开。 拿出里面圆形的压缩饼干，一片给熊妈妈，一片给熊二。 两只北极熊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熊二毕竟年纪小，胆子大一点，它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饼干，然后试探的用舌头tiǎn)了tiǎn)。 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熊二才放心地把饼干给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另外一边的熊妈妈，看到熊二的动作之后，有样学样，也跟着把饼干放到了嘴里。 但是之嚼了几下，熊妈妈和熊二就一副嫌恶地把饼干给吐了出来。 它们并没有看上压缩饼干。 江东有点奇怪，他想了一下，大概也知道了原因。 压缩饼干太硬太干了，并不适合北极熊的口味。而北极熊摄入的食物，大多是质地相对柔软的食，自然看不上压缩饼干了。 307.对熊弹琴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既然熊妈妈和熊二不吃压缩饼干，那么江东就不客气的自己笑纳了。 老实，江东发现，北极熊虽然是最大的陆地食动物，基本上没有对手，但是有利也有弊。 北极熊的食量很大，一中花在捕食和吃上的时间相当多。 但是北极熊在水中的灵活度不如鱼和海豹，所以捕食起来，其实还是相当困难的。 压缩饼干提供的能量，不比鱼类海豹海狮之类的差，而且还不用去辛辛苦苦的捕食。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食物的问题。虽然江东现在是一头北极熊，在食物种类上吃生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从灵魂上来，江东毕竟是个人，可以吃，并不代表着喜欢吃。 从习惯上来，江东还是更喜欢这种做好的食物。 可惜那两个人逃跑地飞快，否则的话，倒是可以跟他们沟通一下，或者偷偷跟随他们到大本营，是不是会得到更多的食物呢？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是后话了。 怪只怪这两个胆鬼了，居然被一头幼年期的北极熊给吓跑了。 有了压缩饼干，江东过得还是相当悠闲的，也有时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了。 想去捕食的时候，就下海去捉条大鱼；不想捕食的时候，就在洞里啃压缩饼干。 在这期间，背包里的其他东西，都被江东给翻了个遍，也都拿出来把玩了一下。 最让江东感兴趣的，是一台随听。 这台随听跟其他的专业设备格格不入，显然是这个人自己带来的。 虽然跟江东见过的随听不太一样，但是原理还是差不多的，没过多久，江东就摆弄地有模有样了。 而且江东发现，这台随听，居然还有电，能放音乐。 不知道这个主人，喜欢的是什么音乐呢？ 江东按下了播放键。 everearoundhere…… 居然是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it》。 江东又放了几首，发现居然是迈克尔-杰克逊的专辑。 里面的歌曲，都是迈克尔杰克逊的rock。 江东摆弄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外面穿来了声音，应该是熊妈妈带着熊二回来了。 江东眼珠一转，手里拿着随听跑出去，打算给它们一个惊喜。 江东想看看，真正的北极熊听到rock，到底是什么反应。 江东把随听外放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举起来，给两头熊听。 谁知，听到声音的两头熊，居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转头就跑。 跑得很直接很光棍，简直毫无“英熊气概”。 直到江东按上了关机键，两头北极熊才堪堪停住，半信半疑地跑了回来。 难道北极熊怕随听？ 江东感觉有点好笑，他半信半疑，等到两头熊靠近了，他再次打开随听。 这一次，他选了一首比较舒缓的音乐，期待会有不同的反应。 可惜，两头北极熊没有悬念，再次跑开了。 这一下，江东知道了，或许北极熊这种物种，真的没法听歌曲。 以前有人“对牛弹琴”，江东没见过，但是今“对熊弹琴”，江东是切实地体会到，北极熊对于歌曲的畏惧。 这大概只能是人类才能欣赏的吧？ 江东略有遗憾地把随听关上，放在一边。 这个时候，两头北极熊才靠近过来，熊二这个充满好奇的家伙，居然忍住了没有去查看一下随听。 这之后的几，江东虽然刻意地寻找人类的踪迹，但是都没有什么返现。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308.Dangerous！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江东感觉到，那头雄北极熊，目标正在盯着自己后的熊妈妈和熊二。 更加确切地，是盯着那条鳕鱼。 江东远远望去，那头北极熊倨站在高处，昂然立，就那么盯着远处的一大两三头北极熊。 江东心中确认，那头雄北极熊，目标真的是自己后的那条鳕鱼。 这头雄北极熊看上去很面生，不是附近经常出现的那几头北极熊，倒好像是一头流滥北极熊。 北极熊的嗅觉很好，江东猜测，这头北极熊大概是缺少食物，才离开自己的领地出来流滥。 应该是鳕鱼的味道，把北极熊吸引过来的。 北极熊果然都是吃货，隔这么远距离，居然都能闻到鳕鱼的味道。 虽然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但是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江东就知道雄北极熊的体型比熊妈妈要高大许多，这个体型的差距，就决定了力量的差距。 北极熊并不是群居动物，雄北极熊和母北极熊除了在一起繁衍后代的一个月，其他的时候，都是各自生活各自寻找食物的。 在这之后，母北极熊会哺育熊宝宝，但是雄北极熊会独自生活，不再关心自己的妻儿。 所以北极熊只知道自己的熊妈妈，从来都没见过熊爸爸。 熊爸爸也从来不会关心妻儿的死活。 在食物短缺的时候，熊北极熊还会出手抢夺母北极熊的食物，甚至在极赌况下，雄北极熊还会吃北极熊。 所以对江东来説，这头雄北极熊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东远远地盯着这头熊北极熊，心里还有一丝希冀，盼望这雄北极熊刚刚吃饱了，并没有饿意。 可惜，江东的美好愿景，很快破灭了。 这头熊北极熊显然是饿坏了，所以才离开自己的不是地点，外出寻找食物。而这条硕大的鳕鱼，让他觉得能够填满自己的胃。 这头熊北极熊猛然跳下山坡，朝着江东的位置奔跑过来。 这时候，除了江东之外，熊妈妈心生警兆，它跟江东一样，抬头看去，同样看到了那头跑过来的雄北极熊。 熊妈妈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脚下的鱼，以及和鱼正做着不懈战斗的熊二，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在奔跑的雄北极熊。 形势一目了然。 只犹豫了半秒，熊妈妈就做出了决定。 它往前迈了一步，正好站在雄北极熊和熊二中间，想要用自己的体保护正在进食的熊二。 生的母让它下定了决心，毅然站了出来。 这头雄北极熊很快就跑到了熊妈妈附近，它降低速度，然后盯着熊妈妈，慢慢走了过来。 走得近了，他大声的朝一吼，同时用熊爪扒拉着雪地，像是在向熊妈妈示威。 它当然看到了江东，但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北极熊妈妈上，不理会北极熊。 江东站在一边，看到熊妈妈在雄北极熊的威慑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她没有跑开，而是依然挡在正在进食的熊二面前。 它要用自己的体，来保护食物，保护熊二。 江东想要上去拼命，但是他知道凭借现在自己的能力，就算扑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 要想一点办法才行！ 想到这里，江东赶紧跑开了。 ♂最新♂章节前往♂\♂输\入\网\址：♂ / 309.肯定是错觉！ 这头雄北极熊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出来事情的原委。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 它想要回头来查看一下，但是刚刚走了一半，忽然又想起来刚才的奇怪的声音，脚步又慢了下来。 雄北极熊长年生活在寂静的北极地区，平时听的声音，也就是偶尔的冰川碎裂的声音，哪儿听过这么激烈刺激的摇滚乐？ 隔了半天，这头雄北极熊才走回原处，没有怪兽的身影，那三头北极熊连带地上的鳕鱼也不见了。 一切的发展，都让雄北极熊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砸了咂嘴里残留的鱼肉味道，雄北极熊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迈步离开了。 此时在冰洞里，江东看着熊妈妈和熊二，还是有点惊魂甫定的感觉。 他不担心雄北极熊会吃他，雄北极熊只有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才会袭击其他的北极熊，这头北极熊虽然饿，但是也没到那个地步。 江东的惊吓，是因为这件事办的让他有点心惊胆战。 好在一切都跟江东计划的差不多，他利用随身听把那头入侵的北极熊吓跑，然后带着熊妈妈和熊二回到冰洞中。 只是熊二这家伙，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不忘了吃，坚决要带着那头鳕鱼。 好在那头雄性北极熊被吓得够呛，跑得足够远，没有马上就跑回来。 否则的话，江东不敢保证，被欺骗的北极熊，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这期间，甚至还夹杂了一两声不甘心的怒吼声。 江东竖起耳朵，慢慢地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那头雄性北极熊离开了？ 江东不敢乱猜，因为北极熊猎食的时候，最出名的就是“守株待兔”，它们及其富有耐心，为了等待猎物，往往会等待几个小时的时间。 好在北极熊不需要天天进食，饱餐一顿就可以支撑很久。 更何况还有熊二带回来的半条鳕鱼，也能顶一顶。 北极冰原是最天然的冰箱，在这里的食物可以保存很久，经久不坏。 当然，如果真的被冻住，啃起来也是有点费劲的。 这个时候，江东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某一个可能性。 咦，难道熊二这家伙早就知道要到冰洞里来躲避雄北极熊，还知道雄北极熊会蹲点，所以特意把鳕鱼带回来，当作储备粮？ 啧啧…… 江东越想越觉得正确，到最后甚至有点自我怀疑。 所以说，江东自诩聪明，但是最深谋远虑的，其实是熊二这个憨货？ 或者说熊二现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其实只是一种人设？ 深谋远虑是熊二？ 江东心中感叹，不知不觉，把目光投向熊二。 这个时候，熊二正抱着鱼头，啃得起劲，啃着啃着，它忽然被鱼刺卡在喉咙里，然后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呻吟声…… 靠！ 江东一拍脑门：肯定是错觉！ 三头北极熊在冰洞里一直躲了好几天，直到江东感觉外面的那头雄性北极熊真的离开了，才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东在捕食的时候，变得谨慎了起来。 这头雄性北极熊的出现，也让江东做好了打算，决定在自己成年之前，要一直苟着。 等到成年之后，再出去浪也不迟。 动物的世界，从来都是赤果果的力量决定一切，如果没有力量，再强的他，也会被动物打死的。 而熊妈妈，自然是江东最大的依仗了。 在这期间，江东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戒骄戒躁，学着做一头合格的熊，跟着熊妈妈学习在北极冰原的生存技巧。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江东和熊二的身体，也在一天天长大着，他们每天需要摄入的食物，也在增加。 好在熊二慢慢地也自己掌握了捕猎技能，能够捉些小鱼小虾来喂养自己，熊妈妈身上的负担，并没有重很多。 在捕猎这方面，没有北极熊是会偷懒的。 除此之外，江东还跟着熊妈妈，不断探索属于北极的环境。 在这期间，虽然又遇到了几次雄北极熊，但是好在都安然度过了。 时间流逝，寒暑易节，转眼又到了冬天。 海豹们冬眠的冬眠，迁徙的迁徙，北极熊的食物短缺了起来。 而江东和熊二，跟着熊妈妈进入了冬眠。 整个冬天，他们都很少出来活动，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从冬眠中醒来，江东和熊二的体型，又大了一些。 这就代表着，熊妈妈的捕食压力，也就大了。 虽然江东现在能够捕食，但是也只局限在鱼类上，个头更大的环斑海豹，江东还是无法捕食的。 而大型鱼类往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小型鱼类虽然可以捕食，但是有时候捕食消耗的能量，甚至还要大于捕来的食物，所以江东和熊二大部分的伙食，还要靠熊妈妈来接济。 所以捕食环斑海豹的重任，就落在了熊妈妈身上。 环斑海豹一般生活在冰下一两米的海洋里，熊妈妈很有经验，它在冰面上找到海豹的呼吸孔，然后静静地在旁边等候几个小时。 环斑海豹海豹一露头，熊妈妈就会突然发动袭击，用尖利的爪钩，将海豹从呼吸孔中拖上来。江东也曾经尝试过，但是在这一方面，自己年纪尚小，实在是力有未逮。 当然，直接潜入冰面下，直到靠近水中的海豹发动进攻，也是一种捕猎模式。只是江东现在在游泳速度上，还是要差一点的。 而当海豹在岸上的时候，它们大多会集结成群，不给江东偷袭的机会。 几次尝试之后，江东就放弃了。 北极冰原这种地方，不是随意挥霍能量的地方，否则猎物还没找到，它就被冻死了。 然而，这一年的夏天，来得好像有些早，冰面上一直冻得不够结实，不足以承受北极熊的体重。 而另外一方面，冰层不够结实，环斑海豹没法在水下生存，只能跑到水面上来，这样的话，更加不好猎杀了。 熊妈妈自然在猎食的时候，会受到很多限制。猎食的节奏和收获，也慢了很多。 虽然江东可以猎食鱼类，但是依然免不了偶尔饿肚子。 这个时候，江东就希望自己尽快长大。 好在后来夏季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总归是来了，熊妈妈的捕猎有了稳定收获，江东和熊二也慢慢成长起来。 在这期间，江东还跟着熊妈妈，养成了清洁的习惯。 吃饱喝足后，三头北极熊就会躺在雪原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细心清理毛发，把食物的残渣血迹都清除干净。 </br> </br> 310.两年的蛰伏 这个夏天，江东算是初步了解到了北极冰原上严苛的生存环境。 哪怕是气候中最细微的变化，对北极熊来说，都会造成莫大的伤害。 天地不仁，看上去强壮的北极熊，其实也脆弱的很。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一个夏天过去了。 冬天来临，夜晚渐渐长了起来，北极熊们的食物减少，再次进入了冬眠。 只是不大的冰洞之中，一大两小三头北极熊居住起来，空间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经过一个夏天的涨膘，江东和熊二的体型再次暴涨，比起一年前相比，要大了不止一号。 江东心中想着，或许来年，自己再长大一点，就能够捕食更大的猎物了。 整个冬天，北极熊们很少外出。 大多数时候，江东都在沉睡，有时候睡醒，听着外面极夜中凛冽的西风，更是感觉自己所在的温暖。 天色慢慢由短变长，白天的时间在渐渐变长，北极冰原在经过一个冬天之后，渐渐有了一点生机。 然而这个夏天的到来，比上一个夏天，好像还要晚一些。 熊妈妈虽然已经醒来，但是在一段时间内，它居然没有找到足够的食物。 不仅是无法供给江东和熊二足够的食物，就连它自己，同样是在饿肚子。 大多数时候，它都不休息，而是在近海游弋，寻找着猎物。 但还是吃不饱。 无奈之下，熊妈妈只能带着江东和熊二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生存了两日的地方。 花了三天时间，游过这片海域，到了另外一片陌生的冰层之上。 这里冰层比较厚实，生存的海豹海狮海象也不少，北极熊们的食物也多了一些。 在这里，一大两小三头北极熊就定居了下来。 许多时候，江东和熊二在岸上玩耍的时候，总会看到一群群的海象在这里聚集。 此时的江东，体长也才一米八九的样子，面对着这群体长普遍超过三米五的海象，自然只能望象兴叹了。 有时候熊妈妈捉回来一头环斑海豹，江东和熊二就能多熬几天。 但是也仅仅是温饱罢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虽然江东还能捉一些小鱼小虾，但是依然距离吃饱还差一点。 江东觉得，是时候做一些尝试了。 而且算一算，现在自己和熊二成长到这么大，基本上到了马上要离开熊妈妈，独自生活的时候了。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养活自己，那么等到熊妈妈离开后，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 某一个清晨，江东在睡梦中，隐隐听到了外面噗噗的声音。 那是海象们集体放屁的声音。 海象跟其他动物不同，它们是纯粹的群居生活，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吃饭睡觉放屁都在一起，甚至造小海象的时候都是集体行动的。 所以它们会有连绵不绝的响屁。 江东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要自己独力捕杀一头海象！ 海象身体庞大，皮厚而多皱，上面有稀疏的刚毛，两枚长长的牙，是它们的具体特征。 与陆地上肥头大耳、长长的鼻子、四肢粗壮的大象不同的是，它的四肢因适应水中生活已退化成鳍状，不能像大象那样步行于陆上，仅靠后鳍脚朝前弯曲，以及獠牙刺入冰中的共同作用，才能在冰上匍匐前进。 虽然在冰上，海象圆筒状的身体很不灵活，但是在水里江东却知道，自己用上吃奶的力气，也追不上海象的。 所以在冰上，是自己惟一的机会。 海象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唯一的弱点，就是它们的视力很不好。 但是海象嗅觉与听觉却颇为敏锐。所以海象群体在睡觉时，总会留下一只放哨，一旦危险来临时，便立即发出公牛似的吼声，将同伴唤醒，并依次传递临危警报。 它们那长长的前鳍就像是一柄八角铜锤，三四十厘米长的尖牙，可不仅仅是用来装饰的。 一旦攻击起来，这样的尖牙，足以穿透大多数对手。 江东知道，在这种清晨时分，海象们还在睡觉的时候袭击，是最好的时刻。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自己要怎样去袭击这样一头猎物。 之前有过一两头北极熊想要偷袭海象，但是要么很快惊动了海象，要么没有攻击到要害部位，让海象逃跑了。 所以，自己只有一击的机会。 冰洞外面，海象的吼声不断传来，清晨是这些家伙们开始寻找食物的时间。动物界中，生物的体型并不是越大越好。因为体型越大，就代表着它们消耗的能量越多，那么每天需要花费在进食上的时间，也会更多。 对于海象这样的庞然大物，更是这样。 如果自己能够成功袭击海象，猎杀一头，那么对于自己来说，就相当于一件成年礼了。 到时候，就算北极熊妈妈真的离开了，自己也会活着的。 但是一头三米多长的海象，体重足足有三吨。如果江东没法得手，海象甚至不用反击，用身体都能把自己压死。 但是自己好像也别无选择。 决定了这件事，江东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剩下的，就是计划了。 一般来说，北极熊袭击海象，大多会找那些个头小一点的，这样能照顾自己的食量。 但是江东觉得，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 江东漫步走出冰洞，眺望着远处浮冰上那群海象，然后选择了那头最大的海象作为目标。 做好了计划之后，下一步就是行动了。 江东找了一个还想看不到的地方，然后缓缓沉入水中。 江东的潜泳本身就是专业级别的，现在自然更加不在话下了。他在很深的海洋中往里走，慢慢接近海象聚集的地方。 那几头放哨的海象，都在浮冰上面。就算有海象下水，也大多是在浅层，很少下到很深的水底的。 凭借着记忆，江东慢慢游到了目标海象所在的区域。 江东先是游到浮冰正下方，然后才慢慢往上浮，接近了水面，江东发现这头海象就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江东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海象们视角的盲区。而且这个时候，天色还处在将亮未亮的时刻，海象们视力这么差，现在都是瞎子。 衡量了一下距离，江东决定攻击海象的脖子。 这个位置，正好避开了海象的象牙和前鳍，而且脖子的位置，也容易一击致命。 江东在意的，只是把目标海象杀死，至于周围的几头海象，江东并不担心。根据自己的经验，他相信，当一头海象受到袭击的时候，别的海象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来攻击自己，而是迅速后退观察，然后决定是否立刻撤离。 这是江东的经验。 </br> </br> 311.离去 沉在水中，江东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 随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在水中抬起上半身，眼神瞄准了海象的脖子。 此时此刻，江东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充满了力量。他相信，只要能够命中目标，一击致命的可能性就很大。 两年的蛰伏，自己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现在正是爆发的时候了！ 这个黎明时分，在冰冷的水面上，忽然窜出了一道白色闪电，犹如一条白色水龙。 带着许多水珠，江东猛然窜上了浮冰。 在所有的海象刚刚发现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江东猛然冲到了那头海象面前。 这个时候，第一头发现他的海象，才刚刚想要发出示警。 但是江东已经发出攻击，自己前肢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凶猛刺出，深深的扎进了目标海象的脖子。 这一番动作，江东几乎是全力而为！ 江东的这一番动作，可以说是“动如脱熊”，当海象发出死前最后一声悲鸣的时候，江东出水时卷起的水珠，也才刚刚落回水中。 一击之后，江东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但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必须要再加一把劲。 所以他鼓起余力，抬起另外一只前爪，让那前肢上的尖锐利爪，狠狠的划在了海象粗糙的身上。 数道深深的伤口迅速出现在海象红褐色的皮肤上，鲜红色的鲜血，如同喷泉，瞬间汹涌而出！ 而这个时候，江东奋力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这头海象所在的区域，跳进水中。 江东并不怕海象的反击，江东担心的是其他海象恐慌后的踩踏，如果自己身为一只北极熊，在杀死一头海象后，却被其他海象踩踏而死，那就真的是世上死的最憋屈的北极熊了。 被江东袭击的这头海象，发出了震天的，如牛一般的的吼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快让江东的耳朵边聋了。 这头海象猛烈的起身，想要翻滚进入水中，但是仅仅一个动作之后，这头海象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失去左右的力气，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软软倒下。 江东就在几米外的水中，静静看着这一幕。 我成功了！ 这头海象，是我的猎物了！ 海象临死的惊天嘶吼，惊动了整片海域。 熊二和熊妈妈从洞中跑出来，茫然看着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头死亡海象周围聚集的几百头海象，则纷纷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骚动的声音，就好像是海浪一样，以这头死亡的海象为圆心，朝着周围扩散。 很快，这些海象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们不是朝着死去的伙伴靠拢，而是像是下饺子一样，纷纷跳下水。 这个时候，江东才施施然起身，回到了浮冰之上。 跟这头海象相比，自己的个头还是太小了，但是这头巨大的海象，却依然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猎物！ 隔着这片海域，江东大声吼叫，朝着熊妈妈和熊二发出了呼唤。 听到江东的吼叫，那些水中的海象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更加仓皇地逃离了。 熊妈妈和熊二，在江东的招呼下，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它们来得很快，因为这附近的的北极熊不止它们一家，如果被别的雄北极熊发现了，那么它们是守不住这食物的。 对北极熊们来说，每一点食物都值得珍惜。 几头白色的北极狼，被风中的血腥气吸引，追了过来，它们在岸边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天空中几头灰色的鹰隼，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难听的叫声，目光里满是贪婪。 江东看了一下，自己的攻击还是很有效的，直接攻击了大动脉，这是对海象致命的攻击。 这头海象个头很大，流出的血也有很多。不多时，就铺满了一大片浮冰，甚至有一些流到了海水中，吸引了一些食肉鱼类。 可惜，它们只有流口水的份。 熊二和熊妈妈跑到海象面前，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北极熊的食量极大，它们一次进食，最多可以吃掉自身体重一半重量的食物。之前的时候，它们很难有吃饱的机会，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浪费了。 花费了小半天功夫，这一头成年海象，居然被江东他们三头北极熊完全吃掉了。 吃完之后，三头北极熊自然不会停留在这里，他们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冰洞附近，然后躺在那里，享受极北冰原上的阳光。 而让这个时候，那些等待在天上的食腐者们，才纷纷落了下来，享受剩下的残渣。 肚子里面饱饱的，然后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江东觉得，这才是真正幸福的生活，也是自己真正向往的生活。 有过这一顿美餐之后，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北极熊都可以支撑了。 然而这一天的下午，某件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是突然地发生了。 北极熊妈妈要离开了。 并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在这个临近夜晚的下午，原本一家三口是要躲进洞里休息的。 但是北极熊妈妈不发一言，也不招呼江东和熊二，独自走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用任何言语和动作，就隔着这一段距离，江东从北极熊妈妈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自己以前从来都没看到过得东西：我要离开了。 一起生活的日子，就要走到尽头了么？ 离别来的有点突然。 其实时间还有点早，至少比江东预计的有一点点早。 原本熊妈妈或许还能再留一点时间，但是江东今天的表现，让北极熊妈妈做出了决定。 没有过多的表示，各自明白各自的意思之后，熊妈妈就转身，一步步往远处走去。 江东和熊二就那么站着，目送熊妈妈的离去。 熊二往前追了几步，发出几声哀鸣，想要唤回母兽。 但是熊妈妈只是停了一下，转身看了江东和熊二一眼，然后继续转身，朝着远方离去。 直至消失在远方的风雪中。 </br> </br> 312.一路向南 熊妈妈离开，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意味着江东已经达到成年北极熊的标准，可以独自面对北极的风雪了。 当然，现在他还有自己的弟弟。 在江东成功杀死第一头海象一个月后，熊二也成功地捉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头环斑海豹。 两兄弟就在这水面上，相依为命。 它们现在都能够通过自己的捕食，来养活自己了。 而那群海象，显然成了兄弟俩的食材提供库。 纵然是被江东经常袭击，但是这群海象依然不长记性，还是在那块浮冰上生存着。 又是一年转瞬即逝，海豹海狮们在冬天离开，又在夏天归来。 江东和熊二在这一年中，体型成长到了两米五的长度，正式成为了成年北极熊。 这一年的夏天，跟前两年一样，来的同样很早。 一次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江东都还有点摸不清所以，但是第三次的时候，江东就有点回过味来了。 看来这不是偶然现象，应该是气候变暖所造成的。 原本海象们生息的那块巨大的浮冰，因为气温升高，导致始终无法冻到相应的程度。自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承受海象群的体重。 那些海象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改变了，它们就改变自己的栖息地了。 所以在这个夏天，江东和熊二在食物上，肯定会再遭遇危机的。 江东躺在洞里的时候，有时候会感觉到啼笑皆非。原本他觉得这种大气变暖的效应，只是在课本上才能见到，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无比亲身的感受到这种效应。 这种效应，江东现在只是一头北极熊，无力改变，只能去适应了。 而海象们的改变，则像是“物竞天择”法则之下的，为了保障种族的生存，做出的最优做法。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自然选择”。 而自己，是不是也要做出选择呢？ 随着体型的增加，江东和熊二的食量，也在同步上涨着。 现在他们两头北极熊，一顿要吃掉上百斤的食物了。 而捕食的难度，也在慢慢增加着。 虽然江东现在的力量有了长足进步，可以猎杀大型猎物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强大的捕猎技巧，没有足够的猎物，最终也是空架子而已。 现在的江东和熊二天天出去捕食，但是也仅仅能够做到温饱而已。 虽然这里也有一些鱼类和小的海豹群，但是最多也就能支持一头北极熊。 这时候，江东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北极熊是独居动物，而不是群居。 是离开的时候了。 某一天早上，江东特意游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捕捉了一头成年的环斑海豹。 回到冰洞，江东跟熊二分食了这顿难得的美餐。 以前的时候，一头环斑海豹，江东和熊二只能吃一半剩一半。但是现在，江东和熊二吃完一整只海豹，居然还意犹未尽。 这说明，江东和熊二的食量，都有所上升。 看来确实不太适合在生活在一起了，这里的生存环境，也仅仅能够容纳一头北极熊而已。 吃完饭，江东环视了一下周围。 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对这附近，自然非常熟悉。 这是自己来到北极之后的第二个家，但是冰洞比起之前的那个还要小一些。 无论怎样，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其实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不过，离开这个东西，总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江东还有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弟弟，熊二。 熊二察觉了江东的异样，它走过来，用前肢攀在江东背上，把下巴放在江东身上摩挲着。 江东莞尔，他伸出手掌，摸了摸熊二的脑袋：这家伙，平时笨笨的，但是聪明起来，却又像是真的聪明。 完全摸不透。 不知过了多久，江东轻轻挣脱熊二，然后一个熊抱，把这头北极熊抱在了怀里。 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江东松开熊二，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慢慢远去。 熊二在江东身后发出悲鸣，但是江东没有回头，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步离开了。 江东先是到了附近一处冰原，挖开积雪，把藏在里面的背包拿了出来。 这是江东当时吓跑两个人，缴获的战利品。 从背包里面掏出地图，江东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随后，江东把背包用一条绳索捆在身上，朝着远方进发了。 江东选择的方向，是南方。 虽然南方温度更高，积雪冰川更少，对北极熊来说不太友好，但是江东知道海象们的迁徙路线，他知道既然海象们没有回归，那么必然会在南方的某个小岛或礁石上聚集着。 在那里，自己肯定是不缺食物的。 唯一的缺点，就在于距离那么长，不知道中间会游多久。 到了海边，江东站在一片浮冰上，拿出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 随后，他把指南针收回背包，然后纵身跳进了海水中，朝着预定方向游去。 这一游，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江东才停下，然后找了一块冰山，爬到山上休息了。 虽然不是在陆地上奔跑，但是这么长距离的游泳，其实还是很费体力的。 至于进食，暂时还是不用的。 北极熊的胃里可以储存70公斤的食物，平时可以支持一两个月，在这种强度下，支撑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可以的。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东悄悄潜下水，运气不错，找了一条个头不大的鲑鱼，吃下肚子后，江东继续赶路。 就这样，江东一路游，累了就找块浮冰之类的休息，醒来就继续赶路。 最开始的两天，浮冰很好找，但是越往南温度越高，浮冰的数量就少了。 而且有一些浮冰上面还有北极熊占据着，江东不想跟它们发生冲突，只能绕过浮冰，继续前进。 虽然他在半途中可以自己捕食，但是消耗太大，胃里储存的食物，还是在飞快减少着。 出发后的第五天开始，江东的运气就开始变差，没有遇到过一块可以承受北极熊重量的浮冰。 连续两天，江东都只能在水里游动着。 一直到第七天的落日时分，已经在水里泡了两天两夜的江东，忽然闻到了随风飘来的，海豹的味道。 </br> </br> 311.不下雨的北极 闻惯了海水的味道，再闻到食物的味道，江东感觉自己都要哭了。 他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然后加速朝着海豹的方向游去。 过了一个小时，远远地，江东能够看到一个满是褐色岩石的礁石区。 这个礁石区几乎没有积雪和冰层留下，深褐色的礁石，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见惯了白色冰雪的天地，江东反而有点不适应。 礁石区上人头攒动，那些晃来晃去的，几乎全都是海豹。 等到离得近了，江东惊讶起来：豁，好大一个海豹群啊！ 几乎有几百只肥肥的海豹，挤在这片不大的礁石上，因为海豹数量太多了，一些抢不到位置的海豹，只能在更远的礁石区上。 甚至有一些海豹，因为争抢位置，而用厚厚的鳍来拍打自己的同伴，提醒它们让开位置。 阳光照射下，密密麻麻躺在礁石上的海豹们，反射出油腻的光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海豹都是货真价实的“油腻中年”，只是这种“油腻”，更能刺激北极熊的食欲。 江东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不过现在自己体力不行，贸然去捕食，只能是打草惊海豹了。 最好的办法，是养精蓄锐之后，再做打算。 江东强忍住扑上去的冲动，在远处观察了一下，随后绕了一个大圈，找了一个距离很远的岛屿，悄悄爬了上去。 把背包埋进一个乱石堆里，江东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适合栖息的石洞，于是找了两块靠在一起，中间只有一条缝隙的大岩石，就在岩石背面眯了一觉。 江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醒来后精力基本上都恢复了。 就是胃里储存的食物，已经所剩不多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今晚就开荤！ 江东凑到海豹群的方向， 原本很热闹的海豹群，也因为夜幕降临，变得安静了很多。偶尔有一头海豹打个响鼻，或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就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在江东眼里，这些都是食物啊。 自己游了七天，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这样大型的海豹群，是江东生平仅见。虽然海豹是群居性动物，但是群落的规模也基本不会太大，大部分海豹群都在七八只到七八十只。 这样几百头的海豹群，江东猜测，是因为北方的冰层无法生存，所以被迫来到这里的。 因为这附近只有这一个礁石区适合生存，所以海豹们只能聚集到了这里。 结果越聚越多，简直成了海豹的难民营了。 江东耐心得等到天完全黑透，才悄悄下水，准备去探探路。 老实说，这么大的海豹群，应该是来自不少地方的，难保某一头雄性北极熊，不会因为饥不择食，而跟随过来。 江东小心地绕开放哨的海豹，然后摸近了海豹聚集区。 夜晚海豹的视力降到了最低点，但是江东却可以凭借着夜视的能力，在晚上也如履平地。 踏上一块礁石，江东忽然扫到了什么，他的眼神随之一眯。 褐色礁石上，有一滩暗色的血迹！ 这里还有其他的北极熊？ 江东一看，就知道，这摊血迹，肯定是北极熊猎杀海豹后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那头北极熊是不是成年了，又或者这里有不止一头北极熊。 江东压下心中的疑惑，慢慢匍匐着，接近着海豹们。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头个头不太大的海豹，此时它正把脑袋埋在前鳍下面，不知道是睡觉还是玩耍。 它显然没有发现，江东的靠近。 江东在前进到两米的距离后，猛然扑出，一下子就咬到了海豹的脖子上。 但是因为海豹身体蜷缩，江东并没有咬准。 海豹吃痛，奋力挣扎，同时发出了牛一样低沉的嘶吼。 周围的海豹，一个个被炸起来，挺直了身体。 或许是类似的事情经历的太多了，这些海豹们马上移动圆滚滚的身体，朝着更远的地方移动着。 不过海豹们知道对方一般只会猎杀一头猎物，不会去攻击其他海豹，所以只是让开了区域而已。 这是给自己留出进餐空间么？ 江东心中有些好笑得想道。 随后，江东把这头海豹拖到一边，开始尽情享用起来。 享用完了之后，江东发现，那些其他的海豹们，早就在不远的地方，再次趴在了那里。 或许这样的经历太多了，让它们能够很快恢复过来吧。 江东并没有过多往深入去向，吃饱喝足之后，江东就回到自己的临时栖息地了。 这个栖息地完全是石块的，并不像是冰川那样可以挖洞。 江东可是住惯了洞的，不太习惯露天休息，这样的生活简直太粗糙了。 所以，江东决定给自己来盖一个石头房子。 至于房子的地点，则是就在自己下午休息的那两块巨大岩石的位置。 这片小小的礁石区，江东经过粗略的查看，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物居住。 或许以前是海豹们的居所，但是当江东这头北极熊来到这里的时候，海豹们肯定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 所以江东很放心得就这么鸠占鹊巢了。 选好了地址，那么接下来的，就是行动了。 江东从背包里，找出了那柄锤子。 虽然还有钢钎，但是以熊爪的这种构造，大概也就勉强只能抓得起锤子，至于钢钎，则是有点强熊所难了。 这柄锤子，就成了江东唯一的工具。 江东挥舞着锤子，敲击着岩石。 他的想法，是把拓宽两块石头中间的空隙，以此为基础，来建设自己的家。 一开始，宽厚的熊掌总是抓得不牢靠，稍微一用力，锤子就脱爪而出。 但是慢慢得，熊掌能够适应锤子柄的形状，抓紧锤子了。 工作的效率，也在不断提升着。 半个月后，一个两米宽四米长的通道，就被开拓了出来。 随后，江东又费了整整一天时间，把一块一人多高的长方形石头推过来，作为熊窝的外墙。 最难找的，是熊窝的天花板。 这附近根本没有树木，甚至连植物都只是一些苔藓，根本没法搭木顶或茅草顶。 唯一的选择，还是石头。 江东找了一些比较薄的石头，然后用锤子修成一条一条的，搭在了三面墙的上面。 这样唯一的坏处，就是躺在洞里，天光会透过石头的缝隙照进来，如果下雨的话，肯定会成为水帘洞的。 只不过，这里可是北极，天气再暖也是零下，怎么可能会下雨？ 这里可是不下雨的北极。 </br> </br> 312.冬天 历时一个多月，江东的“熊窝”总算建好了。 为了庆祝新居落成，江东特地跑了很远的地方，去抓了一条鳕鱼。 回来的时候，江东发现，有一头成年北极熊，正在海豹群的边缘，低头啃食一头海豹。 其他的海豹噤若寒蝉，不安地在远处游动。 虽然北极熊一般只会猎杀一头海豹，但是剩下的海豹，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现在江东体长达到了两米多一点，但是相比真正的成年北极熊两米五左右的体型，其实还要差一点。 不过江东相信，凭借着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打败一头北极熊还是可以的。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启战端。 所以在捕食的时候，江东一般都是刻意避开。 双方并不是天敌，在食物充分丰富的情况下，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那头成年北极熊当然也看到了江东，但是它只是把江东当做过路的了，警惕地看了江东两眼，发现江东并没有抢夺的可能，于是就不再管他了。 回到小屋，江东把鳕鱼开膛破肚，撒上剩余不多的调料，然后开始享用美食。 那头成年北极熊的栖息地应该是在南方，吃完食物之后，他就跳下海水，朝着南方游去。 江东发现，这头成年北极熊来的时间很规律，一般二十天到三十天会来一次。 当然，也有一些路过的北极熊，偶尔也会来打个秋风，但是总体上来说，这里除了天气热一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日子好像重新变得平淡了。 当然，江东在闲暇的日子里，也会找点事情做。 为了预防冬天海豹迁徙后，导致的食物短缺。江东用石头做了一个栅栏，想要抓一些小海豹来圈养。 小海豹往往被围在海豹群的最中央，有一些甚至还在水里，非常不好捕捉。 而且这些小海豹，往往是跟母海豹在一起，虽然这些海豹在平时老实地像鹌鹑，但是一旦抢夺小海豹，江东所遭遇的抵抗，还是相当顽强的。 甚至有好几次，江东都差点被反击的母海豹给弄伤了。 最后费了很大功夫，江东虽然成功弄来过两头小海豹，但是架不住每天晚上的哀鸣声，以及经常需要喂食的麻烦。 最终，江东只能放弃了这个计划。 因为江东发现，圈养小海豹所花费的精力，甚至还要超过自己单纯捕捉一头海豹需要的精力。 而就算是养大了，一头海豹，也就只是够江东一顿饭吃的。 海豹又不能下蛋…… 为了一顿饭，付出这么大的精力，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 当然，这也提醒了江东，要做一些别的准备。 冬天慢慢降临，海豹们开始成群结队地南迁，礁石区的海豹数量，一日不如一日。 江东觉得，要为自己的冬季，来做一点准备了。 靠天吃天的日子虽然自由，但是不可控性太高了。 江东打算储存一些食物，捉一些鲑鱼鳕鱼之类的鱼储存起来。 当然，如果能捉一两只海豹，那也是最好的了。 虽然不太可能放太久，但是二三十天还是可以的。 冬天的气息，一天比一天浓烈了，附近的海面上，已经结起了厚厚的坚冰，哪怕是江东的体重，走上去也是十分坚固的。 而海豹群们在前几天，终于全部从礁石区撤走了。 到了后来，最后一只留守的海豹被另外一头北极熊杀死，这里就再也没有海豹的踪迹了。 江东站在自己的房顶上，看着这一幕，知道马上又要度过一段难熬的时光了。 其实海豹并不是类似候鸟那样的具有明显物候特征的迁徙动物，它们的所谓“迁徙”，更像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寻找更加合适的栖息地。 如果这里真的适合生存，它们会一直在这里生活的。 随后的一段时间，江东见到另外一头雄北极熊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起来。 显然，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让这家伙只能增加捕食的时间。 作为“熟悉的陌生熊”，江东和它神交已久，但是一直没有直接打过照面。 江东挑选的捕猎时间，基本上都是和他错开的，所以没发生过直接的冲突。 但是这一段时间，这家伙在石屋的附近徘徊的机会就有点增多了。 江东有些怀疑，这家伙是瞄上自己储藏的食物了。 不过他拿不出证据，而且自己现在是个宅熊，很少出去，它也不会有机会的。 当然，不只是它，这一段时间，江东见到的流浪北极熊次数，也开始增加了。 这些北极熊，或瘦骨嶙峋，或脏污不堪，显然，饥饿已经让这些家伙，没法再保持清洁了。 饱暖思人欲，饥寒起盗心。 这一点，在人类社会都是证明过无数次的，在动物的世界里，更是这样的。 江东晾在石屋外的两条鱼，引起了一头过路的北极熊的觊觎。 熊窝里面不通风，江东只能拿到外面去晾了。 这头过路的北极熊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这两条鱼的味道。不过这头北极熊从来没有见过挂在房顶上的鱼，所以它悄悄地靠近，伏在地上，试探地伸着脖子，想要探查一下。 这个时候，江东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一下子就把这个小偷给摁在了地上。 他其实老远就发现了这家伙，但是一直没有出现，一直到它靠近了，江东才猛然出现，把这家伙吓了一跳。 抓住这家伙之后，江东乘胜追击，骑在它的身上，一阵劈头盖脸地胖揍。 这一段时间江东去修房子，虽然很辛苦，但是也把自己的肱二头肌练出来了，打在这个小偷身上，也是很疼的。 这家伙只能躺在地上，护住脑袋，不住地哀鸣着。 打了好一会儿，江东才松开手，站起身，放开它，让这家伙去滚蛋。 这头北极熊唰地站起来，亡命似的逃跑了，甚至比它来时的速度更快。 江东相信，这家伙经过这一次，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 至于斩草除根之类的，江东却是没想过。 北极熊没有人类那么复杂通畅的信息交流渠道，打跑了这头愣头青，那么另外一头愣头青并不会知道。 所以江东只能这么打了。 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把鱼给吃掉。 江东收了鱼，转身打算回屋消灭掉。 结果刚一进屋，就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屋内…… </br> </br> 313.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那头“熟悉的陌生熊”，居然在偷吃自己储存的海豹肉！ 江东心中顿时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家伙经常在自己的熊窝周围出现，以前还是猜测，现在看来，居然真的是在觊觎自己的食物？ 果然，一山不容二熊，老话说的真没错。 有熊，就会产生矛盾。 显然这家伙知道江东储存了食物，所以在一旁偷窥已久，这次趁江东不在，所以才来偷东西吃的。 但是你熊大爷的东西，有那么容易偷么？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江东冷笑一声，拿起锤子，就要给这家伙来一下。 不过这头北极熊感觉很灵敏，江东刚迈出一步，这头北极熊马上就转过身来，眼睛警惕地看着江东。 眼中充满攻击性。 嗯，做小偷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这家伙也算是独一份了。 看它的态度，倒像是江东是错误方似的。 当然，它的态度也是有原因的。 江东这个石屋，建的很糙，也很简单。 三面山墙，然后只有正前方是开口。 虽然四处透风，但是这些空隙一头熊可挤不出去。 江东处的位置，正好是唯一的出口。 这妥妥的围三缺一，关门打熊的节奏啊。 被为围成了困兽，当然就只能拼命了！ 很显然，比起体型来，已经成年的它，显然要比江东要大一些。 至少在动物界里，就是这样的。 这也是它的自信所在。 当然，江东在这期间表现出来的种种奇异，也让它有点投鼠忌器。 任何一头北极熊，看到一头会挖洞的同类，当面对这头同类的时候，大概都会忍不住要踌躇一下吧？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头北极熊形成了难得的对峙局面。 空气中的气氛，凝重而诡异。 两头北极熊之间，反而像是武林高手一样，互相瞪着眼，寻找对方的破绽，谁也不肯先出手。 仿佛这样，会被对方看到自己的破绽似的。 江东有恃无恐，底气十足，自然不会害怕了。 但是对面那头北极熊，就有点难受了。它本身就是没有出路，被困在了这里，周围的几面墙，也给了它许多的压迫，让它如坐针毡。 不管怎样，北极熊在北极冰原上，生来就是“天地的第一我第二”这种没有天敌的情况。 从来都是带着满满的优越感的。 何曾被人像狗一样，堵在死胡同里，在形式上，反而有种略略处于下风的感觉。 这是它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船新版本。 所以这头北极熊，显然会很不适应了。 短暂的对峙后，这头北极熊被紧张的氛围弄得有点受不了，它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是不想再这样了，于是它抢先发动了攻击。 它狂吼一声，呲着牙，四肢用力刨地，朝着江东扑了过来。 江东摆出同样迎敌的姿势，装模作样跟着往上扑。 对方已经出剑，自然无法改变，奔跑的速度又加了一分。 江东嘴角一勾，这只是一个假动作而已。 刚迈出一步，江东就猛地顿住脚步，然后突然往旁边一错。 屋里很窄，但是刚好够江东闪开这头北极熊。 这头北极熊吓了一跳，但是他此时全力奔跑，重心已失，想要转向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扑了上去。 而这个时候，它却没有留意到，江东的一条熊腿，还留在刚刚的位置。 江东称这个技能是“熊孩子的下鞭腿”。 这个下鞭腿技能，可是江东特意留给它的。 这头北极熊所有的力量，几乎都用在加速上，结果被腿一绊后，它完全刹不住车，直接把脑袋磕在地上，化作滚地葫芦。 这头熊如同炮弹一样，滑出了六七米的距离，在地上留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这才止住身形。 看到它的样子，江东都觉得很疼。 不过江东知道，北极熊皮糙肉厚，这么个摔法，看上去很严重，但是受伤着实有限。 所以江东在它飞出去的时候，就直接转身，朝着他扑了过去。 这头北极熊还闹不清楚状况，江东已经左右开弓，朝着它的熊头，一巴掌一巴掌，扇过去。 每一下，都是十足用力。 这头北极熊刚开始还想反抗，但是它没想到江东的力气这么大，居然没有反抗成功，一下子就被江东给按在了地上。 到了最后，它就放弃了抵抗，躺在那里抱着脑袋，喉咙里怯懦地发出“呜呜”地求饶声。 这是一种“示弱”和投降的表达。 这在北极熊群里，可是不多见的。 一头两米多长的北极熊，像是个熊宝宝一样，躺在地上呜呜求饶。 江东甚至想，这种场景如果拍下来放到抖音里，估计这头北极熊会很快走红，成为“网红熊”吧。 江东毫不留情，直接把它揍成了一个猪头。 不过江东并没有打死它，反正这家伙经过这一次，有了这个深刻教训，以后看到江东估计会腿软，肯定不会再来偷东西了。 北极熊可是不像小说翻反派，没有那么多的长辈和师父叫来给自己寻仇的。 到了最后，江东狠狠踢了一下这家伙的屁股。 这家伙“哇”地一声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半跳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四肢并用，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那速度，估计能够打破熊类奔跑速度的极限吧。 不过江东看这家伙挥舞双爪逃跑的样子，却是有点眼熟，这个样子，倒是很像动画片里，熊大和熊二逃跑的样子呢。 两头熊各自逃跑的时候，可是都有自己标志的动作，很好辨认。 一想起这个来，江东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弟弟，熊二。 老实说，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熊二了。 这家伙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离开了自己，是跟自己一样离开了，还是因为饥饿而死去了，抑或还是生存在最初的那片领地上？ 江东和北极熊妈妈把那片领地留给它，也是能让它在熟悉的环境里，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一想到这里，江东忽然有点想他。 现在是冬天了，那里的食物，估计更加不好找了吧？ 并不是所有的北极熊，都喜欢到处流浪，过居无定所的生活的。 本质上来讲，北极熊还是很懒的一种生物的。 江东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回到那片冰原，看看熊二过得怎么样了。 或许过了这个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冬眠期结束，自己就可以去看看它。 江东做好了这个计划，就等着计划实施。 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 几天之后，江东忽然在自己的家门口，看到了熊二。 </br> </br> 314.他乡遇故熊 这是一次江东意料之外的相遇。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熊生同样是这样。 他乡遇故知总是让人充满感慨，他乡遇故熊的话，却是让江东有点五味杂陈。 江东是在追逐一只雪狐的时候，发熊二的。 雪狐是北极少有的几个物种，平时数量并不多，以跟在北极熊们后面，吃它们剩下的残渣剩肉为生。 这一阵子，江东总是在吃水里的东西，所以想要找点野味，来换个口味。 方法自然很简单，把吃剩下的食物，给放在那里，自己则是躲在一段，像是小时候捉家雀一样。 这个时候食物短缺，这样的食物，自然会很容易吸引着小东西。 当那头雪狐试探着靠近，发现没有危险，一把抱住食物残渣，想要去吃食物的时候，江东已经猛然跳出，然后一把按住了它。 小家伙吓得有点蒙逼，它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居然被一头北极熊给擒获了。 毕竟，如果真的比奔跑，灵活的雪狐，肯定要在笨重的北极熊爪下，更容易被逃脱。 就在江东想要享用的时候，江东心有所感，就看到了十几米外的那头北极熊。 熊二！ 江东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弟弟。 半年不见，相比起自己离开的时候，熊二的骨架长大了很多，但是身体却瘦削了很多。 熊二的样子，其实是原本打算抢夺食物的。 但是看到看到江东的一瞬间，他也有些吃惊，认出自己想要抢劫的北极熊，自己的哥哥。 毕竟是长时间不减了，熊二最初也带着一些十分小心的防备，但是很快江东就朝着它招手。 熊二想起了小时后跟江东玩耍的场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江东才发现，这家伙现在的体型，简直太瘦了。 现在熊二成了这副样子，应该也是生存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的原因。 但是江东离开的时候，他记得那片冰原上，支撑一头北极熊的生存，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现在熊二的样子，跟江东遇到的任何一头流浪北极熊，都没有了区别。 看来，气候变化的影响，也让这家伙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江东看着家伙瘦削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心疼，毕竟是和自己一起成长起来的弟弟。 江东把那头雪狐给扔了过去，熊二一把接住，就在那里蹲下身体，然后吃了起来。 这应该是它很久以来的第一顿饭，他现在吃的狼吞虎咽。 吃过之后，这家伙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熊掌。 吃完舔手，这是“吮指原味狐”么？ 熊二有点意犹未尽，看向江东。 在熊妈妈离开之后，江东和熊二生存了一段时间，在那期间，猎食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江东负责的，所以熊二这家伙，对江东有着天然的依赖。 当然还有吃的。 江东回到洞里，把剩下的海豹拿了出来，和熊二一起分享。 吃完之后，熊二露出了满足的神态，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江东看着熊二，时隔这么长时间，两头北极熊的体型都大了很多，许多东西好像有了变化，但是许多的东西，却好像并没有变化。 至少江东和熊二之间，都能够保持像是小时候那样的关系。 江东忽然想跟熊二分享一下自己的秘密基地，他拍拍熊二的脑袋，往上指了指屋顶。 想让熊二跟自己一起到屋顶上去。 熊二没有爬过高楼，它有些害怕，江东先给它做了示范，自己先爬了上去。 熊二犹豫了一下，才跟着江东，顺着旁边的岩石，爬到了屋顶上。 在屋顶上，熊二站在那里，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这家伙居然恐高。 这个时候，江东才发现这个。 熊二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看着周围，一动也不敢动，仔细看它的身体，居然还在微微颤抖着。 熊二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学着江东，躺到了屋顶上。 躺在那里，不用看着周围的事物，熊二的状态总算是好了一点。 特别是江东在身边，让它感觉很安心。 两头北极熊像是以前每次吃饱喝足之后一样，懒懒地躺在那里晒太阳。 还能相见，这本身就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江东不知道熊二经历了什么，虽然无法交流，但是熊二瘦削的身体，加上久不打理脏兮兮的毛发，还是说明，它这一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躺了一会儿，江东决定，让熊二和自己一起呆在这里。 他指了指石屋，又指了指熊二和自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个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然而，熊二却是摇了摇头，它缓慢却又坚决地拒绝了江东的邀请，同时站了起来。 虽然这一次相遇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还能够生存在一起。 北极熊是独立的个体，北极冰原食物有限，它们只有各自生活，才有更大的活下去的理由。 熊二现在已经基本上是一头成年的北极熊了，深藏在骨子里的那种独立，让它很难在同另外一头北极熊生活在一起。 所以熊二的拒绝毫不犹豫。 它的离开，同样是毫不犹豫的。 当天下午，熊二就出发了，它朝着更南的方向去了。 这个方向，是江东指给它的。 江东知道这是一个相对正确的方向，因为大部分的海豹，都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顺这个方向去找，或许能够有好一点的运气也说不定。 遇到了熊二，江东又想起了自己的熊妈妈，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江东并没有遇到过熊妈妈。 冰原这么大，两头熊要相遇，也是需要一点缘分的。 时间恍然而过，生命中那些过客不断经过，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随后的一段时间，江东发现，那些流离失所的北极熊们，一个个的从南方归来。 有一些看上去寻找到了食物，体型胖了很多，还有一些变得更加瘦削了。 但是通常情况下，它们的状态却变得很差，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特别是那些从南方归来的，一个个的身体都弄得脏污不堪，身上都是灰色的污迹。 江东有点担心，因为熊二也是去了那个方向。 </br> </br> 31的5.未知的遭遇 荒原上所能见的动物越来越少，食物的获取，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在这附近生活的几头北极熊，生存空间也慢慢地被压缩了。 一些北极熊跟其他同类一样，选择了离开。 江东每一天都看到这些北极熊们离开，他有过犹豫，但是最终他选择了留下，毕竟想起夏天的时候这里满满的海豹群，心中也是一个愿景。 多睡几天，这段日子就熬过去了。 然而生活中总是会有意外。 平淡的生活，也会就此而被打破。 冬日的天气，总是少不了凛冽的寒风。江东躺在洞里，听着外面的呜呜声，感觉到安稳而舒适。 至少不会担心哪个不开眼的钻进来抢夺。 某一天的夜里，江东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风声中，夹杂着细细的声音。 这声音很像是哀嚎声。 江东不由得一哆嗦，原本迷迷糊糊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他的听力很好，肯定不会听错的。 哀嚎声伴随风声若有若无，像是类似贞子之类的女鬼发出的鬼叫声。 江东站起来，走出石屋，站在冷风中侧耳倾听。 发现这种声音好像有一点熟悉。 江东心中一动，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速奔跑而去。 跑了十几分钟之后，江东看到了一头北极熊，正在捂着脖子痛苦的在雪地里翻滚。 熊二！ 声音和身影契合，瞬间让江东认出了自己的弟弟。 这家伙不是去南边了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在江东心头浮现。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江东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眼熊二。 比起上次见面，熊二又瘦了一些，但是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有一两块黑色的污迹。 看到江东，熊二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呜呜”叫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同时下意识地往外咳。 嘴巴里有什么东西？ 江东一把按住熊二抽搐的身体，低下头，顺着熊二张开的大嘴往里察看，发现他的喉咙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看来是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被卡住喉咙了。 江东一只手撑着熊二的下巴，让它把嘴巴张得更大一点，另一只熊掌则是伸出两根爪子，慢慢探进熊二的熊嘴里。 江东凑得很近，以至于熊二的口气扑鼻而来。 江东下意识闭住呼吸，但还是晚了一步，自己吸了一口。 呜…… 这酸爽…… 这头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刷过牙的熊嘴里的味道，真的是太极品了。 江东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一阵阵地翻涌。 憋着气，江东两根熊指往前伸，夹住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试了试，江东开始往外拉。 “咯……咯……”熊二喉咙痛苦地痉挛着，发出痛苦的声音。 当时它咽得多用力，现在就有多难受。 江东轻轻试探着，在不给熊二造成痛苦的前提下，把那个卡在它喉咙里的东西给缓缓拉了出来。 而江东也终于明白了，卡在熊二喉咙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居然是人类工业化的产物——一个黑色针织袋。 看来熊二应该是吃了被人类丢弃的垃圾，才不幸中招的。 这一刻，江东心中都是无奈，这些方便了人类的工业化产物，对于动物来说，或许就会变成致命杀机。 只不过北极这个地方极少有人的踪迹，到底是怎么会有黑色针织袋的呢？ 或者说，这个针织袋是从哪里来的呢？ 江东心里想着，眼睛下意识打量这个针织袋。 黑色针织袋显然被撕扯过，不过显然质量很好，居然还有大半完好。 黑色针织袋上的一个标志，吸引了江东的目光。 这个标志，有些眼熟呐。 江东只是略做思考，马上就想到了这个标志的出处。 这不是自己那两个人遗留下来的背包上的标志吗？ 自己当时还在纳闷这个标志到底是什么集团或者公司的，现在看来那个背包和这个编织袋，属于同样一个集团或公司。 在北部冰原上，自己遇到了那两个人，而现在在这里，自己又见到了这个标志。 这个组织，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总感觉像是有阴谋似的。 至少从所作所为上来看，他们的行为，肯定会对北极熊产生威胁。 话说回来，南边到底有什么？这些人来到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又是背包，又黑色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挖宝藏了。 这一刻，江东忽然有了点兴趣。 被掏出黑色袋子的熊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就是一阵干呕，它现在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只是被一个垃圾袋塞住了喉咙，但是北极熊毕竟不像是人类那么聪明， 如果不是遇到江东的话，也不会有北极熊会聪明到把他嘴里的编织袋给泡出来。 那样的话，熊二大概率会被活活的卡死或饿死。 而现在，江东才有机会，来查看一下自己这个傻弟弟的情况。 老实说第一眼看到熊二的时候，又是天黑，所以江东并没有仔细观察自己的弟弟的模样。 当初分别的时候，熊二至少浑身是长肉的，而且胖乎乎的，远远看上去像是一个肉球一样。 就算是在最艰苦的日子里，至少它不会长时间的饿肚子了。 但是现在的熊二，则是明显瘦了很多。 看来这一段时间，它不仅仅是没有找到食物，还有过大运动量的消耗。 否则也不会瘦这么多。 眼下还是要照顾好熊二，现在的熊二，简直是太虚弱了。 吐完之后，熊二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看来这东西卡在它的喉咙里，也有段时间了。 直到江东去捉了几条鱼回来，熊二吃了以后，也才有了点精神。 但是捕猎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看来只能自己照顾他了。 江东把熊二安置到自己的石屋，然后外出，打算去找一些食物来给它补充营养。 连续几天，江东都在水里捕食，给熊二寻找食物。 原本近海的鱼类就少，江东如此“竭泽而渔”，更是让每一天的捕食，变得更加困难了起来。 所以江东捕食的范围越来越大，走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而慢慢地，江东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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