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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绝鉴兰心》


第一章 我见犹怜

公子清浅,幽京第一人。他却没住在京城,而是在京郊二十里外的朱阳镇买了宅院。

他年方十六,容颜俊美,才艺无双,心机过人。

公子清浅出自京城第一名门望族——海侯府。因他排行老二,所以有人称他为海侯二公子。

公子清浅与当今皇三子广陵王司马浩交好,是广陵王府的座上宾。

这一日,公子清浅在自己的书房里查看各地送来的简报。他把重要的信息重新誊写了一份备案。

二皇子的幕僚公子瑾阑在各地着人开设私塾的消息引起了公子清浅的注意。

公子瑾阑,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季府的四公子。他虽然只比公子清浅大两岁,却为人处事十分的低调,很少出席各大场合。所以,公子清浅也不曾见过他本人。

据说他性子清冷,不喜交友。但他却是皇上最器重的二皇子司马诏的至交。

公子清浅看着手里的简报,伸手去拿茶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不舒服,就抿了一口茶。

今天的茶为何有点烫?公子清浅这时才发现一直伺候自己的丫头没在房里。他清了清嗓子。

“公子有什么吩咐?”公子清浅的贴身侍卫姚童走了进来。

“她哪里去了?”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她?噢!您说的是柔心姑娘。她病了!”姚童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公子。以前,他是公子的书童。现在,他是他的贴身侍卫。

这男人长了一双丹凤眼,竟然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姚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

原来她叫柔心。公子清浅这才知道伺候了自己三年的女孩的名字。以前,他是从不正眼看她的。

柔心是公子清浅的母亲司马晴一手养大的女孩。在她十一岁那年随公子清浅的母亲一起来朱阳镇看望他时留下来的。

公子清浅不喜欢有女孩在侧,所以他婉言谢绝了母亲的好意。可是母亲却说你离家那么远,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孩子伶俐的很,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这样,柔心留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伺候着。从那时起,姚童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所以他一直很照顾柔心。

后来,公子清浅的母亲病重。她在弥留之际对公子清浅说,她(指柔心)如果以后不能为你所用,杀之。

公子清浅手握着茶杯出了一会儿神,然后问道:“她病了几天了?”

“也就三天!前两天还能为公子煮茶,只是今天……”姚童谨慎地道。

“看郎中了么?”公子清浅不悦地看向姚童。病了三天,我居然不知?

“没!她只是那个……”姚童嚅喏起来。

“哪个?”公子清浅越发地疑惑起来。姚童跟了他八年,什么事儿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不利索的时候。

“就是……”姚童的脸红得跟柿子似的。他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挠挠头。

“我去看看!”公子清浅瞪了一眼姚童站起来就走。姚童愣了一下,赶紧跟了出去。

柔心其实就是成人了。她突见红的时候吓得哭了。

姚童跟公子清浅出去应酬时,他听过其他府里的丫头们讨论过此事。因此,他去了霓虹苑问了薛姨娘。

薛姨娘听说是公子清浅的丫头的事儿,就将姑娘家初来月事的注意事项给姚童讲了一遍,然后还拿了些备用品给了他。

姚童给柔心买了一条红裙子,然后红着脸将一些注意事项讲给她听。

柔心谢过了姚童。姚童让她休息几天。这不,她正趴在床上看书呢!她的发髻散乱,有一缕垂落在腮旁,遮住了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只露出一点宛若黑宝石般的眸子和笔直的鼻翼,还有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粉红色唇瓣。她那裹着白袜的小脚伸出被外一翘一翘的晃悠着……

“她这是病了?”公子清浅走进柔心的房门站住了脚。

“公子!”柔心翻身下床跪在地上。

“你快起来!地上凉!”姚童心痛地要扶柔心起来。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让她跪着!”公子清浅甩了甩衣袖出去了。

“公子!”姚童抬头看着远去的公子清浅,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柔心。他不能违背公子的意思,只好拿了垫子给柔心垫在膝下。

母亲还说她聪明伶俐!倒是用在偷懒上!公子清浅一路走回书房,坐在了几案后。

茶现在是凉的。公子清浅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正巧姚童赶来。他看到茶杯被撇了过来,就跳着躲开了。

那个白玉玲琅茶杯就那么的粉身碎骨了。姚童站在门旁大气不敢出。

公子清浅拿起了那张关于公子瑾阑着人开私塾的简报,他的气直往上顶。他知道那是公子瑾阑为二皇子招揽人才的策略。公子清浅将手中的简报几乎捏碎了。

我说公子今天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原来是看了简报上的消息,寻不到对策而气恼的啊!姚童总算弄明白了。

“让她给我上茶!”公子清浅冷静了下来。

“是!”姚童欢喜地去喊柔心了。

茶是温的,入口带着淡淡地清香。公子清浅觉得自己浑身清爽了许多。他不禁细细地打量着站在身边素手而立的丫头柔心。

她的头微低,眉微蹙,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抬起头!”公子清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喉咙不禁动了动。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美人不动心。

柔心愣了片刻,抬头直视公子清浅。

好漂亮的一双水剪眸子!那眸子里的目光清澈如水,一尘不染。

公子清浅看得呆了。许久,他收回眼神。怪不得母亲临终前会有那样的嘱咐。她虽然是一颗棋子,但是却是一枚令人不舍的棋子!

但是公子清浅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儿!他是做大事之人,不会因为美色而沉沦!但是她是他的人。他得先要了她。

男人天生对自己看得上的女人有占有欲。这无关老少,也无论贵贱。尤其是有着如花美貌的女子,更逃脱不了这种命运。除非有礼教束缚,否则任何人都不例外。因为这是天性使然。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公子清浅命人唤来柔心。

柔心来到公子清浅的屋门外站住了脚。公子这么晚唤她来他的寝殿,她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去跟公子说,你身子不舒服!”姚童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柔心。这么美的女孩,还有如水般的性子,谁会不喜欢?

“进来!”公子清浅在室内发话了。他等得有些心焦。她早就来了,却在屋外迟迟不肯进屋,这是对他的一种轻慢。公子清浅的眼睛里有了一抹阴戾之气。

第二章 甘为棋子

门开了,月亮的银辉倾泻到公子清浅的屋子里。

一袭白衫的柔心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的面孔雪白,眼眸晶亮,唇红如桃。

公子清浅的袍袖一展,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他搂住了柔心的腰肢。柔软无骨的感觉使得公子清浅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不自觉地吻住了她的娇唇。

“啪”地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过,公子清浅松了手,他的凤目渐渐的瞪大,瞳孔慢慢地收缩。

他反掴了柔心一掌,怒声吼道:“滚!”

柔心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她跌在了屋门口。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姚童打开房门将柔心扶了出去。

一个月后,公子清浅吩咐姚童将柔心送往霓虹苑。

“公子!你就原谅她吧!”姚童知道霓虹苑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替柔心求情。

“她别无选择!”公子清浅微微叹了口气。

柔心去了霓虹苑。她心性聪慧,学东西很快。况且她从小在司马夫人指派的人熏陶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只需要学些魅惑之术而已。

她的脸被公子清浅打得不轻,到现在还得戴着面巾。所以,她尽管在霓虹苑很出名,却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三个月后的一天,公子清浅的得力护卫刘涛急匆匆走进了他的书房。

刘涛行过礼之后,来到了公子清浅的身边耳语片刻。

“死了?”公子清浅轻呼。

“是!一刀毙命!”

“够狠的!死者是谁?”公子清浅最关心的是这个。

“杨太师之子杨风!”刘涛小声道。

“该死!你去找个有罪之人顶了吧!”公子清浅将手中的书简放下。

“是!”刘涛拱手行礼后,转身欲走。

“等等!谁管霓虹苑?”

“柳三叔!”

“让他出去避避风头!霓虹苑暂且关了!去吧!”公子清浅的拳头握了握。然后他起身往柔心的院子而来。

“你怎么把他给杀了呢?这可怎么办?”姚童知道柔心所杀之人来头不小,人家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柔心站在院里的梨树下闭着眼睛。她的脸色惨白,浑身冰冷。

“你的胆子真不小!怎么?现在知道怕了?说!为什么杀他?”公子清浅走到柔心的面前逼视着她。

她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他要轻薄于我!”

“呵!难道你不知道霓虹苑是什么地方?”公子清浅一把扯下柔心的面纱。她的左脸颊靠耳朵的地方还有一个浅浅的红印。

公子清浅的右眼跳了一下。那是他的杰作,他怎么会忘记?

“知道!但是我做不到!”柔心已经不再害怕了。她大不了以命相抵!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

“我的命以后是你的!”柔心毫不犹豫地道。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去一个人的身边!”公子清浅的话柔心明白。

“好!”柔心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司马晴养到五岁。然后,她被送到了一个道观拜师学艺。

直到十一岁时,公子清浅的母亲司马晴派人把她接了回来,并让她一心一意地伺候

公子清浅。

司马晴临死时让她去说话。柔心在司马晴面前发誓:誓死守护公子清浅,唯他命是从!

接下来的日子里,柔心每日到公子清浅的屋子里看有关二皇子司马诏和公子瑾阑的一些信息。

柔心的衣着和发髻也有所改变。她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偶尔,公子清浅累了。柔心便会给他按摩肩背。她的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

公子清浅这才感觉到柔心会功夫。不然一般的女子哪里来的这股手劲儿?

“你以后按摩的时候要轻柔些。不然会被他人看出端倪!”公子清浅伸手去拿茶杯。正巧柔心也去帮他拿茶杯。两个人的手放到了一处。

公子清浅抬头看着柔心。柔心也温柔地望着公子清浅。其实,她早就从心里喜欢上了公子清浅。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公子!三皇子来了!”姚童进来禀报。他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准备好了吗?”

“嗯!”柔心端着茶杯走出书房。公子清浅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

三皇子司马浩最近没见到公子清浅。所以他只好来找他。他刚要进书房,就看见一位绝美的女子从里面出来。

柔心冲三皇子司马浩施礼后就走开了。独留下三皇子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见过三皇子!”公子清浅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我说怎么见不到你了!闹了半天你是金屋藏娇啊!”三皇子拉住了公子清浅的手叫道。

“她只不过是我的一个表妹!”公子清浅将三皇子拉到书房内。

“这么说你们没关系了?”三皇子的心里有些喜悦。

“她是我们的一个棋子!”公子清浅扶着三皇子坐在了几案后。他坐在了三皇子的旁边。

“棋子?”三皇子有些不明白。

“你把她送到你二哥的身边即可!”公子清浅给三皇子斟了茶。

“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三皇子手持茶杯看着门外。

“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公子清浅一句话点醒了三皇子。

三皇子带走了柔心。过了几天,三皇子设宴请自己的族亲畅饮。

席间,柔心被指派服侍二皇子。二皇子虽不好女色,但是也被柔心的容貌所吸引。他临走时便向三皇子开口要了柔心。

柔心去了二皇子府中。二皇子已经有了一个正室和两个侧室。

正室严敏见二皇子带回来一个娇弱柔美的女子,心中很是恼火。于是,他派人去找公子瑾阑。

柔心正小心地侍候二皇子司马诏用晚膳。公子瑾阑便直接走了进来。

他仔细看了看正低着头给二皇子按摩肩背女子,然后开口道:

“此女子如此妍丽,世间少有!”

“能得瑾阑夸奖的女子实在是不多!你若喜欢就给你!”二皇子素来知道公子瑾阑不喜女色。所以他随口一说而已。不想公子瑾阑居然道:“如此就多谢了!”

二皇子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你,去吧!”二皇子手扶膝盖低头叹息。

“是!”柔心跪地施礼。然后她低头轻轻地走到公子瑾阑身边行礼。

“他如同我一般!”二皇子抬头看着公子瑾阑道。

柔心忙要跪地行大礼,却被公子瑾阑的扇子擎住了。

“不敢当!姑娘请起!”

柔心站起身看向公子瑾阑。他的话语虽然温和谦恭,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孤清冷傲的。

这女子眉如烟黛,眸清如水。果然是个佳人!公子瑾阑眼睑微微下视一会儿,方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不稳。

“走吧!”他拢了一下自己的披风,转身就走。柔心只好跟了去。

第三章 首次较量

“公子!查过了!她只是三皇子在街头偶遇带回府的。”公子瑾阑的得力助手枫炎进来禀报。

“继续查!”公子瑾阑绝不相信一个美女会无端地出现在二皇子身边。他笃定,她一定是有来历的,很有可能是对手派来的卧底。

“是!”枫炎当然没有放弃追查。可是查的人却十分的头痛。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柔心,连个姓氏都不曾知道。画像无人识,简直就无从查起。

公子瑾阑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他让柔心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笔墨。

柔心在公子清浅的书房里侍候了三年。所以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公子瑾阑虽然每天在书房看书写字,从来不曾瞅过柔心一眼。但是她所做所行尽收他眼底。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柔心正将烧尽的烛心换下。公子瑾阑的声音冷冷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清心观长大!”柔心按照公子清浅的交代回答。她的确是在道观中长大的,不过不是清心观,而是远离京城的普离观。

清心观在京郊。观主叫步云,只有一个女弟子童慧。她们是公子清浅母亲司马晴的人。司马晴死后,她们归公子清浅所管。

“公子!要不要去查一下?”枫炎望着柔心婀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问道。

“不必!”公子瑾阑知道查与不查都一样。

“公子既然怀疑他她,杀了岂不是干净?”

“二皇子送的人,岂能说杀就杀的?”公子瑾阑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

因为这个女人,二皇子已经有些日子不曾派人来召唤了。这个祸水迟早要除,但绝不是现在。

五天后,柔心依旧在书房里伺候着。她煮好了茶,端着茶碗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桌案之上。

公子瑾阑正在写着信笺。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拿茶碗,却碰到了柔心的手。他一松手,本来已经被他拿起的茶碗倒了。水就要洇到了他刚写好的信笺。

柔心本能地拿起那信笺。一行隽秀的小字映入她的眼帘。

信笺被公子瑾阑瞬间夺回。柔心拿出自己的巾帕擦拭着水渍。然后收拾好茶碗退了出去。

“公子!要不要取消计划?”枫炎瞪视着走出房门的柔心。

“不用!正好看看她是谁的人!那天盯紧她!”公子瑾阑尽管怀疑三皇子和他的支持者公子清浅,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儿,他从来不作数。

“是!”

博宇楼的盂兰会上,当今圣上的四位皇子在京的都尽数到场。他们身边少不了坐着支持他们的权臣贵胄的子弟们。

主办这场盂兰盛会的是博宇楼的老楼主博兴雅。

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都到了,只差二皇子司马诏了。

博兴雅的眼睛望向了门口。他不会不到场吧!那可是扫了他的颜面了。

“四哥、七哥镇守边关来不了!六哥一直病着。二哥不会也有事不来了吧!”八皇子口无遮拦道。

“八弟!这么重要的盂兰盛会,二哥什么时候缺席了?”二皇子一身蓝袍,英姿勃发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第一次前来参加盂兰盛会的公子瑾阑。

就是因为今年公子瑾阑也来参加盂兰盛会。所以他们的车马在离博宇楼不远处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二皇子和公子瑾阑以及其他的公子儿们才不得不下了马车步行前来。

公子瑾阑的衣服上到现在还挂着玫瑰花瓣儿。

那花瓣儿在他那白色的长袍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公子清浅的目光自从公子瑾阑踏进品兰阁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上。

公子瑾阑面色冷峻,却不失风度。他的气度高雅,容颜俊美。要不是老冷着一张脸,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孤傲。在座的恐怕都会争相与他结交了。

一抹嫉妒的情绪在公子清浅的体内漫延。但是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目光转到了公子瑾阑身边的柔心身上。她怎么来了?

要知道能进品兰阁的女眷并不多。一个是公主司马纯;另一个是八皇子的奶妈蔷氏。难道是公子瑾阑故意而为之?

公子清浅遂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茶杯上。他刚拿起茶杯,博宇楼的楼主博兴雅便站起身来宣布盂兰盛会开始了。

公子清浅只好放下茶杯和大家一起站起来拱手行礼。他在坐下之后,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还是瞥了一眼柔心。

柔心今天的打扮十分的素雅。她腰间垂挂的一块木牍装饰引起了公子清浅的注意。

虽然盂兰节佩戴木牍很寻常。但那是民间的习俗,在这种盛大的场合之下,众人皆佩戴玉器以示庄重。

公子清浅随身带着避毒药丸。他不经意间将药丸射入三皇子和自己的茶杯之中。

盂兰盛会比斗琴棋书画和谈经解文之道。最后还有盂兰之辩。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对上了。每届盂兰盛会,公子清浅都轻而易举地拔得头筹。但是今年,他却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博弈使得二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两个人的气场、容貌乃至定力都让在场的人为之惊叹。

这一场棋局的厮杀异常紧张激烈。连站在公子瑾阑身后的柔心都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懂棋,因而感觉到了双方强大的杀气。

三皇子因公子清浅的嘱咐,提前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场。

几个时辰后,公子清浅突然口中喷出一口血。他手扶棋盘,勉强站起身来。

博兴雅心中一惊,起身来到了公子清浅身边。他替公子清浅把了脉,然后神色凝重地吩咐人将公子清浅送回他自己的府邸。

“出何事了?”公子瑾阑冷冷地问道。

“还不清楚!”博兴雅何等的机智。他怎么能当众说出公子清浅中毒之事呢?

盂兰盛会如常进行。公子瑾阑拔得本届盂兰盛会的头筹。

“去探听消息!”公子瑾阑回到自己府邸的书房中后吩咐道。

枫炎带人去了朱阳镇公子清浅的府邸查探情况。

二皇子要在这次盂兰盛会上除掉三皇子的得力助手公子清浅。

公子瑾阑一手谋划了这次事件。公子清浅虽然提前服用了避毒药丸。但是公子瑾阑不仅着人在茶水中投毒,就在公子清浅的棋盒里也下了毒。真可谓是无毒不丈夫!毒不死你誓不罢休!

第四章 查出端倪

公子清浅回府后着人封锁消息。然后,他差人请来了好友炫飞。

炫飞出自于炼毒世家。他从小就是泡在毒缸里长大的。他的父亲制毒,他的母亲解毒。他就是在他们二人的争斗环境下长大的。

炫飞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卧房里。公子清浅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声息了。

“公子在卧床前自封了心脉!”姚童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炫飞给公子清浅把了脉,看了看他的舌苔和眼瞳。

然后他拿出金针扎入公子清浅的腕中。血顺着金针滴落到碗里。

炫飞给公子清浅止了血。拿出药箱打开。那里装着许多药瓶。

炫飞开始试毒。要想解毒,必须知道患者中的是什么毒方能解。

一个时辰过后,炫飞的额头出现了汗珠。公子清浅所中之毒,其中有一种查不出!

“他也太大意了!”炫飞只好先解另一种已知之毒。

炫飞虽然还未查明另一种毒所谓何物。但是他要保住公子清浅的性命还是可以的。这不,两人坐在了饭桌之上了。

公子清浅的脸色苍白,嘴唇是紫红色的。他的指甲却是清灰色的。

“你也太过于信赖我的医术了吧!”炫飞仰脖喝尽了杯中酒。

公子清浅拿过酒壶给炫飞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炫飞一手拿起两个酒杯尽数倒入自己的口中。

“要命就别喝!”炫飞吃了口菜。

“反正也活不长了!倒不如喝个痛快!”公子清浅的手提起了酒壶,却倒不出一滴酒。炫飞的手只是放在酒壶的盖上。

“嗨!连你也趁人之危!”公子清浅咳嗽起来。血染红了他的手掌心。

“你回去休息吧!”炫飞心中有些郁闷。自己自从长这么大,就没有解不了的毒!可如今,却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这里栽了跟头。最要命的是,这一次他恐怕要失去了不光是颜面,还有他唯一的朋友了!

公子清浅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手臂制止了姚童扶他的举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解毒还需找下毒之人!”炫飞将手中的酒杯顿到了桌子上。

“你觉得可能吗?”公子清浅轻笑一声。

“要不让她……”姚童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公子清浅打断了。

“我若死了,就让她好好活着吧!”公子清浅知道公子瑾阑并不信任柔心。她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动作,那就是找死!

“夜深了!你去睡吧!虽然我解不了你的毒,但让你活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炫飞醉得趴在了酒桌上。

姚童扶他去客房了。公子清浅看着被月光照亮的一桌残羹,心中实在是不甘。大业未成身先死,总有一点遗憾。别家的公子在自己这个年龄早已娶妻生子,而自己却连个女人都没真正地碰过!公子清浅的脑海里闪过柔心的影像。

“啪!”一个黑影闪过,公子清浅的手夹住了一个麻布卷。他轻轻地展开麻布卷,一行清丽的字迹印入眼帘:巫山草可解毒!

这字迹好像在哪里见过!公子清浅思索着。直到姚童过来扶他起来,他也没记起这是谁的笔迹。麻布卷在公子清浅回屋后便被烧毁了。

公子清浅睡了一个好觉。当一身酒气的炫飞来到他的床边时,他才睁开眼睛。

“巫山草!”公子清浅看着炫飞道。

“起来!我们一同去寻!”炫飞不由分说地掀开公子清浅的被子。

“我同你去!”姚童拱手道。

“这种草采下即枯,必须当场食用!”炫飞给公子清浅穿上了鞋子。

“准备车马和必须品!”公子清浅吩咐道。

“慢着!我们二人悄悄去!”炫飞扶住了公子清浅的肩膊道。

“好!”公子清浅知道炫飞的意思。也许这种草药只有他能找得到。如果是被人给提前毁了,他也许就药石无医了。

公子清浅和炫飞二人只带了银钱、水粮和一套换洗的衣物便悄悄地从密道离开了。

炫飞带着公子清浅一路向南而行。因为公子清浅中毒后,身子十分的虚弱。所以他们的行走速度并不很快。

炫飞不得已在途经黄宁时租了一辆马车。驾车虽然快些,但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公子瑾阑命人时刻盯着公子清浅的府邸。但是他始终没有等来公子清浅毒发身亡的消息。

柔心也很怕听到坏消息。她虽然偷听了公子瑾阑和二皇子的谈话,已经把解药的名字给了公子清浅。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公子瑾阑倒底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想去二皇子府邸商量对策,却不小心碰翻了一桌案上的书卷。

“你收拾一下!”公子瑾阑瞥了一眼看着茶具发怔的柔心。

柔心刚收拾好桌案。二皇子就和公子瑾阑一起进了书房。

“下去吧!”公子瑾阑吩咐。

“不妨事!我的肩背有些发酸!”二皇子坐在了书案的后面。

“还愣着做什么?”公子瑾阑皱了一下眉头。柔心爬了起来,走到二皇子身后替他捏按起来。

“我们只有利用三皇子去他的府中探查了!”公子瑾阑说得时候用余光观察柔心的反应。

柔心抬起头时正好瞧见。她冲公子瑾阑笑了一下。公子瑾阑的心突然地跳了起来。相处这么久了,他真就是舍不得了!公子瑾阑握紧了拳头。

“我和三皇子一起去!”二皇子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柔心。

“好生待她!”

“是!”公子瑾阑应道。

还是杀不得!公子瑾阑返回书房时,看到柔心给他沏好茶放在了桌案之上。

“公子!”枫炎急匆匆地走进来。

“你下去!”公子瑾阑看了一眼柔心。

柔心退下后,枫炎开口了。

“公子可还记得杨太傅之子死在霓虹苑之事?”

“略有耳闻。杀人的女子不是已经处决了吗?”公子瑾阑挑了一下眉毛。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杀人的不是被处死之人!我的一个下属和那里的一个女子要好。那女子说杨公子死后,杀人的女子就逃了!苑中的管事的无奈,只好找了一个犯了重罪之人替了!”

“你怀疑这个女子就是她?”公子瑾阑的手放在了茶杯之上。

“十之八九!”

“继续查!”公子瑾阑的嘴抿了起来,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就算二皇子也护不了她了。他手中的茶杯转了起来。

第五章 险象环生

朱阳镇公子清浅府内一片静谧祥和。府门口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三皇子在二皇子的撺掇下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府邸。

姚童和内卫含光一起在公子清浅屋门口跪迎二位皇子。三皇子不说一句话就直奔公子清浅的寝室。

“三皇子请留步!”姚童追了上去叫道。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三皇子脚下加快了。二皇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家公子重病在床,实在不易见客!”姚童边走边道。公子清浅临走时刻意嘱咐,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卧室。

三皇子推开姚童来到了公子清浅的寝室门口。两名守卫持刀站在门前。

“清浅!出来见我!”三皇子唤道。许久,屋里也没有回应。

三皇子疾步走到屋门口,守卫拔刀相向。

“大胆!难道你们要弑杀皇子不成!”二皇子怒喝道。

“不敢!”守卫拱手道。三皇子趁势推开了公子清浅的房门。

“三皇子!不可!”姚童飞身进屋拦住了三皇子。

三皇子站住了脚。他犹豫起来。公子清浅不见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委实不妥。

二皇子却已经走到了公子清浅的床前。

“二皇子!得罪了!”含光的剑横在了二皇子的脖颈之上。

“你敢!”二皇子一伸手,掀开了帘幔。床上没人?二皇子也吃了一惊!

“说!他去哪里了?”三皇子急了。这人既然中了毒,怎么会不见了呢?

“死了!”姚童扑通跪在了地上!含光收了剑,低头而立。

“你们竟敢欺瞒!来人!将他们二人抓起来!本王要细细审问!”二皇子一声令下。他的随从们便将姚童捉了。含光艺高人胆大,冲出去寻找公子清浅了。

公子清浅临行前吩咐他们遇事不要抵抗,保住性命等他回来。所以,姚童便被二皇子带到了公子瑾阑府里。

“这人我给你带来了!务必查出他的下落!”

“不必查了!他定是去寻解药了。那巫山草只能采下当时服用,否则就会枯萎。”

“没用了就不要留了!”二皇子对公子清浅是恨之入骨。对他的手下也不留情。

三皇子要是没了他,那是绝对斗不过自己的。

“他还有用!”公子瑾阑瞥了一眼姚童。正好用他来试一试柔心。如果他们相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你看着办吧!”二皇子撂下话就走了。

“去把她捆来!”公子瑾阑附耳枫炎道。

枫炎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虽然他不解其意,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柔心!”姚童一看被枫炎捆着而来的柔心便脱口而叫。

公子瑾阑的面上一寒,果然如此!他遂吩咐枫炎秘密处死二人。

“公子!我有话要说!”柔心叫道。你必须活着才能更好地为我办事!公子清浅曾经的话犹在耳畔。

“让她说!”公子瑾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我不是公子清浅的人。直到有一天,他去了霓虹苑要我委身与他。我打了他一耳光跑了,所以就被赶出了霓虹苑。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三皇子,被他收到府里。”柔心的话和三皇子对二皇子所言的如出一辙。但公子清浅是三皇子的人,公子瑾阑怎能相信他?

“带走!”公子瑾阑莫名地发火了。

“让我说完!”柔心跪在了地上。

“好!你说!”公子瑾阑咬着牙冷冷地道。能让公子动怒的人不多,除非他动了真情。枫炎真的恨不能一剑刺穿柔心!

“奴婢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是公子硬要了过来的,现在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杀我!”

“说完了?你就那么怕死?”公子瑾阑用扇子指着柔心道。他的脸已经冰寒至极。她居然敢用二皇子做挡箭牌!

“是!我不想死!自从遇到了公子你,我的心就被你征服了。”

“柔心!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姚童鄙视地看着她。

“这都是你们逼的!我被骗到霓虹苑不说,他第一次见我就要我和他……”柔心猛地站了起来。

“公子看上了你,你就是他的人!”姚童红着脖子叫道。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柔心的心思,开始配合她了。

“我不是!”柔心喊道。

“把他押入地牢!放了她!”公子瑾阑甩下袍袖,转身进了书房。

“公子!”枫炎跟进了书房。

“暂且留她一命。你继续查!”

“是!”枫炎走出书房门口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被府内侍卫解了绳索的柔心。

“你那么怕死,却守身如玉。为了什么?”公子瑾阑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拿着茶匙儿发呆的柔心问道。

“只想有一天找个爱我的人嫁了!”柔心的眼睛看向手里的茶匙儿。她的眼底有了一丝泪痕。要说刚才是演戏,那么现在却是真的动情了。这是她发自心底里的声音,但她知道那对她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

“你既然倾心与我,那么今晚……”公子瑾阑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心动。总之,这句话毫无征兆地脱口而出了。

“公子将来的人不会是我!”柔心倒是有自知之明。

公子瑾阑的面上一热,遂拿起书遮掩。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奢望嫁入这里,又有多少豪门望族来此提亲。唯独这小小的女子对自己敬而远之。不过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今天的书,公子瑾阑彻底看不下去了。他早早地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柔心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了。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的行事作风太像了。他们的长相虽不同,但都是出类拔萃的。他们的心机皆是过人的。如果他们不是敌对双方,那该多好啊!

这一晚,公子瑾阑也失眠了。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公子瑾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居然相信了她的话。她真的和公子清浅只有一面之缘吗?在霓虹苑杀人的女子不会就是她吧!如果是,那么她断断留不得!

公子清浅不但替那杀人女子找了个替死鬼,而且也没有派人手追杀她。这就说明那女子是公子清浅的人!

第二日,公子瑾阑看着书却打不起精神来。柔心却研着墨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公子!”枫炎看着他们两个不禁心生疑惑。难道他们俩昨晚……

“哦!”公子瑾阑揉了揉鼻翼站了起来。他要去躺一会儿了。他走到门口却折回来,解了自己的袍子盖在了柔心的身上。

“公子!你不该对她动情!你该杀了他!”枫炎看出了端倪。

“这是我的事!”公子瑾阑一句话,就让枫炎闭紧了嘴巴。

你不舍得杀她,我来!枫炎将公子瑾阑送到屋里后,转身回到了书房。

他轻轻地走到柔心身后,拔出了剑。柔心却梦见了公子清浅。他找到了巫山草,却解不了体内的毒,结果却死了。

“不要!”柔心大叫着醒来。枫炎的剑已经刺向柔心。而柔心突然的喊叫使得他刺尖偏了半寸。血从柔心的后背冒出。

“你为什么要杀我!”柔心忍着巨痛问道。

“你魅惑公子就该死!”枫炎的剑指向转过身的柔心的咽喉。

“我不会伤害他的!”钻心的痛使得柔心不停地吸气。

“你的存在就是他的弱点。”枫炎的剑毫不留情地又刺了下去。

第六章 心生情愫

枫炎的剑明明刺向柔心的咽喉。但是柔心却手持匕首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欠我一条命!”柔心用匕首划破了枫炎后心的衣服后走了。

她居然会功夫,而且受了伤还能……枫炎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刚才的确是大意了!论实战,柔心不是枫炎的对手。她刚才只不过是出其不意,侥幸而已。

公子瑾阑在傍晚时醒了。他刚出房门就看见枫炎立在廊下。

“她会功夫!”

“我知道!”公子瑾阑说完就去了书房。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没留下一丝的痕迹。但是公子瑾阑却闻到了血腥味儿。

“你伤了她?”

“是的!”枫炎肃手而立。他的眼睛看着地面,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我得找时间和她好好地过过招!

“不要有下次!”

“是!”枫炎走出房门。

柔心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得想办法止血。可是她的伤在后背。于是,她只好拿着伤药回到了书房。

公子瑾阑看到她那副模样竟然有些心痛的感觉。他撕破了她的衣服,给她上了药。

伤口很深,一看就知道是想一招要了她的命。但是剑却刺歪了。枫炎是得好好地练功了。公子瑾阑的眉头抟了起来。

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三盆水了。柔心的身子已经被公子瑾阑看了个够。不但看了,还因为包扎的需要碰触过了。

柔心因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公子瑾阑用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盖在柔心身上的白色袍子裹着她。

他把她抱进了自己的卧室里。她已经昏迷不醒。他不放心,只好晚上守着她入眠。

柔心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包裹着布躺在他的怀里。她想推开他。无奈伤口疼痛的让她使不出半点力。她就那么看着他睁眼到天明。

“你醒了!”公子瑾阑翻身起床穿好衣裳。然后他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柔心也的确是累了,合上眼睑睡去了。

柔心再醒来发现公子瑾阑坐在床边看着书。他的眼睛光亮有神,鼻翼挺拔。柔心觉得自己失了神,心中一阵慌乱。

“来!把药喝了!”公子瑾阑扶起柔心,将药灌到她的口中。

药是苦的,但是心是暖的。公子瑾阑帮柔心躺好,然后他继续看书。

“公子!”

“说!”

“有消息传来!”枫炎扫了一眼柔心。

“她已经被你伤成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了。”公子瑾阑不耐烦道。

“我们的人在邙山(古称太白原)附近看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很像是公子清浅。”

“巫山草怎么会长在邙山(太白原)?”公子瑾阑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属下想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巫山草可以解他的毒?”枫炎狠狠地盯着床上的柔心。

“让他们继续跟踪!想方设法拖住他们!你立即带人去邙山。如果真是公子清浅,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枫炎走了。

公子瑾阑回身摸了摸柔心的脑门。她并未发烧,但是她的脸却红彤彤的。

柔心是过于担心公子清浅的安危,所以才会气血上涌,以至于脸色绯红。

“你喜欢他是不是?”公子瑾阑坐在床边摸着柔心的脸问道。

“不是!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柔心答得很快。

“难道送信的人不是你?”

“不是!”柔心睁开了眼睛。

“他离开王府,会死得会更快!”公子瑾阑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去寻解药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柔心固执地想。但一想到公子瑾阑一定会派人截杀中剧毒,无法用功力的公子清浅,柔心不禁气血翻涌。

“噗!”柔心口中的血溅到了公子瑾阑雪白的衣衫之上。

“还说你和他没关系?!”公子瑾阑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公子如此不信我,就杀了我吧!”柔心闭上了眼睛。能死在他的手里,自己倒也心甘情愿了。

“我们终究会死一人!”公子瑾阑说完便出去了。

柔心躺在床上呆了半晌。是啊!他们无论谁以后得了势,终究是不会放过另一方的。想到这,柔心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公子瑾阑端着清粥走了进来。他点住了柔心的穴道,止住了她的咳。

“不该让你伤神的!”公子瑾阑将清粥喂给了柔心。

“你不该待我这么好的!我只不过是个下人!”柔心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前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公子瑾阑在柔心的眉心亲了一下。

柔心的心突然间停了几秒。他怎么和公子清浅说的不一样呢?公子清浅只用八个字形容公子瑾阑——冷酷无情,城府太深!

“我有些事要处理,你睡一会儿吧!”公子瑾阑点了柔心的睡穴。

要不是柔心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公子瑾阑早就去邙山(太白原)了。枫炎的剑几乎是刺穿了柔心的身体。

公子瑾阑现在只是对她有所猜测,并没有确定她就是公子清浅的人。柔心要是承认自己公子清浅的人,公子瑾阑会亲自杀了她的。他绝不会因为喜欢她而心软。这就是公子清浅口中所说的冷酷无情!从他对付公子清浅的手段上不难看出这一点。

炫飞驾车带着公子清浅来到了邙山(太白原)。他们下车时看到路边有个茶摊。他们在那里休息了片刻,然后两人开始登山。

那个茶摊便是公子瑾阑手下的人开的。他们已经接到了传书和公子清浅的画像。公子瑾阑的势力无处不在。公子清浅虽然看似强势,却一直处于劣势。

公子清浅和炫飞刚离开茶摊。摊主立刻就飞鸽传书给了枫炎。

枫炎也将公子瑾阑的吩咐传了回去。那些人便一路跟着公子清浅二人上了邙山(太白原)。

他们沿途留下了记号。他们本来还打算弄些事端好让公子清浅二人走得慢些。

可是他们发现公子清浅二人走得的确不快,好像在游山玩水一般。

公子清浅和炫飞早就发现有人跟踪了。他们觉得甩掉跟踪的人不大可能。因为公子清浅根本走不快。

炫飞还得边走边寻找巫山草。他在几年前来过邙山(太白原),曾经见过这巫山草。

“你找找,我歇一会儿!”公子清浅能挨到现在实属不易。他要是平常之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找到了!”炫飞走到公子清浅身边耳语。公子清浅面上一喜,遂跟着炫飞来到了一株开着白中带紫点的花旁。

炫飞掐了上半截,然后将它塞到了公子清浅的嘴里。

跟踪的人站在树上向这边张望。但是炫飞的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可以了吗?”公子清浅掏出绢帕擦了擦嘴。

“哪有那么简单?还需要两株!”炫飞扶起公子清浅继续前行。

在天黑之前,他们又找到了一株。晚上看不清,他们只能点起篝火休息。

枫炎带人骑快马在天明前飞奔至邙山(太白原)脚下。他们看到了追踪之人留下的暗号。

枫炎发了火雷弹。山上的人看到了火雷弹,然后开始动手了。

炫飞用毒烟毒倒了那些跟踪的人。他扶着公子清浅继续前行。

“我们要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寻到第三株巫山草。”公子清浅边走边道。

“就算你吃了第三株,恢复体力和功力也得半年!”炫飞叹了口气。

“有你这个使毒高手在我身边,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公子清浅笑了。炫飞看得呆了。这人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好看呢?

“哎!你不会是花痴吧!”公子清浅伸手捂住了炫飞的眼睛。

枫炎带人在半路上看到了那些中毒而亡的跟踪的人。他们这才知道公子清浅身边带着个使毒的高手。

怪不得他到现在还活着!枫炎将讯息飞鸽传书给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知道了那人就是毒门高手炫飞。他让枫炎等人在山上寻得防毒和解毒的药草,然后伺机杀了公子清浅和炫飞。

枫炎等人在山顶发现了正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公子清浅和炫飞。

第七章 无巧不成书

“他们来了!不过他们是有备而来。我闻到解毒草的味道!”炫飞的鼻子辨别草药很灵。

炫飞边说,边扶起了坐在石头上的公子清浅。

“实在不行,你就先走,然后再为我报仇!”公子清浅不想拖累炫飞。炫飞是白家唯一的血脉。他还未娶妻生子。

“你顺着坡下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拦住他们!”炫飞推了公子清浅一下。公子清浅遂不及防地滚下坡去。

世上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公子清浅滚落下去后,狼狈地刚要爬起来。他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株巫山草上。他的嘴已经挨到了那株草。

这也许就是天意使然!公子清浅命不该绝吧。

他毫不犹豫地吃了那株巫山草。然后他盘膝而坐,集中精神激发丹田之气。

“快跑!”炫飞看到公子清浅的做法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公子清浅要是逃了,自己脱身并不难。但是要他打赢这些高手,他是万万办不到的。这些人有备而来,自己的毒已经发挥不了优势了!

幸亏那些人忌惮他的毒,不敢近身相搏,否则他早就拦不住那些人了。

枫炎看到了坡下的公子清浅。他飞身踏着他的属下的身子越过了炫飞,直奔公子清浅而去。

炫飞的袖中飞出毒链锁住了枫炎的右手腕。枫炎只好回身和炫飞拼命。

炫飞虽然收回了毒链。枫炎已经中毒了。毒很快从他的手腕破损的地方漫延。

枫炎左手拿起剑便要断了自己的右臂。一个略懂医理的下属拦住了他。他掏出自己身上的解毒药草砸碎了敷在了枫炎的伤口之上,剩下的让枫炎吃下。

枫炎也只好坐下运功逼毒。其他的人将炫飞团团围住,却不敢近身而攻。

炫飞累得是满头大汗。有几个高手想去坡下杀公子清浅,都被炫飞的毒链给逼了回来。那些高手便一起攻击炫飞。只要炫飞一死,功力还未恢复的公子清浅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宰割了!

炫飞的面色开始发红,内力已近枯竭。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公子清浅和枫炎同时站了起来。

枫炎凝视着公子清浅的凤眸感叹造物主的不公。他持剑奔向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眯着眼睛看着飞掠而来的枫炎。就在枫炎近身的一刹那,公子清浅的剑指向了他的左胸。

枫炎身子一侧,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公子清浅的第二剑又到了。剑的力道虽不足,但是快和准。

枫炎的左臂被公子清浅的剑划开了很长的口子。他手中的剑几乎把持不住了。

炫飞退到了公子清浅的身边。他洒出五花散,拉着公子清浅就跑。

五花散激发了枫炎体内的毒。他晕倒在地,不醒人事。

其他的人捂住了口鼻,拖着枫炎撤退了。等五花散的烟雾散了,哪里还有公子清浅和炫飞的影子?

炫飞背着公子清浅一路飞奔。公子清浅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刚才和枫炎过招之后已经连走路都困难了。他只能让炫飞背着他而行了。

他们二人在邙山(太白原)的北坡下了山,然后在山下的村子里吃了点东西。随后,炫飞不知在哪户农家买了一辆牛车。

炫飞赶着牛车拉着公子清浅出了村子。他们前脚刚走,枫炎等人后脚就到了村子里。

炫飞花钱买通了见过他们的村民。所以当枫炎等人询问当地村民们见没见过画像上的两个人时,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

难道他们还在山上?枫炎看着邙山(太白原)出了一会儿神。

“头儿!我们给了村边玩耍的孩子们一些好吃的。他们当中的一个说见过这两个人。他们已经出村子了!”枫炎的一个手下跑过来禀报。

“还不快追!”枫炎转身就奔村口而去。他的那个手下吹了两声口哨。不一会儿,枫炎所带的人都到齐了。他们一起拔腿去追枫炎。

枫炎跑到一处岔路口停住了脚步。这里有两条相反的路,他一时间不知该往那边追下去。

公子清浅的毒就算解了,他也不可能马上恢复。枫炎边思量,边仔细瞧了瞧两边岔道的路面。

这个村子坐落在邙山脚下,所以路面质地比较坚硬。

枫炎根本看不出脚印和其他的痕迹。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右边的路面。

无论怎样坚硬的路面,都会长一些草。路边的草因没有人踩踏,相对长得繁茂一些。

枫炎手下们赶到了。他们看到了岔路口也犹豫起来。

“跟住了!”枫炎向右飞奔起来。他的手下们来不及询问为什么?只有提气跟着枫炎而去。

公子清浅从前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他望了望枫炎等人消失的身影,然后慢慢地走向了左边的那条路。

原来,炫飞赶着牛车拉着公子清浅来到这岔道口时也停下了。

他们要是向右走,过了前面的镇子就是金谷河。坐船回京城需要两天。而他们向左走,就需要爬过邙山(太白原)侧岭,然后在山下的镇子上租马匹回京,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走水路不但不安全,而且不容易躲避追杀。所以,炫飞就准备向左边的路去。

公子清浅告诉炫飞,他们分开走才能顺利回京。

炫飞是个明白人。他不用问,直接赶着牛车向右而去。牛车的车辙压倒了路边的草。枫炎正是根据这一点而判断出公子清浅二人去向了右边。因为公子清浅的身子因中毒而虚弱不堪。他们要跑得快,就一定会借助车子。

炫飞独自赶着牛车来到了临近金谷河的镇子上。然后他廉价卖了牛车,住进了街口的一家客栈里。他需要等枫炎和他带领的高手离开镇子时,才能去金谷河乘船回京。

炫飞虽然人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喝茶,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公子清浅。如果枫炎兵分两路,公子清浅就危险了。但是他又不能走回头路,以免碰上枫炎的人,让他们看出端倪。

炫飞在客栈一宿没睡好。天明后,他吃早饭时,听到有人在议论半夜有好多人打伤了码头的船夫阿三,还抢走了他的几艘船只。这时,炫飞才真正放下心来去了金谷河码头。

第八章 出手相助

公子清浅独自一人来到了邙山(太白原)的侧岭之下。

这里的山势虽然不陡,但是公子清浅体内之毒毒性刚解。他头一次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了。于是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

“公子!你迷路了吧!这天快黑了!不如到我家里暂住一宿,明天再赶路吧!”一个采药的女子路过公子清浅的身边时好心地道。

公子清浅看看天色已晚,自己的身子又很虚弱。所以他就跟着那采药女去了她的村子。

采药女领着公子清浅来到自家的门口。她刚要推门进去,便被公子清浅出言制止了。因为公子清浅隐约嗅到了血腥味儿。

“慢!”公子清浅走到了门前。他亲自推开了院门。眼前的景象使得公子清浅惊住了。一对老夫妇和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倒在血泊之中。

“爹!娘!小草!”采药女子扑到自己父母和弟弟的身边呼唤着。她的声音无比的凄厉。公子清浅听了不禁动容。

“闺女!别哭了!村霸阿屠来求婚被你父母拒绝了。他恼羞成怒,带人杀了你的爹娘!”邻居张大婶走进来劝道。

公子清浅本打算在此休息一晚便走。无奈遇到这种事,他只好帮助那女子葬了亲人。

天亮后,采药女子谢过公子清浅。然后她拿了镰刀就跑出了家门。公子清浅尾随她而去。

想不到这山谷之中的村落里居然有如此阔气的庭院。公子清浅看着眼前的门庭暗道。

采药女冲进了高门大院里。公子清浅也进入院中。

“药花!瞧你这架势!我喜欢!”膀大腰圆的阿屠走向药花。

药花挥起镰刀砍向阿屠。阿屠闪身躲过,一把抓住了药花的手腕。药花的腕部吃痛,镰刀掉到了地上。

阿屠顺势搂住了药花。药花挣扎着被阿屠抱了起来。

突然!阿屠面色僵硬,眼睛鼓凸,然后他慢慢地跪下了。血从他的后脑汩汩流出。

药花挣脱了阿屠的怀抱,看到阿屠倒下的尸身惊住了。半晌,她转头看向公子公子清浅。

“是你杀了他?”药花的嘴唇哆嗦着问道。

“走!”公子清浅拽着药花就走。

阿屠的家丁门发现他死了,便追了出来。公子清浅正在躲避枫炎等人。所以他未带药花去衙门报案。这等恶人十恶不赦!公子清浅一时激愤杀了他。也算是替药花一家人报了仇。

他们二人回到了药花的家里。药花惧怕阿屠家的势力,便收拾了一下行囊,随公子清浅一道爬上了邙山侧岭。

公子清浅这一耽搁,险些被枫炎的人追上。

枫炎等人沿着右边的路来到了蒲柳镇。他们在蒲柳镇外的金谷河边上看到了那辆牛车。

枫炎一打听,刚刚开走了一艘船。他立刻带人抢了阿三的快船,并逼着他和他的船夫划着去追那艘大船。

夜半十分,枫炎的快船追上了那艘大船。他们飞身上了船,挨个看了乘船之人,却没有发现公子清浅和炫飞。

枫炎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和他的手下跳上快船返回岸边。然后,他们在镇子上租了马匹往邙山(太白原)脚下的岔路口而来。

公子清浅和药女爬上的邙山(太白原)侧岭。他们坐在岭上休息。

“公子!你看!山下来了好多人!他们是不是来捉我们的?”药女指着山下枫炎等人颤声道。

“是来捉我的!你还要同我一起么?”公子清浅的意思很明白。你跟着我会很危险。

“你为了我才杀了阿屠!我跟你走!”药女咬了咬嘴唇道。

“还不快走!”公子清浅带着药女往邙山侧岭南面而下。

公子清浅和药女来到了庆新镇。他们在车行租了辆马车赶往京城方向。

公子清浅坐在马车上运功疗伤。他知道自己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药女也昏昏欲睡。他们的马车行了半日,来到了一处茶铺。

公子清浅吩咐药女下车买了茶水拿到了车上,然后他们继续前行。

公子瑾阑已经得到公子清浅逃脱的消息,他的眼线遍布回京的路上。但是公子瑾阑万万没想到公子清浅会遇上一个女子同他一起回京。

公子清浅一路未下车,只是让药女露面。所以公子瑾阑的人并未发现公子清浅的踪迹。

公子清浅喝了些茶水后,也在车上打了个盹儿。待他醒来时,京城已经在望了。

赶车的车夫在公子清浅的叮嘱下快马加鞭地在京城城门关闭前进了城里。

公子清浅没有回朱阳镇的宅子里。他知道那里肯定被公子瑾阑的人盯死了。他恐怕在去往朱阳镇的路上就会被伏杀!自己的功力并未恢复,这是他们截杀自己的绝好机会。就算自己侥幸回到府中,他们也势必会追杀倒底。

所以公子清浅在离开府中时就做好了准备。他直接回到了京城。

京城海侯府邸一片肃静。老侯爷听到消息,说是自己的二儿子殁了,他根本没有信。如果公子清浅死了,他的下人会第一时间来海侯府禀报的。

海夫人却没有老侯爷那般的镇定自若。她知道公子一定是遇到了麻烦。就算他没死,也一定是受了伤。不然他怎会和炫飞一起出门呢?

公子清浅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颇懂礼数,对自己还是很孝顺的。海夫人让人唤来了自己的儿子公子清月。

公子清月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的。他排行老三,还未入仕,只是闲时帮他大哥公子清城做事。

他来到母亲的房中请了安,然后立在一旁听后母亲的吩咐。

“你去朱阳镇你二哥的府上看看!”

“是!不过母亲不必担心。我二哥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公子清月最钦佩的人就是公子清浅。他不但人长得俊,武功和才学都是一流的。而且他对自己的兄弟更是没得说!

公子清月腰间的玉笛便是他在十五岁生日时,公子清浅送他的礼物。

公子清月路过老侯爷书房门口时被叫住了。老侯爷让侯府的第一高手李侃陪他一起去朱阳镇。

公子清月来到公子清浅的府中时,府里依旧是挂着挽联。

府内的老管家景洪在灵堂之上告诉公子清月,公子清浅一切安好。

公子清月没有在府中停留。他打算将比此消息快速告知二老,好让他们安心。

公子清月二人刚出朱阳镇就被公子瑾阑的人袭击了。

如果抓了公子清月,公子清浅必然被逼现身。只是李侃武功高强。公子清月的笛音也似乎有魔力一般使对手提不起内力。

他们二人只想脱身回京,并不恋战。所以,公子瑾阑的计策失败了。

第九章 夜潜府邸

公子清浅在京城有一处私宅。他们在一处僻静之地下了马车。

公子清浅带着药女来到了自己的宅子里。他的内卫含光就等在那里。

“含光!给她安排好!”公子清浅吩咐完就去自己的房中睡下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一睡就是两天。

炫飞在京城外待了两天。然后他进京来到了公子清浅的私宅。

含光请炫飞去看看公子清浅。他告诉炫飞,公子清浅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昏睡。

炫飞听了便放心了。他走进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时,公子清浅刚刚醒来不久。他正在穿衣服。

“你不碍事吧!”炫飞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公子清浅问道。

“睡了两天,差不多了!”公子清浅笑了一下。

“别冲我这么笑!”炫飞夸张地用手挡住了视线。

“行了!含光!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含光出去时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药女。

“进来吧!”公子清浅走出里间,坐在了堂屋的椅子上。

看护宅子的牛叔端来了热茶。公子清浅喝了两杯热茶,然后冲药女道:“你愿意在这宅子里做事么?”

“愿意!”药女的声音很小。

“牛叔!从今个起!她就由你来调教了!”

“是!走吧!闺女!”牛叔领着药女出去了。

“在哪里捡的?”炫飞看着药女的背影问道。

公子清浅简单明了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炫飞却听得心惊。

“你没被枫炎等人追上,真是万幸!”

“我今晚回朱阳镇!你要不要去?”公子清浅站了起来。

“我要是不陪着你!怕你还没到家就横尸街头了!”炫飞的嘴巴也是够损的了。

“主子!水好了!”含光进来施礼道。他在出去时,不满地瞅了一眼炫飞。难不成我们都是摆设?含光心里嘀咕着。

“他敢瞅我!就不怕我药倒他?”炫飞的手抬了起来。

“行了!你省省!”公子清浅抓住了炫飞的手。

“那我和你一块儿洗!”炫飞搂着公子清浅的脖子道。

“去!”公子清浅搪开了炫飞搂着他的手臂。然后他去了浴室。

“浴室那么大!你就不能将就一下?我也有两天没洗了!”炫飞在浴室外叫道。

“等你今晚去我府上让你洗个够!”公子清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

“别惹毛了我!不然我会闯进去的!”

“你试试看!”公子清浅的声音里透着寒意。

炫飞瞪着眼睛,掐着腰,倒底没敢进去。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袭青衣长袍的公子清浅出现在浴房门口。

炫飞眯起眼睛瞅着公子清浅那俊美的脸庞。他虽然和公子清浅是多年的好朋友,但是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公子清浅的长相太出众,任何男人都会心生妒火,有时连不喜欢他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的书童,现在的贴身侍卫姚童就经常抱怨老天不公,不但给了公子清浅一个好的家世,还给了他一副人见人妒的好皮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公子清浅走过炫飞的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信不信哪一天我保不准会下毒,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炫飞转过身跟在公子清浅的身后。

“那你晚上还不得做噩梦啊!”公子清浅的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公子!”含光看到公子清浅的笑容时低下头拱手施礼。他在公子清浅二人过去后扭头咬了咬牙!

炫飞在给公子清浅梳头。他故意弄掉了公子清浅的一根发丝,还拿给公子清浅看。

公子清浅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炫飞这时才觉得心里舒服些。

京城的夜里有些清冷。两条黑色的身影略过街道,翻过城墙向朱阳镇而去。

公子清浅的府邸漆黑一片。只有他的灵堂上隐约有烛光映出。

公子清浅和炫飞来到灵堂之上。护卫刘涛守在那里。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了两条黑长的影子。

剑带着银光刺向公子清浅。公子清浅感到身后有冷气袭来,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子猛然扑地,然后翻身一脚踢飞了刘涛手中的剑。

刘涛腾空而起接住了脱手的剑待要再刺时,公子清浅拉下了面巾。

“公子!”刘涛的剑一出,无法收回。他只好偏了剑尖。

剑在离公子清浅左臂二寸时被他两指夹住。炫飞鼓着掌道:“好身手!”

“对不起!冒犯了公子!”刘涛收了剑势,跪地赔罪。

“你怎么不对他动手?”公子清浅明显有些不悦。他和炫飞同是黑衣蒙面,而且两人的身形也差不多。刘涛偏偏选择对自己下手。

“他幸亏选择了你!不然他说不定会被我毒死,你说他冤不冤?”炫飞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在我的府上,你不会不留情!”公子清浅还是看着刘涛,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我没想那么多!”刘涛有些冒汗了。他哪里敢说出实情?

公子清浅的因为伤势未痊愈,所以步履有些滞缓。刘涛想一剑先解决了他,然后再对付另一个。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的公子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潜进灵堂。

“起来吧!明天撤了这灵堂,把我被神医救活的消息散布出去!”公子清浅说完,走出灵堂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炫飞住进了自己常住的客房里。

第二日,公子清浅复活的消息像长了臂膀一般,从朱阳镇飞向了京城。

公子清浅的父亲海侯因突然证实自己心爱的儿子没死,喜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辛亏大夫人一接到公子清浅复活的消息就马上去了侯爷的屋内发现了晕倒在地的海侯。御医江良前来复诊救了他一命。

“让他明日回来住!”海侯觉得朱阳镇倒底比不上天子脚下安全。

公子清浅收到父亲的亲笔信笺后,就和炫飞动身去了京城。他正好要去公子瑾阑的府邸要回自己的贴身侍卫姚童。

姚童已经成了无用之人。但是公子瑾阑却没有杀他。

公子瑾阑知道姚童以前是公子清浅的书童。他要用他要挟公子清浅,争取一些利益。

柔心一大早就将公子瑾阑的书房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他沏好茶放在了公子瑾阑的书案之上。

柔心突然感到书房里有人。她猛地抬头一看,公子清浅一袭白衣立在窗边。明亮的光线使得他的容颜越发地俊美异常。

柔心的手里拿着墨锭,呆呆地注视着公子清浅。他怎么来了?

第十章 上府要人

公子清浅也同样地看着正跪在书案前想要研墨的柔心。这场景如此的熟悉,却又陌生。我是不是不该送她来?

“咳,咳咳!”公子瑾阑边咳嗽,边走了进来。

柔心放下墨锭站起来要退出去。

“煮一份今年的新茶上来!”公子瑾阑吩咐道。

“是!”柔心出门去取茶叶了。

“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公子清浅漠然地看着公子瑾阑。

“我的茶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的!”公子瑾阑坐在了茶桌左边。

柔心拿来了茶叶,小心地煮了起来。茶香诱人,美人更迷人。

“请!”公子瑾阑伸出了右手。

公子清浅没有忘记自己曾经中毒之事。但是在这里,他倒是没有了这份担心。

公子瑾阑就算十分想要自己的命,也不会在自己的府邸光明正大的动手下毒害他。

公子清浅坐在了茶桌的右边。他要想带走伴自己一起长大姚童,就必须答应公子瑾阑提出的条件。至于什么样的条件,那就得看姚童在公子清浅心里的分量。这种分量,公子瑾阑是否拿捏的准是关键。

茶是好茶。柔心将茶杯轻轻地放到了公子清浅的面前。她的手白嫩的就像荷池里的莲藕,让人忍不住去捏住。

公子清浅慢慢地伸手拿起了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徐徐地啜了一口。

“说吧!什么条件?”公子清浅眼睑仍旧低垂,目光从柔心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茶杯上。

“今年的贡品让出三分利!”公子瑾阑拿起茶品了起来。柔心的茶艺确实不错!

“一分!”公子清浅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柔心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得到公子清浅身上的寒意。她给公子清浅添了茶水。公子清浅没有拿起茶杯。

“两分!”公子瑾阑用手捏起桌子上的一只瓢虫。那只瓢虫兴许感觉到了危险,挣扎着爬上公子瑾阑墨蓝色的绣袍之上。柔心忙伸手去捉那只瓢虫。

“别动!它的死活全看清浅公子的了。”公子瑾阑难得一笑。柔心的眼神有些痴了。

公子清浅的心本来就有些急躁,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看不出一丝的波澜。但是,柔心的眼神逃不过他的眼底。一抹戾气在公子清浅的眼底闪现。

“一分五!”公子清浅咬了咬牙道。

“好!一言为定!枫炎!引清浅公子去领人!”公子瑾阑目的已达到,他便不愿再与公子清浅交谈下去。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子清浅随枫炎去了。柔心的目光跟随着公子清浅转向了门口。

“怎么?舍不得?”公子瑾阑的话语里醋味十足。

“公子见笑了!我去换茶!”柔心在霓虹苑毕竟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该换换!”公子瑾阑满意地将茶杯中的茶水倒掉。

柔心出了公子瑾阑的书房正好看见公子清浅一手挽着姚童从远处的假山后转出。

姚童一定是受了不少苦!柔心的眼睛有些发酸。还好!公子清浅没有放弃他!柔心暗自为姚童庆幸着。

在那个权谋斗争激烈的混乱时代,人命如同草芥。尤其是像姚童和柔心这样的人,如果失去了利用价值,兴许还不如一匹马值钱。

但是,血液再冰冷的人,也有自己热的一面。情无所始,亦无所踪。

姚童在地牢里的确生不如死。他以为自己挨不了几天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公子真的来救他了。

姚童在见到公子清浅的那一刻足足看了他一袋烟的功夫。继而,他扑通跪地给公子清浅磕头行礼。

公子清浅看着几乎认不出的姚童也愣了许久。

公子清浅上了马车。姚童坐在了车夫的身边。含光骑在马上看着被折磨的不像样的姚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还好我逃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含光没有束手就擒是明智的。否则他和姚童也只能活一人!

含光的目光移向公子清浅的车窗。他从纱帘内隐约能看到公子清浅的轮廓。

要是我被捉了,他会去救我么?含光的眼睛转向了街道上。

公子清浅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感到头有些不适。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袭向他。

马车驶进了公子清浅府邸的后院。含光下了马,将姚童扶下了马车。

公子清浅下了马车,直接去找炫飞。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病了。

炫飞给公子清浅诊了脉,然后给他开了药方。

“我这是怎么了?”公子清浅像是问炫飞,也像是问自己。

“你需要卧床休息一阵子!”炫飞把药方给了内侍卫刘涛。

公子清浅真的开始卧床养病了。三皇子可是坐不住了。

今年的贡品竞争激烈。三皇子一直负责这件事。往常有公子清浅帮衬着,诸事顺利。可如今公子清浅说病就病了。三皇子这边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公子!三皇子来了!”姚童来到公子清浅的卧榻前施礼道。

公子清浅并未睁眼。三皇子已然走了进来。他看到公子清浅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便没有做声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贡品的事怎么样了?”公子清浅微微睁开眼睛想起身,却被三皇子按住了。

“你先躺下!”三皇子觉得公子清浅一定是病的不轻,否则他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躺在床上的。

“丝绸和茶叶的权益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其余的该放的就放一点!”公子清浅说着便咳嗽起来。他这回还真是病得不轻,是心病!

“你是说……”三皇子有些搞不懂了。以往公子清浅的主张是控制所有贡品的商户,绝不给其他人可趁之机。

“我们已经控制这些黄商许多年了。这肥差会令许多人眼红。难免有些事会传到上面去!所以,今年我们就让出一分、两分的利。大家都吃了好处,就没有人会……”公子清浅又咳嗽起来。

三皇子向来没有什么主见。他见公子清浅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回去照办了。

公子清浅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还真让他给言中了。

贡品竞标之事刚完,皇上就召见了三皇子。三皇子把今年的单子呈给皇上。皇上仔细看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让三皇子回了。

三皇子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出了宫门就又直奔朱阳镇而去。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公子清浅已经接到内线消息。他坐在床榻之上笑了。公子瑾阑这次的确是帮了三皇子一个大忙。

三皇子没等人通报就闯进了公子清浅的屋子里。他看到公子清浅坐在床上,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心里稍稍地安定了许多。

“我已经知晓了!你不必担心。”

“你是说,……噢!我明白了!”三皇子这才想起公子清浅让他将利分一些给他的兄弟们的用意。

“等你好了!我给你设宴!”三皇子开心地坐在了床边。

“好!介时,我们邀请你的兄弟们一起!”公子清浅可以想象到现在的公子瑾阑的样子。他还能是一副漠然的脸孔么?恐怕早就又成了冰山脸了!

京城公子瑾阑的府邸书房内。公子瑾阑看着手里的简报拧紧了眉头。

当初二皇子提出这个条件时,他的确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在边关不问政事的七皇子居然写了密折给皇上。密折中揭露了三皇子利用手中的职权控制和垄断黄商,从中牟取暴利。

皇上之所以将贡品之肥差给三皇子做,那是因为三皇子心性纯良,毫无心机。他不会将事情做得太过分。

皇上的私心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三皇子的母亲良妃,温文淑良。皇上很喜欢她的性子,不争不抢。

二皇子去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他没了往日的神采。

公子瑾阑和二皇子面对面坐了许久,谁都没说一句话。他们喝了三道茶,然后二皇子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人了。

柔心收拾了茶具,然后看了一眼公子瑾阑。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从二人刚才的神态看出他们定是出什么事了。

公子瑾阑因心中烦闷,遂去了府里的园子。他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种了这一园子的兰草。

公子瑾阑边走边欣赏,竟忘记了忧愁与烦闷。他在一株品兰面前停下了脚步。那株兰花开得正盛,花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公子瑾阑伸手刚想触摸一下那花儿,一声轻喝使得他的手停了下来。

“别动!”一位身着蓝色素袍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

“你是……”公子瑾阑的眼睛看向那女子的眼睛。她的眼睛犹如一潭深泓的水,看不见底。她的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着,笔直的鼻翼下,一张薄唇微微开合着。

“我是这里的司花之人,名唤孙娴,字娟娘。”

“这些花是你种的?”公子瑾阑的目光挪到了远处。他不喜欢她的嘴唇。因为这使得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对手公子清浅!他的唇就是这样的。

“是!我听说公子的性情犹如这兰花一般的孤傲、清冷!”娟娘已经隐约猜出面前的这位是谁了。

“这盆我带走!”公子瑾阑的脚一动,那盆花已经飞到了他的手里。

“公子慢走!”娟娘冲公子瑾阑的背影施礼。

“行了!他也看不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儿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爷爷!该有的礼数还得有!”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公子瑾阑听到了。练武之人的耳力非比寻常。

“柔心!把这兰花送到桌案上!枫炎!去查一下园子里养兰花的祖孙二人!”

“是!”枫炎领命而去。

公子瑾阑看了看自己的手。柔心赶紧去端了一盆水过来。公子瑾阑把手放在盆里看着柔心。他觉得还是柔心长得更好看些。

这公子瑾阑的手那么细腻、纤长,他的琴一定弹得不错!柔心看着盆里的一双比女人的手型还好看的手。

“咳,咳咳!”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看到了公子瑾阑和柔心几乎静止的动作。难不成他们……

“请上座!”公子瑾阑拿起巾帕擦了擦手。

柔心端着水盆快速走了出去。

“你不会对她……”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公子瑾阑。

“看到她第一眼时就喜欢,不然也不会要她过来了。”公子瑾阑的话使得二皇子有杀人的冲动。

“你要是能助本王成事!她就归你!”二皇子握紧了拳头。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您是天命所归,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公子瑾阑的话说得很明白。二皇子不禁气结。

“你就不怕她是奸细?”二皇子不是没怀疑过柔心。

“那她就更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你不会要杀了她吧!”二皇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安起来。

“如果她真的是,您觉得该留吗?”公子瑾阑的话使得二皇子浑身像罩上了一层冰霜。

我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那天他就是故意从我身边带走了她!她能活到今天真是幸运的很了!二皇子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已经凉了的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本王今天身体不适!”二皇子去穿靴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穿了好半天也没穿上。

一双柔美的小手伸了过来,帮他把靴子穿上了。

二皇子不用看就知道是柔心。他闭着眼睛静了静,然后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了柔心的手里。

柔心拿着玉佩疑惑地看着,然后她用眼睛瞄了一下对面紧握茶杯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目光盯着二皇子挺拔的背影。二皇子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会看到你的那一天!”公子瑾阑的声音很低沉,却很有力。

二皇子迈出屋门的脚步显得轻松了许多。公子瑾阑并未起身相送。他转头看向柔心。

柔心正坐在书案下看着那块龙纹玉佩。一杯凉茶水突然沁了柔心一脸。她心下一惊,赶紧跪伏在地。

屋里静的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似的。柔心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个,我去把它扔了。”柔心觉得公子瑾阑是因为这块玉佩才发得火。

“不用!你以后得天天挂在腰间!还不快滚!”

柔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书房。枫炎在廊下看到柔心的狼狈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

晚上,公子瑾阑用完晚饭后回到书房。他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公子清浅了。

“公子!四皇子回京了!”枫炎将一个帛卷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桌案之上。

公子瑾阑看都不看就送到了烛火之上。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公子瑾阑的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柔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每天度日如年。

公子瑾阑没有好脸色。枫炎也时常出其不意地出手攻击她。

柔心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和枫炎过得每一招都有九死一生的感觉。所以,柔心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这天,柔心没精打采地坐在桌案后煮茶。刚才她过来时,枫炎的剑差点将她手里的茶具弄翻。幸亏柔心早有防备,将藏在袖中的石子射出。枫炎闪身躲避之时,柔心才得以脱身。

“公子!三皇子的请柬!”枫炎恭敬地将请柬递给了公子瑾阑。

“明天去三皇子府邸。你们不许给我惹出麻烦!”

“是!”枫炎拱手道。

你们?柔心抬头看了看屋内。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要带我去?柔心皱着眉头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依旧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书简。他要利用四皇子对付公子清浅。

翌日,风和日丽。三皇子的府门口已经清了人。

公子瑾阑带着枫炎和柔心进了府里。柔心边走边偷偷地打量着三皇子府里的布置。

这里颇有皇家的气派!看来皇上对他的这个儿子倒是喜欢的紧。

公子瑾阑三人跟在引路的侍卫后面缓慢地行走着。廊下的丫头们偷偷地看着公子瑾阑。这个令京城大家闺秀为之倾倒的公子哥儿吸引了三皇子府里所有丫头的目光。她们拿他与公子清浅做比较。

公子清浅早已坐在了三皇子的贵宾席上。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也早就到了。

这个公子瑾阑也太清高了吧!二皇子还真怕他不来。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公子瑾阑身着黑色披风,身姿卓越地走了进来。他直直地走到公子清浅对面的席位冲主位上的各位皇子施了一礼,然后坐了下来。

柔心坐在了他的身旁。枫炎则坐在了候宾的席上。

公子清浅的目光落在了柔心的腰间。二皇子的那块玉就挂在她那纤细的腰肢间,异常的醒目。

公子瑾阑微合双目端坐在那里。公子清浅的目光自然逃不过他的眼底。

那块玉是公子瑾阑的心结,他见公子清浅也看着那块玉便心中更加郁结。他这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了柔心。

杀与不杀成了他的又一个心结。公子瑾阑的心里五味杂陈,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冷漠了。

“你们都到了!”一个身穿铠甲,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神态的公子走了进来。

“四弟!”三皇子惊讶地看着他的四弟司马离。他不是在边关守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三哥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么?”司马离一脸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三皇子让人在自己的身边加了席位。

四皇子落座后,宴会便开始了。歌舞表演自然也少不了。

“三哥!你府上的舞姬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新意!”

“哦?难不成你在边关看到了不一样的舞技?”三皇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舞姬在京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啪!啪!”四皇子拍了两声,一队身穿蓝色舞裙的舞姬如潮涌般地进到殿中。她们的玉臂裸露,做着各种水鸟的姿势,再配上如水般的蓝色舞裙,看起来真是美妙绝伦!

大家觉得耳目一新,不由得鼓起掌来。三皇子倒是个豁达之人,他也鼓掌叫好。

四皇子见他的三哥性子还如小时一般的纯粹,对他的防备之心已然全无。

他环视殿内一圈发现,除了他的二皇兄带了自己的正室夫人以外,只有他下首的一位看起来冷傲不羁,容貌俊美的公子旁边坐着一位女子。她低头垂目,看不清容颜。但就那身姿简直令四皇子迫不及待地想看清她的脸。

这是他这一生犯得最致命的错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能来这里,一定不同凡响!何不让她献舞一曲?”司马离指着柔心道。

殿上的舞姬刚刚退去,殿里静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她只是鄙人的一位侍女!没见过大世面。”公子瑾阑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如若无用,留她作甚?”四皇子的脸瞬间抹了下来。

“四弟!”二皇子沉声叫道。

“二哥!嫂子还在身边呢?”这四皇子唯恐天下不乱。

“我愿意献上剑舞!”柔心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后果不堪设想。她轻盈地起身,然后走到地毯中心施礼道:“请赐剑!”

四皇子走下台阶,拔出佩剑横在了柔心的脖颈之上。

柔心毫无防备,不禁心中一惊。她抬起头注视着四皇子司马离。

参加宴会的人全都愣住了。公子清浅手里的筷子随时都有可能飞出。

公子瑾阑的眼睛也紧盯着那锋利的刀刃。柔心的心怦怦直跳。

四皇子看着柔心白而娇嫩的脖颈和光滑细腻的肌肤,以及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的心软了下来。刚才他还想杀了她给自己立威,现在却下不去手了。

“我只不过想试试你的胆量!”四皇子把剑放到了柔心的手里。

“多谢不杀之恩!”柔心自然从四皇子刚才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机。

“哈哈!哈!”四皇子转身迈上了台阶。好个玲珑剔透心的女子!本就喜好女色的四皇子觉得这女子甚和自己的口味!

剑在手,红颜不怒自威!柔心收起了往日的柔弱,剑随人舞,舞姿卓越。

柔心在霓虹苑里练习舞蹈时,她嫌那些舞太妩媚。所以她和舞娘将剑融合在舞蹈之中,别具一格。

四皇子看得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他剑下逃生的女子会将剑舞得这么好看。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柔心的每一个动作上,他们的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唯独公子瑾阑例外!他独自一人在看着酒杯里的酒。柔心的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要她死很容易,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她,罪名是迷惑四皇子。这可是重罪。

公子清浅何尝不知柔心的险境?可是她现在是公子瑾阑的人,要救她全看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要她生还是死了。柔心要是今天不跟四皇子走,依四皇子司马离的脾气肯定会要了她的命!还有就是公子瑾阑今天要除掉她,简直易如反掌,且名正言顺!

柔心却不知自己已经身处刀尖之上了。她以一个绝美的姿势收场,然后跪地将剑擎于头上。掌声响了起来,一名侍从走过来将剑拿起,还给了四皇子。

“你以后跟着我吧!”四皇子将剑入鞘。

宴会的气氛再次凝结。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并未抬头。他只是把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放到了几案之上。

“四弟不可夺人所爱!”二皇子司马诏见公子瑾阑半天没动静便按耐不住了。

“怎么?一个区区侍女,他也要与本王争吗?”四皇子的俊眸里泛起了寒光。

殿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杀机,柔心的身上泛起了寒意。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如果公子瑾阑出手杀她。她是否要逃呢?她不知他功力的深浅,自己能否逃得掉?

柔心不知道的是,公子瑾阑如果出手,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谁也救不了她!他的人看起来有多冷,下手就有多无情!

第十三章 生死一线

三皇子以前的谋士许良曾请了极厉害的杀手组织几次暗杀于公子瑾阑,却无一人生还。

许良还以为是公子瑾阑府里的侍卫太厉害,却不知那些人均丧命于他之手。后来他自己也死于公子瑾阑的利刃之下。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公子瑾阑此话一出口,在场之人均是一惊。谁人不知他以孤傲清高自诩,怎么会和一个侍女有染?他的侍卫枫炎更是瞪大了眼睛。

公子清浅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他的手几乎攥碎了手里的玉盏。

二皇子根本不相信公子瑾阑的话!但他倒是没有言明。公子瑾阑毕竟是他的人。

“哦?不过本王什么女人没碰过?这不算什么!”四皇子居然笑了。

“失陪了!”公子瑾阑起身就走。枫炎赶紧跟上。公子瑾阑走到柔心的身边时说句:“还不走?”

柔心像突然醒过来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了公子瑾阑的身后。

四皇子拿起手中的筷子掷向柔心的后心。公子清浅的手在杯中点了一下,弹出水珠击落了筷子。

“今天是三皇子宴请宾客!大家有什么以后再做计较!”公子清浅淡淡地道。

“你!”四皇子的怒气到了极点。

“四弟!”三皇子抓住了正要拔剑相向的四皇子。

四皇子和公子清浅四目对峙了一会儿,然后剑入鞘而去。一场宴席不欢而散。

二皇子拍了拍三皇子的肩头,然后带着他的夫人也走了。

“三哥!我们也回去了!”五皇子和八皇子走到三皇子面前拱手道。

三皇子的面色很难看。他的四弟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他生分了吧!

“四皇子这次奉诏回京,事先竟未透露出半点风声!”公子清浅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我父皇在立储的事儿上大伤脑筋!可能他要考较我们一下了!所以他调回了四哥!”三皇子的头脑其实挺灵活的,只是他平时不爱多操心罢了。

“那您最近的言行举止一定要有度!在朝堂之上需谨言慎行了!”公子清浅嘱咐道。

“这个自然!”三皇子本来无意于皇位。只是她的母亲在宫里过得实在是委屈。他为了母亲才愿意一搏。

公子清浅坐在马车上感到自己有些心绪不宁。柔心真的和公子瑾阑在一起了吗?还是公子瑾阑为了救她而妄言?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一点,公子瑾阑喜欢柔心。那柔心呢?她要是真的委身与他,还会对自己忠心么?

公子清浅思及至此,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母亲的话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可是公子清浅现在却根本无法狠下心来对柔心下手。

柔心在公子瑾阑的车上也很烦躁。自己坐在那里连头都未曾抬过,四皇子怎么会找上她的麻烦?

公子瑾阑的眼睛只是看向前方。他的心里格外地平静。他根本没把四皇子司马离放在眼里。一个风月场上的哥儿,终究成不了气候。

因为公子瑾阑临走时发话,让他们尽量别惹麻烦。柔心的麻烦可真不小!所以她被罚在净室抄写经文。

净室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个几案。经文繁琐难懂,柔心只是练字而已。她的字不似大家闺秀般的秀气,而是刚气外露。

公子瑾阑在午饭后来到净室。他看了柔心的字后很是纳闷。

柔心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弱温顺。虽然他知道柔心会功夫,但是他怎么看她都不像她的字那样的有气势!

柔心没有抬头看他。她只是静静地,一笔一划地认真的誊写着。

公子瑾阑想起了她在霓虹苑为了自身的清白而杀了杨太师师之子杨风。

照这样看来,她的人倒是真的配得上这刚劲的笔力了!公子瑾阑凝视着眼前这美妙的画卷一般的情景:一身黑色秀服,一头蓬松的发髻和一段雪白的脖颈。

公子瑾阑的目光斜斜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立在柔心的身后。他生怕自己一动,这美好的一幕便会消失不见。

柔心写得很投入,仿若公子瑾阑不存在一般。其实她的心很不平静。

公子瑾阑在那种场合下不惜和四皇子反目,舍了清白之名,只是为了能带自己回来。她多多少少的有些感动。自己是公子清浅派来的卧底。他本应该杀了自己的。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救了自己。

虽然公子清浅从来没让自己真正地做过一次对不起公子瑾阑的事儿。但是她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从未放松过警惕。那一次在盂兰盛会上她还为公子清浅示警。虽然公子清浅还是中毒了,但是她该做的都做了。

那么以后呢?她该怎么办?柔心抄错了一个字。她停下了笔,心里有些懊恼。

“没用!”公子瑾阑说完就离开了。

柔心抬起头看着公子瑾阑的蓝色披风下的挺拔卓越的身姿,竟然有些许的迷恋之色。

“我这是怎么了?”柔心的脸有些发热。她看着自己写错的那个字心里更乱了。

情不知所起,用来形容现在的柔心是再恰当不过了。

柔心一直呆呆地坐着,直到有人送来晚饭,她才动了动身子。

烛火燃起的时候,柔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将写错字的那一截绢帛裁掉,然后用绣针将割开的绢帛缝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柔心做完这一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天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她站起身,练了一套拳法,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一天的疲惫消失了。

晚上柔心只写了一会儿就上床睡下了。她可不想熬坏眼睛。净室里虽然憋屈,但是她早就习惯了。她从小便是在观里长大的。她修炼的净室也不过这般大小而已。

公子清浅在这天夜里潜入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不过他没有找到柔心,只好回去了。

柔心去哪儿了呢?公子清浅彻夜未眠。让柔心再回到自己身边是不可能的了。

姚童见自家公子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的心里很奇怪。但是他又不敢问,只能尽量吩咐厨子做些公子爱吃的菜肴。可是每顿饭,公子清浅只是浅尝辄止。

公子清浅明显地消瘦了起来。在一年一度的宫宴上,柔心远远地见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十四章 竹林相见

宫宴在御花园里举办。到场的达官贵人和士大夫数不胜数。再加上些许女眷,这里热闹的就像民间的市集一般。

公子瑾阑坐在他的座位上就未曾动过。柔心自然也不敢轻易地离开。

“公子!这花园里花繁叶茂的,您就不去瞅瞅?”杨太师的长女杨英款步走来。

“柔心!陪她去走走!”公子瑾阑的语调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杨英的面上一红,心生怨恨。她从小到大还未有一人敢和她这样讲话。她虽然倾慕公子瑾阑,但她也是个高傲之人。她本想说不必了。但转念一想:这侍女是他身边的人,对他的习性自然是熟悉的很。她可以借此多了解一下公子瑾阑。

柔心正待得有些闷。听到公子瑾阑让她出去走走,自然是欢喜异常。

杨英一身红衣锦带,犹如园中的芍药一般美艳动人。柔心却是一身绿衣,外罩白袍,柔美可人。

他们二人走在御花园中,顿时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公子清浅在一丛牡丹花后望着这边。

杨英询问了公子瑾阑日常起居和饮食习惯。柔心一一轻声回话。

后来,礼部侍郎的千金和杨英叙旧。柔心才得以独自在御花园里闲逛起来。当他走到兰馨亭外的竹林里时,听到一声:“进来!”

柔心顺着竹林看向里面,公子清浅的身影隐约可见。她四下看看没人,便快速地闪身进去了。

公子清浅立在几株修竹下,眼神阴郁的望着她。

人越瘦,眼睛会格外有神。公子清浅看起来比以前更加俊朗了。

“见过公子!”柔心没有忘了礼数。

“你有没有把握杀了他?”公子清浅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让人感到了恨意。

“没有!”柔心毫不犹豫地道。一是,她的确没有把握。二是,她心中不忍。尤其是上次在宴会上被公子瑾阑所救后,她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女人的感情胜过理智,所以她们常常处于下风。

“是不愿意吧!”公子清浅怅然道。

柔心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和致命的错误。那就是自己可能在以后失去公子清浅的信赖,也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公子此言何意?”柔心虽然不善于心计,但是她跟随公子瑾阑久了,自然也会学得一二。

“你们之间……”公子清浅的话没说完就被柔心打断了。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柔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为自己辩解。

“哦?”这回轮到公子清浅吃惊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的内心却是在窃喜着。她喜欢自己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就是她这么急着解释的原因了。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公子清浅的语气还是那么强势。

“是!”柔心说完就走出了竹林。

太阳已经很高了。天空很蓝,偶尔有一片云飘过。

风吹起了柔心额前的发丝,她的心也随之开朗起来。

柔心没走多远,就看到四皇子和一个蓝衣公子走了过来。柔心躲不开,只好站在路旁低着头。

本来四皇子已经走过去了。但是他又折了回来。

“果然是你!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四皇子一把抓起了柔心的手臂。柔心居然没有挣脱。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当今圣上会派他去镇守边关了。

“请放手!”柔心觉得自己的胳膊快不是自己的了。

“知道痛了?那就得学会听话!”四皇子居然点了柔心的穴道,抱起她就走。只剩下那蓝衣公子怔怔地站在原地。

公子清浅走出竹林恰好看到了四皇子的背影。

他抱着的莫非是柔心?公子清浅的心紧缩了起来。

“公子!”公子清浅的贴身侍卫含光走到了他的身边。公子清浅附耳向他交代了什么?

公子瑾阑依旧倚着圈椅坐着。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两个女人的谈话。说得是四皇子司马离抱着个女人走了。

女人?公子瑾阑起初并未在意。四皇子的风流性子人尽皆知。就连当今圣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迁就他。只因他早早就去了边关那苦寒之地。远离都市的繁华,只为了守卫国土。

可是到了午宴时,宾客们都落座了。公子瑾阑还是没看到柔心的影子。他的心里便知是四皇子掳了柔心去。

“枫炎!去四皇子府看看!确保她没事即可!”公子瑾阑低声吩咐道。

“是!”枫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祸害也该除了吧!

枫炎去了四皇子的府中。他在暗处看到柔心正在四皇子的书房里煮茶。

四皇子却坐在他的书案后擦拭着自己的宝剑。

枫炎看到此情景颇感失望。他遂回到了宫中的宴会之上。

公子瑾阑听到了信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宫宴结束时,他去见了二皇子。

二皇子到了四皇子的府里时,柔心正在陪四皇子下棋。

“二哥怎么有空来我的府上?”四皇子并未抬头。

“你的事在宴会上已经传开了!”二皇子的眼睛看着柔心。她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那又怎么样?”四皇子毫不在意地落下了黑子。

“她!我得带走!”二皇子道明来意。

“这件事就不劳二哥费心了!”四皇子的手里又拿了一颗黑子。

“多谢二皇子!烦您差人带个话,我自会回去的!”柔心见二皇子左右为难,便施礼道。

“四弟!京城不比关外!”

“谢二哥!上茶!”四皇子的眼睛依旧盯着棋盘。

“免了!”二皇子看了柔心腰间自己给她的玉佩一眼转身离去。

二皇子将柔心的话带给了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听了微微一怔。难道柔心能自己从四皇子的府里走出来?

四皇子的棋艺自小在皇宫里跟棋师所学。他的悟性极高,所以他在众皇子中的棋艺是最好的。

但是这一回,他恐怕要输了。他输了就要放柔心回去,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

“行了!我输了!”这种话在四皇子司马离的口中说出来是十分难得的。

柔心站了起来。她想着要离开这里,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个四皇子十分难缠的很。

四皇子也站起来走到了柔心的身边。他搂住了柔心的脖子,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睛。

“我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除非杀了我!”柔心决绝地道。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四皇子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柔心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和四皇子说下去了。

“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四皇子松开了手臂。柔心赶紧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腰间的玉佩是我二哥的吧!”

“是!”柔心的脚迈出了屋门。她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四皇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第十五章 险象环生

公子瑾阑的府邸大门上的两盏红灯笼亮了,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醒目。府门已经落锁。

柔心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府门口。她上前去敲门。门许久才打开。守门的老庚头一见是柔心,就赶紧回屋里取了一个灯笼给她。

当柔心提着灯笼出现在公子瑾阑的书房门口时,枫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回来的?

“公子!”柔心在门外轻轻地喊了一声。

“进来!”公子瑾阑也感到很意外。

柔心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枫炎。枫炎黑着脸接在手里。

“你还好吧!”公子瑾阑的眼睛依旧看着手里的简报。

“我没事儿!”柔心走向茶桌。她麻利地开始烹茶。

枫炎在门外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屋子里却再无动静。

公子清浅已经得到消息,柔心当夜回到了公子瑾阑的府邸。他把在四皇子门口监视的眼线撤了回来。

他明天就要去南川替三皇子办一趟差事。那里的人冲进官衙内,打伤了县令。

柔心既然已经回来了,他也就可以安心地去做事了。

公子瑾阑吩咐枫炎在公子清浅回来的路上出手。

枫炎问为什么不在他去的途中杀了他。那样就算杀不死他,也要让他误了限期而被治罪。

公子瑾阑瑾阑严肃地看着枫炎,告诉他这次南川的事件不寻常。如果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不能为了个人的利益而不顾大局!

枫炎听了说了句:“受教了!”然后,他带人去布置了。

柔心听了他们的谈话,心里有所触动。她对公子瑾阑有了更深的了解。可是她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告知公子清浅。

其实,就算柔心不传递消息,公子清浅也会做好准备的。

当柔心好不容易寻了个出城的机会来到公子清浅的府邸时,侍卫刘涛告诉她,公子早已经启程了。

柔心只对刘涛说,让公子回来时务必小心。

暗中监视柔心的人将此事禀报给了公子瑾阑。

柔心回到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看到了一张犹如冰山的脸。

“来人!把她关入净室!不许给她吃喝!”公子瑾阑头一遭这么沉不住气。他的愤怒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柔心在净室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她坐在床上打坐练功。

饥饿还可以忍受,但是没有水喝却渴得难受。

三天后,柔心的嘴唇开始干裂。她的头也有些晕眩起来。

为了节省体力,柔心躺在了床上。第四天晚上,她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走了过来。

柔心猛地坐了起来,一阵晕眩又使得她慢慢地倒下了。

一股甘甜的水流进入柔心的口中。她贪婪地吮吸着……

当柔心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尽管还很虚弱,但是人已经清醒了。

柔心轻轻地坐起来环顾着整间屋子。幔帐是白色的冰蚕丝织成。檀香木的柜子,上面摆着两只一高一低的瓷瓶。

窗户是圆形的,带有轻纱窗帘。窗外的竹影被日光映射在屋里的地面上。

窗前有一张红木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套兰花茶具。

“你醒了?”

“娟娘?”柔心掀开被子打算下地。

“先喝点参汤!”娟娘微笑着将参汤端给了柔心。

柔心的确是饿得很了。她一口气就喝光了。娟娘接过碗放在了窗前的红木桌子上。

柔心穿上鞋子走到桌前坐下了。娟娘笑盈盈地在她的身后给她梳头。

“出去梳!别脏了我的屋子!”公子瑾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你的屋子?”柔心呆愣住了。娟娘赶紧端了碗,推着柔心走了出去。

“去我的园子里吧!”娟娘将柔心带到了自己的兰苑里。她帮柔心梳好头,然后将她带到了园子里的温泉池。

柔心感激地看了一眼娟娘,然后她开始在池子里洗浴了。

人一旦脱离危险,就会放松警惕。柔心没想到娟娘的突然出现竟是一个局。她在霓虹苑杀了杨太师之子,虽然公子清浅找了一个犯妇替了。但是公子瑾阑手下的人却一直没有放弃对此事的追查。也就是说,公子瑾阑怀疑那杀人的女子就是柔心。因为柔心的出现太过巧合了。

枫炎着人通过霓虹苑的丫头查到了杀人女子身子的腰部有一个椭圆形的胎记。

公子瑾阑昨晚想亲自看看躺在自己床上的柔心的胎记。不过他从未碰过女人的身子,所以他迟迟未动手。后来他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公子瑾阑亲眼看见了那个胎记,也看到了不该看的。

“公子!”站在公子瑾阑身边的娟娘轻唤了一声。她不知怎的,看到公子瑾阑的眼睛一直盯着柔心进入池子里。她的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把她带到我书房!”公子瑾阑的脑海里只有那块红色的指甲大的胎记!

柔心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换上了娟娘给她拿来的白色衣裙。

当柔心一袭白衣,犹如仙女般出现在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看到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孔。

公子瑾阑的书桌上放着一只珊瑚雕琢的酒杯。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冷得骇人的目光和那杯酒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娟娘会出现了。

柔心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不怕死的人!但是她却并不胆怯。

公子瑾阑看着柔心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的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柔心终于拿起了酒杯。她那玉一般的指尖捏住了酒杯送到嘴边。这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公子清浅的脸。对不起!柔心在心里默默地道。

公子瑾阑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柔心至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他不甘心,也生了不舍之心。

柔心的酒杯被公子瑾阑抓住了。柔心这才知道他的身手居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依旧如冰山的俊脸。公子瑾阑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柔心的眼睛。就是这双清澈的眼眸使得自己觉得她是那么的清纯。可是,她却杀过人!

“说!为什么杀了杨太师之子?”

“谁?”柔心一时间并未想起那件事。她也不知道她杀的那个浪荡子是何身份。

“霓虹苑!”公子瑾阑的克制力到了极限。酒杯还握在他的手里,柔心的生死依旧只差一线!

“他要侮辱我!”柔心的眼睛里有了泪光。那种时刻,她再也不想回顾!

一滴泪水软化了一颗坚硬的心。公子瑾阑将杯中之酒泼洒到了地上。那青绿色理石地面顿时白了一圈。

毒是极厉害的青蓟红。它比鹤顶红之毒还毒上三分。人如果吃了,毫无生还的机会。

柔心是第一个没被毒死之人。通常此毒一出,必是死人的。

枫炎在门外偷偷地看着屋里的情景。一种失望的情绪弥漫着他的心田。他知道,公子瑾阑再也不会有杀她之心了。

第十六章 杀机重重

在通往南川的途中,三匹骏马奔驰在官道上。

日头正炽,骄阳似火。马上三人正是公子清浅主仆。

“公子!前面就是杜丽县,我们去避避暑气吧!”姚童汗流浃背地道。

“好!”公子清浅三人拐进了杜丽县地界。

杜丽县的道路两旁的山野里盛开着杜鹃花,使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不过公子清浅却无心欣赏。他们只在路边的茶棚里略微歇歇脚。

因为天太热,这个茶棚里人已经坐满了。公子清浅走向一位身穿月白色短衿打扮的年轻人那一桌。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么?”公子清浅问道。

正在喝茶乘凉的董心平闻言抬头一看,呵!好俊秀的公子哥儿!

“坐吧!”遇到这样俊逸的人儿,通常没人会拒绝。董心平自然也不例外。

“大爷!来一壶茶!”姚童边坐边喊!

“来嘞!”茶棚的主人提了茶壶,走了过来。

茶是普通的山茶。但是这大热天的,能坐在棚下喝着已经是幸福的事了。谁还会计较这茶的低劣?

但是品过好茶的人却无法忍受这种粗茶。公子清浅就觉得这茶无法下咽。他将已经喝到嘴里的茶吐了出去。然后他解下水袋喝了两口清水。

他的举动被董心平完全看在眼里。这个公子哥儿看来平常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董心平放下茶碗问道。

“南川!”公子清浅仔细看向董心平。

“我也去那里!一会儿同行可好?”董心平觉得有个伴不错。可是人家可不那样想啊!

在公子清浅等人的眼里,董心平也许是个奸细。

“可以!”公子清浅居然同意了。

“公子!”姚童可不愿意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要是你们不便,我们各走各的就是!”董心平看出了人家不愿意和自己同行。

“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公子清浅教训起姚童来。

姚童张大了嘴巴看着公子清浅。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来着?他不是总告诫我们出门在外要留七分戒心吗?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上路吧!”董心平拿起了桌子上的佩剑站了起来。

公子清浅等人也上了马,四人一起赶往南川。

他们行至流清河时,见水流湍急便停住了。公子清浅看看天色已晚,便打算在此过夜。

大家七手八脚地点起了火堆。姚童刚拿出干粮就一头栽倒在地。含光赶紧上前查看。

“不好!公子!他好像中毒了!”

“什么?”公子清浅起身走到姚童身边蹲下。姚童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确像是中毒了。

公子清浅赶紧将怀里的解毒丹拿出来给姚童服下。

“给我几颗!我也不行了!”董心平以剑支地,脸色苍白。

公子清浅使了个眼色。含光走到董心平的身边查看。这时,董心平的嘴唇也开始泛紫。

“公子!他也中毒了!”含光对公子清浅道。

公子清浅将解毒丹抛给了含光。含光将丹药给董心平喂下。

“含光!你也吃两颗!”公子清浅将药品瓶扔给了含光。

含光也觉得自己胸闷。他赶紧吃下解毒的丹药。

“公子!你为什么没事?”

“因为我没喝那茶水!”公子清浅已经弄明白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上!”

公子清浅的剑已出鞘。含光也拔出了剑,怒视着面前的八个蒙面黑衣人。

剑光在黑暗中格外的亮。尤其是杀人的剑,其寒气四射,招招致命!

公子清浅不愧是京城第一剑!那八个人六死二伤。

“别追了!”公子清浅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姚童和勉强支撑的董心平道。

刚才还剑锋凌厉的含光,此时听了公子清浅的话住了脚,随后他就开始吐血。

暗中监视着公子清浅的人赶紧将这个情报送给了正在船上的枫炎。

枫炎怕以后公子瑾阑怪罪到自己的头上,立即飞鸽传书将公子清浅遇袭之事送到了公子瑾阑的手里。

当时柔心正在给公子瑾阑煮茶。公子瑾阑故意将此消息念了出来。

柔心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他不是说回来时再动手么?

刚刚歇了一会儿的含光也是这么问公子清浅的。

公子清浅沉思半晌道:“这批人恐怕是二皇子的人!”

“他们身上毫无特点!您又如何知道?”含光不解地问道。

“公子瑾阑的人不会这么不堪一击!”公子清浅想起了自己在邙山寻找解药时那场激烈的厮杀。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岸边六人的身上。那些尸首已经被含光抛入了水中冲到下游去了。

姚童已经醒了。他除了浑身无力之外,毒倒是解了。

董心平已经无恙了。但是他对公子清浅的解毒丹产生了兴趣。

“我们中的是什么毒?”

“不知道!”公子清浅摸了摸自己的马。

“你这丹药也太神奇了吧!”董心平虽然不懂得药理,但是他却知道每种毒都有其相应的解药!

“上马!”公子清浅轻喝。大家一起上马寻了个浅滩之地过了河。

再过两个镇子就到了。公子清浅不禁加紧赶路。

他们在一处路边客栈歇脚时,又遇到了袭击。这次的人根本就没有蒙面。他们的武功套路不似內地的功夫。

公子清浅根本就没动手。含光三人就把他们打发了。

“公子!这批人应该是南川的人!”含光已经从武功套路上看出来了。

“什么人要杀你们?”董心平擦去了剑上的血迹。

“你如果不和我们一起,就不会有危险!”公子清浅上了马。

“我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路了!”董心平跨上了马背。

倒是个通透之人!公子清浅心里暗自赞叹。

公子清浅四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闾山镇。他们寻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了。

含光坐在廊下守夜。董心平端了夜宵给他。

“这个你吃吧!”含光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难道你怕我下毒?”董心平打趣道。

“那可说不准!”含光毫不客气地回应。

董心平气不过,就一口气吃光了那碗夜宵。含光只瞅了他一眼,便靠在廊柱上闭上了眼睛。

董心平的好心被误会,他进到屋里把门摔得“啪!啪!”响。

“含光!董兄弟也是一番好意!”公子清浅隔着窗户道。

“倒底是有见识的公子,比那些草莽武夫强多了!”董心平的话故意说得声音很大。

含光却假装没听见。你要是真的了解我们家公子,就不会这么说了。含光心里嘀咕着。

客栈里的灯都熄了。四周静谧得很。含光却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公子!来了不下十人!”含光说完,人已经上了屋顶。无数火箭射向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浓烟滚滚地从屋中冒出……

第十七章 李代桃僵

“走水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客栈里的灯先后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嘈杂声。

等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水泼向公子清浅的屋子里时,那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姚童和董心平呆呆地站在楼下的空地中看着公子清浅屋子里的熊熊火焰。火蛇无情地舔着房顶。

“公子!”姚童跪下了。他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起来!”公子清浅的声音在姚童的身后响起。

“公,公子!”姚童瘫坐在地,回头看着公子清浅。

“你是人,还是鬼?”董心平倒退了两步。他身边的女子尖叫了起来。

“公子!那些人跑了。我只抓住了一个!”含光将提在手里的那个人扔到了地上。

姚童立马爬了起来。他的公子没死!还活着。姚童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

“说!谁派你们来的?”含光厉声道。

那人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姚童气得踢了他两脚。

“说!”

“把他送到衙门去吧!”公子清浅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含光将那人提着走了。

公子清浅还未到南川,就遇到了轮番的刺杀。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必是有预谋的。有人不想让公子清浅去南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么南川的事件真相倒底是怎样的呢?是不是像上报的那样呢?公子清浅不得不用心去琢磨了。

“董兄!清浅有一事相求!”客栈后院马廐旁,公子清浅施礼道。

“请说!”

“我们去南川是为了调查有人冲进县衙,藐视国威之事!”

“你是想让我假扮你去南川府衙?”董心平真不愧是七窍玲珑心。

“只是此事过于凶险!你要是怕就算了!”公子清浅拉出了马匹。

“南川没有人认得你么?”

“没有!我和姚童先走一步!”公子清浅和姚童上了马。

“哎!我还没……”董心平看着公子清浅主仆驾马飞驰而去,咽下了后半句。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公子!我们也动身吧!”含光将董心平的马牵了出来。

董心平和含光一路飞奔来到了南川边界的妥河镇。

镇内十分的热闹,买卖也相当的兴隆。董心平和含光的装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来自内地。

他们二人所带的干粮已经见底。所以二人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馆子里大吃了一顿。

开始的时候,董心平还担心这吃食里会不会被下毒。当他听了含光的话后,便放心地享用了。

含光告诉他,公子清浅临走时吩咐他:吃住要到街头巷尾最廉价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子清浅会来这样的地方。所以,那里是最安全的。

公子清浅是对的。董心平和含光顺利地到了南川的府衙。

府衙的师爷刘冲听到衙门捕快的报信,赶紧迎了出来。

“你们知府大人还没好么?”董心平板着脸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些刁民下手毫不留情!知府大人伤得不轻哪!”他的话音刚落。知府韩春就在一捕快的搀扶下站在了衙门的二门前。他浑身上下都缠着麻布,看起来的确有点惨不忍睹的模样。

含光忍不住扭过头去偷笑。这知府当的也太窝囊了吧!

“行了!您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你的事儿我给你做主!”董心平还真像模像样!

含光心底里不得不佩服他。公子清浅交给他的任务是保护好董心平。

董心平吃了午饭便开始询问起事件的始末。师爷刘冲也许是岁数大了的缘故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事件源于一次意外。一个捕快在街上追捕一个偷儿,不小心心撞倒了一位孕妇。用那名捕快的话说,那孕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撞到人,更何况是一名孕妇。

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岂容他狡辩?于是,偷儿没抓到,捕快李兴却被告上公堂。

知府韩春还是有些审案经验的。他将事件的原委调查了个清清楚楚。孕妇的出现纯属意外!所以他判罚李兴赔些银两。

李兴身为捕快,虽然被人冤枉,但是为了不使事态扩大,他不得不拿出了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

按理说,这事儿这么判决丝毫也不违反律例!没想到那个孕妇在不久后生产时而亡。她的家人便联想到了那次被撞的事件,于是大闹公堂。

韩春公事公办,将闹事的孕妇兄弟二人以咆哮公堂罪收监。

他只不过想关押他们几天,事情过后就放了的。却不料那孕妇的丈夫纠集了一些人在衙门外请求放出被关之人,惩罚衙役李冲。

按知府韩春的话说,这根本没道理!但是他迫于压力只好放了人,关押了李冲。

此事没有就此完结。死者的家属要求以命抵命!知府韩春那肯答应?一则,那李冲是个好捕快。二则,李冲就算冲撞了孕妇,也是在办案过程中的无心之失,罪不至死。那孕妇是难产而亡,关押李冲已经不合法度,怎能滥用刑罚?

“这些刁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董心平拍案而起!

“求公子想个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李捕快一个公道!”师爷擦了擦眼睛。

“我还需去核实一下!你先退下吧!”董心平慢慢地坐下了。他可不是个冲动之人。他在等公子清浅来找他。他知道公子清浅一定是私下里去调查此事了。

公子清浅和姚童也已来到了南川。他们住在鸿来客栈。那里正是李捕快撞孕妇的那条街。

这条街的街面宽敞,店铺很规整。整条街有三个岔路口。在第二个岔路口的边上有个卖烧饼的老翁。

第三个岔路口处是一家名为“景阳”的客栈。客栈边上是福来酒家,那里竖着一个酒旗。

“公子!您看什么呢?”姚童端了茶具来。

公子清浅坐下来自己开始烹茶。这时,他想起了柔心。要是她在就好了,自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柔心在烹茶时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公子在想柔心姑娘吧!”姚童看着公子清浅手里拿着勺把儿半天没动。

“贫嘴!”公子清浅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第十八章 半路截杀

妥河镇的主街上依旧热闹非凡。那个卖烧饼的老翁正在街口的路边忙活着。他的生意一直不错!

午后,街上清净了许多。姚童按公子清浅的吩咐去买烧饼。然后他蹲在那儿就吃了起来。

“小哥不像是本地人。”卖烧饼的老翁边烙烧饼,边搭话。

“嗯!才来不久。这里真好!大家都平安度日。”姚童吃了一个烧饼,擦了擦嘴。

“其实也不太平!那县衙的官老爷都被打了!唉!”

“为了嘛?”姚童佯装惊奇的样子问道。

“还不是那个故意跌倒的孕妇闹出的?非要诬陷李捕快撞了她。不过她也没得好,难产死了!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只是她的家人不依不饶的,以至于攻击官府伤人!”卖烧饼的老翁叹了口气。

“故意跌倒?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那李捕快回身好心扶她,却被冤枉!你说这人心都让狗给吃了?”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不是李捕快撞的人?”姚童这回是真的问了。

“嗨!她就从我身边跑过去,然后就倒在地上直嚷嚷是李捕快撞了她。那时李捕快已经过去了。哪里会撞到她?况且她那时的身子如果真的被跑得飞快的李捕快撞了,还有命在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给李捕快作证人呢?”姚童把没吃完的另一个饼放在了锅盖上站了起来。

“谁曾想她的家人居然纠集了那么多人大闹公堂!我一个老头儿都这把年纪了,只想多活几天!”卖烧饼的老翁坐了下来。

“也是!”姚童又拿起烧饼咬了一口,然后将烧饼揣在怀里回了客栈。

“公子!他的确看到了那个孕妇是假摔!跟你估计的一样!不过,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姚童掏出烧饼放在了桌子上。

“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公子清浅眯起了眼睛。他想到了一个人——川王杨辰。

杨辰是当今皇上的舅舅。他为司马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他被封为川王,领地就在南川以西的川潭镇。

南川知府的设置就是朝廷为了牵制川王杨辰。

川王的封地五千户,佣兵十万。但是据公子清浅的密探上报,他的兵力约有二十万左右。

公子清浅这次的真正目的是摸清川王的底细和实力。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当南川发生民众袭击府衙之事的简报传到皇上的手里时,只有三皇子在侧。他向皇上推荐了去南川负责调查此案的人选——公子清浅。

川王府外并无闲杂人等逗留。公子清浅换了姚童的衣衫来到了王府的侧门。

“怎么来的这么晚!快进去吧!”门边的小厮一脸的不耐烦相!

公子清浅犹豫一下才走进了府内。他只不过是来看看的,并未打算进府里。但是事有凑巧,今日王府里要招一批新人。

“这个样貌不错!”王府管事的蒋兴看到走过来的公子清浅道。他仔细验看了公子清浅离京时伪造的一份身份文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那就去前堂侍候吧!”主管付锦山给公子清浅发了一块绿色的腰牌。

“记住!府内不认人,只认腰牌!他丢了!你的命就没了!”蒋兴边走边嘱咐道。

“要是有人夺了腰牌混了进来,那王府岂不危险?”公子清浅的反应极快。

“我是干什么的?别人不认得你!我手下几个人还能认不全?”蒋兴瞪起了眼珠子。

“那就好!这廊道七拐八绕的不好记!”园子太大了,公子清浅再好的记忆力也不免有些吃力起来。

“记住口诀:三进三出,九拐三榭十八廊!十亭八曲九阁六庭,外加马廐两处,仓房一处,还有十井,四厨和一个花园!”蒋兴如数豆子般地叨叨着。

公子清浅听了个清清楚楚,也记了个明明白白!

蒋兴要是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打死他也不会说的这么详细。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公子清浅这个卧底可是个定时炸弹,王府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安分的蛛丝马迹,就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他来王府也有十多天了,成天就在杨辰的眼皮子底下转悠,愣是没听到半句对朝廷不敬的话!

这个杨辰不会是有我的画像吧?公子清浅躺在自己的屋子里辗转难眠。走还是不走呢?

“海子!夫人今个儿要去珲先寺上香!你跟着去侍候着!”蒋兴一大早就将公子清浅喊醒了。

几乎一夜未眠的公子清浅好不容易从床上爬了起来。

“机灵着点!这是银钱!夫人的安危最重要!”蒋兴将一锦绣袋子递给了公子清浅。

呵!还不轻呢?公子清浅打开瞄了一眼,里面居然全是金裸子!

不过是去上个香,用得着这么多的金子吗?公子清浅把钱袋拴在了腰间。

他出门一看,阵仗还真不小!四匹马的车子,八个侍卫整装待发。马夫毕恭毕敬地站在车前。

一阵清香袭来。公子清浅扭头看去,一位端庄的贵妇人款款走来。她的身边跟随着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姐。

那小姐一身红装,还佩戴着一把宝剑。她罩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

夫人近了马车,扶着公子清浅的肩头上了车子。

那位小姐走过公子清浅的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公子清浅微低着头,那女子的清秀面容尽收眼底。

公子清浅就坐在马车夫的身边。待一切准备停当。公子清浅的一声轻喝:“起!”马车便动了起来。

珲香寺究竟在什么地方,初来乍到的公子清浅也不清楚。

马车走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马夫拉转马头拐进了一条林间小路。

马车慢了下来。这里并无人烟,林子里传出了两声鸟叫。公子清浅立刻警觉起来。这个林子虽然茂密,但一路行来并无鸟鸣之声。

车夫停了车子,走进了林中。公子清浅拿起了马缰,勒住了马头。

果然不出公子清浅所料,林子里射出了羽箭。

“驾!”公子清浅一抖马的缰绳,马便跑了起来。

几支羽箭射入车子里。公子清浅并未停车察看。在他看来,如果夫人她们中箭,停下车来更危险。

四匹马的马车看起来很排场,可是在逃命的时候却不及小马车灵便。

公子清浅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后面的马蹄声。还好!只有五匹马!公子清浅停下了马车。

“怎么不跑了!他们要追来了!”金香芋撩开马车帘急道。

“下车!”公子清浅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女人就是麻烦!

“你难道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金香芋细眉一挑。

“我们下车!”杨夫人冷静地道。

第十九章 往事不堪

在去往珲香寺的林间路上,五位身穿劲装的江湖人士,骑着上好的马匹紧紧地追赶着一辆豪华马车。

公子清浅驾着马车狂奔。追赶在最前面伏在马背上的人大声道:“上马车!不然就来不及了!”后面的人双脚脱了马镫,手按马背,人已经飞起。他点着前面马匹主人的肩飞上了公子清浅所驾驶的马车。

他的剑直直地插入了马车之内。然后他一较劲儿,将马车顶掀开。

奇怪!人呢?他一愣神的功夫被公子清浅的马车给甩了下去。

后面紧紧追赶的那个人飞马斜身将那落下马车之人拉到自己的马匹之上。他的动作一气呵成,看来是训练有素之人。

“那不比!夫人不在车上!”那人伤得不轻,几乎坐立不稳!

“回头!”那不比调转马头向后而去。公子清浅停下马车,转身走进了右边的林子里去接应杨夫人。

林子里有条小路,公子清浅由于担心杨夫人的安危,所以他在路边的林子里施展了轻功。不一会儿,他看到了杨夫人和金香芋沿着小路急急奔行。

公子清浅看着两位女子的脚步,知道她们也是习武之人。所以他并未现身,而是在暗中尾随着她们。

一阵钟声响起,杨夫人停下脚步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夫人!那护院还真有两下子!没人追来!”金香芋松了一口气。

“但愿他平安吉祥!”杨夫人轻轻地道。

“夫人!寺庙可安全?”公子清浅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你!你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金香芋自认为功夫不错,却没有听见公子清浅的脚步声。

“你没受伤吧!”杨夫人关心地问道。

“谢夫人!小人安好!”公子清浅拱手垂目。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杨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向寺庙。

“马车呢?”金香芋小声问公子清浅。

“扔在半路了!”公子清浅看都不看金香芋一眼,跟在了杨夫人的身后。

“真没用!”金香芋只想着夫人带的那些亲自做的和准备的东西。

“香芋!”夫人轻唤。金香芋闷闷不乐地走到夫人身边。

三个人进了寺庙。寺庙里没有一个香客。公子清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夫人!这寺庙平时没有上香之人么?”

“哦?”杨夫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这冷冷清清的寺院也起了疑心。珲香寺在南川远近闻名。平时香火鼎盛,从未这般清冷过。

“杨夫人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上柱香?”

“你不是主持师傅!你是何人?”杨夫人也是见过场面之人。

公子清浅闻其声,却确定不了此人的藏身之处,便知道此人的功力了得。也不知道姚童到了没有?自己倒可以全身而退,要护这眼前两位周全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杨夫人!别来无恙啊!”一位黑衣长袍、散发之人从大殿内走了出来。他的眼光如鹰隼一般的凌厉。

他的眼神扫过低着头的公子清浅时停了片刻。

“你能活着护着她们来到这里真不简单啊!”

“杨潇!怎么是你?”杨夫人的声音里透着恐惧。

“夫人!”金香芋扶住了几乎站立不稳的杨夫人。

“我还活着,你很意外是不是?”杨潇走近了几步。他的眼神此刻能杀人。

公子清浅看到杨潇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便伸手拦住了杨潇。

“你以为能挡得住我吗?”杨潇一拳砸向公子清浅。他把一腔的愤怒全都发泄到了公子清浅的身上。

公子清浅并不还手。他只是躲闪着。杨潇更加地恼怒了。自己打了半天,居然连这小子的汗毛都未碰到!真是可恨至极!

“当啷啷!”杨潇抽出了佩刀。

公子清浅不敢大意。他刚才虽然躲过了杨潇的猛拳,他也出了一身的冷汗。放眼京城,有如此猛拳之人并不曾见过。

刀夹带着风劈向公子清浅。公子清浅飞身上了高墙。

“好功夫!”杨潇不禁赞道。但是他的脚下却并不慢。他蹬墙飞身而上,又劈一刀。

公子清浅腾身跃下。一柄剑向他飞来。公子清浅识得此剑。它正是自己的随身佩剑——灵域剑。

手中有了剑,公子清浅再不用躲闪。他持剑与杨潇打在了一处。

“我们快走!”姚童对已经看呆了的杨夫人和金香芋叫道。

“你们走不了了!”寺院外进来一人。他的身后跟着无数的弓箭手。他们拉开架势,张满了弓。

“程明!你怎么跟了杨潇!”杨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川王府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夫人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伤了!”程明一脸郑重地道。当着杨潇的面,他还得做戏。他派人追杀杨夫人就是为了怕杨潇旧情复燃,坏了大事!

公子清浅知道今天他们是绝不肯放过杨夫人了。

“夫人!我先走了!”公子清浅立在墙上,一剑逼退杨潇后,瞅了一眼姚童便不见了踪影。

“不要追了!他的轻功了得,你们追不上!”杨潇摆了一下手。他的手下便都退了回来。

“把他们都关起来!仔细审问这个小子!务必弄清楚他们的来历!”杨潇的刀入了鞘。

杨夫人、金香芋和姚童分别被带了下去。

佛殿之内,杨潇站在佛像前沉思。往事不堪回首,却历历在目。

杨潇是杨辰的亲弟弟。他年轻时英俊洒脱,文武兼备。他的父亲对他青睐有加,每遇到战事必带他去历练。

后来,他父亲被封了川王。他在南川遇到了现在的杨夫人金赛花。两个年轻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也许是两个人有缘无分。老川王病逝,杨辰被皇上封为新的川王,并且将金赛花赐婚给了他。

杨潇大闹哥哥的婚宴,伤了人逃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二公子!那小子嘴硬,死活不肯说出他们的来历!”一个汉子来报。

“无妨!走的那小子一定会来救人!你带人设下圈套,引君入瓮!”杨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恨意也涌上心头。他恨他的哥哥杨辰,更恨当今的皇上。因此,他这些年在杨辰的军队里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图报复、雪耻!

第二十章 南川之乱

南川府衙内,董心平正在挑灯看着文书。含光就站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

“谁!”含光突然窜到了门口。

董心平一抬头看到了那张熟悉而俊秀的脸庞。

“公子!您回来了!”含光拱手道。

“衙内有多少人?”公子清浅走向董心平。

“能用的有十六人!”董心平放下书简静静地望着公子清浅。

“指不上了!含光!我们走!”公子清浅快步走出了房门。含光赶紧跟上。

董心平看着他们投射到地面上越来越淡的长长身影,心里不禁替他们担心起来。

公子清浅和含光没有去珲香寺。他们直接去了川王府。

川王府已经被杨潇的人控制了。杨辰被软禁在书房之内。他来回地踱着步子,心里着实为自己的夫人担忧。

公子清浅和含光潜进了府内。他们在屋顶行进时发现川王的书房透着光亮。二人互相对视一下,然后他们轻轻地跃下。

守卫四人看到公子清浅二人还未来得及叫喊就被点住了。

公子清浅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含光守在门外。

“我什么也不需要!出去!”杨辰以为是门口的守卫来给他送吃的!

“王爷!请你随我离开王府!”公子清浅轻声道。

“你是……”川王转过身来打量着公子清浅。

“我是皇上派来的人!”公子清浅亮出了牌子。

“你是公子清浅?那衙门里的那个是谁?”川王疑惑地看着公子清浅。

“你的夫人被关在珲香寺!其他的事,我们路上说!”公子清浅说完转身就走。

杨辰略一迟疑,然后跟着公子清浅出了书房。

珲香寺的大殿之内,杨潇立在佛像前一动不动。已经三更天了,跑了的那小子到现在也没出现。而被抓的那小子抵死也不说实话。

还有那杨夫人也一句话没有。

杨潇一想起他和金赛花的过往,心里就像有把刀扎在心尖上一般的疼痛。

“二公子!人来了!”一个护卫轻声地禀报。

“好!不能留下活口!”杨潇下了死令!

“是!”

公子清浅和含光在珲香寺搜索着杨夫人三人。

他们在寺庙的后院的一座殿里看到杨夫人跪坐佛前的背影。金香芋立在她的身侧默默不语。

公子清浅和含光刚走到殿的门口,院墙上便出现了弓弩手。

弩箭的威力极大,速度也快!它们带着风声射向了公子清浅二人。

幸亏他们二人有所提防,用手中的剑拨开了弩箭进入了殿中。含光快速地关上了门。

“夫人!”公子清浅在距杨夫人身后两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公子!成了!”含光透过门的缝隙看到杨辰带人杀进院来。然后他走到了公子清浅的身侧欣喜地道。

杨夫人缓缓转过身来。公子清浅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杨夫人。她手中飞出了银针。

公子清浅退后两步,手捂胸口,身子晃了两下。

他捂在胸口的左手指缝间有一根闪闪发亮的银针。

含光的剑指向那女子的咽喉的同时,金香芋的剑也指住了他。

“你们不觉得胸闷气短吗?”那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对酒窝。她那迷人脸蛋上透着邪恶。

“香里有毒?”含光说着倒下了。

“夫人在她们手上!我不得不做!”金香芋持剑走向公子清浅。

剑光闪过,倒下的却不是公子清浅,而是那假扮杨夫人的女子。

“你没中毒?也没受伤?”金香芋瞪大眼睛倒退两步。她的嘴唇在颤抖。

公子清浅因为闭气没有说话,只是瞅了金香芋一眼。他扶起含光推开了殿门。

杨辰正在指挥下属收拾残局。他看到公子清浅后走了过来。

“贱内被掳走了!有劳公子了!”杨辰拱手道。

“可知他们的去向?”公子清浅皱了皱眉头。

“去了南城!我军中约有一半人追随他而去!”杨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追?”

“夫人在他的手上,投鼠忌器啊!”杨辰抬头看着天空,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有愧,却无法言明。当初要不是他向圣上提出赐婚,哪有今天的结局!这是他一手造成的!

“公子!解药!”金香芋把从假扮夫人那女子身上搜来的解药递给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伸出手,金香芋将药丸倒在了公子他的手中。金香芋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皙修长的手指。她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一抹红云飞上她的脸颊。

两名兵士扶着姚童走了过来。姚童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公子清浅咬着牙发誓,一定要将杨潇绳之于法!

“待我设法救出夫人,再与他一决高下!”杨辰的神情之中隐含着阴郁之情。

“我会帮你救出夫人,但是望你不辜负圣恩……”

“我杨潇发誓:定将那贼剿灭,以正视听!”杨潇举起右手起誓!

“好!皇上那边我会如实禀报!”公子清浅看向姚童。

“还不快将他送上夫人的马车!”杨潇冲他的手下低喝。

公子清浅三人上了已被杨潇下属找回的马车。

马车刚到杨辰的府门口就停了下来。公子清浅和马车夫将姚童扶了下来。含光吃了解药已经苏醒,他勉强能够行走。

公子清浅刚想上台阶就发现府门内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柔心?公子清浅的眼睛看向她的身侧。那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站在柔心的旁边。

公子瑾阑一身黑袍,袍襟绣着云锦纹。那张依旧冷峻清绝的面孔上,一双俊眸射出逼人的寒光。

“圣上有何旨意?”公子清浅看了一眼身边的含光。含光拉过姚童的胳膊,同马夫一起去了客房。

“你都弄成了这副模样,我能不来么?”公子瑾阑的话中带刺。

“我乏了!失陪!”公子清浅看起来的确十分的狼狈。一宿未合眼,又同杨潇等人打斗,致使他的发髻和服饰都凌乱不堪。但是他看起来却别有一种不羁的韵致,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

柔心虽然眼睑低垂,但是公子清浅此时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公子瑾阑来此,的确是奉了皇命。因为皇上接到密报,南川王府发生了暴乱。南川王被软禁了!

第二十一章 暂时合作

入夜,南川王府灯火通明。南川王杨辰在府内花园设宴款待京城特使公子瑾阑。公子清浅例行作陪。

杨辰面对京城两大有名气的公子十分的头痛。他们二人明显地不合。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宴席之上十分地尴尬。

酒是最好的媒介。南川王只能不停地劝酒。两位公子似乎拼起了酒力。南川王佯醉离席。

明月清晖,花香四溢。两位如璧之人端坐园亭之中。

公子清浅右臂微支,手擎白玉兰花酒杯盯着公子瑾阑那犹如一潭深泓的眼眸。他看不出公子瑾阑是否有些醉意,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柔心立在公子瑾阑的身后。她手持玉壶,眉眼低垂,身姿袅娜,容颜清美。

“你回府衙!我在明,你在暗!”公子瑾阑淡然起身,拢了拢外袍转身离去。

柔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沉了下去。她始终没正眼看一下公子清浅。因为枫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二人。

公子清浅仰头喝尽杯中酒。酒是好酒,味美甘醇。但是公子清浅却品出了苦味。

他指按酒杯,仰望华月。突然,他那细腻、纤长的手指微微一转,酒杯飞向了亭旁的假山石。

“嘡”得一声,酒杯被一柄发着寒光的剑碰碎。玉碴飞溅,却不见人影。

公子清浅知晓此人功夫颇深,他便无心追赶,回了客房之中。

姚童已经被诊治过了。含光守在他的身边。

“公子!”含光起身施礼。

“明天我们就回府衙!”公子清浅说完进了内室。

王府另一处客房内。公子瑾阑已经沐浴完毕。他长发及腰的样子,柔心还是第一次见到。单看公子瑾阑侧面的轮廓就是极美的。

女人恐怕也不及他吧!柔心放下帘幔暗道。

公子瑾阑缓缓走向他的床帏。确切地说,他是走到了柔心的身后。

烛光摇曳,身姿曼妙,在夜间的确是诱人的。

公子瑾阑并非不识人间烟火。他也有七情六欲。

柔心感受到了公子瑾阑的体温。她的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会不会像杀那个人一样对我?”公子瑾阑的声音沙哑起来,却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会!”柔心很费力地说了一个字。她的心跳已经加快。公子瑾阑的暗示很明显。柔心拒绝的也很干脆。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柔心的手心开始出汗。

“公子!有人潜进王府,但是人跑了!”枫炎的出现,打破了屋里两人的僵持局面。柔心闪身走向了门口。

“追了么?”公子瑾阑的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波动。柔心快步走了出去。枫炎看她的眼神能杀人!

“那人的轻功极好!”枫炎的眼睛还盯着柔心的背影。这个女人实在是公子的克星!他在门外已经看到她和公子瑾阑挨得很近、很近……

柔心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她刚点上蜡烛,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

“噗!”烛火被吹灭。月光透过窗棱铺洒在柔心的身上。她的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银纱。她的脸此时犹如月宫里的嫦娥清冷美艳。

公子清浅低头注视着柔心。他的黑色的眼仁里透着星星般的光亮。

“公子不怕被人瞧见?”柔心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了。

“你知道我的目的。”公子清浅的喉咙动了动。

“他们将在你返京时动手!”柔心的声音很低。

窗户只轻轻地一闪,公子清浅已经不见了踪影。

柔心看着自己镜中如花的容颜叹了口气。他们定是被这皮相所惑,并非真情吧!

柔心辗转难眠,不觉天光已亮。她草草梳洗一番打开门。公子瑾阑和枫炎就站在她的屋门口。

难道昨晚公子清浅被他们发觉了?柔心的心提了起来。他们二人都在,自己想逃都逃不掉!

“走!”公子瑾阑只说了一字。柔心松了一口气,赶忙跟在了他们二人身后。

“我的卫队身手不错!您还是带着吧!”杨辰在大门口相送。他的身后有十二位高手。他们是杨辰在军中选出的。

“留下!”公子瑾阑瞥了一眼那卫队,走出了府门。

“你去府衙通知他!”公子瑾阑头也没回就和枫炎上了马绝尘而去。

柔心用手掩住口鼻,呆立片刻,然后转身去了南川府衙。

公子清浅看到衙役带着柔心走进二堂内便知公子瑾阑有行动,需要他的配合。

“他们去了南面!”柔心眨了眨眼道。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公子瑾阑去了哪里。

公子清浅看到柔心发怔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他已经猜出那个公子瑾阑只让柔心来,却并未说出他的去向。公子清浅自然知道公子瑾阑去了南城。

“我们需要装扮一番!”公子清浅对身边的寒光耳语片刻。

含光的毒已解,身体已经无大碍。但他的脸色和唇色还是有些苍白。他快步走出屋门去准备了。

“你我扮做夫妻进城!”公子清浅抿了一口茶,然后看向柔心。

柔心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吱声。她站在那里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有吃的么?”柔心的鼻尖已经有了汗珠。

“一会儿出去吃!”公子清浅的声音很温柔。他的嘴边挂着笑意。他喜欢看柔心那窘迫的样子。

“公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含光走进来拱手道。

“好!”公子清浅三人换了装束。他和柔心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含光扮做家仆,随行在侧。

鲁记面馆的面是出了名的。公子清浅看着柔心用筷子挑着一根面条放入那樱桃般的口中。

女孩子都是这般吃面么?公子清浅饶有兴致地瞧着。

一碗面,柔心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了筷子。她担心去得晚了,公子瑾阑会出危险。

公子清浅看着柔心放下筷子,他的心便沉了下去。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就那么担心那个人么?一股醋意在公子清浅的身体里漫延。

“我们快走吧!”柔心并未发现公子清浅的情绪变化。他们走出面馆时,公子清浅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担心他?”

柔心愣了一下。自己刚才确实是想要快些吃,好快点去。但是那碗面真的太热了,她不得不放下筷子。经公子清浅一问,才发现自己的确为公子瑾阑的安危担心着。

“别忘了你的身份!”公子清浅看着柔心的表情很是不悦。他跨上含光牵来的马飞驰。含光和柔心也飞身上马追去。

第二十二章 两翻较量

公子瑾阑和枫炎已经到了南城。城池坐落在半山腰。上山的路口有兵士把手着。

公子瑾阑二人下了马,一起走向路口盘查处。

一位兵士看着公子瑾阑的路引跑向了他的卫队长。卫队长拿着路引来到公子瑾阑二人身边。

“你们来自京城?”

“是!”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来我们南城做什么?”那名卫队长警觉地打量着公子瑾阑。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冷峻、剑眉秀目的人不一般。

“见你们的将军。”公子瑾阑的目光冷傲地斜视着那位卫队长。

“您是?”

“特使!”公子瑾阑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守着!我去禀报!”那名卫队长慌忙跑上山去。

公子清浅三人赶到时,恰巧看到那名卫队长带着数十人引着公子瑾阑主仆二人向山上走去。

“公……”柔心只喊了一个字就被公子清浅捂住了嘴巴。

“我们暗中相助!”公子清浅贴着柔心的耳根低语。

公子瑾阑的耳朵十分的灵敏。他已经听到了柔心的声音。所以他微微侧身回视,正好看到公子清浅俯身和柔心说着什么。公子清浅的手那时还在柔心的脸上。

公子瑾阑一甩袍袖,怒上心头。他转身继续前行,心里却不痛快之至。

“您都看到了!”枫炎适时地加了一把火。

公子瑾阑此时的冰山脸,使得一直偷偷注意他一举一动的那个侍卫长打了一个寒颤。

南城的城门设有关卡。侍卫长出示了一块令牌,他们一行人便被放行了。

公子瑾阑二人跟随侍卫长来到了一处府邸。他们进到院里,公子瑾阑看到了身材高大,披发的杨潇。

就是这个长着鹰隼一般眼睛的人,弄得京城第一公子狼狈不堪?公子瑾阑心中不屑地暗道。

“你敢孤身一人来这里,是不是觉得我的十万大军是个摆设?”杨潇自听到他的卫队长来报,有个朝廷的人要见他。他便一直琢磨着这个人会是哪个武将!

待他见了公子瑾阑后,才发现他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杨潇的心里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他们要是没了主将,还会与朝廷对抗么?”公子瑾阑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感到透骨的寒。

杨潇也感到一阵寒意逼近自己。这个娃娃看起来不简单啊!杨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公子瑾阑解下了斗篷扔到了身旁的树桠上。枫炎第一次见自己的公子脱下斗篷应敌。于是他不敢大意,拔出了剑。

“你不拔剑么?”杨潇的刀已经拿在了手里。

公子瑾阑并不搭话。他只是将内力凝聚在右手。

杨潇轻喝一声,人和刀同时出动。他的刀锋劈向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就在刀即将劈中自己面门时,突然侧身闪过。那锋利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面颊劈下。

杨潇心中一惊,自己的刀明明已经劈到,怎么会落空了呢?

公子瑾阑的掌风迅猛至极,杨潇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起左臂,右手推着左腕发力接掌。

杨潇被公子瑾阑的掌风击得后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他的左臂发麻,使不上劲儿了。

好厉害的内力!杨潇自知不是他的对手,闪身退到了屋里。

公子瑾阑一掌劈开了屋门。杨潇的下属们冲上前来。枫炎出手了。杨潇的人死伤无数。

公子瑾阑只是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陈设。里面的物什和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但是却看不到杨潇的人在哪里。

“公子!他们弓弩手来了!”枫炎看着墙头上人头攒动不禁退到了公子瑾阑的身边。

“上屋顶!”公子瑾阑的话音未落,两人已经到了屋顶。

弓弩手们的弩箭都落了空。他们再发射弩箭至屋顶时,公子瑾阑和枫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搜!”程明带人开始四面搜索起来。

杨潇躲进密室内,看着坐在几案后闭着眼睛的杨夫人。他的内心十分的复杂。

“放弃吧!二郎!”杨夫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中噙着泪水。

“来不及了!”杨潇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将军!人跑了!没捉到!”密室外传来程明的声音。

杨潇打开密室走了出去。刚才那特使的功力明显在公子清浅之上。他到底是谁呢?杨潇走到书架旁抽出了一卷书简。

书卷上是京城所有官员的名册和简历,以及各大家族的子弟的详细记录。

杨潇坐在书案后仔细的查看着。最后,他的目光锁定了目标。季府四公子——季瑾阑的名字跃入他的眼帘。

二皇子的幕僚和至交,为人清冷、低调,容颜俊美,身材修长,性孤傲,擅谋略。至于武学方面并没有记载。

“难道他故意隐瞒了自己的功夫?”杨潇喃喃自语。

杨潇又查寻了京城的名士榜。公子瑾阑并未在榜上。武学榜上的十八高手更是没有他的名字!只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中,他位列第三!

他能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可见他的城府和心机有多重!杨潇的眉宇间充满了忧虑的神色。

“那公子清浅可有动作?”杨潇又想起了另一个让他头痛的人物。

“探子说他未离开衙门。只是他的侍卫含光不见了踪影。”程明如实禀报。

“一个侍卫不足虑!”杨潇松了口气。

屋顶的公子清浅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含光。含光并不理会公子清浅的含着笑意的目光。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对面的院墙。

夜幕降临了。杨潇的屋子里的油灯被点亮了。含光看到两个人影从院墙上跃进了院子。

“来了!”含光低声道。

公子清浅凝神下望,公子瑾阑和他的侍卫枫炎又来到了杨潇的府院之中。

杨潇的房门大开着。公子瑾阑和枫炎瞥见杨潇持神情自若地看着手里的书简。

“杀!”公子瑾阑低喝。

枫炎的袖中飞出了三枚毒镖,分上中下射向杨潇。

程明的剑击飞一枚。杨潇左手持杯扣住一枚,右手的书简挡住一枚。

“既然回来了,就进来一叙如何?”杨潇放下书简,看向门外。

公子瑾阑举步前行。枫炎一伸手拦住了他。

“公子不可!小心有诈!”

“怎么?你们不是想取我性命吗?”杨潇拿起茶斗添了茶。

公子瑾阑推开枫炎,走到离屋门一丈之地停住了脚步。他的目光停在了门前的石灯上。他突然发力,一掌击向那石灯上部。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响,距离公子瑾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面塌陷下去。枫炎俯首一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二十三章 杨潇潜逃

杨潇房门前的机关被公子瑾阑所破。枫炎看出里面是连锁机关。只要有人掉落下去,两边的铁板便会快速合拢,将人挤成肉饼。

公子瑾阑和枫炎飞身入屋内时,杨潇已然躲进了密室之中。

程明按动机关锁,屋内东西柜格内交叉射出了短箭。

公子瑾阑和枫炎翻身躲过。公子瑾阑的掌力袭向了程明。

程明哪里敢接公子瑾阑的掌力。他侧身闪过,他身后机关锁被击得粉碎。

院外涌进数十兵将。公子清浅三人从屋顶跃下,截住那些兵将厮杀起来。

有两个兵士跑到门口想进去帮助程明,却在飞跃时被枫炎击落进了门前的陷井之内。

两声凄惨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那些兵将退向了院门口。

程明被公子瑾阑擒住。枫炎提着他来到了院子中央。院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拉满了弓。他们看到程明却都停住了手。

“别管我!快放箭!”程明嘶声叫道。但是却无一兵士放箭。因为程明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将!

公子清浅已经进了屋内。他同公子瑾阑一起寻找着密室的机关。

两个人一言不发,行动却很有默契。聪明人在一起做事,是不需要言语的。

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二人的目光最后集中在了屋粱之上的灯笼之上。

他们二人同时出手。屋粱上悬挂的灯笼瞬间被击碎。

整个屋宇开始摇晃起来。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不得不撤出屋内。

“走!”密室之中的杨潇知道机关中心被毁,整座屋宇即将倒塌。他拉住杨夫人的手臂,将她拖进了密道之中。

“程明将军!你为何背叛杨辰,背叛圣上!”公子清浅厉声质问。

“我本就是二公子的人,何来背叛之说。我忠于自己的主子,何错之有?”程明闭着眼睛争辩。

“你将这十万将士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敢大言不惭?如果南川两兵交战,南川百姓将陷入战祸之中,你于心何忍?南川动荡,邻国必将趁势挑起战端。你还敢说你没错?”公子清浅的话使得众兵士陷入了沉思。

公子瑾阑也不得不佩服公子清浅的口才和雄辩之能。

程明听了更是冷汗直冒,无言以对。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院子的中央。

“我愿意一人承担罪责!这次事件与他们无关!”程明以拳砸地,痛悔不已。

“不好了!川王已经带人驻军城下!程……”一个兵士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院中。当他看到程明跪在地上成了俘虏时,惊得说不下去了。

“你若肯带兵下山受降!我会在圣上面前替你开脱的!”公子瑾阑郑重地承诺。

“好!”程明突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南城门口。程明带领十万大军正式受降,归顺于杨辰。

程明被杨辰带走,关押了起来。但是他始终不肯说出杨潇的下落。

杨潇同杨夫人一起失踪了。金香芋被公子清浅等人解救出来。

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等人一起回到了川王府。

公子清浅看着柔心跟随公子瑾阑去了客房。他的心莫名的失落起来。他去浴房沐浴,却有一条蛇爬向了他的浴桶。

公子清浅最是怕蛇。因为他五岁那年和母亲去道观里时,被那里的毒蛇咬了,差点没命!

当时他昏迷之际,看到了一个女孩模糊的面孔。他醒了以后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中了蛇毒,出现了幻觉。

公子清浅闭着眼睛正感受全身放松的惬意,却不经意间听到了一阵悉娑之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一条绿蛇正冲他吐着信儿。

公子清浅骇然地一动不动。他的右手死死地抓着浴桶,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

公子清浅突然裹住浴巾飞身离开了浴桶。但是他的手臂还是被那条蛇咬了一口。

他跑到屋外时,一头栽倒在了正路过的柔心身上。

柔心是来给公子瑾阑取皂豆的。她万万没想到却遇到了被毒舌咬了的公子清浅。

柔心看着公子清浅手臂上的伤口,知道他中了蛇毒。她毫不犹豫地替他吸出了毒血。

公子清浅再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公子!”姚童轻声地叫道。

“你好了?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被毒蛇咬了。幸亏柔心姑娘路过,替你吸出了蛇毒。郎中说这种蛇毒很厉害的!”姚童扶起了公子清浅。

“柔心救了我?”公子清浅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的伤口。他又想起了小时候被蛇咬的那一幕,还有那个模糊的女孩影像。

“嗯!她跟公子瑾阑走了。这是公子瑾阑留下的锦书。”姚童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块锦帛递给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展开一看,两行工丽的字迹出现在他的面前。上书:杨潇一定不会离开南川。程明和杨潇务必安全押解回京。

公子瑾阑接到二皇子的密函,让他速速回京。公子瑾阑自然知道二皇子的用意,所以他即刻启程回京。

柔心坐在马车夫的身边有些心绪不宁。她没有看到枫炎的影子。而公子清浅中毒也绝非偶然。

炎热的天气使得柔心感到焦躁不安。她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奉茶!”公子瑾阑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

柔心钻进车里,跪坐奉茶。这茶壶及手可得,公子瑾阑这是……柔心思及至此,不禁微微抬头瞥了一眼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轻轻地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他的眼睑始终低垂着。他的剑眉安卧着,神情不似以往那么清冷了。

“他要回京恐怕不那么容易了!”公子瑾阑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惋惜之意。

柔心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她的心凉了起来。一抹忧虑毫无征兆地写在了脸上。

“你在担心他?”公子瑾阑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之上!他的眼神狠厉,死死地盯着柔心的脸。

“几面之缘,何来担心之说?”柔心自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公子清浅的人。这是公子清浅给她的唯一忠告!

“呵!你在霓虹苑杀了人这终归是事实吧!”公子瑾阑又想起了柔心身上的那个醒目的胎记。他的手抓紧了茶杯。

第二十四章 情愫暗生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的脸色转寒,眼光凌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柔心知道此时否认必死无疑。

“他为何用人顶替你的死罪?”

“也许是想快速了结此案,免得连累他自己!”柔心按着公子清浅事先研究好的话说了出来。

“哦?为何他事后不追杀你?”公子瑾阑步步逼问。

“也许我无意之间帮了他吧!”柔心回答的滴水不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公子瑾阑的气往上冲,脸色冰寒到了极点。

“咔嚓!”公子瑾阑手下的茶杯竟然碎裂了。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淌下。

柔心本能地拿出手帕想替他包裹伤口。但是公子瑾阑的手却依旧没有抬起。

公子瑾阑现在致柔心于死地是再简单不过了。他们近在咫尺,柔心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公子瑾阑的带血的手掐住了柔心的脖颈。他只要轻轻一用力,柔心的脖颈就会断掉。

“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到了这个地步,柔心到是先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无论答“是”,或是“不是”都死定了。她的手轻轻地将公子瑾阑的手拿开,然后细心地擦拭着他指上的血痕。

公子瑾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一丁点儿的伤。这是他第一次流血。

柔心拿出第二块手帕开始给公子瑾阑包扎伤口。绢帕上的兰花使得公子瑾阑一把扯开了那块手帕。

柔心惊愕地看着公子瑾阑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饰坠。他将葫芦里的解毒丹粒倒入口中。

“公子!”柔心看着公子瑾阑的手开始发青,不禁颤声叫了起来。

“闭嘴!”公子瑾阑低吼。柔心捂住了嘴巴。车夫停下马车探头进来。

“赶路!”公子瑾阑快速地将手藏于袖中。

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公子瑾阑端坐车内运功逼毒。

柔心现在要是动手,公子瑾阑必将死于非命。

我若不杀他,他会放过我么?柔心的心里激烈地斗争着。现在杀了他,公子清浅便再没了对手。

柔心的手抬了起来。公子瑾阑已经将毒逼至指尖。黑色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流出。他何尝不知自己此时性命危急?如果柔心是公子清浅的人,她绝不会放弃这绝佳的机会!

运功疗伤之人绝不可有任何杂念,否则将会适得其反,伤及心脉。

公子瑾阑的气血突然逆流,他的神情现出了痛苦之状。

柔心的手没有致公子瑾阑于死地,反而用她的内力助他逼出毒素,顺回了气血。

柔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她见公子瑾阑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她。她钻出了车厢,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今晚在最近的镇子投宿。”柔心轻轻地对车夫道。

慕容小镇在夜间十分的安静。公子瑾阑的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

客栈的老板笑容可掬地将店里最好的房间推荐给了公子瑾阑。他从公子瑾阑的装束和衣服的料子上看出,来的不是一般人。

柔心端来了一碗阳春面放在了桌子上。公子瑾阑洗净了手上的血渍,坐在了桌旁。他伸手拿起了筷子,却夹不起面。

柔心看着公子瑾阑微微颤抖的手,便将他的筷子拿在手里想喂他吃面。

公子瑾阑极不习惯被人喂食。他的左手拿过柔心手中的筷子吃了起来。他的左手虽然有些拙,但好歹也将一碗面吃了下去。

“为什么没杀我?”公子瑾阑用巾帕擦了擦嘴角。他指尖的血痕刺激着柔心的眼部神经。

“我是你的人,只会保护你!”柔心答得很有技巧。她先后跟随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两位人尖儿,日日耳濡目染,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

“以后离娟娘远一点!”公子瑾阑将那块绣着兰花的锦帕放到了桌子上。

“你是说她送给我的帕子上有毒?”柔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上一次设计自己的是公子瑾阑。娟娘事后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她还将自己绣的锦帕给了柔心。

“如果锦帕有毒,我随身用了这么久也不是没事?”柔心伸手去拿锦帕,却在半空停住了。

“它上面的毒对皮肤不起作用,但却见血封喉!无论你出血,还是你为别人包扎伤口,结局都一样!”

“我们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柔心无力地扶住了身前的椅背。

“你与我,我与他亦无仇,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公子瑾阑缓缓地起身休息去了。

其实娟娘爱慕公子瑾阑不假,嫉妒柔心也不假。但这些根本不足以让她去害柔心。关键是枫炎告诉娟娘,柔心可能是公子清浅的人。她留在公子瑾阑身边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甚至有机会的话还会杀了他。

公子瑾阑自然知道这是他的心腹侍卫枫炎怂恿娟娘的结果。所以他会对柔心那样解释。

“也是!娟娘是公子瑾阑府里的人,自然是要帮他的。”柔心想通了之后,她的心不再难过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明明是公子清浅的卧底,却白白放弃了杀对手的机会!

他们几次三番地害公子清浅,至今他中蛇毒恐怕还未痊愈。就连公子清浅能不能安全回京都未可知。他们如此地狠心,自己却事到临头心软了!

柔心辗转难眠自责不已。她下定决心,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定不会白白地错过!

南川王府里的公子清浅的确身子还很虚弱。他看了公子瑾阑的留言后更加的忧心。

“公子!吃药了!”姚童端着汤药走到公子清浅的床边。

公子清浅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汤药也太苦了,一直苦到了他的心里。

公子瑾阑既然能让柔心来到自己身边通知消息,并肩作战。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柔心是自己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他完全有把握不让自己回京,或是自己押解的囚犯半路被杀,自己同样是罪责难逃!

一想到柔心可能在路上就被密杀,公子清浅不觉得吐了一口血。

“公子!”立在门口的含光冲了进来。

“没事!”公子清浅擦了擦嘴上的血渍。含光拿出手帕给公子清浅擦了擦手。

“刘涛带人到了么?”

“恐怕正在赶来的路上!”含光拱手回道。

“随我去审一审程明!”公子清浅坐直了身子。含光帮他穿上靴子和衣服。两个人直奔川王府的地牢而去。

程明在地牢中戴着锁链一言不发。公子清浅让人打开牢门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次叛乱你顶不起!杨潇如果不到案,整个杨家便会有灭顶之灾!杨辰上报的兵力只有十万。现在却凭空多出了一倍!你觉得圣上会如何想?”公子清浅说得是实话。因为实话最有说服力。

“南城以西,柳家村。求你保住那十万兵将!还有我的妻儿!”程明跪将下来,他的头重重的触地。

公子清浅回身便走。他实在无法应承什么?这案子实在是太大了。皇上本来就忌惮杨辰的实力。现在又有这么大的把柄,皇上会不会就此废黜了川王的封号都说不准。这杨潇简直就是在作死,竟然毫不顾惜杨家全族的性命!

第二十五章 杨潇被擒

南城柳家村一片祥和。村口的一棵老柳树的腰垂得很低。树干上挂着一个牌子——“柳家村”三个字在刺眼的烈日下十分的醒目。

杨辰亲自带人把柳家村围得跟铁桶一般。公子清浅和杨辰一起进了村子。

村民们都被赶到了场院里。含光和姚童来报说没发现杨潇的踪迹。

杨辰的下属也报告说全村的人都来了,一个不少。

“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杨辰看着公子清浅问道。

“不会!你守住各个路口,我亲自去看!”公子清浅走到了村保长跟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含光的剑已出鞘。

“别杀他!我说!”保长身边抱着孩子的妇人跪在了地上。

“说吧!”公子清浅松了手看着那妇人。

“你们要捉的人是前天进村的。他们就住在我们家的另一处宅子里。”

含光听了那妇人的话,一把将她怀里的孩子抢了过来塞到了姚童的手里。

“还我孩子!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妇人发疯似的扑向姚童。姚童机敏地闪开了。

“带路!”含光的剑指向了那保长。

保长低着头转身向前走去。那妇人被两名兵士捉住了。

公子清浅等人跟着保长来到了一处院落。一名兵士推开了院门站到了一旁。

公子清浅进到院子里看到花圃里的花开得正艳。花房的门开着,一只狗安静地卧在门前。

公子清浅等人走到院中。姚童带着兵士开始仔细的搜查起来。

“公子!没有!”姚童垂头丧气地回报。

“恐怕早就逃了吧!”一个带队的中卫道。

公子清浅亲自去看了杨潇曾住的屋子。那里陈设简单,并无藏身之处。

公子清浅走出屋门,他的目光落在了花圃门前那条狗的身上。那条狗吐着舌头,喘着气看着公子清浅等人。

公子清浅再看了看花房发现门是开着的,窗户却是紧闭的。他轻轻地走向了花房。大家跟在了他的后面。

“出来吧!”公子清浅喝道。花房门前的狗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人进院,狗没有理由不叫。除非他的主人在眼前。”公子清浅的话音刚落。杨辰拉着杨夫人走出了屋门。

一个兵士在中卫眼神的暗示下跑去禀报杨辰了。

“你不让路,我就杀了她!”杨潇威胁道。

“你不束手就擒,你们整个杨家都在劫难逃!”公子清浅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她若是死了!我哥会饶过你么?”杨潇冷笑不已。

“夫人!”杨辰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大哥!你若放我走!我绝不再回来!嫂子也会安然无恙!”杨潇竟然还能笑着说话。

“你不会放他一人,连累全族吧!”公子清浅见杨辰犹豫不决,他适时地提醒道。

“你走吧!”杨辰的话使得在场之人都为之震惊。

“不可!”公子清浅轻喝。

“我欠他的!我来还!”杨辰拔出了剑。

“夫君!不要!”杨夫人想挣脱杨潇的手去阻止杨辰。无奈杨潇的手死死地抓着她不放。

杨夫人情急之下咬了杨潇的手臂才得以逃脱,跑向了杨辰。

杨潇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滚落。他的手中射出的一枚金针。

杨夫人扑到杨辰的怀中气绝身亡。公子清浅和杨潇大打出手。

杨辰放下怀里的夫人,一掌击向杨潇的左肩。杨潇正被公子清浅用剑压住刀背,冷不防地被杨辰打得吐血不止。公子清浅点住了他的穴道将他拿下。

川王府挂了重孝。杨夫人的棺椁停放在了灵堂之上。

公子清浅主仆三人祭拜了杨夫人之后并未押解犯人进京。

京城皇宫之内,宽和殿中。三皇子将公子清浅的书简呈给了皇上。

公子清浅将南川事件的始末据实陈述。然后他称自己蛇毒发作,无法亲自押解犯人返京。

皇上对自己的腐臣姜公公附耳一番。然后他告诉三皇子,押解犯人之事自有人去做。让他告知公子清浅好生养伤,不必急着赶回京城。

一日后,川王府内。御前侍卫于棱之拿着令牌来到王府内。

公子清浅和川王一起前来听旨。于棱之传皇上口谕,接管人犯押解之职。并让公子清浅养好伤后回京。

公子清浅谢了圣恩,松了一口气。在回客房的路上姚童不解地问公子清浅。

“京城到南川我们坐马车跑了好几天才到。那于棱之怎么会只一日功夫就来了?”

“他是与我们同时离京的!而且他一直隐藏于王府之内!”公子清浅想到了那日假山石后用剑击碎自己飞出去的茶杯的那个人。

“皇上不信任我们?”姚童不满地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差事不但自己吃尽了苦头。就连公子也差点没命了!

“这次南川之事非同小可,皇上明里暗里派了三拨人也无可厚非。”公子清浅当然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更何况皇上派来的这个人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夜色来临之时,刘涛带人来了。

“公子!一共十人!”刘涛动用了府内暗中培植的江湖势力。只有他一人来见公子清浅,那十人并未现身。

“公子!董心平请到!”含光将董心平也带到了公子清浅的身前。

“多谢董兄相助之恩!请!”公子清浅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几案之上。

“这算不得什么!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董心平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侧。

“今夜三更,我们便动身回京。事先不可走漏风声。”公子清浅神色凝重地道。

“是”含光带刘涛下去安排了。

“为什么走这么急?”董心平放下茶杯不解地问道。

“我的政敌欲致我于死地,不会让我轻易活着回京!”公子清浅又给董心平斟了茶。

董心平端起茶杯看着里面的热气不吱声了。公子清浅知道自己的话骇住他了。

“我真不该将董兄拖入这深水之中。现在是让你一人离去,或是随我同行皆有危险。你不会怪我吧!”公子清浅抿了一口茶歉意地道。

“既然上了你的船,就应与你同舟共济!我倒是有个法子,能让你平安抵达京城!”董心平附耳说了自己的妙计。公子清浅盯着董心平看了许久点点头。

第二十六章 情融冰山

公子清浅留书一封后,三更天带着众人悄悄地离开了川王府。

黎明,在南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含光和刘涛骑马随着马车前行。姚童坐在马车夫的身边凝视着前方。

他们一行人刚出了南川地界,在福新岭遇到了埋伏。无数箭矢射向了马车。

不料,那些箭刚碰到马车便纷纷坠落下去。枫炎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容不得他细想。他带人冲杀过来。

含光和刘涛奋力厮杀,姚童护着马车不离左右。

枫炎的人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人数众多。眼看着含光三人抵挡不住了。这时,从林子里飞出了一批黑衣蒙面之人。

枫炎见这批黑衣人招式狠辣,配合默契。自己的人死伤半数,便带着剩下的人尽数撤走了。

二皇子府内博艺阁里茶香四溢。公子瑾阑正同司马诏下棋。柔心也侍候在侧,为他们煮茶、奉茶。

“公子!失手了!”途安将一卷帛书拱手递给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捻开一看,上书:有十数黑衣蒙面人相救!公子清浅并未出手!

公子瑾阑沉思片刻,将帛书递给了二皇子。二皇子看了叹口气:“看来他早有防备!不过!他驱驱十几人怎么能挡得住我千余人!”

“马车之中未必是他本人!”公子瑾阑话一出口,二皇子和柔心均愣住了。

“那只有逼出轿中之人才能见分晓!如果不是他,我们捉了他的全部得力干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吧!”二皇子喝尽了杯中的茶。

公子瑾阑的棋子落下了。二皇子往棋盘上一瞧,脸色不禁变了变。这盘棋他已经输了。

柔心给二皇子添了茶水。双手奉到他的面前。

二皇子一手接了茶杯,一手抓住了柔心柔若无骨的右手。柔心往回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来。她这才知道二皇子的功力不浅。

“皇上口谕!请二殿下即刻进宫面圣!”刘公公前来传圣谕,使得柔心怦怦直跳的一颗心放下了。

公子瑾阑手里紧捏着的棋子也放在了棋盒里。他和二皇子同时起身。柔心也站了起来。

“有劳公公先走一步!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到!”二皇子恭敬地道。

刘公公施礼后先走了。二皇子转身拉着柔心去了他的内室。

公子瑾阑心里虽然为柔心担心,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二皇子黑着一张脸出来了。柔心红着脸跟在他的身后。

公子瑾阑一瞧二皇子的脸色,他便知道他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但是柔心为什么脸上带有潮红呢?

“进来!”公子瑾阑在马车内冲坐在车夫身边的柔心唤道。

柔心不知公子瑾阑唤她何意。她掀开车帘弯腰走了进去。

“坐!”公子瑾阑的眼神看向车外。

马车内并无侧凳,只有公子瑾阑身侧空着位置。婢女和主人同坐是大不敬的。柔心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车启动了,柔心突然被马车晃了一下。她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可是马车里没有可抓住的东西。她的身子扑向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一推一带,柔心已然坐在了他的身边。

“别动!”公子瑾阑见柔心想起身便下令道。

“这不合规矩!”柔心小声嘟囔着。

“说说你为什么逃脱了?”公子瑾阑很是好奇。

二皇子的功夫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对付柔心却绰绰有余。柔心居然能让一直对她有占有欲的二皇子吃瘪。这还是从来未有过的事!

没有比公子瑾阑更了解二皇子的了。他想做的事不会半途而废的。他想得到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公子瑾阑见柔心将头埋在胸前一言不发。他更想知道原因了。于是,他擎起了柔心的下巴看着她那躲闪的目光笑了一下。

柔心抬起手臂想拨开公子瑾阑的手。但是公子瑾阑的手更快。柔心的手被他攥在手里动弹不得。

“说吧!不然我就在车里……”公子瑾阑的脸贴近了柔心。

“我说了,公子不许生气!”柔心别过脸,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答应你!”公子瑾阑松了手正襟危坐着。柔心侧过身子推开了她身边的小车窗。但是她还是觉得浑身发热。

“怎么?”公子瑾阑几乎失去了耐性。他也觉得今天这轿中有些燥热。

“我对他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柔心的声音小的像蚊子。

“他信了?”公子瑾阑嘴角微微上挑,神情似笑非笑。

“不信!但是我却说自己绝不是那种拿女孩子家清白不当回事的人。”柔心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于是你拔下头钗以示对我的忠诚!”公子瑾阑居然笑出了声。

“你偷看了?”柔心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用看我也知道!”公子瑾阑笑着转头看着囧得紧的柔心。这个女人为了守身如玉,竟然不惜自己的清白之名。也不枉我为她毁了清誉。

一座冰山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不苟言笑的公子瑾阑今天居然破例笑了多次。他自己竟没有丝毫的察觉自己的失态。

柔心光顾着害羞,也没有看到公子瑾阑那阳光的时刻。

途安护着马车回到了府中。他也是公子瑾阑贴身侍卫之一。只不过他平时处理些府中的繁琐之事,并不在公子瑾阑身边伺候着。所以柔心是第一次见他。

途安比枫炎和善多了。柔心下了马车,瞥了一眼扶了一下自己的途安。她却不知道这种人比枫炎要精明和难对付多了。

“明天有个宴会。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公子瑾阑说完走向了浴房。

到了府里,柔心总算平静了下来。她刚走到自己的屋门口,一种平和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柔心!”柔心暗暗吃了一惊。她竟没有觉察到自己身后有人?

“途大哥有什么吩咐?”柔心行礼道。

“去侍候公子沐浴!”

“这好像不是我的差事。”柔心抬头看着途安。

“枫炎不在!”途安皱着眉头看着柔心。府里的丫头哪个不想近身服侍公子,可偏偏这个丫头好像还不愿意?

“那也应该是你去侍候。”柔心的话使得途安有些怒意。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温和平静。

“公子嫌我的手粗糙。”

柔心抓过途安的手仔细看了一下。那双手上的确茧皮挺厚。

“我有些乏了。你找别人去吧!”柔心松开手进了自己的屋里。

途安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个丫头难道不懂得避嫌么?

“哎!公子指名你侍候!”途安拍了一下柔心合上的门道。

“你们磨蹭什么呢?公子发火了!”管家荆叔走了过来。

柔心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披黄绿色的长袍。

途安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但是柔心的美却是温婉可人的。

他们二人赶到浴房时,门前跪了一地的丫头和仆役。

“公子!他们二人来了!”荆叔毕恭毕敬地道。

“怠慢主子是何罪?”公子瑾阑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是他的话使得途安和柔心赶紧跪下了。

“还不解释一下?”荆叔看着柔心柔弱的小身板摇摇头。

“奴婢去换了一身衣服好侍候公子,所以来晚了!”柔心小心翼翼地回道。

“属下办事不利,自去领罚!”途安知道府里的规矩。他这是入府以来第一次挨打。他把这笔账记到了柔心的头上。

第二十七章 看破心机

公子瑾阑的浴房很华美。屏风上的雕刻也是极其精致的。

柔心转过屏风看到了一个白玉温泉池。池中的雕塑精美。池顶垂着纱帐。池面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公子瑾阑背对着柔心进来的方向。柔心深吸了口气走到池边。

“没侍候过男人洗浴?”公子瑾阑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一次!”柔心跪坐在池边答得很干脆。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的眼睑低垂,呼吸有些不稳。

“给我按按头和肩背!”公子瑾阑一肚子的火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祸水。公子瑾阑暗自感叹。

公子瑾阑曾经在心里嘲笑过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也对那些沉浸在温柔香里的帝王将相侯嗤之以鼻。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女人的魅惑力确实能令英雄气短!

公子瑾阑刚才还觉得头发胀,现在却是舒服至极。但是他始终保持着警惕。柔心毕竟曾是公子清浅的人。

柔心现在内心十分的矛盾。这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只要在公子瑾阑身后的三大要穴上用内力戳一戳,他便会毫无反抗之力了。这是她在霓虹苑里学的杀人秘技。

柔心之所以活到现在,就是她的心不够狠。她知道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是你死我活的政敌。但就她来到公子瑾阑身边所见所闻,他的确是个有治国安民能力的人。这次南川事件,公子瑾阑功不可没!

要柔心亲手杀了这样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她还是下不了手。

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能杀他!柔心暗暗地对公子清浅道。

公子瑾阑见柔心的手不动了。他挑了一下眉毛。

“啊!”柔心被公子瑾阑拉下了水。

“你刚才是不是动了杀我的念头?”公子瑾阑的手掐在柔心的脖颈上。柔心只有脸露出了水面。她感到一阵阵喘不过气起来。

“公子!”荆叔和两个侍卫闯了进来。

“退下!”公子瑾阑松了手。柔心落到水里却被呛到了。她抓着公子瑾阑的手臂不停地咳嗽着。

荆叔和那两名侍卫退下了。但是他们就守在屏风的后面。

“我今天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必须发誓,从今往后一心侍候我,不再有二心!”公子瑾阑抓住了柔心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

柔心不敢看公子瑾阑的眼睛。她刚才的确动了杀意。就算公子瑾阑现在杀了她,她觉得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说!”公子瑾阑低吼。

“我从来都没有……”柔心的话没说完就被公子瑾阑推倒在了池子里。

公子瑾阑出了池子,掀掉浴巾穿上了衣裳。柔心这时恰巧从水里钻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啊!”得一声,柔心又钻进了水里。

公子瑾阑回头瞧了一眼,他的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恶!”公子瑾阑觉得自己有种被欺侮了的感觉。

“将她关入地牢!”公子瑾阑的后背的衣服被自己的长发洇湿了一大片。

荆叔赶紧拿了块干净的巾帕帮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渍。

柔心被两名侍卫从水中捞出来带走了。公子瑾阑看着青石路上的一趟水渍,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需要静一静,理清一下头绪。

地牢里阴暗潮湿,柔心脱下长袍拧干挂在栏杆上。

“身材和模样都是一流的!怎么公子就看不上呢?”两个守卫地牢的牢役小声嘀咕着。

柔心一点一点地拧着长裙上的水渍。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发冷。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我们去给她拿件牢服,免得冻坏了!”一个牢役去取了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递给了柔心。

柔心谢过牢役,换上了长袍。但是她在夜里还是发烧了。

牢役在天明时将此事禀报给了途安。途安却在晚上才将此事告知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来到地牢中时,柔心已经烧得不醒人事了。公子瑾阑心痛地抱起柔心出了地牢。

京城最好的郎中被请到了公子瑾阑的府中。柔心总算是脱离了危险。

柔心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公子瑾阑的怀里。公子瑾阑和衣而卧。他守了两天两夜,的确是困极了。

柔心一动不动地躺着。一是她确实是没有力气;二是她知道公子瑾阑绝不可能做出逾矩之事。

天至正午,一个高大的身影望了过来。柔心抬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

“二皇子?”

“你们!”二皇子在门口被侍卫拦住不让进。他一恼怒,拿出了自己的皇家令牌闯了进来。却看到了自己今生都不想再看到的景象。

“睡过头了!让二皇子见笑了!”公子瑾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柔心此时才开始怀疑公子瑾阑是不是早就醒了。

“出去说!”二皇子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公子瑾阑整理好衣衫也到了门外。

“公子清浅回京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他怎么逃脱的?”公子瑾阑很想知道这个。

“我们的人手持弓弩围住了他的马车。逼得车中人不得不露面,却不料里面是个女人!”

“女人?”公子瑾阑颇感意外。

“董家的三小姐,董心平!她以她的家族势力相威胁。我的人只好将他们放行!只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

“公子清浅是怎么进京的?”公子瑾阑将二皇子的想法说了出来。

“京城四门的守卫都安插了我的人!按理说他不可能进京还不被发觉!”二皇子至今还是一头雾水。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在护送董心平的人手之中!”公子瑾阑一语道破玄机。

“你要不是沉迷于女色,他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进京?”二皇子的火气上来了。

“您赐给我的美人,我怎么敢怠慢!”公子瑾阑拱手道。

“你……”二皇子气得拂袖而去。

柔心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她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了笑意。

公子瑾阑见了心中不禁一沉。她一定是因为公子清浅脱险而高兴!

“皇上有旨,宣公子瑾阑进宫面圣!”刘公公来到房门前高声道。

第二十八章 心机过人

皇宫的宽和殿内。公子清浅面见皇上,请求饶恕程明的家人和那十万已经归顺的兵将。

皇上命人传公子瑾阑觐见。于棱之和公子瑾阑一起走进了宽和殿内。

“臣见过陛下!”

“草民参见陛下!”公子瑾阑回到京城之后,已经将特使的令牌交出。他并无官职,所以自称草民。

“公子清浅请表,让朕饶恕程明的家人和十万归降的兵将!你们怎么看?”

“十万兵将理应由朝廷收编!至于程明有举报之功,圣上明德,自有论断!”公子瑾阑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皇上的目光看向于棱之。

“请圣上明裁!”于棱之直属皇上统领,他哪里敢说什么?

“传朕旨意,杨辰监管下属不利,罚一年的俸禄!没有旨意,不得擅离南川!归降的十万兵马赴西北边关,投七皇子麾下!杨潇和程明隔日午时斩!程明的家人随军流放西北!”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并肩出了宽和殿。皇上走到宽和殿外。他看着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二人卓越的身姿羡慕不已。

这天下永远是年轻人的!但愿他们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为国效力!

长长的宫道上,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走的很慢。他们都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两人的步伐一致,步子很轻。

快到宫门时,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同时停下脚步,面对面互视了一会儿。

“你为何不亲自动手?”公子清浅已经知晓了公子瑾阑的功力深不可测。

“我不会亲手杀你的!”公子瑾阑漠然地转身走出宫门。

公子清浅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公子瑾阑是顾忌自己的家族声誉。他和公子瑾阑势不两立,形同水火的事大家都知晓。

所以公子瑾阑得小心行事,不能落人以口实,更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公子清浅虽然不是公子瑾阑的对手,但是他绝不可能轻易地被杀死!如果一击不中,那么企图谋杀朝廷命官的罪责足以毁了一个人的前程和一生!

三皇子性格温吞,为人和善。他从来也没想过要杀二皇子和公子瑾阑。

公子清浅虽然与公子瑾阑是死敌,但是他在朝中是四品侍郎中。他负责收集和整理各地的简报,然后选取有价值的送进宫内。

同时,公子清浅出自世家海侯府,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对礼法看得很重。所以他从未私自动用过私刑,也未暗杀过任何政敌。

二皇子就不同了。他为人狠厉,城府很深。他对他的政敌一向是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公子瑾阑既然为他做事,自然也就听命于他。但是有些事他分得轻重,也时常劝谏二皇子。

二皇子对公子瑾阑青睐有加,他的话或多或少会斟酌一二!

公子瑾阑回到府里时,二皇子正坐在他的书房的几案后喝茶。柔心也小心地侍候在侧。

“他知道了是谁要他的命吧!”二皇子看着走过来坐下的公子瑾阑问道。

“那又如何?我们未有任何把柄落到他的手中!”公子瑾阑接过柔心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董府那边我们是否要去拜访一下?”二皇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的下属皆蒙面,又未透露自己是谁的人!我们现在过去,不是不打自招了么?”公子瑾阑吹了吹茶杯口的热气。

“但是我觉得董府的三小姐董心平似乎知道这事儿与我们有关!”

“她不会乱说,也不敢乱说!”公子瑾阑放下了茶杯。

“为何?”二皇子不明所以然。

“其一,一个大家闺秀私自出府多日未归,本就名声有损。其二,董府向来对政事保持中立。其三,除了公子清浅的人,没有任何其他人能证明她的证言。”公子瑾阑自信地抬头看向二皇子。

“公子清浅会善罢甘休么?”二皇子拿起的茶杯又放下了。

“我在宽和殿给足了他面子。他岂能不知我的用意?再则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将帮了她的董心平置于险境!”公子瑾阑的思虑如此详尽,使得柔心不得不佩服。

“如此甚好!七皇子下个月进京为她的母妃祝寿,你筹划一下!让他能为我所用!”二皇子说完就站起身而去。

公子瑾阑坐着没动。这七皇子手握重兵。他为国征战沙场,为当今圣上效命。这次他进京只是为她的母妃祝寿,顶多在京月余。要想在这期间使得他成为二皇子的臂膀谈何容易?

这压根就是强人所难的事儿,公子瑾阑为什么不拒绝呢?他真的能办到吗?柔心边想,边将二皇子用过的茶杯和煮过了的茶渣拾掇了出去。

柔心再回到公子瑾阑的书房时,她在门口就听到途安向公子瑾阑禀报各地办私学的事儿。

柔心轻轻地走了进去。途安回望一眼,闭上了嘴巴。

“你先下去整理出一份名单给我!”公子瑾阑看着几案上的绘图道。

“是!”途安瞅了一眼柔心走了。

“明天我们要一起出去一段时间,你也去准备一下!”公子瑾阑头也不抬地道。

“带我一起么?”柔心愣了一下。

“嗯!”

柔心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她只带了几件平日里穿的衣服。其余的东西不用她操心,途安已经给打理好了。

柔心打好包袱后走出了房门。日头正盛,她决定出府买一顶遮阳帽。

柔心自从进了公子瑾阑的府邸,这还是头一遭出府买东西。她去了熟悉的西街。那里的东西既便宜,又很实用。

柔心买了一顶白色带纱罩的帽子就往回走。在一处无人的拐角处,柔心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柔心反手去抓那人的手臂,却抓了个空。她快速转身却没看到任何人。

“柔心!”一声轻唤从一家面馆临窗的桌位传来。

柔心扭头一看,那人正是姚童。柔心刚要走过去,却看到姚童指了指她的身后,又指了指面馆对面的脂粉铺子。

柔心会意地走进了脂粉铺子。她正在挑选胭脂时,一位姑娘走到了她的身边展开了一麻布。麻布上写着:记住去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

柔心买了一盒胭脂后回到了公子瑾阑的府邸。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看一下!”枫炎从柔心的屋里走了出来。

“你没事儿到我屋里做什么?”柔心皱了一下眉头。

“你出府做什么?”枫炎一把抢过柔心的胭脂盒打开瞧了瞧。

“天太热,我去买了顶帽子,顺便买了一盒胭脂。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柔心说完进了屋子。

“还你!”枫炎将胭脂掷向柔心的后心。柔心的身子一侧,抓住了胭脂盒。

“好身手!”公子瑾阑的声音在柔心的屋里响起。

“公子!你怎么……”柔心的脚犹如被定住的一般。

“明天辰时出发!”公子瑾阑说完从柔心的身边走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 共吃蛋面

柔心呆立半晌才走到自己的床边。她的包袱依旧放在床上,只是她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柔心轻轻地打开那盒子,里面居然是时下最流行的簪子、耳环和玉镯子。

他是来给我送这些手饰的。柔心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拿起那镶着蓝宝石的金簪子插到了自己的发髻上。那宝石吊坠蓝的通透,映衬着柔心那白得吹弹得破的肌肤格外的美。

其实明天是柔心的生日。她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那天出生,但是每次过生日她都会去吃碗加蛋面,只是她从未收到过生日礼物。

这算不算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呢?柔心看着首饰痴痴地想着。

晚上柔心侍候公子瑾阑用过饭后,她去了厨房。

她没想到公子瑾阑府上的厨房如此之大。厨娘不认得柔心,于是便开始质问她。

“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我是公子的贴身侍婢柔心。”柔心轻轻地道。

“哎呦!是柔心姑娘啊!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成,怎么亲自跑来了呢?”厨娘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柔心的名字在公子瑾阑的府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她可是天天侍候公子的人。

“我今晚想吃一碗加蛋面!”柔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您今天过生日?”厨娘虽然胖,但是她的心思倒是活络。

“明天!只是明天得早起出门办事,所以……”柔心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你回屋等着,我一会差人给您送过去!”厨娘笑着走过来将柔心送到厨房外。

“那就有劳了!”柔心行了谢礼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觉得乏了,就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不成想竟然睡着了。

“柔心姑娘!公子让您过去一下!”青梅丫头在窗外唤道。

柔心毕竟是习武之人,听得声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马上就来!”柔心整理了一下衣襟,照了照镜子,还好发髻没乱。

柔心跟着青梅来到了梅婷阁。阁内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碗蛋面和几碟柔心喜欢吃的小菜。

柔心正在愣神时,帘幔后面传来了悠雅的琴声。

柔心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掀开了帘幔。风度翩翩的公子瑾阑正在专心演奏着。

青梅将帘幔挂起,扶着柔心坐在了桌前。

“快趁热吃吧!”青梅将筷子放到柔心的手中就走开了。

柔心拿着筷子,一眼不眨地看着公子瑾阑娴熟的琴技。

明月的清晖使得公子瑾阑的面容有种朦胧的美感。

琴声戛然而止。公子瑾阑抬起头看向柔心。月光下的柔心更加的温婉可人。公子瑾阑缓缓地起身走向了柔心。

“吃吧!”公子瑾阑坐在了柔心的身边。

“谢谢!”柔心的心中突然的一酸,眼中便有了泪光。

“第一次有人陪你一起吃蛋面?”公子瑾阑问得很有技巧。

“嗯!”柔心夹了一根面条放入口中。公子瑾阑也拿起的筷子吃起了面。

翌日,公子瑾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枫炎骑马随行。柔心戴着帽子坐在车夫旁的车板上。

二皇子不是让他在一个月内想出办法收伏七皇子么?他这出去转一圈还不得一个月的时间?柔心坐在车上替公子瑾阑忧心起来。

公子瑾阑在车里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七皇子武艺超群、为人热情、洒脱不羁。他不喜欢权谋,更不喜欢参政。所以皇上派他去边关守城,磨炼他的性格。

这七皇子在边关已经四年有余,如今是因母妃思念过甚而向皇上请求一见。所以才得以回京为母亲祝寿。

虽然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但是时间和经历也会或多或少地改变一个人。公子瑾阑在没见到七皇子之前是无法想出对策的。他只是派了人去边关打探情况而已。

公子瑾阑做什么,二皇子从来也不干涉。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信任是朋友间最好的友谊基础。

暑气难消,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的公子瑾阑的马车慢了下来。

“到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地方给马饮水!”枫炎擦了擦额头的汗吩咐车夫。

戴着草帽的马车夫将马车赶进了梧桐县。这个县倒是名副其实。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懒懒地伸展着枝叶。街道上没有行人。茶坊里却人满为患。

枫炎找了家客栈让大家暂时歇歇脚。马被伙计牵到后院饮水去了。

公子瑾阑一行下了马车走进了客栈。客栈老板笑容可掬地亲自引公子瑾阑和柔心上楼。

茶是好茶,可是公子瑾阑还是觉得没有柔心煮的茶好喝。

柔心站在窗前端着茶碗。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公子清浅?柔心差点脱口而出。不会的!他不是在京城吗?他还让人带信给她,让她记住他们去过哪里?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柔心的惊讶的表情怎能逃过公子瑾阑的眼睛。

“看到什么了?”公子瑾阑擎着手里的茶碗问道。

“看到了一个熟人!”柔心知道自己如果说什么也没看到,公子瑾阑肯定不回信。都怪自己太过于喜形于色了,柔心的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自己的弱点。

聪明人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面对公子瑾阑,她不得不使自己变得聪明起来。

难道是公子清浅的人一直跟着自己么?公子瑾阑何等的精明。他能从细微处着眼,抓住事件的本质。

按柔心的说法,她在道观里长大,然后被骗到霓虹苑险些被公子清浅欺辱。因杀人逃到街上被三皇子收留。她认识的只能是这些人。

观里的人轻易不出门。三皇子更是不曾离开过京城。那么,柔心看见的熟人只能是公子清浅的人!

她不说,难道是为了护着他们?就这样还不肯承认她自己是公子清浅的人!公子瑾阑在心里冷笑。

柔心冷不防一回身看到了公子瑾阑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我好像看到了公子清浅!”柔心认真地道。

“他虽然负责收集整理消息不必上朝。但是没有皇命也不能擅离职守。他怎么会来这里?”公子瑾阑冷笑。

“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信!”柔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是要出卖公子清浅。她知道自己就算如实说,公子瑾阑也未必信。结果正如她所料。

第三十章 暗查对手

公子清浅也确实来到了梧桐县。他是尾随公子瑾阑的马车而来。

二皇子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皇上也略有耳闻。

公子清浅让三皇子将二皇子在各地办私学的事儿透露给皇上。皇上便让三皇子着人去察看。三皇子就推荐了公子清浅。

皇上知道公子清浅是支持三皇子的。他为了制衡二皇子的势力便默许了。不然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公子清浅的头上。

兴源酒楼的临街包间里,公子清浅坐在窗户的暗影里注视着斜对面的客栈的窗户。

“公子!我们这一路跟着,你就不怕公子瑾阑发现?”姚童正伺候公子清浅在酒馆里喝酒。

“我们秘密出行!他一时半会不会察觉。”

“可是刚才柔心就在窗口!”姚童还是不安心。

“就算她说了实话,公子瑾阑也未必肯信!”公子清浅的眼睛瞄向那扇窗户。柔心纤弱的背影慢慢地不见了。她在做什么呢?

柔心正在给公子瑾阑放下帘帐。公子瑾阑昨天晚上看那些入私学的学子们的简历大半宿,他现在倒是有些倦意。

“枫炎!”公子瑾阑在躺下时唤了一声。

“公子请吩咐!”枫炎进到屋里。

“让人查一下公子清浅最近在做什么?”公子瑾阑虽然不相信公子清浅能离开京城到这里。但是他却知道柔心一定是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不然她那会儿的表情就不会那么惊诧了。

“是!”枫炎转身出去了。柔心拉上帘帐,心里暗暗懊恼为什么要说实话。但是这次她学的精了,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公子瑾阑偷偷地察言观色,却没从柔心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柔心关上房门走出了客栈。外面的烈日正炙烤着大地。柔心戴上了帽子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向前面的拱桥方向走去。

她希望自己能碰上公子清浅。他一定是来到了梧桐县城。柔心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她的眼力是极好的。因为柔心的暗器功夫也是一绝。只是师傅告诫她不可轻易使出,因为暗器一出手必伤人!

暗器不像握在手里的刀剑收发自如。它射出去后就不可能收回了!她的师傅是位修道之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杀人。

暗器最讲求眼力和手劲儿。越是暗器高手,眼力就越好。

“柔心!”姚童在拱桥对面的梧桐树下等着柔心呢。

“你们果然来了!”柔心面露喜色。

“嘘!去客栈对面的酒楼!”姚童说完闪身进了梧桐树后的成衣铺里。

柔心回身一看,枫炎就站在拱桥上看着她。

柔心深吸了口气走向枫炎。

“为什么走出来?”枫炎刚上拱桥,没有看到柔心和姚童在一起的那一刻。

“出来走走不好么?”柔心微笑推开枫炎的手臂就往桥下走去。

枫炎伸手欲锁住柔心的右臂。柔心转身推出一掌,然后提气飞身过了桥。

枫炎没有抓住柔心的手臂,他瞪了瞪眼睛跟在柔心的后面回了客栈。

公子瑾阑的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下。柔心坐在屋外的廊道栏杆上看着楼下客栈来来往往的人。枫炎立在屋外门前不时地瞅着柔心。

做侍卫可真的不容易!柔心坐着都觉得累了。枫炎却一直束手而立,几乎没动过。

枫炎以前只是季府的一个护卫。因一次执行任务,受他们的头儿所累要被处死。他不甘心便叫道:“属下曾劝告过他!”

“那又怎样?任务失败了!你们都得死!”坐在椅子上的季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个人我要了!”站在四兄弟末尾的公子瑾阑冷冷地开口道。

季老爷子沉吟半晌点点头。他的这个儿子性格孤僻,从来没向他要过什么,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枫炎从那时起就跟着公子瑾阑了。他的命是公子瑾阑救下的。所以他誓死追随公子瑾阑。

忠诚是给值得的人的最好的报答!公子瑾阑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但是枫炎却是用生命在回报!

柔心身上疑点重重!所以枫炎无论何时都会死死地盯着她。她对公子瑾阑来说就是最厉害的毒药!

柔心无法去对面的酒楼见公子清浅。不见面也许是一种更好的保护!柔心自我安慰着。

房门开了!公子瑾阑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透着光泽,只是眼神依旧冷了些。

“公子!”枫炎拱手施礼。柔心也站起身行礼。

公子瑾阑上了马车。柔心在上车时有意无意地望了对面酒楼一眼。她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公子清浅却在酒楼的窗户里将他们一行看得清清楚楚。

历阳郡是公子瑾阑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他们在一天后抵达。

历阳郡景色宜人,县城中树木花草繁茂,所以那里并不使人感到炎热。

公子瑾阑觉得还是车外比较凉爽些。所以他下车跟在马车后面步行。

柔心自然得跟随他的身后。枫炎也牵着马走在了后面。

她要不是公子清浅的人,倒和自家公子挺相配!枫炎看着前面的公子瑾阑和柔心的背影琢磨着。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真该死!枫炎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嘴巴也抿了起来。

“瞧!那位公子多俊哪!”齐香阁的舞姬们聚在楼阁上冲着公子瑾阑指指点点。

“要我说,他身边的那姑娘可比你们强多了!”老鸨调侃着。

“呦!那只是个雏儿!妈妈让她上来看看有几个哥儿会喜欢?”绿衣女子尖声道。

当公子瑾阑走到楼下时,舞姬们手里的花儿、帕子和扇子一股脑儿地落下。

柔心听得他们的谈话不禁抬头张望,却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公子瑾阑的披风突然遮住了他和柔心二人。

“哇!好有气势噢!”舞姬们疯狂地叫喊起来!

公子瑾阑一手擎着披风,一手拉住柔心的手臂快速地走过了齐香阁。

枫炎牵着马略做停顿,然后追上了公子瑾阑。马蹄过处,残红满目,一片狼藉。

公子瑾阑松了手,披上了披风。柔心停下脚步,细心地给公子瑾阑系上带子。公子瑾阑嗅到了淡淡的清香。他忍不住低头看着柔心。

柔心一抬头看到了公子瑾阑深邃的眸子和挺直的鼻翼。她呆了片刻,侧身退后两步。

公子瑾阑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前行。

第三十一章 心机深沉

马车停在了一家名为东悦学馆的门前。枫炎松了马缰上前敲门。

门轻轻地开了。一位寒儒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公子瑾阑!”公子瑾阑只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是,京城来的吧!快请进!刘二!把马车引到后院停放!”那寒儒匆匆地施了一礼,然后冲身后的一个后生吩咐道。

公子瑾阑三人进得庭院之内,顿时觉得拘束起来。那些寒门儒士皆称呼那位寒儒为高先生。

高先生将公子瑾阑三人请到正堂。公子瑾阑坐下后,他将名册从架上取下放到桌案之上。然后他拢着袍袖,躬身站立一旁。

公子瑾阑拿起笔在名册上圈了几个人的名字。

高先生赶紧在架子上找出那几个人的文章给公子瑾阑观看。

公子瑾阑看了半晌,然后将其中的两卷册递给了高先生。

“让他们二人来见我!”

“是!”高先生将卷册都放好就匆匆去了。

这时,一位白衣布衫的女子端着茶进来了。柔心给公子瑾阑斟上茶。公子瑾阑看了看叶片,又闻了闻茶香。然后他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女子紧张地立在桌案前。她的脸色绯红,鼻尖开始出汗。

“不错!下去吧!”公子瑾阑瞧着那女子紧张的模样道。

那女子像是得了特赦一般地快步走了出去。柔心觉得那女子模样乖巧不免多瞧了两眼。

“你要是觉得可心,走时带着便好!”公子瑾阑放下茶杯道。

“多谢公子抬爱!小可在这里替闺女谢过了!”高先生恰好进来听到,便躬身行礼。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也同时弯腰施礼。

“这位是刘辩,那个是韩生!”

公子瑾阑仔细一瞧,刘辩生得唇红齿白,肤色白皙。他虽穿儒服,但是内衬里的锦帛汗衫还是露出了。

韩生面皮较黑,脸颊瘦削,一看就是出生在贫寒之家。

“见过公子!”他们二人同时上前再施礼。

“秋时进京入官学!”公子瑾阑说完端起了茶杯。

“谢公子!”刘辩和韩生面露喜色赶紧又躬身施礼。

原来是要他们入官学。柔心暗暗记下了两人的名字。

公子瑾阑三人被安排在了东悦学馆最好的房间里。

公子瑾阑睡下后,柔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姑娘!我爹让我给你送些茶点!”

“叫什么名字?”柔心指了指桌子。

“高玥!”高玥将茶点放在了桌子上道。

“想去京城吗?”柔心走到桌前坐下了。她刚才和枫炎一起吃饭,枫炎故意将好菜端到他自己的面前。柔心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走了。

“当然想!”高玥的语气有些激动。她爹虽然是开了学馆,但是收的大都是寒门子弟。他们家境贫寒,高先生有时还得倒贴米粮。

京城虽不远,但是高玥却没去过。她看到公子瑾阑和柔心的穿着打扮,便羡慕的不得了。

“既然如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柔心拿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高玥赶紧给她倒茶伺候着。

这孩子但是机灵的很,以后好好调教,必然能为自己所用。柔心暗自盘算着。她哪里知道公子瑾阑的心思?

公子瑾阑就是想让高玥时刻监视着柔心。这一点他和枫炎都没有办法做到。

高玥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她还兴奋的睡不着觉呢?

柔心吹了蜡烛,走到后窗刚要关上,公子清浅扶住了窗框。

柔心惊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公子清浅的手按住了她的唇。

柔心定下心来将今天公子瑾阑见那两个青年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说让他们今秋入官学?”公子清浅也颇感吃惊。要是这样说来,公子瑾阑的所作所为并不逾矩。

忽然,柔心的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三下。公子清浅示意柔心去开门。他则躲在了窗户的侧面。

柔心重新燃起蜡烛。然后她拔下头钗,散下发髻走到门前轻声问道:“谁?”

“我!”公子瑾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么晚了,公子有事吗?”柔心并未马上开门。

“我想去吃夜宵!你也来吧!”公子瑾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根本不给柔心回绝的机会。

柔心瞥了一眼后窗,公子清浅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柔心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她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门。她在学馆门口追上了公子瑾阑。

今晚的月光格外地明亮。柔心进跟在公子瑾阑的身后向前走着。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始终没有一家店有灯光。

“公子!天晚了,店铺都打烊了!我们回吧!”柔心觉得公子瑾阑并非是要出来吃什么夜宵。

“不急!前面有一家酒楼通宵不闭门!”公子瑾阑缓慢地行走着。

原来他来过这里!柔心这才默不作声了。公子瑾阑现在是她的主子。他要做什么,她只能听从。

公子瑾阑所说的那家酒楼名唤垂香楼。那是二皇子在历阳郡的一个消息处。

公子瑾阑落座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柔心坐下一起用夜宵。柔心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了。

两碗汤团端了上来。公子瑾阑在碗里撒了芝麻。柔心拿着勺子盛起一个汤团轻轻地吹着。

汤团很好吃,柔心很喜欢。但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晕倒在桌子上。

“见过公子!”一脸精明相的栾语术走进来施礼道。

公子瑾阑皱着眉头看了看柔心。栾语术心中暗暗地吃了一惊。难道枫炎误传消息?

“京城传来消息!三皇子已经将私学之事透露给皇上了!主子传话,请您此行务必小心!”

“就这些?”公子瑾阑用巾帕擦了擦嘴角。

“没有公子清浅的消息。他的侍卫刘涛和含光日夜守护在他的书房门前。我们的人探听不到里面的任何消息!”

“他可出过书房?”公子瑾阑追问。

“这个在下不知!明日定会有消息!”栾语术的心里打起了小鼓!都说公子瑾阑很厉害,果然所言不虚!

“明日巳时我将离开此地!”公子瑾阑站了起来。

栾语术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去了塞在柔心鼻子前晃了晃。

柔心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栾语术已经出去了。柔心只看到公子瑾阑复杂的目光。

“回吧!”公子瑾阑举步便行。柔心站起来时觉得头重脚轻。她的身子不禁晃了晃。

公子瑾阑的眼角的余光已经瞧见。他侧身扶了一下柔心。柔心觉得浑身无力,站立不稳,倒向公子瑾阑的怀中。

公子瑾阑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抱起了柔心走出了酒楼。

公子清浅在对面的屋檐上看到了这一幕。难道柔心受伤了?还是……

“我自己下来走吧!”柔心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公子瑾阑低声道。

柔心真的就不敢动了。她不知怎么的,觉得在公子瑾阑的怀抱中很是惬意。也许是由于药力未消的缘故。柔心在公子瑾阑的怀抱里沉沉地睡去了。

枫炎在学馆门口看到公子瑾阑抱着柔心回来了。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起来。

公子瑾阑并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的身旁走了进去。

公子瑾阑知道枫炎所做的是对的。虽然枫炎事先没有和自己透露半句,但是他所做的正是为了保护自己。他自然不会责怪一个如此忠心耿耿的人!

第三十二章 有所发现

日头偏高,时至巳时。东悦学馆门前。

公子瑾阑上了马车。柔心依旧坐在车夫身边。枫炎身子笔直地骑在马上。

怎么还不走呢?柔心的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柔心扭头一看,一位小厮骑着马停在枫炎的身边。他将一个东西交给的枫炎。枫炎立刻递给了马车中的公子瑾阑。

“起!”枫炎一声令下,马车开始动了起来。柔心扶着车板坐正了身子。

他们倒底在做什么呢?柔心不解地看着前面的路面想。

公子瑾阑展开帛卷,上面写着:公子清浅并未露面。但是有人送食物和书简进去过!

公子瑾阑的手中捏着帛卷陷入了沉思之中。从这点判断不出公子清浅是否在他的书房之中。

马车跑了一天,来到了县城里。这里比较繁华,路上的行人也多。公子瑾阑的马车只能缓慢地前行。

柔心透过帽子的纱帘向四下看去。这里虽然商铺林立,但布局却十分的井然有序。

“出来了!出来了!”

公子瑾阑的马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被迫停了下来。一群姑娘和行人堵在路上张望着,欢呼着。

柔心站在了马车的车板上望去,一辆马车从左边道口驶出。人群围住了那辆马车。

“公子!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枫炎冲着车窗低语。

“驱散他们!”公子瑾阑不耐烦地道。

“是!”枫炎纵马上前大喝一声:“让开!”

正围着那辆马车了姑娘们被惊吓后纷纷躲闪。

被围观的马车趁机过去了。公子瑾阑的马车却被围住了。

人群中抱怨之声四起。枫炎被人群拦挡在外无计可施。

“公子!一群姑娘围着我们的马车不让路!”柔心的耳朵里都快生茧子了。

公子瑾阑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柔心不用看也知道公子瑾阑现在的面色有多冰冷。

“让开!”枫炎在人群后大叫,可是没有人理会他。

公子瑾阑的目光看向站在马前的那几位姑娘。

姑娘们敬畏的让开了路。马车才得以向右拐去。

马车后面的那群人追着马车一直跑到了金陵学馆。

柔心下了马车看着门庭高大的学馆大门感叹不已。

这有钱和没钱的差距真是不小啊!公子瑾阑刚下马车。门内便走出一位白衣长袍男子过来施礼:“公子请!”

公子瑾阑的白色长披风不小心被柔心踩到了。

门外的那群人中传来姑娘的轻呼声。柔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踩到了公子瑾阑的披风的长摆。她抬起脚侧身而立。

公子瑾阑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进了院门。

枫炎用眼睛挖了柔心一眼。柔心低下头心虚地跟在了枫炎的后面。

“那位公子真是好脾气!”

“别是那姑娘是他的人了吧!”一股酸溜溜的话传进了柔心的耳朵里。她的脸开始发热起来。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柔心想起了公子瑾阑在宴会上的话。

“夫子!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屋里传来夫子的声音。

公子瑾阑进去了。柔心和枫炎却被那个白衣长袍的男子拦下了。

公子瑾阑走进屋子看到一位白发老人坐在几案后看着他。

“坐!”老夫子伸出手臂指了指旁边的桌案。

“奉茶!”公子瑾阑落座后,老夫子吩咐道。他的的声音略显沙哑。

公子瑾阑品了一口茶,茶味有些清淡。公子瑾阑皱了一下眉头。

“书院共一千三百八十一人!”夫子放下茶杯道。

“可用之人呢?”公子瑾阑的手放在了茶杯之上。

“这就要看公子需要什么样的人了!”老夫子慢条斯理地看着公子瑾阑。二皇子用的人居然这么年轻,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我要这几个!”公子瑾阑从袍袖中拿出了一块锦帛。

“云毅!”老夫子唤道。

那个白袍男子走了进来。他将公子瑾阑放在桌案之上的锦帛毕恭毕敬地递给了老夫子。

老夫子打开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由得对公子瑾阑另眼相看起来。这个年轻人所选之人皆是他们书院中的有识之士!

“你在他们当中选两位入官学!”

“哦?”老夫子出乎意料地看向公子瑾阑。

“为国家遴选人才是我们当下要做的!”公子瑾阑起身走出了屋门。

老夫子看着名单仔细琢磨了一下公子瑾阑的话。然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毅!安排最好的房间!”

“是!”云毅施礼后走出房门。

公子瑾阑站在廊下凝神看着园中的细竹。他忽然发现有一株竹下有斑驳的红色印迹。

“公子!请随我来!”云毅来到公子瑾阑身边拱手道。

公子瑾阑三人跟着云毅来到了上竹园。这里的环境清幽,屋宇华丽。

公子瑾阑见了也有些吃惊了。他自小在季府养尊处优,所用之物皆是上品。但是这里的陈设均是上等物品,连门窗都是沉香木质的。

柔心早早地就睡下了!她的确是乏了。枫炎依旧守在公子瑾阑的屋门外。

公子瑾阑走到屋门口。枫炎走了过去。公子瑾阑冲他耳语片刻。

枫炎去了公子瑾阑白天看到的那片细竹林。他借着月光蹲下寻找公子瑾阑所说的根部带红色斑痕的竹子。

枫炎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株竹子。他发现竹子下面的土是松动的。

“你在做什么?”

枫炎听得声音不禁吃了一惊。云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竟然浑然不知。

“这下面好像有东西!”枫炎站起来道。他的右手紧握剑柄。

“哦?”云毅惊讶地低头看向竹根下。枫炎只不过随口一说,倒底有没有他也不确定。

“你们二人在做什么?”老夫子站在廊下沉声问道。

“夫子!”云毅二人拱手转身施礼。

“你们在找什么东西么?”老夫子似乎很好奇。

“公子昨天遗失了东西,所以过来看看!”面对夫子,枫炎不好直言。云毅扭头看了看枫炎。

“找到了么?”

“也没什么紧要的!打扰夫子休息了!”枫炎拱手施礼后离开了。

“夫子!他说这下面好像有东西。”云毅指着竹根的地面说了实话。他可不敢欺瞒夫子。

夫子走过去查看。他让云毅挖开地面。云毅蹲下后就要动手。夫子从袖中取出戒尺递给了云毅。

“夫子!这里有一个锦盒!”云毅吃惊地停下了手,盯着那已经露出大半的红色锦盒。

第三十三章 锦盒之谜

清晨,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停落在上竹园内的树上叽喳地叫着。

枫炎被吵的好不心烦。他捡起一块石子扔到了那棵树上。鸟儿们扑棱棱地惊得四处飞散。

云毅走进了园子里。这时,屋门开了。公子瑾阑出现在门口。

“公子!夫子有请!”云毅拱手道。

公子瑾阑瞥了一眼柔心的屋门,然后走出了上竹园。

枫炎敲了一下柔心的窗棱,柔心才从睡梦中醒来。

公子瑾阑来到了夫子的屋子里坐定。云毅端来了早点放在了夫子和公子瑾阑的几案上。

夫子走了进来。公子瑾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夫子倒也没有见怪,他坐在了几案后面看着公子瑾阑。

柔心来到了屋外。枫炎不满地瞪了她两眼。在府里倒是蛮勤快的,出门却是懒了起来!

“何事?”公子瑾阑擦了擦手看向老夫子。

云毅已经吩咐人将碗碟收拾了下去。然后他将昨晚在院中竹根下挖出的锦盒放到了公子瑾阑的桌案上。

公子瑾阑仔细看了看锦盒上的花纹。然后他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些刻着奇怪文字的竹简。公子瑾阑并不识得上面的字符。

“这个锦盒是在园中竹林找到的!这还多亏了你那侍卫枫炎。”

“书院中最近可是死了人了?”公子瑾阑拿起茶杯举到自己的面前看着。

“你怎么会知道?”立在门边的云毅惊诧异常!

“云毅!不可无礼!”老夫子轻喝。

“他的死一定与这锦盒有关。有人想索这个锦盒。他无奈之下将锦盒埋在夫子的眼皮子底下。因为事情紧急,所以他徒手挖土弄破了手指。他因蹲得时间过长,扶了一下身边竹子的根部。他的血留在了那里!”公子瑾阑的推测使得夫子不得不佩服。

“死者是我的一个弟子,名唤李晟。不过他平时不喜书文,只是附庸风雅才来到我这书院。这锦盒如若是他的,那么一定是他祖上或者是有人托付与他的。”老夫子分析的也不无道理。

“我们首先要弄明白这竹片上的文字。其次要查一查这个李晟的家世和亲朋好友。”公子瑾阑喝尽了杯中茶。这竹片上的文字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云毅!可听清楚?”夫子吩咐道。

“是!学生这就去办!”云毅拱手行礼后退出。

“公子不如在此地盘亘数日,以解心中疑惑?”夫子已经看出了公子瑾阑的心思。

“好!”公子瑾阑对金陵学馆的夫子十分的满意。

云毅用了两天时间才查清楚了李晟是个孤儿,由养父抚养成人。养父亡故后,他继承了他的所有的家业。

他的朋友并不多,只有两位。一位是学院的梁子成;另一位是从小和他玩到大的蒋易。

云毅来到了聚心亭。夫子正在和公子瑾阑下棋。他便将李晟的情况禀报给了二人。

“唤梁子成来见!”老夫子手持白子不知该下在哪里才好。他这盘棋恐怕是输定了。

棋局重开!梁子成也到了!老夫子的眼睛却只盯着棋盘。

“夫子!”梁子成拱手施礼。

公子瑾阑的局布得很大,老夫子这回是步步为营。

梁子成见老半天夫子也没动静,便抬头偷瞄了一眼。

“夫子!梁子成到了!”云毅轻声道。老夫子依旧看着棋盘。

“说吧!为什么杀李晟!”公子瑾阑落下了一子。

梁子成的身子抖了一下。云毅和夫子不约而同地看向公子瑾阑。

这两天枫炎去查了李晟的发小。他发现蒋易是个老实人。而且谈及李晟的死时,他的神情甚是悲伤。

枫炎又去查问了李晟同屋的张智文。据张智文所说,李晟死前曾和梁子成闹翻了。但是在他死的前一日曾和梁子成在一起喝过酒。

枫炎又按公子瑾阑的吩咐去了他们二人喝酒的酒楼。他通过酒楼的送菜的小厮了解到他们在席间也曾发生过争吵。

“你是怀疑梁子成杀了李晟?可是我们已经查过了,李晟死于心脉衰竭。他以前心脉曾受过重创!”夫子看向了公子瑾阑。

“只有他有杀人的动机!”公子瑾阑落下了棋子。

老夫子还哪有心思下棋?他的学馆里居然有人杀了人!

“把他带下去细细盘问!先不要惊动官府!”老夫子将手里的棋子放到了棋盒里。

“是!”云毅将梁子成带走了。

“那竹简上的文字可有着落了?”公子瑾阑凝神看向了老夫子。

“在庐江郡有个老儒,年约八十。他对文字颇有研究。”

“我正要去往庐江,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公子瑾阑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自然最好不过了!一会儿我让云毅将锦盒送去!”老夫子乐得将这烫手的山芋抛出。

“务必看好梁子成。这事儿不简单!”公子瑾阑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上竹园内公子瑾阑的屋子里点起了熏香。公子瑾阑走到门口就闻到了熏香的味道。他皱了一下眉头对柔心道:“打开窗户,熄了香火!”

柔心赶紧进屋掐灭了香火。枫炎将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了。公子瑾阑站在门口看着天上的圆月。

“公子!这是锦盒!您收好!”云毅拿了锦盒过来。

枫炎将锦盒递到公子瑾阑的手中。公子瑾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枫炎。

“收好!切不可遗失了!”

“是!”枫炎将锦盒放在了怀里。

“明早夫子请公子自便,他就不相送了。”云毅传达了老夫子的意思。

公子瑾阑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柔心正在给他煮茶。公子瑾阑发现柔心的脸色绯红。

“枫炎!查一下下午什么人进来过!”

“是!”枫炎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

“吃了!”

柔心将茶端给公子瑾阑时,看到公子瑾阑的桌子上有一个小瓷瓶。

柔心并未发现自己有什么异样。她也不知道公子瑾阑给她吃的是什么药丸。不过一会儿她便伏在茶桌上睡着了。

“公子!下午就是她进来过!”枫炎提着一位绿衣女子走了进来。

“把她弄到柔心的屋里看住!”公子瑾阑吩咐道。

“是!”枫炎点了那女子的穴道带走了。

公子瑾阑看了看天色,已然快到子夜十分。天有些凉意。桌案上的油灯也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也该来了!公子瑾阑拿起了桌案上的简书看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竹简之密

一道剑光直奔公子瑾阑的面门而来。公子瑾阑用书简轻轻一拨,那剑便被搪开了。

使剑之人被公子瑾阑的力道带向一边。他的心里暗吃一惊。来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夺门而出。

公子瑾阑追出门去。但是那人的身手非凡,已经跃上了墙头。

公子瑾阑不知他们来了几人。如果追下去,又恐屋里之人有事。他这略微的一迟疑,已经失却了先机。

突然间,墙外的树间闪过一道剑光。那刚跃上城头之人突遭暗算不由得跌下墙来。

已经从屋里赶将出来的枫炎将剑指住了那人。

公子瑾阑却看向墙头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只见枝叶晃动,却不见人影。

跌落在院中的那人不等公子瑾阑开口,他已经自尽身亡了。

枫炎搜遍他的身上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云毅接到守候在上竹园听后差遣的小厮的报信,带人来到了上竹园。

公子瑾阑让他遣人将尸首抬走。然后请他进屋一起审问那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是负责园中清扫的婢女。她说只是按规定将炉香点上,并未做其他的。

公子瑾阑指了指昏睡的柔心问她为什么自己的侍女闻到此香后会晕倒?那女子推说不知。

云毅在香炉上发现了被柔心掐断的一小截香。他拿起来闻了闻大惊失色。

此香名为断魂。闻得时间久了,便会沉睡不醒,直至死亡。

“来人!拿断魂香的解药!”云毅冲守在屋外的两名护院喊道。他知道要是公子瑾阑的人死在他们这里,那可不是件小事!

“她已经服了一些缓解的药物,不会有事。”公子瑾阑看着云毅急得脸色发红便道。

“那便好!是学生疏忽了,过后定去夫子那里领罚!”云毅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还不说实话?”枫炎的剑横在了那绿衣女子的脖颈上。那女子面色惨白,却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你去将梁子成带来!”公子瑾阑看向云毅。

“是!”云毅亲自去提梁子成。

“你也去!”公子瑾阑看了一眼枫炎。

“是!”枫炎快步走了出去。

许久,公子瑾阑才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梁子成虽然被带来了。但是他的左肩已经受了伤。

枫炎将他们去地牢提人时,被偷袭之事告知了公子瑾阑。

“幸亏公子派了枫炎一同前往,不然他就死定了!想不到他们的人心真狠,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留情!”云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子成。

“他不是他们的人!”公子瑾阑拿起茶杯又放下了。

“你是说……”云毅有些发蒙。

“云管事!解药!”护院拿来了断魂香的解药。

公子瑾阑离开自己面前的桌案来到了茶桌旁。他亲自给柔心喂了解药。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梁子成。

“你再不说实话,他们不杀你!我也断断不会留你!”公子瑾阑已经知道了梁子成才是这锦盒真正的主人!

“横竖躲不过去了。我就告诉你们吧!”梁子成横下一条心道。

公子瑾阑坐回桌案后看着梁子成。这个人颇有心计,能独自对付那些想要他手里锦盒的人。他如果大难不死,躲过此劫,我必然会将他举荐给二皇子!

“我知道锦盒已经被你们找到。那里有十片竹简。竹简上分别记录了十大宝物!”梁子成说着叹了口气。

“此等秘密怎么会被外人知晓?”云毅半信半疑地问道。

“他必是一个人无法取得这些宝物。所以想找个帮手。却不曾想他的这个兄弟李晟身后的背景如此强大。李晟不但出卖了梁子成,还要杀了他。”公子瑾阑的话使得梁子成张着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就像亲眼看到一般!”

“你可愿意跟着我?”公子瑾阑探问。

“愿意!我还可以帮着你找到所有宝物!”梁子成知道公子瑾阑一定是大有来头之人。他要保命,必须依靠公子瑾阑来庇护。至于那些宝物,就让有能力接收他的人拥有吧!

梁子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就算得到宝物也无法保全,甚至会因此丢了性命。这一次他侥幸遇到了公子瑾阑,不然他安得有命在?

世人却看不透这一层,拼命想拥有一切宝藏,其结果可想而知。

梁子成告诉公子瑾阑锦盒里的十个竹简上分别是鬼谷子的传人的名册、治世奇书、八神兵法、木工奇活、山川地貌图谱、病理杂谈、奇门阵法、大乘真经、凌霄功法、屠龙宝藏!

公子瑾阑问梁子成这竹简上的文字他可识得?梁子成摇摇头。他只知道这些文字是解开这些宝物所藏的地点和线索。

清晨,公子瑾阑让枫炎跃上墙外的那棵树上去察看。枫炎下来后说那棵树上的枝叶有利器削过的痕迹,再无其他。

云毅已经派人将公子瑾阑的马车整理一新。现在马车就停在学院的外面。云毅手持礼盒等在门前。

公子瑾阑一身蓝装,英姿勃发。柔心则是脸色苍白,眉眼低垂。

枫炎和梁子成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梁子成坐在了马车夫的身边。柔心只好坐进了马车里。

枫炎骑着马跟在了梁子成的身边。公子瑾阑吩咐他要保护好梁子成。他只好遵从。

柔心将手里的礼盒放在了公子瑾阑的身旁。她坐在马车小窗旁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昨晚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梁子成的话。

她体内的断魂香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头有些昏沉。

公子清浅?柔心睁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树后面。

公子清浅和姚童就在那树丛之后。公子清浅有意让柔心看到自己。他看到柔心疲惫的神情便知道她的身子不太好。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关切。

柔心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突然,公子清浅的身影不见了。公子瑾阑的呼吸声柔心听得很真切。

“看得那么久不累么?”公子瑾阑的身子坐了回去。

柔心的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我的脸一直朝着窗外,他怎么好像知道我在看什么似的?柔心想到这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也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柔心的心里一阵地慌乱起来。她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马车动了起来。干燥的路面上立刻扬起了一阵尘土。

柔心合上车窗的一刹那,公子清浅的身影又出现了。

第三十五章 暴雨阻路

“公子!我们也走吧!”姚童看着渐去渐远的马车道。

“不要跟得太近!”公子清浅在树丛后看着云毅等人进了书院的大门。

公子清浅为了隐藏行踪,他也一直坐马车跟踪着公子瑾阑。

头戴斗笠的姚童驾着马车远远地跟着公子瑾阑的马车的车辙。

公子清浅虽然不知公子瑾阑为何会遇到不明的刺杀。但是他不知怎地会在那天夜里帮了公子瑾阑。

他在树上看到了公子瑾阑出门追赶杀手时的片刻犹豫。他知道他的迟疑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柔心受了伤?

直到今天早晨,公子清浅看到柔心苍白的脸,才知道自己昨晚没有做错。

公子瑾阑做事滴水不漏,令公子清浅抓不到任何把柄。过不了多久,自己不在府里的事情就会被公子瑾阑的人看破。

公子清浅思及至此,心中不免烦躁。他试图闭上眼睛静一下。但是柔心那毫无血色的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柔心和他曾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起看公子瑾阑和二皇子的身世和简历,共同研究二人的性格特点和喜好。

从那时起,公子清浅开始对柔心有了新的认识。柔心心思细腻,做事稳重,灵气十足。也是在那一个多月的接触中,公子清浅真正的喜欢上了柔心。

柔心对公子清浅的爱是懵懂的。没有哪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会对一个聪明绝顶,外表俊美的翩翩公子不动心。况且柔心与他三年的朝夕相对,心生情愫是很自然的事。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柔心进入公子瑾阑府邸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她成了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棋子当然知道自己的使命。

在士族等级森严的壁垒下,柔心早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只能是他的一颗棋子。

“公子!他们停下来了!”姚童的马车慢了下来。

“跟着其他马车继续走!公子清浅听到了前面的马蹄声。

“是!”姚童赶着马车继续前行。他们的马车拐进了另一个街口才停了下来。

“他们住的是福来客栈。”姚童抬了一下自己的斗笠。

“我们去庐江郡等他们!”公子清浅坐在马车里没动。

“哦!”姚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又喝了两口水。然后他拉紧缰绳继续赶车前行。

夜色降临了,天气却闷热起来。

“去清扬县投宿!”公子清浅看着手里的兽皮地图道。

“不赶路了么?”姚童不晓得为什么公子突然改变了计划。

“要下雨了!”公子清浅掀开车窗看了看天。姚童可不想被雨浇。所以他将马车赶得飞快。

在第一滴雨滴落下来时,姚童终于将马车停在了清扬县的一家小客栈门前。

公子清浅下了马车。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客栈的伙计将马车赶到了后院。姚童扶着公子清浅进了客栈的小二层楼里。

“只剩一间客房了。”客栈的老板不安地搓了搓手。他的店里第一次来穿着这么华丽的客人。

“你睡地铺!”公子清浅看了看身边的姚童。

“那还用说?只要不睡马廐就成!”姚童倒是满不在乎。

客房里虽然点了熏香,可还是令人感到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公子!要不我们换一家?”姚童看着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的公子清浅探问。

“雨太大,出不去了!”公子清浅合衣躺在了床上。

姚童想把窗户打开一道缝看看。谁知猛的一阵风将窗户刮开。迅疾的雨点扫进了屋子。

姚童好不容易关上了窗户。他抹了一下脸上的雨珠,转身看向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一脸坏笑的看着姚童的囧样。姚童咬了咬嘴唇转身出了房门。

店里的仆役送来了被褥。公子清浅示意他放在了床边的地上。因为窗边的桌椅已经湿了。

仆役出门时差点撞上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姚童。

“公子!去往庐江郡的官道在一处山林里出事了!”

“死人了么!”公子清浅立刻坐了起来。

“是!好像死了五个人!听说官差正往那里赶。”

雨下得更急了!窗户上的“劈啪”声格外的响。

“我们去看看!”公子清浅站了起来。

“公子!这雨……”

“去借斗笠和蓑衣!”公子清浅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下。

姚童问店家借了斗笠和蓑衣。公子清浅脱了长袍,穿上蓑衣,戴上斗笠。

雨依旧“哗哗”地下个不停。四周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公子清浅和姚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后院牵出马匹。

两个人刚跨上马,店家便跑了出来喊道:“公子!去不得!”

公子清浅打马前行。姚童也催马跟上。店家见拦不住,便又喊道:“小心山洪!”

公子清浅和姚童骑马赶到出事地点时,五具尸体已经摆在了路边。

知县带着衙役正在查看险情。公子清浅下了马冲一位搂着孩子的女人说了句:“你们骑我的马先进城等着!”

那女人站着没动。他的丈夫和弟弟,还有仆役们都死了。她的身子站得都木了!

“快带孩子离开!这里危险!”姚童推着女人到了马前。

姚童将女人扶上马,把孩子抱到了她的身前。

“他们不是死于意外!”女人喃喃道。

姚童没理会女人的话。他轻轻地拍了拍马儿。那匹马似乎有灵性一般,向着来时的路而去。

公子清浅已经检查了死者们的身体。他们的死状很惨,身体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重创!

“奇怪!马车翻了,马却不见了。车上的东西也都不翼而飞!”知县嘟囔着走了过来。

公子清浅听见了他的话后看向那侧翻的马车和装货的车。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引起了公子清浅的注意。

“快离开这里!有危险!”公子清浅跳上马背,然后将姚童拉上打马就跑。

知县愣了一下,也赶快上马领着衙役们撤离。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轰”得一声,大地震颤了两下。洪水夹杂着泥沙倾泻而下。公子清浅等人待过的地方瞬间被吞没了。

公子清浅二人刚进了城就听见了孩子的哭泣声。他们寻声找到了那个孩子。女人倒卧在水中,孩子正放声大哭。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公子清浅蹲下身子探查女子的呼吸。还好!人还未死。

“让开!”一个衙役吼道。

公子清浅站直身子看向走过来的知县。知县瞥了一眼公子清浅。然后他探查了女子的气息后道:“抬回县衙!你们两个也跟着去!”

知县说完后,抱起了那孩子。公子清浅和姚童只好跟着知县去了衙门。

第三十六章 余毒复发

清扬县县衙之内阴暗清冷。公子清浅和姚童已经去了斗笠和蓑衣立在二堂内。

知县汤明换了衣服来到二堂。他已经让衙役找来了郎中给那昏迷的女子诊治。

“公子请坐!”知县汤明知道今天如果没有公子清浅二人,他们的命恐怕得留在那林子里了。

“多谢!”公子清浅接过衙役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你怎么看?”汤明喝尽了杯中茶问道。

“从表面上看是杀人越货!然后伪造了现场!”公子清浅放下了茶杯。这茶实在是难以下咽。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为何独留下母子二人?”

“也许她们并未看到贼人的面目吧!”公子清浅的脑海中出现了那辆侧翻的马车。

“看那些死去的人和女子身上的穿着,并不像有钱之人!那地带也从未出现过贼人!”汤知县又喝了一杯茶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那只剩下一种解释就是他们有贼人想要的东西!”公子清浅突然站了起来。

“不好!”汤知县站起来就走。公子清浅和姚童进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一间客房。

一个郎中提着药箱匆匆从房间里走出。他看到汤知县三人停下了脚步。

“人怎么样了?”汤知县问那个郎中。

“恐怕回天乏术了!”郎中叹了口气。

“你们是在哪里请来的郎中?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此人哪?”汤知县问守在门前的捕快头儿倪山。

“回大人的话!我们刚出衙门就看到他提着药箱路过,所以情急之下就将他带了进来!”倪山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他抽出剑横在了郎中的脖颈之上。

郎中手臂一扬,白色烟雾顿起,大家本能地捂住口鼻。

郎中本打算趁着毒烟逃走,却不料被公子清浅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毒烟散去后,远避的人看到郎中惊骇地瞪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把他拿下!”汤县令喝道。捕快们将郎中锁住,跟随县令进到了屋里。

孩子趴在女人的床上。女人已经没了气息。公子清浅抱起孩子,发现她只是晕倒了。孩子醒来后又大哭起来。

“说!你们为何谋财害命?”汤县令气得直哆嗦。证人居然死在了衙门!

公子清浅解了郎中的穴道。他怀里的孩子在郎中的肩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郎中的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了汗珠。

“有什么隐情如实道来!”汤知县压住了火气。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一个郎中。”郎中闭上了眼睛。

“谁让你来害人的?”公子清浅一语切中要害。那郎中再也站立不稳,跪倒在地。

“我不答应他们就活不成了!我不想死!”郎中将头埋在了被锁住的双手之间。

“他们是谁?”汤知县追问道。

“没看清脸!只是听到他们说要找的宝图已经到手,不能让那个女人坏了他们的事!”

“带下去吧!”汤知县叹了口气。

“我们也告辞了!”公子清浅和姚童向门口走去。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捕快头儿看着公子清浅主仆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

“他们不是普通人!”汤知县从公子清浅的神情和言谈举止中看出他是个很有风度的士族子弟。

清晨,雨渐渐地停了。姚童疲倦地睁开眼睛。他打了个喷嚏坐了起来。他侍候公子清浅多年,早起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公子清浅却一直睡不醒。姚童在晌午时发现了不对劲儿。他推开公子清浅的房门跑了进去。

公子清浅躺在床上,面色绯红。姚童用手背贴着公子清浅的额头一拭发现他发热病了。

姚童转身跑出房门,询问了郎中的住处便去请了。

郎中看了后对姚童说:“他的热病好医,但是他体内的余毒发作却无药可医。”

“余毒?”姚童想起了公子清浅曾在盂兰盛会上中毒之事。炫飞要在就好了。姚童不能离开病重的公子清浅,他急得团团转。

“先去了热症要紧!”郎中把开好的房子递到姚童的手里。

姚童接了方子,付了银钱。然后他去给公子清浅抓药和煎药。

两天后,公子清浅的烧热退了。但是他依旧昏迷不醒。

姚童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汤县令。汤县令正在为手头的这个杀人越货的案子犯愁。他看到姚童心中一喜。可是他听了姚童的来意后很是失望。不过他倒是帮姚童将消息用信鸽传给了朱阳镇的炫飞。

姚童回客栈的时候看到了公子瑾阑的马车。因官道尚未修复,公子瑾阑三人住进了离福来客栈不远的坪地客栈。

姚童守着公子清浅一筹莫展。他再也没有离开客栈半步。如果让公子瑾阑得知自家公子的现状,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炫飞赶到历阳郡清扬县时,官道已经修好。他在马上看到了柔心走出坪地客栈的大门。柔心远远地望见一人骑在马上。她发现那人很像公子清浅的朋友炫飞。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公子清浅又受伤了?

公子瑾阑的马车缓缓地离开了。炫飞才才下马走进福来客栈。

姚童见炫飞来了,立刻将他带到了公子清浅的客房。

炫飞查看了公子清浅的症状后很是纳闷。公子清浅体内的余毒轻易不会发作,怎么会弄成这样?

姚童将公子清浅发病前所做所为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炫飞这才知道缘由。

公子清浅淋了雨,受了风寒。然后在郎中施毒之时近身去点了他的穴道。尽管他闭了呼吸,但是那烟毒还是留在了他的皮肤之上。毒慢慢地渗入皮肤引发了公子清浅体内的余毒。

炫飞先解了公子清浅所中的烟毒。然后他用火疗针灸之法替公子清浅清除体内的余毒。这种针法需用内力打开公子清浅周身的经脉和穴道,所以极其耗费功力。

上一次公子清浅得知余毒并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太大的损害,就没让炫飞耗费内力替自己清毒。炫飞倒也没坚持。因为自己施针之后,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将内力全无,形同废人。

这次不同了,他要是不施针救人,公子清浅可能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公子清浅醒来时看到了自己好友苍白的脸色,心怀歉意地伸手拉住了炫飞的手。

“行了!我们之间就别假惺惺的了!”炫飞笑了一下。

“白公子!饭菜来了!”姚童看到公子清浅醒了!放下托盘就奔到床边。

“公子!你总算醒了!”姚童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炫飞摇摇头走到桌旁坐下开始吃饭。

“我没事!给我弄点吃的来!”公子清浅虚弱地道。

“好!”姚童跑了出去。

“你可不能多食!”炫飞夹了一块五花肉塞到了嘴里。

公子清浅看着炫飞吃得很香,他的腹中开始咕噜起来。

姚童只端来了一碗粥。他自然知道公子清浅昏睡几天,一下子不能多食。

公子清浅勉强坐了起来。他吃了一碗粥后,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

“我要沐浴!”公子清浅素来爱干净。

“好!你先躺着!我去让他们准备!”姚童将碗碟拾掇出去了。

“这回恐怕得我帮忙了吧!”炫飞走过来坐到了公子清浅的床边。

公子清浅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他虚弱自此,还能怎么样呢?

第三十七章线索

炫飞看着浴桶里的公子清浅不禁又生嫉妒之心。

公子清浅肌肉结实,肤质细腻光滑。炫飞不时地抬起他的胳膊拍一拍,或捏一捏他胸脯的肌肉。

“姚童!把他给我轰出去!”公子清浅咬着牙道。

“白公子!请!”姚童放下手里公子清浅的头发站了起来。

“你敢?”炫飞指着姚童道。

“对不起了!”姚童抓住炫飞的衣领将他拎出门外。

“你们卸磨杀驴!”炫飞拍着门板叫道。

公子清浅洗浴完毕,换上了一套浅绿色的服饰,外搭白色长袍显得格外的俊秀。

他和姚童走出房门时,炫飞正坐在廊道的横木上生气。

“我们去衙门吧!”公子清浅故意瞥了一眼炫飞地道。姚童领会了公子清浅的意思。

“白公子一道去吧!那里有个使毒的高手!”

炫飞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公子清浅已经下了客栈的楼梯,走到了门口。

姚童跑下楼去对客栈老板喊道:“结账!”

炫飞一见这情形,只好跟着下了楼。他走到客栈门外时,公子清浅已经上了马车。

炫飞也钻进了马车里,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

公子清浅微笑着闭着眼睛。炫飞咬着嘴唇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人不但会使毒,还知道一份藏宝图的秘密!”公子清浅看向炫飞手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里的毒能毒死一支军队!”炫飞轻轻地摸了摸戒指上的蓝宝石。

“到了衙门,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我不傻!”炫飞抹了一下额头的发髻看向车窗外。

汤县令看到公子清浅,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带来了使毒的高手,定能让那郎中不再有任何的隐瞒!”公子清浅将炫飞推了进来。

“来人!带人犯!”汤县令站了起来。

一个衙役拿来了一把椅子。汤县令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请公子清浅和炫飞落座。

身穿囚服的郎中面色憔悴,戴着枷锁被两名衙役押了进来。

“说吧!那藏宝图是怎么回事?”汤县令呷了一口茶问道。

“我只知道他们是奔着那图来的。其余的一概不知!”郎中低着头道。

“是吗?”炫飞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郎中抬起头看向炫飞。炫飞的手伸向他。郎中骇然地坐在地上。

“别碰我!”

“果然是个使毒的高手!”炫飞蹲了下来。

“我说!那宝图只是宝藏的一部分。只有找到装有密语提示的锦盒,才有可能寻到宝藏的入口!”郎中的嘴唇哆嗦着,身子拼命地向后躲闪着炫飞的手。

汤县令和衙役们的眼睛紧盯着炫飞的手,却并未看到他的手上有什么?

“锦盒在哪里?”公子清浅追问道。

“金陵书院的一个后生手里!”郎中几乎躺倒在地了。

“金陵书院?”公子清浅陷入了沉思。他将书院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细想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公子瑾阑不但得到了锦盒,还带走了知道锦盒秘密的人!

“炫飞!行了!”公子清浅说完起身向汤县令告辞。

“此案……”汤县令欲言又止。

“我会帮你追查倒底!”公子清浅说完亮出了自己出京办皇差的令牌。

果然是上面的人!汤县令躬身行礼。公子清浅三人已经出了门。

一辆马车疾驰在去往庐江郡的官道上。

“为什么跑这么快?”炫飞紧抓着公子清浅的手臂皱着眉头问道。

“追公子瑾阑!”公子清浅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

“别开玩笑了!”炫飞的左手把住了车窗沿。

“我像是在说笑么?”公子清浅的脸色十分的凝重。

“你是不是烧没退?我们就这副样子去找公子瑾阑,不是找死么?”炫飞扭头看向公子清浅。

“小心些就是了!”公子清浅也不是没有顾虑。毕竟炫飞失了功力,自己又大病初愈!

“公子瑾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么?”炫飞吼道。

“你怕了就到前面的镇子上顾辆马车回家去!”公子清浅觉得自己的头被炫飞吵的疼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好!这可是你说的!”炫飞抬手想指着公子清浅,却又被他的眼神给逼得放下了。

马车一路未停地来到了庐江郡地界。他们在古平镇住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公子清浅三人在客栈楼下吃早饭时,听到邻桌的人正在议论西秦县的丰申书馆被袭击之事。

公子清浅放下手里的馒头拉起炫飞就走。

“让我喝口粥!”炫飞伸手拿碗却没拿到。他的人已经被公子清浅挟着走出了客栈。

姚童赶着马车向西而行。公子清浅看着兽皮上绘制的地图。炫飞边吃着手里的馒头,边抱怨着。

“你不是和他是死对头么?他的人被打了,你着什么急?”

炫飞唠叨半天,公子清浅也没搭理他。炫飞只好闭上嘴巴看向车窗外。

西秦县丰申书馆内,公子瑾阑立在一棵树下看着还未清洗净的地面。

书馆的仆役们正在用水狠命地擦洗着地面上的血渍。

“公子!请喝茶!”柔心昨晚也参加了打斗。那血淋淋的场面,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悸。

那时她正熄了油灯,人还未走出公子瑾阑的屋子就听到了接连不断地惨叫声。

柔心在愣神的时候,公子瑾阑已经从她的身边走出。

“公子!有人闯入书院,见人就杀!”枫炎赶过来禀报。

“还不救人!”公子瑾阑飞身出了这个院子。枫炎紧随而去。柔心也赶了过去。

前院内,护院们正在与一些蒙面人厮杀。几个衣衫不整的书生躲在书院先生的后面哆嗦着。

柔心数了数,一共有十三人。为首那人手持一柄长枪立在院中央。其余的人陆续从书院中向他聚拢。

公子瑾阑和枫炎打伤两人来到了那使枪之人的面前。

“东西在你们手上吧!”使枪蒙面之人哑声道。

“为何要滥杀无辜?”公子瑾阑冷冷地问道。

“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上!”那人恶狠狠地道。

他身边的人悄无声息地将公子瑾阑和枫炎围在中间。

“你不来么?”公子瑾阑傲然而立,丝毫也没有畏惧之心。

使枪之人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他知道公子瑾阑既然敢这么说,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若不是狂妄自大之徒,那么就是个绝顶高手。

第三十八章破解文字

十二名高手一起出手,柔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枫炎的剑快很准地将攻到他面前的蒙面杀手击杀。

公子瑾阑的披风突然鼓起,冲到他身前攻击的杀手纷纷后退。随后他一掌将一名杀手击向那使长枪之人。

那人将枪换到左手,他的右手抓住了被公子瑾阑击飞到他面前的杀手。

当他看到他的手下已无气息之时,他的面色一凛,倒吸了一口凉气。能一掌击毙一个高手的人真的不多。

持枪黑衣人蒙面人的枪直指公子瑾阑。公子瑾阑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手。

高手之间过招都知道,兵器是随手而动。那人的枪犹如一条青龙呼啸而来。公子瑾阑左右闪躲着枪头,然后他一把抓住了枪柄。两个人比拼起气力来。

好大的力气!公子瑾阑发现自己居然拉不动使枪的蒙面人。他将枪杆推出,人已经转到了持枪蒙面人的跟前。

那人见公子瑾阑要近身打斗,赶紧推出左掌。使长兵器的人最忌讳近搏,那样就发挥不了自己的优势了。

公子瑾阑和他对接了一掌后,二人各自退后两步。另两个黑衣人见公子瑾阑刚站稳脚跟便一起冲了过来。

枫炎此时被群殴,已经招架不住了。柔心看了看书院先生苍白的脸和他身后狼狈不堪的那些读书人。她不得不帮枫炎了。

柔心的力量虽不及那些人。但是她身轻如燕,手法快捷。

公子瑾阑回身抓住了那两个偷袭者的脖颈。持枪之人的枪尖已经到了他的后心。

公子瑾阑的身子一转,只听得“噗嗤”一声,一个蒙面黑衣人已经成了替死鬼。

持枪蒙面人恼羞成怒,撤枪跃起,使了个鞭枪。公子瑾阑矮下身子将另一个蒙面黑衣人举起。那枪“啪”地打在了被擎起的人身上。

打斗之人最忌动怒,而持枪蒙面人正好犯了这武学大忌。所以他被公子瑾阑一掌击中右肩后,他的枪差点飞出去。

枫炎和柔心联手伤了两名黑衣蒙面人。那持枪蒙面人知道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他喝了一声:“撤!”

“呼啦”一声过后,院子里只留下了几具黑衣人的尸首,其余的杀手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茶凉了!”公子瑾阑的声音将柔心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赶紧进屋去煮茶。

“公子!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枫炎来到公子瑾阑身边禀报。

“今晚我们出去一趟!”公子瑾阑冲枫炎低语。

枫炎向四处看了看,除了擦洗地面的几个仆役外,再无他人。难道公子是提防着柔心?枫炎抬眼看向正在屋里煮茶的柔心。

入夜,公子瑾阑放下书简冲正在给他添茶的柔心耳语片刻。

柔心点点头,站起身来关上了房门。她一转身看到了枫炎手捧着夜行衣站在公子瑾阑的身侧。

公子瑾阑脱掉外衣,换上了夜行衣。然后他和枫炎从后窗出去了。

柔心将公子瑾阑的外袍挂在衣架上推到窗前,然后她依旧坐在茶桌旁煮茶。

二更响起,柔心将衣架推到屏风后面。然后她熄了油灯,躺到了公子瑾阑的床上。

这一切均是公子瑾阑的吩咐柔心做的。柔心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公子瑾阑倒底去了哪里他不知。但是他到现在也没回来,会不会又遇到了追杀呢?

公子瑾阑和枫炎此时正坐在大儒许老的茶室里。

许老在看锦盒里的竹简。片刻后,他指了指书架。枫炎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拿了一卷书简。

“嗨!那个带黄色签子的!”许老抬头瞅了一眼道。

枫炎只好把手中的书简放回去,拿了带有黄色签子的一卷。

许老打开书简,坐在他身侧的公子瑾阑发现这上面的文字和锦盒里竹简上的一模一样他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

“拿笔来!”许老一伸手。公子瑾阑把笔筒里的笔蘸了墨递给了许老。许老拿着笔看着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面上一红,掏出自己的锦帕放在了许老的面前。

许老将竹简上的文字译了出来。公子瑾阑的手帕两面都写满了。他又换了一块锦帕。

三更刚过,许老写完了。他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笑了。

公子瑾阑收好锦帕,将竹简放到锦盒里。这时,屋里的油灯突然的闪了一下。公子瑾阑挡在了许老的身前。

屋子里突然多了八个蒙面黑衣人。他们的眼中精芒闪烁。公子瑾阑知道来者不善。

“烧了!”公子瑾阑将锦盒递给了身边的枫炎。

枫炎顺手将锦盒扔进了许老身边的茶炉之上。

八个黑衣蒙面人一齐出手。公子瑾阑将内力凝聚与双掌推出,震退了他面前的黑衣人。

枫炎已经和两名杀手打在了一处。

许老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炉火。一个黑衣人冲了过去。公子瑾阑一掌将其打得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拿译本!”中间略高一点的蒙面黑衣人道。

五个高手围住了公子瑾阑。他们的拳法一致,配合的天衣无缝。

公子瑾阑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他们的拳法破绽。

突然,高个的蒙面黑衣人虚晃一招。然后他的手抓住了许老的衣领。许老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和害怕。

“老朽有点透不过气了!”许老把着那人的手腕道。

“走!”高个的黑衣蒙面人将许老当做人质领着他的手下人撤出了许老的屋子。

公子瑾阑和枫炎投鼠忌器不敢追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许老。

“公子!你为何不做得干净些?”枫炎知道公子瑾阑完全有能力在他们带走许老前杀了他。

“这些宝物非我一人之力可取之!”公子瑾阑实在是不忍心对一个垂暮的老人动手。虽然他明知道许老落在了这些黑衣人的手里也活不成!

睡梦中的柔心感觉有凉气靠近自己。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公子瑾阑的手在柔心的脸上停住了。

好美的眼睛!坐在床边的公子瑾阑忍不住碰了碰柔心的眼睫毛。

柔心想从被子里抽住手臂,却被公子瑾阑的手按住。

公子瑾阑轻轻地吻了柔心的额头。然后将她往里挪了挪。他脱下夜行衣躺在了柔心的身边。

柔心的脸腾地红了。她正要起来,却被公子瑾阑按下了。

“再睡一会儿!”公子瑾阑说完翻身背对着柔心而卧。

柔心哪里还睡得着?她看着公子瑾阑挺直的脊背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柔心睡着了。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公子瑾阑的怀里。

“啊!”柔心惊得叫了起来。

“公子!”枫炎推门而入。他看到了坐在公子床里的柔心惊慌的神情。

“好看么?”

“对不起!”枫炎赶紧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公子!我!”柔心有些慌乱起来。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要不再趴一会儿?”公子瑾阑指着自己胸戏谑地看着柔心。

柔心像做了贼似的越过公子瑾阑的身子下了床。

第三十九章 现身相助

丰申书馆经此一劫,馆内除了下人外,就只剩下书院先生和侍候他的小童。另外还有一游学的没走。

公子瑾阑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就是想弄清楚是什么人也在找这批宝藏!目的何在!

“公子!我们何时启程?”枫炎觉得再待下去没有什么必要了。那些人抓了许老,恐怕已经得了宝藏的线索,不会再来触霉头了。

“不急!”公子瑾阑看着自己的两块巾帕上的字。这些字根本不成句,所以看不出其中的含义。

公子瑾阑仔细地誊写了一份,然后将自己的锦帕揣在了怀里。

“将梁子成带来见我!”

“是!”枫炎出了屋子。

柔心将茶端给了公子瑾阑。她瞥了一眼桌案锦帛上的字。

公子瑾阑见了也没有在意。这些字不成句,就连他要记住也难。他却没想到柔心不但记忆力惊人,她的眼力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柔心回到茶桌继续煮茶。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

“见过公子!”梁子成小心翼翼地行礼。他不知怎的,心里居然有些惧怕公子瑾阑。

“竹片上的字已经译出来了!只是连不成句,晦涩难懂。”

“我,我能看看么?”梁子成的眼睛里充满着惊喜的目光。这些竹片他看过不知多少遍了,可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过来吧!”公子瑾阑审视了他一会儿道。

梁子成快步走了过来,然后跪坐下来。

“大陈丙申,酉五岐山,姜孟良郅。”梁子成已经将第一句念了出来。

公子瑾阑听了顺耳,便使了个禁声的手势。梁子成便默不作声的看了下去。

原来是这么念的!柔心心窍顿开。可是大陈丙申是什么意思呢?丙申是时辰,大陈看起来像是地名。每个地方的时辰不都是一样的吗?

公子瑾阑突然收了锦帛,交给了枫炎。梁子成赶紧起身跟着枫炎出去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公子瑾阑等人已经坐着马车启程了。

躲在暗处的公子清浅发现公子瑾阑的马车在走回头路。他吩咐姚童驾车远远地跟着。

“你这样跟踪就不怕跟丢了?”炫飞发现公子清浅是跟着车辙追踪对手的。

“不会!他的马车木轮和我们的一样!”公子清浅看着手里的图,头也没抬地道。

“原来是这样!”炫飞自言自语道。

姚童赶着马车行到五里坡时停了下来。他跳下车板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

“公子!前面有人在打斗!”姚童爬起来跳上车板对公子清浅道。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看看!”公子清浅说着下了马车。

他来到坡上的亭子里站定。坡下面的激烈场面使得公子清浅暗暗心惊。

是什么样的势力敢跟公子瑾阑过不去?那群黑衣人不但人数众多,好像还有备而来。他们使得全是长兵器。

公子瑾阑左手抓着两杆长枪,右手打飞两根木棍。他的手一较劲儿,长枪折了。枪尖被公子瑾阑反手甩出,正插入那两个使枪之人的咽喉。

柔心护着梁子成险象环生。公子清浅从袖中抽出面巾戴上,然后他纵身跃下。

公子清浅打翻了两个正持刀向柔心猛砍的杀手,解了柔心之危。

但是其他的杀手又围了过来。公子清浅将自己的剑扔给了柔心。

柔心接过剑一看,便知来人是谁了。她的心里泛起了一股暖意。

柔心剑在手,便不再被动了。她的剑走飞花,连伤二人。

公子清浅的到来使得局势得以扭转。黑衣杀手的头目见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便喝了声:“撤!”

在他转头的一刹那,公子瑾阑的袖中射出了一枚蓝镖直插那人的后心。

那人一个趔趄翻身便倒。其他的黑衣蒙面人扶住他撤走了。

公子清浅冲柔心一伸手,柔心便将剑飞了过去。

公子清浅的剑入鞘,便待起身而去。公子瑾阑却道:“留步!”

公子清浅的身子顿了一下,迟疑地转过身来。

“你帮了我们两次!以后我不会再向你下手。现在我需要帮手,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起!”公子瑾阑是第一次开口求人,而且面对的是自己的对手。

“我会暗中相助!”公子清浅说完正要转身离开。枫炎在公子瑾阑的示意下将他誊写的宝藏的密语扔到了公子清浅的脚下。

公子清浅捡起来一看,便知是一份重要的文字密码。

“我会尽快的解开!”公子清浅说完就走了。

“公子!你就不怕他……”枫炎看着公子清浅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你忘了他是做什么的了?”公子瑾阑上了马车。

也对!公子清浅平时做的就是这个差事!柔心坐在车夫身边暗道。

“我是……”枫炎上了马,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他一个人做不到!”公子瑾阑看了看还惊魂未定的梁子成。

梁子成坐在了侧面的板子上。他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庆幸跟了公子瑾阑。不然这会儿他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但愿他能解开!公子瑾阑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公子清浅手握那写有文字密码的锦帛回到了自己的马车旁。

“您没事吧!”姚童替公子清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没事!”公子清浅上了马车。

“还跟么?”

“嗯!”公子清浅坐下后打开了锦帛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嘛!”炫飞看了半天没看懂。

“文字密码!”公子清浅的手在锦帛上比划着。然后他拿出了牛皮地图看了起来。

“宝藏的密码?”炫飞问道。

“嗯!”公子清浅看了炫飞一眼,然后继续研究。

炫飞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公子清浅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他绝对需要安静。

“江州洞庭湖附近的安县是不是有个大陈村?”公子清浅好像听炫飞说起过这个地方。

“那是我老家!你提这个做什么?”炫飞一脸的诧异。

“你可知岐山?”

“距大陈村十里就是岐山!你是说宝藏在那里?”炫飞反应过来了。

“你还不笨!”公子清浅笑了。

“不可能!那山我去过。除了半山腰有个药庐外!那里根本没有人家的。我也没见过什么山洞之类的!”炫飞摇摇头道。

“什么人住在那里?”

“早就没人住了!只是两间高大的草房!”炫飞认真地回忆着。

“我只听说过低矮的草舍!”公子清浅的话中有话。

第四十章 跟踪受伤

公子瑾阑的马车停在了金陵书馆门前。老夫子听到门房来报很是诧异。他怎么去而复返了呢?

“云毅!还不快去迎接!”

“是!”

云毅依旧将公子瑾阑一行安排进了上竹园。不过,这次他没有那么热情了。西秦县丰申书馆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老夫子让云毅请了一些武师来护院。书院里的学生当中也有不少跟着老夫子习武。他们也暂时担负起学院里的守卫职责。

月上柳梢头之时,公子瑾阑来到了老夫子的屋子里。

“请坐!”老夫子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热茶。

“我想问您借一卷书册!”公子瑾阑直接道明来意。

“我的书很多,您不必还!”老夫子的意思很明白。你拿了书赶紧走人!

公子瑾阑倒也知道缘由,遂不和他计较。他起身走到老夫子屋里的书架上将那卷《易理》拿在了手里。

老夫子万万没想到公子瑾阑是要那卷的。但是他的话已经说出口,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公子瑾阑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了老夫子的表情变化。

“书借了,必定要还的!”公子瑾阑淡淡地道。

“好!好!”老夫子连说了两个好字!他的喜悦之情可想而知。

公子瑾阑回到了上竹园。柔心端上了热茶。公子瑾阑坐在书案旁边品茶,边看着那卷《易理》。

柔心有些倦了,便趴在茶桌上睡着了。公子瑾阑的茶喝干了才发现天色不早了。

也许今晚他们不会来了!公子瑾阑将自己的长袍脱下,盖在了柔心的身上。

“公子!他带着衙役们守在门前!”枫炎闪身进屋轻声道。

“我说今晚怎么会这么安静?”公子瑾阑拿起茶杯时才发现,茶杯是空的。他又看向柔心。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温顺地趴在她那粉嫩的脸上。

“今晚长点精神!那些人皆是训练有素之人!他们绝不会被吓倒!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来!”公子瑾阑捏灭了灯芯。

公子清浅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的马车距金陵书院有二百米远。

姚童抱着膝盖倚靠着车柱打盹。炫飞趴在公子清浅的腿上睡得正香。

八名捕快持刀守在书院的大门口。枫炎倚着廊柱休息。云毅坐在了书院最高的屋顶上喝着酒。

夜静谧的很,连树上的鸣蝉都一动不动了。

“公子!来了!”姚童猛然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直奔金陵书院大门。

“多少人?”公子清浅撩开车窗帘探头看去。

“数不清!”姚童跳下了车板。

“炫飞!快醒醒!”公子清浅轻声唤道。炫飞猛然惊醒。他揉揉眼睛竖起了耳朵。

“你的戒指不是能毒倒一支军队么?”

“哼!终于用到我了!我可是……”炫飞还未说完,公子清浅已经下了马车。炫飞赶紧跟了上去。

那守门的八名捕快拔出了刀。他们不停地向后退着。来的人太多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今天晚上如果动起手,恐怕是再无生还的机会了。

姚童放出了信号弹。云毅看到后发出了示警声。常住学馆不会功夫的学子们纷纷藏了起来。

练过的都拿起了剑,系上了白色头带守在了学馆的住宿地。

云毅也带着护院和武师来到了院门口。守门的打开了门。两名捕快的尸体倒进了门里。

公子清浅三人已经来到了那群黑衣人的身后。

炫飞施放了毒烟。一半以上的黑衣人倒闭在地。

“走!”为首的黑衣人已经站到了学院的大门口的台阶上。

不过,他不经意间的一回头,看到了自己带的人倒地一片。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果断地带着部分下属逃离了。

捕快三死四伤,只有一人武功高强未受伤。护院也伤了两人。

老夫子神色凝重地站在院门内。云毅吩咐护院们清理现场,并把捕快们送回了县衙。

姚童驾车带着炫飞去了衙门。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一起去追踪那群黑衣人了。

老夫子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云毅忙完后,已经过了五更天。他来到了老夫子的屋里汇报了情况。

“歇息去吧!”老夫子按了按头。这个公子瑾阑怎么做事不分轻重呢?难道二皇子看错了人?

“公子!您这是……”云毅刚出门就碰到了受了伤的公子瑾阑被人扶着走过来。

“快请郎中来!”公子清浅把公子瑾阑扶进了老夫子的屋子里。

老夫子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肩膀上中了箭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着。公子清浅早已经将解毒丹给他吃了下去。不然公子瑾阑也撑不到现在。

他们二人追踪至一片山林时,林子里射出了箭矢。

公子瑾阑为了救一位上山采药的老人而中了毒箭。

郎中来看了看公子瑾阑的伤口摇摇头走了。老夫子走过去一看,吩咐云毅道:“准备用具!”

云毅搬来了药箱。老夫子在药箱里取了一种膏药抹在了公子瑾阑中箭的伤口周围。

“忍住!”老夫子按住公子瑾阑的左肩一用力,拔出了那毒箭。公子瑾阑竟然未哼一声,使得屋里的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坚忍之力。

“将毒血挤一挤!”老夫子吩咐道。

公子清浅只好用力挤着公子瑾阑左肩上的伤口。

公子瑾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的汗顺着脸颊流淌。黑色的血液染湿了他后背的衣服。

云毅将捣好的一种黑色的粉末状药倒在了公子瑾阑的伤口上。公子瑾阑的眉头皱紧了。老夫子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后擦了擦手开口道:“您欠我一个解释!”

“我想弄清楚他们来自哪里,受何人所控制!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如此之大!”公子瑾阑站了起来。

“公子!您受伤了?”枫炎快步走了进来。

“不碍事!扶我回去歇息!”公子瑾阑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成了。

“请夫子暂时让学子们避一避吧!”公子清浅说完就走了。

“去办吧!唉!”老夫子冲云毅挥挥手,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四十一章 施援手救人

历阳县城衙门院内。姚童坐在房门前无聊地玩着手里的石子。他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公子!你可回来了!”

“炫飞呢?”公子清浅径直走向屋内。

炫飞正睡得香,却被公子清浅捏住了鼻子。他一把抓住了公子清浅的手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这么急?”炫飞松开了手坐了起来。

“有人等你去救!”公子清浅站起身背对着炫飞而立。

“你让我去救公子瑾阑对不对?”炫飞最了解公子清浅了。若是让他去救一般人,他会直接拉他就走的。

“他现在不能死!”公子清浅叹了口气。

“我会直接毒死他的!”炫飞回想起和公子清浅去邙山的那次九死一生的经历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有一股黑恶势力需要我们联手一起对付!”公子清浅何尝不知现在是除掉公子瑾阑的最佳时机。但是为了家国的稳定,他选择了与千方百计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政敌联手。

“不救!”炫飞倒头又躺下了。

“你救他,那宝藏之中的医书归你!”公子清浅已经从那十句谶语之中看出了里面有一部医书典籍。

“我家的医书多得是!”炫飞不为所动。公子瑾阑一死,他的挚友公子清浅就安全了!

“这本医书列在十大宝藏之中,你就不想看看?”公子清浅走近床边。

炫飞一骨碌爬了起来。公子清浅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金陵书馆上竹园内,枫炎在公子瑾阑的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公子瑾阑已经吐了两次黑血。这说明他体内的毒已经侵入心肺。

云毅带来的药根本不管用。老夫子来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看他自身的造化了。”然后就走人了。

柔心用手帕给公子瑾阑擦拭着他额头的汗。公子瑾阑试着用内力压制毒素,但是那也只能延缓毒性的发作。

“我若死了!你就快逃!”公子瑾阑说的时候看了一眼枫炎。

“你不会死的!”柔心不知为什么眼里竟然有了泪。她那晶莹的泪珠滚落到了公子瑾阑的手背上。

公子瑾阑的心猛然地紧缩了一下,一股热血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公子!”枫炎疾步奔到公子瑾阑的床前跪下了。

柔心心痛地拿着帕子给他擦拭着嘴边的血渍。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炫飞抱着胳膊走了进来。公子清浅也迈进了门槛。他看到转过头来的柔心眼中的泪光,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枫炎站起身拔出了剑直指公子清浅。柔心的手帕掉到了地上。那手帕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刺激着公子清浅的视觉神经。他的眼中浮着一抹阴云。

“放下!”公子瑾阑用手拭了拭自己的嘴角,坐直了身子。

这造物主真是偏心,他都被毒药折磨的快死了,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酷!炫飞的心里骂道。

“你就算不找人来救我!我也未必就真的死了!”公子瑾阑看起来并不领情。

“兴许死不了,但是你的功法也会去了大半!我们如何合作?”公子清浅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什么条件?”公子瑾阑好不容易咽下了要夺口而出的热血。

“那本医书归他!”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公子瑾阑说完,又狂喷了一口血。

“还等什么?”公子清浅看了看身边的炫飞。

“看他还有几分傲气!”炫飞撇了撇嘴。

“只要你能救我家公子!我这条命你拿去!”枫炎突然跪在地上擎起了手中的剑。

“好!”炫飞走过去拿起了剑。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公子瑾阑冷笑了一声。

公子清浅一把抓住了炫飞的手摇摇头。炫飞“咣当”扔了剑。他怒视了一会儿公子瑾阑,然后走到了他的身前。

炫飞现在要杀公子瑾阑简直是易如反掌。公子瑾阑眯着眼睛看着炫飞搭在他腕部的手指头。

公子清浅就立在炫飞的身后。柔心站在床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炫飞是使毒的高手,也是公子清浅最要好的朋友。她还知道公子瑾阑不止一次地差点杀了公子清浅。他们真的是来救公子瑾阑的么?

“好毒!”炫飞替公子瑾阑诊了脉道。

“能解么?”枫炎爬起身急道。

炫飞从怀里摸出个小葫芦扔给了柔心。然后他转身就走。公子清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柔心,跟着炫飞一起离开了。

柔心望着公子清浅的背影不禁惶惑起来。他为什么要救公子瑾阑?这真的是解药么?

枫炎见柔心只是瞅着葫芦而不倒出药丸。他上前一把夺过葫芦拔出了塞子。

“给我看看!”老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枫炎将药丸倒在了老夫子的手里。老夫子嗅了嗅,点了点头。枫炎赶紧将药丸塞进了公子瑾阑的口中。

“他是白家的传人吧!”老夫子一语道破炫飞的来历。

“是!”公子瑾阑又咳了起来。柔心递来了手帕。

“您歇着吧!这养神汤等要睡时再喝。”老夫子从云毅手里的托盘里端下那碗汤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多谢夫子!”柔心施礼道。老夫子摇摇手和云毅出去了。

公子瑾阑端坐床上,闭目调息。他发现自己的气息变得顺畅了,内力也能运用自如。这个炫飞真是不简单!可惜他不是我的人。公子瑾阑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您歇一会儿吧!”柔心端起了那碗养神汤。公子瑾阑只喝了一口便躺下了。他被毒折腾了那么久,现在真的是倦得很。

柔心给公子瑾阑掖好被子,开始清理屋子了。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枫炎立在门口出神地注视着柔心。

人有时真的会变,尤其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

枫炎对柔心的态度也是如此。以前他见了她就是杀。现在他慢慢地接受了公子身边有她的存在。

但是他到现在还是不信任她,只是对她的敌对情绪少了些而已。

完全进入睡眠状态的公子瑾阑的脸上没有了孤傲和冷漠。

柔心忙完后立在床前注视着这个令她落泪的之人。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面容俊美的大男孩。

“柔心!”公子瑾阑在呓语。

柔心愣了一下。他梦到自己了么?

第四十二章 计救柔心

公子瑾阑三天后便乘马车离开了金陵书馆。他决定先回京城再做计较。

枫炎一直弄不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黑衣人既然已经抓到了许老,不去寻找宝藏,而是非得要招惹自家公子。

枫炎在休息时便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公子瑾阑告诉他,许老虽然老迈,但却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把竹片上的秘密说出去。

原来如此!柔心的想法和枫炎一样。想不到公子瑾阑早就料到这些杀手会再次出现。那么他把宝藏的秘密誊写一份给公子清浅,是不是也怕万一自己不敌而亡,好让公子清浅还会代他追查呢?柔心想得一点不差!

公子清浅撇开一切恩怨救公子瑾阑,正是因为他看出了公子瑾阑要查这批人,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公子瑾阑在车中已经下令,动用一切人力彻查这股黑恶势力!

公子清浅用的是朝廷的眼线和密报。而公子瑾阑动用的是江湖势力。江湖势力无处不在!

公子瑾阑知道回京的路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黑衣人会对他身边的柔心下手。

柔心是在他们休息的客栈之中被劫走的。当枫炎拿着那些杀手留下的木牌给公子瑾阑时,公子瑾阑才知道柔心被劫之事。

木牌上刻的是一座山。公子瑾阑打开简图寻找着。这时,枫炎把另一帛卷放到了公子瑾阑的面前。

“姚童送来的!”

公子瑾阑捻开一看,上面写着:向东而行!

公子瑾阑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公子清浅必然是发现有人劫走了柔心,跟踪了去。

公子清浅住的客栈就在斜对过。他一直坐在窗前喝茶。所以当他看到有人趁夜潜进客栈时,他便盯着客栈的大门。

不一会儿,他看到三个人翻墙而出。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扛着个布口袋。

一个能被扛着翻越墙壁的,布袋里的那人一定不会太重。

公子清浅想到了柔心,于是他迅速写了四个字在帛卷上,然后跃下窗户追踪而去。

那三个黑衣蒙面之人根本没有想到大半夜会有人跟踪他们。于是,公子清浅查到了他们的一个窝点。

公子清浅根据这里的环境和陈设已经知晓这里是一家米行的后院。

“你将那几袋米搬到牛车之上!”那为首的吩咐下来后就和另外一人进屋去了。公子清浅杀了搬米的那位蒙面黑衣人后,将他的尸首抛入井中。

公子清浅换上夜行衣,蒙上面巾后,将米袋搬上了牛车。

他刚想解开地上装着柔心的袋子,另外两个蒙面人就出来了。他们其中一个塞给公子清浅一个葱饼卷。公子清浅咬了两口就扔掉了。

从来不吃生葱的公子清浅只得忍受着满嘴的葱味儿!

那两个黑衣人将装着柔心的麻袋搬上了车子。他们二人坐在前头赶着牛车。

公子清浅则坐在柔心的身边。他用手探查了一下,柔心的呼吸还在。他的心放了下来。

按理说,他要救柔心很简单。但是他为了找到这些人的落脚点,只能暂时委屈柔心了。

牛车一直沿着一条小路向东而行。正午十分,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前。

他们当中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燃放了烟弹。过了一会儿,山上下来两个人。他们一人杠了一袋米。公子清浅赶紧将柔心扛在肩上。

“呵!一看就是个雏儿!没见过女人!”

“不过这姑娘的确挺俊俏的!”为首的黑衣人也杠了袋米向山上走去。

公子清浅故意走的慢些。他趁前面的人不注意放出了柔心。

“是我!”公子清浅贴在柔心的耳边轻声道。

柔心揉了揉自己被困得发麻的手臂刚想站起来,就被公子清浅扑倒在草坪上。

“呵!真是丢人!快点!”那个头儿见后面没了脚步声便过来查看。他看到公子清浅扑在柔心的身上,便以为他在做那龌龊之事。

公子清浅听见脚步声远去,便起身拉起了柔心。柔心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

“快捡石头!”公子清浅将脚下的石块装进了口袋。

公子清浅低头吩咐柔心在经过的树上做记号。

柔心在林子里穿行。公子清浅扛着石头走在山间小路上。

石头可比柔心重多了。可是公子清浅并不觉得累。他不时地望向林子中的柔心。柔心也回之一笑。

一座山洞出现了。那两个黑衣人在洞口等着公子清浅。

“你小子做的好事要是让洞主知晓了,有你好看!”那小头儿指着公子清浅骂道。

公子清浅冲他拱了拱手,便跟着那二人进了山洞。

他用手势告诉从树后探出头的柔心等在外面。

柔心知道他一定是通知了公子瑾阑。所以她只好继续躲在林子里等着。

公子瑾阑看到姚童送来的帛卷后就带着枫炎向东而行。那里只有一条路通向城外。

公子瑾阑和枫炎追了半天来到了一个路口。

“公子!地上怎么有那么多的米粒!”枫炎蹲下身子捡起几粒。

“这是牛车的车辙印!我们走这条路!”公子瑾阑和枫炎一直走到山前。他们在山前看到了一辆牛车,却没有发现米袋。

“他们一定是上山了!”枫炎发现了山路边上的树上有个三角形的痕迹。

公子瑾阑和枫炎来到了山洞外。柔心突然出现,使得公子瑾阑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原来他也会笑!柔心开心地想着。枫炎刚想进洞,就被公子瑾阑制止了。

“等等!”

枫炎来到公子瑾阑身边。公子瑾阑在他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枫炎捡了一大顿的树枝堆在了洞口。柔心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公子瑾阑。

“我们要是一炷香的功夫不出来!你就将柴禾点燃!”公子瑾阑递给柔心一个火折子。

“你们不会……”柔心的目光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不会!那里面定然有其他的出口!”公子瑾阑说完就和枫炎进洞去了。他们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便加快了脚步。

原来公子清浅扛着一袋石头进去后不久。坐在洞中主座上的洞主就命他打开口袋。

公子清浅故意拉错了结扣,弄成了死结。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旁边的那个头目儿以为他做了那事心慌,便抽出剑来挑断了绳子。

石头从那袋子中滚落出来。洞中的人均愣住了。

“说!人哪里去了?”洞主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第四十三章 查出端倪

“定是他被女色弄昏了头,私自放了人!”那黑衣头目慌忙跪在了地上,并将他在途中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洞主凌厉的目光扫过公子清浅的眼睛。他发现公子清浅只是低着头,并不为自己辩解,遂觉得此事蹊跷。

“你取下面巾!”

“还不摘下!我要被你害死了!”那黑衣小头目伸手去拉公子清浅的衣襟。

公子清浅缓缓地抬起手臂,摘下了面巾。

“你不是……”那小头目看了公子清浅的脸顿时瞠目结舌。

“抓住他!”洞主已然明白发生了何事。洞里的人开始冲向公子清浅。

好在这洞宽敞的很。公子清浅的轻功卓绝,那些人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襟。

“不好!他有援兵!”洞主从主座上飞身而起,挺剑直刺公子清浅。公子清浅也弹出剑来同洞主较量起来。

洞主的剑法刚猛,招招狠辣。公子清浅的剑式轻灵,剑剑穿心。

那洞主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他们人多势众,轮番攻击。公子清浅的额头见了汗。

那洞主正心中窃喜。这样打下去,这奸细非得累趴下不可。谁知他一眨眼的功夫,他的下属倒毙了五六人。

公子瑾阑和枫炎已经来到了洞中。他们下手可从不留情。

公子清浅剑见状也开了杀戒,不再保存实力拖延时间了。洞内的黑衣人死伤无数。

洞主见状咬了咬牙道:“弃洞!”

一些离洞口近的便向洞外奔去。洞主也带一部分人向内洞而逃。

公子清浅三人追着洞主来到了内洞之内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怎么会有烟气?”公子清浅闻到了烟味。六七个蒙面黑衣人也赶到了内室。

他们看到公子清浅三人又向后退了几步。但是烟气已经涌了进来。

“你们还不说出密道的出口在哪里?”公子瑾阑的手放在了一个方柱之上。

公子清浅和枫炎四处寻找出口的机关。而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眼睛却一齐盯着公子瑾阑那按着石柱的手。

莫非这就是出口的机关?公子瑾阑的手轻轻地用力下按。

“不是!”那群人齐声喊道。但是已经晚了!石洞开始摇晃起来。洞顶的落石瞬间砸死了两人。

“这洞只有一个出口!”公子清浅救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人也许是出于感激,也许是出于恐惧。

“往回走!”公子瑾阑捂住了口鼻向洞口跑去。

公子清浅和枫炎等人也快步跑向了洞口方向。

“洞主!我们怎么办?”内洞侧面的洞壁突然被打开。

“冲出去!”洞主也捂住了口鼻带着人往外冲。但是此时的洞摇晃的厉害。落石又砸死了三人。

公子瑾阑三人和尾随他们的黑衣人已经冲出了洞口。

柔心去捡柴禾了,没看见他们狼狈的样子。大家不停地咳嗽着,流着眼泪。

“轰隆”一声,洞塌了。公子清浅等人迅速地后退着。

尘土飞扬中,那座山洞已经坍塌。柔心站在林子里呆呆地注视着漫天的尘土。

“我们没事儿!”公子清浅的话在柔心的耳边响起。

我听错了么?柔心缓缓地扭头看去。烟尘中,公子清浅三人正朝她走来。

这是真的么?柔心瞪大了眼睛。

“这里烟尘太大!还不走?”公子瑾阑瞅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柔心道。

他们还活着!柔心闻到了公子瑾阑的气息。她欢愉地跟了上去。一旁的公子清浅瞧见柔心的神色,他的心里有了难以言喻的惆怅。

公子清浅已经从那个被他救了的人口中得知。他们是被一个叫微鸿的组织招徕而来的。

他们的洞主是第三级的组织。在洞主之上有铜主。最高的是金主。

有了这个线索,他们可以顺藤摸瓜追踪下去了。

公子瑾阑三人回到客栈自然是先洗浴。柔心换上了一套淡紫色带碎花的衣裙。外罩浅紫色的长袍,看起来格外的美。

不巧的是,公子瑾阑也一身蓝紫色的服饰。他进屋看到柔心时也愣住了。

柔心正忙着给公子瑾阑铺床,她见身后没了动静便转过身来。

好俊逸的身姿!柔心的心里暗暗地赞叹道。她倒是没在意公子瑾阑的衣服和自己的颜色是一样的。

“公子!我给您点了四样小菜!”枫炎将食盒打开,摆好饭菜。

“添一副碗筷!”公子瑾阑坐在了桌前。

“是!”枫炎出去了。

“坐下一块儿吃吧!”公子瑾阑看着柔心道。

“不能坏了规矩!”柔心看到枫炎放在桌上的碗筷道。

公子瑾阑瞅了一眼枫炎。枫炎尽管心里万分的不乐意,但是他也不敢违拗公子的意思。

“公子让你吃!你就得吃!”枫炎一把拽过柔心按在了椅子上。

公子瑾阑又看了枫炎一眼。枫炎咬着牙出了房门。

柔心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头。

“吃!”公子瑾阑莫名的叫道。

柔心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了公子瑾阑的冰山脸和那双盯着他的隐含着怒意的眼睛。

柔心拿起筷子夹了各种菜送到了公子瑾阑的盘子里。却不料公子瑾阑把盘子推到她的面前。

“都吃了!不许剩下!”公子瑾阑说完拿起筷子看着柔心。

柔心哪儿敢再不吃呢?她吃得飞快!差点被噎着。

公子瑾阑给她倒了茶水。柔心“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后,柔心看着眼前吃光了的盘子站了起来。

“给我放松一下肩背!”公子瑾阑也放下了筷子。

柔心只好去给公子瑾阑拿捏肩背了。公子瑾阑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异样。

“行了!以后天天陪我吃饭!”公子瑾阑喜欢和柔心一起用餐的感觉。

柔心的手不动了,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公子!我不想死!”柔心看到坐在床上的公子瑾阑道。

“不想死就上来睡觉!”公子瑾阑躺下了。

“他们不会再来了!”柔心站着没动。

“你还想让本公子再变成泥人么?”公子瑾阑想想自己的洗澡水的颜色就浑身地不舒服起来。

“枫炎!”

柔心还没反应过来。她的人已经被枫炎扔到了床上。

公子瑾阑闭上眼睛,心里却偷笑不已。柔心那被摔懵的模样,的确让人忍俊不禁。

第四十四章 请帮手助力

公子清浅回到了朱阳镇自己的府邸。他在呈给皇上的简报之中如实禀报了公子瑾阑的所作所为。

皇上听说宝藏之事,立刻宣召公子瑾阑进宫。

二皇子听说公子瑾阑前脚回了府邸,后脚圣旨便到了深感不安。他也赶到了宫中一探究竟。

“草民见过皇上!”公子瑾阑施礼!

“你虽无功名在身,也是士族子弟。我听闻你查到了一批宝藏!还同一些邪恶势力较量了一番?”

“是!”

“这批宝藏是何物啊?”皇上眯起了眼睛。

公子瑾阑只好拿出许老爷子写下的译文呈上。

皇上看了半天也不明所以然。他抬头看向公子瑾阑。

“草民愿意协助密简司公子清浅寻找这批宝藏!”公子瑾阑拱手道。

“为何非他不可?”二皇子走了进来。

“回二皇子!这宝藏的线索皆是密文!”公子瑾阑如实答道。

“好!不过我听说那些抢夺宝藏之人皆是亡命之徒。所以我给你们一个人!他必能协助你们找到宝藏!”

“父皇!你不会要把那个人请出来吧!”二皇子神秘兮兮地道。

“就是他!不过他一向眼高于顶!你们二位亲自陪同二皇子去一趟吧!”皇上说完示意当值的崔公公把公子瑾阑的两块写满密文的锦帕还给了他。

京城东莞西风园内。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立在二皇子身侧看着那水上的五行阁。

通往五行阁的是盛开的十二朵莲。这十二朵莲之间相距丈余,中间莲叶相接,形成了路径。

“既然是奉了皇命而来,那就请过来吧!”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在五行阁台前。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子。那人面容刚毅,肤色略黑,目光炯炯,神情高傲。

“你们一起去宣旨吧!”二皇子瞅了一眼公子清浅。他倒想看看公子清浅的功夫有多深。

“请!”公子清浅伸出了左手。他知道自己的内力不及公子瑾阑。但是公子瑾阑的轻功他却从未见过。

公子瑾阑左手接过二皇子手上的圣旨,右手轻扯袍襟,人已经飞略而去。

他的人过之处,只见莲花轻动,鞋袜未湿。老者不禁颔首赞许。公子清浅微微一笑,身子腾空而起。他的脚只点了五朵莲花便到了阁台之上。而且莲花丝毫未见晃动。

“好身手!”那老者身后之人赞道。

“多谢!”公子清浅拱手施礼。

公子瑾阑并未在意。他将圣旨交到了老者的手中。

“陈一啊!你少不得要走一趟了!”老者将圣旨合拢。

“二位轻功不俗!不知内力如何?”陈一将老者推到一旁,然后他走到了阁台的中间空地上。

公子瑾阑看了一眼公子清浅便欲上前。公子清浅拦住了他道:“你的伤?”

“你不是他的对手!”公子瑾阑看出那老者的车子是鎏金打造,甚至连车轮都是金质的。车体之重再加上老者的体重,至少有八百斤左右。

要是车子动起来,倒是也不难推,只是这起推之力就令人咂舌。

公子瑾阑走到陈一的对面而立。他的身后便是湖水。

公子瑾阑心里明白,这是陈一为了避免伤害他的好意。

陈一见公子瑾阑站定,便身子微沉缓慢地推左掌。

公子瑾阑凝神将内力运至右手之上猛然推出。不料,他的掌力和陈一的内力相撞后竟然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陈一心中不禁一惊。自己的化元掌从来就没遇到过对手。他的左手的掌力虽然微弱一些,但是足以对付世俗之中的顶尖高手了。

这位年轻人的画像并不在他所收集的内家高手之列!

“再接我一掌如何?”陈一的右手轻轻地抬起划圆推出。

“公子小心!”老者出言提醒道。

公子瑾阑见对方出的是右手。自己的左臂伤势还未痊愈。所以他的身子微向左移,依旧用右手接了一掌。

他这一动,势必影响了他的内力的发送。所以,他的掌力推出之后,被陈一的化元掌震回。

公子瑾阑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袭来。他本能地身子左漂移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他身后的水面被激起了冲天水柱。

好强的力道!公子清浅心中不觉惊叹。公子瑾阑虽然躲了过去,但是他使用内力过猛,牵动了他左肩背上的箭伤。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陈一瞧见,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公子清浅要拦公子瑾阑了。

他居然带伤与我比试?一股不满的情绪充斥于陈一的胸间。

“我的内力不及他!所以他只好带伤比试!请陈兄勿怪!”公子清浅看出了陈一脸上的不悦神色。

陈一见公子清浅如此谦逊,不像是说谎之人。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公子清浅的内力底子。

“请公子推着我师傅一起入阁吧!”陈一朗声道。

公子清浅走到了老者的身后推了一下轮椅才发现根本推不动。

于是他只好运足了内力勉强将车子推了起来。

“也不是很差!”陈一见公子清浅并未说谎,心中的火气便消了。

公子清浅将宝藏之事和盘托出。陈一听了皱起了眉头。

“怎么?陈兄知道‘微鸿’?”公子清浅问道。

“略知一二!”陈一看向自己的师傅。

“这微鸿是前朝的一个秘密机构。前朝灭亡之后,这个机构便消失不见了。”老者闭上了眼睛。

“不见了?”公子清浅没有明白其中的含义。

“是的!先皇命我等查寻了许久也没有结果。不想它蛰伏了这么久才出现。”

“怪不得他们像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原来是这样!”公子瑾阑若有所思道。

“那更要尽快除掉他们!”公子清浅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个组织的使命不言而喻!

二皇子在对岸等的心焦。他不明白公子瑾阑为什么会和公子清浅联手。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呢?

公子清浅三人商议先由公子清浅破解密文。公子瑾阑负责追查这个组织的各个落脚点。

陈一则负责查寻当年这个组织中的成员名单。

当下三人分头行动,各司其职。

第四十五章 前往洞庭

公子清浅将自己关在密室里研究密文。

密文的第一句是:大陈丙申,酉五岐山,姜孟良郅。

宝藏地点公子清浅已经确定下来了,就是江州洞庭湖的安县大陈村十里外的岐山。只剩下姜孟良郅的意思不明。

如果说姜孟良是个人名,那么他一定是药庐的主人!公子清浅的心亮堂了起来。郅应该也是一个地名!丙申和酉五是时辰该不会有错!

姚童在密室外敲了两强、两弱四下。公子清浅拉开通话口。

“公子瑾阑送来了一本书简!”姚童将书简从通话孔塞了进去。

公子清浅接过一看是《易理》。他起初没有在意。但他倒是翻看了几页。书简中的天干地支中的时辰所对应的方位引起了公子清浅极大的兴趣。

公子清浅已经对第一句密文有了解析,但需要到实地去检验,才知是否准确。

密文的第二句却压根不成句:九半滩羊口风里土行天通回。这令公子清浅大伤脑筋。

三天后,炫飞来看公子清浅。他听说公子清浅把自己关在密室里研究找寻宝藏的密文,便撺掇着姚童一起来到了密室的门外。姚童用暗号使公子清浅打开了通话口。

“炫飞!”炫飞自报家门。

“我现在正忙着,等闲了我请你喝酒!”公子清浅说着就想合上通话口。不料炫飞用手中的扇子给别上了。

“你这闭门造驹的,哪如实地察看一番来得实际些!”炫飞的话使得公子清浅茅塞顿开。

密室的门开了。公子清浅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但是他脸上的倦容和唇边的一抹淡淡地胡茬却使得他老成了许多。

“这回还蛮像个四品官员的模样!”炫飞一直对公子清浅年纪轻轻就有官位很是不忿。士族的子弟就高人一等么?

炫飞出自于炼毒世家,却是江湖之人。他这样出身的人要想入仕是不可能的。寒门儒生也只能在低等的官衙做事。炫飞连寒儒都称不上!

“你要想入朝为官,我帮你!”公子清浅对炫飞的家世了如指掌,怎能不知他的想法?

“免了!我可不想受约束!”炫飞取出了扇子。密室的门在公子清浅的身后合上了。

公子清浅将消息传给了公子瑾阑和陈一。公子瑾阑也已收到线报,在京城发现了微鸿组织的人。

这些人武功高强,行踪隐蔽,杀人不眨眼,留在京城实在是祸患!公子瑾阑将手里密报拍在了桌子上。

正在煮茶的柔心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向公子瑾阑。

“枫炎!发消息给他们!明天启程去江州洞庭!”公子瑾阑要将这些祸患引出京城!

目标一致,但是却分道而行。这三个各为其主的人真的能勠力同心地完成诛杀叛逆,寻到宝藏的任务么?

朱阳镇公子清浅的花园里有一座百草亭。炫飞在公子清浅的园子里中了许多药草。他说这园子的灵气足,反正不用也是闲着。公子清浅也就随他了。

今晚月色暗淡,天气闷热。公子清浅和炫飞在园中喝酒。

“公子!那边来信简了!”姚童将信简递给了公子清浅。

“有没有兴趣回老家一趟?”公子清浅放下信简微笑着给炫飞斟酒。

“那本书真的存在?”炫飞看着自己酒杯里的酒慢慢地升起来,直至与杯沿齐平。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公子清浅也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他举起酒杯看着炫飞。

“成!我就陪你去蹚这趟浑水!”炫飞举杯碰了一下公子清浅的杯子后一口饮尽。

清晨的阳光早早地就爬上了树梢。炫飞被姚童喊起。他不情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下了床洗漱。他穿戴整齐后,走出了房门。

“快点!公子等候多时了!”姚童推着炫飞来到了大门口。

炫飞上了马车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早餐。

“将就一下!”公子清浅从矮脚桌下拿了一盘包子放在了桌子上。

“一大早就吃这个?不行!你停车!”炫飞的身子还未站起就被公子清浅拉住了。

炫飞看了看公子清浅严肃的神情只好坐下吃包子了。

“就我们三个能行么?”炫飞满嘴包子馅儿也没堵住他的嘴。

“含光带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那公子瑾阑真的不会对我们下狠手?”炫飞拿起了最后一个包子。

“不会!皇上也派了人!不过二皇子那边就不好说了。宝藏找到之后,我们要格外小心!”公子清浅将空盘子放回了桌下。

“还有什么好吃的?”炫飞的手摸向了桌下。不一会儿,他端出一盘瓜子磕了起来。

公子清浅这边一动,京城里的公子瑾阑就已经知道了。

他带着柔心和枫炎也走出了府门。二皇子带人赶到了。他将公子瑾阑引到一边悄声道:“我要那部《治世奇书》!”

“好!”公子瑾阑松了一口气。他刚看到二皇子时,心里还真怕他开口要全部的宝藏!

“还有!公子清浅不能留!”

“有皇上的人在!我不方便下手。”公子瑾阑已经答应不再动公子清浅,他岂是出尔反尔之人?二皇子这边,他只能应付了事。

“那你只管找宝藏!剩下的事儿我来做!”二皇子说完就带人走了。

公子瑾阑望着二皇子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皇家之人为了皇权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这也好!公子清浅的确是应该尽早除掉!他就是挡在二皇子皇权路上的一个绊脚石!公子瑾阑甩了一下袍袖走向他的马车。

公子瑾阑一出京城。微鸿组织的人也分批出城。

京畿处的守备刘唐大人已经接到了皇命,严格盘查出京的人。但是微鸿的人大多乔装改扮成平民,哪里还查得到呢?况且二皇子也提醒刘大人,让他只装装样子而已,不能让这些人留在京城。

刘唐虽然不明白二皇子的意思,但是不能将危险分子留在京城这句话他倒是听懂了。

皇令到了,但是官却不到场,下面的人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微鸿组织的人接到上面的命令,只许跟着,暂时不许动手。

于是,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等人一路无阻地经历阳郡官道直达江州地界。

第四十六章 锦帕被毁

“公子!前面有家客栈看起来不错!”姚童说话间已经将马车停在了清运客栈的门前。

公子清浅和炫飞走下马车。客栈的伙计赶紧出门将马车拉到了后院。

“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太顺畅了么?”炫飞坐在了公子清浅的客房里的桌旁倒了两杯茶。

“没到目的地!他们不会动手!”公子清浅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还不错!公子清浅看了看茶杯上的花纹。

“那岂不是引狼入室?”炫飞不解地看着公子清浅。

“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公子清浅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噢!你们都商量好了!难怪你这么沉得住气!”

“没有!”公子清浅的话使得炫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没有事先商量好,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做?”

“他要是不知,那他就不是公子瑾阑了!”公子清浅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了。

他们二人明明是对手,却好像对彼此十分的了解。他们如果是朋友,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炫飞举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公子瑾阑刚到江州地界。他得到密报,公子清浅住进了清运客栈。他便令车夫赶车去洞庭湖畔的巴陵县。

公子瑾阑的马车驶进了巴陵县后直奔洞庭湖畔。他们在那里租了一个挨着湖水的园子。

柔心跟着公子瑾阑和枫炎走进了园子。园子里翠竹林立,十分的幽静。

他们三人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一直向前行走。路的尽头是水榭,桥廊和亭台楼阁。

三人登上楼阁举目远眺,洞庭美景尽收眼底。

“也不枉我们来此一趟!”公子瑾阑感叹不已。

“公子!那儿有一只小船儿!”柔心指着水榭尽头道。

“好!今晚我们泛舟湖上!”公子瑾阑的左手放在了柔心的肩上。

柔心只顾欣赏美景,竟未在意。枫炎的脸却阴沉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微鸿”组织的一个名唤野南的铜主决定对柔心下手,逼公子瑾阑交出写有宝藏秘密的手帕。但他却没想到公子瑾阑居然敢乘夜船游洞庭!真是天赐良机!

夜色下的洞庭十分的美丽。坐船赏洞庭的人更美。

柔心一袭白裳坐在船头。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亮白了周围的一切。

柔心的手臂莹白,面如皎月,眉如烟黛。公子瑾阑立在她的身边微微低首,竟被柔心的美所吸引。他的眼中已没有洞庭美景,只有柔心。

一阵微风拂过,柔心打了个喷嚏。公子瑾阑脱下长袍轻轻地披在柔心的身上。

“公子不可!”柔心想要站起来,却被正坐下来的公子瑾阑按住了。

枫炎用竹篙把水搅弄得“哗哗”直响。公子瑾阑撩起湖水直击枫炎。枫炎侧身躲过,再无动静。

“枫炎!掉头!”公子瑾阑突然看到有四只快船从远处疾驰而来。

枫炎赶紧调转船头往回划。但是那些船太快了,他们的船上射出了羽箭。

“快交出宝藏的谶语,不然就让你们成为洞庭的鱼豉!”微鸿的铜主野南站在最前面一只快船上冷冷地道。

公子瑾阑看了看那船上的弓箭手,又扭头望了一下阁楼。然后他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了那两块手帕。

“让他们放下箭!”公子瑾阑举着手帕道。

铜主野南的手一挥,箭手们放下了弓箭。公子瑾阑的手一甩,那两块手帕便飞了出去。

手帕飞到一半被风吹落到了湖水里。

“快下去捞!”铜主气急败坏地喊道。船上的箭手纷纷弃箭跳下船。

枫炎用力将船划到了水榭边。公子瑾阑携着柔心飞身到了水榭之上。

公子瑾阑拔出手中的剑来到岸边的竹林下。他的手中剑光一闪,几根绿竹便被他砍倒了。

“枫炎!划船!”公子瑾阑将几根竹子扔到了船上。

本来已经系好船的枫炎不得不重新解开绳索。

柔心站在水榭之上看着公子瑾阑的船向那四只船驶去。

他要做什么?柔心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的目光紧盯着公子瑾阑那傲然而立的身影。

“杀了他!”铜主野南看着去而复返的公子瑾阑恼怒地吼道。他居然将帕子扔到了水里。他的人捞了半天也没找到。

还没等船上的弓箭手拿起弓。公子瑾阑手上的竹叶已经被他的剑花控制飞了出去。

铜主野南的瞳孔紧缩。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人能将竹叶作为暗器,并借助剑力发出。

“快躲开!”铜主野南挥剑抵挡着飞到眼前的如利器一般的竹叶。

可是有一片竹叶却划破了他的脸颊。铜主野南的耳根一抽搐,喊了一句:“撤!”

旁边的船也同往遭到了公子瑾阑竹叶暗器了袭击。只不过离得稍远的那只船,伤亡较小罢了。

枫炎见那四只快船没命地奔逃。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公子瑾阑回来时依旧冷着一张脸。他因为没能杀了那铜主而气恼。柔心为他欢喜的笑容凝固了。

“还披着公子的衣服!”枫炎一把扯下柔心身上的长袍。

公子瑾阑穿上长袍径直去了阁楼里的主卧。柔心睡在了外间的床榻之上。

半夜的时候,公子瑾阑过来将她抱上了自己的床。不过他只是不想她被人害死而已,并未逾矩。

柔心看着身边的公子瑾阑却无法入睡了。他倒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明明猜到自己是公子清浅的人,却还一直留她在身边。现在他为了保护自己,甘愿背上不洁之名而与自己同床共枕。

而他对待敌对之人却毫不留情,心狠手辣!甚至除之而后快!

他也曾为了国事而放了公子清浅一马。又为救一位素不相识的药农而身中毒箭,差点丧命!

“公子!来了两拨人!”枫炎在门外叫道。

时值五更天,公子瑾阑立在阁楼之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五六十人。枫炎和柔心立在他的身侧。

“公子!他们人多势众!要不我们……”枫炎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皱着眉头道。

公子瑾阑依旧傲然挺立着,一动也不动!下面的黑衣人望向公子瑾阑,等候他们铜主的命令。

“杀!”铜主野南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纷纷飞身上了阁楼。

公子瑾阑的袍袖鼓起,他的双掌用力推出。正飞身半空中的那些黑衣人纷纷坠地而亡。

上来的那些人和枫炎交上了手。

“点火!”下面的铜主看着地上同伴的尸首恨恨地道。

“你还不出手?难不成真的让他们毁了这阁楼?”公子瑾阑的话使得那些拿着火把的人迟疑地望向身后。

“你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铜主见四周并无声响便大笑了起来。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地就消失了。举火把的那些人纷纷倒闭在地。

铜主野南却没看到任何人。他的身子感到有些发冷。

最可怕的就是那些看不见的对手!他们事实存在,却又不露面!只把恐惧留在对手的心里,使他们颤栗、不安和疑惑!

第四十七章 清浅落崖

“什么人畏首畏尾,暗箭伤人!”铜主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你们的金主何在?”陈一蓝衫白袍出现在羊肠小道上。

“想要见我们金主,得有命才行!”铜主野南的话音刚落,竹林里便出现了无数的弓箭手,可是箭却没有射出。

铜主野南的神情变得惊骇,眼睛瞪得像铜铃。

“还不说么?”陈一走上竹桥。

“哈哈!微鸿人不知说什么!”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剑已经抹向脖颈。

只听得“当啷”一声,铜主野南的剑已落地。他只觉得自己虎口发麻。

一阵笛音响起,阁楼之上的柔心不禁捂住了耳朵。公子瑾阑和陈一等人不得不用内力抵挡这笛音。

这时,无数绫帛从水中的船上飞出系住了水榭。

铜主野南率人踏着绫帛飞身上船。公子瑾阑飞身跃下,剑斩绫帛。

陈一也来到了水榭之上。一股强大的内力化解了公子瑾阑的剑势。

铜主野南和他的部分下属安然落到了船上。笛音更加的刺耳。锦帛突然起火,公子瑾阑一边用内力抵抗着笛音,一边挥剑斩断几根绫帛。但是这些绫帛落水后,火势更旺。

“撤离水榭!”陈一手中飞出三把短剑直射大船的船舱之内。

铜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把短剑。船驶离了水榭。水榭已燃,火势已漫延至阁楼。

公子瑾阑带着枫炎和柔心撤离了园子。他发誓要灭了微鸿,杀了金主!

“我听说你的锦帕已毁,我们如何能寻得宝藏?”陈一坐在公子瑾阑的马车里问道。

“他那里有!”公子瑾阑闭上了眼睛。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他么?”陈一抿着嘴看着车帘。

“你为何选择帮我?”

“这是他的计划不是么?”陈一淡淡地道。

“可是你明知他会有危险!”公子瑾阑觉得自己身边这个人令人捉摸不透。

“我只是按计划行事!”陈一的话使得公子瑾阑无话可说。

如果公子清浅的那一份密文保不住的话,那宝藏还如何寻找?公子瑾阑不禁皱起了眉头。

公子清浅在清运客栈休息了一宿,然后他们出发去了安县大陈村。

炫飞老家的人见了炫飞格外的热情。他们杀鸡炖肉招待炫飞三人。

席间,炫飞喝得有点多。公子清浅夺下了他的酒碗。

“今晚我们还有行动!”公子清浅贴耳提醒。

“好!一切都听你的!”炫飞搂住了公子清浅的脖颈道。他的脸色绯红,酒气熏天。

炫飞醉酒酣睡在床上。公子清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公子!该走了!”姚童轻轻走到公子面前道。

公子清浅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今晚的月不时地被阴云遮住半边脸。

公子清浅看了看在自己身边,却一直闭着眼睛行走的炫飞。

我是不是不该把他扯进来?公子清浅轻轻地叹了口气。

姚童还没见过走路睡觉之人,这回他可是大开了眼界!

岐山已经近在咫尺。公子清浅扶着炫飞的肩头晃醒了他。炫飞抹了一把口水睁开了眼睛。

“到了?跟我走吧!”炫飞摇摇晃晃地向山上走去。

公子清浅和姚童跟在他的身后。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公子清浅发现了跟踪他们的人不在少数。

炫飞差点被一块石头绊倒。难不成他一直睡着?姚童抓住了炫飞的胳膊。

“我歇一会儿!”炫飞说着坐了下来。他揪起身边的一种草嚼了起来。

“公子!他醉得不轻!连草都吃,你也不管管!”姚童掐着要叫道。

“我怎么没看到草庐?”公子清浅轻声问道。

“我们好像走错路了。”炫飞看了看四周嘟囔道。

“什么?你!”姚童气得真想踹炫飞一脚。但是他看到了公子清浅给他使得眼色。他向四周看去,隐约发现草丛里的人影。

“嘘!我们走!”公子清浅一把揪起身边的炫飞,附耳和他说了什么。

“不成!那太危险了!”炫飞摇摇头,却被公子清浅捂住了嘴巴。

公子清浅三人走到一处怪石林立之地时,后面跟踪之人发现炫飞和姚童不见了。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公子清浅,自然无暇顾及他们二人。

公子清浅登上了一处崖壁之上。他向崖底看去,下面密林丛生,深不见底。

“你已无退路!还不快交出手中的密文!”此地洞主居然是一位女子。

公子清浅听了微微一笑,然后他轻轻地拔出了宝剑。宝剑在月光下发着冷冷的寒光。

剑光闪过,那些围上来的蒙面杀手已经倒地两人。

“好快的剑!”女洞主带人一起围攻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的京城第一剑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女洞主的身上也挂了彩!

“娘!”一个孩子张着小手叫着。他的娘亲和其他乡民被人押着走了过来。

“密文交出来!”女洞主剑指公子清浅喝道。

“先放人!”公子清浅拿出密文弃了剑。

女洞主的手一挥,她手下的人便放了被抓的村民。

公子清浅看着村民离开。为了不再连累他们,他用火折子烧了那写有密文的锦帛。

“杀了他!”女洞主气得直咬牙。

一群弓弩手从林中钻出。密密的弩箭齐齐射向公子清浅。他避无可避,只好转身跃下了悬崖。

躲在暗处的姚童跪地垂泪。炫飞已经来到了崖上。

“洞主!还有一人!”

女洞主的杀字还未出口,便瞪大了眼睛倒下了。她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无声无息地葬身此地。

炫飞来到崖前望着下面黑黢黢的密林暗暗道:但愿他还活着!

公子瑾阑等人赶到安县大陈村的时候,村民告诉他们公子清浅已经坠崖身亡了。

公子瑾阑自然不信。他们找了个村民当向导,一起来到了山崖之上。

崖上遍布的尸体使得陈一感到惊诧。他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他们死于毒。

“去崖下!”公子瑾阑转身就走。陈一不解地看着公子瑾阑。据他所知,公子清浅是公子瑾阑的死对头。公子清浅死了,他却如此的紧张是何缘故?莫非他要看到公子清浅的尸体才肯罢休?

第四十八章 崖下寻人

悬崖下密林和灌木杂生,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没有路的。

公子瑾阑等人碰到了炫飞和姚童。他从姚童那哭丧的脸判断,公子清浅落崖是真的。

炫飞的剑劈出一条条路。他的手上满是血痕。荆棘划过他的手臂时,他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公子瑾阑后悔跟着炫飞走上了同一条路。因为他们此行根本无目标可言。直至他们来到一处山洞,炫飞才停下手臂。

公子瑾阑折了几根树枝。枫炎用火折子点燃。

枫炎将一根火把递给了炫飞。他理解炫飞此刻的心情。

炫飞此时想起了公子清浅对他说的话:“还记得你给我讲过的小时落崖之事么?”

炫飞小时候顽皮,从这个悬崖落下。但是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后来,他顺着山洞走了很久才出去了。

想到这里,炫飞的心中又燃起了希冀之光。他毅然走进了洞中。

洞里清凉宜人。他们一行人边走边观察洞里的情况。渐渐地有了水声,大家不禁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脚下。

水是从另一洞中传来。炫飞用火把照了照却没有改变路线。

大家来到了一个到处是洞口和石柱的地方。炫飞停下了脚步。

“大家不要走散了!”陈一觉得这里不简单。

炫飞依旧在前面引路。他们钻进钻出地走了半天发现又回到了原地。

现在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回去!炫飞不甘心地倚着石柱。

柔心四处看着那些洞。刚才这些洞都走过了么?他们都是相通的么?

柔心钻进了一处洞穴之中。公子瑾阑等人并未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洞走来走去都会回到这里。

柔心进去了才后悔了。她没带火把,四周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柔心摸索着前行,遇到障碍就拐,遇到洞就钻。

有亮光了!柔心满心欢喜地朝那洞里钻去!

“公子!”柔心的心都快静止了。公子清浅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您还活着?”柔心颤抖着声音问道。公子清浅扶着墙站了起来。

“您受伤了?”柔心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公子清浅。

“不碍事!扭了脚!”公子清浅轻轻地道。

“我帮你捏捏!”柔心扶公子清浅坐下了。她学过拿捏之术,所以她给公子清浅顺了筋骨,然后脱下了公子清浅的靴子。

公子清浅默默地看着柔心的一举一动。柔心的手一错劲儿,只听得“咔”得一声。公子清浅的脚骨已经回位。

公子清浅“呀”的一声,吓了柔心一跳。她没想到公子清浅自小到大被家人细心呵护,从未伤过手脚。

“疼么?”柔心轻轻地替公子清浅穿上了靴袜。

公子清浅红着脸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柔心的手好轻、好柔。

“陪我坐一会儿!”公子清浅指着自己身边的石台道。柔心顺从地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侧。

“崖壁那么高,我们都以为你活不成了。只有炫飞像发了疯似的寻找你!”柔心轻声细语,温柔似水。

“我跳下之前看了地势。所以我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让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是我忽略了一点,树木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结实。”

“所以你从那棵树跌落下去,摔到了洞里?”柔心抬起头看着公子清浅。

“哪里有那么幸运?我虽然被那棵树拦了一下,但是我却没有抓住另一棵树。然后就直直地下落。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死定了。”

“但是你落入了洞中?”柔心的话使得公子清浅觉得她单纯的可爱。

“求生的本能使我终于抓住了一棵老树。这时我发现老树的斜下方有个洞。于是我便攀上了那棵树跳向那个洞。谁料那洞并不是平坦的。我的右脚就是那时伤了。”公子清浅轻叹道。

“你不但伤了脚,还走不出去是吧!”

“他们呢?”公子清浅不想再谈不愉快的话题。

“他们在一个大洞里!”柔心的声音变得很小。她知道自己无法找到那个洞,但又不想公子清浅失望。

“带我去找他们!”公子清浅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柔心扶着公子清浅钻了好几个洞,就是回不到原来的地方。

“看来你不该来的!”公子清浅站住不走了。他手里的火把已经燃到了一半。

柔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并不后悔。夫人临终前让她守护公子清浅。她没有食言,也没有辜负夫人的教养之恩。

只是这个时候,她想起了公子瑾阑。他会不会因找不到自己而着急呢?

公子瑾阑见柔心进洞后再也没出来,他便拿起火把钻进了柔心去的那个洞。枫炎自然赶紧跟随。

只是柔心和公子清浅走入了其他的洞中,与公子瑾阑二人错过了。

公子瑾阑后悔自己没有拦着柔心。她没拿火把,独自一人孤零零地陷入这黑暗之中将是多么的孤独和害怕!

公子瑾阑想到这里猛击了一下洞壁。洞壁产生了强烈的回音。这回音不绝于耳,使得公子瑾阑心中生出一计。

公子瑾阑看着眼前的洞还比较宽敞,便让枫炎拔剑。

枫炎的剑刚出鞘,公子瑾阑的剑就到了。枫炎本能地用剑格挡。两剑相碰产生了争鸣之声。

这声音在洞中反复迂回。枫炎顿时明白了公子瑾阑的意图。他们主仆二人你来我往地比试起剑法来。

“公子!你听!好像是那边传来的声音!”柔心扶着公子清浅过去了。

陈一、炫飞和姚童也听到了相同的声音。他们也一起追寻过去。不过陈一倒底行事老辣。他一路用匕首在走过的洞壁上留下了痕迹。

“公子!”姚童看到了公子清浅。

公子瑾阑和枫炎停了手。他的目光看向了公子清浅腋下的柔心。

“来!姚童!扶我一下!”公子清浅的手臂从柔心的肩上拿下。

“公子!多亏了你想到这个办法将我们聚在了一起。”柔心走向公子瑾阑。

“既然人到齐了,就一起走吧!”陈一带着大家回到了那个石柱林立的洞里。

“我们原路返回吧!”公子瑾阑带头往回走。

公子清浅三人走在了最后。炫飞架着公子清浅的胳膊对他抱怨着。

“我的手臂都被荆棘划伤了!将来娶不到媳妇,你可得一直陪着我!”

“你不是想把给我的无痕膏要回去吧!”公子清浅打趣道。其实他的心里对炫飞为他所做的一切十分的感动。

“你真没趣!”炫飞推开公子清浅,独自一人走到前面去了。

第四十九章 默出密文

炫飞将大家带到了半山腰的药庐。这里的草垫子倒是不少。

除了公子瑾阑外,大家都分别坐在了草垫子上。

“我的锦帕落入了洞庭湖中!”公子瑾阑看着窗外探问道。

“我的烧了!”公子清浅知道他要问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没说一句话。找宝藏的密文丢失,还怎么寻?

“我们可以把密文默写下来!”柔心弱弱地说了一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只是那密文字句不连,实在难记!”公子瑾阑的意思大家很明白,他默不下来。

“我只记得前两句!”公子清浅这些日子潜心研究这两句密语,所以他能记得清楚。

姚童解下背的包袱,拿出笔墨和锦帛。公子清浅写下了前两句。

“只有两句,那后面的宝藏怎么办?”陈一对这两人有些失望!怎么就能同时失了密文呢?

“我来试试!”柔心走向公子清浅。公子清浅将笔递给柔心。

柔心跪坐在矮桌前开始书写起来。公子瑾阑和陈一等人都聚了过来。

公子瑾阑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他虽然默不出来,但是他看过密文。柔心写得应该不差!

“你一定是偷记过密文!”枫炎见柔心放下笔叫道。

“我是在给公子递茶时瞧过。”柔心不善于说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公子瑾阑觉得自己把柔心留在身边是不是错了。她只看了片刻,便能将这些不成句的字完全默下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枫炎冷笑。

“密文总算是失而复得!现在我们就来检验一下第一句吧!”公子清浅引开了大家的注意力。

公子清浅把自己这几日的研究成果告诉了众人。

“大陈指的是大陈村。丙申为干支之一,顺序为第33个。论阴阳五行,天干之丙属阳之火,地支之申属阳之金。”

“我们所在之地就是岐山。酉时五刻就快到了!我们看看有什么现象发生!”公子清浅说完走出了草庐。

大家鱼贯而出,只有柔心守着密文坐在那里没动。

日头开始西下,阳光折射至草庐。草庐内的地面形成了斑斑点点的痕迹。

柔心一开始并未在意,但是她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些斑影是怎么形成的呢?

柔心抬头看向草庐的屋顶。那屋顶是精密的木质结构。

柔心的目光移到了窗棱上和木质的墙壁上。她发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纹路。

“公子!快进来看!”柔心的一声轻唤,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同时回身走进屋内。

可是门的宽窄却不能容两个人一起进。公子清浅退了半步说了声:“请!”

柔心指了指地面,然后又指向棚顶和墙壁。公子清浅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斑影之上。他挪开桌子,仔细地看着地面。

公子瑾阑则是在看屋梁上的构造和墙壁、窗户上的纹路。

陈一等人刚要进屋,却被公子瑾阑的手势制止了。

“这些影像形成的图好像在哪儿见过?”公子清浅喃喃自语。

柔心把目光也落在了地面。她突然惊叫起来:“是山洞!”

公子瑾阑被她的话惊到了。他转身看向那图影。

“的确是像山洞里的各洞,还有那石柱!”公子清浅指着一处影像道。

陈一等人已经进来了。可是他们怎么也看不出这地面斑驳的黑影和山洞有什么联系。

“难道宝藏在山洞之中?可是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发现啊?”炫飞心直口快。

“第三十三个!”公子瑾阑坐在了桌前,拿起了笔蘸了墨开始在密文的背面描画起来。不一会儿,地上的斑驳影像便到了锦帛之上。

炫飞等人一看,果然和山洞中的情形相似。

“洞里的小洞无数,怎么知道哪个是第三十三个?”姚童疑惑地道。

公子瑾阑看向正在沉思的公子清浅。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他。

“这洞一定是按五行所造!”公子清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回去请一个人来!你们就待在这里等我!”陈一说完就出了草庐奔山下而去。

“这里既没吃的,也没喝的。守在这里干嘛?”姚童抱怨着。

“这山里的野菌很鲜美,野兔也很多!”炫飞瞅了一眼姚童道。

“那还等什么?我的肚子都咕咕直叫了!”姚童边说,边拽着炫飞出了药庐。

“我去拾柴禾!”枫炎也走了出去。

“当心!”公子瑾阑叮嘱他。枫炎知道公子瑾阑是让他防备点炫飞。是得躲着他点,这小子的毒也太厉害了。枫炎的脑海里出现了崖上的那些被炫飞毒死之人的惨状。

“过来给我捏捏肩!”公子瑾阑冲柔心道。

柔心低头走到公子瑾阑的身后给他捏起来。公子清浅闭着眼睛倚着柱子似乎睡着了。

“来!喝口水。”公子瑾阑解下水袋递给柔心。

“谢公子!我不渴!”柔心其实嗓子真有点发干。

公子瑾阑的脸立马阴沉了起来。柔心一看他的手仍然举着水袋冲着自己,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不料她却因喝得急呛到了。

公子清浅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公子瑾阑扶着柔心给她轻拍着后背。

公子清浅的心受到了伤害。他知道公子瑾阑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他只能又闭上眼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草庐里点起了篝火。烤兔肉的香味和野菌的鲜味混在一起,引得大家直咽口水。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从未吃过这山野里的东西。他们试探着尝了尝。

公子清浅的适应能力颇强,所以他吃得较多。公子瑾阑只略微吃了一点点而已。

晚上枫炎和姚童值夜。枫炎坐在窗沿上。姚童坐在门口的石头上。

炫飞依旧枕着公子清浅的腿睡得很香。公子瑾阑搂着柔心倚着西墙板睡得也很沉。

公子清浅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让柔心去公子瑾阑府卧底是他的主意。柔心能得到公子瑾阑的信任本来是好事。可是公子清浅看到他们互相依偎着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炼狱。太阳升起之时,公子清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公子瑾阑看着还睡着的公子清浅,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

真正的对手在于攻心。公子瑾阑虽然应诺不再害公子清浅的命。但是他们的较量从来都不会停止。

第五十章 初探宝藏

清晨,岐山起了雾气。人在半山,宛若置身仙境一般。

公子清浅等人立在草庐前等候着陈一。直到日光初升,雾气渐散之时,陈一才急匆匆地走来。他的身后是一队手持弓弩的官兵。

“你请的人呢?”公子清浅动问。

“死了!”陈一的眼睛看向地面。

“所以你动用了官兵守护岐山?”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懂五行的又不止一人!”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我师傅会再找人来!今天我们先去看看!”陈一说完就让那些官兵守在草庐之外。

公子清浅等人只好在炫飞的引领下去了崖下的那个山洞。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那石柱林立的洞穴后,公子瑾阑打开了根据日影印在草庐地面的图影。

这么些小洞,哪个才是第一个呢?大家东看看,西望望的,谁也搞不清楚。

“这里的小洞共有二十一个!”柔心看了一圈道。

“那第三十三在里面?”姚童向一个小洞里张望。其实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样!我们分成三路进去探查!大家别忘了做上记号,以免走岔了!”陈一嘱咐完就拿着火把独自走进了一个小洞之内。公子瑾阑、柔心和枫炎进了另一洞中。

“公子!我们去哪个?”姚童看到公子清浅围着石柱转圈便催道。

“不急!”公子清浅停下脚步看向洞的排列。

石柱高低不同,洞也有大有小。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公子!我们再不进去,宝藏恐怕就被他们弄去了!”姚童有些沉不住气了。

“现在大概是巳时!如果酉五是第三十三!那么第一个洞应该是……”公子清浅蹲下身子用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子时到亥时是十二个时辰,怎么会有二十一个洞呢?公子清浅又拿出密文看了起来。酉五岐山!对了!酉时之后日落,这就说得通了?

这“一”就是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洞!那么二呢?公子清浅的目光又落到四周的洞穴之上。

突然,公子清浅发现有一个洞似乎比其他的洞亮一些!他的心跳有些不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发现什么了吗?”一直倚着洞壁看着公子清浅的炫飞走了过来。

“等等看!”公子清浅决定观察一个时辰再做论断。

大约半个时辰后,公子清浅所看的那个洞渐渐地暗了下去。可是它旁边的洞也未亮起来!难道我的推断是错的?

公子清浅挨个洞看了起来。等他走到刚才那个洞的对面时发现了光亮。

“原来是这样排列的!”公子清浅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

“你真的发现了规律?”炫飞听见了公子清浅的话跟了过来。

“现在下论断还为时过早!”公子清浅看着面前的洞道。

“算了!你看吧!我得休息一下!”炫飞飞身上了石柱顶上躺下了。

姚童看不出来洞穴的光感变化,公子清浅只好自己盯着。

日光渐移,光随日转。公子清浅终于等到了酉时五刻。这时,一个最小的洞穴出现了光感。

陈一和公子瑾阑等人陆续转回来了。他们见公子清浅盯着一个洞微笑着,便走近那个洞口。

“进去吧!”公子清浅闭上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翼两侧。他的眼睛已经发酸,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高兴。这一切与他预想的丝毫不差。

公子瑾阑却没有动。陈一举着火把走进了洞中。

公子清浅走到公子瑾阑身边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姚童和炫飞进了洞。公子瑾阑、柔心和枫炎走在了最后。

洞只容一人通过,高只不过五尺?公子瑾阑只能弯腰前行。柔心的手被公子瑾阑抓着。她根本看不见什么,只能跟着他走。

炫飞此时又起了杀心!公子瑾阑就在他的身后。而且公子瑾阑虽对他有防备之心,但是他们的距离不过三尺。

炫飞的心里犹豫不绝,他的步子自然迟缓了。

“你不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吧!”公子瑾阑是何等的机智。

炫飞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因为这里空间狭小。他忌惮公子瑾阑的功力。他虽然能毒死公子瑾阑,可是却无法全身而退。现在又被公子瑾阑看破心思,他只好放弃。

柔心听了公子瑾阑的话吃了一惊。她不禁抓紧了公子瑾阑的手停住了脚步。

公子瑾阑侧头微微一笑道:“没事!”

柔心却看不到此刻公子瑾阑的笑是那么的惬意。

公子清浅等人终于走出了甬道,却发现了另外的十二个洞。现在正好是三十三之数。但是哪个是第三十三个呢?

“敢进么?”公子瑾阑看着踟蹰不前的公子清浅冷冷地道。

“我进那四个!”陈一身形一闪,人已经不见了。

公子清浅三人去第五个洞。公子瑾阑只好带着柔心和枫炎去了第九个洞中。

公子瑾阑三人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们只是走到了洞的尽头无路而已。但是陈一和公子清浅两拨却陷入了险境。

陈一正走着,却脚下一滑跌入了深谷之中。幸亏谷底是软泥,陈一并未受伤。但是他却被困深谷,无法出来。

公子清浅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被一汪湖水拦住了去路。

炫飞捡了一颗石子撇入湖中,却未有一丝的波澜。

这么深的湖水,公子清浅三人虽深谙水性,但却也没敢冒险潜入。他们只好原路返回去了另外的一个洞中。

公子清浅三人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处地下通道。他们刚走下台阶,火把就熄了。三人不得不又退了回来。

第七个洞更是诡异。洞的深处居然有一棵高大粗壮的大树。树的枝叶遮蔽了大半个洞穴。地上的泥土之中不时地蠕动着。公子清浅三人的身上都起了鸡皮,倒退着回去了。

第八个洞却是不停地滴水,到处都湿漉漉的。

公子清浅发现自己的脚下越来越湿滑。他只得用火把照向地面。地面的苔藓很多,洞穴的地面也越来越倾斜。

“公子!我有些站不住了!”姚童差点滑倒。

“别走了!这下面是深谷!”陈一听到了姚童的声音赶忙提醒公子清浅。

“退!”公子清浅停住了脚步。然后他们三人又退了回去!

公子瑾阑三人已经从第十二个洞中钻出。他的手中拿着一条已经死去了蟒蛇。

“银环蛇!”炫飞的眼睛发出了绿光。

公子瑾阑将蛇扔向了炫飞。炫飞身边的公子清浅不禁倒退了几步。

真应该让他进这个洞中!公子瑾阑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抢先一步去第五洞。他看到公子清浅苍白的脸暗道。

炫飞麻利地从袖中拿出刀具取了蛇胆放入随身携带的小竹筒中。

“把蛇弄走!”公子清浅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炫飞这才想起公子清浅怕蛇。他单手抓起死蟒蛇扔到了第十二个洞穴之中。

“陈一陷入深谷!”公子清浅指了指第八洞道。因为只有枫炎的身上带着飞爪绳索。

“走!救人!”公子瑾阑让柔心等在外面,他带着枫炎进洞救人。

第五十一章 表明心迹

夜色笼罩着岐山草庐的时候,公子清浅等人回来了。

守卫在草庐外的兵士抬来了酒菜。大家无人说话,闷声喝酒。

“既然同为皇命,理当勠力同心!若有人在此时糊涂,我定不会包庇!”陈一觉得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二人势同水火,这一路行来别扭之至。因而他借酒力出言警示,以免他们为了宝藏而刀剑相向。更何况还有微鸿之人在外虎视眈眈。

谁料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谁都不领他的情。二人依旧一言不发,互不相望。

姚童和枫炎不时互相瞪眼。只有炫飞自顾自地大吃海喝。

柔心走过来给陈一添酒。陈一的气稍稍顺了些。

炫飞喝得有些多了。他倚在公子清浅的身上说着醉话。

陈一坐在中间,靠着梁柱打坐。姚童和枫炎守在门口。

柔心趴在公子瑾阑的腿上睡着了。公子清浅却难以入睡。

公子瑾阑不时地用手摸摸柔心的发髻。公子清浅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但是他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公子瑾阑早早地唤醒了柔心。枫炎推门走了进来。

“什么时辰了?”公子瑾阑故意问道。

“寅时刚过!”枫炎的声音使得公子清浅等人醒来。

“第三十三个洞应该有眉目了吧!”公子瑾阑扶着柔心的肩站了起来。然后他拉起了柔心。

公子清浅不得不掏出密文放到了矮桌之上。他的目光落在了“姜孟良郅”四个字上。

“陈大哥可曾听说过姜孟良?”

“姜孟良?”正在洗脸的陈一抬起了头。

“嗯!第一句密文的最后四个字是‘姜孟良郅’。”公子清浅看到陈一的反应心中暗喜。看来真的有姜孟良这个人。

“他是我的师叔!擅长奇门之术。只不过他不愿意归顺朝廷,所以隐居了起来,想不到他居然匿了宝藏!”陈一拧干手巾擦着脸。

“他以前是否住在‘郅’这个地方?”公子清浅追问。

“嗯!一个美丽的湖畔!”陈一端着水盆走到门口。

“湖畔!”公子清浅已经知晓三十三是哪个洞穴了!

兵士们抬来了早饭。公子清浅吃得很慢。公子瑾阑看出他已经找到了那洞穴。但是他并未点破。

饭后,公子清浅让大家好好休息,申时再出发寻找宝藏。然后他附耳陈一,让他置办一些东西。

陈一走了,公子清浅躺在草庐的草垫子上睡下了。炫飞坐在他的身边守护着。姚童倚着柱子也睡着了。

枫炎持剑坐在他们的斜对过的墙角睡着。公子瑾阑带着柔心去草庐四周看风景。

柔心喜欢草木,但她只是瞧着自己喜欢的山花而并不动手。

公子瑾阑掐了一朵粉红色的花儿插在了柔心的发髻上。

“花儿也有生命。”柔心弱弱地说了一句。

“遇到懂得欣赏的人是它的荣幸!”公子瑾阑亲了一下柔心的额头。

柔心的心猛然地跳了一下,一抹红云使得柔心的脸更加的妩媚动人。公子瑾阑低头看着柔心。他的鼻子离柔心的脸很近。柔心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

柔心有那么一刹那的冲动,差点就投入到了公子瑾阑的怀抱。但是她却转身轻轻地走开了。她从小就被灌输的礼教和等级观念使得她放弃了心中所愿。

公子瑾阑知道柔心的想法。她也许是对的。自己并不能承诺什么?她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妻。

士族的子弟只能娶名门望族的女人,爱情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句笑谈。

柔心想要的是一世一双人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此时的公子瑾阑和柔心二人的内心充满着矛盾和纠结。任公子瑾阑再聪明绝顶也无法打破士族的禁锢。他们的婚姻从来不能自主,只能是利益的结合。这一点公子瑾阑很清楚。

公子瑾阑之所以为二皇子筹谋皇位,也是为了他们家族的利益。公子清浅的所做所为同出一辙。

因此,柔心卑微的地位注定了她不可能与他们之间有任何的果。除非她心甘情愿的终身为妾。

妾在当时就是奴婢,生死不由己。他们的主子一旦成亲,她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女主人的手中。

一般的奴婢,女主人是不会与之过不去的。而妾一定是要倒霉的。她们当中大部分会被卖入娼门。遇到狠一点的女主子就是死路一条。

男主子不会因为一时之欢而庇护她们。毕竟他们的妻都是大有来头的。

“你不能放弃……”公子瑾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否定了。

“不能!”柔心脱口而出。

“有我护着你,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公子瑾阑试图说服柔心。他走到了柔心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肢。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顾!”柔心狠心地拉开了公子瑾阑的手臂。

柔心奔到了一处山岗之上任风吹散她的发髻。那朵粉红色的花被风吹落到随后赶来的公子瑾阑的脚下。

公子瑾阑弯腰捡起那朵花重新插入了柔心的发髻之上。他扳过柔心的身子吻住了她。

柔心在公子瑾阑的怀里哭了。公子瑾阑搂着柔心认真地说:“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

柔心却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回了草庐。炫飞看到柔心梨花带雨的脸诧异地站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

“没有!”柔心抽出手帕擦了擦脸坐在了草垫子上。

公子清浅坐了起来。他的眼睛看向了门口。公子瑾阑神情阴郁地走了进来。

“你把她怎么样了!”炫飞将嘴里的草根吐了出来。

“她是我的人!”公子瑾阑霸气地走到柔心的身边坐下。他拿出手帕替柔心擦了擦眼角。

“你!”炫飞的手抬了起来。

“炫飞!”公子清浅低喝。

“别忘了我说过的话!”陈一走了进来。

炫飞放下手臂,气嘟嘟地坐了下去。公子清浅看向陈一。陈一冲他点点头。

公子瑾阑替柔心理了理发髻。柔心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公子清浅不信公子瑾阑会在这野外对柔心怎么样。但是他的心里确实是万般的酸楚和无奈。人是他亲手送走的。她成了棋子的那一天,她的一切便不属于他了,包括她的命!

公子清浅是个情种,这就注定他的心永远是悲苦的。而公子瑾阑的心却是一座冰山。冰山偶尔会被融化一点点,甚至是一角,但终究还是会被冻住。

第五十二章 被困石室

公子清浅一行人在申时赶往崖下的洞穴。他们到达石柱林立的洞内时,已经快到酉时了。

枫炎和姚童背着长绳。炫飞手里拿着两个铜铃。

“跟上了!”公子清浅带头钻进了第五个洞穴之中。

当大家来到洞内的尽头看到湖水时,才明白‘姜孟良郅’那一句的真正含义!

“《岐黄之术》这部经卷应该在水底的某个地方!”公子清浅看着深不可测的湖水道。

“只有一个?”姚童叫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所有宝藏都在这里吧!”炫飞笑着拍了一下姚童的肩膀。

“哎!你不会给我下了毒吧!别靠我太近!”姚童煞有介事地躲着。

“我可是你公子的至交啊!”炫飞被姚童的话气笑了。

“那可说不准!在宝藏面前,什么亲情啊!友情啊!都靠不住!”姚童的话使得大家都沉默了。他说的没错!

“放心吧!大家都是皇命在身,不会有私心的!”陈一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在场的人倒是都识水性,但是这湖水很深,必须要派一个水性超强之人入水查探。

这里要数公子清浅的水性最好。他的母亲从小就对他进行各种训练。水下的课业是必不可少的。

但他是公子,这种查探的活计落不到他的身上。

枫炎是个好胜之人,所以他将绳索系在了腰间。公子清浅将铜铃挂在了绑在湖边石柱上的绳索根部。

他们做好了暗语:遇到危险拉两下绳索;看见洞穴拉四下。

枫炎跃入水中不见了。大家的眼睛都看着一寸一寸没入水中的绳索。

“这也太深了吧!”姚童吐了吐舌头。他哪里知道这湖水下面是暗礁林立,地势错综复杂的很。

时间稍长一些,大家的目光都转到了公子瑾阑的脸上。

公子瑾阑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水面,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要不再派一人下去看看?”陈一觉得枫炎下去的时间有些长,怕他有什么不测。

“不必!”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突然!铃声响了四下。大家赶紧拉起了绳索。

枫炎被众人拉上来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谁都没有说话。陈一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补气丸喂给了枫炎。

过了一会儿,枫炎才开口说话:“从这下去,向前游过六重暗礁,在右边有个石门。我打不开!”

“你先歇着!我下去看看!”公子清浅甚是佩服枫炎的水性和耐力。

“小心!”炫飞抱着胳膊道。

公子清浅脱下长袍扔给了姚童。姚童一脸的担心之色。陈一将绳头挂在了公子清浅的腰带之上。

公子清浅潜入水底,果然如同枫炎所说。水下的暗礁交叉密布。

公子清浅飞快地越过六座礁石丛,来到了那个石门前。

石门旁并无其他物。公子清浅用力推了推,石门丝毫不动。

公子清浅的眼睛看向石门旁高矮不一的石柱。他数了数,一共三十三块。这绝对不是巧合。

公子清浅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游了回去,打算让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怎么样?”陈一将公子清浅拽上了湖岸。

“下面有三十三块石柱,但是不知道哪一块是开启石门的开关。”公子清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姚童递给他一块巾帕。公子清浅摆了摆手。

“大家一起下去吧!”陈一也脱下外衣,活动了一下筋骨。

公子瑾阑本打算让柔心留下,但是他知道留在外面也不一定安全。于是,他拉着柔心的手一起跟大家潜到了水下。

众人看着那三十三块石柱也不知该动哪一块。

公子清浅摆了摆手,大家都游开了。然后他用脚蹬了一下最近的一个石柱。

但是那个石柱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家又聚拢过来。细心的柔心发现了一个矮小的石柱上有字迹。她拉了公子瑾阑一把。

公子瑾阑过来一看,惊喜万分。那个石柱上的字正是三十三!

公子瑾阑毫不犹豫地一掌击向那石柱的顶部。

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大家吸进了石门之中。

公子瑾阑搂住了柔心的腰。柔心跌落在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被摔晕了。只有柔心爬了起来。她发现这里没有水。

为什么呢?柔心看着石门外亮亮的水波直发愣。

石门是两道,可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柔心只好蹲下身子呼唤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睁开眼睛看到柔心关切的目光笑了一下。

柔心扶他坐起来时发现他的左侧脑部有血渍。

柔心知道公子瑾阑是为了自己而伤得这么重。所以她的心愧疚不已。它从怀中掏出伤药洒在了公子瑾阑的头部伤口处。

“你没事吧!”公子瑾阑这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感。他抓住了柔心的手。

“都怪我!”柔心自责道。

“换作旁人也会这么做。”公子瑾阑站了起来。

早已醒来的公子清浅坐了起来。他推醒了炫飞和姚童。姚童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左胳膊。

陈一已经走向了那放着简书的台子。炫飞轻喝一声:“后退!有毒!”

陈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刚站起来的炫飞。炫飞走向前伸手去拿那简书。

“慢着!你不怕中毒?”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我是在毒缸里泡大的!还怕这点毒?”炫飞拿起了那卷书简。

“你说有毒就真的有毒?”枫炎不忿道。

炫飞的手一松,书简落到了地上。地上的黑土立刻泛白。公子瑾阑拉着枫炎后退两步。

“行了!书简先由炫飞保管!我们看看怎么出去!”陈一走向了那石门。

他奇怪地看着外面的水波琢磨不透是怎么回事。

“这水怎么会进不来?”姚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恐怕我们也出不去了!”公子清浅叹了口气。

陈一用手摸向那石门间。一股强大的气流柱使得他倒退了几步。

“这里出不去了!”陈一转过身看向四周。

大家听了他的话,心里均是一沉。

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开始查看石室。可是这石室除了一个大的石台之外,并无其他的东西。

“难道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姚童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不会!制造石室之人必定会留有出去的路。”公子清浅围着石台走了一圈。公子瑾阑摸着石台后面的石壁。

“这里没有尸首!所以一定有出口!”陈一的话使得大家开始细心地查看起来。

“公子!我听到水声了!”坐着的姚童趴在了地上。

第五十三章 炫飞受伤

“水!我们出去有望了!”公子清浅的目光中透着欣喜。

大家开始细心地查找着。公子清浅的目光落在了那台子上。

“炫飞!你上台子上摸摸,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图案什么的!”

“好嘞!”炫飞一下子跳到了台子上。大家都看着炫飞。

炫飞蹲在台子上摸着、看着,却什么也没发现。

公子清浅开始查看台子了侧面。他轻轻地敲了敲,发现台子里面是空的。他将耳朵贴近石台的侧壁,果然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通道在石壁下!”公子清浅的话使得大家都聚了过来。

可是石壁四周光滑平整,并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要不我们把它砸开!”坐在石台上的炫飞一拳砸在石台上。

石台开始晃动起来,炫飞惊得跳了下去。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石台。

石台震动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大家凑过去一看,石台上好好的,一点裂痕都没有。

“出口在这里!”柔心弯着腰看着靠近石室内壁的那面石台的侧壁。

她刚才只是觉得自己的腿部突然发凉。然后它就发现了一个洞。洞下全是水。

“这应该就是出口!”公子清浅走过来道。

“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公子瑾阑拉过了柔心。

“是应该下去确认一下。”陈一也附和。

“你们为什么不下去?”姚童怼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枫炎瞪了姚童一眼。

“我下去看看!”公子清浅跳入了水中不见了。

大家的眼睛盯着水面,能不能出去,就看公子清浅是否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公子清浅的头从水里钻了出来。

陈一松了口气。他伸手拉出了公子清浅。公子清浅接过姚童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下面是一个很长的暗道。游出去后就是石门左侧的暗沟。然后我们原路返回。”公子清浅说完看向了柔心。

这个过程需要每个人良好的水性,否则很有可能坚持不住溺水而亡。

柔心是唯一的女子,公子清浅怕她坚持不住。他却不知柔心受过的训练比他还要严苛和艰苦。

“我们三人先行!”公子清浅说完看了一眼陈一。陈一会意地点点头。

公子清浅带着炫飞和姚童游出了暗道后,他们便直奔湖边游去。

姚童在快到岸边时,气不够用了。他挣扎着沉入湖底。

公子清浅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提出水面。炫飞抓住了湖边的绳索爬了上去。然后他将姚童拖上了岸。

公子清浅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只好放弃回去接应的念头上了岸。

陈一的水性虽然一般,但是他内力深厚。他憋足了一口气游了回来。

公子瑾阑的水性虽然也不差,但是他从来也没在水下游这么久。反倒是柔心一直拉着他前行,这使得他省了不少力气,不至于出丑。

枫炎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他一直跟在公子瑾阑的后面。当他看到柔心不但没有加害自己的公子,反而将公子瑾阑安全地带出了湖。他的内心多少受到了触动。但是他相信自己在柔心这件事上,绝对不会判断失误。

公子清浅等人回到草庐时,兵士们抬来了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全是衣物。草庐内也点起了火堆。

大家拿了适合自己的衣物开始换起来。柔心拿着一套比较小的衣物跑出了草庐。公子瑾阑也拿着衣服跟着出去了。

姚童帮着公子清浅换了衣物。公子清浅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渍也走出了草庐。

柔心走到一棵大树后换上了衣服。她出来时看到公子瑾阑立在树旁,不禁吓了一跳。

“帮我看着!”公子瑾阑闪身走到了树后。

“一个男人换衣服还这么害羞?”公子清浅苦笑了一下回到了草庐。

兵士们送来了热汤面。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公子瑾阑和柔心走了回来。他们穿上了普通的衣物后,使人感觉二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枫炎端来了两碗面。公子瑾阑接过来递给了柔心一碗。

柔心端着碗坐在了草庐的门槛上吃面。公子瑾阑拿了筷子坐在了她的身边。

公子清浅仰面躺在了草垫子上。他真的不想再看见这情景。

“哎!你们真会坐个地方!还让不让人出去了!”炫飞站在了门内叫道。

公子清浅不痛快的样子,炫飞看了心烦。所以他就直接去找茬了。

柔心轻轻地站起来走到了一棵树下。公子瑾阑的碗直接扣向炫飞的脸。

炫飞身子向右一闪,那碗便飞向公子清浅躺着的地方。公子清浅袍袖一挥,那碗便又飞向了已经转过身子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的手腕一转,碗已经稳稳地停在他的掌心之中。

炫飞使出毒掌,一股烟雾伴着强大的力道袭向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双掌齐出,掌力之猛使得整个草庐都为之摇晃起来。

公子清浅一掌击向两股掌力之间。只听得“啵”得一声,炫飞倒退至墙边吐了一口血。

公子瑾阑借掌力飞身两丈开外躲避毒烟。要不是公子清浅的掌力冲击,不但公子瑾阑会中毒,炫飞恐怕也要死在公子瑾阑的掌力之下。

姚童扶着炫飞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公子清浅用内力协助炫飞疗伤。

“以后不要蛮干!他的内力深厚,你不是他的对手!”公子清浅收了内力,轻声嘱咐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的做法!”炫飞手捂胸口吃力地道。

“行了!好好休息!”公子清浅看着走进来的陈一站了起来。

“一场误会!他已经受伤,不会再有下次了!”公子清浅挡在了陈一和炫飞之间。

“你们好歹也是士族大家子弟,请务必自重才是!”陈一刚才虽然正和带兵的统领说话。但是他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都喜欢婢女柔心。

他估摸着这次事件也是因为炫飞为了替公子清浅出头而起。所以他出提醒二位公子。

柔心在夜里独自蜷缩在墙角的草垫子上。公子瑾阑只是让枫炎在箱子里取了一件长袍给她盖上。

炫飞盘膝而坐,练功疗伤。公子清浅总算睡了个囫囵觉。

第五十四章 意外收获

“你还真是睡得够久的!”公子瑾阑转身看到刚刚坐起来的公子清浅嘲弄道。

“许是乏了吧!”公子清浅并不在意他的话。

姚童将矮桌放到公子清浅面前。公子清浅草草地吃了早餐,然后他拿出了密文开始研究起第二句来。

“炫飞!这里可有个叫九半滩的地方?”公子清浅沉吟半晌问道。

“有!在羊口风那个地方!翻过这座山就是了!”炫飞不假思索的答道。

“出发!”公子清浅将密文放好后站了起来。

柔心和枫炎正摘了些野果回来。公子瑾阑吩咐他们带着路上吃。

羊口风其实就是两座山岗互为犄角,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羊头的两只角的形状。

过了羊口风就是一片滩涂之地。滩涂上有湿地,也有层叠的青石岩。

地方是找对了,可是这里一片平坦,到处是亮哇哇的水洼,哪里能藏得住宝藏?

“里土行,通天回!”公子清浅望着浅滩喃喃自语。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这密语的含义。

“来!吃果子!”柔心给大家分发她早上刚采下的新鲜果子。

公子瑾阑接过柔心递过来的野果咬了一口。

“嗯!味道还不错!”公子瑾阑几乎不大吃这种东西。这还是头一次品尝。

柔心将果子扔向公子清浅三人。公子清浅正在琢磨那密语,所以并未伸手接。那红红的果子便滚落到了两边青石中间的湿地上。

柔心想要将果子捡起来。可是她刚踏上湿地两步,整个人便陷了下去。柔心不禁尖叫一声:“啊!”

公子清浅飞身踏入湿地去拉柔心。不料他虽然拉住了柔心的手臂,但是却和柔心一起下陷。

公子瑾阑扔了果子便要跳入湿地拉住柔心拿着果子的手。但是他的身子却被枫炎死死地抱住了。

已经被惊呆了的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柔心和公子清浅二人没入湿地之中。

“公子!”姚童猛然扑向了湿地。炫飞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松手。

陈一站在远处的青石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虽然只和这些年轻人相处几天,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情意的。尤其是公子清浅的睿智和阳光心态,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心中升起了些许惋惜之情。

寻找宝藏发生死人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事到临头,大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真的就这么去了么?陈一望着那刚刚吞噬了两条鲜活生命的湿地沉思着。

其实柔心和公子清浅并未死去。他们陷落之后便跌落到了一处地洞之中。

公子清浅掏出火折子擦亮。他发现了身边昏厥的柔心。柔心的手里还抓着那装有果子的包裹。

公子清浅拿出手帕给柔心擦拭脸上的湿泥。柔心慢慢地缓过气来。她看到了公子清浅亮亮的眼睛。

“我们这是在哪里?”柔心抓着公子清浅的手坐了起来。

“地洞吧!”公子清浅已经适应了黑暗。但他还是擦亮了火折子让柔心看清周围的情况。

“那边有甬道,我们赶紧寻找出路吧!”柔心扶着公子清浅的肩头站了起来。

“好!”公子清浅起身拉着柔心的手向洞内走去。

他们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了一间石室。石室的尽头有张石床。

“我们休息一下吧!”公子清浅拉着柔心坐在了石床之上。

柔心觉得头有些昏沉,便靠着公子清浅睡着了。她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自己陷落淤泥中可怕的那一幕。

公子清浅也摔得不轻。他浑身上下都是淤青,所以他搂着柔心躺在了石床上。

公子清浅刚合上眼睑,就听见柔心“啊”的一声,惊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怀里的柔心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别怕!有我在!”公子清浅将柔心紧紧地搂在怀中安慰着。

“是我连累公子了!”柔心挣扎着坐起身拭了拭额头的冷汗。

公子清浅用火折子点亮了石室里的油灯。柔心看到公子清浅满是泥巴的脸不禁“噗嗤”地笑了。

“来!给我擦擦!”公子清浅拿出了手帕。柔心惦着脚给他擦拭着。低着头的公子清浅看着柔心那带着泥痕的脸庞和微微张着的小嘴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柔心愣了一下,然后推开了公子清浅。她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公子瑾阑亲吻她的画面。一抹红云在柔心的脸上晕染开来。

公子清浅以为她是害羞的缘故,便走到床边坐下了。

这个石室虽然不大,但是却没有出口,又不使人憋闷。公子清浅知道这出口一定是有的,只是自己还未找到而已。

柔心在石室内东摸摸、西看看,也没发现什么。

柔心的目光落到了石床之上。她走到床边看了看床面,到处平平的什么也没有。她又弯下身子摸了摸床壁,她发现这里不是很平滑。

柔心去石壁上拿了油灯过来。公子清浅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柔心的一举一动。知道柔心取了灯走来,他才站起身。

柔心蹲下身子用灯照着床壁,看到了许多文字。

“好像是一部功法!”柔心的话使得公子清浅蹲下身子仔细看了起来。

“凌霄功法!”公子清浅脱口而出。柔心和公子清浅二人相视而笑。

“我明白了!”公子清浅想到了密语中的三个字“里土行!”

柔心的记忆力是极好的。她看了一遍后便记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过了一会儿,柔心便忘了一些。这是怎么回事?

“能默下来了么?”公子清浅知道柔心记忆力过人。

柔心摇摇头锁紧了眉。也许是刚才跌下来,她的脑部受到了伤害!公子清浅暗暗的猜测。

“这样!反正我们现在也未找到出口!你就按着这上面的功法练习一遍,这样或许就能记住了!”公子清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好!我试试!”柔心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公子清浅在一旁读着口诀和心法。

柔心则按着公子清浅的口诀提示开始练功。经过反复练习,柔心已经记住了要领。

公子清浅有些累了,便躺在石床上睡着了。柔心却正用心地练习着“凌霄功法”!

公子清浅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把凌霄功法的口诀忘得一干二净!他才意识到这凌霄功法的奇异之处。

难怪连过目不忘的柔心都记不全!公子清浅感叹不已。

第五十五章 内洞而出

公子清浅和柔心在石室里靠食野果生存了八日。

公子瑾阑坐在柔心二人陷落的湿地旁的青石上未移动过。

他身旁的枫炎急得快疯了。公子瑾阑只喝了些水,吃了几个野果子,连一句话都没有。

对面的姚童天天来哭泣,简直比一个女人还女人!要不是炫飞一直守着他,枫炎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陈一偶尔也过来走走,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枫炎真希望他能劝劝自己的公子。

“从这里挖下去会怎样?”公子瑾阑哑着嗓子冒出一句。

“下面就是无尽的泥土!”陈一叹了一口气。

“那就把泥土挖净!”公子瑾阑站了起来。他的语气倔强又生冷,令人生畏。

“对!我要带着公子回家!”姚童又大哭起来。枫炎的头“嗡”得大了一圈。

“好!我去调派人手!”陈一见公子瑾阑如此决然,只好顺了他的心意。只有让他死心了,才能重新开始!

过了午时,一些兵士扛着器具开始挖那块湿地。

公子瑾阑等人的眼睛望着被挖的越来越深的坑,心都揪了起来。他们希望看到柔心和公子清浅的尸首,却又怕见到了难以忍受。他们的心正受着双重煎熬时,一个兵士突然掉了下去。

大家惊得一起望着那深坑,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下面是个地洞!艾玛!”那个兵士忍着痛爬了起来。

“让开!”公子瑾阑说着便跳了下去。幸亏那个兵士机敏,没有被公子瑾阑踩到。

“都下来吧!他们或许还活着!弄个火把!”公子瑾阑说着退后了几步。

枫炎折断了身边兵士的木铲做了一个火把点燃,然后他一纵身跳了下来。

姚童和炫飞也先后跳入地洞之中。陈一吩咐兵士守在洞口。然后他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这时,大家发现有泥巴下落。

“不好!前面有甬道,快进去!”陈一喊道。

公子瑾阑带头进入甬道。他们身后的洞穴很快地就被湿泥给填满了。

公子清浅和柔心正在寻找出去的路径。忽然之间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沙哑的声音:“你们果然还活着!”

他们回头一看,大家都来了。彼此之间都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欢呼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柔心走到公子瑾阑的面前凝视着他一脸疲惫不堪的倦容。他的眼圈发黑,胡子茬都钻了出来。柔心的眼里有了泪痕。

公子瑾阑一把搂住柔心,生怕她又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公子清浅边替姚童擦着眼泪,边看着柔心。柔心轻轻地推了一下公子瑾阑的腰。但是却被公子瑾阑搂得更紧了。

“凌霄功法刻在石床壁上!”公子清浅吸了口气道。大家来到石床前弯腰瞅着。

“公子!我们也去看看吧!”枫炎拿着火把走向石床。

公子瑾阑松开了手臂。柔心稍稍地透了口气。

火把的光照亮了石壁上的文字。大家贪婪地读着、记着!

公子瑾阑搂着柔心的肩远远地看着。公子清浅立在床头注视着公子瑾阑。他竟然不为这绝世功法所动!这是公子清浅所没有料到的。

“哎!字没了!”姚童用手拍打着石床壁。公子清浅拉开姚童,亲自摸了摸石壁。字虽然没了,但是出口倒是出现了。石床上居然缓缓地裂开了。

大家一看,一道石阶向下延伸着。公子清浅拿了床边柔心放置的油灯率先走了下去。大家依次而入。枫炎擎着火把看着自家公子拉着柔心缓缓走下,他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楼梯下还是地洞。地洞的远处是地道。大家沿着地道走了很长的路才到了另外一个洞中。

这个洞中的景象使得公子瑾阑十分的熟悉。他拿过枫炎手中的火把照了照墙壁。

“这个洞是第十二个!”公子瑾阑的话使得大家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它通向……”公子清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走吧!”公子瑾阑已经发现了自己上次来时的记号。

不久,公子瑾阑就发现了那条炫飞扔进洞口的死蟒蛇。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公子瑾阑搂着柔心的腰用力越过蟒蛇到了石柱林立的内洞。

“小心脚下的蟒蛇!”公子瑾阑故意拉长了声音。

公子清浅手里的油灯差点失手跌落。炫飞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一脚将那死蟒踢飞了出去。

蟒蛇落到了石柱之上。它的头却冲着正走出来的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骇得浑身发凉。炫飞伸手挡住了公子清浅的视线,将他拖拽出洞。

“你个死蛇!又不是我家公子宰得你!你休要缠上他!”姚童指着柱顶的死蛇头骂道。

“一条蛇而已!至于吗?”陈一不解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公子清浅。

大家回到草庐已经是夜色朦胧了。大家围着火吃着烤肉。

夜里,公子瑾阑搂着柔心而眠。公子清浅注定是睡不好的。

早上,陈一让柔心默写“凌霄功法”。柔心却怎么也记不全了。

大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柔心。公子瑾阑的目光中也透着疑惑。

“你们不是也看了么?帮着想一想!”公子清浅微笑道。

“我怎么一句也记不得了呢?”姚童挠了挠头道。

陈一觉得自己只记住了头两句。这是怎么回事呢?

柔心放下笔叹了口气。这部功法太过奇妙了。公子清浅不让她说出练过此法。她知道他那是在保护她。

一个练了此功法的人也写不出,这是前所未有的奇事。而这奇事儿的确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一个几乎过目不忘的柔心身上。

幸亏大家都一起经历过此事,否则柔心就算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这一趟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对陈一等人来说也算是白忙活了。

公子清浅拿出了密文看下一句:鎏金水下九宫塔千文忏佛恩。

“这个宝藏一定是《大乘真经》!”陈一从文中的佛字推测。

“经文通常放置在佛塔之中!这九宫塔在何处?”公子瑾阑说完看向炫飞。

“此处并无寺庙!”炫飞没好气地道。他的内伤还未痊愈,这都是拜公子瑾阑所赐。

“你不会是记仇之人吧!挑起事端的可是你自己!”公子瑾阑毫不客气地道。

“那又怎样?没有寺庙还得给你盖一座不成?”炫飞反唇相讥。

“这里没有,也许别的地方会有!”陈一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第五十六章 洞庭庙

“炫飞!你好好想想!洞庭八百里,怎么会连座庙都没有?”公子清浅皱了一下眉头。

“我是说这儿没庙!洞庭湖里的洞庭山就有一座庙!”炫飞也许是累了,坐在了公子清浅的身边。

“这好像远了一点!不过去看看也好!”陈一既然已经发话了。大家便准备去洞庭湖走一遭。

陈一布置重兵把守草庐。然后他们一行七人下山去洞庭。

马车到了洞庭湖畔也不过两个多时辰。公子清浅等人租了两艘船驶向洞庭山。

洞庭的风景如画,大家不免沉醉其中。

“如果能在这里终老,也不枉白活一世!”公子清浅坐在船头感叹着。

一个身处宦海的世家子弟,居然有如此心境,实在是难得!站在另一条船尾的陈一不禁多看了两眼公子清浅。

柔心听了公子清浅的话也颇感意外。他果真能放下一切,过着这闲散的日子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陪他一起看尽这洞庭美景。

坐在柔心身边的公子瑾阑看着正在沉思的柔心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柔心想要的生活。但是他给不了,也不愿!

而公子清浅今个儿说得这番话,使得公子瑾阑心中恼怒不已。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他的内心又动了杀机。

洞庭山只不过是一座内岛。山上林木葱郁,鸟雀颇多。

他们沿山路而上,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座庙宇。

这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寺庙。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柔心跪坐在主殿的佛龛前上香祈福。公子瑾阑立在庙外默默地看着柔心。

公子清浅等人在庙里转了一圈回到了主殿外。

陈一也上了香跪拜。大家只好依次进香礼佛。只有公子瑾阑依旧站在庙外不动。他认为事在人为,非他人所能庇佑!

“炫飞!下来!”公子清浅看到坐在佛殿之上的炫飞轻唤。

“这里能看到寺里的一切!咦!那里好像有一座金塔!”炫飞站了起来。

“金塔?”公子清浅纵身上了殿顶。在寺庙的西北角果然有一座鎏金顶的塔。

“走!去看看!”公子清浅抑制住内心的喜悦,拉着炫飞跃下地面。

大家走近了才发现,这座塔也不过三层,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公子清浅走到塔门前正要推开门进去,却被炫飞给拦住了。

“这塔通常是得道高僧坐化之地,我们不好进去打扰!”

“一座塔而已,进去又何妨?”公子瑾阑走上前推门而入。

“阿尼陀佛!施主且慢!”一位老僧走了过来。

公子瑾阑不得不转过身来看着这和尚。和尚冲公子瑾阑施了一礼,然后道:“这是佛陀斗尼的灵塔,请施主不要打扰他的魂灵!”

“枫炎!”公子瑾阑低喝一声。枫炎的剑横在了老和尚的脖颈之上。

老和尚吓得直哆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佛经。

公子清浅也进到了塔內。他们并未看见斗尼的尸身。

“进来吧!没人!”公子清浅手扶门框道。

陈一等人也进入了塔內。他们沿梯而上,只看到一些普通的经卷。

公子清浅等人认真地查找了一番,并未发现“大乘真经”!

公子瑾阑走出塔门看了老和尚一会儿道:“我怎么没见着斗尼啊!都说出家人不打妄语!你居然敢欺骗我?”

“不敢!这塔下有九层!”老和尚用袍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枫炎收了剑,和大家一起进塔。公子清浅在塔內佛龛后发现了楼梯。

大家沿着楼梯转到塔下一层。这里居然陈列这许多香炉。

公子清浅并未停脚,他继续往下走。公子瑾阑等人只好紧跟着他下到了最底层。

斗尼的肉身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柔心双手合十拜了拜。姚童也合掌念着:“阿尼陀佛!”

公子清浅发现塔壁上刻着经文。难道这就是大乘真经么?

“这是金刚经!”公子瑾阑瞅了一眼道。

他连佛都不拜,怎么会懂得经文呢?陈一的目光中露出疑惑之色。

“是金刚经!”柔心被公子瑾阑罚抄的便是金刚经。她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这已经是最后一层了!哪里有什么大乘真经?”炫飞摸了摸斗尼身边的油灯座。嗨!好像能转动!炫飞不经意间转了一下。

只听得“噗通通!”除了他以外,大家全都落入了水中。

炫飞不敢再动那灯座,只能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拽上来。可是大家最后一看,独独少了公子清浅。

公子清浅潜到了水塔底部。他发现了一个两尺多高的小塔。

“出来了!”姚童看到公子清浅的头探出水面,高兴地叫道。

炫飞将公子清浅拉了上来。然后他反转塔座,地面的板子合拢复原。

“这塔里有佛经?”陈一看着公子清浅手里的佛塔诧异地问道。

“不像!不过下面只有这个!所以我就取了来。”公子清浅觉得这塔极轻,不像里面有东西。

众人爬上了楼梯,走出了佛塔。那和尚看着公子清浅等人浑身湿漉漉的,就请他们去寺院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陈一点头同意了。大家来到了禅房之内。老和尚命人拿来了僧服。众人只好脱下湿衣服,换上了僧袍。

老和尚让人上了茶。大家喝了热茶觉得舒坦多了。

这时,钟声响起。老和尚要去做晚课了。他请大家与他同去。

陈一觉得和尚心胸宽广,便跟了去。公子清浅拿着小塔也去了。公子瑾阑等人便等在禅房之内。

老和尚请公子清浅将小塔放在了佛前的供桌之上。

然后大家一起跪拜,口颂佛经。也许是大家的诵经之声使得小塔的塔门突然弹开。一黄色的锦帛从塔中滑出。

老和尚将锦帛递与公子清浅。公子清浅一看,上面画着一幅图。

陈一凑上来一看,这不是那个内洞里的石柱么?难道大乘真经藏在石柱里?

公子清浅和陈一举步走出了佛殿。他们的身后又响起了诵经之声。

公子瑾阑等人看了图,也觉得是内洞里的石柱。于是大家身着僧衣即刻动身返回草庐。

守在草庐前的兵士拦住了公子清浅等人。他们经过仔细确认后才放行。但是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换了僧衣回来!

第五十七章 真经现世

内洞石柱林前,公子清浅等人看着这些高低不同的石柱发呆。那条死蟒蛇依旧躺在石柱的顶部。

陈一逐个敲了一遍,没有一个是空心的。他也站住脚,抱着胳膊,摸着下巴陷入了困惑之中。

“要不我们把它们挨个杂碎?”姚童歪着头看着公子清浅。

“你呀!”公子清浅无奈地点了一下姚童的额头。

“炫飞!上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公子清浅本打算到上面看看。但是他一看到那死蛇,心里就怵得很。

“没有什么不同,很平整!”炫飞跃上去了。他将死蛇又扔到了那十二洞中。

公子清浅这才飞身上了石柱顶。公子瑾阑站在原地未动。无论谁先找到宝藏都无关紧要,反正功劳是大家的!

柔心仰着小脸关切地望着公子清浅和炫飞。她希望快些找到宝藏,结束这担惊受怕的日子。

公子清浅上去一看,果然如炫飞所说。石柱的上面很平滑。

“不对!石柱高矮不一,怎么会是平的?”公子清浅的话使得众人一惊。

“对呀!这根本不可能嘛!”炫飞纵身跃下,看着这些高矮不一的石柱发愣。

“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陈一见大家也弄不出和所以然来,就建议回草庐去。

众人回到草庐时看到了一个老人站在门口。陈一走上前去询问:“你是……”

“五行师潘天阳!”那老人傲然道。

“原来是潘前辈!失敬!”陈一拱手施礼。

“你来得正好!明天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公子清浅说完就进了草庐。公子瑾阑等人也进去了。潘天阳眨了眨眼也跟了进去。

公子瑾阑附耳对枫炎说了些什么。枫炎看了一眼潘天阳出去了。

潘天阳正坐在火堆前和陈一喝酒聊天。他的话题转到了宝藏之上。

陈一并不多说。只是告诉他自己也没过多的参与。

清晨临出发前,陈一将潘天阳吹的神乎其神的。

公子清浅只是笑笑。而公子瑾阑根本就没看潘天阳一眼。

大家来到了内洞石柱前。潘天阳告诉大家这里的一切皆是按五行阵法排列。

当公子清浅问及石柱的怪异时,潘天阳说这个现象他未曾见过。

陈一让潘天阳破阵。潘天阳说这阵法太过诡异,他破不了。

“那你来这里能干嘛?”炫飞一纵身上了石柱顶上坐下了。

潘天阳红着脸说他学艺不精,给祖宗丢脸了。

陈一背着手不再说话。潘天阳围着石柱走了一圈,也将石洞挨个观察了一番。

“炫飞!接着!”公子清浅将他的短刀扔给了炫飞。

“干嘛?”炫飞拿着短刀不明所以然。

“把没有石柱的地方砸开!”公子清浅轻声道。

“噢!你说!”炫飞明白了公子清浅的用意后开始忙活起来。

可是他忙了半天发现,自己明明砸掉的部分却又和原来一样了。炫飞停了手,扔了刀躺下了。

公子清浅上去一看,默默地捡起刀收好。然后他坐在了炫飞的身边看着陈一。

“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想办法!”陈一说完转身就走了。

“啊!哧!”潘天阳在十二洞前看到了那条死蟒蛇惊得倒退着。

“它死了!”炫飞抬头瞅了一眼道。

“噢!吓死我了!”潘天阳捂着胸口喘着气道。

“连个女人都不如!”公子瑾阑的话里有话。但是他遇到的人是公子清浅。公子清浅只当做没听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炫飞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公子清浅。

“我们是来寻宝藏的,又不是来滋事的!”公子清浅不咸不淡地道。

“他们倒是悠闲的很!我们却得在这陪站!”枫炎不满地嘀咕着。

“潘先生!五行阵法需要光么?”公子清浅没由头地问了一句。

“那当然!不然就成就不了高级的阵法了!”潘天阳煞有介事地道。

“如果挡住了光会怎样?”

“所有幻境都会消失!”潘天阳笃定地道。

“原来如此!”公子清浅的眼睛四下看去。站在的光在第七个洞穴上。公子清浅说着光感向反方向看去。那光源在洞顶的一处凹陷处。

公子清浅拔出短刀,飞身上了洞顶。他将短刀插入洞顶,然后伸手摸向光源。原来是一面铜镜!

公子清浅落到地上时,手里攥着一面铜镜。

“快看!”姚童指着那些洞穴叫道。

大家定睛一看,所有的洞穴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洞,如同一张大嘴一般。

“咦!”炫飞坐了起来。石柱上呈现出凹凸不平来。

“这个石柱里有东西!”炫飞的手伸进去抓出了一些竹片。

公子清浅跃上去拿过竹片一看,欣喜万分。这些竹片上刻得正是经文。

大家把所有的竹片都困成了一捆。由枫炎和姚童二人抬到了草庐内。

陈一很晚才回来。他的面色很难看。公子清浅和公子瑾阑不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姚童将今天在洞中发生的事连比带划地告诉了陈一。陈一听完后没说一句话。

晚上陈一让大家睡觉,他负责守夜。枫炎和姚童当然没有意见。

太阳驱散了晨雾。陈一叫醒了大家。他说他已经连夜让人将竹片运往京城了。

吃完早饭,公子清浅拿出了密文看着第四句:“天罡地转左方圆东西向背简”。

“潘天阳!你来看看!”炫飞觉得这简直就不是人话。

“今天早上就没见过他!”柔心轻声道。

“行了!你见不到他了!”公子清浅拍了一下炫飞的肩膀道。

见不到了?炫飞的心里一惊。他的眼睛看向正在磨剑的陈一。

柔心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扭头看向坐在草垫子上一言不发的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指了指自己的身边。柔心走过去坐下了。

“他是假的!”公子瑾阑贴着柔心的耳根低语。

柔心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手。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消失了。

公子清浅拿起了铜镜。太阳晒的光照在镜子上又反射到了墙上。墙上出现了白亮亮的光影。

公子清浅解不开密语,心中有些烦闷。他顺手将铜镜放在了桌子上。

“拿壶酒!”公子清浅叫道。

姚童赶紧去吩咐兵士。不一会儿,姚童提着两坛子酒回来了。他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肉和一双筷子。

公子清浅打开一坛酒猛灌了一口。公子清浅自己把自己灌醉了。他躺在草垫子上睡着了。

第五十八章 二上洞庭山

第五十八章二上洞庭山

“公子!醒醒!”姚童轻轻地晃着公子清浅。但是公子清浅依旧沉睡不醒。

公子瑾阑走过去拿起酒坛将酒泼在了公子清浅的脸上。

公子清浅被激醒。他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姚童拿着手帕给他擦脸。

“什么时辰了?”公子清浅睁开了醉眼问道。

“太阳快落山了!公子你看!”姚童指着草庐顶道。

公子清浅抬头一看,草庐顶上出现了许多字符。

公子清浅拿起桌子上的镜子对准了斜射的日光。屋顶的反射光印到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圆随着光影转动着。

“左方圆!”公子清浅边念着,边将铜镜偏向左边。左边的墙上出现了亮点。这亮点逐渐形成了一道亮线。这亮线正好是东西向的。

背简是什么意思呢?公子清浅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眩。

柔心看着公子清浅手指的两个字突然跑出了草庐。

公子瑾阑赶紧跟了上去。柔心绕到西面的上,她看到了墙上面的文字。

“是八神兵法!”公子瑾阑也抑制不住激动。

柔心在心里默记着。当她刚看完,草庐开始起火。

公子清浅赶紧将密文揣好,然后和大家一起跑出了草庐。

草庐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所有人都感到惋惜。

公子清浅等人只好下山,在村民家住了一宿。柔心也将《八神兵法》默了出来。

“这么快?”陈一展开卷轴,看着绢帛上的秀挺的字问道。

“她怕时间久了会忘记,所以连夜默了下来!”公子瑾阑的话中透着一层含义。

“你这么护着她,值得么?”陈一说完拿着卷轴就走了。

公子清浅坐在床榻之上看着第五句密语:“火过取骨鬼现末谷隐一闺中”。

“这火都把草庐烧了,还来?”炫飞指着‘火‘字打趣道。

“走!上山!”公子清浅穿靴下地。炫飞提着靴子叫道:“等等我!”

公子瑾阑在窗口看到了急急走出的公子清浅和炫飞,便示意立在门旁的枫炎跟去。

兵士把公子清浅等人上山的事禀报了陈一。所以他也赶去了。

公子清浅和炫飞来到了草庐。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焦黑的木炭。

公子清浅请兵士们帮忙捡出成块的木炭。他一一查看着。

炫飞一开始还好奇地帮着瞅瞅。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便跃到树上吃果子了。

公子清浅在木炭之中发现了一块龟骨。龟骨上刻有文字。但是文字被火烧过之后已经不是十分的清晰了。

公子清浅看了半天只看出了两个字:巧兰。

“有发现么?”陈一走到公子清浅的身边蹲下了。

“巧兰也许就是鬼谷子的传人!”公子清浅把龟骨放在了陈一的手里。他站起身看着慢慢升起的朝阳,心里亮堂了许多。

他们回到山下的农家院里时,柔心已经把碗筷摆上了。

大家正在用餐时,一个兵士跑过来对陈一耳语片刻。陈一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

“《大乘真经》被微鸿的人抢走了!”陈一握紧了拳头。大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藏,却白白地被人劫走了!

“怪不得他们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公子清浅重重地放下碗筷。

“一部经书而已!”公子瑾阑倒是大方的很。公子清浅顿时气结。他的眼睛看着桌子,尽量使自己不发作。

柔心适时地收走碗筷,上了茶水。乡村的茶水很淡,公子清浅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他想掏出手帕,却不料把写有密文的锦帛拿了出来。

公子清浅顺手将锦帛放在了桌子上。炫飞指着第六句念道:楼水高诗引文动一台方家国平。

“这洞庭湖的楼阁不少!我们有得看了!”陈一站了起来。

公子清浅一行驾着车马看了八座楼阁一无所获。

陈一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大家进巴陵城里住下。

陈一在清一楼请客。大家总算是吃上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明天去巴陵城楼看看!”陈一付了帐,带着大家回了客栈。

大家都乏了,总算可以躺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了。于是,他们客房的灯早早地熄了。

“公子!京城来信了!”枫炎将一细竹筒从公子瑾阑的窗户递了进去。

公子瑾阑披着衣衫接过信筒抽出一绢帛看了起来。

二皇子信中说七皇子已经启程来京城了!公子瑾阑点上油灯写了回文塞回了竹筒内用蜡封好。枫炎将竹筒送了出去。

巴陵城楼位于巴陵城的西城墙上。大家站在城楼之上俯瞰洞庭,别有一番风貌。洞庭山在望,远远看去好像一琉璃盏状。

“公子!这面墙上有一首诗,只不过就两句!”柔心轻声道。

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同时走向柔心。他们在楼侧面的墙上果然看到了两句诗文:翠林山色绝人间,玉台方寸隐奇珍。

“去洞庭山!”公子清浅转身带着大家下楼。一只画舫载着众人来到了洞庭山。这一次,大家爬到了洞庭山顶。

公子清浅在山顶四下望着整座山的景色,却没有发现什么方形的玉台!

大家失望之余往山下而行。路过洞庭庙时,陈一要进庙喝口茶水。

老和尚见了公子清浅等人很是诧异。他们怎么又回来了?是来拿那座小塔的么?

“我们是来讨口茶水喝的!”陈一坐在了寺院里的一方石桌旁。

“噢!请稍候!”老和尚松了口气。然后吩咐小沙弥去沏茶。

大家在闲谈间,公子清浅问老和尚这洞庭山可有方形的玉台?

老和尚告诉他,玉台没有,倒是有个演武台!它坐落在龙王庙的北角。传说是洞庭龙王在人间的练兵场所。

公子清浅等人自然不信这些。但是那里符合密文的文意,所以大家动身去了龙王庙。

柔心和陈一照例请了香。公子清浅却直接来到了演武台。

这演武台倒是不小,可是却藏不了东西。四周只有旗杆和台柱,再无其他东西。

公子清浅摸了摸旗杆和台柱,他们皆是石头砌成,并无机关。

公子瑾阑站在演武台中心。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石纹。那是两条蟠龙组成的图案。但是图案的中心却是一只猛虎!

“这要是插上旗帜,那多威风啊!”姚童在演武台上打了一趟拳后道。

“旗?”公子清浅的眼睛一亮。他快步走进了龙王殿旁的小屋里。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公子清浅施了一礼问道:“可否将旗插在旗座之上?”

“这旗放置了百年之久,您是第一个要看的!”老人将公子清浅领到了屋后的仓房里。

公子清浅看到了四色的龙纹旗。公子清浅伸手一拿,发现旗杆居然是鎏金的。

姚童和炫飞二人帮着拿出了旗。公子清浅三人抬着旗来到演武台上时,公子瑾阑依旧站在那里未动。

陈一帮着把四面旗插入了旗座内。四面龙形旗面被风刮得呼呼直响。

“你们搞错了!那面黑色的在西北角!它们俩互换一下才对!”看守龙王庙的老者捋着胡须道。

公子清浅和陈一二人拔出旗用力扔给对方。老者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旗的沉重他再清楚不过了。

第五十九章 奉旨回京

洞庭湖的洞庭山内突然发生了地动。龙王庙的演武台上四面龙旗迎风舞动。

公子清浅和陈一将旗插好后,演武台便开始晃动起来。

大家虽都是习武之人,也只能勉强使自己不至于摔倒而已。

公子瑾阑立于演武台中心,他无法依靠任何东西,只能沉下身子,用内力维持身体的平衡。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公子瑾阑站的地方会下沉。

公子瑾阑本来可以飞身而出的。但是强烈的好奇心使得他根本没动。因为他也看了密文,知道这次的宝藏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所要的《治世奇书》。他要先拿到此书,不能让公子清浅抢先一步。

柔心站的位置本就离公子瑾阑不远。她见公子瑾阑随着圆形的部分的地面开始下沉,便飞身跳到公子瑾阑的身侧想带他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公子瑾阑根本不想出来。他拉住了柔心的手,眼睛看着她的脸。

“我……”柔心刚开口就被公子瑾阑吻住了。柔心的脑中瞬间空白一片。直到他们的脚下不动了,公子瑾阑才放开柔心向四处看去。

这里的油灯居然燃着,这令人感到有些神秘。

公子瑾阑紧拉着柔心的手缓慢地前行。这里有龙柱和龙椅,还有一个精美的龙案。龙案之上放着一卷书简。

难道那就是《治世奇书》?公子瑾阑紧走两步又站住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双面毒蛇!”柔心握紧公子瑾阑的手惊呼。

公子瑾阑也是一惊。这双面毒蛇虽然听说过,但是看见了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公子瑾阑将柔心拉到身后。他的手握住了剑柄。

那条蛇只是望着公子瑾阑二人并不动。公子瑾阑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条双面毒蛇。

“公子!”枫炎在地动停了之后,不顾众人劝阻,解下腰间的爪绳便下来了。

“别动!”公子瑾阑低喝。

枫炎抓着绳子不动了。柔心双面毒蛇的两边各伸出了一个舌头。它们吐着信子盯着这边。

“拉绳子!”公子瑾阑没有回头也知枫炎是怎么下来的。枫炎只好拉了拉绳子。

“双面毒蛇!”公子瑾阑说完便挥剑划出一道光。

因为那条蛇已经向他窜来。柔心惊得后退了两步。与此同时,公子清浅见抓在环形地表的绳爪动了动,便伸手开始拉绳子。

炫飞也过来帮忙。枫炎很快地爬了上去。他告诉大家,下面有双面毒蛇。

炫飞一听乐了。这下好了,这双面毒蛇很可能会要了公子瑾阑的命。

“炫飞!救人!”公子清浅沉吟片刻道。

“要救你自己救!”炫飞说着拔腿便走,却被公子清浅抓住了肩头。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公子清浅劝道。

“我不管!”炫飞推开公子清浅的手。

“好!我下去!”公子清浅抓过了枫炎手上的绳子。

“你!”炫飞反手拉住了公子清浅的胳膊气得直哆嗦。

“这是驱蛇粉!”炫飞从怀里掏出一包驱蛇粉放到了公子清浅的手里,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公子清浅将驱蛇粉给了枫炎。枫炎迅速地滑下去。

这时,他惊得汗毛直立。公子瑾阑和柔心被蛇群围着。那些蛇昂着头,挺直着身子随时准备进攻。

公子瑾阑看着蛇圈紧缩,自己和柔心的立足之地越来越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这些蛇咬上一口,恐怕就死定了!

“公子!接着!”枫炎将驱蛇粉扔向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并未去接,他的剑砍向了群蛇。柔心的手接住了那包驱蛇粉。他们的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柔心的手又一甩,那包驱蛇粉便洒落下来。群蛇纷纷后退。公子瑾阑的剑一刻也没停下,那条双面蛇被他斩下了蛇头。蛇身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公子瑾阑和柔心的身上也沾上了驱蛇粉。他们所到之处,蛇纷纷退避。

公子瑾阑终于拿到了那部《治世奇书》。他将书递给了柔心,然后示意她打开看。

柔心看了公子瑾阑一会儿,然后开始翻阅起来。

“怎么样了!”上面传来了陈一的声音?

公子瑾阑冲枫炎招手。枫炎用剑挑着双面蛇头走到出口处将蛇头甩了上去。

“呵!”外面的惊呼声使得公子瑾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能想象的出公子清浅此时的表情。

公子清浅确实被吓得不轻。他看着那双面毒蛇的头差点晕倒。

姚童扶着公子清浅走到黑色的旗下坐定。陈一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他的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公子瑾阑三人上来了。

枫炎一脚将双面蛇头踢下去。公子清浅让姚童等人拔了旗杆。演武台的地面又闭合上了。

然后,公子清浅一行人回到了巴陵城的客栈内。

当夜,公子瑾阑便让柔心把《治世奇书》默了一份着人秘密送往京城给二皇子。

二皇子拿着《治世奇书》的誊写锦帛爱不释手。这公子瑾阑还真行!

公子清浅等人在天明时接到了飞鸽传书。皇上让他们即刻回京。

公子清浅等人只好乘马车往回赶。他们在江州遇到了皇上派来的羽林卫和龙卫。因此他们这一路才得以顺利地回到了京城。

这一切皆是公子瑾阑之计。二皇子接到公子瑾阑的回书后便进宫去了。

皇上正好接到了《大乘真经》被劫之案的上报。

二皇子即刻提议让寻宝的众人停止行动,先剿灭微鸿组织,然后再寻找其他宝藏,以免给他人做了嫁衣!

皇上斟酌再三,决定采纳二皇子的建议,调回了公子清浅一行人。

公子清浅三人进宫觐见皇上,禀报了寻宝的大致经过。

皇上看着寻回的宝物:《治世奇书》、《八神兵法》、《岐黄之术》和写有鬼谷子传人的龟甲。他的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你们三人寻宝有功,赏金千两!”

“谢皇上!”三人齐齐跪下谢恩!

“起来吧!公子瑾阑留下!”

公子清浅和陈一退出了政和殿。公子瑾阑束手而立,听后差遣。

“听说你在江湖上人脉甚广,那就再为朕出点力!肖督卫!”皇上唤道。

“微臣参见皇上!”一个年轻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政和殿中,他撩起衣袍单膝跪下行礼。

“免礼!公子瑾阑、肖督卫听旨!朕命你们二人尽快将微鸿剿灭,以震纲纪!”

“是!”二人一齐拱手领命。

“皇上!公子清浅负责消息,他的眼线众多,兴许能帮上忙!”公子瑾阑怎么可能让公子清浅置身事外!

第六十章 挑起风波

公子瑾阑拿到了一块皇上的令牌。这块令牌可以随时调动州府的兵马。

二皇子来到公子瑾阑的府邸给他道贺。公子瑾阑的脸上却毫无喜色。

微鸿组织的强大使得公子瑾阑头痛。这个差事按理说怎么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二皇子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说会帮公子瑾阑弄清楚怎么回事!他劝公子瑾阑不要强出头,毕竟这种事儿官府出面比较妥当。

公子瑾阑当然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他送走二皇子后给肖督卫送了一封书简,说自己愿意动用一切江湖力量配合他。

肖督卫年轻气盛,当然愿意抢头功。所以他让公子瑾阑和公子清浅把微鸿组织的所有信息送到他的督卫府即可!

公子清浅觉得此事让一个初出茅庐的肖督卫去做,实在是不妥。但是他一没有兵权,二没有指挥权,也只能暂且将一切关于微鸿组织的信息送达督卫府内。

三皇子来到了朱阳镇公子清浅的府邸。他告诉公子清浅自己的七弟不日便会抵达京城。

公子清浅嘱咐三皇子不要与七皇子走得太近。三皇子表面应承着,心里却很是纳闷。他不知公子清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几天后,七皇子抵达京城。二皇子、三皇子奉命出城迎接。

柔心跟着公子瑾阑随二皇子来到了城门口。七皇子一身戎装,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他容颜清秀,目光炯炯有神。

三位皇子并排骑马而行。京城的百姓驻足于街道两侧。他们的目光中透着羡慕和敬仰之色。

不少女儿家争相近前,一睹七皇子的风采。二皇子扭头看着七皇子道:“七弟还未成家吧!”

“边关苦寒,哪有女人肯与我一同吃苦!”七皇子苦笑了一下。

“这次七弟回京,我一定帮你说一门好亲事!”

“不急!皇嫂可好?”七皇子岔开话题道。

“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与不好?”二皇子的目光看向前方。

“三哥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七皇子看向一旁的三皇子。

“我听母亲的!”三皇子面上一红道。

“是啊!我母亲恐怕在宫中等得急了!”七皇子的脑中现出了自己母妃的模样。

宫中晚间大摆宴席,君臣同乐。柔心坐在公子瑾阑的身侧为他倒酒。

坐在七皇子身边的四皇子指着柔心对他耳语片刻。

七皇子的目光扫向二皇子身后的公子瑾阑身边的柔心。

“只不过是个婢女,你何苦放不下?”七皇子不以为然地道。

“这个女子与众不同!”四皇子喝了一口酒放下了杯子。

“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好吧!”七皇子笑了一下。

“你我同守边关,这点忙都不帮?”四皇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皇!儿臣听闻四哥说他曾看见过剑舞!儿臣久居边关,厉兵秣马,舞刀弄枪!对这一般的歌舞不感兴趣!”

“老四!谁会跳这剑舞?朕也想一观!”皇上对面前正在跳舞的舞姬们挥挥手。

歌舞一撤,大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柔心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公子瑾阑附耳对柔心道:“什么也别说!”

柔心虽然不明白公子瑾阑的用意,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柔心!还不快来献舞?”四皇子看向柔心。

柔心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大殿中心。然后她给皇上和皇后行了礼。

“取剑!”皇上注视了柔心片刻,然后对他身边的蔡公公吩咐道。

柔心接过剑正要起舞。公子瑾阑清冷的声音响起:“没有曲,怎能有好舞?”

“取古琴!”皇后轻声道。皇后乃是公子瑾阑的亲姑姑。

宫人们将古琴置于大殿之上。公子瑾阑举步走向琴桌。他坐定后,试了一下音弦,然后拨动了琴弦。

琴音低沉,舞姿卓绝。大家的心都被他们二人给抓住了。

琴声一停,柔心收剑施礼。皇上和皇后率先鼓起了掌。

公子瑾阑走到柔心身侧行礼后,拉着柔心的手回到了座位之上。

七皇子本想遂了四皇子的心愿,向皇上要了柔心。但是他现在却无法开口了。

“七弟!你觉得这女子如何?”四皇子当然不甘心。

“不错!”七皇子夹了口菜吃了。

“父皇!七皇子在边关苦寒之地需要一个知冷知热之人侍候着!不如……”

“不可!我怎能夺人所爱!”七皇子并不是个糊涂之人。这皇城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他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势力!今天能来这大殿之人,大多不是泛泛之辈!

“老四!你可得多向你七弟学学!”皇上瞅了一眼四皇子。

“儿臣有些醉了!先行告退!”四皇子施了一礼走人了。

“这脾气!打小就这样!”皇上指着四皇子的背影道。

宴会在子时方散。公子瑾阑和柔心随同二皇子走出宫门外。四皇子却骑马搭弓守在宫门之外。

“四弟!不可造次!”二皇子挺身挡在了公子瑾阑的身前。

“二哥!你让开!不然我的箭可不认人!”四皇子拉满了弓。

公子瑾阑迈步走到了二皇子的前面。二皇子护着柔心退到了一旁。

“四哥!不可!”七皇子走出宫门见状出言制止。

四皇子的箭猛地射出。公子瑾阑距四皇子不过百步。眼看着箭就要射穿公子瑾阑的头颅。

公子瑾阑在一刹那侧身抓住了那如飞的箭。七皇子顿时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公子瑾阑的身手如此之快。

四皇子拔出了第二支箭。三皇子知道自己的四哥根本不是公子瑾阑的对手。他跳上二皇子的马背,从后面抱住了四皇子纵马而去。

二皇子这才松了口气。他用自己的马车将公子瑾阑和柔心送回府中,然后他才离去。

“以后这样的场合你还是不去为好!”公子瑾阑进了府门道。

“是!”柔心巴不得不去。她的心到现在还怦怦地跳个不停呢?

柔心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公子瑾阑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到我的房中去!”

柔心站着根本没动。她不知道公子瑾阑的意思。

“依四皇子的性子,说不定他晚上会来劫人!我又不能让人伤了他,所以你只能来我房中!”公子瑾阑耐着性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柔心转身跟着公子瑾阑去了他的卧房。

第六十一章 流露心声

公子瑾阑所料一点不差!四皇子果然趁夜来到了府中。

府内的护院事先被告知不要对来人动手。所以四皇子一路畅通无阻。

他早就调查好了柔心的屋子的方位,因此他直奔而来。

四皇子推开柔心的房门发现床铺是空的。于是,他便向公子瑾阑的屋子走去。

公子瑾阑和柔心正等着给他演一出好戏。四皇子透过窗户缝隙看到了公子瑾阑和柔心相拥相吻的画面。

四皇子虽然是情场的老手,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柔心毕竟是他喜欢的女子。现在她却在别人的床上和另一个男人相亲相爱。

四皇子气得一跺脚飞身离去了。公子瑾阑放开了柔心走到窗前。柔心的脸红的像熟透了的柿子一般。

“睡吧!”公子瑾阑走到床边道。

“我还是回去吧!”柔心要下床穿鞋。

“又不是没睡过!”公子瑾阑将柔心拦住了。柔心只好躺到了床的里边。

公子瑾阑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才躺下。柔心的确是困极了。她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公子瑾阑却无法入眠。四皇子和七皇子交好。如今自己和四皇子水火不容,要是不搬开这个绊脚石,那么七皇子是不会向二皇子靠拢的。

但是如果自己设计除掉四皇子,七皇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也就是说,无论公子瑾阑如何做,七皇子也不可能站在二皇子这边了。

二皇子下朝后直接来到了公子瑾阑的府中。公子瑾阑让柔心去换好茶。

“不如把柔心送给七皇子?”二皇子试探性地问道。

“就算四皇子得到柔心,他也不可能站到我们这边!七皇子一向中立,只听命于皇上。他最可能帮的人也绝不会是我们!”公子瑾阑的话使得二皇子陷入了沉思。

“按你的说法……”

“留不得!”公子瑾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这双修长的手不但弹得一手好琴,还能杀人于无形!

“既然如此!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二皇子说完起身而去。

柔心在门口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深深地为生长在皇家的皇子们感到悲哀。他们终究逃不出手足相残的命运!

柔心端着茶罐走了进来。公子瑾阑坐在几案后看着她。

柔心低着头走到了茶桌旁。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不会将自己送给别人吧!

这时,柔心想起了公子清浅。他为了让自己进入公子瑾阑府邸做卧底,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那时虽然没有怨他,但是也是从那刻起,她不再对他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了。她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现在柔心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公子瑾阑。他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在她遇到危险时却不止一次地毫不犹豫地救了她。虽然他曾差点亲手杀了她,可她也曾动过杀他的念头。

公子瑾阑不是没想过让柔心到四皇子身边伺机杀了他!但是他倒底还是不忍心让她去冒险。何况那个四皇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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