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异能杂货铺》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1 能力越大，危险越大 杨树走到家门口，插钥匙，旋转两周半，推门。 当门推开一半的时候，杨树的手停住了，笑容渐渐消失，心情急转直下。 在厨房的一角，站着一个人偶，似乎由混凝土浇筑而成，十分高大，几乎顶到了天花板。 人偶四肢俱全，两支小短手靠在碗架上，身体修长、头部巨大，面部有一些红色和绿色的油漆形成了眼睛的形状，此刻它正偏头看着推门的杨树。 对于杨树来说，今天本来是完美的一天，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觉醒了超能力，到学校里跟女神表白，虽然失败了，但女神夸他是个好人，还希望继续和他做朋友。 而现在，本该快乐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他，却丝毫也不敢动弹，瞪圆了双眼看着角落里的那个混凝土人偶。 他的超能力【危机感应】，告诉他，必须一直盯着那个人偶，否则会有很危险的事情发生，他的脑海中还隐约有一副画面——眨眼之后，那个人偶瞬移到自己身旁，一下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三分钟过去了。 “我不行了，快救命啊！”杨树大声呼救。 “哪位大哥大姐英雄好汉过来帮我盯着这玩意一分钟，不，5秒就好，让我眨个眼吧！” “砰，砰，砰。” 然而，回应杨树的只是冰冷无情的关门声。 杨树在自己十六岁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再见了这个美丽的世界。”他在心里这样想，打算闭上双眼了却此生。 “你需要我的帮助！”杨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声线凝重厚实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 然后，他眼前一黑，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空间里，眼前是一个货架，上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商品：矢量操纵、电磁力控制、恒温之触、时停之星······下面还标有大大小小的数字，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少年哟，这才是你真正的超能力【异能杂货铺】，你能通过中二值兑换来自无尽位面的各式各样的超能力，而且同时可以装备三个哦！”又是那个厚重的男声。 “那你是谁？”杨树眼见没有什么危险，一边疯狂眨眼一边反问。 “我是杂货铺的店主啊！”男声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那这个到底是我的超能力还是你的超能力？”他在心里暗自吐槽。 “所以大哥、大佬、大神，你蹦出来是要送我超能力来解救我吗？”但表面上，杨树连忙抱住大腿。 “不，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个功能，店小恕不讲价，而且不也送你一个【危机感应】了吗？” “那敢问在下该如何获取中二值呢？”见这厮不吃马屁，杨树收起节操，语言之中透露着侠客气度。 说完这句话，脑海中一道信息传出：“恭喜您，中二值+1！” “嘿嘿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拜拜了您嘞！”男声语气猥琐。 又是眼前一黑，杨树的视角切换到了厨房里，由于视角转换带来的不适，他险些眨眼把自己交代出去，眼前还是那个人偶，没有丝毫的移动。 “赶快刷点中二值换个超能力脱身。”杨树心想，于是右手平伸，食指伸出，指向那个人偶，压低嗓音： “兀那贼子，报上名来！本少侠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中二值+2 收回右手，双手叉腰：“就凭你？也想伤我？” 中二值+2 之后他又尝试了各种台词和动作，但都没有增加中二值。 “看来必须得是应景的行为才能增加中二值啊！” 经过这一番动作之后，杨树已经双眼通红，泪水都流干了，实在等不下去了。 他双手竖直伸向天空：“异能杂货铺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中二值+5 眼前一黑。 “我说，你这个视角转换能不能自然一点，每次都搞得我像被人打晕了一样。”他又疯狂地眨着眼，同时不满地抱怨着。 “这个好说，来你选一种。”男声回答。 话音刚落，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列表，看得他头大。 “就这样子的列表好不好？” “成。”男声爽快地答应道。 然后他就发现，视角又回到了厨房里，眼前浮现着一个列表，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能不能自动筛选啊，这么多狂拽酷炫的异能我不能买，只能看，心里堵得慌。”杨树在脑中继续提意见。 “你在脑子里想想就成，怎么自己的异能自己还不会用。”男声没好气地说。 “只显示我能买得起的。”杨树想。 瞬间，列表缩短到了只有一页不满。 “【短裙漂浮术】：全神贯注凝视一分钟后可以让长度在膝盖以上的短裙浮起来。 所需中二值：5. 【电车之神的护佑】：你在电车上的存在感减少25％。 所需中二值：7 【火眼金睛（伪）】：你可以手持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路砍到蓬莱岛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需中二值：9 ······” 看到【火眼金睛（伪）】的时候，杨树感动得快哭了出来。 “感谢昨天的推销员，西瓜刀买一送一，一把德国的一把日本的！” 立刻用9点中二值兑换了【火眼金睛（伪）】,杨树脑中想着： “装备！” “退出异能杂货店。” 随后，面前的列表骤然消失，他缓缓从大门口移动到厨房里的刀架旁，抽出两把西瓜刀，左右手各持一把，顿时感到眼睛一阵清凉温润，不干不涩不疲劳。 但【危机感应】告诉他，还是得盯着这个混凝土人偶。 离开不了厨房，闲着也是闲着，杨树一边盯着人偶一边就着西瓜刀开了一个西瓜，吃得津津有味。 “你别说，这个人偶头大手短屁股翘的，看起来还挺性感，要不我去摸一把？”他一闲下来，思维开始脱线。 正当杨树把罪恶的小手伸向那浑圆的混凝土小屁屁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脚步声一者清脆有力，一者沉重密集，但都迅速向他靠近，一直到了门口。 “嘎吱。”有人拉门。 听见了拉门的声音，杨树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这位进来的勇士啊！盯住这个强大的恶魔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夫我已经，咳咳，不行了。” 中二值+4 他感觉有很多人都进到了厨房里。 “好了，你可以回头了。”一阵清亮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杨树拿着两把西瓜刀回头，看见了一位穿着一身紧身黑色作战服的女子，以及一大堆全副武装的特种士兵，还有，一双手铐。 “咔嚓。”女子把杨树的双手拷上，然后出示了一张证件。 “我是国家安全管理局的特派员，你因滥用超能力被捕，请跟我走一趟。” 然后，他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在他身后，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收回了枪托。 那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女子掏出一个对讲机： “这里是二级清洁工秋士，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一名未登记的异能者，将在任务结束后将其带往CQ市分部。” 放下对讲机，这名叫秋士的女子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指尖闪动着土黄色的光芒。 “给我争取一些时间。”女子说道。 一名士兵对女子行了个军礼，发号施令道。 “一队，盯着它，30秒。” “一队闭眼，二队盯着它，30秒。” “······” 一分半之后。 “土牢封禁。”女子低声念道，同时手中光芒消失。 六面土墙将站在厨房角落的人偶包围，隔绝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周围的士兵分出两队，一队将被土牢包围的人偶抬起，一队将昏迷的杨树放进一个胶囊形状的容器中，迅速离开现场。 见得那群人走了，杨树的邻居们这才一个个打开门，探出头，面面相觑。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2 让蜀黍检查身体 突然，杨树感到一阵凉意，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面前那个逮捕自己的女人正在拧开第二瓶矿泉水。 “我招！我什么都招！不要对我用刑啊！”杨树连忙发出了服软的声音。 同时，他也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自己正身处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头顶是一盏白炽灯，瓦数目测不低，白光刺得人眼睛疼，面前是一张白色的方桌，而自己则被手铐反手铐在了一张金属椅子上，同时身体被一根黑色绳索绑住了，基本可以确定这间房是审讯室。 左前方，是那名企图拧开矿泉水的女人，正前方，是一张真皮座椅，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坐在椅子里，看不清脸，男人的后面一整面墙都是玻璃，看不见外面，应该是单向透视。 “异能杂货铺。”杨树在脑中呼叫，然而没有任何反应。 “完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准备好出卖尊严吧。”杨树内心绝望地想着。 “你鬼叫个什么？”那个女人，也就是秋士，把矿泉水放回了桌子上。 “说，你的异能是什么？刚才为什么要使用异能！”秋士一手按在杨树的肩膀上，表情凶狠。 “美丽的小姐姐你好，我的异能是，如果双手都拿着西瓜刀那么就可以三天三夜不眨眼，我使用异能是为了盯住那个人偶。小姐姐你好漂亮哦。”杨御如实招来，极尽谄媚之能事。 杨树对面椅子上的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那个人偶会出现在你家里？你为什么知道那个人偶的特异之处？”秋士继续作凶狠状。 “我还有一个异能是【危险感知】，就是这个异能告诉我，如果不盯着那个人偶会有危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家。”杨树发现楚秋的狠厉之色是装出来的之后，语气强硬了不少。 对面椅子上的人又对秋士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到杨树身边解开了手铐和绳索，转过头对秋士说： “楚秋，快跟小兄弟道歉，下次别这么莽撞，动不动就把人打晕抓回来。”语气有些严厉。 看来秋士只是代号，楚秋才是本名。 楚秋闻言有些不满，但还是很勉强地对着杨树鞠了一躬，说道： “对不起。” “异能杂货铺！”脱困后的第一时间，杨树在脑中呼叫。 眼前依旧是那个长长的列表，时间仿佛停住。 他舒了一口气，看来刚才不能使用异能是手铐或黑色绳索的原因，不是异能失效。 “老板，老板！” “干什么小子？”那个男声听见杨树的呼唤，不耐烦地回应。 “我要加入一个超能力组织，待会估计要检查我的异能，我该怎么说啊？如实交代？” “你能如实交代算我输。”男声很自信。 “嘿，小爷我还偏要如实交代。” 收起杂货铺，杨树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股领导气度，开口回答。 “没事，你不是国家安全局的人嘛，同志你也辛苦了。” 中二值+1 楚秋听见杨树的回答心里有些来气，刚打算开口就被那西服男子打断。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楚白，是国家安全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小兄弟既然觉醒了超能力，就需要在我们这里登记注册，不然非法超能力者可是会被我们追杀的哦。” “在下姓杨单名一个树字，一介学子，此事还容我考虑一下。” 中二值+0.5 杨树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超能力者吗！超能力者的世界会不会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会不会被轰杀至渣？！” 故作沉思了一会后，杨树拱手抱拳问道：“敢问如今超能力者是何境遇？” 中二值+0.5 楚白没有在意杨御异常的言辞，认真地回答： “目前的超能力者，一部分登记之后隐藏在民间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一部分加入了国家组织，为国效力；还有一部分加入了一些私人组织，谋取利益；极少一部分选择违法犯罪。小兄弟注册之后我可以引荐你加入国家安全局。” 楚秋在一旁不乐意了：“哥，你让他加入我们做什么！” 楚白没有回应。 杨树见状乐了：“那就有劳楚大哥了！” 心里想的却是：“想不到国安局都有这种裙带关系，真是肮脏的世界。” 楚白带着杨树和楚秋离开了房间，外面是一个大厅，和普通政府单位的布局无异，但没有窗户，过了大厅又进到了另一个房间，上面有一个牌子——检查室。 房间里摆着各种仪器，也没有窗户，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拿着手术刀，正在对着一具人体骨骼标本比划。 楚白对那名白大褂青年说：“何理伤，来了个新人，你检查一下他的情况。” 何理伤拿着手术刀向杨树走来，用手指着旁边的床，说道：“躺下。” “哦。”杨树乖乖躺下，毕竟要听医生的话。 何理伤按了一下床头的一个按钮，两道环形金属板升起，将杨树从头到脚围住。 杨树则看着眼前一道紫色的光在自己身体上下扫动，就像X光一样，手指上还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应该是在采血。 5分钟过后，金属板缩回，从床头的一个仪器里吐出一叠A4纸。 “心脏功能正常，肺脏功能正常，······骨龄18岁，生理年龄16岁，骨骼密度正常······右臂肌肉明显比左臂肌肉发达······”何理伤一边看，一边念着上面的各种指标。 杨树在一旁有些害羞，自己右手一派的秘密暴露了。 “各项身体指标都很正常，总的来说就是一名用右手的普通16岁少年。”翻完最后一页，何理伤出言总结。 “坐起来，伸左手，掌心向上。”他又指挥着杨御进行下一步检查。 杨树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何理伤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指搭在杨树的手腕上，双眼微闭，不一会就把手收回。 “没有任何修炼的痕迹，不过修炼天赋不错。”简短的评价。 “把头抬起来。” 杨树照做，抬起头直视何理伤，在他眼中一把手术刀的刀刃不断放大，肉眼可见的寒光不断向自己逼近。 在贴近杨树的肉体时，手术刀的刀刃突然虚化，只留下刀柄还有实体。 杨树惊出一身冷汗，打算逃跑，被楚白一把按住。 “不要动，在检查你的异能” 过了大概3分钟，何理伤拔出手术刀，转身对楚白说：“这小子有些奇怪，我感知到了两个异能，但却有三个异能位，给人的感觉很不稳定，似乎随时可能改变。” 楚白闻言，回头盯着杨树的眼睛，语气轻柔地说：“杨树，你的异能是什么？” 杨树只感觉头一沉，意识好像脱离了身体，不自觉地张口答道： “我的异能是，每次睡觉醒来之后有小概率可以获取一个或多个异能，最多有三个，如果满了三个则由我选择替换掉一个或多个，维持异能的条件是尽可能使用中二的词句。” 杨树这才明白那个男声的意思是什么，自己本来就无法说出真实的情况，哪怕被催眠了也一样。 楚白的视线移开，杨树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有些生气，正欲发作，楚白却先开口。 “抱歉，突然对你使用催眠术，但这是例行公事请不要见怪，我也会尽量补偿。”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朕宽宏大量，就饶恕你们的不敬吧！”杨树大手一挥，借机刷中二值。 中二值+2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3 签了这份合同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检查完毕后，何理伤把后面两项检查的结果也用A4纸打印出来递给了楚白，三人回到了之前路过的大厅里，楚白走到前台递上杨树的体检报告对工作人员说：“有一位新人要加入我们，这是体检结果。” 工作人员接过一叠A4纸，用扫描仪将其录入电脑，同时询问道：“推荐人是谁？担保人是谁？” “推荐人，二级清洁工，秋士；担保人，三级幕后人，白心。”楚白回答。 不一会，工作人员递出来一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劳务雇佣合同书。 杨树接过小册子翻开，前几页是自己的体检结果，异能一栏填的是： 【白日梦】：该异能拥有者在每次睡觉醒来后，有一定概率获得一个或多个异能，上限为三个，超过三个则由拥有者自主选择替换，拥有者须尽可能使用中二语句以维持异能。 再往后翻，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各样的条款： C01S01E001：本合同涉及的一切条例，最终解释权归D.C.U联合会上海总部所有。 ······ C01S01E061：本合同期限自签署即日起永久有效，无试用期。 ······ C01S01E154：对于乙方在执行甲方分配的任务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事故，甲方不负任何法律责任，但会视伤亡情况给乙方本人或家属壹万元人民币到壹亿元人民币不等的抚恤金。 ······ 杨树快速翻了一下，最后一页，刻画着一个魔法阵，周围有各种不认识的符号，在室内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杨树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 “哼，凡人的智慧，你们以为用这个合同就能欺骗到我吗！说好的国安局怎么变成D.C.U联合会了？而且这分明是一份卖身契好吗！” 中二值+2 “你现在终止入会也行，超能力者注册费用5000元，之前的体检费用2万，这份合同的工本费10万元，付完钱你就可以离开了。”楚白用柔和的语气，告诉了杨树一个残忍的事实。 “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而且每月有工资补贴，我还私人给你配置交通工具如何？” “洒家岂是会见财起意的人，尔等休在此处胡言乱语。”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杨树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右手已经抓起了柜台上的笔。 中二值+1 “我右手的恶魔！不，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他又用左手抓住伸向笔的右手，用力往回拉，显出一副与自己搏斗的样子。 中二值+3 “我再私人出资，为你配备一处房产。”楚白继续追加筹码。 楚秋在身后悄悄对楚白说：“哥，那些不是入会成员的标准配置吗？” “成交。”杨树高高兴兴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在合同手册的最后一页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落笔，他忽然感觉手中笔传来一股吸力，鲜血不停向它涌去，从笔尖冒出。 “杨树”两个血淋淋的大字被写在了魔法阵的中央，然后鲜血渗入纸张里，魔法阵好似被激活了一般，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杨树一阵恍惚，再定神，发现眼前的景色和之前大不相同。 原本普通的办事大厅，现在变成了一处极为宽广的圆形广场，有很多条通道与其它地方相连，脚下铺着的应该是某种白色的石制方砖，上面刻有各种符号和线条，仰头能望见璀璨繁星，但仔细一看会发现那只是一个大型的魔法阵，星光由一颗颗硕大的宝石发出，广场中央有一根金属圆柱体，应该是电梯，杨树就在它旁边。 手中的小册子也从纸质变成了皮质，封面刻有一个魔法阵，摸起来格外细腻。 面对着这突然的变化，杨树有些不知所措，勉强吐槽： “不错，这建筑，快比得上本王曾经的行宫了。” 中二值+1 手上的书册的魔法阵闪烁，杨树翻开，发现里面的皮纸除了第一张都是一片空白，而且书页仿佛无穷无尽，一直翻不到头。 第一张皮纸上浮现着几个散发着白光的字： “去A5号通道。——楚白” 同时，这句话的下方还有两条消息—— “三级幕后人白心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二级清洁工秋士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这怎么用，难道是触控的？”杨树在心里吐槽，用手指戳了戳皮纸，没有反应。 环视四周，A5通道就在自己身后，杨树一路小跑过去。 大概跑过了5公里，杨树才从广场的中央跑到了A5通道门口，有一层淡蓝色的光膜挡住了去路，一旁有一个方框的凹陷，正好可以把手上的皮质书放进去。 “灵魂之书已核实，杨树，欢迎您。”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但在如此空旷的环境下竟然没有回声。 “原来这本书叫灵魂之书。”他在心中嘟囔着。 走在通道里，脚下依然是白色石砖，没有看见光源却一片明亮，抬头能看见一片漆黑，但那黑色却仿佛在缓缓流动。 很快就走到了通道尽头，又是一道光膜，不待杨树放入灵魂之书，楚白就从中走了出来，抢先一步开口： “跟我进来，待会保持安静。”他的神色分外严肃。 杨树跟着楚白走进通道，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是一间普通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装潢风格的房间，白色发黄的墙体、水磨地砖、墙上贴着挂历······楚秋正在和一名身穿黑色布衣的老者交谈，二人都坐在一个方桌旁。 “嘉峪前辈，人我带来了。”楚白向老者鞠躬，然后退到一旁，楚秋也起身退到楚白身边。 “小伙子，来让老朽看看。”老者拿起一副老花镜戴上，招呼杨树过来。 “嘉峪前辈好，我叫······”杨树也学着楚白行礼，打算自我介绍。 “小伙子别着急，先给自己起个新名字怎么样？”老者打断了杨树，提出了一个要求。 听见老者的话，杨树进入了恍惚失神的状态，但又并不像之前被催眠了一样无法控制自己，而是像半梦半醒之间的混沌，他嘴里低喃，似在梦呓：“矢九。” “你好矢九。”老者眯着眼睛笑了笑。 杨树反映过来了，这是代号，组织里不使用本名。 “这么专业，简直skr。”心里有些兴奋。 “矢九，你如果要文身的话，想要什么图案呢？”老者笑眯眯地问。 这次杨树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保持了清醒，他兴奋地说： “当然是左臂青龙右膀白虎，当胸阎王索命，背后关公睁眼啦！” 中二值+5 “好，好，好。”老者咧嘴大笑，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孙儿，然后一指点在杨树眉心。 杨树感觉左手小臂一阵剧痛，一看又没有任何变化。 “把这小子分到清洁工里去吧。”老者挥挥手，示意三人离开。 三人皆深鞠一躬，走出了房间。 走在通道里，楚秋问杨树：“喂，嘉峪前辈给你画的文身是什么？” “什么文身？我不知道啊？”杨树觉得楚秋很莫名其妙。 “还有为什么你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我不知道怎么操作啊！” “楚秋，杨树他没有任何修为，异能也不是能量系的。”楚白开口，道明了缘由。 “嘉峪前辈是文灵师，他刚才在你身上留下了一处文身，但需要能量激发来具现化，可以作为装备使用，你刚才身体上应该有地方觉得刺痛对吧？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地方可以让文身显露在皮肤上。” “至于那本灵魂之书，等你修炼有了能量之后就知道怎么用了，我现在带你去清洁工分厅领东西。” “在下先斗胆问一句，是去领扫把和墩布吗？”杨树神情疑惑。 中二值+0.5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4 组织发福利了 “忘了跟你解释了，组织里的干员分四类，调查员负责侦查、清洁工负责战斗、看守者负责收容、幕后人负责后勤。你被嘉峪前辈分到了清洁工，现在你是0级。” 杨树点点头，神色冷峻：“哼，如我所料。” 中二值+0.5 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前臂，集中注意力。 “苏醒吧！封印于我左手的神灵，以吾之名，呼唤尔！从无尽深渊之底爬出，向忘却神之恩德的众生复仇吧！” 中二值+6 楚秋和楚白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一阵剧痛传来，杨树的左手开始痉挛抽搐，整个前臂渐渐被黑色覆盖。 大概2分钟后，剧痛消失，他的左前臂已经如墨水一般漆黑，但又仿佛有生命般在不停流动，手腕处有一把小巧的金色弓身，手背上有九枝金色箭矢。 “COOOOOOOOOL！！”杨树惊叹，但注意力也随之转移，文身迅速消散。 “嘉峪前辈对你期望很高呢。”楚秋酸酸地说。 “射日弓，很厉害。”楚白作了简单的评价。 在从A5通道到清洁工分厅的路上，杨树一直玩着自己的文身。 从A2通道进入分厅，里面有连串的窗口，窗口前有成片的座椅，两侧有一些房间，乍一看像是售票大厅。 楚白领着杨树找到了物资分配处，杨树递上自己的灵魂之书，工作人员核实身份之后递出一个小盒子。 “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装备，须弥纳芥子？”杨树捧着盒子一脸惊骇。 “不是，空间装备有倒是有不过很贵，入门物资就只有盒子里这么点。来这边，登记队伍。”楚白在旁边的一个窗口招呼杨树。 “有些任务需要组队完成，而且你现在是0级人员不被允许单独执行任务，所以必须要找一支队伍。” 楚白转过头对楚秋说：“楚秋，你建立一个新手保护队，把杨树拉进去。” 又回头对杨树说：“新手保护队只能由一级或二级的干员建立，除了队长外只能接收0级的队员，会被分配一些简单的任务，作为对新手的保护。” “你不要老是命令我好不好。”楚秋嘟着嘴抱怨，但还是乖乖地像变戏法一般凭空拿出自己的灵魂之书交给工作人员，建立了一支新手保护队。 “在你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把灵魂之书收到灵魂空间里去，要用的时候再召唤出来。”楚白在一旁解释。 杨树也顺利加入了楚秋的队伍。 “好了，这样你算是正式加入D.C.U联合会亚洲地区CQ市分部了，我作为担保人的义务也结束了，有事问你的队长吧。” 楚白说完这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身白色西服相当显眼。 杨树打开盒子，里面有两把钥匙、一张写着两个地址的纸条，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套黑色服装、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文件夹。 “队长，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 楚秋没好气地回答：“两把钥匙一把是车钥匙，一把是房门的钥匙，两个地址一个是给你分配的住处，一个是离你住处最近的基地。” “我不能住在家里了吗，那我怎么跟父母解释？” “还有，我是不是不用上学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杨树一脸兴奋。 “你父母那边会有政府人员去解释你的行踪，大概会说你去参加了什么国家机密实验，需要限制人身自由，同时给一大笔钱；上学还是要正常上，但会给你开具一些证明让你能随时请假，那文件夹里的就是。” “合同上不都写着呢吗？你没看啊！”楚秋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 “凡俗之人的字迹，怎入得孤的法眼？” 中二值+1 杨树还打算继续问些什么，但被楚秋打断了。 “现在已经早上6点了，我还得去上课，我给你发个地址，今天晚上7点在那里碰面，再跟你讲任务的事。”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向任何组织外的人透露超自然事物的存在，不然，会死。”楚秋目光冷峻。 同样，她说完之后扭头就走，杨树连忙跟上——毕竟不知道怎么出去。 跟着楚秋来到中央大厅的金属圆柱，她召出灵魂之书对着一块光屏刷了一下，一道门打开。 里面跟一般的电梯无异，只是没有广告，杨树发现自己现在身处-1层，最高是1层，楚秋按下了0层。 电梯上升，速度很快。 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较小的圆厅，周围一圈有着各式各样的阵法。 “这些都是通向各个分基地的传送法阵，旁边标有目的地，找到你要去的地方，然后用灵魂之书刷一下就行。”楚秋走进了一个紫色的传送法阵。 杨树看了一圈，停在了之前楚秋使用的那个传送法阵前，心里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AS区焕春街107号，距离自己学校最近的地方，离新的住处也不算远。 站进传送阵，刷一下灵魂之书，杨树眼中的空间扭曲，一阵晕眩感如潮水般袭来，又很快褪去。 睁开眼睛，入眼是各种各样的蔬菜肉类，放在冷藏柜里，而魔法阵则刻在一个硕大的空柜里，此时柜门大开。 “楚秋那小姑娘，都不知道随手关门的吗。”腹诽了一下楚秋，杨树把柜门关上。 沿着唯一的一条路走出去，杨树经过了员工更衣室、后厨、雅间，但都没人理他，一直到了大堂里，此时一位长发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性正在柜台，他看了杨树一眼。 “新来的？”小胡子男人问。 “对。”杨树也不敢多说，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组织的人。 “没吃吧？请你吃碗面。”说完，小胡子男人朝着后厨吆喝了一声。 此时杨树的确饥肠辘辘，毕竟昨晚没吃晚饭，就吃了几口西瓜，还一路上晕来晕去的，也不客气，找了张桌子坐下。 等了五六分钟，一大碗葱花鸡蛋面被端上来，杨树道了声谢，抽了双筷子开始吃。 “味道很棒。”他尝了一口面后，对着那个中年人竖起了大拇指。 大堂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有西装笔挺马上去上班的，有一身运动服刚晨跑结束的，有穿着校服即将上学的，这幅景象杨树再熟悉不过，可此时心境却有些不同。 “我这算不算有些，超凡出尘的意思。”吃完面，喝干汤，擦擦嘴，挠挠头，走出这家面店，杨树心里想着。 中二值+10 开着手机导航，杨树一溜烟跑到字条上的新地址所在，一间普通的公寓楼。 杨树的房间在八层，806室，打开门，入眼是一堆封好的箱子，杨树拆开发现是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工作效率真高啊。”杨树暗暗吐槽。 冲了个澡，换上校服，背上书包，已经7点30分，杨树夺门而出，在楼下发现了一辆被锁住的自行车。 “这不会就是给我配备的交通工具吧？” 杨树拿钥匙试了一下，果然“咔嚓”一声，锁打开了。来不及吐槽了，杨树在旁边的甜品店里买了一份吐司面包，一边骑自行车向学校赶去，一边双手大撒把吃着面包。 杨树就读的学校是一所私立中学，名为——金川中学，以先进的教育理念和丰富的课后社团活动扬名于CQ市。 金川中学在龙江街上，而那家面店和杨树的新住处都在焕春街，大概隔了3公里。 一路骑行，在8点整赶到了校门口，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上课铃传来，杨树一路狂奔冲进校园。 路上，年级主任看见了迟到的杨树：“同学，停下，你是哪个班的，迟到了！” 但杨树留给世界的只是一个奔跑的背影。 “报，报，报，报告！”拉开教室门，杨树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上课铃的尾音正好消失。 现在是开学的第二天，杨树在高一C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5 我伪装成一名普通的学生 “你叫杨树是吧，怎么开学第二天就迟到了？”讲台上的女老师开口。 “陈先生，鄙人昨晚有要事在身，今日之迟到，实乃无奈之举，如欲责罚，在下毫无怨言。”杨树站在门口，拱手抱拳，挺身而立，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中二值+6 班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算了，你先坐下上课。”老师语气无奈地说道。 金川中学不愧是名声在外的私立中学，对学生的包容度还是挺高的。 高一C班的座位是六个人拼在一起作为一个学习小组，上课时经常会有一些讨论、交流的活动，杨树的座位在中间。 刚坐下，杨树旁边的一名女生就递上一张面巾纸。 “你先擦擦汗吧。”她小声说。 “汝，今日之善举，来日当得，百倍之回报。”接过面巾纸，杨树草草地擦了下脸上的汗。 中二值+2 由于昨晚基本没睡觉，刚才又剧烈运动，杨树在上课时只感觉一阵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大脑随时可能失去意识。 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双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部，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 一阵下课铃声响起，杨树被吵醒，刚好听见陈老师的声音：“杨树，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闻言，杨树掏出书包里放着的文件夹，跟着陈老师走进了办公室。 “你迟到就算了，上课还睡觉，是不是昨晚通宵玩游戏了？”陈老师全名陈靖结，今年二十六岁，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也算是比较了解年轻人的生活。 “老师，其实我是有原因的，你看。”杨树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了那个文件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靖结打开文件夹，拿出里面的纸张浏览了一下。 “诊断报告：姓名：杨树 性别：男 ······确诊患有癔症、躁狂症、间歇性精神失常、人格分裂症，临床表现为异常的言论和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但未表现出攻击性。” 还有另一份市教育局的文件： “经过我市教育局专家及医学人士研究后决定，针对杨树同学的特殊精神状况，特允许杨树在自我感觉精神异常的情况下请假离开学校，请相关的老师及学校工作人员予以配合并尽量照顾该生的个人情绪。” 杨树经过一节课的休息之后精神恢复了不少，看着陈老师脸色诡异，他得意地说：“陈老师，我没有骗你吧，事出有因。” 陈靖结放下文件，勉强一笑： “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份文件我需要给校长看一下，你中午放学后来取好吗？” “好啊，那老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好，你走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尽快跟老师说哦。” 陈靖结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目送杨树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学生这么危险，我要不要辞职啊！”她的表情瞬间从面带微笑转为了一脸愁色。 “不行，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我要用我的爱和关怀去治愈他！”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后，她一脸坚毅，走出办公室找到了校长。 “王校长，高一C班有一名学生有一些特殊情况，可能需要您了解一下。”站在校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前，陈靖结说。 办公桌另一边，一张老板椅背对着陈靖结，传来了一阵温和的声音：“我知道，你就按文件上说的办吧。” 杨树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坐在杨树对桌的是一名相貌出众、身材高挑的少女，正是杨树昨日告白的对象。 “安依，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是朋友对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好吗？”杨树并没有放弃追求，打算以朋友的身份曲线救国。 “我已经先答应何月一起吃午饭了，不好意思啊。”安依，也就是杨树对桌的少女婉言谢绝，她对于杨树也很头疼。 “哪里有刚认识第一天就表白的啊，白痴！” 但还好杨树长得还算不错，并没有引起太强烈的反感。 而何月就是刚才给杨树递面巾纸的女生。 “那我一起请了呗，以报递纸之恩！”刚刚加入了D.C.U基金会，有车有房的杨树有些膨胀。 “月月，你介意吗？”安依一边问何月一边对她使眼色。 “我不介意啊，就让杨树请呗，下次我再回请就是了。”何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上课铃响起，杨树感觉眼皮又一沉，一股难以抵挡的睡意袭来。 “不好！羽哥，我好像中诅咒了，快救我，啊！”杨树扯着坐在自己右边的一名男生的手臂，一脸痛苦之色。 “树儿，坚持住！城里的牧师大人很快就过来了！”被杨树称作羽哥的男生，刘羽飞扶住杨树，一脸悲伤。 “羽哥，我不行了，接受我最后的波纹吧！打败大魔王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了，替我对小依说一句，我不能来娶你了。” “放心吧树儿，小依我会替你照顾的。” 中二值+3 看着二人拙劣的表演，周围的人都发出了笑声。 这节课是自习课，其他人有的讨论着上节课的内容，有的在预习之后的内容。 而杨树则留下一句：“当我入梦，这个世界即将颤抖。” 然后栽倒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中二值+5 陈靖结偶尔会过来巡视一下，看见睡觉的杨树也只能留下一声叹息，没有多言。 就这样，课间醒来聊天，上课睡觉，一个上午过去了。 金川中学12点放学，下午2点上课，午休闭校，学生会自带便当或是去食堂就餐。 “你为什么也要跟着去？”杨树和何月、安依三人去食堂吃饭，刘羽飞也跟了上来。 “我要替你照顾好小依啊。”刘羽飞嘿嘿一笑，但其实是想蹭饭。 路过办公室的时候，杨树去找陈靖结把文件夹拿了回来。 “树哥儿，这是什么东西啊？”刘羽飞好奇地问，安依和何月也有些好奇。 “没什么，学籍档案。”杨树略作思考，撒了个谎，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人群里偷偷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好累，我伪装成了一名普通的学生。”杨树心想。 中二值+8 “好像情感越真实，想法越发自肺腑这个中二值就加得越多？” 四人到了食堂，走上第三层，第三层类似于餐厅可以自己点菜。 “你们女生点菜吧，我和羽哥吃啥都行。”杨树把菜单递给安依和何月，无聊地四处张望。 金川高中作为私立学校，学费不菲，里面的学生虽然谈不上非贵即富，但也至少是小康之家，学生往往有些时间和金钱打扮自己，所以整体颜值水平不低。 忽然，一位英姿飒爽的短发少女抓住了杨树的眼睛。 “楚秋？！”虽然之前杨树就怀疑楚秋和自己在同一个学校，但此刻真正看到了还是比较震惊的。 “我看见了一位熟人，先去打个招呼。”杨树留下一句话，离开座位在楚秋的面前坐下。 正在吃饭的楚秋忽然感觉面前有人，一抬头筷子都吓掉了。 “杨树？！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 “缘，妙不可言。”杨树一脸贱笑。“队长，要不咱们干脆成立一个社团好了，以后开会什么的也方便。” 楚秋竟然无法反驳：“行，刚好队里另一个成员也是咱们学校的，三个人也够社团的标准了，下午放学在政教楼门口等我。” “队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新人保护队是公开招收成员的，我又没有拒绝的权力，不过最多也就两名队员。”楚秋翻了个白眼“没事就滚。” “好的队长，再见队长。”杨树一路小跑回了自己那桌。 很快，就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杨树径直跑到了政教楼的门口。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6 小队内部第一次会议 CQ市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此时正值八月，暑气未褪，金川中学下午6点放学，夕阳斜照闷热无比，杨树蹲在政教楼门口一棵树的树荫下，汗流浃背。 远处，两个人影缓缓走来，一者短发一者长发，前者身穿运动服后者一身米色长裙，在黄昏的林荫道下显得无比唯美。 “安依？” “杨树？”长发长裙的少女走近，看清了蹲在树荫下的杨树。 “哟，你俩认识，这么巧？”楚秋眉头一挑。 “认识，和我一个班。”因为炎热，杨树双眼无神，无力吐槽。 “那感情好，走吧，去注册社团。”楚秋当先走进政教楼。 安依和杨树对视一眼，跟在后面。 路上，二人没有太多交流，毕竟事发突然，而且很多事情不适合在公共场所讨论。 注册社团的过程异常顺利，看来楚秋似乎提前打通了关系。 “对了，社团的名字叫什么？”正在办理手续的楚秋回头问杨树二人。 “当然是归宅部啦，侍奉部也行，SOS部也不错。”杨树理所应当地说着。 中二值+5 “要不叫自然研究部吧。”安依提议。 楚秋瞪了杨树一下：“社团的名字叫自然研究部，成员有高一C班的杨树和安依，还有高一A班的楚秋。” 三人都递上学生卡，工作人员接过学生卡，很快就分配好了活动室。 三人到了刚被分配给他们的活动室里。 此时活动室里什么都没有，杨树去隔壁空教室里搬了四张桌子、三把椅子，勉强可以坐下开会了。 “这个教室是我找校长特批的，没有监控而且隔音效果很好，以后每天下午都来这里吧。”楚秋拉上窗帘，打开灯，说道。 三人坐下，各在一方。 “安依家里是修炼世家，基本的常识她都懂，问题主要是你，杨树。”楚秋看着对面的杨树，一脸严肃。 楚秋和安依在路上简单聊了一下，大概知道一些情况。 “你不仅缺乏常识，而且从没接受过相关训练，目前仅有的异能也派不上大用，所以每天下午我都会对你进行特训。 我们第一次任务是在这周日，现在是周二，周五我才能得知任务内容，所以周五下午我们再开作战会议，安依平时不用来，周五再过来。 而你需要在这段时间恶补基本常识和基础训练，到时才不至于拖后腿。真不知道为什么嘉峪前辈会把你分到清洁工。” 杨树也意识到自己的异能根本不能战斗，脑中念头一动： “召唤异能杂货铺，筛选条件：提升战斗能力，一百中二值及以内。” 面前的列表只有一页多一点： “【肌肉强化1.1】：发动异能的时候提高你的身体素质，增幅比例为1:1.1。 中二值：100 【蛮力之拳1.5】：出拳使使用，提升你的拳速，比例1:1.5,。 中二值：85 列表前面的异能都很正常，一些普通的肉体强化异能 【小拳拳捶你胸口】：当你向敌人的胸口出拳时，对方无法闪避，但你的拳力会下降到等同于普通16岁少女撒娇时出拳的拳力。 中二值：80 【男人与烟】：当你叼着一根香烟时，抗击打能力微弱提升；如果是雪茄，小幅度提升。 中二值：60 ······ ” 目前杨树有68点异能，一番思考之后。 “兑换【男人与烟】，装备。” 退出异能杂货铺，杨树打断了楚秋的发言：“其实，我上午上课睡觉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新异能。” 然后介绍了一下新异能的功能。 楚秋听后有些无语：“你知道吗，一般人觉醒异能的几率是十万分之一，有用的异能更是稀有，你居然上课睡觉都能睡出来一个。” “嘿嘿，还好啦，也不怎么厉害。”杨树一边憨厚地笑，一边用手挠着后脑勺。 “那个，有什么便宜实惠的雪茄可以推荐一下的吗？”杨树问，他对此毫无了解。 “比亚达猎人，大概35元一支。”一旁的安依出言。 “好了，杨树我先给你讲一下基本常识吧。”楚秋抢过话茬。 “首先，你接触到了超自然领域，应该能猜到既然世界上有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人，那么传说中的神、鬼、精怪就是存在的。” “但为什么我觉醒异能之前一直觉得世界如此和平呢？”杨树抓住时机捧哏。 “这就是D.C.U联合会的使命了，毁灭、收容以及利用全球各地出现的超凡之物以保护整个人类社会的稳定以及全人类心智及身体的安全。” “所以我是加入了一个很了不起的组织咯。” “当然，不过你既然觉醒了异能，这也是你应尽的义务，记住，身负超凡之力的人们有责任有义务将超凡之物挡在普通人的视野之外。”说这句话的时候，楚秋很认真，安依也点头赞同。 “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有很多，不仅是电影里那些僵尸、狼人、吸血鬼、杀人魔，更危险的是一些，完全超乎了人的认知范围的东西。”楚秋的表情有些痛苦。 “比如？” “比如一块永远也无法吃完的蛋糕。” “怎么可能永远吃不完？” “所以它们才超乎想象，而它们也将是你在未来会面对的东西。” “那我昨天在家里看见的人偶有什么特异性质？” “你的权限不够。” 杨树低头沉默不语。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0级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基本没有危险的任务。”楚秋以为杨树受到了惊吓，出言安慰。 杨树忽然抬起头，开始笑，从微笑变成大笑。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呢。”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楚秋和安依都有些惊讶于杨树的反应，虽然他平时胡言乱语但也能让人分辨出来只是在开玩笑，这次却显得分外认真。 “所以，特训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中二值+50 楚秋微微摇头，排除心里的杂念，认真起来：“那就先基础体能训练吧，你出去绕着操场跑10公里，然后回来做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对了，中途不许停下。” 杨树兴冲冲地跑到了操场，开始慢跑。 从活动室的窗户就可以看到操场，楚秋站在窗边看着杨树。 “秋姐，他真的靠谱吗？”安依走到楚秋身旁，轻声询问。 “不知道。”楚秋摇摇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树的影子被越拉越长，脚步也越来越慢，但真的没有停下。 40分钟后，杨树回到了活动室里，满身是汗，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开始做俯卧撑。 “49······50，我不行了。”杨树瘫倒在地上，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翻过来，胸口不停上下起伏。 楚秋走过来：“别偷懒，到时候可能会死。” “我真的不行了。”杨树躺在地上看着楚秋的脸。 “随你。” 楚秋随意的态度反倒刺痛了杨树小小的自尊心。 “妈的，不就一百个嘛。”翻过身，继续。 上臂的肌肉一阵麻痹，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汗水沿着面部的轮廓滴落，衣服已经湿透。 此时，安依正在一旁的地板上盘腿而坐，似乎在修炼着什么，楚秋也闭眼冥想。 完成一百个俯卧撑，杨树大概花了30分钟。 楚秋睁开眼，看见杨树大汗淋漓地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呵。” 杨树很不服：“队长，要不您给我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楚秋俯下身，用左手的中指、食指、拇指支撑身体，右手背在身后，以1秒2个的速度很快就完成了100个俯卧撑，一滴汗都没有。然后起身走到杨树身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哥要把你骗进组织里，但你得记住，你身上肩负着全人类的安定，别出岔子。” 杨树沉默着完成了剩下的基础体能训练，总共花了85分钟。 “下一项，战术动作训练。” “下一项，反应速度训练。” ······ 一直到晚上10点，杨树和楚秋才离开活动室，安依则在8点的时候就离开了。 二人在校门口分手的时候，楚秋递给杨树一个小包裹。 “里面是一些药材，你拿回去放在温水里泡澡，不然明天可训练不了。还有，回去之后记得照着发给你的那本书上说的进行修炼。” 带着浑身的酸痛，杨树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到了公寓，打开了806的门，躺在地板上。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7 我已经是一名稳重的少年人了 略微休息一下，杨树拿出手机，在网上买了安依所说的比亚达猎人雪茄，只有25支装的，800元。 然后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浴室，抬头看了一脸镜中的自己，五官端正，眉毛略显清淡，嘴唇很薄，人中的凹陷很明显，脑门上还有几颗青春痘。 “你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杨树对自己说，咧开嘴角露出笑容。 中二值+30 拖着麻痹的小腿走到浴缸旁，调好水温，放水、加药材，然后脱光衣服整个人躺进浴缸，一股酥麻的感觉游过全身，仿佛触电一般，杨树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像尸体一样瘫在浴缸里，过了十来分钟，杨树起身，发现浑身的酸痛或是麻痹都大幅度减弱，连身体的肌肉轮廓都比之前要清晰不少。 “我滴乖乖，这玩意拿出去卖能值老鼻子钱了吧？”盯着水面漂浮的各种药材，杨树惊叹。 杨树忽然想到了楚秋的警告：“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向任何组织外的人透露超自然事物的存在，不然，会死。”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万一这药材里面有个什么万年朱果、龙角凤羽的被别人捡到我岂不是要GG？” 于是杨树又花了五六分钟，把水里的药材都捞起来，用布包重新封好，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书包里打算明天还给楚秋。 穿好衣服回到客厅里，盘膝而坐，拿出新人物资里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超自然能量召唤术》。 开篇是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 “衪做了一亿亿个梦，光怪陆离，扭曲的人身，甜美的尖叫，血肉的山川，河流里流淌着骨髓，厮杀、吞噬、交|媾、你的血混着我的精，混乱、混乱、混乱，归于混沌、混沌、混沌，我的梦，一个，和谐、美妙、自然，我的孩子们要保护它，血肉制成的武器对抗血肉的怪形，归于宁静，衪离开了。” 中二值+20 读完这段话，杨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意识在一个个荒诞诡异的世界里遨游，无数奇异之物向他眼中钻去，最终在一个漆黑的世界前停了下来，那漆黑的世界流动着，伸出触手将杨树的意识卷入其中，杨树奋力抵抗却无济于事，他尖叫着被拖入无尽黑色之中。 杨树睁眼醒来，一身冷汗，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刚才所见之景竟是一场梦境。 细细体会，他发现身体里多了什么东西，念头一动，一道漆黑的物质出现在手心，只有米粒大小，不断挣扎扭曲向周围伸出小小的触须。 “这不是我在梦中看见的那个漆黑世界中的物质吗？”杨树心有惊异，企图在书上查找它的来历。 继续往后翻，还有很多其它咒语一样的东西，但都有标题，不像第一篇文字一样没头没脑。 “道术侧：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太上微言致神仙，不死之道此真文。” “魔法侧：This is the spell ,blood red pale skin moon light .d ran me in. Qh ehmy thirst coursing .Vein s. let my body feel no pain.······Voice ohvoice oh sing ing vo ice make it great so mote it be。” 还有斗气、罡气、内劲等等一系列咒语，最后几页则提到了如何利用修炼获得的超自然能量以及日常的修炼方法。 照着书上所言，杨树用意念控制着那团黑色物质做出各种动作，最后缓缓把它与灵魂之书融合在一起。 灵魂之书封面上的魔法阵接触到黑色物质后，突然绽放光芒，悬浮在空中，杨树思考了一下，关掉了日光灯，毕竟电费能省则省。 过了大概5分钟，灵魂之书掉落在地上，杨树把它捡起来发现触感和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摸自己的皮肤一样，同时也多了一种莫名的联系，似乎自己可以用思维控制那本书。 摊开那本书，第一页的两个好友请求依然存在，杨树脑子里想着“通过”，那两条请求消失不见，出现了两个头像，正是楚白和楚秋。 同时，楚白的头像在微微抖动，杨树猜测应该是给自己发了消息，用意念控制接收消息，书本自动翻过一页，出现了文字。 “你接收到这条消息说明你已经通过修炼获得了超自然能量，有问题就问楚秋，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修炼。——楚白” “嘶，这楚白还挺贴心。” 放下灵魂之书，杨树按照书上所说的修炼方法，闭上双眼，放松心神，调整呼吸和心跳的频率，想象在梦境中所见的那个漆黑世界······ 然后他就睡着了。 杨树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不同于闭眼时那种一成不变的、死寂的黑，眼前的黑色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流动，就像血管里流动着的漆黑血液，他还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在不停移动，一股仿佛在母亲体内中的安全感和温暖感包裹着全身，他沉沉睡去。 “叮铃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把杨树从睡梦中叫醒，他睁眼，眼前一片流动的黑色。 “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他想。 中二值+5 闭上眼，再次睁眼。 眼前又是那个熟悉的客厅，原来他昨晚在地板上直接睡着了。 一看身旁的闹钟，已经七点，他连忙洗漱换好衣服往学校赶去。 到了学校，安依和之前的表现一样，并没有因为杨树也是联合会的成员而表现出什么特异之处。 而杨树经历了最近几天的一系列神奇事件之后，似乎稳重了不少，一整天该上课上课，该学习学习，惹得组内的成员纷纷侧目。 很快时间就到了下午，杨树连忙跑到“自然研究部”的活动室，楚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推门而入，里面多了不少东西，有各种昆虫的标本、自然风光的照片、一些动植物的图鉴等等，完全符合“自然研究部”这个名字。 杨树凑到楚秋身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献宝一样递给楚秋，楚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是什么？” “你昨天递给我的药材啊，我泡完澡又捞起来了，防止配方泄露，是不是很机智啊？”杨树表情夸张。 楚秋一脸嫌弃地推开杨树的手：“你随便丢掉就可以，只是很普通的活血散，中药店都可以配。” 杨树扫兴地把布包丢进了垃圾桶，和楚秋聊起来了修炼的事：“我昨天看了那本小册子，然后修炼出来了超自然力量，不过有些奇怪，你看一下。” 然后用意念调动身体里的黑色物质出现在手掌上。 楚秋看见此物，表情一脸严肃，拿出各种奇怪的仪器测量了好一会。 取下附魔的单片眼镜，收好魔力试纸、魔法透镜，撤去真实之眼、魔力之眼，取下天眼神符，楚秋长舒一口气：“这应该是原生魔力。” 杨树一脸兴奋：“原生魔力？是不是那种造物之初的伟力，鸿蒙紫气那个级别的？” 中二值+10 “不是，原生魔力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虽然它理论上具备转化成任意形式能量的潜力，但在技术上从没有成功过，只有最基础的增强体质和修复损伤的功用。”楚秋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 “你怎么修炼出来的？按理说原生魔力的召唤魔咒不会写在《超自然能量召唤术》这本书上。” “我把第一段的奇怪文字念了一遍，然后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在梦里看见了很多世界，最后被一个漆黑的世界拉了进去，体内就有了原生魔力。”杨树简单概述了一下获得原生魔力的过程。 “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楚秋表示她也不知道，然后把脸一板。 “开始今日的训练吧！”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8 第一次任务，同类相残？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杨树接受了楚秋同志全方位的特训，有了长足的进步，也许是每晚泡的活血散的原因，又或许是原生魔力的功效，他的体能迅速增强，体内的原生魔力一步步增长，中二值也累积到了233点。 星期五，杨树特地下午请假进行阶段性体能测试。 第一项，20KM长跑。 杨树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奔跑在校园的操场上，利落的板寸、刚毅的面部轮廓、矫健的身姿、近乎变态的体能，引得周围上体育课的女生尖叫连连。 “谢谢你们的支持，我爱大家！”他向女生们挥手，发出了自恋的声音。 中二值+30 杨树跑完最后一圈，速度缓缓降下，看一下手表。 “1小时25分钟，不错，已经赶得上我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了。”还顺手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刘海。 中二值+10 经过这些天的总结，杨树大概发现了中二值的增长规律：第一，随着自己体质的增强，中二值出现的最低值逐渐提高；第二，言语或念头越贴合情景，感情越真挚，中二值越多。 稍微休息一下，补充了一点水分。 第二项，100M短跑。 得益于原生魔力的存在，杨树的体力恢复得很快，刚跑完20KM之后休息一段时间再跑短跑几乎没有影响。 杨树走到短跑跑道上，摆出起跑姿势。 刚好旁边跑道上有一体育生，看见杨树长跑之后生了一决高下的心思，对杨树说：“哥们，咱俩要不比比，赌一瓶脉动？” 杨树微微一笑：“阁下既然有心送上脉动一瓶，在下那就却之不恭了。” 中二值+20 那体育生脸色有些不悦，也没多说什么，在旁边的跑道准备起跑。 另一位体育生站在跑道旁，负责发令：“3,2,1，跑！” 二人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杨树没受过专业训练，只是一个劲全力冲刺，而那体育生重心前倾，加速跑、途中跑、冲刺跑，相当专业。 起初杨树领先体育生大概1个身位，后来随着体育生的冲刺，二人的差距拉平，最终冲线的时候，体育生大概领先了半个身位，11秒33，无风。 喘了几口气，杨树一手拍在那体育生的身上：“哥们，很强啊！脉动我请了！” 那体育生见杨树输得如此豪爽，心生好感：“我叫吴天乐，兄弟你没受过训练都能跑进11秒半，我服。” “我叫杨树。”二人击掌，满脸的汗水是青春的明证。 吴天乐还得训练，杨树送上脉动后便离开了，先回到了活动室里。 到了活动室里杨树也没闲着，哼哧哼哧开始撸铁——活动室里添置了一批健身器材，学校报销，美其名曰研究形体的自然之美。 下课铃声响起，楚秋和安依陆续来到活动室。 三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 “安依，你在组织里代号是啥啊？让我加个好友呗？”杨树从灵魂空间里拿出自己的灵魂之书。 “我叫清虚。” “添加清虚为好友。”杨树脑中如是想着。 “清虚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诶，清虚这个好像道号啊，安依你修炼的是道术？”杨树好奇地问。 “是的，我是玄一门的弟子。”安依语气温和。 “玄一门弟子终生不得嫁娶，你死心吧。”楚秋在一旁补刀。 杨树迅速进入了灰心丧气的状态，如丧考妣。 “咳咳，好了说正事了。”楚秋清了清嗓子，“作战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我强调一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只能称呼代号，不能称呼名字，部分异常项目可以通过名字危及生命。” 她从包里拿出三叠文档分发给众人。 “项目编号：CQ-1334 项目名称：恋家之人（死宅） 项目外观：一名二十岁左右身高168CM，体重75KG的男性，外观有华裔特征，经常身穿格子衬衫、黑色运动裤和白色运动鞋，佩戴黑框眼镜，外貌评级为4分。 项目特性：该项目在CQ市BC区平川街303号一处居民楼中一间普通公寓里面被发现，连续500天以上未离开过自己的公寓，并且从未进行过任何物资补充，室内未发现任何物资储存，怀疑是怨鬼。 调查员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该男子在2年之前一直无任何异常表现，直到大学毕业求职接连失败，独身来到CQ市，第一次租住在BC区的一处平房内，因为平房拆迁而搬到目前的居所，调查员试图与对方接触，但对方未响应任何常规的沟通方式。 沟通记录一：敲门，无回应。 沟通记录二：在楼下大喊，无回应。 沟通记录三：开锁后进入室内，与对方交谈，对方未理睬调查员。 沟通记录四：持刀威胁对方与自己交谈，项目开始求饶，但未进行有意义的沟通，未表现出攻击倾向。 沟通记录五：衣着暴露的女调查员翻窗进入室内，此时项目正在睡觉，醒来后表现出与调查员交|媾的欲望，但无任何实质行动，没有有效交流。 调查员按照分级标准Ⅰ断定该项目危险程度为气级，移交给了清洁工分部进行处理。 分级标准Ⅰ：气级； 分级标准Ⅱ：人级。” 杨树看完文档，感慨万千：“500多天不出家门，这简直是我向往的生活，我辈楷模啊！” 中二值+20 楚秋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也是死宅吗？” 杨树愤怒地把文档摔在桌子上：“你可以说我宅！但请不要加一个死字好不好啊？” 中二值+25 “还有，这叫什么项目名称，恋家之人括号死宅，这分明是对我这样的内向青年的歧视，是偏见！要是放在美利坚，你们这是要上报的！” 中二值+20 安依捂着脸有一些无奈：“杨树你能不能不要耍宝了，严肃一点好吗？” “臣，遵旨。” 中二值+10 “我们的任务是消除这个项目身上的异常性质或是消灭这个项目本身，大家有什么想法？我觉得直接干掉他算了。”楚秋显露出一名二级清洁工的干练气质，有问题？先弄死再说。 “从项目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正常人发生了突变或是怨鬼，我也许可以用精神类法术影响他的思维让他恢复正常。”安依提议。 “你们都不懂死宅，死宅需要的是什么？”杨树一脸高深莫测。 “是什么？”楚秋和安依都好奇地看着他。 “咳咳，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宅的人都一样，而宅的人各有各的理由，就目前的信息来看他应该是逃避现实。” “不就是求职失败吗？不至于逃避现实吧？”楚秋眉头一皱，无法理解。 “楚队长，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积极、乐观、漂亮、豪爽、有点记仇、平胸、严于律己、严以待人。”杨树一脸忧伤。 “也没有那么好啦。等等，你说我平胸？！”楚秋难得有些脸红，但旋即暴怒。 “但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你这样内心强大的人就会有内心脆弱的人，求职失败时，面试官的鄙视、家人的嫌弃、同学无意间的嘲讽，每一下都像是利剑穿心而过，他逐渐放弃了希望，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希望与社会接触。” “最终成为了我们所看见的怪物。” 中二值+40 楚秋和安依若有所思。 “所以，他需要的是认可，是同伴，是一份能让他挺起胸膛做人的工作！” “就算是死宅，也是需要被爱的啊混蛋！”杨树对着两名俏丽可人的姑娘吼出了这句话，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中二值+100 “所以你的方案是？”楚秋问。 “哼，待我娓娓道来。”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09 如果可以，希望是我 周日，清晨，CQ市BC区平川街303号居民楼以化学防治为由被彻底清空，除了406室，CQ-1334所居住的那套公寓。 周六由于杨树一直在购买物资完善战术方案，所以没有刷到中二值。 杨树三人来到了居民楼的楼下，这栋居民楼修建于二十一世纪初，距今已有十余年，房屋表面老化严重，外墙砖部分脱落，爬满了爬山虎。 杨树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一马当先走进居民楼。 “矢九，你提的方案真的有用吗？”楚秋质疑。 “咱们先试试呗，不行还有清虚的方案B和你的方案C呢。” “可是我觉得直接用方案C比较方便。”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杨树放下袋子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指着楚秋的鼻子，一手叉腰。 中二值+15 “矢九你又欠抽了是吧！”楚秋毫不示弱，抓住杨树的手一个小擒拿，将杨树锁在身下。 “女侠饶命！”杨树连忙求饶。 楚秋松开之后，杨树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双手捧起那个大袋子，一脸肃穆，宛如捧着自己的遗像。 很快，就到了406室的门口。 “咯，看你表演。”楚秋抱胸站在门口，冷嘲热讽。安依也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一脸看戏的表情。 杨树面向老旧的防盗门，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敲门，同时叫喊： “同志，开门查水表。”没反应。 “有您的快递！”没反应。 “崽，阿妈来看你了。”没反应。 “社区送温暖！”没反应。 “哈哈哈哈哈。”楚秋在一旁毫无形象地大笑，安依也抿嘴偷笑。 冷冷地瞪了楚秋一眼，杨树再度敲门，拿腔拿调地说道： “先森，您叫的特殊服务到了，请开门。” “呱，呱，呱。”湛蓝的天空，一只乌鸦飞过。 “哎”一声叹息，杨树从袋子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防盗门并没有异常性质，楼管那里就有备用钥匙。 走进室内，有一股由于不通风而产生的腐败味道，玄关的鞋架上摆着一双崭新的皮鞋，客厅里的窗帘被拉上，有些阴暗，一旁的房间传来了声音。 杨树第一个踏进室内，看见鞋架上的皮鞋他显得很是兴奋： “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一个宅男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最大象征！” 楚秋进来之后也看见了，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出门需要穿皮鞋吗？不需要，他保留着这双皮鞋说明他还渴望接触社会，还没有彻底变成怪物，我的方案很可能奏效。” 杨树把一件衣服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径直走向那个有声音传出的房间，留下一句话：“你们就在此地等候，我先去探探路。” 中二值+20 房间的门没有锁，杨树打开门，看见了一个青年人坐在一台电脑前，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头发油腻腻、乱糟糟，身上的蓝白格子衬衫已经发黄，周围满是纸团，一旁的书架上有些书籍：《C语言：从入门到放弃》《JA|VA中的玄学思想》《佛学与数据结构》。 电脑屏幕上，一名诺德大汉正在潜行拉弓，正是《上古卷轴5：天际》······ 杨树看着这一幕，双眼噙满了泪水，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学到初中，每天为了玩游戏和父母斗智斗勇。 “妈！今天的碗我来洗吧！” “诶，乖儿子，你要什么奖励吗？” “我想多玩十分钟游戏。” “好的，我明天就给你多买一本教辅资料。” ······ “爸，我真没玩游戏！不信你摸摸，电脑都是凉的！” 父亲拿着透明胶带，在鼠标上粘下了新鲜的指纹，拿出了鸡毛掸子。 小杨树藏在身后的冰袋重重跌落在地上。 ······ 回想起那些往事，又看看眼前这个自由自在玩了500多天游戏的男人，杨树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擦干眼泪，杨树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在CQ-1334的身旁津津有味地看他玩游戏。 “兄弟你后面有个尸鬼。” “哥们，我觉得先点附魔比较好。” “这个支线可以不做，需要送队友。” “这把大衮剃刀还行，当玩具吧。” ······ 一小时后，松加德的迷雾里，奥杜因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杨树一阵欢呼，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 “呲······” 然后递给CQ-1334。 “来，哥们请你的。” CQ-1334没有说话，看着一眼杨树，居然接过可乐喝了一口，又还了回去。 在门外一直默默偷看的楚秋和安依一脸震惊。 杨树拿回可乐，也不介意上面诡异的黑色口水，吨吨吨吨一饮而尽。 门外二女一脸嫌弃。 “嗝，兄弟要不要一起玩Dota？”一边问，他一边从大袋子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CQ-1334的眼里露出了希冀的光芒，许久不出声的声带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吗？” “没问题，我RANK200带你飞。”杨树一脸自信。 事实上，CQ-1334的房间早已断电断网，目前尚未查明是什么能源支持着该项目的生命体征以及电脑的运转。 打开笔记本，通过局域网，二人开始Dota对战，各自带四个AI。 一向自诩为金川中学第一影魔的杨树这次却遇到了对手，CQ-1334的水平超乎想象，反补、卡视野、卡技能冷却、走位、预判，每一项都无懈可击，在中路无限单吃杨树的影魔。 在这过程中，CQ-1334也开始说话： “你提前量算小了。” “出装顺序有问题。” “你这波细节可以。” ······ 冰封王座轰然倒塌，一局Dota结束了，杨树输了，CQ-1334脸上露出了怀旧的神色。 杨树掏出一张明信片递给CQ-1334,清了清嗓子。 “兄弟，其实我是追光直播平台的员工，我想要邀请您到我方平台进行Dota的技术型直播，底薪6000，直播时间每天不小于6小时，具体时间您自己安排，如何？” 还掏出一份劳动合同，煞有其事。 而CQ-1334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钻到电脑桌底下，屁股对着杨树，整个人瑟瑟发抖。 “已经形成心理阴影了么，看来得启动紧急预案了啊。” 杨树给楚秋和安依使了个眼色。 二人进到房间里，各自拿出一张明信片，酝酿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用嗲嗲的声音对着CQ-1334说：“您好，我们是您的粉丝，能不能给我们签名呢？” “我之前还去现场看过您的比赛呢！” “我从小就特别崇拜游戏玩得好的男生。” ······· CQ-1334身体的颤抖逐渐停止，缓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露出了一张油腻、丑陋的脸，满是痘印，然后退到房间的角落，依然用胆怯而猥琐的眼神看着楚秋和安依二人。 杨树没有说话，为了预防CQ-1334暴起伤人，他拿出准备好的雪茄，没有点燃，叼在嘴里。 【男人与烟】发动，他觉得周身的肌肉一紧，似乎耐打了不少。 楚秋一咬牙，一横心，表现出了优秀的职业素养，上前一步，继续嗲声嗲气地说：“我们真的很喜欢您，只要一个签名就可以了。” 安依也是破罐破摔，闭上眼睛大喊：“我爱你啊！” 杨树拿烟的手微微颤抖，眼角泪光闪动。 “如果可以，我希望，站在安依面前的人是我。”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0 或许死亡都不是解脱 或许是楚秋和安依的演技打动了CQ-1334，他的表情开始挣扎，手也缓缓抬起。 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谢······谢支······持。” 杨树连忙递上一支签字笔，楚秋和安依也把明信片递到他的身前。 他在明信片上缓缓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孙正龙，可能由于太久没写过字，这三个字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就像小学生写的一样，有油黑的眼泪自他的眼眶里流出。 孙正龙写下签名后，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字迹，表情不断变化，激动、低落、痛苦、绝望、怀念、释然。 良久以后，孙正龙抬头看着安依，缓缓开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杨树听了吓得手一抖，这家伙得寸进尺啊！ 连忙上前，双臂张开一把紧紧抱住他，同时大力拍打他的背部，孙正龙起初面有不满，但旋即释然，恢复了正常。 松开孙正龙，杨树再次拿出那份合同，递给他。 “兄弟，签了这份合同，我请你吃饭！” 他再次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次却不再生涉，笔走龙蛇，“孙正龙”三字矫若惊鸿，可以看出他曾经的风华正茂。 “走吧，吃饭。”孙正龙抬头对杨树艰难一笑。 把合同夹在腋下，他走出房间，来到玄关，看见了那双崭新的皮鞋，还有杨树放在一旁柜子上的一身电竞选手的队服。 他坐下，慢条斯理地脱下拖鞋、衣服，换上皮鞋和队服，在全身镜面前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每个举动都无比投入，仿佛一场肃穆的仪式。 他一手抓着门把手，开门，回头对杨树说：“谢谢。” 门外是CQ市午后灿烂的阳光，大咧咧地扑进室内，一扫荒败颓丧之气。 孙正龙扭过头，眯着眼睛，口中喃喃：“好久不见。”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化作一地枯骨，一道漆黑气息消散在空气中，一部分被杨树吸收。 他眼里最后看见的，是他捧着世界冠军的奖杯，站在领奖台上，眼前是闪耀的镁光灯。 “孙正龙，男，大学期间组织队伍参加全球Dota顶尖选手邀请赛，拿下世界冠军，但也因此荒废学业，毕业后被父母送到网瘾治疗中心，后求职接连失败，最后一次出现是在CQ市，之后行踪不明。”杨树蹲在地上，收拾着一地的枯骨，放入一个骨灰盒内。 “现在我们知道后面的故事了，他在租住的房间内自杀了，死后不得解脱，化作怨鬼盘桓在这里。” 杨树把骨灰盒放在地上，一手把雪茄点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或许死亡都不是解脱，看来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啊。” 中二值+50 楚秋一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杨树的后背：“不许抽烟！” “咳咳咳咳，咳咳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安依走到杨树身侧，渡过一道法力，杨树的咳嗽停了下来，她轻声说：“没想到，这样也可以呢。” 楚秋也放下了高高抬起的手，偏过头说：“这次算你运气好。” 这就是杨树的方案，杨树在了解到孙正龙之前的经历后，决定用理解、陪伴和感化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开始受到了楚秋和安依的一致反对。 “怎么可能？你要是能成功我请你吃一周的下午饭。”楚秋立下赌注。 “大多数这类的怨鬼都不具备交流的能力，我也觉得不行。”安依理性分析。 但事实证明，杨树是对的。 “好啦，任务完成，楚队长请吃饭！”杨树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拿着骨灰盒，向着楼梯走去。 “你给我先回去洗澡刷牙再来吃饭！”楚秋没有忘记杨树喝了孙正龙喝过的可乐，还有那个大力的拥抱。 安依捂嘴偷笑。 四小时后，已是傍晚，三人相聚在AS区焕春街107号作为组织基地的那家面店的雅间里。 “我已经把任务报告提交给CQ市总部了，队伍评级是S，个人评级杨树是S+，安依是C，由于是新手保护队，我不参与评级。孙正龙的遗骸也在公墓里下葬了。”楚秋一本正经地报告着任务情况。 “哼，像我这样出众的男子，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大放异彩。”杨树嘴角上挑，发出了得意的声音。 “秋姐，你请客就请吃面啊，太小气了吧。”安依嘟着嘴抱怨。 “这家店可不止是面店那么简单，全叔，麻烦上菜！” 雅间的门被打开，之前请杨树吃面的那位长发小胡子的大叔走进来，拍拍手，服务生鱼贯而入端上来各式各样的菜肴。 “这是玫瑰龙刺身，蓝鳍金枪鱼中脂，三文鱼腩，5A级一口和牛······”楚秋介绍着菜品，一脸得意。 “全叔可是······” 杨树突然插话，带着一脸惊骇的表情：“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的特级厨师？能让我摸摸转龙壶吗？” 中二值+20 被杨树着一打岔，楚秋也没了介绍的心思，开始吃饭，全叔打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全叔也是联合会的人吗？”安依悄悄问。 “是啊，这处面店里所有的员工是都联合会现役或退役的干员，全叔的名字叫全藏，以前在组织里很有名呢，代号是龙神。”楚秋回答。 “他会爬墙吗？”杨树一脸认真地问。 楚秋有些不明所以：“爬墙这么简单的事当然会啊。” 杨树突然站起身，抓住一只筷子在空中挥舞，大喊：“有基佬开我裤链···啊！” 然后被楚秋一拳打在肚子上。 中二值+30 “好好吃饭，别闹。”收回拳头，楚秋递出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乖乖地吃完饭后，三人闲聊。 “秋姐，下一次任务是什么时候？”安依问。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周六，毕竟我们三个都是学生。” “为什么我们还要上课啊？”杨树抱怨。 “因为就算是魔法也是需要理论支持的，接受科学基础知识教育对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比如魔法阵学，就和解析几何学、拓扑学紧密相关。”楚秋回答。 “那我们要高考吗？” “会参加，但是会被联合会下属的一些特殊学府直接录取，不参与正常的招生流程。” “那我岂不是保送了？”杨树脸上有着期待。 “算是吧。” “下次任务会提高难度吗？”安依打断了杨树关于学校的话题。 “这次完成度是S的话下次应该会提高难度，大概会到吸血鬼、狼人那个等级吧。我周五能拿到任务信息。” ······ 三人各自回家，回到家中，杨树闭目沉思，感受着体内的原生魔力。 今天中午，孙正龙在阳光中消散之后出现的那些黑气被杨树吸收了一部分，他当时就发现身体里的原生魔力壮大了不少。 用意念召出魔力，漂浮在手心，此时已经有拳头大小，比起之前的米粒大小大有长进。 一番细细的体悟和观察之后，杨树并没有发现魔力有什么异常，就此作罢，再度闭眼开始冥想。 他的意识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无尽黑暗的世界，在其中游动，周围有无数肢体触摸着自己，但他已经习以为常。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原生魔力渗透进他的身体里，这就是日常的修炼。 一个小时后，杨树睁开双眼——意识遨游异界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迷失。 “异能杂货铺。” 杨树的面前一张长长的列表浮现。 “老板？老板？” “干嘛小子，有什么事？”男声不耐烦地回复。 “没事，就是你最近都没什么动静，担心你死了。” “我很忙的诶好吗，以后没事不许叫我。” “你在忙什么啊？” “做梦。” “老板？老板？”杨树继续呼叫，却是没了回应。 现在杨树的中二值有643点，他决定再买一个战斗侧的异能替换掉【火眼金睛（伪）】，而要兑换的异能早已经选好了。 “兑换【裸衣】：当你赤裸上身的时候，肉搏相关属性提高100％ 中二值：600” “【裸衣】替换【火眼金睛（伪）】。” 脱掉上衣，杨树只感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 大喝一声：“谁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中二值+20 隔壁邻居砸墙的声音传来：“CNM，大半夜不睡觉作死啊！”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1 杨树观察日记 周一，杨树和安依都正常回到了学校上课。 杨树发现自己的班主任陈靖结有些奇怪，总是随身随身带着一个小本本，时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不管是自习课还是别的什么课，都经常从窗户外面偷看自己，还时不时送自己一些小零食，找自己聊天谈话。 “安依啊，我觉得咱们陈老师看上我了。”一个课间，杨树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严肃地说出这句话。 安依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杨树，一言不发。 刘羽飞一手摸在杨树的额头上：“树哥儿，你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陈靖结虽然26岁年龄有些大，但肤白貌美气质佳，是高一年级公认的女神。 何月倒是饶有兴趣：“哦？怎么说？” 杨树小组里另外两名女生，李曼曼和刘桃夭各自投来一道鄙夷的目光。 有何月捧场，足以激起杨树讲下去的动力：“老陈她最近巡视教室的频率是不是高了很多，而且每次都在咱们组附近徘徊对吧？” 一番思量，众人点头。 “她最近是不是总是随身带着一个笔记本，老是写些什么，而且总是叫我去办公室谈话对吧？” “我觉得更可能是她在记你上课睡觉的次数，谈话是想委婉地教育你，谁知道你脸皮太厚。”刘羽飞对杨树的论据不屑一顾。 “好吧，虽然我上课的确经常睡觉，但老陈她下午总是去看我跑步怎么解释。” “只许你去跑步，不许陈老师跑步啊。”就连何月都出言反对。 “好啦别吵啦，杨树你去把老师的笔记本拿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安依笑眯眯地说，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半袖卫衣，笑起来像一只小白狐狸。 “哼，看我拿到笔记本实锤。”杨树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座位。 “咚，咚，咚。”杨树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提醒老师自己要进去。 “杨树啊？进来吧。”听见敲门声，陈靖结在笔记本上慌忙地写了些什么，然后才叫杨树进来。 “陈老师好，我今天感觉心情很不好，想和老师聊聊。”杨树尽量装出一脸忧伤的神色。 陈靖结的眼中一丝慌乱闪过，微笑着说：“好啊，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 “我们组的刘羽飞他造谣，说老师你每天用笔记本记我睡觉的次数，以后还要找机会开除我。” “老师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放学了会找他聊聊的。” “不行老师，你找他的话他又要笑话我没骨气，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打小报告。” “所以你希望老师怎么做呢？”陈靖结的鬓角一滴冷汗流下。 “老师你把那个笔记本给我，我把它给刘羽飞看就能证明老师没有针对我了啊。” “这个，这上面写着老师的个人隐私，不能给你哦。”陈靖结拿起笔记本，抱在怀里。 “陈老师，一页就行，不然他继续造谣，我就可能会生气，我一生气就有可能情绪失控，我一失控······”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忽然杨树的语调冷了下来，嘴角上拉露出尖尖的犬牙。 陈靖结明显颤抖了一下，语气弱弱地说：“那好吧，就一页哦。” 然后撕下了最新的一页，递给杨树。 杨树拿到纸张，说了一句：“谢谢老师！”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是陈靖结的声音：“以后有问题也要像这样来找老师哦！” 待得杨树走出办公室，陈靖结扑倒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兔兔一样颤抖不已：“杨树他好可怕，我要加油，用爱治愈他，陈靖结你可以的！” 拿着那页笔记本，杨树看都没看就兴冲冲地跑回教室，一巴掌把它拍在自己的桌子上。 “看，从老陈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实锤了吧？”杨树趾高气昂，语气十分欠抽。 何月拿起那张纸，确认是陈靖结的字迹，然后一字一顿地念道：“杨树观察日记，第二周第一天：第一节课，杨树精神状况不佳，很想睡觉但坚持上课，心情一般；课间，杨树睡觉10分钟，睡醒之后心情好了不少······课间操时间，杨树和同学讨论我，我的行为看来是有效的，他第一次主动来办公室找我了！” “为什么最后‘他第一次主动来办公室找我了’这句话这么潦草？”何月举着纸，疑惑地问。 杨树听完上面的内容，表情宛如便秘一般难受。 “哈哈哈哈，陈老师是在把你当宠物养吧？”李曼曼和刘桃夭笑翻在位置上。 “羽哥，她们笑话我，你要给奴家报仇啊。”杨树靠在刘羽飞的身上，故作小女儿姿态。 刘羽飞一脸正经，说道：“我的计划成功了！杨树第一次主动靠在我身上了！” 旋即众人爆笑，再没人深究陈靖结为何要特殊对待杨树。 安依笑着，像古代的大家闺秀一样用手遮住牙齿，灵动的双眼看着杨树沮丧的脸。 杨树看见安依的笑颜，只觉得满目的秋光也不过如此。 “安依，你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杨树很认真。 中二值+50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CQ市的下午，经常会有暴雨，往往是在一阵雷声之后，天地间一股土腥气蔓延开来，紧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撒泼似地打在地上、窗户上、伞面上，砸在人身上还有一些疼，不一会地上就有了积水，雨滴落在水潭里，溅起一圈圈的波纹。 就是在这样一个暴雨的黄昏，一名奇怪的男人走在街头，他撑着一柄血红色的大伞，身穿黑色大氅，行走在雨中，一脚踏过水潭，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和波纹。 一名年轻的女性，忘记带伞，正奔跑在这场大雨中，她看见了那柄血红的伞，和伞下怪异的人，但她来不及多想。 “你好，我可以借你的伞躲雨吗？”她礼貌地询问，露出了白净的脖颈。 他舔了舔嘴角，温和一笑：“为您效劳，我的女士” 女子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性感的胡须，有些失神，撩了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谢谢。”她说。 “不用谢。”他把女人挽进怀中，脸缓缓靠近她的嘴唇，黑色大氅被风扬起遮住了视野。 风停了。 女子跌倒在地，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血色。 血红色的伞渐行渐远，一个声音飘散在空气中：“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雨依旧在下，女子的衣衫湿透了，脖颈处的血洞宛如娇艳盛放的鲜花。 她睁开眼睛，瞳孔血红，她离开了，去追寻她的主人。 雨停了。 “诶，雨终于停了。”放学后，杨树被一场暴雨困在了教学楼里，没能及时赶到活动室。 等杨树到了活动室时，楚秋正在撸铁，200公斤的杠铃硬拉一下过膝。 “卧槽！队长，肌肉美少女啊！”杨树此时的嘴能塞进一个灯泡再取出来。 楚秋看见杨树来了，放下杠铃，甩了甩手臂，一脸不爽地问：“为什么迟到了？如果是因为暴雨罚你和我对练。” 杨树这才发现楚秋头发全部打湿了，看来是冒雨赶过来的，不由得心生愧疚。 “因为班主任留我谈话。”他一脸坦荡。 “你确定？”楚秋一脸怀疑，还紧了紧手上的拳击绷带，整个人看起来像刚果盆地里发情的大猩猩。 “我确定。”杨树眼观鼻鼻观心，呼吸暗合天道，没有一丝破绽。 “这次放过你，下次记得，风雨无阻。”楚秋没多作纠缠，放过了杨树。 “你完成了第一次新手任务，可以告诉你更多东西了。”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2 解锁新情报 “上一个任务提到了分级标准Ⅰ和分级标准Ⅱ，我先给你讲一下这两个分级标准。”楚秋拿着一张毛巾擦着头发。 “对于异常项目，分级标准Ⅰ按照项目的危险程度划分，分别是气、个、群、城、国、星、宙、神、诡，前八个从无害到足以毁灭宇宙法则递增，最后一个代表危险程度无法判断。” “分级标准Ⅱ则是按照破坏或是收容的难度划分，分别是狗、人、异、神、超越、鬼，前五个依然是程度递增，狗意味着一条狗都能解决，超越意味着完全无法解决，比如宇宙的热寂就是超越级，鬼则是无法判断。” 杨树听着不太对劲：“合着联合会还想阻止宇宙热寂啊？”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会。”楚秋也有些不太确定。 “一只吸血鬼是什么等级呢？” “吸血鬼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如果是一只始祖级的吸血鬼的话，是国级加上神级；如果是普通的伯爵级吸血鬼的话，是城级加上异级。” “也就是说，始祖级吸血鬼足以危害国家安全，伯爵级吸血鬼只能对一个城市造成威胁？”杨树活学活用。 “是这样的。”楚秋肯定地点了点头。“好了，剩下的以后再告诉你吧，先训练，我教你能量的运用和灵文的具现方法。” “对了，我先告诉你一个事，我最近又出现的一个新异能，把【火眼金睛（伪）】替换掉了。”杨树插嘴。 然后把【裸衣】的效果给楚秋介绍了一下。 “哦。”楚秋面无表情，习以为常，“我们继续。” “由于你的能量是原生魔力，所以任何仙法、道术、战技、魔法你都学不了。” “但一些基本的能量操控还是可以的，比如这个，能量装甲。”说完，楚秋浑身的魔力运转，体表出现了一套由魔力构成的铠甲。 “还有能量武装。”她手上又出现了一杆魔力构成的长枪。 “能量冲击。”楚秋一抬手，一道土黄色的魔力冲向杨树，他躲闪不及，被击飞老远。 “咳咳，楚秋，你绝对是在公报私仇！”挣扎着爬起来，杨树揭穿了楚秋的小心思。 “没有哦，真的没有。”她一脸坦然，大眼睛里充满了真诚。 “哼，好男不跟女斗，我该怎么做啊？”杨树念头一动召出原生魔力，发现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移动。 “能量装甲和能量武装的话，根据超自然能量在体内和体外的映射关系建立路径方程，再按照所得的路径运转能量就可以了。” 杨树的表情仿佛在说，你TM在逗我？ “能量冲击只需要提前想好攻击路径，计算出运动初始条件，然后在体内利用特殊的能量结构赋予打出的能量所需的初始条件就行。” “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理论上来说，没有。”楚秋一脸遗憾，杨树一脸绝望。 “但实际上有。”杨树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怪异之处了。”楚秋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厌恶之色。 “以上所说的所有过程，你都可以用想象来代替，你想象一身铠甲，超自然能量就会自动构成一幅铠甲；你想象一道路径，它就会自动沿着那条路径前行。” “这样不好吗？”杨树提问。 “不好，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唯心的，而不是唯物的，意味着一部分事物不遵守恒定的规则和规律，而是随着想法的改变而改变。” 杨树低头沉思。 “别想啦，凭你的智商想不清楚的。”楚秋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杨树。 “你自己试试吧。” 集中注意力，杨树在脑海中想象。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天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然后体内的原生魔力随着想象力开始流转，杨树的体表浮现一层薄薄的黑色物质，竟然真的出现了一身威武霸气的铠甲。 “方天画戟！”杨树又想。 可能是魔力不够，方天画戟只出来了一个杆，没有戟头。 但杨树依然劲头十足地拿着棍子挥舞，时不时大喝一声： “谁能挡我？”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最后，他以戟拄地，右手捂住腹部，声音沉重： “虎牢关，失守了······” 中二值+50 楚秋冷冷地看着杨树的表演：“演完了？” “该配合我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杨树深情低唱，被楚秋一巴掌呼头盔上，能量武装被打散。 “你现在能量不足，不要弄这么大范围的铠甲，护住要害就行。”楚秋说这句话很认真。 “弟子明白。” “好了，下面我教你具现灵文吧。”一边说话，楚秋一边撩起了运动服，露出了光洁平坦的小腹。 杨树一脸羞涩，用手捂住脸，露出眼睛。 “队长，不好吧？” “我只是给你看我的灵文，让你具体感受一下。”楚秋已经不想吐槽了。 楚秋的小腹靠左的位置，文着一头七彩的小鹿，栩栩如生。 “我要具现灵文了，你仔细看着。” 说完，楚秋闭上眼睛，调动魔力，那头小鹿被魔力沿着特定的路径逐渐浸染，原本死板的色彩随着魔力的充溢而越发灵动，最终灵文被整个填充，杨树听见一声鹿鸣。 一只七彩的小鹿自虚空之中出现，杨树惊呆了，看向楚秋，她的小腹上一片光洁，之前的小鹿文身消失不见。 “明白了吧，按照事先绘制好的能量回路把你的原生魔力填充进去就可以了，很简单的。”楚秋额头上有一些汗水，看来具现灵文消耗不小。 “灵文具现之后需要一直供给能量，消耗挺大。”楚秋收起了魔力，小鹿消失重新出现在她的小腹上，放下衣服，“你的射日弓的话，箭矢还需要额外消耗能量。” “队长，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我偏要讲，队长你居然没有八块腹肌太让我失望了！”杨树情绪激动。 “关你什么事啊！你快试试吧。” 杨树沉下心，用原生魔力探向自己左臂上的射日弓和箭矢，感知到其中有一些弯弯曲曲的回路，用魔力逐渐填充。 由于魔力不足，他的额头满是汗水，填充的过程也极其缓慢，身体都开始发颤。 金色的弓身和箭矢随着原生魔力的充入而逐渐发出光彩，一股热意也渐渐增强。 终于，一道金光在室内出现，一把极尽华美的弓出现在杨树的左手上，仿佛要与太阳争辉。 “继续，把九支箭矢也具现出来。”楚秋发声。 杨树感觉自己体内的原生魔力已经耗尽，但不想在楚秋面前丢脸，心一横，直接进入冥想连接那个漆黑的世界。 楚秋点点头，具现灵文时需要的庞大能量，有助于杨树进入到修炼的第二阶段——与异世界形成稳定的跨界连接，可以通过连接直接传输能量。 终于，杨树手背上的箭矢也逐渐消失，而射日弓的弓臂上则多了九个箭矢的标记。 睁开眼睛，看着手里的射日弓，杨树眉开眼笑，可惜没有魔力了，不然肯定想办法打他一炮，不对，射他一箭。 “为什么我手臂上的黑色还在？”杨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自己左手上黑色的底色并没有随着射日弓的出现而消失，但楚秋的小鹿出现之后她的文身则是完全消失。 “或许你这个黑色的东西也是一个灵文？可以单独具现出来？”楚秋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杨树试了一下，发现的确存在能量回路，但所需的量极大，自己无法提供。 “没错，的确这片黑色也可以具现。”杨树点点头。 “哇，嘉峪前辈太过分了，不仅给了你射日弓，还是双灵文。”楚秋的眼里有着肉眼可见的嫉妒之火。 “呵呵呵呵。”收起灵文，用尴尬的笑声跳过这个话题。 楚秋接着又引导杨树熟悉了一下能量构装和灵文具现的操作，依然是在晚上10点的时候，二人各自回家。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3 紧急任务，算我一个！ 回到家中，杨树结束了一小时的修炼，发现自己和那个异世界多了一丝冥冥之中的联系，可以通过意识链接时刻获得魔力补充——虽然不多，但集腋成裘。 忽然，正打算上床睡觉的杨树感觉灵魂空间里的灵魂之书一阵信息传来：“做好战斗准备，速到AS区焕春街107号面店处集合。——楚秋”。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杨树现在可以直接在脑中读取灵魂之书上的信息，不需要拿出来用肉眼看。 “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杨树换上新手物资里的黑色基础战斗服，外面套一身运动服，连忙骑上自行车赶去面店，内心不免有些担忧。 已是午夜，本该打烊休息的面店此刻却座无虚席，店前停着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店内的每个人都表情沉重，看起来是有大事发生。 走到店里，杨树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发现了楚秋和安依，他急忙走过去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杨树问道。 “有一只研究用的伯爵级吸血鬼从实验室逃离，现在流窜到了CQ市，制造了多起凶杀案，现在市里有不少血侍和食尸鬼，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楚秋的表情也是一脸凝重。 “山海大人已经率队前往缉拿那只逃掉的伯爵级吸血鬼了，但这些四处躲藏的血侍和食尸鬼需要出动大量的人力去搜剿，所以我们这些三级以下的干员就被紧急调动起来参与围剿了。” 杨树又问：“连安依和我这样的0级干员都要参与？” “杨树，这不是要不要参与的问题，这是我们的义务和使命。”安依对于杨树的话有一些不满。 “但我们打得过它们吗？” “走吧，别说了，血侍和食尸鬼的能力信息我用灵魂之书传给你们，我们负责AS区的胜利路和双江街，进入任务状态了。”楚秋站起身，走出面店，骑上了一辆蓝色的宝马R1200GS。 跨坐在摩托车上，楚秋一手拿着头盔，扭过头对着杨树二人说道：“胜利路交给我。”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之声，楚秋的飒爽英姿消失在了街角。 “清虚，我们怎么过去？”杨树问安依。 胜利路和双江街虽然都在AS区内，但距离此地尚有二十多公里。 安依看了看杨树骑过来的自行车，叹了口气：“你坐我的车吧。” 5分钟后，杨树坐在一辆甲壳虫的副驾驶上，阅读着灵魂之书上血侍和食尸鬼的信息。 名称：血侍 来源：人类被伯爵级及以上的吸血鬼吸干血液而死后有一定概率转化而成，或是由鲜血魔法转化而来 能力：①较强的再生能力 ②鲜血魔法 ③较强的身体素质 ④吸食血液恢复伤势 ⑤将死亡的人类转化为食尸鬼 ⑥操纵食尸鬼 弱点：①对自然能量、神圣能量、高浓度生命力、高强度阳气抗性极低 ②身体组织对银单质极度过敏 ③厌恶大蒜的味道 ④心脏、大脑、脊髓受到彻底破坏会丧失生命力 分级标准Ⅲ：C级-A级（受主体吸血鬼实力影响）” 名称：食尸鬼 来源：人类死后的遗体受到吸血鬼或血侍的魔法转化而成 能力：①较强的再生能力 ②较强的身体素质 ③吞噬尸体恢复伤势 ④携带各种诅咒和瘟疫 弱点：①对自然能量、神圣能量、高浓度生命力、高强度阳气抗性极低 ②身体组织对银单质极度过敏 ③心脏、大脑、脊髓受到彻底破坏会丧失生命力 ④智力水平低下 分级标准Ⅲ：C级” “清虚，我有些紧张，你知道我一周之前还是一个普通人。”杨树看完资料后，一脸不安，盯着车窗外的街灯和行道树。 “我不能像你们一样，无所畏惧，不惜生命。” 安依此时正驾驶着汽车全速行驶，没功夫理会杨树：“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因此责备你。” 15分钟后，双江街到，安依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住，二人下车。 双江街上酒吧、网吧林立，平日里灯红酒绿，通宵达旦。 而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 “附近已经宵禁了，也有特殊的法阵可以干扰附近居民的感官，可以随意使用超自然力量。”安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罗盘，向其中输入法力，上面的指针不停抖动。 “它会指出附近邪秽之气最重的地方。” 在安依使用罗盘的时候，杨树拿出雪茄，叼在嘴里，脱掉上衣，露出最近因锻炼而略显精壮的身体，再调动原生魔力，使用能量武装，护住心脏、后脑、脊椎、重要关节，右手上拿着一面魔力凝成的小圆盾。 罗盘的指针指向了北方。 “你的新异能？”看见杨树脱掉了衣服，安依问。 “是的，我走前面。”杨树当先领路。 安依没有反对，跟在杨树后面，除了罗盘外又祭出一柄桃木剑漂浮在身边，还在自己身上贴了张符纸，周身金光闪动。 空无一人的街道，昏黄的街灯，自己的异能【危机感应】传来的淡淡危机感，杨树把小圆盾举在身前，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那个，矢九，你可以走快一点，罗盘显示邪秽之物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安依看不下去了，在身后吐槽。 杨树闹了个大红脸，改为了正常的步行速度。 二人停在了一个井盖前。 “在下面？”杨树问，确认一遍。 “是的，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很近。”安依此时也紧张起来，给杨树身上贴了一张明目符。 由于历史原因，CQ市地下有很多防空洞，加上极其发达的排水管网，地下空间庞大且复杂。 掀开井盖，杨树一跃而下，审视周围。 “安全。”用手势示意安依。 安依踩着桃木剑缓缓降下。 下水道两侧是窄窄的行道，中间是流动的污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甚至能看见人类尸体。 一具身穿工装、头戴安全帽的残缺尸体顺着污水被冲下，被杨树发现。 “发现一具尸体，有被啃咬的痕迹，确认附近有食尸鬼。”杨树忍住呕吐的冲动，握紧了拳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二人向着尸体漂来的方向前进。 此时是秋初，秋老虎尚未过去，气候闷热，下水道里恶臭浓重，蚊蝇丛生，蛇鼠横行。 走了大约一公里，杨树在看见第二具人类尸体时，忍不住吐了。 那尸体被啃咬得只剩下脸部，而且高度腐烂，千疮百孔的头颅上无数蛆虫蠕动。 就在杨树转过头呕吐的一瞬间，异变陡生，那尸体从水中一跃而起扑向杨树，嘴部大张远超人体极限。 “疾！”安依此刻却是没有松懈警惕，口中低喝，桃木剑化作一道剑光飞出将那食尸鬼的头部穿透，伤口一阵焦糊。 但敌人远不止一个，污水水面爆开，又跳出两只食尸鬼，各自袭向杨树和安依，同时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下水管道里。 其中一只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工装尸体！ “附近有血侍！小心！”安依出言警告。 杨树转过身，眼前是一张血盆大口和一只锋利的爪子，腐臭的气息迎面而来，【危机感应】不断发出警报，肾上腺素水平飙升，压下了身体的不适感。 右手圆盾猛击，砸在食尸鬼的头部，食尸鬼的爪子也划过杨树的胸膛，心脏处的能量装甲被抓碎，胸口出现三道深深的血槽，同时一股巨力将杨树击飞，撞在墙上，头晕目眩。 此时杨树有【裸衣】提高100％的身体强度，又有【男人与烟】小幅度提高抗打击能力，尚且如此，换作普通人会被一爪直接开膛破肚。 食尸鬼头部受了一击，头骨严重变形，被击飞到污水中。 它抓起水面水面上漂浮的各类生物尸体外嘴里塞去，头部迅速复原。 杨树还没缓过劲，一双修长的大长腿踩着红色高跟鞋出现在对岸的走道上。 正是那日在雨中借伞的女子。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4 男人会为了承诺赌上性命 杨树勉强睁开眼，看见了那双红色的高跟鞋，也看见了一道血箭直奔自己的心脏而来。 此时心脏的能量装甲已经被击碎，【危机感应】疯狂警示。 “来啊，射在胸上！”他在脑子里想着。 中二值+40 安依以一道离火符，将向自己扑来的那只食尸鬼焚成灰烬，一回头就发现了杨树的窘境。 来不及施法，安依奋身一跃，挡在杨树身前，血箭撞在金光上，二者抵消，一道符纸失去灵光飘落在地。 安依受力，撞在杨树身上，又是一道血红鞭影袭来。 杨树抱着安依转过身，用后背接了这一鞭，背部用来保护脊椎的能量装甲被一击击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安依抓住机会，站起身，召回桃木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法力涌动，剑身青光大作。 见势不妙，那血侍再次挥动手中长鞭，打向安依，食尸鬼也向安依扑过去。 杨树此时胸前的伤口一阵麻痹，应该中了尸毒，背后一阵剧痛，站在安依身侧，他怕。 “安依，你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他刚说过这句话。 “男人会为了承诺赌上性命。”他想。 中二值+110 随着一声咆哮，杨树丢出手上的小圆盾挡住长鞭，同时扑向那只跃起的食尸鬼，二者一同跌入污水中，雪茄从杨树的口中脱离。 小圆盾被击碎消散，但鞭子也被挡偏，安依施法结束，桃木剑青光大作，蓄势待发！ 杨树在上，食尸鬼在下，沉没在水中，污水钻向杨树的眼耳口鼻，他睁不开眼，食尸鬼疯狂地咬向杨树的脖颈，他只能用双手摁住食尸鬼的肩部尽量拉开距离。 撕咬之余，食尸鬼利爪挥舞，在杨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鲜血流出。 “着。”安依低喝，桃木剑第二次出击。 血侍作势欲抵挡，一道血色屏障出现，却发现桃木剑直接钻入水中，将那只与杨树纠缠的食尸鬼一剑穿脑。食尸鬼停止了动作，沉向水底，杨树向上游去，但桃木剑也被污秽破了清净，灵光尽失。 杨树浮出水面，爬到走道上，和安依一道直面血侍。 “愚蠢的人类。”血侍开口，同时魔力运转。 杨树此时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向外渗血，血侍施法之后，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出现，伤口出血的速度大大加快，流出的献血涌向血侍，在她手中凝成一个血球。 一环鲜血魔法【引血术】，二环鲜血魔法【血色法球】。 他感觉生命力在不断流失，抬手打出一道原生魔力，却被血侍周围的一道血色屏障所阻挡。 他看向安依，此时安依法器被毁、又耗了一口精血，面若金纸，想来法力也已经枯竭，但仍在施展法术，掌心一股雷光隐现。 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和浑身的剧痛，杨树缓缓站起，将剩下的原生魔力灌注到手背上的一支箭矢内，一道金色箭矢在他的左手缓缓成型。 几分钟前，胜利路一处酒吧的酒窖里，楚秋手中魔法已成，一声娇喝：“岩突刺！” 一道尖锐的岩刺拔地而起，自下而上刺穿了一名身穿红色高跟鞋的女子，然而一阵魔力波动之后，那女子变成了一堆腐败不堪的血肉。 楚秋瞳孔一缩：“血肉傀儡？不好，声东击西，杨树和安依有危险！” 她立刻奔出酒窖，跨过十余具食尸鬼的尸体，离开酒吧，骑上摩托，向双江街飞驰而去。 杨树左手，箭矢已经具现完毕；安依的掌心雷也施法结束。 血侍手中，血色法球凝聚成型。 掷出金色箭矢、抛出掌心雷、法球爆炸。 血光、金光、雷光交错。 一阵爆炸之后，杨树和安依被震飞撞在墙上，而血侍则趁此机会，一跃来到杨树和安依的身旁，双手血红的指甲伸出，抓向二人的心脏。 杨树，失血过多，浑身是伤，身中尸毒，无力躲闪。 安依，精血消耗，法力透支，也难以抵挡。 血侍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仿佛看见下一秒，两颗鲜活的心脏在自己手中跳动，然后被捏成肉块。 突然，血侍头顶的混凝土爆开，楚秋骑着摩托车直接撞在血侍身上，将她撞入污水中，而自己则从车上跳下。 回头看了一眼杨树二人的伤势，楚秋面色一沉。 “你惹怒我了。” 七彩的小鹿凭空出现，在楚秋的周围踏空奔跑，楚秋闭眼，口中吟唱，小鹿身上黄色和黑色的光芒大作。 血侍见状，竟转身逃走。 很快，吟唱结束，楚秋睁眼。 死灵、土混合三环魔法【绝墓送葬】。 一口土石所制的棺材的凭空出现，将逃跑中的血侍吸入其中，随后石棺缓缓合拢，沉入地底，血侍将被困死在其中。 楚秋轻叹一口气，收起七彩小鹿，打了个电话，将杨树和安依拖出下水道，简单处理了一下二人的伤势。 看着杨树一身的伤口、污水、脓液，而安依除了法力、精血透支外并没有其它的外伤，楚秋笑了笑。 “小子还不错嘛，知道自己没输出只能当肉盾。” 一辆五菱宏光驶来，载着三人火速离开。 在CQ市郊外的一处公墓里，那只伯爵级吸血鬼被团团包围。 “束手就擒吧，还可以活。”人类一方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说。 “哈哈哈哈哈，你们，逃不过混沌的宿命。”那只吸血鬼狼狈不堪，浑身是伤，黑色大氅也满是破洞，却忽然发出一阵狂笑。 “那就消失吧。”中年男人平静地开口，吸血鬼的身影随之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然后转身，对着一名秃顶的中年男人说：“龙城，下不为例。” 秃顶的中年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散开，各自消失不见。 下半夜，与联合会对接的特殊部门出动大量人手，清除了整个市区内所有的战斗痕迹，市民们依然在美好的睡梦中。 杨树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的座椅里，身上的伤口都包扎了一下，撑起身体，他坐起来靠在车门上。 看着车的内饰，应该是五菱宏光，副驾驶那个人好像是楚秋。 “楚队长？”杨树艰难开口，声音虚弱。 “杨树，你醒啦？”楚秋回过头。 “咱们这是要去哪？” “我带着你们去我家疗伤，毕竟你们作为我的队员受伤了我这个队长也有责任嘛。” “队长你怎么没骑你的大水鸟（BWM R1200GS）了？” “刚才救你们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水道里了。” 杨树闻言，欲哭无泪：“那可是二十多万啊姐姐。” “好啦别说话了，你伤还没好呢。”楚秋似乎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制止了杨树。 杨树又沉沉睡去。 载着楚秋三人的五菱宏光驶入了CQ市郊的一座庄园里，缓缓停下。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迎上来，把安依和杨树送到了庄园内的一座白色建筑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5 我不想奋斗了 杨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浸泡在某种淡绿色浓稠液体中，周围是玻璃壁，他慌乱地舞动四肢，却发现呼吸自如，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看见杨树醒来，连忙按下一个身旁的一个按钮，杨树周围的液体下降，面前的玻璃壁也打开了。 他带着疑惑走出容器里，旁边另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性递上来一身衣物。 衣物很普通，一身黑色运动服。 杨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叔，这是哪啊？” “我是楚小姐的管家，相信您有很多疑惑，但楚小姐吩咐我，让我在您苏醒后尽快带您去见楚小姐，所以我觉得您直接问楚小姐比较好。”中年人温文尔雅地说着，不过提到楚秋时一定要称呼为楚小姐，这一点让杨树觉得很奇怪。 “麻烦您带路吧。”杨树穿好了衣服。 走出建筑物，杨树面前是一片欧式园林，喷泉、草坪、雕塑、花圃，井井有条、美轮美奂。 管家带着杨树上了一辆观光车，缓缓向庄园中央的府邸驶去。 “楚秋说带我去她家疗伤，不会这里就是她家吧，难道她是富婆？还是说她有个干爹？还是说联合会还分配豪宅的？”一路上杨树各种猜想。 观光车停在了中央府邸一旁的一个泳池边上，管家示意杨树下车，然后独自离开。 “杨树，这里！”安依看见杨树，向他挥手。 杨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安依穿着蓝色的连体泳衣，站在泳池另一侧，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下面，向自己挥舞着手。 “哧溜。”吸了吸口水，杨树一路小跑到了另一边，发现楚秋正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椅上，一脸惬意。 看见杨树过来了，楚秋撑起身体，两条修长的腿盘在一起，问道： “你可算来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不听不听我都不听。”杨树双手捂住耳朵。 “你不听就算了，那现在马上收拾收拾回家去，我和安依开泳池派对。”楚秋一脸的有恃无恐。 “秋姐，不要总是欺负杨树嘛。”安依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帮杨树说话。 “安依你不这样不行啊，那小子不就帮你挡了几下吗，怎么就开始护短了。”楚秋又开始调戏安依。 安依红着脸不再说话。 杨树双手放下，一脸嫌弃：“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 中二值+15 “切，好消息是，在这次的紧急任务中你们击杀了三头食尸鬼，还协助击杀了一名血侍，所以组织上决定给咱们放几天假，新手任务推迟。” “这算好消息吗？”杨树不解。 “这样安全又舒适的日子是最好的奖励，你以后就知道了。” “那坏消息是什么？” “你昨晚的治疗费总计是235681元，友情价抹零算你二十万，也就是说你现在欠我二十万。”楚秋一副你欠了我两百万的表情。 “麻烦您再找几只食尸鬼挠我几下，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何？” “哎呀，以后下午陪我对练就好，我又不找你追|债。” “真的？” “真的。” “你居然还带了合同，这么认真的吗？” “你签不签？不签还钱。” “我签。” 签了合同后，杨树也去换了一身泳装，慵懒地躺在沙滩椅上，数着朵朵白云。 “楚队啊，这处庄园是你家的啊？”杨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好显得自然一些，问道。 “也不能算是我家的，严格来说这处房产完全处于我的名下，所以准确地说是我的。”楚秋此时正在和安依以及一众女仆玩泳池排球。 “呵呵，挺大啊，一个人挺寂寞吧？”杨树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好吧，和我家差不多。”安依接话，再次在杨树少男的自尊心上插了一刀。 “那啥，你们差腿部挂件吗？就是会耍贱，会卖萌的那种。”杨树弱弱地说着，坐起身来看着泳池里波浪翻滚，一片欢声笑语。 他一个十六岁少年，血气方刚，哪里吃得消这种情景。 “我还是躺下数云朵吧，一朵云，两朵云，三朵云······”他心里沮丧地想着。 “杨树，你也下来玩啊。”楚秋看着杨树异常的举动，趴在泳池边上调笑。 “不了，伤身体。”杨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背对泳池。 三人在楚秋的庄园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晚上回到了CQ市区里。 到了后勤部门停放三人交通工具的地方，三人分别。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谢谢秋姐，再见啦！”安依开着自己的甲壳虫和众人分别，只剩杨树和楚秋两人。 “一点都不愉快。”杨树小声嘀咕，他一整天都在和自己的少年热血作斗争。 “杨树，这次表现得不错。”楚秋认真地说。 “我觉得我自己很弱诶，连食尸鬼都打不过。” “我和安依可都是从小就开始修炼的，你哪能和我们比，不要妄自菲薄，继续努力吧。”拍了拍杨树的肩膀，楚秋也骑上自己的R1200离开了。 “看颜色应该是又换了一辆，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比我有钱的人还比我强，我不想奋斗了。”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杨树无力地想着。 到了一条步行街，人群熙熙攘攘一眼望不到边，杨树下了车。 从下车的地方到家有一公里左右的样子，杨树慢悠悠地推着自行车，穿行在来往的人潮中。 “妈妈，那个大哥哥好帅哦。”一名五六岁的女童从杨树身旁经过，指着他的背影大喊。 “那你以后找个像大哥哥一样帅的男朋友好不好？”她的妈妈柔声说。 “小伙子，能帮我们拍个照吗？”一对老夫老妻拦住杨树，让他帮个忙。 镜头里，老夫妻互相依偎，满脸幸福。 杨树买了一杯冰咖啡，老板送了一个布丁。 几个女大学生路过，硬是拉着杨树合照了一张。 ······ 步行街只有短短的一公里，却洗刷掉了杨树心中因第一次生死搏斗而产生的阴影。 看着人们脸上幸福的笑脸，看着火树银花，街灯璀璨。 “我要努力奋斗！”杨树心里想。 出了步行街，骑上自行车，一路欢快地回到了公寓。 上楼坐电梯的时候，住杨树对房的一位姑娘也走进了电梯，然后就一直盯着杨树。 “何姐，你看什么啊。”杨树抱怨。 住在杨树对房的姑娘叫何舒意，大学刚毕业在一家企业做会计。 “小树，你这身衣服是不是真货啊？”何舒意拉了拉杨树的衣角，一脸怀疑。 “我不知道，朋友送的。” “手感感觉是正品啊，乖乖，你朋友真有钱，这身三叶草加上椰子鞋得上万。” “不会吧，这么贵？”杨树有些小吃惊。 “一路上那些人对我这么热情不会是因为······”杨树不敢多想，免得破坏了美好的回忆。 电梯门打开，何舒意和杨树一同走出电梯，何舒意抛了个媚眼：“小树，把你朋友联系方式给我怎么样？” “我朋友是女的。”杨树冷汗连连。 “切，没意思。”二人各自回家。 回到家里，躺在地板上，杨树拿出手机给楚秋发消息： “衣服要我还你吗？不还的话我会付钱。” 然后脱下衣服，对着商标在网上查了半天，一套下来差不多一万五。 手机一阵抖动，楚秋回消息了：“本来就是特地给你准备的，还给我，我穿啊？付钱。” 把一身贵重的运动服收好，换上自己的便宜货，杨树拿出银行卡，下楼到旁边的银行。 “余额：31200.6元” 看着存款余额，杨树叹了口气，加入联合会这么久也明白干员的福利水平了。 新人物资的银行卡里存有三万元，0级干员每月2000元，以后每升一级月薪提高2000。做任务可以获得功勋，功勋可以兑换很多东西，但0级干员没有权限使用功勋兑换功能。 回到家里，在移动支付软件上绑定银行卡，杨树给楚秋转过去一万五，然后一阵失神。 在此之前，他进行过的最大额度消费是买了台3000多的手机。 摇摇头，静下心神，开始每日的例行修炼。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6 （自以为）美好的校园生活 第二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杨树哼着小调，起床吃早饭，骑车去学校。 在校门口，杨树遇见了陈靖结。 “陈老师好！”隔得老远，杨树挥手打招呼。 “杨树你好。”陈靖结温和一笑，挥手问好。 心中想着：“杨树跟我打招呼了！看来他的病距离治愈又近了一步，加油陈靖结！” 二人一同走近学校，一路闲聊。 “杨树同学身体没事吧？昨天A班的楚秋打电话跟我请假说你拉肚子拉到虚脱了。” “呵呵，没事，谢谢老师关心。”杨树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老师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 “没有哦。” ······ 进到教室里，今天杨树到得比较早，组里只有安依来了。 刚坐下，对桌的安依就递过来一个食盒，表情有些不自然：“给你做的便当，算是答谢上次你保护我的事吧。” 杨树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双手拿着食盒呆在位置上。 “你快收起来，不然待会他们看见了。” “我们看见什么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何月和刘羽飞并肩走入教室。 杨树连忙把食盒塞进书桌里。 “哟，树哥儿不错啊！有妹子给你送情书啦？”刘羽飞眼尖，看见杨树把什么东西藏进了书桌。 杨树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一只钢笔，戴上墨镜举着钢笔对着刘羽飞，一脸严肃。 “你今天早上什么都没有看见。” 中二值+50 “树哥儿，别逗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刘羽飞作势要掏杨树的课桌。 “对啊，就让我们看一眼。”何月在一旁搭腔。 杨树一身从容就义的气度，用身体堵住书桌，开口，掷地有声：“想要东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中二值+30 见杨树态度坚决，二人也没有坚持，打闹了一会后回到正常的节奏。 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除了杨树和安依，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杨树拿着二人的食盒在微波炉里热一下拿出来，相对而坐。 暑气消退，安依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一件灰色的背心，肩部的衣物比较松垮。 吃着饭，杨树突然问：“安依，你的灵文身是什么啊？我还没见你用过呢。” “是一只蝴蝶。”安依不知为何，似乎有一些害羞。 “能让我看看吗？” “行吧。”安依拉了下右肩的衣袖，露出光洁细腻的锁骨。 锁骨下方，一只小巧的金斑喙凤蝶展翅欲飞。 “是化蝶，能让我化身成蝴蝶，躲掉致命伤害。” 杨树呆呆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是美人香肩还是国蝶振翅？ 他脑子里想着：“真是美好的校园生活啊！” “杨树你的灵文是什么啊？”安依也问。 杨树把注意力集中到左臂上，黑臂和金弓浮现，在安依面前炫耀似地晃了晃手臂。 “楚秋说我是双文灵，但目前我只能勉强具现出那把弓，那片黑色不知道是什么。” “很厉害的样子诶。”安依有些感叹。 正在杨树和安依在教室里吃午饭的时候，校长室里，那名被陈靖结称为王校长的人看着高一C班的监控镜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王校长似乎很忧愁，打了个响指，镜头中杨树二人的文灵消失不见，交谈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时光飞逝，又到了下午训练的日子，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杨树这次可不敢耽搁，一溜烟跑到了活动室里。 楚秋依然先一步到达，此时正在做操热身。 热身完毕，楚秋站在杨树面前，递上一根雪茄，说道：“把这个含着，对了衣服也脱了。” “你要干嘛？”杨树一脸警惕。 “陪练啊！你以为你不发动异能能禁得住我打？” 杨树接过烟，手微微颤抖。 “怎么，害怕了，反悔了？”楚秋一脸鄙夷。 把粗大的雪茄狠狠塞进嘴里，一把脱下T恤，杨树面露狠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中二度+10 楚秋嘿嘿一笑，直拳打出，杨树双臂交叉抵挡。 一股巨力袭来，杨树直接双脚腾空，撞在墙上，不过并不是很疼。 仗着【裸衣】和【男人与烟】加持的防御力，他大放厥词：“只有这种程度吗？” 中二值+20 左勾拳，杨树招架，招架失败，力量碾压，击飞。 右勾拳，招架，招架失败，力量碾压，击飞。 杨树第三次从地上爬起：“还不够！” 中二值+15 右抡摆拳，闪避，闪避失败，击飞。 升龙拳，闪避，闪避失败，击飞，撞到天花板，二次伤害。 第五次从地上爬起，杨树眼冒金星：“我绝不会倒下！” 中二值+15 楚秋收起了架势，向杨树勾勾手：“换你攻我。” 可怜从没练习过任何搏击技巧的杨树，打出一套王八拳，通通落空，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 “不行，你太弱了，要知道我可是魔法师啊，你都打不过我！以后的训练项目加一项搏击基础吧。”居高临下看着杨树，楚秋说道。 杨树感受着浑身的疼痛，突然感觉，校园生活也不是特别美好。 他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楚秋，宣泄自己的愤怒。 “别这么看着我啦，毕竟本小姐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晚上十点半，杨树带着浑身伤痛，右手拎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活血散，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 在途径一条小巷的时候，杨树听见了一阵女子的呼叫声：“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啊！” 和谐社会，欺凌妇女，那还得了？ 杨树的自行车龙头一转，加速冲进了小巷子里。 行不多时，在巷子尽头，三个青年围着一个女子——正是何舒意，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杨树见势不妙，一声暴喝：“放开那个女孩，有什么冲我来！” 中二值+40 自行车速度不减撞向三人。 那三个青年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骑着一辆自行车撞向他们，一个平头青年躲闪不及被撞倒在地。 杨树大喊：“我拖住他们，你快跑！” 何舒意趁机用包重击右侧那名青年，撞出一条路，跑出巷子。 看见何舒意逃走，杨树心中大定，就这几个小混混，我一身原生魔力能打一百个。 “不对，好像不能对普通人使用超自然能力？”杨树忽然呆住。 三个青年一脸怒色将杨树围在中央。 在被按倒在地之前，杨树及时脱下了T恤，【裸衣】发动，抗打击能力+100％。 抱头蹲防，用魔力保护内脏，别说，比陪楚秋练拳了轻松多了。 大约过了5分钟。 “警察同志，就是这里！”何舒意的声音传进小巷子。 何舒意逃走之后直接找到了附近治安岗哨的值班民警，把他带了过来，。 几个青年听见声音，连忙逃走。 杨树翻过身，睁开眼：“何姐好，警察叔叔好。” 在何舒意的强烈坚持之下，杨树到医院做了下检查，发现只是外伤，并不严重。 “你以后别逞英雄了，这次运气好没出事，下次被打出什么事来了怎么办。”在何舒意的公寓里，她一边帮杨树上药，一边抱怨。 “我知道，何姐，不过年轻人难免正义感爆棚嘛。”杨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这些外伤十处有九处都是楚秋打出来的，区区小贼能奈我何？” 中二值+1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7 震惊！校园不可思议 周四，经过了一个白天的插科打诨，杨树成功刷到了120点中二值，在活动室结束了今日份的训练后，他刚想收拾东西离开。 “等等，杨树。”楚秋叫住了他。 “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咱们学校里的怪谈？” 杨树一脸正气：“子不语，怪力乱神。” 中二值+15 “说真的，我感觉学校里有一些超自然能量，大概是幽灵那一类。”楚秋抽了抽鼻子。 “这么说的话的确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怪谈是吧，我想想。” “高一教学楼第三层的女厕所据说晚上有婴儿啼哭，政教楼里有神秘的棺材，高二教学楼第一层的男厕所在午夜十二点可以听见女人的惨叫声······初中部那边的美术教室里的雕塑会在半夜出来摔跤······”杨树如数家珍，把脚下这所金川中学从古至今的各类怪谈一一道来。 “随着历史的演进，大多数的怪谈都被证伪，但有四个怪谈至今没有破解，并且目击者人数越来越多。” “哪四个？”楚秋问道。 “第一，惊魂，女厕哭声！在周四的午夜，高一教学楼第三层的女厕所，左侧中间那个隔间的门会莫名打不开，并且里面还会传出婴儿的哭声。据说是有女生怀孕后把孩子生在马桶里然后冲走了。” “第二，恐慌，深夜的狼嚎。凌晨一点左右，学校的花园里会有狼嚎声传出。这个是最近出现的怪谈，而且听见的人很多。” “第三，痛苦，重复的绝望。男生宿舍楼经常会听见外面有重物坠地的声音。据传是曾经有一名男生为情所困，在宿舍楼跳楼自杀，他的灵魂在不停地重复自杀的过程。” “第四，荒诞，金川中学。就是说金川中学的出现过于突然，根本没有修建的过程。” 楚秋听完之后，说道：“第四条可以排除了，金川中学当时是联合会出面修建的，本来打算作为预备干员的训练基地，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改为对外公开招生。” “不过为什么你对这些怪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初中还是灵异社的部长呢，有在研究。” “那好吧，咱们去探查一下。”楚秋离开活动室，招呼杨树跟上。 “楚队你不能直接定位超自然能量的源头吗？”路上，杨树问道。 “强度太低了，如果再强一点我应该就能用魔法定位了。” 此时已经是十点多，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 二人走到了男生宿舍的附近，楚秋从包里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递给杨树，说道：“拿着，这上面附魔了真实之眼，可以看见幽灵。” “那队长你怎么办？” “我开过阴阳眼，直接就能看见。”楚秋一脸理所应当。 “我能开吗？” “不能，你的原生魔力不能施法，阴阳眼也是需要能量维持的。” “那我以后怎么对付幽灵系的敌人啊？” “不过你可以开天眼或是心眼。” “怎么开？” “悟。忘我可开天眼，无忧则开心眼。” 杨树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楚秋抢了先。 “你快看看附近的楼顶有没有幽灵，我一个女生不方便。” 杨树拿起单筒望远镜望向各个宿舍楼的楼顶。 “A栋，啥都没有；B栋，啥都没有；C栋，有一点灰色的光晕；D栋，有一点蓝色的光晕。” “灰色光晕就是死灵魔力，蓝色是水系魔力。”楚秋解释道。 “那我去C栋看看？”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走进宿舍楼，杨树被宿管阿姨拦住了。 “哪个寝室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姨，我不是住校的，我来找我一哥们有点事。”杨树解释道，身体靠近阿姨，在她手里塞了张红色钞票。 “哟，小小年纪还会行贿？哪个班的？”谁知阿姨不吃这套，直接把钱推回去。 杨树心一横，又掏出一张：“阿姨，行个方便。” 宿管阿姨面露不屑之色：“小伙子，跟你直说吧，我拆迁赔了十套房。” 杨树收回钞票塞进兜里，一脸悲愤之色，站在宿舍楼门口冲着宿管阿姨呐喊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连忙跑掉。 中二值+30 楚秋看见杨树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奇怪：“怎么啦？宿管阿姨不让你进去？” “楚队，宿管阿姨欺负我，她说她家里拆迁赔了十套房。”杨树挤出两滴眼泪。 “我也赔了二十来套，怎么了？很奇怪吗？”楚秋无法理解。 “楚队，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中二值+20 杨树决定直接爬墙。 费尽千辛万苦，沿着排水管向上攀爬，天台围栏已经触手可及，杨树伸手抓住了围栏的边缘，将上半身撑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在下乃是岛田杨树。”杨树连忙回答，毕竟只有岛田家的人才会爬墙。 中二值+15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杨树完全爬上了房顶，却发现空无一人，他连忙拿出单筒望远镜。 另一侧的栏杆外，坐着一个透明的身影，此刻正180°扭头看着杨树，说话的就是他。 “为啥我看不见却听得见，这是开了天耳？”心中吐槽。 “你是来劝我不要自杀的吗？”幽灵说道。 “不是，我就路过。” “你不要白费口舌，我是不会听的，我已经决心要用死来证明我对小翠的爱意！” “不，我还没劝你呢，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爬墙有些累，杨树正坐在地上休息。 “小翠？你怎么也来了？”那个幽灵语气很激动。 杨树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自己一个人。 “不要劝我！你既然抛弃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让我热爱生命？我生命的一切意义就是你啊！” “哥们，小翠没来，你别激动。”杨树瘫坐在地，无力吐槽。 “不要，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这动都没动呢，你别甩锅给我啊！” “回头？不，小翠，我回不了头了，我不会忘了我对你的爱，哪怕做鬼，哪怕饮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我也会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灵魂上！” “你自杀就自杀别立FLAG啊！”杨树看见，那个幽灵的灵体背后刻了三个字：黄翠茗。 “小翠，永别了。”那幽灵一跃而下，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手机一阵抖动，楚秋发来了消息：“你在上面干了什么，我看见一个幽灵摔了下来坐在地上哭呢。” 回复：“一言难尽，我先跳下去，你用乾坤大挪移接住我。” 中二值+20 “什么乾坤大挪移？” 刚看完一出苦情剧的杨树心里跟吃了老坛发酵30天的大便一样难受，又沿着排水管一路爬下，到了那个幽灵的旁边。 “什么情况？”楚秋问道，一手拍在杨树肩上，把自己的视野分享给他。 杨树放下望远镜，讲述了一下自己在楼顶的见闻。 那个幽灵一边哭，一边在碎碎念什么。 “不可能的，小翠不可能抛弃我的。” “小翠一定是被骗了！” ······ “我对小翠的爱是不容玷污的，既然她已经变心，那么我只能用死来证明我的爱意了！” 听了一会后，楚秋出言： “也就是说这个幽灵被自己的誓言所困，不停地重复因情自杀的过程？” 杨树反驳：“我觉得不对。” “为什么？”楚秋问。 “因为剧情太傻了。”杨树的语气不容置疑，同时原生魔力附着在右手上，拍向那个幽灵。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8 男人都是大PY子 “兄弟，你别演了。” 那幽灵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哭泣碎碎念。 “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砂锅大的拳头砸下来你可受不住。”杨树放在幽灵右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原生魔力同化掉了一部分灵体。 “大哥，我错了，可是我看见你们心里害怕啊！”那幽灵转过身抱住杨树大腿被杨树一脚踢开。 “哼，你怕啥啊，连杀人都做了。”杨树发出不屑的哼声。 “你不要冤枉我！”幽灵语气激动。 “哼，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无论你多么不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相。”杨树抖了抖不存在的烟斗。 中二值+30 “你的行为看似符合逻辑，但其实狗屁不通。为情所困，忧而自杀，以汝之名，刻吾之体？” “只能骗到楚秋那样的单纯小女生。” 楚秋搭在杨树肩上的手微微发力，杨树淡淡一笑，不为所动，手掌却偷偷握紧，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恋爱是一个动态博弈的过程，你面对着同女友分手的困局，核心目的是平复自己内心的悲伤。方法无非有三，其一内部解决，自杀、遗忘或是放手；其二，外部良性解决，挽留、追回她；其三，外部恶性解决，杀了她或是强制占有她。” “既然你如今死了而且还被困在此地，那么就不可能是良性的解决方案。只剩下，自杀、杀了她、强制占有她。而地缚灵的形成需要强烈的怨气，如果真是如你所言，你为情自杀，是一种殉情行为，并不会形成地缚灵。” “而如果你杀了她，殉情陪葬的话，出现在此的则应该是她而不是你，所以，应该是你强制占有了她，她不堪其辱跳楼寻死。可能拉扯之下你二人失足一同跌落，怨气交织之下，被困于此地。” 一番话说完，杨树眼中精光暴闪。 “FXXK，楼上哪个傻货在用手电筒照我眼睛！”杨树抬头怒骂。 三楼的窗口，一个人影缩了回去。 幽灵听完，发出阵阵阴恻恻的笑声，由浅灰色变为了黑色，身上黄翠茗三个字变成了一个小巧的浅灰色幽灵，女子形貌，二者被锁链缚在一起。 “既然你想到了，那就只能杀掉你了，嘿嘿嘿······” 感受了一下魔力的强度，杨树和楚秋都不为所动。 “楚秋，他是背部着地的对吧？”杨树眼神中充满厌恶。 “恩，他在利用死亡重演消磨那个女性幽灵的力量，企图转化为恶鬼。”楚秋手中已经开始积蓄魔力。 “他们两个不能分开吗？” 楚秋的表情也带着惋惜之色：“双生地缚灵，除非怨气消散或是一方磨灭，或是地府使者一类的能力也行。” “不过我们对他造成的伤害会二者平分，先单独消灭一方很困难。” “异能杂货铺。”杨树决定向万能的异能杂货铺寻求帮助。 “兑换【牧魂人】：你指引着亡者的归途。 中二值：750 【牧魂人】替换【男人与烟】” 杨树发动异能，手上一盏提灯，发出幽绿的光芒。 那双生的地缚灵被灯光吸引，丧失了自主意识，跟在杨树身后，杨树沿着脚下的道路踏出几步，身影消失不见，两道大门出现在杨树的左右，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只有杨树踏出的那条路有些许油绿的光芒，耳边有鬼哭狼嚎之声也有天堂的奏鸣曲。 左侧大门是铁灰色，上面雕刻有各式各样的人体，总共187个，姿态各异，但都痛苦扭曲，仿佛坠入地狱的人们。 右侧大门是金黄色，隐隐透着金辉，大门分为两扇，每扇门上都刻满了浮雕，浮雕分为五块，各自讲述了一个故事。 大门敞开，将二人缚在一起的锁链自行消融，黑色的恶魂被左侧的大门吸入，灰色的善魂飘入右侧的大门。 两个声音传来。 左边：“你来到这里，放弃一切希望。” 右边：“谢谢。” 然后，大门闭上，消散在空气中，杨树手中的提灯消失，周围的环境恢复正常，夜静悄悄的。 “这是你的新异能？”楚秋有些惊讶。 “嗯，【牧魂人】，替换了【男人与烟】，昨晚刚获得，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刚才那两座大门看造型是地狱之门和天堂之门对吧？”杨树问道。 楚秋点点头。 “为啥出来的不是酆都之门或是厚土轮回啥的？画风不对啊！” “可能是因为【牧魂人】这个异能偏西方文化吧？如果是【判官】之类的应该就是酆都了。”楚秋说道，杨树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此时，C栋的男生宿舍三楼，一名白白净净的小男生趴在窗边看见了杨树使用异能的全过程。 按理说沟通阴阳的法术须得开眼才能看见，很不巧，这名男生天生开了阴阳眼。 “那个人，是谁？”看着杨树离去的背影，小男生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苏栗梓，这么晚了你靠在窗子那里看什么？”宿舍里另一个人说道。 “没，没什么。” 苏栗梓回道。 “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暗下决心。 杨树和楚秋离开了男生宿舍，此时已经将近午夜，二人并肩向高一教学楼走去。 “杨树，你怎么知道那个幽灵是装的？”楚秋好奇地问。 杨树一脸骄傲的表情，说道：“因为······我是侦探啊！” 中二值+20 “真的？” “不，其实我只是看不惯他说的剧情，然后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事实。”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恋爱中的男生的。”杨树从兜里拿出一支笔，标枪一样投向草丛。 中二值+20 “好吧。”楚秋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并没有信以为真。 说话间，高一教学楼第三层的厕所，到了。 二人站在厕所外，侧耳倾听。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楚秋问。 杨树屏息凝神，运足耳力，皱着眉头听了好一会，然后语气冷冷地说道：“我听见了你心跳的声音。” 中二值+15 “别闹，有没有婴儿的哭声。” 杨树本来什么都没听见，但楚秋这一说，却发现隐隐约约有类似啼哭的声音。 “好像有。” “走吧，进去看看。”楚秋扯着杨树的手臂，打算走进女厕所。 “这可是女厕所诶！我进去不好吧？”杨树这时却突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矜持。 “随你便。”留下一句话，楚秋扭头走进了女厕所。 楚秋走后，杨树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一道冷光闪过瞳孔。 “卧槽，什么东西在反光？”杨树看见楼下花园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反射的灯光刚好刺进他眼里。 过了几分钟，女厕所里突然传出一阵摇篮曲的声音，杨树心生忧虑。 “楚秋不会有什么事吧？”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抬脚走进女厕所，灯光昏暗，看着里面与男厕所截然不同（大同小异）的装饰，他心跳加速。 “楚秋？楚秋？”他低声呼喊。 左侧中间的隔间门被推开，楚秋探出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嘘······” 杨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楚秋正坐在马桶盖上，作怀抱的姿势，手臂摇动，哼着摇篮曲。 他起初有些疑惑，不过想了想自己看不见幽灵的设定，恍然大悟，拿出附过魔的单筒望远镜望向楚秋。 在她怀里，一个面目狰狞的婴儿闭着眼睛，把右手拇指含在嘴里吸动，似乎很享受楚秋的怀抱和哼唱，灵体上的黑色怨气在不停消退，逐渐变为正常的浅灰色，相貌也越发可爱。 一首摇篮曲哼完，那婴儿身上的怨气完全消退，看起来和正常的人类婴孩无异。 楚秋轻轻一吻，吻在肉嘟嘟的小脸蛋上，那婴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放下执念，随风逝去。 看着这一幕，二人都有些唏嘘，楚秋从马桶上站起身，招呼杨树离开，二人出走女厕所到了外面的走廊。 夜风微凉，杨树和楚秋靠在阳台的栏杆旁。 “那婴儿的怨魂被你超度了？”杨树问。 “嗯，他出生时就被母亲遗弃，溺死在了下水道里，留在此地也只是想要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没有害人之心，是个善良的孩子。”楚秋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撩到耳后，脸上有着母性的光辉。 花园里，有什么东西反光照在了楚秋脸上，一声狼嚎乍响在二人耳边。 反光的是狼的利齿。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19 兽耳娘！兽耳娘！ 此时二人身在三楼，离地约莫十米，楚秋直接跳下，砸在地面上，箭步如飞，向狼的身影追去。 杨树本也打算跟着楚秋跳楼，但仔细想了想，腿比帅气要紧，顺着楼梯下楼，冲向花园。 但追究还是慢了一步，杨树赶到花园时楚秋已经把那匹狼压在了身下，那狼体型巨大苦苦挣扎，却纹丝不动。 一记重拳砸在狼头上，那狼舌头一吐，晕倒在地，楚秋拍拍手起身。 “这就是那个第二条怪谈了吧？深夜的狼嚎。”楚秋一脚踩在狼头上，说道。 “应该是，不过哪来的这么大一匹狼？”杨树绕着那匹狼左看看右瞧瞧，满心疑惑。 “不知道，我在这里看着这匹狼，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吧。”楚秋提议。 在狼的附近搜索了一番，杨树在一座凉亭里找到了一身衣服，从鞋子到内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座位上。 杨树捧着衣物，心浮气躁地回去了，手汗在衣服上留下了印记。 回到了之前楚秋按住狼的地方，所见的情形，却不再是少女与狼，而是只穿着运动背心的楚秋和另一名蹲在地上身上只搭了一件运动服的少女。 杨树大脑高速运转，在极短的时间里得出结论：狼变成了人，没穿衣服，楚秋脱下外套为她遮挡。 于是，他脱下外套扔在地上，把手上的衣物放在自己的外套上，背过身面对着一颗大树，咳嗽两声。 “咳咳。” 然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杨树则在心中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仔细观察着眼前粗糙的树干。 “好啦，杨树，转过来吧，别对着树发情了。”楚秋出言。 杨树松了口气，转头，楚秋面色如常——毕竟穿比基尼那次露得可比现在多，另一名少女则脸色羞红。 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杨树仔细端详着那名狼变的少女。 “鹅蛋脸，有些小雀斑，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犬牙尖尖，双腿嫩白笔直，金色的长发，嗯，头顶还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八分兽耳娘。” “你看什么呢，真没礼貌。”楚秋踢了一下杨树的小腿。 “其实，兽耳娘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你要理解我。” “你好，我叫蕾切尔·奈特莉，是一名日骑士，来自英国，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还有谢谢你帮我把衣服拿回来。”蕾切尔向杨树鞠了一躬，表示歉意和感谢，中文相当熟练。 “这什么情况？”杨树转头看向楚秋。 楚秋看了看周围，说道：“说来话长，先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三人到了楚秋在学校后门附近的房子，二百多平米的高级公寓。 “杨树你今晚就睡这吧，自己随便选一间空房，先去洗个澡。”楚秋说道。 “蕾切尔，你住这间，先去洗个澡，衣服穿我的。”递过一套衣服，楚秋对蕾切尔说。 “那我洗完澡穿啥？”杨树问。 楚秋翻找了好半天，最后递给杨树一身鳄鱼睡衣。 “你穿这个吧，以前我哥穿过的。” 捧着鳄鱼睡衣，杨树想着楚白穿着白色西服的背影，莫名一阵恶寒。 换洗完毕，杨树来到客厅，此时楚秋和蕾切尔都还没出房间，他无聊地玩着自己的鳄鱼尾巴。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身后有尾巴，尾巴。” “哟，你挺喜欢这衣服啊？要不我送你？”楚秋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看见杨树一边唱歌一边挥舞着鳄鱼尾巴。 杨树在空中挥舞的手顿时停住，歌声也戛然而止。 不一会，蕾切尔也出来了，不过头上的兽耳不见了，杨树一脸失望。 “蕾切尔，刚才我和总部联络了一下，因为你的任务被我和杨树完成了，所以你得跟着我们执行两个任务作为替代，你可以视情况自行申请新的住处。”楚秋说道。 “杨树，蕾切尔是联合会欧洲分部派到我们这学习的留学生，按照我们这边的说法是一名1级清洁工，最近在学校活动是因为她的测试任务是解决男生宿舍楼顶的双生地缚灵。”楚秋说完这段话，喝了口水，又继续。 “因为最近她水土不服有些不舒服，所以不太能控制好魔力，看见月亮就会局部或是完全兽化。” “还有什么问题吗？”楚秋问道。 “楚老师，我有问题。”杨树的右手高高举起。 “请杨树同学发言。”楚秋难得有心情配合杨树的表演。 “蕾切尔加入我们队伍会导致任务难度提高吗？” “会导致难度提高。” “谢谢楚老师。” 蕾切尔也学着杨树举起了手：“楚老师，我也有问题。” 楚秋和杨树对视一眼，互相看见了眼中的笑意。 “咳咳，蕾切尔同学请发言。”楚秋憋着笑说道。 “我需要队伍成员的基本信息。” “好说，我用灵魂之书建个讨论组。” 楚秋话音刚落，杨树的灵魂之书就收到一条消息：“秋士邀请您加入讨论组。” “同意。”杨树想。 讨论组里除了楚秋三人外，还多了一个叫犬牙的成员。 “向犬牙发出好友申请。” 不用猜也知道那个人是蕾切尔，杨树向她发出了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已通过。” 在灵魂之书的讨论组里： 秋士：“大家把个人的基本信息发一下。” 矢九：“姓名：杨树 代号：矢九 性别：男 爱好：兽耳 婚姻状况：未婚” 秋士：“杨树你想死吗？” 清虚：“姓名：安依 代号：清虚 职务：0级清洁工 能力：制符、雷法、御剑” 犬牙：“姓名：蕾切尔·奈特莉 代号：犬牙 职务：1级日骑士（1级清洁工） 能力：自然系魔法、狼化、异能[天化牙]” 秋士：“姓名：楚秋 代号：秋士 职务：2级清洁工 能力：土系魔法、格斗” 矢九：“姓名：杨树 代号：矢九 职务：0级清洁工 能力：异能[白日梦] 目前拥有的异能：[危机感应]、[裸衣]、[牧魂人]” 所有登记在册的干员的能力都会储存在联合会的数据库中，可以通过灵魂之书访问，不过有权限限制。 查询异能 [天化牙]：你的牙齿非比寻常地坚固且可以幻化为各种武器。 秋士：“因为蕾切尔的加入导致任务难度提升，所以周五请假，特训三天，明天中午在学校门口集合。” 注意力从灵魂之书上移开，杨树发现蕾切尔和楚秋都已经离开客厅了，现在是凌晨三点。 于是他也回到房间里，例行修炼之后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十点，杨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干嘛啊？” “十点了，出发。”楚秋的声音。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杨树走出房间。 楚秋和蕾切尔二人都两手空空，却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的行李之类的东西怎么办？”杨树问。 “我帮你准备好了。”楚秋回答。 “蕾切尔，你都不需要带行李的吗？”杨树很好奇，蕾切尔远道而来竟然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我带了，这个项链是空间道具。”蕾切尔把脖子上的一条银质狼牙项链向杨树展示了一下。 杨树很惊讶，问道：“诶，狼人不怕银制品的吗？” “怕啊，银单质或银离子可以阻遏狼人的再生能力。”楚秋在一旁回答。 “那为什么？”杨树用手指着那条银质项链。 “因为我不是狼人啊，只是修炼了自然魔法可以变化成狼的形态。”蕾切尔认真地回答。 杨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低声抱怨：“原来不是人外娘啊。” 楚秋听见之后用看下水道污水里漂浮的老鼠尸体的眼神看着杨树。 三人出门，吃过早饭后在学校门口和安依汇合，坐上车前往CQ市郊的机场，又搭乘专机向西南方飞去。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0 特训什么的听起来真是让人兴奋 在飞行的过程中，杨树格外兴奋。 “诶，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哇，下面的楼房变得好小，看见云了诶。”杨树的脸贴在窗户上。 “这就是平流层吗？” “那是太阳诶！” ······ 就这样过去了十分钟。 “好无聊啊。”杨树百无聊赖地靠在位置上，长吁短叹。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楚秋受不了了，取下耳机狠狠瞪了杨树一眼。 “队长大人，这架飞机是你的吗？” “不是，是联合会的，我的飞机在检修，怎么了？” 杨树的双眼瞬间黯淡，在内心深刻谴责贫富差异的巨大。 “我睡会。”说完，他合上了眼睛。 随着身体的一阵抖动，杨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感觉内心一阵平静，一切都索然无味， “杨树，下飞机了，你睡傻了吗？”楚秋一只手在杨树面前晃来晃去。 原来是飞机降落的时候在抖动啊，还以为是那啥呢，吓死了。 背上楚秋给自己准备的战术背包，杨树跟着众人走出了机舱。 外面是一片空地，停着为数不少的直升机，楚秋带着众人下了飞机又登上了一架直升机。 螺旋桨转动，缓缓升空，向西方而去。 “楚秋，我们的特训内容是什么啊？”杨树揉着眼睛问道，他刚才没睡好。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过你睡着了没听见。” “为什么没人叫醒我？”杨树大惊失色，心里想：“难道我在队伍里的地位这么低？” “队长还没有讲过呢，说是等你睡醒再讲，她说你昨晚没睡好。”蕾切尔耿直地说。 “我其实很好奇，昨晚大家都睡得晚，为什么你们那么精神呢？” “因为魔力可以滋养精神，所以修炼魔力的人对睡眠的需求会少很多。”蕾切尔依然是一副认真的样子，答道。 杨树摸了摸下巴，发现有问题：“我也有原生魔力啊。” 安依轻叹一口气，开口科普道：“所谓魔力，并不是超自然力量的总称，而是指代魔法能量。道术侧的能量叫做灵力，武道侧的有内力、罡气、斗气，它们都有各自的用途。” 楚秋接过安依的话：“而你修炼的原生魔力，则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用。” 杨树的痛处再一次被戳中。 “直升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此次特训的目的是增强实战能力，地点是联合会设立的一处自然保护区，因为DCU-336-蛮荒的存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现用作联合会的实战训练基地使用，大家请自行查询DCU-336的资料。”楚秋说道。 杨树意识链接到灵魂之书，查询DCU-336。 “项目编号：DCU-336 项目名称：蛮荒 项目描述：DCU-336是位于炎黄国境内（权限不足）的一处自然区域，内部地形极度复杂，森林、丛林、草原、戈壁、沙漠、雪原、苔原都有存在，占地面积约565864平方公里，以（权限不足）为圆心，呈正圆形。 异常性质：区域内的生物集体出现超自然演化和返祖现象，覆盖范围以每年（权限不足）的速度扩张，发现使用（权限不足）围住此区域可限制扩张并且遏制区域内生物的演化速度。 实验记录：①将一只纯种成年雄性湖北白猪放生到项目区域内，一天后长出獠牙恢复了野性本能；三天后体型出现明显增长；五天后出现返祖现象，颌骨和獠牙异常生长；七天后，外形特征已完全与恐颌猪相同，不过体型更为巨大，被联合会干员捕获并进行解剖，捕获过程中实验对象曾使用（权限不足）攻击干员。 ②将一只纯种成年雌性白额高脚蛛放生到项目区域内 ······ 解剖记录：①实验对象，肩高（权限不足）。体长（权限不足），体重约（权限不足），身体结构与恐颌猪相似度达95％以上，基因序列未发生改变。 ······ 分级标准Ⅰ：国 分级标准Ⅱ：异” 看完项目资料，杨树深吸一口气，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这么多‘权限不足’我怎么看啊！” 楚秋喝了一口水，语气平静地说道：“习惯就好，没有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这里。” 一旁的蕾切尔则显得很是兴奋，朝着脚下的土地不停张望：“蛮荒很有名的，我在伦敦的时候就经常听说，没想到可以过来特训，跟做梦一样！” 安依则拿出各种符纸和法器做着准备，说道：“我之前也听我师父说过。”。 交谈间，直升机悬停在了一处草地上，四人跳下直升机。 面前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沿着森林的边缘修建了很多哨塔，两座哨塔之间还有士兵来回巡逻，看见杨树四人从直升机上跳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走过来，行了个军礼。 小队长说道：“您好，同志，请出示身份证明。” 他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平板，上面有各种数据浮动。 四人把灵魂之书拿出，那士兵用平板扫描了一遍四人的灵魂之书，确认了身份信息。 “身份确认无误，秋士同志您好，您和您的小队可以在森林的A5区域活动。”小队长确认众人身份后说道。 忽然，一只巨大的熊从森林里窜出，与此同时，一声枪声响起，最近的哨塔上的一名士兵开枪了，12.7毫米的子弹以极高的速度袭向熊的头部，在接触的瞬间爆炸，脑浆迸裂，巨熊倒下，地面一阵震动。 杨树刚好看见这一幕，身高五米以上的熊被一枪击毙，整个头颅完全爆开，死得不能再死。 “楚队，那熊还有那枪都有问题吧？”杨树指了指熊尸。 “熊有问题，枪没问题。”楚秋看了看，回答。 “哪里有枪威力这么大？电视里不都好几枪打不死一个人吗？”他难以置信。 小队长看了看杨树的神色，答道：“站岗的士兵使用的是M99半自动狙击步枪，12.7毫米瞬爆弹，没有任何问题，请同志放心。” 又行了个军礼，那队军人离开，把熊尸拖上一辆卡车。 楚秋拿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分发给众人，说道：“这是信号发射器，能通过灵魂之书确定我们的位置，前两天是我们的单人生存训练，最后一天是团队作战训练，不要把这个弄丢，不要太深入森林，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抵达我的身边。” “明白。”杨树三人沉声说道，然后各自分散进入森林。 “特训什么的真是让人兴奋啊！”进入森林前，他这样想着。 杨树赤裸上身，用能量装甲护住要害，手上拿着一把全龙骨单刃直刀走在森林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头顶茂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显得有些阴暗，周围莫名死寂，看不见一只动物——除了蚊子。 “啪！”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胸上，杨树打死了一只巨大的蚊子，大约有10CM长。 “我决定了，为了大家，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看着右手的蚊尸和满手的血，杨树口中喃喃道。 中二值+20 “啪，啪，啪······”一路走过去，留下了满地的蚊尸和满身的疙瘩，杨树浑身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身负重伤。 回头看了看自己打死的蚊子，他心生愧疚：“不知道这一路的屠杀我制造了多少鳏夫和单亲家庭，罪过罪过。” 中二值+12 杨树并不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沿着一条小溪逆流而上，打算寻找瀑布进行瀑布下的特训。 “大家好，我是杨树，我要向你展示，如何才能在地球上某些最极端、最危险的地方求生，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适当的求生技能，你甚至连一天都坚持不了，这次我来到了——蛮荒。” 中二值+3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1 杨树的荒野求生 走在小溪边上，杨树发现了一处泥潭，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抓起泥浆涂抹到身上：“瞧瞧这些稀泥，它们看起来很恶心，但当地人告诉我，如果把这些东西涂在身上可以抵挡致命的森林巨蚊。不要小瞧那些吸血的小东西，它们可以要了你的命。” 所谓的当地人指的是楚秋，她在飞机上介绍了一些蛮荒里的常识。 涂了泥浆之后，蚊虫真的少了很多，他轻松上路。 小溪一旁的灌木丛里，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杨树警惕地放慢脚步，直刀横在身前。 一只昆虫的头部从灌木丛里伸出，头上长有锋利的大颚、长长的触角和一双复眼，后面的身子也爬了出来，全身覆盖盔甲，身体的两侧布满足肢，横栏在杨树身前，宛如火车过境。 “呼，这是一只巨型马陆，它虽然体型巨大但性情温顺，以植物的嫩茎和嫩叶为食，我们不要打扰它，让它过去吧。”杨树松了一口气。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这只巨型马陆还没有完全爬出灌木丛。 “天呐，我发誓，这是我所见过的最长的巨型马陆，它起码有10米长，你瞧瞧它黑亮的盔甲，多么美丽的小生命。我想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跨过它吧！” 杨树跳过体宽一米以上的巨型马陆，继续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走出了大约一公里，他发现路旁的一颗树上结满了巨大的红色果子，散发出奇异的香味，他走了过去打算采摘一些，自言自语道： “嘿，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看看那颗树上的红色果子，实际上这个可以吃，让我们去采摘一点。” 他走到树下，发现这棵树上生满了藤蔓，树干直径大约有10米，沿着藤蔓他缓缓向上攀爬。 忽然，他感到手臂一阵麻痹，藤蔓伸出尖刺，刺破了杨树的皮肤，紧接着藤蔓扭动起来，他被甩落到了地面上，附近的藤蔓全部动了起来，向他靠近。 “不好，这些藤蔓是传说中的奠柏，它们的表面会分泌出有毒的汁液来麻痹神经，然后他们会把猎物卷起来吊在树上，分泌消化液把猎物消化，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养分。” “现在它们盯上我了，不过我中毒并不严重，新陈代谢很快就能把毒素排出。”说话间，杨树手臂的麻痹感就已经消失，他挥舞直刀砍向藤蔓。 藤蔓行动迟缓，被一刀砍断，伤口处流出大量绿色汁液，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所有藤蔓后撤结成了球形。 杨树并没有心思跟一群植物不死不休，他拿出背包里的一件衣服，把斩断的一截藤蔓包裹在里面，又用一个小瓶子装了一些汁液，继续上路。 一阵轰隆声从远处传到了杨树的耳朵里，他眼睛一亮，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我听见了瀑布的声音，这是一个好兆头，在修行之旅中瀑布和奇遇几乎能划等号，待会我会向大家展示在瀑布下修炼的方法。” 杨树说话的声音渐小，因为他在一旁的丛林里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他伏下了身子。 “嘘，这是一只巨型短面熊，此时它还没有发现我们，可以小心地绕开它。”话音刚落，那只熊转过身，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对着杨树。 “我们的运气不太好，他看见我们了，一般巨型短面熊站立的身高可达5米，体重接近两吨，我还可以一战。但眼前这只爬行时就有三米高，我估计站立时可能有八米，所以我们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跑。” 危机关头，杨树并没有忘了自己角色扮演的使命，他说完这一番话后才转过夺路而逃。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紧追不舍，速度竟然比杨树还快几分。 但杨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逃窜，依然向着瀑布的方向奔跑。 杨树身旁的小溪逐渐变成了大河，地势也越来越高，在一跃而上了一块大石后，一道瀑布映入眼帘，瀑布下方是一片湖泊。 身后的熊紧追不舍，来不及喘息，杨树继续向湖泊旁跑去。 在翻越那块大石的时候，熊掌似乎打滑了一下，巨熊不小心跌入了河里，激起了高高的水花。 河边的水不深，只能淹没到熊的肩部，可它掉下去却再也没能出来，水里一大群水虎鱼疯狂地撕咬着熊的身体，河水被鲜血染红。 被血腥味吸引，一条鳄鱼从水底跃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残余的熊尸，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看着高高跃出水面的鳄鱼长达十余米的身体，杨树冷汗直流：“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帝鳄？” 水虎鱼又去围攻帝鳄，然而面对着厚厚的鳞甲却无从下口，不欢而散。 被这些体型巨大的史前巨兽吓破胆的杨树不敢再扮演那个食物链最顶层的男人了，决定小心翼翼地苟活。 回到刚才发现熊的地方，杨树在附近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番，在一棵大树底下找到一个洞穴，应该就是那头熊的巢穴了，洞穴相当大，他将里面清理了一番，把熊的粪便和毛发都堆积到洞口， 此时天色已暗。 杨树连忙采集了一些树叶和枯枝，在熊穴里生了一团火，还用新鲜的树叶和草绳搭了一个床铺，准备饿着肚子过夜，背包里只有一些绳索、衣物和一个水壶，没有食物。 感受着肚子里的空虚，浑身蚊子叮咬后疙瘩的瘙痒，熊穴里的臭味和潮湿，杨树感觉很难受。 “有时候，负面情绪会突然排山倒海地汹涌而至，但千万不要试图阻挡这些情绪，这会使你备受煎熬。你应当坦然接受这些痛苦。” “因为痛苦，是软弱从身体中退出的感觉。” 中二值+50 给自己灌了一口心灵鸡汤后，杨树躺在树叶铺成的床上挣扎着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树从睡梦中醒来，周身都被露水打湿，有几个疙瘩化脓了，饥饿感更加强烈，而且由于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一些水肿。 走到小溪边，杨树用溪水洗了洗身体，然后又重新涂上稀泥，再用水壶接了些溪水，并用石头围出一块水塘，把奠柏的汁液倒入其中。 回到熊穴，用火堆的余热把水壶里的溪水烧开，他喝了一点水然后又躺在树叶上。 十多分钟后，杨树坐起来，走出熊穴去之前围住的水塘边上查看，水面上漂浮着一些小鱼小虾——被奠柏毒素所麻痹，他把它们装在水壶里，然后再次煮开水壶里的水。 吃了一些鱼虾之后，杨树恢复了一些力气，用灵魂之书感受着楚秋的位置——东方。 出发之前，杨树爬上树梢看向东方，是一片草原，回到地面，用直刀砍了一根较粗的树枝用来当步行手杖，他向着初升的朝阳前进。 但这次他可不敢小瞧这片森林了，严酷的自然母亲已经小小地给这名年轻人上了一课。 然而另一边，蕾切尔头戴花环，周围跟随着各种小动物，小动物的怀里捧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向她大献殷勤，漫步在丛林里，她宛如森林里的精灵，自然系被动魔法——亲和自然。 安依从一头巨大的剑齿虎的尸体上跳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高兴地拿出一张纸，在剑齿虎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除此之外，还有泰坦巨蟒、帝王鳄、阿根廷巨鹰、步氏巨猿等蛮荒巨兽的名字后面也打上了勾。 楚秋则呆在草原上一棵猴面包树的树洞里，无聊地烤着面包果吃，而树下，周围满是兽尸。 自然母亲有时候也会差别对待。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2 我就是个笑话 左手拄着树枝，右手拿着直刀，杨树小心翼翼地走在灌木丛里，身上涂抹着稀泥，周身插满了小树枝和树叶，甚至还在树叶上抹了点熊的粪便，一路走来，小心翼翼，终于看见了面前这片广袤的草原。 前面，一串巨大的脚印，还有一些疑似粪便的褐色物体。 杨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褐色物体旁。 “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猛犸象，这个看起来好像是粪便？” 他俯下身闻了闻：“闻起来也好像是粪便。” 他用手指戳了戳，感到一阵温暖潮湿：“嗯，基本确定是粪便而且很新鲜。” 猛犸象在附近的环境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巨兽，附近一般不会有其它的猎食者。 沿着脚印，杨树走向草原深处。 一条大河自南向北贯穿了整片草原，滋养了附近的土地，草原上生满了各类草本植物和低矮灌木，极目眺望能看见一群群巨大的野牛在悠闲地啃食野草，牛群附近一群巨鬣狗虎视眈眈，还有几头原始狮在树下打着哈欠，一头猛犸象漫步其间。 也许是猛犸象驱散了猛兽，杨树跟在身后，一路平安地抵达了楚秋所在的那颗猴面包树下。 杨树站在树下，虚着眼睛看着这颗巨大的树木，之前在远处看不觉得，现在靠近了才体会到这颗树的巨大，百余米高，直径也有二十多米，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而且树皮光滑，无处下手。 不过好在猴面包树木质疏松，杨树用直刀在树干上凿出缺口作为支点，缓缓向上攀爬。 爬到五十多米高的时候，终于抵达了楚秋挖掘的树洞，杨树把背包扔到一边，瘫倒在树洞里，喘着粗气。 发出的动静打扰到了坐在一旁正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的楚秋，她看向杨树倒下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浑身散发着臭气的人，赤裸上身涂满泥土，粘了一些树枝和树叶，还有很多硕大的疙瘩和一些小伤口，，头发上也插了几片叶子，仔细一看，是杨树。 一阵笑声回荡在树洞里，杨树撑起身体望向楚秋，却是无力反击，开口示弱：“队长大人，有吃的没，赏小的一点吧！” 楚秋憋住笑意，递给杨树几个烤好的面包果，看起来太惨都不好意思笑了。 “你先去洗一下吧，待会我再给你上点药。”等杨树吃完面包果，楚秋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湖泊说道。 “这里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杨树问。 “这边有绳梯啊。”楚秋指着杨树爬上来的另一面。 想想刚才自己手脚并用，费尽千辛万苦，靠着一把刀爬了五十多米，杨树以手捂心，说道：“谢······谢谢。” 沿着绳梯爬到地面，向着小湖泊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零零散散有一些猛兽的尸体，死因都是头部被击碎，不用想也是楚秋干的。 想想自己被一头熊赶得满地跑，楚秋却能一拳打爆巨鬣狗的狗头。 “哎，我简直是禽兽不如。”杨树重重地叹了口气。 “呸，是楚秋太变态了，不是我的问题。” 也许在动物的眼里，杨树和楚秋是同一种生物，战斗力爆表，而此地的动物又被楚秋杀破了胆。 因此，从树洞到湖泊的路上，杨树没有受到任何骚扰，连蚊子都不敢靠近，一路平安到了湖边。 想起那头巨熊被水虎鱼撕咬以及被帝王鳄一口吞下的情形，他有些心虚，不太敢下水。 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被楚秋嘲笑，他向着水里打出一道魔力冲击，炸开一朵小水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近了一点。 他又打出一道魔力冲击，没有反应。 再近一点， 看着近在咫尺只有及膝深的浅湖，杨树突然有些鄙视几分钟前的自己。 放下心来，美滋滋地洗刷刷一番之后，杨树回到了树洞里。 楚秋拿出一盒药物，示意杨树转过身去。 药膏抹在身上凉飕飕的，还有一些疼，杨树倒吸一口冷气：“嘶，疼。” “才这点疼就受不了了啊？上次你帮安依挡刀的时候可比这严重多了。”楚秋对此满不在乎，动作依然粗暴。 “对了，你一路上做什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杨树突然有些怀念【男人与烟】的异能，替换掉它之后自己都没理由随身带烟了，而此情此景，没有一根烟如何表现自己的忧伤？ 他拿起一旁的面包果，叼在嘴里，猛吸一口，然后拿出来，手微微颤抖。 “那一天，我高高兴兴地走进了森林······”杨树用低沉的声音绘声绘色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 “哈哈哈哈”一边听，楚秋一边给杨树背上的伤口和疙瘩涂药，一边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涂完背后的伤口后楚秋把药递给杨树，让他自己涂正面，然后自己盘坐在杨树面前专心听故事。 “你为什么不用能量武装覆盖身体而要去涂泥巴？”待杨树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后，楚秋提问。 “不是你告诉我能量武装不要覆盖全身的吗？不是你告诉我涂泥巴可以防蚊子的吗？”杨树大声质问，声音里满含悲愤。 “我能一巴掌打碎你的全身能量武装但蚊子不能啊。”楚秋的一边笑一边解释。 “不行你太搞笑了，待会等蕾切尔和安依回来了你要跟她们也讲一遍啊。” 杨树丢下药，站起身，指着楚秋的鼻子大喊：“我杨树，就是跳下去，被剑齿虎吃掉，被鬣狗分尸，也不会再提这个事一次！” 然后气呼呼地跑到树洞的角落涂药。 日暮西沉，楚秋放了零环的明光术用来照明，继续看着之前那本书，而杨树依然待在角落里，身上的伤口和疙瘩都已经愈合，也穿上了一件衣服。 “别蹲在角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叹了口气，楚秋合上书对杨树说。 而杨树本来就无聊至极，只是突然有些傲娇，这会有了台阶自然也就借坡下驴。 “哼，好吧，我原谅你了。”杨树说话间，走到明光术制造的光团旁坐下。 “哈哈哈，你居然还傲娇，笑死我了。”楚秋这次笑得更夸张，捂着肚子在倒在地上。 “队长，你在笑什么呢？”一柄桃木剑自天边而来，停在了树洞外边，安依跳下木剑，问道。 “对啊，楚队长，你在笑什么？”蕾切尔坐在树枝编制的木椅上，被树枝缓缓抬进树洞，也问道。 蕾切尔跳下木椅，吻了一下树枝，挥挥手说：“谢谢你，大树，再见啦。” 树枝摇晃，像是对蕾切尔说再见，随后收回到树顶。 看着二人的登场方式，杨树心中的想法是：“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 蕾切尔和安依也在光团旁坐下，楚秋清了清嗓子：“咳咳，诸位，我要讲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在原始森林里挣扎求生的故事······啪” 杨树意识到，自己不讲，楚秋也会讲，与其让楚秋讲抹黑自己，不如自己来讲落个坦荡大方，他伸手打算捂住楚秋的嘴，却被她半路打开。 忍着心中的酸涩和手掌的疼痛，杨树缓缓开口：“这个故事还是我来讲吧，昨天中午，我高高兴兴地走进了森林······” “哈哈哈哈······” 讲完故事，听着她们的笑声，杨树退回到之前的角落，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明月，眼角一滴清泪划过。 今晚的月色真美。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3 我一箭射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杨树在树洞角落醒来，其余三人已经穿戴整齐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楚秋第一个发现杨树已经醒了。 “去湖里洗漱一下，待会来开作战会议了。”她说道。 爬下绳梯，到了那个浅湖旁，杨树简单冲洗了一下，确定身体清洁无异味后，回到树洞。 “今天是特训的最后一天，我们要去猎杀A5区域的王者——雷克斯暴龙，它就居住在这片草原的中央，不具备超自然能力，但出现了身体结构变异，也不算特别厉害。”楚秋向众人介绍。 “为什么我在这里从来没有见过有超自然能力的生物？”杨树提问。 “因为我们位于A级区域，联合会在这里布置了魔法阵——超然勿进，可以排斥携带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物，我们获得了准入许可所以才没有感觉。”安依在一旁解释。 楚秋拍拍手，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由于特训的主要目的是锻炼你们，所以我不参与这次猎杀活动，你们自行安排战术，我一旁掠阵确保你们的生命安全。” 说完楚秋退到一边，示意三人自行讨论。 “雷克斯暴龙的体型巨大，大家都有什么能力可以造成有效杀伤？”安依问道，“我目前最强的招式是太宵庚金神雷，需要大概3分钟的准备时间。” “我做不到。”蕾切尔很干脆地说。 “也许射日弓可以造成有效杀伤？我没试过，不是很确定。”杨树目前的魔力已经足够射一箭了。 “我们先测试一下射日弓的杀伤力吧。”安依提议。 三人离开树洞，来到草原上，很快就找到了一头长毛象正在悠闲地啃食灌木。 “就以那只长毛象为目标吧。”杨树说道。 其余二人点头同意。 “你们保护我一下。” 杨树沉下心，调动原生魔力向左臂上的金弓和一支箭矢涌去，文身被缓缓点亮。 一道足以与烈日争辉的光芒出现在草原上，杨树抬起左臂，张弓搭箭瞄准庞大无比的长毛象，残余的魔力统统灌注到箭矢之上，金光被流动的黑色掩盖化作黑金之色。 长毛象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放下鲜嫩的灌木，撒足狂奔。 杨树松开手指，一道黑金色的流光射出，带着无匹的威势和高温席卷草原，沿途的草木都被点燃。 蕾切尔和安依都眼露期冀。 长毛象感受到身后的炽热，一股死亡的威胁涌上心头，它加速冲刺，巨大的身体宛如利箭一般迅捷。 黑金色的箭矢到了，长毛象险之又险地躲过，在这一瞬间，它不是一头象！无数被掠食者追杀的长毛象先烈与它同在！ 然后它屁股上的一撮长毛被点燃。 黑金箭矢虽然没射中长毛象，但射中了一条从水中跃起的邓氏鱼，箭矢深深地嵌入血肉当中，然后炸成漫天碎肉，引得水中的水虎鱼一阵疯抢。 蛮荒里的邓氏鱼全身覆骨甲，体长15米左右，重达6吨，是数一数二的水中霸主。 看见箭矢射偏，杨树满头黑线，已经在思考待会如何解释。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故意射偏的。”这个理由怎么样？ 然而弄拙成巧，射中了邓氏鱼，他满脸郁闷的表情瞬间变为志得意满，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看见没有，我杨树，一箭射爆邓氏鱼！” 又忽而疑惑地问：“邓氏鱼不是海鱼吗，为什么这里会有？” 安依看着他这一副精分的表现有些无语，出言提醒：“你别太激动，能量消耗过度之后会很虚弱。” 杨树听见这句话，突然感觉四肢一阵酸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感觉脸上一阵凉意，杨树睁开眼看见正在拧开第二瓶矿泉水的楚秋，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开口： “我招，我什么都招！不要对我用刑！” 楚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看向杨树：“你说啥？” “咳咳，没什么，我昏倒了多久，现在是几几年，李自成入关了吗？” 中二值+20 “你昏倒了10分钟，现在是2018年。”蕾切尔回答。 安依递上来一颗丹药，色泽圆润，散发着药香：“你把这个吃了，能加快能量回复，我们先去找雷克斯暴龙。” 杨树接过丹药，眼有泪花：“安依，你对我真好，这个一定很贵重吧！” 安依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尴尬的神色，扭捏地说：“没有，很普通的。” “安依，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杨树并不相信这丹药很普通。 “啊，这是普通的回春丹，1功勋点可以换100粒呢。”蕾切尔嗅了嗅味道，耿直地说。 杨树也大概知道1功勋点的购买力，就上次那个CQ-1334的任务他就获得了10点功勋值。 他本来感动的神情突然冷淡下来，把丹药丢进嘴里嚼嚼吞下去，不咸不淡地对安依说：“谢谢了。” 蕾切尔的自然魔法可以沟通植物、安抚动物，由她带路，三人前往雷克斯暴龙的领地。 楚秋则远远地跟在三人身后。 草原中央，那条南北贯穿草原的大河在这里打了个弯儿，成几字形，在几字中央是座石山，中央一个巨大的岩洞，一头庞然大物此刻正盘踞在岩洞中，正是雷克斯暴龙，目测之下，体长二十米左右，按比列换算体重约有18吨，浑身覆盖有漆黑的鳞片，巨大的头颅呼吸之间火气缭绕。 三人位于几字的开口处，在距离暴龙五百多米远外观察。 “蕾切尔，你行动比较迅捷，你去把暴龙引出来，我在这边积蓄法术把它困住，然后杨树用射日弓射杀它，如果一击不死，你再和杨树与暴龙周旋，我施展太宵庚金神雷，如果还不死，我们就撤退，如何？”安依提出简单的战术。 杨树和蕾切尔点头称是。 蕾切尔发出一声低沉的狼嚎，身体大幅度狼化，四足着地向暴龙奔去；杨树凝聚魔力，再度具现射日弓；安依拿出朱砂笔和一叠黄纸，运转灵力让黄纸浮在空中，脚踩禹步，步踏七星，手持朱砂笔在黄纸上写画。 奔跑的路上，蕾切尔给自己施放了几个魔法。 “1环自然魔法：沸血术；1环自然魔法：精力旺盛；1环自然魔法：行动如风。” 她双眼变得通红，爪下生风，速度陡然加快。 到了暴龙附近二十余米的距离，蕾切尔停下脚步，站立起来，警惕地观察着暴龙。 暴龙正在打盹，感觉到有动物靠近，它眼皮微睁，发现只是一个小家伙也就没在意，继续睡觉。 既然暴龙不主动追过来，那蕾切尔只能主动挑衅了，她低声吟唱了一段咒文，一道嫩绿色的光辉打向暴龙的眼睛。 1环自然法术：愤怒 愤怒重重地打在眼皮上，打掉了几块鳞片，暴龙吃痛站起身来，冲着那只小狼一声怒吼。 “吼！”龙吼声响彻天地，惊起群群飞鸟。 一股浓厚的腥臭味混杂着硫磺味扑面而来，蕾切尔发出一阵刺耳的狼嚎，然后拔腿就跑。 她通过灵魂之书向杨树和安依发送信息：“这头暴龙可能会吐息。” 暴龙的领地受到侵扰，那还得了，迈开粗壮的后肢开始追赶。 由于体型的差距，蕾切尔和暴龙的距离迅速拉近，她一边跑一边吟唱，放出了一个法术。 1环自然魔法：成长。 暴龙前进的路上陡然生出一大从荆棘，绊住了暴龙前进的步伐，距离再次拉开。 杨树和安依的眼中，暴龙如山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4 临阵突破！为什么不是我？ 聪明伶俐的蕾切尔同学舍身把敌人引进了埋伏圈。 杨树手中落日弓金光大作，浑身的原生魔力向其中涌去，箭矢再度变为黑金之色，拈弓搭箭，直指奔跑中的暴龙。 安依周围漂浮的黄纸已经成符，秀手一推，总计十八道定身符冲向暴龙庞大的身躯，一道冰蓝色的符篆隐藏在其间。 暴龙机警无比，第一时间放弃了追杀蕾切尔，转头面向安依，张开血盆大口，一阵吐息。 一道汹涌的橘黄色火焰迎着符篆而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化物的味道。 好在安依早有准备，调动灵力，那张冰蓝色的符篆爆开，化作一道玄冰抵挡着汹汹而来的火焰，玄冰迅速融化，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最终，只有五道定身符贴在了暴龙身上。 杨树手指松开，一道黑金流光直取暴龙巨大的头颅。 可能是定身符威能不足，暴龙的巨尾尚可以活动，带动一阵狂风打向飞来的箭矢。 二者相撞，在空中爆开一朵火焰和血肉的花，杨树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烤肉味，高温将地上的水潭瞬间蒸发。 火花散去，露出了暴龙巨大的身影，尾部已经消失，面对杨树这一侧被火焰烧灼，鳞片焦黑、血肉模糊。 蕾切尔见暴龙未死，一声狼嚎冲向战场，拔下两颗锐利的犬牙，在手中化作两柄大太刀。 异能【天化牙】发动。 杨树往嘴里塞了颗回春丹——路上找安依要的，还挺好吃，防止自己晕厥，强行凝聚一把能量长刀，脱掉上衣，冲向暴龙。 异能【裸衣】发动。 越靠近，【危机感应】传来的警告就越强烈， 安依则闭上双眼，口中低吟，手中法诀不断变化，正在施展太宵庚金神雷，需要三分钟。 暴龙的尾部被一箭射毁，难以保持平衡，慢悠悠地走向安依，企图打断她的施法，但半途被蕾切尔和杨树所截，二人不断在暴龙的下肢上制造着小伤口，它举步维艰。 三分钟很快过去，安依面色苍白，手中紫色的雷光大作。 也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暴龙忽然停下了脚步，仰头向天，张口一阵吐息，橘黄色的火焰直上云霄。 【危机感应】传来的警告再次升级，杨树冲到蕾切尔身边将她拉离战场，蕾切尔此时双目通红似乎失去了理性——沸血术使用过多的后遗症。 暴龙的吐息在空中缓缓消散，蛮荒深处，升起一道巨大的身影。 厚重的黑色鳞片覆盖全身，颈部粗长，头部呈三角形满是褶边，两侧有蝙蝠一样的巨翼。 真正的龙。 黑龙远在千里之外扑打着翅膀，杨树等人就感到一阵狂风袭来。 楚秋看着黑龙，魔力运转，一套土黄色的能量铠甲覆盖全身，双手上莫名出现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那黑龙像是回应暴龙的吐息，扬天张口，一道苍凉古朴的声音响彻天际。 【Fus Lok Nir】龙语：火雨。 杨树等人头顶的天空突然出现大片火云，一道道火雨自天空降下，砸在地面，景象宛如恐龙灭绝时面对的灭世陨星。 一道火柱从天而降将暴龙笼罩其中。 “这，难道就是吐目的力量？”杨树盯着天空中的火云，想起了自己和奥杜因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中二值+50 火柱渐渐散去，暴龙在火中涅槃重生，尾部重新生长了出来，全身的鳞甲更加厚重，头部相对变小，呈三角形，下巴分外巨大，背部有两对小巧的翅膀。 安依施放的太宵庚金神雷，打在龙身上，只留下一片焦糊。 暴龙扭头冲着安依，发出了三个音节：【Yol Tour Sul】龙语：火焰。 一道蓝紫色的火焰从暴龙口中吐出，直取安依。 杨树看着这一幕，心脏似乎停了一拍，瞳孔骤然缩小，只见一个小巧的身影立在暴龙和安依之间。 “真名解放：斗灵。”楚秋低语，手上的黑色手套绽放华光，在背后凝成了一道斗灵，斗灵的大小与暴龙不相上下，形貌却与楚秋一般无二，不过却是双眼紧闭。 “须佐能乎？！”杨树惊呼。“恐怖如斯！” 中二值+60 楚秋的双眼闭上，斗灵的双眼睁开。 然后，斗灵似乎有了神采，扭了扭脖子，一拳打向暴龙的头部。 暴龙仗着进化之后鳞甲厚重，企图扛着楚秋的攻击强行击杀安依，却直接被一拳打飞，在地上滚了两圈，头部的鳞片完全碎裂，爬起来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惊讶表情。 强敌在侧，魔法阵：超凡勿进，又时刻排斥着暴龙，它决定逃跑，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挥舞起背上的小翅膀，整条龙竟腾空而起，向蛮荒深处飞去。 楚秋没有追击，解散了斗灵，查看众人情况。 杨树原生魔力耗尽，蕾切尔沸血术中毒，安依灵力超支。 “还不错，如果不是最后暴龙突然进化的话你们应该能完成目标了，我就勉强给你们打个A-吧。”楚秋总结道。“好啦，咱们回去了，杨树你背上蕾切尔。” 蕾切尔因为沸血术中毒而神智不清，被楚秋直接打晕。 “我能脱了衣服背她吗？”杨树看了看半狼化的蕾切尔，怎么着也有75KG，自个这小身板吃不消。 “你是变态吗？”楚秋瞪了一眼杨树，提议被驳回。 回去的路上，楚秋一马当先，杨树见识到了什么叫所向披靡，一路上什么剑齿虎、短面熊、帝王鳄、金刚巨猿都被楚秋一拳打爆，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走出了蛮荒。 杨树一路上看着各种暴力美学，血肉横飞，背上背着的蕾切尔又是半狼化，一身肌肉，心灵和身体受到了双重打击。 四人来时的草地上方正悬停着一架直升机，等待着众人。 登上直升机，杨树把蕾切尔丢在一旁的座位上，终于可以休息会了，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其余人也各自调息。 待得体力和原生魔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杨树睁开眼睛，发现众人都醒着，状态看起来不错，扭头向楚秋问道：“刚才出现的是龙吗？” 楚秋点点头：“是的，那头黑龙在C级区域里挺有名，被称作龙语者，那头暴龙应该也进化成龙了，我们作为见证者拥有命名权。” 听见命名权，安依和蕾切尔也来了精神，对此很感兴趣。 “联合会会给超自然生物都取名字吗？”杨树又问。 “不会，只是比较强大的个体会有称号，就像人们会给飓风取名字一样。” “那头暴龙能让我来起名字吗？”除了楚秋之外，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楚秋思考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挺想起名字的，不如我们一人写个名字来投票吧？我是队长我两票，你们一票。” 杨树冷哼一声：“哼，别耍花招，如果我们都给自己投票那一定是你赢。” 蕾切尔从脖子上的空间项链里取出两枚骰子和一个骰盅，弱弱地说：“要不我们比大小？” 在场的人都有修为在身，也没法众目睽睽之下用超自然力量作弊，只能靠运气，众人勉强接受。 楚秋一马当先，摇出两点，满头黑线；杨树紧随其后，摇出三点，对着楚秋大肆嘲笑；蕾切尔漫不经心地随手摇了几下，十二点；安依也不甘示弱，摇出十二点。 “你们作弊！”楚秋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把热身不算，下次再来。”杨树也随声附和。 于是乎，在二人的无赖战术下，重开一局。 安依，十二点；蕾切尔，十二点；杨树，两点；楚秋，三点。 “人老了，不中用了。”楚秋一脸哀伤，瘫倒在座位上。 “上帝不掷骰子，楚秋。”杨树看着楚秋，同是天涯沦落人。 中二值+30 蕾切尔说道：“我觉叫，安撒托斯的君王，怎么样？” 安依也说道：“我打算叫他弗拉斯的暴怒呢。”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齐齐对楚秋说：“我们决定好了，就叫暴君吧！” 杨树忽然感觉一阵胸闷，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直升机停在了一处机场，四人登上联合会的飞机，飞回CQ市。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5 转校生什么的真是让人激动 一路辗转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杨树进行了例行的修炼之后便倒在床上，想着前几天的经历，恍若隔世。 “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吗？”杨树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也能变得那么强大吗？”想着那头召唤火雨的黑龙。 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杨树高高兴兴地走进教室，准备上课。 第一节是语文课，陈靖结走进教室，高声宣布：“同学们，有一位英国的同学将转到我们学校来，大家待会记得欢迎她哦！” “老师，男的还是女的？漂亮吗？”台下，同学们开始起哄。 “你们待会就知道了。”陈靖结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陈靖结领着一个姑娘走进教室，那姑娘走到讲台上向众人深鞠一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蕾切尔·奈特莉，来自英国，在未来的一年里将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请多多关照。” 众人鼓掌之际，杨树身旁的刘羽飞却恍然失神，呆坐在位置上。 杨树和安依则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陈靖结手掌虚压，示意大家安静，转头面向蕾切尔问道：“蕾切尔同学你想到坐在哪里呢？” 蕾切尔低着头认真思考。 教室里的男同学们纷纷高举着自己的手，争得脸红脖子粗，刘羽飞也不例外，恨不得踩在杨树头上。 蕾切尔抬头指着杨树那组说道：“我坐在那里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陈靖结有些犯难，杨树那组的六人已经满了，而其他组还有一些只有五个人。 坐在杨树右前方的那名女生——刘桃夭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果断发言：“老师，我可以换到李昶哪一组去，就让蕾切尔坐在我这里吧！” 陈靖结展颜一笑：“谢谢你，刘桃夭同学。” 然而，据杨树所知，李昶和刘桃夭是情侣关系，此时正处于蜜月期，不过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 比如坐在刘桃夭对面的刘羽飞，此刻情绪极度激动，一把抓住刘桃夭的手，眼睛泪汪汪的，低声说：“万分感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生当衔环，死当结草！” 李昶看见了这一幕，双眼露出杀气。 刘桃夭抽出手，尴尬地笑了笑，不明白刘羽飞为什么这么激动。 蕾切尔走下讲台，对刘桃夭报以礼貌的微笑，然后缓缓坐下。 “同学们冷静一下，我们开始上课了。”陈靖结说道。 绝大多数人都冷静下来了，毕竟外国转校生什么的也不算很稀奇，但刘羽飞就不一样了，越发激动，整整半节课都盯着蕾切尔的脸，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 “杨树，你旁边那位男士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蕾切尔甚至通过灵魂之书给杨树发了条消息。 杨树偏过头看了看刘羽飞的状态，心下了然，回复：“他爱上你了。” 下半节课，刘羽飞不再盯着蕾切尔不放，而是拿出一面小镜子，理理头发、摸摸脸蛋，还在纸上写着什么。 杨树偷偷看了一下，写的是：“你好，蕾切尔，我叫刘羽飞，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你对炎黄有什么看法。” 然后划掉，似乎对这个开场白不满，又开始写新的内容。 “叮铃铃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刘羽飞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刻意压低声音对蕾切尔说：“你好，蕾切尔，我叫刘羽飞，很高兴见到你，不知道你对炎黄有什么看法。” 杨树捂着嘴背对刘羽飞发出怪异的笑声，安依一脸无奈。 蕾切尔很耿直地说：“很好。” 整整一个白天，刘羽飞用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向蕾切尔大献殷勤，却都被耿直拒绝。 “蕾切尔小姐，我能否有幸与你共进午餐呢？”午餐时间。 “不能，我自己带了午饭，不过你说话好奇怪哦。” “蕾切尔同学，我想请你一起打羽毛球。”体育课上，刘羽飞亮了亮手中的球拍。 “不了，我要训练。”说完，蕾切尔加入了杨树体育课长跑的队伍中去。 “蕾切尔同学，我想邀请你加入摄影社，你有兴趣吗？”刘羽飞是摄影社的副社长。 “不了，我已经加入了自然研究部了。” 下午放学了，杨树打算叫上蕾切尔一起去活动室，却被刘羽飞拦下了。 “蕾切尔你先去吧，我待会再过去。”杨树让蕾切尔先走，自己则跟着刘羽飞到了学校的小花园里。 “树哥儿，你和蕾切尔很熟吗？”刘羽飞坐在长椅上，失魂落魄。 “还好吧，之前认识。” “你不喜欢她吧？” 杨树想了想毛茸茸的兽耳，有些犹豫地说：“不喜欢······吧？” “不喜欢？那就好，树哥儿，你得帮兄弟一把，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信，我尽量帮你吧。” 刘羽飞一脸激动：“大恩不言谢！对了，树哥儿我能加入你那个自然研究部吗？” “这个得要部长的同意才行啊。” “部长是谁？” “高一A班的楚秋，你和她接触的时候小心一点，她有一点······暴力倾向。” 二人随后分开。 当杨树带着满心纠结走进活动室时，发现众人都在，开口问道：“哟，都在呢？今个是有什么大事吗？” 楚秋回头说：“嗯，我拿到我们下次任务的信息了，因为你每天都来所以就没通知你。” 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 楚秋开口：“我们下次的任务是在周五，任务难度有明显提高，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分发给众人。 ——————————————————————————— “项目编号：CQ-1652 项目名称：为虎作伥 项目描述：20xx年6月21日，CQ市下辖的PS县古河村内多名村民离奇失踪，报案后民警调查无果，但在失踪十余日后那几名村民又突然返回，行为怪异，会频繁出入山林。 20xx年7月6日，那几名失踪村民的亲戚也离奇失踪，民警再次介入调查，仍旧无果，十一天后失踪村民返回，同样多了频繁出入山林的特性。 20xx年8月5日，一名古河村的小孩徒步奔跑了二十余公里到PS县公安局报案，说村里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每天都叫他去山里玩，小孩在报案后3小时后死在公安局的办公室内，死因是阳气耗尽。 CQ市分部了解到此事后，派出调查员调查，确定古河村附近的山中有伥虎存在，移交给清洁工分部进行处理。 分级标准Ⅰ：群 分级标准Ⅱ：异 分级标准Ⅲ：C-B” “名称：伥虎 来源：普通虎类在死后接触到大量人类灵魂一定概率会复生为伥虎 能力：①阴系法力 ②较强的身体素质 ③吸收阴气恢复伤势 ④对物理伤害有较高抗性 ⑤将死于自己手中的人类灵魂转化为伥鬼 ⑥役使伥鬼 弱点：①对神圣能量、高强度阳气、雷法、浩然正气等抗性极低 ②保留了部分虎类的本能 分级标准Ⅲ：C级-B级” ———————————————————————— “名称：伥鬼 来源：被伥虎杀死的人类灵魂受其法术影响转化而成 能力：①伥虎不死，伥鬼不灭，可消耗时间不断复生 ②可伪装成生前的模样 ③制造幻觉 ④吸食阳气 弱点：①对神圣能量、高强度阳气、雷法、浩然正气等抗性极低 ②畏惧黑狗血、狗牙、朱砂等物品 ③智力水平较低，语言能力低下 分级标准Ⅲ：D+” ———————————————————————— 看完资料，杨树开口询问：“浩然正气是什么东西？” 蕾切尔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方面安依比较了解，她解释道：“简单地讲，如果一个人他品行端正，做事大公无私，那么他就会携带有浩然正气。用西方的话来说就是，浩然正气是一个人道德力量在外界的映射，对邪秽阴损之物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见众人都看完了资料，楚秋挑了挑眉，说道：“科普完了？商量下战术吧。”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6 不会是NTR剧情吧？ “我们这次的任务首先是歼灭伥虎和伥鬼，其次是拯救可能存在的幸存者。”楚秋说道。 “我的雷法对伥虎有很大的克制，所以输出的主力交给我吧。不过我的灵力有限，数量庞大的伥鬼我没办法解决。”安依主动请缨。 “我主要靠物理手段攻击，自然魔法只是辅助，而且自然魔法对灵体的伤害也比较低，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蕾切尔表示自己不行。 “我先问个问题。”提问小能手杨树又有了新的问题。 三人都偏过头看着杨树。 “伥鬼也是幽灵对吧？我用【牧魂人】能不能把它们送到地狱或是天堂？” 安依皱着眉头思考着一下，回答：“如果伥虎死了肯定是能的，但伥虎没死的情况下我就不是很确定了。” 蕾切尔补充道：“欧洲分部的数据库里有记载过【牧魂人】这个异能，从上面的使用记录来看，对于这种受人奴役的灵魂是没用的。” “那么我觉得我们应该使用斩首战术，击杀伥虎之后让杨树使用【牧魂人】把伥鬼超度。”安依提议。 “楚秋，你怎么不插话啊？”杨树发现平时话挺多的楚秋今天一言不发，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新手保护队啊，我作为队长的原则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对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楚秋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哈欠，“而且这种歼灭任务，我一路碾压过去就行了，不需要战术。” “那我提议方案B，我们冲进伥鬼堆里送人头，让楚秋开无双救我们顺便全歼伥鬼，然后我们趁着伥鬼复生的空档期去击杀伥虎。”杨树心生一计。 蕾切尔和安依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那方案C就是步步为营，先清除伥鬼，抓住复生空挡，再斩杀伥虎。”蕾切尔说道。 “大概先这样吧， 我们周四去古河村实地勘探一下吧？”安依说道，望向楚秋。 楚秋耸耸肩，表示随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完善了一下各自的战术方案，在大概9点的时候各自回家。 楚秋和安依都住在学校后门附近，杨树和蕾切尔一同走出前门。 “蕾切尔你现在住在哪啊？”走在路上，杨树问道。 “我跟联合会申请转入金川中学后，联合会给我安排了新的住址，我看看。”说着话，蕾切尔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AS区焕春街213号公寓楼807室。” “哦，原来是那儿啊，离这里有两三公里呢。”杨树随口答道，“等等，我家就在那栋楼的806室。” 蕾切尔听后面带微笑，说道：“那我们就是邻居啦。” 杨树心中暗道不好，自己刚答应做刘羽飞的僚机，现在转眼就成了邻居，心里有愧啊！ “哈哈哈，我也很高兴呢！你怎么回去啊？”杨树答道。 “我向联合会申请的交通工具还没有批准，今天只能走路，不过我不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你能和我一起吗？”蕾切尔眼中满是诚意。 “我要骑自行车不太方便呢，下次吧！” “你可以载我啊！我不重的。”蕾切尔并没有听出中国式拒绝的深意。 眼下已经到了停车棚，杨树打开了自行车的锁，闻言扭头一看，自己的自行车居然还有后座？！ “那好吧。” 蕾切尔今天穿的牛仔长裤，侧坐在后座上，一手轻轻地揽住杨树的腰，自行车缓缓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然而杨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碰见刘羽飞！”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杨树连忙按下铃铛，那人听见声音后侧身躲过，与自行车只有一步之遥。 那人看见了杨树，看见了后座的蕾切尔，手中的甜筒掉落在地。 杨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刘羽飞，也看见了他因惊讶而缩小的瞳孔、大张的嘴巴、掉落在地的甜筒，以及眼神中传递出的“识人不明”的悔恨。 但杨树知道，这种情况，不能解释，还不如装作没看见，以后再找机会澄清，于是脚下加力，车速陡然提升。 蕾切尔的金色秀发迎风飞舞，她松开揽着杨树腰的那只手，双手伸向天空，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杨树听见了一颗少年心破碎的声音，眼角有泪划过：“对不住了，兄弟。” “诶，杨树，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叫······刘羽飞？”蕾切尔问道。 “是。” “他为什么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可能他失恋了吧。” 回到了公寓楼，杨树和蕾切尔走入电梯，里面有一位穿着OL装的女性。 “杨树？这是你女朋友吗？”那人正是何舒意，她好奇地问。 “不是，这是新邻居，刚好和我在一个学校。”杨树如实回答。 “你好，我叫何舒意，住在杨树对面也算是邻居吧？”何舒意伸出手。 “你好，我叫蕾切尔，来自英国。”两只嫩白的素手握在一起。 “杨树，今晚去我家吃夜宵吧，我下厨，答谢你上次救我，顺便欢迎新邻居，怎么样？”握完手，何舒意问杨树。 “好啊，蕾切尔你呢？” “我也可以。” “那说好咯，你们十点再过来吧。”说完，电梯也到了，三人各自回家。 回到房间里，先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杨树坐在沙发上，手机一阵振动，拿起来一看，刘羽飞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刘羽飞：“杨树！什么情况！” 杨树：“羽哥，冷静，只是碰巧我们回家顺路我载她一程。” 刘羽飞：“有多顺路？” 杨树：“就在我家隔壁。”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杨树连忙撤回了这条消息。 刘羽飞：“隔壁？” 刘羽飞：“你撤回做什么？心里有鬼啊！” 刘羽飞：“你说话啊！” 杨树：“我明天让她跟你解释。” 放下手机，杨树走到隔壁，敲了敲门，蕾切尔打开门探出一个头。 “杨树，有什么事吗？”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关于刘羽飞的事，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杨树一脸无奈。 “刘羽飞？就是你说爱上我了的那个男生？你等等。”说完，蕾切尔又关上了门。 一会之后，门再度打开，蕾切尔穿着一身大灰狼睡衣，十分可爱。 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蕾切尔给杨树递了一杯清水。 “因为刚搬进来，所以没有茶，不好意思啊。” 杨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把清水一饮而尽，说道：“刘羽飞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还让我帮他追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很高兴他能喜欢我，不过我是联合会的干员，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的。”蕾切尔说道，“明天我会跟他聊一下的，你不要为此而烦恼了。” “好吧，走，去何姐那吃夜宵。”杨树振作振作精神，走出蕾切尔的房间。 二人敲开了805室的门，桌子上是一些凉菜和卤菜，主食是小米粥，蕾切尔因为没有吃过炎黄的菜式显得很高兴，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7 刘羽飞的决心，杨树的恐惧 第二天一早，杨树和蕾切尔一同走出公寓楼前往学校，发现刘羽飞就站在楼下，一身黑色燕尾礼服，却面有疲色。 “羽哥？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难道你一晚上都站在这里。”杨树很惊讶。 “嗯，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刘羽飞似乎冷静了下来，语气平静，说完转头看向蕾切尔，满目深情，开口道: “你好，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第一眼就会爱上一个人，但昨天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仿佛听见了上帝的感召，丘比特的爱之箭射中了我，然后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驱使着我做出了这些行为，Rachel·Knightley，每次呼喊你的名字我都能感受到我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我现在很年轻没有资格谈未来，但我相信你是我的宿命，我愿意用余生践行我对你的热爱，请给我一次机会，Rachel。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不是我的突发奇想。” 蕾切尔似乎很受感动，走上前去轻拥了一下刘羽飞，刘羽飞露出了笑容。然后，她后退一步。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但是我只是一个交换生，一年之后我就会回英国，我不想对你造成太多的伤害。” 刘羽飞虽然神色疲惫，但眼里的决心不容忽视，开口说道：“我已经跟家里谈过了，明年我就会去英国留学。” “因为我个人和家族的原因，我以后会从事非常危险的工作。” “有多危险？” “随时可能会死。” “我陪你。” 听着二人的交谈，杨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懒散、佛系、滑稽的刘羽飞吗？ “我可以为我以上的所有回答负责，我的家庭绝不会干预我的抉择，我可以向你证明。”刘羽飞说话间，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蕾切尔展颜一笑，对刘羽飞说：“那明年我在英国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只是朋友。” 刘羽飞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伸出右手，说道：“你好，我叫刘羽飞。” 蕾切尔握住了那只手：“你好，我叫蕾切尔。刘羽飞，现在我要去学校了，你要一起吗？” “不了，树哥儿帮我上午请个假，我回家补觉。”刘羽飞说完就打车回去了。 杨树载着蕾切尔前往学校。 “蕾切尔，你真的就答应他了吗？”路上，杨树问道。 “我有理由拒绝吗？” “不喜欢就是理由啊。” “我挺喜欢他的。” “你们才刚认识啊。” “我和你刚认识不久，我也挺喜欢你的。”蕾切尔的语气很认真。 杨树没有回话，深刻意识到了两国人民在恋爱观上的差异。 周二下午，刘羽飞回到了学校，还带了一大堆英文书籍。 “羽哥，你这是要做什么？”杨树好奇地问。 “学英语，去英国留学当然得把英语学好啊。”刘羽飞言毕，一头扎进书堆。 体育课上，刘羽飞没有像往常一样打羽毛球，而是和杨树一样，短跑、长跑、深蹲、蛙跳······进行基础体能训练。 “羽哥，你这又是要干嘛啊？” “体能训练啊，蕾切尔不是说她要从事危险工作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把身体练好总没错吧？” 其它的课上，刘羽飞也是格外认真，执行力和自律能力比以前强了一大截。 杨树不由得感叹，爱情的魔力。 下午放学后，杨树和蕾切尔前往活动室，刘羽飞也跟上了。 到了活动室，楚秋发现有陌生人。 “你是谁？”楚秋问，尾音拉高，眉头微皱，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你好，我是高一C班的刘羽飞，您就是楚秋吧？我想加入贵社团，不知道有什么条件？”刘羽飞站在门口礼貌地问道。 “不行，你走吧。”楚秋拒绝得干脆利落，同时把门关上。 “给我个机会啊！”刘羽飞连忙伸手，把手卡在门缝里。 楚秋叹了口气，拉开门，对刘羽飞说：“如果你能打过我，我就让你加入。” 然后，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本以为刘羽飞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是一脸的兴奋：“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然后兴冲冲地离开了。 楚秋关上门，转过身，瞪着杨树，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杨树把刘羽飞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下。 “那小子不错嘛，杨树你学学人家，别整天死气沉沉跟条咸鱼一样，青春需要激情。”一边说话，楚秋一边把手指摁得咔咔作响，“来，开始吧。” 杨树的陪练生涯，开始了。 “诶，连我也要一起吗？”蕾切尔发出了害怕的声音。 陪练结束后，楚秋教导杨树和蕾切尔二人的格斗技巧，又是一番虐待，不过杨树的格斗技术也是一日千里，心里还是很感激楚秋的。 离开之前，楚秋说：“明天下午我们去采购物资，在活动室集合。” 杨树和蕾切尔结伴走到了车棚，这次她没有打算坐在杨树的后座，联合会为蕾切尔安排的交通工具已经停在了学校的车棚里。 一辆小绵羊电动车，蕾切尔看见它时表情有一些纠结：“其实我申请的是一匹马。” 杨树忽然很同情联合会的工作人员。 回到家里，杨树久违地打开了异能杂货铺，最近他平日里插科打诨刷到了270点中二值，现在总共已经有600点。 “异能杂货铺！” “老板！老板！”杨树在意识里高呼。 “干嘛呢？”熟悉的男声。 “老板，我替换下来的异能还能装回去吗？” “不能，你买的是使用权又不是所有权，哪来这么好的事。” “知道了，还有老板，真的不能打折吗？” “你把你腿打折我就打折怎么样？” “哈哈，说笑了老板。” 结束了和老板的谈话，杨树开始为下次任务选购异能，毕竟自己对灵体的杀伤力太低，【牧魂人】对伥鬼又无效。 筛选条件：对灵体特攻，中二值花费在500左右。 【低级嘴遁】：哪怕是鬼魂都会为你的雄辩所感化！ 中二值：300 ······ 【斩魂】：你的刀刃可以触及灵魂 中二值：450 【灵击】：你的身体可以触及灵魂 中二值：450 ······ 【佛光普照】：佛光护体，邪灵退散！ 中二值550 【爱憎之拳】：你的拳头上附带着你情感的力量 中二值：600 ······ 杨树徘徊在【灵击】和【爱憎之拳】这两个选项上，【灵击】的功能简单明了，可只有在面对灵体时有用，而【爱憎之拳】的潜力似乎更大，不过买了之后中二值又会清零。 纠结一会之后，杨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喊：“大丈夫生于世，生不食九鼎死则九鼎烹，富贵险中求！拼了！” 中二值+50 兑换【爱憎之拳】替换【危机感应】。 虽然【危机感应】是一个很实用的技能，但由于不符合杨树目前的需求，惨遭淘汰。 发动【爱憎之拳】之后，杨树发现自己的双拳被一层薄薄的绿光笼罩，还夹杂了一些蓝色。 “这是什么原理？原谅之拳吗？”杨树看着满手绿光忍不住吐槽。 杨树当时就念了一句诗：“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中二值+25 胸中一股豪气涌上，绿色强烈了一些。 “这么说的话，绿色代表激昂一类的情绪咯？” 盯着手上的绿色，杨树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一沉，说道：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魑魅魍魉，无所遁藏；邪徒奸党，惧吾神光；绿灯长明，永放光芒！” 中二值+30 果然，手上的绿色更加明亮。 接着杨树想起了曾经（以及现在）被楚秋支配的恐惧，手上的光芒，一半黄色、一半紫色。 杨树忽然有些慌张，紫色消散，全部变成了黄色。 他没再实验新异能的功用，而是坐下来低头沉思。 “基本可以确定，【爱憎之拳】色彩的对应关系和灯戒相同，红色是愤怒、橙色是贪婪、黄色是恐惧、绿色是意志、蓝色是希望、靛色是怜悯。” “那么按这个逻辑，紫色代表爱意。” “为什么我想到楚秋会有紫色的光芒？难道我爱上她了？” 想到这，杨树脑中浮现了楚秋对着自己一顿组合拳的情形，宛如卢旺达发情的大猩猩捶打着树干。 “不对，为什么是发情的大猩猩！” 杨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手上黄光大作。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8 先做装备再进副本是基本常识 就这样，杨树在自我否定和矛盾中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第二天到学校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杨树，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安依发现之后，表示了友好的慰问。 “吾昨日单枪匹马阻星海虫族大军于柯伊伯带之外，略有些疲乏罢了。”杨树随口胡咧咧。 中二值+20 然后用灵魂之书在队伍的讨论组里把自己的新异能【爱憎之拳】的信息发了出去。 楚秋：“为什么你小子总是能获得刚好有用的异能？” 杨树：“运气，运气。” 安依：“似乎很厉害，你昨晚是试验新异能的特性所以没睡好吗？” 蕾切尔：“······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民间传说里不是狗牙能辟邪吗？我兽化后把狼牙用【天化牙】变成武器应该就可以攻击灵体了。” 杨树：“还有这种操作？” 楚秋：“好消息呢，好像不用我出手了哈哈。” 意识从灵魂之书里退出，杨树认真上课（打盹）。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杨树课间抽空刷了55点中二值，一行四人在活动室集合。 “我们今天下午先去买一些辟邪除鬼的道具，明天早上出发去古河村。”安依说道。 杨树三人跟着安依走出校门，在一处老城区的狭窄巷子里面东拐西转，到了一个阴森小胡同的尽头，然后安依拿出一道灵符注入灵力，领着众人穿墙而入。 墙后是一条老街，借口是一座牌坊，上面写着《玄一门》，街上稀稀拉拉有些行人，还有几间店面。 杨树看着这空间的转换，大惊失色，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洞天世界？” 楚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不是，只是原本街道的一部分，用阵法隐藏起来了。” 尴尬地摸摸头，杨树又问：“这个玄一门就是安依你的师门吗？” 安依点点头，一边说话，一边领着众人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寿材店：“是的。” 店里有一位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面，穿着POLO衫，留着两撇小胡子，看见安依走进铺子高兴地站起身。 “清虚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师父我啊？”中年男人很是愉快。 安依上前作揖施礼：“清虚向师父请安。” 中年男人很是不满，抬手一道灵力阻止了安依的动作，说道：“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些。” 然后又面向杨树三人，问道：“三位小友可是我那徒儿的队友？贫道道号定真，俗名许四定，是安依的师父。” 楚秋上前：“见过定真道长。” 杨树和蕾切尔也有样学样。 定真道人带着杨树四人进到店后的一间待客室里，安依为众人斟茶。 “我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喝着徒儿斟的茶，定真道人一脸享受，“说吧找师父什么事啊？” “因为徒儿的任务需要对付伥虎与诸多伥鬼，所以想买一些克制阴邪之物的物品，只能找到师父您这儿了。”安依没有落座，束手站在定真道人身后。 “寻常的驱邪之物去你李师叔在城里开的店里那儿就有卖，清虚你学坏了啊。”定真道人喝口茶，淡淡地说。 安依吐了吐舌头，撒娇似地说：“师父，我担心任务完成不了嘛。” 定真闻言，一脸幸福，摸着小胡子呵呵直笑。 杨树腹诽：“又是一个徒弟控。” 定真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黄纸，虚着眼睛看了一会，拿出一张递给安依：“徒儿把这个拿去，这道符里封有四环魔法：真·阳光普照，施放之后宛如太阳在世，可叫孤魂野鬼尽数魂飞魄散，不过有伤天和，慎用之。”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身穿POLO衫的中年油腻大叔道士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符篆说封了一道四环魔法：真·阳光普照，杨树克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拍案而起。 “为什么道士不穿道袍啊！为什么这么宝贵的符篆要塞裤兜里啊！为什么道士的符篆里会封着魔法啊！真·阳光普照不是大蛇的技能吗，和魔法有什么关系啊！” 定真道人闻言，一脸激动，指着房间一角的游戏机说道：“小友还知道大蛇？可否与贫道过两招？”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拳皇2000，杨树按着心口，缓缓坐下。 “抱歉师父，杨树他刚入行，还不熟悉这些事情。”安依替杨树道歉。 定真道人挥挥手也不在意，开口说道：“呵呵，无妨，这位小友倒是有趣得紧，就是有些着相了。” “着相难道不是佛教用语吗！”杨树在心中吐槽。 “好了，清虚，为师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了，赶紧去做任务吧。”定真道人说话间，手一挥，四人出现在了进来时那条小巷的尽头。 “杨树你真是，对我师父太不礼貌了。”安依抱怨着。 杨树面有愧色，连忙向安依道歉，安依也熟悉杨树的性子，没往心里去，就此作罢。 四人向市区走去。 送走杨树四人后，定真道人坐在椅子上，摸着小胡子，虚着眼睛，一脸疑色，自言自语：“骨重七两二钱，天生仙人，不知道清虚跟着他是好是坏。” 忽而愕然，摇摇头，似在自嘲：“都什么年代了，许四定啊许四定，你还真以为你能一言定吉凶祸福？” 走出斗折蛇行的巷子不远，有一家棺材店，店里有一个年轻人，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玉葫芦，白面朱唇，丰神俊朗，正在打扫卫生。 安依走进店里，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年轻人的胳膊，声音欢快地说：“小师叔，我来买东西啦。” 杨树看在眼里，宛如苦酒入喉，心作痛。 年轻人一脸无奈地推开安依：“清虚，我们都不小了，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作态成何体统？” 随即发现了安依身后还跟着其他人，拱手说道：“几位想必就是清虚的队友吧，在下乃是玄一门道士，道号洗心，俗名李玉葫。” 杨树三人拱手还礼，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 “小师叔，我们来买驱邪之物，你看着办吧。”安依在李玉葫的身边显得十分活泼。 李玉葫闻言，一阵沉吟之后转身进到库房，不一会拿着一个木匣出来，木匣只有一臂长短，深尺许。 那木匣呈暗绿色，表面阴刻着一些纹路，拿出来之后整个房间内异香扑鼻，李玉葫也不着急打开，而是先在店内点了一柱檀香，又解下腰间玉葫，倒出一点清水净手，然后双手抚在木匣上方，青光微亮，沿着阴刻的纹路蔓延，最后在木匣上出现了一个“寶”字。 李玉葫擦擦汗，这才打开了木匣，木匣内一片青光，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探竟然整个手臂都没入其中。 李玉葫先是拿出一块漆黑透明的符坠，前端锋利尖锐，后段呈锥围形，镶嵌着数丝金线，上刻有“摸金”两个古篆字，然后递给楚秋，说到：“此物那是家师仿造‘摸金符’所炼制，虽是随手兴起之作，但驱邪避鬼的功用却是不差，还可抵御幻境，楚姑娘你斗战本领极强，得此物防身即可。” 楚秋收下，挂于腰间。 李玉葫又拿出一幅白色的手套，手套质地细腻，极为纤薄，然后对蕾切尔说：“奈特莉姑娘不擅攻击灵体，这双手套为鬼面蛛的丝所织，可通阴阳，戴上后可触碰灵体。” 蕾切尔道谢，当即戴在手上。 李玉葫再度探入匣中，竟然拿出一副隐形眼镜，递给杨树：“杨兄弟双眼不明，不能视得鬼物真身，这幅隐形眼镜是在下炼制，可窥破阴阳，只需太阳真力即可运转。” 杨树接过装着隐形眼镜的盒子，嘴角抽动。 “为什么给我的东西就这么奇怪？太阳真力，其实就是太阳能吧！” 安依又抱住李玉葫的手臂，说道：“小师叔，把你的葫芦借给我吧！” 李玉葫一脸宠溺，摸了摸安依的头，把葫芦塞到她手里，说道：“拿去吧，小心点别弄丢了。” “嗯，小师叔最好了！”安依重重地点头。 四人在铺子里闲坐了一会后，又购买了一些物资，动身准备前往古河村。 走在街上，杨树突然大叫：“咱们忘了付钱！” 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不用现场付钱。” 又在灵魂之书里对杨树说：“交易会通过联合会用功勋点结算，不需要现场支付。”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29 古河村旅行团 “我们直接以游客的身份去古河村吧，就不联系交通工具了，秋姐，行吗？”正当楚秋打算联系联合会的车辆时，安依提议。 略加思索，楚秋觉得也行，点头答应：“行。”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一人突然杨树身后凑了上来，吓了杨树一跳，那人说道：“几位是要去古河村吗？” 现在是已是九月，天气转凉，秋意正浓，杨树等人都穿着秋衣，而那人中年模样，短衣短裤凉鞋，显得有些怪异。 他接着又说：“咱们古河村在市里搞了个旅游中心，可以带你们去村里，包吃包住包玩，一人300元怎么样？你们四个人刚好可以组团。”说完手指指向街边的一处店面。 四人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间狭小的店面，挂着厚重的门帘，招牌上写着古河村旅游中心，下方有一行小字：古河村三日游包吃包玩包住一人300元。 众人惊疑，在灵魂之书里交流： 楚秋：“有谁记得之前那个位置的店是什么吗？” 杨树：“我记得，那里的店门紧闭写着转租呢。” 安依：“伥鬼的特性就有一条是欺骗他人送入虎口，应该是伥鬼作祟？” 杨树：“楚秋你的‘摸金符’不是可以辟邪吗，你发动试试呗。” 楚秋腰间的摸金符微光闪动，那人神色无异，但那家店面的门帘却变成了紧闭的卷帘门，招牌也消失不见。 楚秋：“将计就计吧，进入任务状态。” 杨树揽过那人的肩，偷偷递过一根之前没用完的雪茄，说道：“老哥，你看咱们四个人，便宜一点呗？800块整不整？” 中年人一个劲地笑，嘴里不住地说道：“好说，好说，我给你们去找个导游，再找辆车，这就带你们去村里。” 杨树转过身，比了个YES的手势，洋洋得意地说：“我砍价砍到800块了，队长掏钱。” 楚秋冷哼一声，上前开口对那中年人说道：“师傅，我们没钱能去吗？” 中年人还是一个劲地笑，回答依然是：“好说，好说，我给你们去找个导游，再找辆车，这就带你们去村里。” 回到杨树身边低声说：“你跟伥鬼砍什么价，他倒贴冥币也得让我们去啊。” 杨树感受到楚秋说话间的气息刮过耳边，又想起昨天晚上那道让人发慌的紫光，有些心烦意乱，没有说话。 中年人走到那家紧闭的店面门口，穿墙而过，不一会领出来一个同样身着短衣短裤凉鞋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跟杨树众人问了声好，去了旁边的一处车库里开车。 趁着年轻人去开车的功夫，中年人继续跟杨树四人搭话，说道：“咱们古河村附近的山林风光是CQ市一绝，特别是白虎洞，外国专家都来考察过。” 众人默默记下了白虎洞这个名字。 年轻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出来了，中年人招呼几人上车：“我侄儿把车开来了，你们上车吧，放心，我们都是村里人，不会坑害你们的。” 上车后，看着其他人一副为难的神色，杨树有些不理解，忽然想起那副隐形眼镜，连忙戴上，眼中景象大变。 “这隐形眼镜还带金色美瞳？” 原本普普通通的车辆变成了纸糊的灵车，开车的年轻人头部残缺不全，能看见白花花的脑浆。 正当他观察之际，那年轻人侧过身，一百八十度转头，脑浆险些洒到杨树裤裆上，眼眶上还吊着一颗眼球，对杨树说：“咱们古河村附近的山林风光是CQ市一绝，特别是白虎洞，外国专家都来考察过。” 杨树惊出一身冷汗，后排的安依也是身体颤抖了一下，一脚踢在杨树的位置上，楚秋倒是十分冷静，搭话道：“不知道白虎洞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呵呵傻笑，说道：“去了就知道，去了就知道。” 在灵魂之书里，楚秋发话。 楚秋：“这伥鬼似乎提防着我们，有可能伥虎在关注这里，大家小心一些，不要暴露。” 打起精神，众人努力装出一副正常游客的样子。 杨树拿起手机看着小说，楚秋插上耳机闭目似在听歌，安依和蕾切尔指着窗外的风景有说有笑。 面包车飞驰在国道上，周围一辆车都没有，路上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行人，开车的伥鬼也不再言语，窗外的景色似乎是单调的重复，车内气氛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小说的杨树恍然间，觉得汽车一顿，手机上忽然出现一大片血渍，他抬头向前一看，不知何时汽车竟撞在了路旁的电线杆上，司机趴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仪表盘流了一地。 杨树咽了一下口水，呼吸放缓，手心和背后冷汗溢出，缓缓回头。 坐在后排的安依和蕾切尔，安依扑倒在车厢地面，鲜血染红了长裙，头上一条大口子；蕾切尔仰躺在座位上，面部凹陷，脑浆溢出。 杨树全身莫名开始颤抖，似乎有眼泪流下，艰难地把脖子扭向左边，杨树左边坐着楚秋。 楚秋一头撞破了玻璃，脖子被玻璃的边缘划开，血液从动脉中喷出，杨树的视野一片血红。 他泪流满面，缓缓抬起手机，看向屏幕中的自己······ “你要吃口香糖吗？”血泊中的楚秋突然说话，杨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违和感，眼前的画面寸寸破裂。 睁眼，杨树发现楚秋正拿着一条口香糖递给自己，而自己不知为何满脸泪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灵魂之书的讨论组里。 楚秋：“杨树睡着了，好像中了伥鬼的幻术，他在发抖哈哈哈。” 安依：“队长我们要不要叫醒他？” 楚秋：“别啊，我再看会，那小子抖得更厉害了。” 蕾切尔：“东方鬼怪的幻术这么厉害吗？” ······ 楚秋：“杨树他还哭了，不知道看见什么了。” 安依：“队长别玩了吧，陷入幻术太久很危险的。” ······ 楚秋：“杨树都泪流满面了，哈哈。” 安依：“队长，真的得叫醒他了。” 楚秋：“让那小子吃点苦头，下次别再这么轻易放松心防了。” 安依：“哎，随你们吧。” 杨树醒来之后，看着这些对话记录，羞愤欲绝，盯着楚秋狠狠咀嚼嘴里的口香糖。 楚秋解下腰上的摸金符，挂在杨树脖子上，说道：“别生气啦，这个挂坠就送给你了。” 伥鬼眼神中一股遗憾之色，一闪而过。 接下来的旅程里，伥鬼没什么特殊的动作，一路无惊无险驶进了一个小村子里。 年轻人模样的伥鬼把车停在路边，然后陡然消失不见，四人走下车后发现除了自己这群人以外还有另一群人也在。 那一群人一行三男三女，大学生模样，说说笑笑地从一辆纸糊的中巴车上下来，五人站在车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拿着一部单反在给众人拍照。 “咔嚓”一声，一道闪光之后，照片拍好了，戴眼镜的男生看着拍好的照片，脸色大变，一把丢出相机，跌倒在地。 其余五人纷纷围上来，把他扶起来，关心道： “坤哥，你怎么了？” “阿坤出什么事了吗？” 他声音颤抖地说：“照······照片。” 其他人捡起单反，翻出拍好的照片一看，面面相觑，一个女生说：“我们要不要回去？” 照片中，五人皆是身躯残缺不全，一副死相，背后的车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有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古河村旅行团”。 然而等他们转头一看，来时的中巴车已经消失不见，不远处的空中一辆纸糊的灵车随风飘动。 杨树四人在一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楚秋眼神示意杨树上去帮忙。 杨树理了理衣服，走向那六名大学生。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0 踏古河，除妖邪！ 杨树从包里拿出雪茄，叼在嘴里，向着那瑟瑟发抖的六人走去。 六人中，之前被叫做阿坤的男子第一个发现杨树走过来，只见杨树外穿一件黑色长风衣，口叼粗大的雪茄，双瞳为金色，与这诡异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给人安全感。 “你，你是谁？”阿坤问道，众人也发现了杨树的身影。 杨树走到路边，靠着一颗树，猛吸一口没点燃的雪茄，吐了一口空气，沉声说道：“这里，不干净。” 中二值+20 “这里······有鬼吗？”另一名高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凡有人处皆有鬼。”杨树又换了个姿势，撩了撩头发。 中二值+25 “什么意思？”众人疑惑。 杨御捡起一朵槐花，拈花而笑，不作回答。 另一名有一点胖的男生突然激动地说：“大师的意思是，人心鬼魅，世上没有鬼只有人心险恶，只要我们持正修德，所谓的鬼神便无法伤害我们，对吗？” 杨树被问得一愣，这小子有点前途，压低嗓音说道：“不，我是说这里有鬼，而且很多。” 六人被吓得抱作一团，还是那个微胖的男生站出来：“那大师如此镇定，想必有应对之法，不知可否顺手救下我们？” “没错，本尊正是专程来此，区区鬼魅还奈何不得我！” 中二值+20 一番思量之后，杨树恋恋不舍地从脖子上取下‘摸金符’递给小胖子，说道：“此物名叫‘摸金符’，由百年穿山甲最利之爪雕刻而成，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七七四十九年，然后埋于龙脉之内，吸纳地气、龙气七七四十九月，再将之置于高山之巅，历烈日烧灼、狂雷猛击七七四十九日乃成，又有本尊的阵法护持，为天下辟邪之至物，看你我有缘，就赠与你了，你们拿着此物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吧，最近的县城离这里只有二十余里。” 中二值+40 小胖子感激涕零地接过摸金符，一个后空翻，双膝着地，身手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王胖子感谢大师赠宝之恩！” “嗯，孺子可教也。”杨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惜本尊有事在身，不能亲自护得诸位小友周全，却是愧对此大礼了。” 中二值+30 “诸位小友再会。”说完，杨树双手负在身后，带着一股决然的气势向村中走去。 六人的队伍里，那名说过话的高个女生突然伸手作挽留状，喊道：“大师此去欲何？” “踏古河，诛妖邪。”杨树头也不回地回答。 “若是一去不回，当如何？” “那便一去不回。”说完，杨树的身影消失在六人眼中。 中二值+50 “大师真是法力高强，我完全没有发现他是如何消失的。”王胖子有些感慨。 “走吧，就按大师说的做。”高个女生当先踏上马路，向最近的县城走去，步履坚定。 “我一定要找到大师，然后拜他为师！”她在心里想。 其实杨树刚才不小心踩偏，摔进了路边的土沟里，此刻正灰头土脸地走向楚秋三人。 “那些人离开了吗？”楚秋看着杨树一副狼狈样子，皱眉问道。 “嗯，我把摸金符给他们让他们沿着公路去往最近的PS县城了。” “那你要集中注意力，不要轻易放松心防被幻术趁虚而入。”安依提醒道。 “这次安依行使队长权利，来安排任务吧。”楚秋对众人说。 “先采取方案A，今天的任务有二：其一，调查是否有幸存的村民尚未被杀害；其二，确定伥虎的确切位置，白虎洞的嫌疑很大；其三，尽可能搜集有用的情报。”安依说道。 “秋士和犬牙负责搜巡附近的山林，发现伥鬼不要攻击以免打草惊蛇；我和矢九搜寻村内，午夜时分在村子门口集合。” 说完，安依当先走入村内，杨树紧随其后。 村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红漆写着古河村三字，村里是成片的低矮平房，稀稀拉拉能看见几个人影。 杨树等人来之前已经看过古河村的情报，村里的布局很简单，中央是村长的二层小洋楼，东边有个学堂，其它的都是村里人的居所，但是却没有找到和白虎洞有关的情报。 “矢九，你搜查村子的东面，我搜查西面，太阳落山之前在中央汇合。”说完，二人在村口分开。 杨树走在村中土路上，发现有零星有几只伥鬼躲在室内向杨树张望，除此之外，寂静无声，进村前看见的几道人影也消失不见，空气里一股诡异的氛围，一股寒意在周身围绕。 “看来伥鬼虽然可以化作生前的人形，但还是保留了对阳光的畏惧，但在城里的那只伥鬼算什么？”杨树看着躲在室内的伥鬼有些不理解。 于是，杨树挑了一个外形为貌美女子的伥鬼，走上前敲门：“咚，咚，咚。你好，我是来这里的游客，可以让我借宿一晚吗？” 貌美女子闻言拉开门，让杨树走进屋内，端上一杯茶，说道：“小兄弟可是来参观我们村的白虎洞的？” 果不其然，这只伥鬼也是身穿短衣短裤，看来伥鬼所变化的人形只能穿着生前的衣物。 杨树看着茶杯中扭动的虫子和昏黄的泥沙，有些难以下口，推脱道：“来的路上水喝太多了，就不用茶了，多谢姑娘了。” 那女子却没接话，往杨树身上靠了靠，重复道：“小兄弟可是来参观我们村的白虎洞的？” “这伥鬼的灵智似乎不太高啊？”杨树心中腹诽。 这只伥鬼虽然面部完整，但心口却是有一个大洞，她这一凑上来杨树的手肘都快穿胸而过了。 不露声色地推开她，杨树继续套话：“请问姑娘，白虎洞在哪里啊？明天我有空去看看。”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下吧，明天我亲自带你过去。”伥鬼答道，同时一把脱掉上衣，露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部位往杨树身上压来。 而在杨树的视角里，伥鬼一把脱掉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甚至还能看见肺叶，向自己压来。 他一把推开宽衣解带的伥鬼，连忙跑出房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像灵智也不是特别低，还会色诱。不过为什么伥鬼都不肯说出白虎洞所在的位置？”杨树思量间，继续走在村中土路上。 地势渐高，他眼前出现了一间较大的木板房，便是村中的学堂了，而此时竟有郎朗书声传来。 杨树轻手轻脚走到学堂的窗边，偷偷向里面窥探。 讲台之上，一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身着灰色长衫的老者手持一本书，在声情并茂地朗诵着，每读一句便停顿示意学生跟读。 而讲台下，一大群残缺不全的儿童伥鬼坐在书桌后，摇头晃脑地齐声读着书上的内容：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 杨树一脸震惊：“为什么村小教的课文我都听不懂？不对，为什么讲台上的是活人？” 再度探上窗口，杨树继续观察着，那群儿童伥鬼言行无比灵动，与之前所见的伥鬼截然不同，而且周身没有半点怨气煞气，反而满是天真童趣。 “······复何憾哉！复何憾哉！”老先生读完课文的最后两句，悲恸不已，竟嚎啕大哭。 而鬼学生们似乎也被感染，一个个小脸通红，眼含泪水。 杨树虽满心疑虑想要多做观察，但此刻日薄西山，得尽快赶到村中央去。 黄昏时分，阴阳交割，阴气浓厚不逊于午夜时分，之前被阳光困于室内的伥鬼纷纷走出家门，在大街上巡游。 “兄弟，去白虎洞吗？”一名中年伥鬼拦下杨树，问道。 “不去。” “小哥哥，去白虎洞吗？”一名无头伥鬼拦下杨树，问道，从声音判断应该是豆蔻少女。 “不去。” “小伙子，你听说过白虎洞吗？” “大哥哥，白虎洞了解一下？” ······ 最后，杨树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村中央，身后跟着一大帮伥鬼，宛如传销现场，纷纷想让杨树跟着自己去白虎洞。 安依已经等候在此地。 “你们去白虎洞是有提成吗！能不能不要总在我耳边念叨！白虎洞，白虎洞，白你M的洞！”忍无可忍，杨树转身向着那群伥鬼咆哮。 “为什么它们都不围着你啊。”回过头，杨树跟安依抱怨。 “把手伸出来。”安依对杨树说，同时拿出了李玉葫的玉葫。 杨树依言伸出右手。 安依打开葫塞，倾倒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在杨树的指尖，说道：“把这个涂在人中，它们就不会打扰你了。” 杨树盯着指尖那滴液体，将信将疑地把它涂抹在人中上，顿时周围的伥鬼便各自散去。 安依解释道：“这些液体可以掩盖你的阳气，伥鬼就看不见你了。”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1 小屁孩要好好学习 灵魂之书内，安依正和杨树交换着情报。 安依：“西边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我盘问了几只伥鬼也没有获得有用的情报，你呢？” 杨树：“我发现伥鬼会色诱，还有东边的学堂里有一位正常的人类老者正在给一群儿童伥鬼上课，还有就是这些伥鬼不是怕阳光吗？为什么我们在城里遇见那几只不怕？” 安依：“那我们先去学堂，有一些法术可以保护鬼魂免受阳光侵袭，这一点不足为奇。” 安依：“你怎么发现伥鬼会色诱的？” 二人走向学堂所在。 二人到达时，学堂正好下课，老先生站在木屋门口，目送一大群鬼儿童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离开，有些鬼童还会挥舞着小手给老先生说再见，老先生都一一回应。 待得最后一名鬼童走出学堂，老者朝着杨树二人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喊道：“二位远道而来，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走向老者，老者将他们引入旁边的一座较小的木屋。 木屋连着有两间，大的一间放满了桌椅用作学堂，小的一间看来是老者自己居住之用，陈设简陋却颇有格调，放满了各类书册。 在唯一的一张矮方桌旁就着草凳坐下，老者颇为热情地给杨树二人端来茶水。 “自己采来晒的粗茶，上不了台面，小兄弟、小姑娘见谅。”老者自己先喝了一口，说道。 安依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碗，问道：“老先生贵姓？为何独居在此鬼蜮之地？” “山野村夫担不起一个贵字，倒是小姑娘你仙气十足，不是俗人啊。老头子我姓乔名风展，是这古河村里的一名教书匠。” 乔风展答道。 “风檐展书读？”听见老者的名字，安依下意识地念了半句诗。 “呵呵，小姑娘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出了老头子我名字的由来。”乔风展闻言大笑，颇有偶遇知音之感。 喝了口茶，乔风展又接着说：“我在这古河村里教了四五十年书了，一草一木，一兽一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不想走，是舍不得，况且老头子我也活够了。” “老先生有所不知，这村里没一个活人·····”杨树出言相劝。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死人活人还不分清吗？孔夫子说的有教无类，你今天不也看见我给那群鬼娃娃上课了吗？”乔风展吹胡子瞪眼地打断了杨树。 “只要肯念书，死人活人有什么分别？老头子我舍了这把骨头给那些鬼娃娃上课，他们听得进半句圣人之言以后少害一些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杨树和安依都沉默不语，乔风展也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水，门外的伥鬼渐渐聚集，叫魂似的叫着乔风展。 “乔老爷子，我请你去白虎洞里纳凉。” “老乔，咱们去白虎洞里一起杀两盘棋怎么样？” ······ 杨树听着鬼叫门，看着室内昏暗的油灯，心里有些发毛。 “老先生不怕吗？”安依出言打破三人的沉默。 “有什么好怕的？我乔风展一生教书育人，没说过半句不该说的话，没做过半件不该做的事，除了对不起我那老伴，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乔风展说道。 杨树环视周围，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相片，陈旧泛黄，隐约可以看出一名女子的模样，清扬婉兮，美目盼兮。 “两位都不是凡人，就别为了我这个顽固的老头子浪费时间了，请吧。”乔风展下了逐客令。 杨树还欲说些什么，被安依拉住。 安依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叨扰老先生了。” 杨树也跟着鞠躬，然后开门欲要离开。 “且慢，让我送二位一程。”乔风展出言，随后戴上老花镜，在书架之上翻找，拿出一本发黄的文天祥诗集校笺，翻开一页朗声念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门外的伥鬼闻声，尖叫着后退，纷纷现出原形，不止如此，整个东村的所有伥鬼都向村西退去，仿佛遇见了天敌一般。 杨树和安依一路走到村口，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乔老先生他······”杨树想起了什么。 路上一直沉默的安依长吐一口气，说道：“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很难得吗？” “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安依一连用了三个非常，“乔老先生若是放在古代，当得起圣人之名，这次是我们唐突了。” 站在村外，也能依稀听见乔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二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哈哈哈哈。” 一篇《正气歌》念完，乔老爷子畅然大笑，杨树也被感染，不觉间笑了起来。 古河村千百伥鬼夜哭嚎，居陋室圣人读书镇鬼神。 夜渐渐深了，村外的山林中，钻出来一只只伥鬼，巡游在田坎农地之上，一副百鬼夜行的模样。 两道小巧的身影混杂在群鬼之中，来到村口，正是楚秋和蕾切尔。 “我们跟踪了好几只游荡在山林里的伥鬼，但都没有找到所谓的白虎洞，周围鬼气的分布也相当均匀，没能探寻到伥虎所在，你们呢？”蕾切尔汇报情况。 安依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和杨树的见闻。 “看来明天只能跟着伥鬼去那所谓的白虎洞了。”楚秋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那位身具浩然正气的老先生真的不愿意离开吗？” “我和安依劝过他了，他的态度很坚决。”杨树答道。 “带我去见见他。” 一行四人，又来到了那间学堂门口，依然是伥鬼环伺，不过那间小木屋内却没有灯光亮起，想来是乔风展老先生已经睡下了。 “怎么办？”杨树问道。 “在这里凑合过一夜，明天一早先安排好乔老先生的事，然后去找白虎洞，尽量不要惊动伥鬼。”安依说。 四人打开学堂的门，进入其中裹着睡袋睡下。 而村外，原本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伥鬼突然好似收到指令一般，齐齐向古河村中走去，千鬼汇集。 村外山林中，一个洞窟深处，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发出阵阵低吼，其毛色竟是黑白驳杂，口吐人言道：“人······类。” 凌晨四点半，杨树被吵醒，睁眼发现学堂的窗外站满了伥鬼，都静静地盯着杨树，而室内只有自己一人。 “秋士！清虚！犬牙！”杨树喊着几人的代号，却无人响应。 伥鬼群中，忽然出现多出三人，杨树定睛一看，正是楚秋、安依和蕾切尔。 “去白虎洞里一起玩吧。”安依说道。 “来白虎洞里找我哦。”楚秋说话间竟然撩起衣服露出小腹。 “来追我啊。” 三人说话间，似要离开此地，让杨树跟上。 杨树有过上次陷入幻境的经验，心知有鬼，但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迈步欲走出学堂。 他想起乔风展驱鬼时念的古文。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在梦中，杨树把那篇古文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足，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再度睁眼醒来，杨树发现学堂内被明光术照亮，而自己被楚秋用十字固锁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楚秋见杨树醒来，吐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醒了，刚才你又中幻术了，一个劲往外面跑。” 杨树抬眼看向窗外，和梦中一样，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伥鬼，却都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学堂内的众人。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2 隐藏NPC大显神威 “这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伥虎要对我们下手了。”楚秋松开杨树，语气平静地说。 一旁，安依摆开各类法器，当中一块罗盘的指针不断摆动。 “清虚在通过伥虎的灵力追踪它的位置，这些伥鬼应该是在等待黎明阴阳交割之时再发起攻击，做好战斗准备吧。”楚秋解释道。 黎明时分，阴阳交割，人鬼混淆，人气衰而鬼气旺。 外面的夜色渐渐浓重，安依身前罗盘的摆动也越发剧烈，楚秋立在安依身旁，魔力武装浮现，双手戴上了一副黑色手套，土黄色的魔力光辉在掌心闪动。 蕾切尔局部兽化，两颗犬牙被拔下来化作两把武士刀，手上戴着白色的鬼面蛛丝手套。 杨树赤裸上身，原生魔力凝成装甲保护着身体要害，双拳之上象征恐惧的淡淡黄光浮现，【裸衣】发动，【爱憎之拳】发动。 终于，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到来，连明光术的光辉也被夜色所压制，显得昏黄不定，窗外的伥鬼纷纷显露原形，一只只残缺不全、血肉模糊、浑身缠绕着黑色怨气的鬼魂穿过四面八方的玻璃和木墙向四人袭来。 而安依身前的罗盘指针也陡然停下，指向西方，安依睁眼，娇喝道：“西方三十里地！全员执行方案A备案C！”随即祭出桃木剑，右手持剑、左手拿着一叠符纸。 楚秋手中的魔法打出，正门方向的土地凭空升起片片一人高的尖利土刺，将伥鬼自下而上穿刺同时也阻碍了它们冲锋的步伐。 2环土系魔法：岩突遍地，魔法创造的土刺可以攻击、阻碍到灵体。 蕾切尔双刀斩开学堂左侧的木墙，狼牙所化的刀锋划过伥鬼的灵体冒出阵阵青烟，但却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她当即弃刀不用，带着鬼面蛛丝手套的手掌印在当头一只伥鬼的额头，将其打散化作一缕黑气。 杨树负责的右侧则是乔风展老先生居住的小木屋，他一拳砸开木墙，发现乔老爷子正挑灯夜读书，手里依然捧着那卷《文天祥诗集校笺》。 “乔老先生，伥鬼发狂了，我来护送你逃离此地。”杨树焦急地喊道。 乔风展取下老花镜，手持书卷走到学堂中，嘴里念叨着故旧之事：“宋蒙交战的时候，蒙古鞑子在古河村西边的阳平城屠城三日，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还立了京观，后来京观腐朽化作一座土山，村人便称之为白虎山，土山崩塌，内有一个洞窟，尽是当时守城将士的尸骸，村人便称之为白虎洞，后来为镇压怨气，在其上修建了一座文丞相的祠堂，近年来香火衰败，只有老头子我偶尔去上几柱香。” “没曾想，少了香火气的臂助，文丞相竟压不住那白虎山的怨气，如今成此大害。”看着熟悉的村民们此时狰狞恐怖的面容，乔风展有些叹息。 “还好，那些小娃娃听了老夫的劝告，没受那伥虎的指使。”他脸上尚有一丝欣慰。 众人这才发现，那些儿童伥鬼没一个参与围攻。 “各位为了诛杀伥虎而来，老头子舍了这条命，助各位一臂之力吧。” 他又翻开手中书页，朗声读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这次，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息从乔风展身上汹涌而出席卷天地，正是浩然正气。 周围的伥鬼宛如置身烈日之下，灵体溶解，发出痛苦的嚎叫。 安依当机立断，大喝：“走！” 四人都明白，被伥鬼包围在此地耗尽能量只有死路一条，惟有速杀伥虎才有生路。 四人疾行在原野之上，蕾切尔和安依分别以魔法、符篆辅助。 “依据刚才乔老爷子所言，那伥虎吸收了阵亡将士、百姓的杀伐气、怨气，应该有了白虎之相，不好对付。”安依一边赶路，一边分析着局势。 “到时秋士掩护我，犬牙和矢九缠住伥虎，如果我的雷法一击不成，矢九使用射日弓，换我前线缠斗，如果依然不能造成致命伤，视情况而定，允许全员撤退。”她大致安排好了战术。 一行人都不是凡人，超自然力量加持，全力奔袭之下三十里地只花了半小时。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土山，土山之上一座祠堂倾颓崩塌，祠堂内一座文天祥相跌落在地，大厅正中地砖裂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 杨树当先跳到洞窟中，内有一条暗河奔涌，周围满是白骨残肢，还有一些锈蚀的古代兵器。 “安全。”杨树出声，其余三人也下到洞窟中。 安依下到洞窟中，又拿出罗盘，一番掐指推演之后长出一口气，面带忧色，说道：“此地有暗河，得水气，洞穴走势盘曲纵横，有恶龙之势，又加上阴气、怨气极重，可能会有僵尸。” 沿着暗河流向，众人继续前进。 洞窟逐渐变得宽广，暗河在一处低矮地势之处汇聚成一汪幽黑的潭水，应了安依的话，围绕着潭水坐着一圈十二具尸体，散发出绿色的尸气，已然尸变，远处则散落了许多白骨。 僵尸身穿古旧的铠甲，指甲和毛发极长，看起来应该是古代的将军。 潭水中央，有一土台，上面搭着一座低矮的祠堂，同样内奉文天祥相，看来是专门为了镇压僵尸所设。 “这些是绿僵，行动迅速，畏惧阳光。”安依低声解释。 感应到人气逼近，水潭边的尸体都行动起来，扭头看向众人。 空气一时为之凝滞。 忽然，四人身后一阵虎啸声传来，众人扭头看去，十二只绿僵也趁势而动，一齐袭向众人。 杨树眼中，一只毛色黑白驳杂的巍然巨虎猛扑而来，浑身缭绕着无数怨魂，而背后十二只绿僵行动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糟了！” 楚秋握紧了双拳随时准备解放灵兵。 忽然，那潭水之中那小小的文天祥相白光大作，浩然正气喷薄而出，一扫洞窟中的阴暗邪秽之气，同时乔书展的声音透过泥相传来：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杨树听闻之后，直觉一阵意气涌上心头，双拳之上象征意志的绿光大作。 古河村中学堂所在，原本密密麻麻围在周围的伥鬼悉数被浩然正气所消融，只留下乔书展一人对着西边文相祠的方向，他口中轻念:“孔曰成仁······” 而他原本红润的面庞现在却面如金纸，形容枯槁，气息将绝。 “文相祠守祠人乔书展，西向三拜以死。” 三拜之后，乔书展长伏在地，再也没有起身。 洞窟中，浩然正气压住了伥虎和绿僵的势头，绿僵体表冒出阵阵青烟，伥虎以怨魂抵挡着正气的侵袭，声声惨叫传出。 “守祠·······人。”伥虎开口低吼。 安依抓住机会，激活了那张定真道人所赠的符纸。 四环自然系魔法：真·阳光普照在狭小的洞窟中爆开，耀眼的阳光照得整个地下洞窟亮如白昼，绿僵不断嘶吼融成一摊血肉，伥虎也朝着那张符纸不断咆哮，周围的怨魂数量急剧减少。 安依一张符纸打出之后，立马取下玉葫喝了一口其中的灵液，紧接着双手各掐法诀凝聚雷法，灵力汇聚速度明显加快，玉葫脱手在安依身边飞舞。 楚秋站在安依身侧，双手各自准备了一道魔法。 杨树和蕾切尔挺到伥虎身前，近身缠斗。 此时杨树为乔风展言语所鼓舞，拳掌挥舞之间绿光大作，往往一拳就能击散数缕怨魂，几次打在伥虎的灵体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拳印。 鬼面蛛丝手套威能有限，蕾切尔的攻击打在伥虎身上不疼不痒，她便从旁骚扰、辅助，保护杨树周全。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3 杨树打虎 真·阳光普照的效力渐渐散去，伥虎开始反击，它一声虎吼，环绕在虎身周围的剩余怨魂尽数散去，附着到洞窟中的骨骸之上，骨骸纷纷站起身捡起地上锈蚀的刀剑，骨头也多了一丝金属光泽，向杨树等人围来。 村中的伥鬼也逐渐赶到了白虎洞，向着战场而来。 伥虎身上的黑色毛发纷纷掉落，触地即化为一只只伥鬼，黑毛掉完之后，伥虎由虚转实，由灵体化为血肉之躯，一声虎啸有金铁之声。 “它果然修成了白虎之相！”安依见状惊呼。 伥虎转成白虎之相后，杨树发现自己的拳头打在虎躯宛如打在一块钢板上，不论杀伤如何，反震之力自己就受不住，当机立断，后撤一步，蕾切尔则再度发动【天化牙】，犬牙化成双刀，上前一步接替杨树的位置，挥刀与虎爪相对，发出一阵金铁碰撞之声，但狼力不敌白虎之力，被击退数步。 杨树抓住机会，分出心神调动原生魔力向左臂上的射日弓中灌注而去，同时以【爱憎之拳】清理着合围上来的伥鬼和骨骸，混杂着绿光和黄光的拳头打在伥鬼身上往往一击致命，而骨骸由于分外坚固，则难以击杀。 杨树被金刚骨骸围攻，蕾切尔独自面对化身白虎法相的伥虎，独木难支，连连负伤。 楚秋的魔法出手，二环土系魔法：石缚术，骨骸的足部纷纷被岩石困住，动弹不得，杨树压力大减，腾出手骚扰伥虎，蕾切尔也有了喘息之机。 缠斗一分有余后，安依雷法已成，双掌推出一道紫色雷光携天威之势击向白虎，正是神宵丙火神雷。 三十三天中以神宵最高，五行之中以火阳气最盛，本来极为克制伥虎此类邪物，而此时伥虎舍了灵体，以白虎之相为战，却是无惧天雷。 蕾切尔、杨树闪身远离伥虎，同时安依上前接替杨树的位置，杨树后退张弓搭箭正对着洞窟中央的一团雷光。 雷光涌动，虎吼阵阵，待得雷光散去，伥虎白色的毛皮变得焦黑却是受伤不重，张口一吐数道幽黑鬼火落在地上，竟以沙土为燃料逐渐蔓延，安依和蕾切尔跑动受阻，只能以手中剑刃硬挡伥虎的利爪尖牙，身上渐渐负伤。 楚秋则时刻关注战场动向，做好了下场救人的准备。 杨树魔力将尽，灵文也具现完毕，一道金色的流光出现在射日弓的弓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灌注箭矢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声弓弦弹动之声在洞窟中乍响，惊起回声阵阵。 伥虎虎口大张，吐出一口纯粹的五行金气迎向金色的箭矢。 射日弓火气极盛，白虎坐守西方属金，火克金。 一箭穿脑而过，伥虎的身躯宛如金属一般熔化，然而，尚未死透，周围的伥鬼汇集，一头黑虎的灵体逐渐出现。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杨树嘴里念叨着，解散了射日弓，【爱憎之拳】再度发动，绿光大作，奋身向前与伥虎肉搏。 中二值+30 战局一时陷入胶着，杨树、安依两人能量耗尽，只能凭借身体素质作战，而蕾切尔面对着此时灵体下的伥虎又力有不逮；反观伥虎，白虎之相被破，借着伥鬼阴气重生也是虚弱不已。 楚秋保持冷眼旁观，三人都尚未到极限。 渐渐地，伥虎借着地气、阴气有恢复的迹象，安依体力、灵力尽数耗尽，勉强御使桃木剑攻向伥虎但收效甚微；蕾切尔不久前腹部硬生生受了伥虎一爪，肠穿肚烂，完全兽化为狼形态借助狼的强大生命力堪堪保命。 杨树身上增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他骨子里的血性也因此被激起，眼见着伥虎逞威，队友负伤，挺身向前，大喝。 “延士声华似孟尝，有如东阁纳贤良。” 中二值+40 伥虎裹挟着阴气怨气向杨树扑了过来，杨树一闪身错到伥虎背后。 “武松雄猛千夫惧，柴进风流四海扬。。” 中二值+40 伥虎扭头又是一纵身一扑，杨树侧身堪堪躲过，伥虎恼怒，尾巴扫向杨树。 “自信一身能杀虎，浪言三碗不过岗！” 中二值+40 杨树往斜地里一跳，尾巴在眼前扫过，阴风在脸上打出一道紫黑的印痕，此时象征意志的绿光已经遍及全身，他心中战意激昂。 趁着伥虎回头的一霎间，杨树一跃骑到虎背上，左手揪住虎头，右手猛击，打得伥虎眼、嘴、鼻、耳到处流失阴气，扑倒在地动弹不得。杨树仍不罢手，照着地上的伥虎一通重拳，直打得它烟消云散，停了手，才发现自己拳峰一片血肉模糊，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喘着粗气，杨树仰躺在潮湿的泥地之上，浑身混杂着汗与血，看着楚秋走到自己身边，她脸上带着难得的微笑。 楚秋搀扶着杨树，安依搀着蕾切尔走出洞窟，回到白虎山上的文天祥祠堂中。 在祠堂里对众人的伤势作了处理之后，杨树已行走无碍，蕾切尔也没了生命危险。 杨树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也贴满了各类药物，笨拙地把文天祥相扶到神龛之上，拜了三拜。 “谢文丞相出手相助。” 四人回到古河村中，急忙赶向学堂的方向，此时村中日头已高，残余的伥鬼都躲在民居内不敢四处游逛。 学堂前的空地上，一具老者尸身朝着西方跪伏在地，见此情景众人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乔老爷子，哎。”杨树一声叹息。 楚秋到附近的山林中砍了一颗大树，草草地做了一副棺椁，安依郑重地将乔书展的遗躯放入棺内，四人抬棺，到了村旁的墓地中，找到了一座坟墓，碑刻“乔风展妻姜古照之墓”，坟前种着两棵树，树干合生，为连理枝。 大多坟墓被伥虎破坏，遗体化作伥鬼，而这座坟墓却完好无损。 四人将乔书展老爷子葬在了连理枝下，碑刻“姜古照夫乔风展之墓”，身侧即是他的妻子。 “还真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杨树感叹道。 中二值+50 待得众人再度回到古河村时，天色已暗，空无一人的村中竟又传出郎朗书声？ 到了学堂一看，残破不堪的学堂里，坐满了鬼童，三尺讲台之上，却不再是活人，乔风展以鬼魂之身手捧书卷，青年模样，读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鬼童们也跟着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阵妇人的笑骂声传来：“别教坏了小孩子。” 一道倩影立在乔风展身侧，清扬婉兮，美目盼兮。 学堂之外的空地上，一座古朴阴森的大门自地底下缓缓升起，上书‘酆都’二字，“轰”的一声，大门洞开，黑白无常领着一众鬼兵走出，到了乔风展和姜古道身边，施了一个弟子礼。 开口说道：“请。” 乔风展和姜古照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踏入酆都大门。 杨树不知道，他在乔风展床头所见那张照片的背后写着：“即使是生死，也无法消去我对你的思念；即便是阴阳，也无法阻隔你我的重逢。” 已经化身伥鬼的一众村民和孩童，却是无法被鬼卒领入酆都，杨树发动异能【牧魂人】，去古河村里走了一遭。 提灯发出清冷幽绿的光，成了夜幕之下唯一的光明，游荡的鬼魂纷纷跟在杨树身后，不同于上次只有两人，这次浩浩荡荡足有百余人，因此引魂之路也格外漫长。 幽绿的灯火沿着村中土路缓缓行着，一直到了村外漆黑的大地之上，杨树周围的环境逐渐变成一片漆黑，只有手中提灯和脚下引魂路有些许光亮，地狱里的鬼哭狼嚎声与天堂里的奏鸣之声一同在耳边响起，两座大门一左一右出现在杨树身侧。 杨树转过身，高举手中的提灯，喊道：“归去，归去。” 跟在杨树身后的鬼魂分为两队，地狱在左，天堂在右。 左边的队伍足有八十余人，右边只有二十余人，且多为孩童，两队人各自走入所属的门中，无言无语。 待得最后一道恶魂走入地狱之门，两座大门消散在空气中，杨树手中的提灯也逐渐暗淡，化作青烟而去。 他直挺挺地倒下，倒在泥土青草之中。 他仰躺在土地上，看着浩渺夜空，看着相缀其间的璀璨星光。 历得劫波尽，星河照我心。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4 恋爱的酸臭气息 待得众人从古河村回到CQ市内，已是周六中午，楚秋需要去CQ市分部提交任务报告，蕾切尔也需要去分部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安依要回玄一门归还灵葫，只剩杨树一个人，闲在家里看电视养伤。 手机一阵抖动，有电话，此刻杨树双手都缠着绷带，手指分不开，只能艰难地用鼻尖按下接通键和免提键，趴在沙发上接电话。 “喂？是杨树吗？”是何月的声音。 “对，是我。”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声音是心灵的回音，而我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我了。” 中二值+15 “好啦，说事了，你还记得上次你请我和安依吃饭吗？” “记得啊。” “我说了我要回请你，所以你有空吗？” “有倒是有，可是我手受伤了吃饭不方便，还有安依今天没空。” “啊，你手怎么受伤的？” “世界，对我饱含恨意；复仇，用我的双手；猛击，哪怕也同等地摧残着我的躯体。” 中二值+15 “说人话。” “我在打沙袋的时候打偏在了墙上，由于力的相互作用，拳峰骨折了。” “那你一个人吃不了饭就更要来了，来复兴医院的公交车站，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何月挂断了电话，没给杨树拒绝的机会。 复兴医院站在龙江街上，离杨树的住处不算远，他用无法活动的手掌擦了擦脸，穿上鞋子走出家门，打了个车直奔复兴医院站。 出租车在车站旁停下了，杨树很无奈地跟司机挥了挥手，说道：“叔叔，你看我这手不好掏钱，麻烦您多等一会。”然后身体抖动，把手机从裤兜抖出在座椅上，用鼻子点击着屏幕。 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看见杨树的模样乐了，也不着急，说道：“没事小伙子你慢慢来，叔我不急。” 正当杨树第三次不小心按到HOME键退出了好不容易打开的支付软件，心中绝望之际，一只嫩白的小手拿着钱从窗外伸到车内，一阵天籁之音传来：“叔叔，钱我帮他付了。” 然后车门被拉开，何月站在车门外笑眯眯地看着用鼻子操作手机的杨树。 杨树尴尬地起身，用手掌夹着手机走下出租车，把手伸向何月。 “何月，麻烦你帮我把手机塞回兜里去。” 何月看着杨树穿着的略微有些贴身的牛仔裤，感到有一些为难，脸上的温度都上升了一些，说道：“我帮你拿着吧，待会还给你。” “也行。” 何月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红色针织衫，下身是及小腿的碎花半身裙，脚上踩着一双带跟的黑色小皮鞋，长发齐肩，使得她本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为出众。 而杨树穿得相当随便，蓝色衬衣，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白色帆布鞋，手上白色的绷带，衬衣还有些长，硬生生把他178CM的身高穿成了小短腿。 “你想吃什么？”把杨树的手机放进手提包里，何月问道。 “我想吃能不用手的东西。”杨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无奈叹气。 “你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不用手啊。”何月眨着眼睛，盯着杨树，说道。 “我不用手你喂我啊。”杨树翻了个白眼。 “对啊，我喂你，高兴吧？” 杨树的白眼为之一滞，险些没翻回来，但也以为何月只是开玩笑。 “那你决定吧，我无所谓。” “跟我来。”何月和杨树并肩而行，走在黄昏的CQ市街头。 街灯初明，正是饭点，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是吃完了饭，就是在吃饭的路上，一对对小情侣手挽着手，讨论着刚才的饭好不好吃或是待会去哪吃。 “杨树，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走在街上，何月指着前面的一个男生问道。 那男生和杨树的穿着、身高相差无几，不过和杨树比起来过于瘦削，身旁一位女生正挽着他的手，而那女生的穿着和何月又有几分相似。 “是挺像的，就是比我瘦。” “那他旁边那个女生像不像我。”何月又问。 杨树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但为了避免自作多情，他选择直男回答。 “不像，你身材比例比她好，发型也不一样。” 何月听后还蛮高兴，说道：“哼，算你有眼光。” 二人在一座大楼前停下，坐着观景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打开，两名身穿西装的服务生走上前接待。 看来何月已经订好位置了，服务生领着二人到大厅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旁边是硕大的水族箱，里面游动着数条鲨鱼。 杨树知道这里，与鲨共舞，附近有名的情侣约会餐厅。 “你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我只是碰巧有会员卡可以一人免单才会来这里的。”看着杨树表情的变化，何月似乎有些生气地说。 “才不是提前准备好的呢！” “不好，傲娇系！”杨树心中大惊。 但表面上，杨树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双掌在身前交叉成X状示意自己不在意。 也许是察觉气氛有些尴尬，何月开始找话题聊天。 “杨树你是每天都骑车上学吗？” “是啊，从开学第二天起就是了。” “我记得你的自行车有后座，你有载过别人吗？”何月眼神闪动，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我想想······我载过蕾切尔。” “啊。”何月眼里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那你可以载我吗？” “可是我俩回家又不顺路。”杨树继续直男回答。 “那我搬家到你家的方向去就好啦。”何月不经意间的回答刺痛的杨树的心。 “没想到又是一个隐藏的富婆，恐怖如斯。”心中暗道。 “到时候再说吧，万一我手伤好不了以后不骑车了呢。” 何月忽然起身一把捂住杨树的嘴，本来以杨树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挡下，可此时双手皆动弹不便，被何月直捣黄龙。 “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正在这时，服务生端着菜品过来，何月尴尬地收回手。 这家餐厅的食物比较偏向西式，量少类多，但并没有那么严格的礼仪要求。 开胃菜是焗蜗牛和鹅肝酱，杨树艰难地用手掌夹起叉子，然而也就仅仅能夹起叉子，完全无法对食物下手。 何月吞下口中的食物，拿过杨树的叉子挑出蜗牛肉，蘸了一点鹅肝酱递到杨树面前。 “喏，吃吧。” 杨树怀着莫名激动的心情，吃下了何月递过来的食物。 下一道菜是奶油蘑菇汤，何月自己吃了几口后，便开始投喂杨树，用勺子舀起一勺汤和一朵蘑菇，吹凉之后递给杨树。 副菜是鳕鱼肉配荷兰汁，依然是何月喂杨树。 主菜是一大块煎成3成熟的肉眼牛排，杨树此时已经习惯了被何月投喂，完全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 “下次切小块一点。” “你别把叉子换来换去了，就用你的吧。” ······ 然而，杨树全然没注意到，餐厅的另一边楚秋正在用看厨房垃圾桶里盘旋的飞蚊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坐在楚秋对面的楚白问道。 “垃圾。”扭过头，楚秋低头吃饭。 ······ “嗝。”走出餐厅，杨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毕竟最后何月似乎很享受这种投喂的感觉，把自己的食物都喂给杨树了。 “谢谢了啊，你现在要回家吗？”杨树问道。 “我想去坐那个，你陪我吗？”何月指着前方桥上的摩天轮——亚洲之眼。 “随便······”杨树本想说随便去就去吧，但眼角余光突然瞟见了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楚秋，不知为了一阵心慌，立马改口。 “不了，我还要回去换药。” “那好吧，周一见，喏，手机还你。” “嗯，周一见，你路上小心。” 二人分手，杨树再回头却发现楚秋不见了，便独自一人径直回家了。为了避免付不了钱的尴尬情况，杨树选择步行，也就三四公里路。 “我为什么刚才看见楚秋会害怕呢？”修炼完之后，躺在床上，杨树想着。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5 不对，不是，我不知道 周日，杨树待在家里看电影，靠着自娱自乐刷到了50点中二值。 又是一个周一，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周之计在周一，杨树的手已经基本好了，活动无碍，只是不能过度用力，楚秋处理伤势时上的药果然管用。 杨树走到教室门口，发现一个生面孔正徘徊在走廊上，时不时向教室内探头探脑。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杨树上前友好询问。 “我是初三A班的苏栗梓，我来找杨树学长，他是在这个班上对吗？”这人是一名白白净净的小男生，比杨树略矮，约有一米七。 杨树心道不妙，难道有人发现了自己的隐藏身份？不行，能拖一时是一时。 “不对，杨树在隔壁班。”他冷淡地回答道，然后立即转身进了教室。 杨树走进教室的时候，何月正在看书，见得杨树手上没缠绷带了，问道：“杨树你的手好了吗？怎么这么快？” “还没完全好，不过用筷子没问题了。” “啊，亏我还特地带了两双筷子呢。” 听见二人的对话，组里的其他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好吧，其实安依、蕾切尔、刘羽飞都不感兴趣，只有李曼曼有些好奇。 “你们是发生什么了么？”李曼曼问道。 “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杨树矢口否认，吃了何月一个白眼。 不过何月也没接话，接着说道：“我搬家到焕春街上了，现在和你顺路，你要载我回去哦。” “我社团活动会待到很晚，不太方便啊。”杨树推辞。 “没事，我也挺晚的。” “唷，你们果然有什么。”李曼曼戏谑地说道。 何月起身和李曼曼打闹作一团，杨树扶额。 第二节课下课，课间的时候，杨树又看见那个叫苏栗梓的男生在教室外面徘徊，他立马迎了出去。 “小子，你整天在这里晃什么晃，皮痒欠抽了是不是？”杨树尽力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苏栗梓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体，小心翼翼地说：“学长，我问过隔壁班的人了，他们说杨树是在这个班，而且我还找他们要了照片，你就是杨树学长对吧？” “不是。”杨树果断拒绝，同时从兜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我是杨木，你认错人了。” “哦，那能让我进去找找吗？”苏栗梓指了指教室内部。 “你找他做什么？我身为杨树的小弟，有义务帮他排除闲杂人等的干扰。” “是这样的，上周我在宿舍里看见杨树学长他召唤出两座······”苏栗梓略有些兴奋地说着，被杨树一把捂住嘴。 “你怎么知道的？”他拿着一支钢笔抵在苏栗梓的眉心，“要是不老实交代我就毙了你。” 中二值+15 “我，我天生就能看见鬼······”苏栗梓还没说完，又被杨树一把捂住嘴。 “你能看见一些透明物体在眼前浮动啊？那是飞蚊症，白内障的前兆，有病得治。”杨树大声说话，扭曲事实。 苏栗梓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唔，唔，唔（杨树学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即便被蒙着嘴，苏栗梓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不知道！今天下午放学了来找我！还有，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杨树缓缓松开了手，语气凶狠。 “嗯嗯。”苏栗梓连连点头，宛如小鸡啄米。 目送着苏栗梓转身离开，杨树有些不放心，用灵魂之书联系了楚秋。 “我们上次在男生宿舍附近的事被一个天生阴阳眼的人看见了，现在他在找我，怎么处理？” “把他做掉。” 杨树闻言，牙一咬，心一横，原生魔力在手中凝聚出一把小刀，蹑手蹑脚走向背对着自己的苏栗梓。 “开玩笑的啦，下午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先登个记。” 收到消息后，杨树长舒一口气，撤去了魔力小刀，苏栗梓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树，问道：“杨树学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你慢点走，记得下午来找我哦。”杨树双手放在身前连连摆动，掩饰着尴尬。 “好的，谢谢学长。”苏栗梓似乎被杨树送行的行为感动了。 因为苏栗梓的这个突发事件，杨树甚至没有心思刷中二值，就这样到了下午。 “十点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哦。”说完话，何月先杨树一步离开教室。 杨树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苏栗梓正在门口等候，看见杨树走出教室他兴奋地跑到杨树身后。 “杨树学长，我们是要去哪里啊？炎黄龙组？天盾局？报复者联盟？”一路上苏栗梓问个不停。 “去世界的尽头，万物的终焉，一切的起源之地。” 中二值+20 “哇！杨树学长你这么厉害的吗？”苏栗梓似乎信了。 “闭嘴！路上不许说话。”无可奈何，杨树使用伪·沉默术沉默了苏栗梓。 一直走到了活动室的门口，苏栗梓忍不住说话了：“我感到这房间里面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比杨树学你长强大多了。” 杨树心中暗自惊讶，问道：“大概强大多少？能比喻一下吗。” “如果杨树学长是一只猫的话，里面那股气息大概就是暴怒的雄狮吧。”苏栗梓说道。 “我和楚秋差距有这么大吗？”杨树心里想着。 推开活动室的门，迎面而来是穿着一身西服，戴着墨镜的楚秋，她正坐在一张白色桌子的后边，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你干什么呢？”杨树惊讶地问。 楚秋用眼神示意杨树闭嘴，同时用魔力把活动室的门狠狠关上，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苏栗梓被吓得一抖。 楚秋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哪怕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她冷酷的目光，气氛冷峻。 “咦，空调温度怎么开得这么低？”杨树看着空调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然后把温度调高，室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温和。 “坐下。”楚秋向苏栗梓下令，语气生硬不可置疑。 苏栗梓乖乖坐下。 “你那天看见了什么？” “我，我，我······” 楚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我什么我！说话利索点！” 苏栗梓身体一抖。 “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从楼上掉下来，然后我就跑去窗边看，就看见你和杨树学长围在那个人影的旁边······”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楚秋又一次打断了苏栗梓说话。 “你因为窥探国家机密被判处无期徒刑。”楚秋很突兀地站起身，出示国安局证件，然后用手铐把苏栗梓铐在了椅子上，然后又坐回桌子后，而苏栗梓全程被楚秋的气势压迫动弹不得。 “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楚秋问道。 苏栗梓记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张口结结巴巴地说道：“我··那个···不是故意···” 楚秋又一拍桌子：“说！你是不是间谍。” 这下苏栗梓真的哭出来了，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一旁看戏的杨树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劝道：“楚秋······” 话刚出口就被楚秋斜着一眼瞪了回去。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间谍啊，我只是好奇不小心看见了而已，能够看见鬼我也不想的啊！从小到大爸妈都嫌弃我，你们还要抓我，呜呜呜呜······”苏栗梓似乎有些崩溃，一边哭一边说着。 楚秋盯着桌子上的黑色装置，但是黑色装置并没有什么反应。 长舒一口气，楚秋走下位置，解开苏栗梓的手铐，说道：“抱歉吓到你了，例行公事检查下你的身份而已，我向你道歉。” 苏栗梓很快就停止了哭泣，问道：“真的？” 楚秋点头。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6 我果然是走后门 “那你和杨树学长是什么人？”冷静下来之后苏栗梓问道。 “我和杨树都是国安局的特派员，你作为拥有超自然能量的人士，需要在国安局登记注册。” 杨树听着这一套熟悉的说辞，想起了自己被楚秋和楚白拐带进入组织的情景，不由得老泪纵横，拍手称快。 “下次跟楚秋商量一下让我来忽悠人吧？”杨树在心里想着。 “哦，好的，我需要做些什么呢？”苏栗梓问道。 “在这张表上填一下个人信息就好。”楚秋掏出一张表格。 苏栗梓很快就填完了，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像你们一样成为国安局的成员吗？” “不行，但是你可以先加入国安局下属的特殊部门。” “啊！真的可以吗？”苏栗梓很惊喜。 “是的，如果你愿意加入的话，就把这张表填一下吧。”楚秋又拿出一张表。 苏栗梓一脸兴奋，填好之后把第二张表也递还给楚秋，楚秋用魔力在两张表上打下了一个烙印，然后一并递到苏栗梓手里。 “拿着这两张表，去这上面的地址，那里会有人带着你完成后续的手续。”楚秋说道，“在2小时之内赶到有效。” “谢谢！”苏栗梓把表紧紧抱在怀里，一脸激动向楚秋鞠躬致谢。 待得苏栗梓离开后，楚秋吐了口气，把东西收在了自己的包里。 “楚秋，为什么他不能加入联合会，而我当时直接就加入了呢？”杨树凑上来问道。 “还不是我哥，用了我的推荐名额和他的担保名额才让你直接加入了联合会。”楚秋似乎对此很是不满，“按照一般的流程，超能力者登记注册之后，至少要在联合会的下属机构工作至少三年才可以考虑吸纳入联合会。” “嗯······我有几个问题可以问吗？” “你先问吧。” “推荐名额和担保名额很宝贵吗？一般流程加入联合会也会有0级的试用期吗？” “嗯，个人的话，从2级开始，每升1级获得1个推荐名额，担保名额则是从3级开始获得。而且你以后如果犯了什么事我和我哥也会受到牵连。”楚秋提到这里又显得气呼呼的。 “所以你以后可别搞事情。”楚秋按了按太阳穴，“按照一般流程加入联合会的话直接就是1级，只有你这样靠推荐名额进来的才会有试用期。” “那安依的推荐名额是谁的呢？”杨树问道。 “这就是另一种推荐形式了，各个超自然组织会按照一定规则分配有名额，比如玄一门，三年一个。” “那1级干员和0级干员有什么区别呢？” “1级干员会有正式的编制，可以使用功勋兑换系统，权限会提高很多，还会领到自己的灵兵，接取任务和组队的自由度也会高很多。” “灵兵是什么？” “我那双黑色的手套就是我的灵兵，具体的情况等你到1级你就知道了。” “我还有多久到1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做一个任务，然后培训两个月就行了。”楚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还有问题没？” “还有。” “憋着，以后再问，先陪练吧。”楚秋按了按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 “切。”杨树不屑地撇了撇嘴，脱掉上衣，【裸衣】发动。 杨树直拳打向楚秋，楚秋侧身闪过到了杨树背后，杨树回身一踢，楚秋在杨树小腿上以巧力打了一掌使得杨树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楚秋趁胜追击使出十字固，双手抓握住杨树的右臂，并将他的身体压在双腿之下，挺胯发力将杨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杨树学长能不能借我十块钱我去打车。”本该离去的苏栗梓突然推开门，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杨树赤裸上身，楚秋和杨树纠缠在一起，二人倒在地面。 楚秋和杨树的动作一顿，随即爆发出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只在苏栗梓眨眼的一瞬间，楚秋松开杨树起身理好衣服，杨树鲤鱼打挺然后穿好衣服掏出钱走到门口，和蔼地说：“来，钱拿着。” 苏栗梓拿着钱，满腹疑惑地走出学校，心想：“杨树学长怎么可能会在活动室里干那种事。” 苏栗梓走后，活动室里的气氛仿若凝固了一般，饶是以杨树的老脸都有些撑不住。 “那个，楚秋啊，以后咱们别用锁技了吧。”杨树走到窗边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空。 “嗯。”楚秋走到活动室里的橱窗旁，看着里面的蝴蝶标本。 二人不由得发出感叹：“大自然是多么美好啊！” “杨树，上次和你一起在餐厅吃饭的是谁？”楚秋问道，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 杨树心跳加速，声音有些颤抖：“是我同桌。” “她为什么要喂你吃饭？” “我不是拳头受伤了吗，用不了餐具，所以才······” “不用解释了，死变态。”楚秋把视线从蝴蝶标本上移开，深吸几口气，神色恢复了正常。 “算了，今天没心情，不练了，刚好任务报告的反馈下来了，叫安依和蕾切尔过来开会。”楚秋恢复了往日的语气，用灵魂之书联系了二人。 不多时，安依和蕾切尔就赶了过来，四人围坐。 “上次的任务反馈我已经拿到了，队伍评级B+，扣分原因是幸存者乔风展死亡，还牵连了无辜的游客。”楚秋拿着一张纸，念道。 “为什么会牵连到游客，杨树不是把摸金符给他们了吗？”安依质疑。 “根据后续的情报反馈，那伙人拿着摸金符回到县城之后，心生贪念，为了将摸金符据为己有搞了不少事情，后来还是联合会的人出手把那摸金符的超自然力量消除，最后被一个冤大头花2个亿买回家去了。”楚秋说道，对最后那个接盘侠有些不屑。 “等等，这个套路怎么这么熟悉？以前我在网上看见的那些什么锁龙井、坠龙事件、佛祖显灵什么的，不会都是真的，只是被联合会处理掉了吧？”杨树发现了一个真相。 “也不全是，有一部分是吧。” “至于个人评级，杨树是B+，安依是A-，蕾切尔是B-，杨树最后打死了伥虎加分不少；安依则是全程都有所贡献，而且战术没出现失误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蕾切尔因为全程战斗表现不佳扣分，大家对评分有什么意见吗？” 三人摇头。 “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安依和杨树就脱离了0级干员的身份，蕾切尔你也算完成了测试任务，所以我估计难度会进一步提高，到时候我不一定能分出心来照顾你们，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努力训练吧。” “任务时间的话，我还不清楚，得到消息了会告诉你们的，好了就这样吧，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楚秋挑眉看向众人。 “楚队，我通过了测试任务是不是就可以有灵文身了啊？”蕾切尔问道。 “以往的惯例是这样的，但我可不敢担保没有变化。”楚秋答道。 “原来灵文身不是人人都有的啊。”杨树心想。 “我一直只能是清洁工吗？”杨树问。 听到这问题，楚秋的表情有些怪异，说道：“一般来说职阶不会随意更改，但你的【白日梦】异能使得你的能力波动极大，可能会加入特别机动队。” “特别机动队是什么？”杨树追问。 “就是负责执行那些不好划分具体范畴，或是一般的队伍组合不便完成的任务，难度高，任务重，你可以类比为特种战术小队。”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7 死是必然，但杀戮不一定丑陋 “大家对于自己的训练都有什么想法？”回答完杨树的问题，楚秋面向众人说道。 “我决定深造一下自然系魔法，提高自己对幽灵系敌人的杀伤力，还有加强一下刀术的训练。”蕾切尔抢先发言，她对于自己在歼灭伥虎任务中的表现颇为不满。 “说来，蕾切尔，你来自伦敦分部的话，有没有接受过兰斯洛特的【无穷武练】或是高文的【太阳试炼】？”楚秋问道。 蕾切尔摇摇头，答道：“没有，我刚升为1级日骑士就被调到炎黄来了，而且考虑到和灵文、灵兵的冲突，并没有安排我接受任何试炼。” “的确，这些赐福之间会有一定的冲突，特别是在不同的力量体系下。”楚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扭头看向安依,“安依，你呢？” “最近师父会传授我御剑术，我应该会把精力放在那上面。”安依答道。 楚秋又点点头，然后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今天就散了吧。” 杨树急了，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大胆，你可曾问过孤的意见？” 中二值+20 楚秋给杨树翻了个白眼：“你回家做白日梦梦到一个【矢量操纵】比啥都强，还训练什么啊。” “照你这么说，你回去顿悟个武道真意，直接武碎虚空，还训练个啥？”杨树反唇相讥。 “我可没有【白日梦】这种奇怪的异能。”楚秋冷笑，不落下风。 “白日梦怎么啦？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不就是咸鱼吗？” “队长不要作弄杨树了，”安依站出来帮杨树说话了，“杨树因为你眼前基础薄弱，而且能力又很特殊，所以大多数修炼方式都不适用，队长只是暂时没想好怎么安排你的训练啦。” “我就知道队长大人还是爱我的。”杨树作势欲扑向楚秋，毫无意外地被一巴掌拍回椅子里。 “杨树，说实话，你的异能不确定性太强，过早给你安排训练方向反而对你的成长无益。”楚秋说道，神情严肃。 “也就是说，等我获得了一个足以作为根基的强大异能后再考虑下一步的发展，在此之前步步为营，只做最基本的事情，对吧？” 楚秋点点头。 杨树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手指撑着头部，眉头紧皱作思考状，口中低喃：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中二值+20 他认真思考着以后发展的方向，生有涯而学无涯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眼下或许也到了该做出抉择的时候。 “【钢筋铁骨】+格斗能力？不行，跟大猩猩似的；【火焰操纵】+逃跑能力？不行，这不就是一个脆皮法师嘛；【大地之子】+格斗能力，不行，这是楚秋的模板；【武器掌握】+冷兵器，这不是剑魂的路线嘛······” 一边浏览着【异能杂货铺】的超能力列表，一边思考着以后的发展路线，不知不觉间，已经九点了，而杨树依然没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拾一下走出活动室，准备回家。 “杨树，这里。” 杨树走到车棚里时，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叫他，扭头看去，何月在街边一家正对车棚的书店里招手。 “哎。”杨树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何月跑过马路，一蹦一跳地到了杨树面前。 “你不是说10点在校门口等我嘛，怎么现在就在这了？”杨树问道。 “等你到10点和10点等你又不矛盾。”何月笑嘻嘻地看着杨树，白色的校服在街灯的照耀下映出一圈白色光晕。 “走吧。”骑着自行车，杨树停在了何月的面前。 何月重重地“嗯”了一声，骑上了后座，两手挽着杨树的腰，把脸贴了上去。 自行车缓缓地行驶在街灯的洪流之下。 “我身上很多汗，都发臭了，你靠远一点吧。”感受着后背的柔软，杨树觉得心里很惭愧。 “我不介意。”何月撒娇似地答道，反而抱得更紧。 杨树没有说话。 ······ “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忽然，后座的何月发声问道。 杨树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如果是几个月前，我会喜欢一位活泼开朗、自信自立的姑娘，她会向我撒娇，也会包容我的缺点，我们一起向着那个共同的未来努力。” 何月窃喜，继续问：“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我不希望我喜欢上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喜欢我。”街道上人不多，杨树说这话的时候抬头，透过昏黄的灯辉看着漆黑的夜空，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孤独感。 “啊？为什么呢？”何月很是惊疑。 杨树沉默了一会，他想到自己加入联合会以来的经历，虽然不是九死一生，但也多次面临生命危险，并且还是在楚秋的保护之下，那种无力感，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心里。 “因为人被杀，就会死啊。”他答道。 中二值+30 此时，杨树正路过一座公园。 “啊！”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声自公园里传出，宛如海豚音。 “啊。”后座的何月受到了惊吓，也小声叫了一声。 杨树意识到事情不妙，但此刻何月还在身旁，不方便前去探查，便扭头说道：“抓紧了，我快点送你回去。” 然后，脚上加力，全速骑行，红色的自行车在黑夜里化作一道红色魅影，飞驰在街头。 一名骑着机车呼啸在街头的男青年，突然感受到身旁一阵劲风，一回神，发现自己被超了。 “哟，哪个小子这么狂？敢超我蛇哥的车？”油门缓缓拧动，发动机阵阵轰鸣。 然而，待得他靠近之后才发现，那个超过他的人骑的是自行车，而且后座还带了一个人。 “哥们，飙自行车，我服！在下龙江街蛇哥，有机会赏脸吃顿饭！”蛇哥朝着杨树远去背影喊道。 自行车驶过一个记速器，上面的数字赫然显示“70km/h”。 3分钟后，何月的家门口，一辆自行车漂移甩尾停下。 何月跳下后座，欢呼雀跃，小脸通红，叫道：“杨树，太刺激了！你真厉害！” 杨树却是面色如常，只是额头有些汗水，对何月说道：“自己小心，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你要去干什么？”何月问，然而杨树已经蹬着自行车走远了。 何月的心情急转直下，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自言自语道：“什么嘛，都不告诉我要去做什么，气死我了。” 又是 3分钟后，之前那个传出尖叫声的公园的门口，杨树停下了车，脱掉上衣，走进公园。 这个公园由于比较破旧，所以罕有人至，杨树也只进去过一两次。 从大门走进去，迎面是一个小小的湖泊。 此时公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声隐约的虫鸣犬吠，杨树沿着湖边昏黄的街灯顺时针走着。 前方是一个小山坡，坡顶有一座凉亭。 顺着土路走上凉亭，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 站在凉亭里，可以看到公园的全景，东边地势低矮之处是一片仿古建筑，古建筑前方有一个小广场，北面则是一座小山，山顶被人为推平，作为观景之用。 小广场上时不时会有人路过，而小山顶则人烟稀少，发生犯罪事件的概率更大，杨树决定先行探查山顶。 压低呼吸，放轻脚步，杨树沿着盘山石梯缓缓而上，由于没有路灯，他右手摸着一旁的石壁掌握距离。 上到第七百二十六步阶梯时，杨树的右手摸到一片稠湿。 收回右手，拿出手机一照。 手上一片血腥，半凝固的血浆覆满手掌，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惊动犯人，拿着手机照明一路狂奔冲上山顶。 几分钟后便到达了山顶，有几盏散发着惨白光晕的路灯。 一位女子，全身赤裸，脸朝下扑倒在山顶平台的中部，背部的皮肤被剥开，肋骨反折，透体而出，宛如天使的羽翼。 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同时也宣告了，女子的死亡。 一道冷光划过杨树的眼睛，他拿着手机，照向冷光传来的方向。 下山的缆车缓缓移动，被手机灯光照见。 车厢里，一副惨白的马夸特面具，一条猩红的舌头从面具的缝隙中吐出，舔舐刀刃上的干涸的血迹。 刀刃反射着白月光。 下一秒，杨树再看，人影却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8 你会付出代价 没有任何犹豫，杨树决定追上去。 原生魔力结出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护住手掌，他跑到山顶边缘，一跃而起抓住缆绳，滑向缆车。 “呯······哗啦。”杨树一脚踢破了缆车的玻璃，跳进车厢内，空无一人。 座椅上方的空白之处，沾染着鲜血，写了几个字。 “死亡，大美无声。” 仿佛是挑衅，又像是警告，杨树清晰地闻到了血腥味，放眼望去，四下无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证如此残忍的死亡，犯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毫无压力地逃走了。 他咬着牙，双拳紧握，站立在车厢里，看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血字，沉默不语。 一股怒意混杂着自责，在心中酝酿，既为自己的无能而怒，也为杀人者的残忍而怒。 缆车停下了，杨树回到公园门口，带上衣服，打电话报了警，步履沉重地走回山顶小平台。 他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女子的尸身上，在附近搜查。 虽然自己的衣服会破坏现场，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他此刻并不在意，只是不忍心去看那女子的死相。 他害怕自己的感觉，对那种“美”的认同。 山顶小平台的一侧，有一处地势稍高，修建了一座木质楼阁，作观光之用，但年久失修，杨树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的声音。 楼阁有三层，登上顶层有一个窗口正对山顶平台。 杨树站在窗口，眺望。 他发现以女子尸体为中心，鲜血沿着地面的沟壑流出，在平台上绘出了一朵血色的玫瑰，女子扑倒在花蕊之中，洁白的肋骨宛如天使振翅。 他低头，发现木质的窗架上有几滴水迹，像是泪痕。 “砰。” 他一拳砸在留有水迹的木质窗架上，木屑飞溅，划破了杨树的脸，鲜血滴落在地。 杨树想到，那个戴着面具的变态，在虐杀了女子后，站在这里，看着鲜血流动，血花绽放，叹服于所谓的“死亡之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为之作呕。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象征怒意的红光大作，杨树咬牙切齿地从肺腑中吐出一句话。 中二值+150 几道手电的光划破黑夜，几名警员登上山顶的小平台，看见了一地鲜血和被衣物遮盖的女子尸体。 为首一名中年警察上前掀开衣物，发出一阵干呕声，眉头紧皱。 几个年轻一些的警员靠上去一看，纷纷扭头吐了一地。 “呕·······呕······” “陈队，那边有个人。”吐了一阵之后，一名年轻警员拍了拍中年警察的肩，指向楼阁的方向。 一名少年，赤裸上身，面色阴沉，缓缓从木梯上走下，发出“嘎吱”的声音，正是杨树。 “什么人！抱头蹲下。”陈队紧张之下，直接拔出手枪，指向杨树的腿部，出声警示。 杨树依言，抱头蹲下，出声：“警官，我是报案的人。” “陈队，的确，声音和刚才电话里的一样。”另一名年轻警员点头。 陈队闻言松了口气，把手枪插回枪套。 “尸体上的衣服是你的吗？”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杨树，陈队问道。 杨树点头。 “你是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报警的吗？” “不是，我发现了一个疑似罪犯的人，追了一段路，之后才报的警。”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我只看见了一张面具，是白色的马夸特面具。” 另一边，负责检查尸体的一名警员走了过来。 “陈队，死者的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约是一个半小时前。” 杨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十一点半，自己和何月路过公园的时候应该就是案发的时候。 想着自己在公园里小心摸索的时候，那个凶手就在山顶的平台之上肆意虐杀，杨树心头又是一股火冒出。 “该死！”他把手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举动又引起了陈队的警觉。 “你干什么？” 抑制住心里的怒火，杨树答道：“突然想起之前我大约在九点半的时候路过公园，听见过一声惨叫。” “你那时怎么不报警？” “我和一位女同学在一起，我先把她送回家之后马上就赶回来了。” “也就是说，你有不在场证明。” “嗯，她可以为我作证，还有其他同学都可以。”杨树答道，其实他并不担心自己被怀疑，联合会的身份还是相当管用的。 陈队心中对杨树的疑惑打消了，换了个语气，说教似地对杨树说道：“下次明知有危险就不要以身试险，早一点通知警察，把事情交给我们，明白吗？” “明白，我只是一时冲动。” “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可也要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杨树在心里咀嚼着这四个字，“如果真的量力而行的话，我应该做得更多。” “行了，小伙子，跟我回警局做一下笔录，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交给我们吧。” 杨树跟着陈队走出公园，刚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又有七八名警员冲进了公园里，迅速拉起了封锁线。 到了警局，陈队首先让杨树给何月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何月的父亲就陪同何月赶到了警局，两名警员各自将杨树和何月带进了一间审讯室。 “警察同志，这是什么情况？”何月的父亲递上一包南京九五，向值班的民警搭话。 民警不敢收，答道：“你女儿和一个小子一起回家的时候遇见了一起凶杀案，需要她出面做不在场证明。” 得知不关女儿的事，何父心里松了口气，心里自责：“我忙着生意对月儿疏于管教，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不能让月儿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审讯室里，一名警员问了杨树几个问题。 “你和何月是什么关系？” “你九点到十点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可以证明吗？” ······ 另一边，何月也被问了几个类似的问题。 很顺利，杨树洗脱了嫌疑，和何月一同走出了审讯室。 “杨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何月拉着一名中年人的手，对杨树说道。 “叔叔好。”杨树微微鞠了一躬。 而何父此刻正观察着杨树，看见他一身便宜货，而且面色不善，心有不满，开口道：“我先带月儿回去了，小兄弟一个人注意安全，以后我晚上会亲自去接月儿的，不劳小兄弟费心了。” 随后，不顾何月的阻拦，带着她出门上了车，离开了警局。 “爹，你怎么对杨树那么恶劣。”坐在副驾驶上，何月气呼呼地说道。 “月儿，爹也是为你好，那杨树卷入这个凶杀案里他能是好人吗？” “杨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和你们这些虚伪的大人才不一样呢。”何月通过警员了解到了杨树的行动，“我才不要你来接呢，你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没有管我，现在突然良心发现啦？” 何父有些心虚，嘿嘿两声，没再说话。 何月感到有一道光从眼中一闪而过，以为是后视镜反光，没有在意。 附近的一栋高楼之上，一副惨白的马夸特面具从狙击镜后移开，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一条猩红的舌头从面具的缝隙中伸出。 “呵呵呵，多么美丽的小姑娘啊，不知道你怎么死掉，会更美呢？” 杨树推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已是凌晨，行人寥寥，他通过灵魂之书联系着楚秋。 “ 杨树：楚秋，咱们有权限查阅刑警大队的卷宗资料吗？ 楚秋：有，不过需要申请，怎么了？ 杨树：我遇见个事，可能需要调查一下。 楚秋：联合会成员不允许介入一般的刑事案件，你要做什么？ 杨树：如果犯罪的是超能力者就可以介入了，对吧？ 楚秋：对，但也需要审核，不鼓励自行调查。 杨树：麻烦帮我申请一下权限，理由是可能存在的超能力者犯罪。 楚秋：明天你来学校找我，我先看看什么事，行吧? 杨树：嗯。” 杨树回想着那张白色的马夸特面具，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在移动的缆车车厢里，并且在两小时内将一名成年女性的肋骨全部反折的人，决不是常人。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39 名侦探杨树 第二天醒来，杨树的心理状态基本恢复了。 到了学校，杨树径直走到高一A班门口，向里面探头望去。 楚秋的位置在教室左侧靠窗的最后一个，此刻，她坐得笔直，手上拿着一本书，还时不时低头在纸上演算着什么，而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或吃早饭。 “楚秋。”杨树站在门口向楚秋招手。 楚秋放下书走到教室门口，教室里传来阵阵议论声。 “诶，那个男的是来找楚秋的？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好像是C班的杨树，还有些小帅。” “他们两个好上了？居然有人看得上那个暴力女？” 听见教室里不太友好的谈论声，杨树小心观察着楚秋的表情，和平日里并无不同。 “走啊，你愣着干嘛，去活动室。”楚秋拉着杨树的胳膊离开教室。 “你不在意别人谈论你吗？”路上，杨树小心地问道。 “我在意他们干嘛？”楚秋反问，一脸不理解。 杨树愕然。 到了活动室，二人坐下，楚秋问：“说吧，你为什么要调查刑事案件记录的权限？” 杨树把昨晚的见闻跟楚秋描述了一下。 “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个人的确有某些超自然能力。”楚秋听后端着下巴，眉头微皱，说道。 “如果确认了是超能力者犯罪，联合会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杨树问道。 “确认是超能力者犯罪后，案件会移交给联合会下辖的一些特殊部门进行调查和处理，如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则会提交给联合会本部，联合会派出调查员搜集情报后，移交给清洁工部门进行击杀或是抓捕。” “那我私自调查会受到阻拦吗？” “不会，联合会对此的态度是不鼓励但也不阻止，希望大家量力而行。” 说到这，楚秋的脸板了起来。 “杨树，你要自己去调查这个事初心是好的，但切记量力而行，不要被自己拥有的力量所迷惑，一山还有一山高，保持敬畏才能走得更远。” “被力量所迷惑吗？”杨树低语，看着自己的右手。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刻苦锻炼和原生魔力的滋养，右手的皮肤白净细腻，略有些肌肉感，并不强壮，但其中却潜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力。 一般人花了好几年，控制饮食、作息，每天拼了命锻炼才能达到的水平，杨树只花了不到一个月。 他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上次何舒意遇险，自己不加考虑就冲了上去，被打了一顿，但如果那些人有刀，很可能就会当场丧命；这次明知危险，还是不管不顾地一个人跑进去探查，甚至还连累何月担惊受怕······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杨树把视线从右手上收回，看着楚秋，声线低沉，“我明白我现在很弱，但我觉醒了这份异能，也就肩负了所谓的‘将超凡之物阻拦在普通人的视线之外’的职责，现在，我正要去履行我的职责，不是吗？” 中二值+200 接着，杨树的语气忽然一变：“换句话说，老子就是看不惯那个戴面具的变态，就是想搞死他，怎么了？” “呯。” 楚秋一指弹在杨树的脑门上：“不许说脏话。” “看你难得这么有斗志的份上，我就帮你申请一下权限吧。”楚秋说完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楚秋睁开了眼睛，对杨树说：“好了，权限申请完毕，你可以直接通过灵魂之书查询到CQ市最近五十年所有的刑事案件了。还有，你的灵魂之书上投映了一张工作证，你可以灌输魔力把它打印出来，权限大概是区公安局长的水平吧。” “这可是我走后门帮你申请的哦，可别辜负我的努力啊。”楚秋语气俏皮地说道，短发甩动。 杨树看着楚秋英挺精致的五官，有些失神，迟钝了一会后才重重地“嗯”了一声：“为楚女王献出我的心脏！” 中二值+50 “注意安全。”留下一句话，楚秋离开了活动室。 杨树首先得跟陈靖结请个假，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很快就接通了：“歪，是陈老师吗？” “嗯，嗯，嗯，杨树同学有什么事吗？”电话另一头的陈靖结，一脸紧张。 “我有事情想要请假，今天一整天，可以吗？” “可以的哟，是什么事情呢，需要老师帮忙吗？”陈靖结窃喜，心想：“杨树同学终于亲自跟我请假了，而且语气这么正常，我的努力果然有用！” “不用，谢谢老师。” 挂断电话，杨树把注意力集中到灵魂空间中的灵魂之书上，首页多了两条消息。 “CQ市刑侦队数据库已向您开放。” “您有一张新的权限卡，有效期：2天。请注入超自然能量领取。” 第二条消息的下方，是一张工作证的虚影，杨树把原生魔力注入其中，一张工作证出现在了手上。 “国安局刑侦分局特派员 姓名：杨树······” 翻到灵魂之书的第二页，多了一个输入框，看来是要输入检索条件。 杨树输入关键词“作案手法极度恶劣”、“面具”、“未破案”。 出现的档案只有五十余件，杨树一个个看了过去。 “ 编号：1998-07 名称：跳跳虎藏尸案 ······ 案情描述：1998年xx年xx月xx日下午3时41分，合栏县公安局接到民众报案，在一家玩具厂的跳跳虎玩偶内发现一高度腐败的男子头颅，警方赶到后仔细勘察，在玩具厂的玩偶内总计发现1785块人类遗骸，DNA鉴定后发现属于同一男子······至今尚未告破 ······ ” 杨树当即否定了这个案件出自面具人之手。 纵使百般不愿，但不得不承认，公园女子死亡的现场具有别样的美感，正如面具人所写的“死亡，大美无声”，杨树每每回想起女子的死状，都能感到一种诡异的妖艳。 而这个碎尸藏尸的案件，毫无美感可言。 杀人之后喂猪，没有美感。 杀人之后做成包子，没有美感。 行凶不成被反杀之后切成块冲进下水道，没有美感。 ······ 花了一上午，杨树把所有符合检索条件的卷宗都粗略看了一遍。 有两个卷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 编号：2015-03 名称：血色舞台 ······ 案情描述：······在CQ市BC区华凌街的一处商品房内，一名为许心蕾的女子被害，查证后确认被害人系龙娱文化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名艺人。被害人的血液被极为均匀地涂抹在被害人所居住房间的地板上，尸体则经过了防腐处理，立在客厅的中央，摆出闭式舞姿的架势。经鉴定，案发地点和尸体加工地点都是该商品房内······ 目击者笔录：“我进门刚看见尸体的时候，以为她在红色的舞台上跳舞，特别美。” ·······” 还有另一份。 “ 编号：2016-01 名称：骨笛 ······ 案情描述：······在一家乐器店里，PL区片区民警XXX偶然发现了一支骨笛，音色格外动听，买回家之后发现，这支骨笛由人的左胫骨中段雕刻而成，经过搜索和调查后，共找到十二支长短、大小不一但都音色绝佳的骨笛，鉴定后发现，所用的骨骼来自七个月前旅行时失踪的女大学生——XXX······ ······” 杨树躺在沙发上，一脸疲乏地揉着太阳穴，思考着三起案件的共同之处。 被害人都是妙龄女子，美艳动人，犯罪过程中都没有反抗的痕迹，对象随机，地点随机，犯罪动机不明，没有留下任何犯人的相关证据。 “美感、艺术、作品······”杨树思索着。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被害人吧。”他起身，走出活动室，离开了学校。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0 死亡是一门艺术，而我深谙此道 根据案件卷宗显示，编号2015-03的被害人许心蕾的遗体，遵从被害人生前的意愿，在结束了刑侦调查后，捐赠给了炎黄医科大学，作医学研究及教学之用，而编号2016-01案件中的12支骨笛，则被保管在PL区刑侦队的档案室中。 金川中学到炎黄医科大学的距离较近，杨树打车前往。 路上，出租车被一位留着络腮胡和马尾的男子拦下要求拼车，他拿着一副油画，看起来很是焦急。 “小兄弟，你俩顺路，你介意拼个车吗？”出租车师傅问道。 “不介意，拼就拼吧。” “谢谢小哥了。”男子上车之后连连感谢道。 “大哥你是画家吗？”杨树看着油画，颇为好奇。 “嗯，不过没什么名气。” “大哥你觉得‘美’是什么？”杨树脑子里想着那几件颇具美感的案件。 “小哥你对美学感兴趣？”男子来了劲，滔滔不绝地说着，“概念上讲，美是能引起人们美感的客观事物所具有的的一种本质属性，而美感是一种主观感受······美只有被欣赏才是有意义的······” 杨树坐在车上，听着画家对于“美”的认知，他抓住了一个关键“美只有被欣赏才是有意义的”。 “死亡之美，艺术，欣赏······”杨树隐约间捕捉到了某种关联。 “那个面具人，一定很欣赏自己的杰作。”他下了一个结论。 出租车停在了炎黄医科大学的门口，画家的画室就在大学对面，杨树则走进了大学校园。 靠着国安局刑侦分部特派员的工作证件，杨树联系到了校方领导，获得了近距离观察那具人体标本的权力。 此时，杨树在一名吴姓年轻男老师的带领下，前往人体标本陈列室，路上二人闲聊。 “杨先生这么年轻，居然就成了国安局的一员，正是让人佩服啊！”男老师恭维道。 “哪里，不过是我努力的结果罢了。” 中二值+20 “杨先生谦虚······真是自信啊！”男老师差点没转过弯。 “吴老师，不知道你对那具标本了解多少？” “算是比较了解吧，因为我工作的原因，会接触比较多的人体标本，那具标本使用了现代尸体防腐技术，保存得相当完美，肌肉组织柔软而坚韧，处理手法相当纯熟······” 吴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说的都是技术层面的东西，并没有提到“艺术感”。 “抱歉，我能先去方便一下吗？上午水喝得太多。”路过一间厕所时，吴老师突然说道。 但杨树并没有察觉到吴老师之前有任何想上厕所的念头。 “没关系，我等等。”杨树回答。 过了五分钟之后，吴老师从厕所里走出来，对杨树报以歉意的微笑，继续在前方带路，介绍着学校和那具标本的情况。 “吴老师”杨树打断了他，“你觉得那具标本美吗？” 吴老师闻言一怔，转过身盯着杨树的眼睛，眼里有狂热的光芒闪动。 “同道中人啊！”吴老师压低了声音，“听说那标本是用一个演员做的，那身段、那体态，啧啧······” 杨树闻言并没有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嘴上说着客套话：“呵呵，吴老师懂行啊。” 他心中对吴老师的怀疑被打消。 一会之后，二人到了保存着许心蕾遗体的标本陈列室，厚重的铁门被打开，里面灯光黯淡，一股甲醛和酒精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 陈列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大大的陈列柜，许心蕾的遗体就保存在其中。 她全身赤裸，直立在玻璃制成的陈列柜中，两脚并拢，上体微微后屈，头部略微向左侧倾斜，姿态优雅，面色红润如同活人，仿佛在等待一位男伴，共舞一曲优雅大方的华尔兹。 站在陈列柜前，杨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观察着标本的各处细节，心中疑惑。 此刻他正戴着在李玉葫那里买的隐形眼镜，可通阴阳，但是在许心蕾的尸体上杨树看不见半点死气和怨气，相当干净，宛如一位寿终正寝、颐享天年的老人，绝不似死于非命的妙龄女子。 而在他身后的吴老师，此刻双眼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赞叹之意，摆出了与许心蕾对应的舞姿，脚步轻移，一脸优雅与陶醉，与刚才表现出的龌龊姿态大相径庭。 “吴老师，有哪些人看过这标本······”杨树突然回过头提问，却看见吴老师搂着空气翩翩起舞的一幕。 “你······” 吴老师停下舞步，睁开眼，眼中透露出疯狂、残酷的意味，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之前的嗓音截然不同：“哟，被发现了啊。” 杨树当即反应过来，发动【爱憎之拳】，一道红色拳影打向吴老师略显肥胖的身躯。 然而，吴老师轻轻一扭，用一个舞蹈般的姿势躲过了杨树的重拳，显得分外惬意轻松，表现出来的敏捷度和柔韧度与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击无果，杨树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死亡是一门艺术，而我深谙此道。”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答非所问。 “再见了，亲爱的。”吴老师向许心蕾遗体的方向抛了一个飞吻后，晕倒在地。 杨树的心中一阵恶寒，但还是冲过去扶起了吴老师。 凭借被楚秋殴打出来的丰富经验，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发现吴老师只是腰腹部肌腱撕裂，伤得并不重，便打电话叫来了学校的保卫人员。 “看来我的思路没有错，那个人会回来欣赏自己的作品，但是，那个面具人掌握的超自然能力是什么？”杨树在等待的同时，思索着，“他是控制了吴老师的身体，还是类似精神投射的异能？那张面具又是什么意思？” 很快，学校保卫处的人就来了，将吴老师送到了校医院，同时带走了杨树，几名校领导和杨树一同前往保卫室查看监控录像。 一路上，杨树和吴老师相谈甚欢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而标本陈列室内的监控摄像头似乎坏掉了，没有拍下任何有关二人的画面。 “我可以走了吗？我已经说过，吴老师是跳舞的时候扭伤了腰，与我无关，你们确认要继续耽误我查案的时间？”杨树狐假虎威，说道。 中二值+30 几位校领导面面相觑，但拿不出证据，只得放杨树离开。 从炎黄医科大学的校园里走出来，杨树又打了一辆车直奔PL区刑侦分队的办公地点。 在出示了身份证明后，他同样顺利地进入了档案室，查看那十二支骨笛。 一名女警向杨树介绍着骨笛的情况。 “这支最大的骨笛是由被害人的左大腿胫骨制成，声音比较沉闷······较小的这支是右前臂的桡骨······” “这几盘磁带则记录了各支笛子吹奏的音色······这起案件我们一直找不到切入点，被害人失踪在荒郊野外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几支骨笛也格外干净，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嗯，的确很干净。”杨树点头应和。 但杨树所说的干净与女警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这几支骨笛上面同样没有任何怨气或死气，干干净净。 “我能带走一支回去化验调查吗？”他问道。 “您有相关的许可吗？” 又花了一些时间，申请了许可之后，杨树带着最小的一支，由右前臂桡骨制成的骨笛走出了刑侦分队的大楼。 已经入夜，华灯初上，人世繁华。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1 请允许我欣赏你的美 回到家中，杨树把装着骨笛的档案袋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深深地坐在沙发上，闭目思考。 如果猜得不错，那个面具人会找机会欣赏自己的“作品”，等他发现档案室中的骨笛被拿走一支后，应该会寻上门来，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花了个把小时，杨树查询了一番异能杂货铺中的超能力表和联合会的数据库之后，推测面具人的能力有以下几种可能： “ ①道术侧：道心种魔大法，可以在他人心中留下灵力种子以操控他人。 ②魔法侧：精神支配，用强大精神力占据别人的身体。 ③科技侧：心灵控制器，联合会机密武器开发项目，可以修改脑电波。 ④神鬼侧：画皮、命妖一类的人形妖物。 ⑤异能侧：某种异能。” 符合条件的异能很多，杨树一番思考之后，留下了三个最为可能的异能 【灵魂寄生】：你可以寄生在他人的灵魂空间中，以支配其行动。 【无面千面】：你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他人，乃至短暂地替代别人的存在，但作为代价，你将失去自己的面孔。 【狂热感染】：你可以把你的情绪传染给他人，也可以扩大他人的情绪以致狂热，你是情绪的黑死病。 时间，嘀嗒、嘀嗒，就流逝了，午夜的钟声响起，与钟声一同响起的，还有杨树的手机铃声。 按下接通键。 “我是杨树。” “杨树，你能不能来我家里一趟，我······我遇见了很可怕的东西······”何月的声音不停颤抖，带着哭腔。 “我来了。” 杨树挂断电话，毫不犹豫，箭步冲出公寓，骑上自行车赶向何月家的方向。 可能是由于最近看了太多血腥残忍的案件，接到电话之后，杨树心头盘旋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8分钟后，杨树出现在了何月家的楼下，搭乘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走出来一个男人，头发染成灰白、叼着半截香烟，哼着小调。 电梯门闭合的时候，杨树发现，那个男人的手指沾染有血迹。 电梯上升，到了24楼，何月家所在的楼层。 “咚咚咚。”杨树敲门，同时说道，“是我，杨树。”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颗小小的脑袋伸出来张望，正是何月。看见是杨树，她一把推开大门，扑进杨树怀里大哭。 “发生什么了？”杨树问。 何月没有回答，一个劲哭着，过了几分钟后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把杨树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有些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衣物和毛绒玩具，色调是粉色系，很符合杨树心目中对少女卧室的预期。 除了，布满裂纹的玻璃，以及窗户玻璃上狰狞的血字——“我想和你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死亡”。 在死亡二字后面，一只灰色的大兔子被钉在玻璃上，开膛破肚。 杨树走上前摸了摸，发现血字是写在玻璃内侧的。 “今晚我爸妈都不在家，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些害怕，所以就把灰姑娘抱在被窝里睡觉······半夜的时候，灰姑娘不见了，我没在意，刚才起床上厕所就看见这个了·······”何月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哭腔，时不时抽着鼻涕。 灰姑娘就是那只灰色的大兔子。 在何月家里搜寻一番之后，杨树找到了一柄带血的厨刀、一个沾满血迹的颜料盒、一支带有干涸血块的画笔。 “杨树，你能帮我把灰姑娘的尸体收拾起来吗？”就在杨树戴着手套检查厨刀上的指纹时，何月小心翼翼地拉着杨树的衣角，低声说道。 杨树放下了手里的厨刀，回到何月的卧室，把灰姑娘的尸体从玻璃上取下。 用来固定兔尸的是一把美工刀，杨树拔出美工刀，玻璃随之破碎，溅落一地。 何月则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把灰兔的尸体郑重其事地放了进去，还洒了一些花瓣和青菜。 杨树敏锐地发现，木盒上刻着“送给我最爱的10岁的小月月。——小月月最爱的妈妈” 收拾好木盒后，何月坐在一旁轻声啜泣，断断续续地讲着。 “灰姑娘是我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当时患了白血病，头发都掉光了······我十岁的生日愿望是，我不想总是一个人玩，我妈就把灰姑娘送给了我······一周后她就······” 随着时间的推移，说话声和哭声都渐弱，陷入了死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狗叫声。 杨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何月，张了张嘴，又闭上，站起身，只得找来扫把，打扫着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 一块玻璃碎片掉到了书桌下方，他俯身去捡，在书桌下一抬头。 桌底角落里一颗螺丝，闪动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何月，你卧室里安摄像头了吗？”他出声问道。 “没，没有，怎么了？” 何月抬起头，抹了抹脸。 “你看这里。”从桌子底下退出，杨树向何月说道。 何月探头去看，便立刻如触电般缩回，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境再一次被恐慌填充，她不由得抱住了杨树的胳膊，俏脸煞白，身体颤抖。 “有人······有人在监视我？” 杨树摇摇头，找来一把螺丝刀把螺丝卸下，一个针孔摄像头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个摄像头应该拍下了杀害灰姑娘的凶手，要不看看？”杨树试探性地问道。 何月点了点头。 杨树粗暴地拆开针孔摄像头，拿出储存卡，插入电脑，打开其中储存的视频信息。 他和何月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视频一开始，是漫长的漆黑，杨树调快了播放速度，在1小时06分18秒的时候，一张惨白的马夸特面具忽然出现在屏幕上，何月吓得花容失色，一声尖叫。 杨树也是神色一变，立刻把速度调回一倍速。 “Surprise.”与面具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对杨树而言，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 “1.618,1小时6分18秒，多么美好的数字，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啊！对吧？”面具人的嗓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仿佛在朗诵一首满溢着爱恨纠葛的抒情诗。 “我亲爱的小姑娘，我爱你，请允许我欣赏你的美。”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却爱上了彼此。什么？你说你没爱上我？我担保，你会爱上我。” 说话间，面具人的语气不断变化着，沉醉、激情、诙谐、自负，但视频上却始终只有一张一成不变的面具，连一丝一毫的抖动都没有，巨大的反差营造出一种荒诞之感。 何月紧紧抱着杨树，杨树则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看穿那张面具一般。 “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我的小姑娘，请允许我欣赏你的美，为了体现你的美，我想请你玩一个游戏。” “我想请你玩一个游戏。”这一句话，仿佛是用很多个声音同时说出来的，而且语气极为诡异、狰狞。 何月再次哭出了声，却极力压低着声音，身体的抖动加剧，杨树感到肩头一阵湿润。 随后，视频又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6时18分的时候，视频再次亮起，已经直直地指向了何月的卧室，时间正是午夜，何月正在安睡，桌前是一个人的小腿，穿着白色的丝质裤子，极为瘦削。 那人移到了何月的床旁，俯下身，白色的面具贴近了何月的脸。 “晚安。”他说道。 然后，那人帮何月掖了掖被子，移出了摄像头的视野。 何月的神情，莫名稳定了下来，不再哭泣、不再颤抖，神色宛如视频中的睡颜一般安宁。 而杨树的神色则越发凝重。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2 我并不邪恶，只是世人庸俗 播放速度再次调快，进度条飞快地走动着，视频中播放着何月的一天，睡觉、起床、喂兔子、上学、下午回家、做饭、喂兔子、抱着兔子在床上玩耍、再次关灯睡觉。 何月睡下的时间，是22点45分。 15分钟后，视频中的何月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呼吸平稳，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 卧室的门，被缓缓打开，月光照进卧室，一个漆黑瘦长的人影投在了何月的床上。 杨树连忙点击鼠标，把视频降到了一倍速。 出乎他意料的是，身旁何月的情绪相当平和，面色平静地盯着电脑屏幕。 人影走进了卧室，被摄像头拍下，依然是之前那瘦削修长、穿着白色丝质裤子的人。 他站立在何月床的旁边，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搭在腿上进入了摄像的范围，手指白皙修长，看起来却格外有力，像最优秀的钢琴家和外科医生的手。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而杨树身旁的何月，随着时间流逝却越发不对劲，本来平静的情绪没由来地变得激动起来，脸庞通红、眼神迷离，双眼聚焦在视频中的人身上，感觉就像，女子看着自己的情郎。 回想起之前，面具人所说的“我担保，你会爱上我”，杨树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浓重。 又过了五分钟，何月的被窝里突然探出一个小小的兔子头，对着床边的人影咕咕直叫，似乎在警示着自己的主人。 然而那瘦削人影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静默。 发现自己的叫声没用，兔子爬出了被窝，摆出攻击的架势，亮出门牙扑向人影。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握住了兔子的脖颈，指节发白，看出来用了极大的力，杨树甚至听见了“咔嚓”的骨骼断裂之声。 兔子在那只手中扑腾了几下，便失去了生气，头歪到一旁。 杨树的瞳孔紧缩，身体一抖，转头看向何月。 镜头里，那伸出手掐死兔子的竟然是何月！视频中，原本熟睡的何月坐起身，一手伸出，拎着断气的兔子，披头散发，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下白得渗人，冲着镜头诡异一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你不是何月！你是谁！”杨树一下从位置上弹起，警惕地望向何月。 “杨树，我不是何月，那是谁呢？”何月笑眯眯地看着杨树，眉眼含俏，声音甜腻。 视频依然播放着，何月床边，身形修长的人影轻声说道：“你喜欢它？那就杀了它吧。” 何月闻言，从床上爬下，走出卧室，再度回来之时，拿着一把厨刀、一块调色盘、一支画笔、一把美工刀，亲手将她母亲送给她的兔子，开膛破肚，蘸着鲜血在玻璃上写下“我想和你玩个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死亡”，然后，用美工刀把兔尸钉在玻璃上。 视频里，修长人影离开了，何月躺回床上。 现实中，何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美工刀，一步步逼近杨树，面颊绯红，带着媚笑，说道：“我喜欢你，请让我杀了你吧！” 杨树此刻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意识到一个事情，玻璃上的字其实是写给自己看的。 “和我玩游戏？当你犯下第一桩罪行的时候，名为追猎的游戏就已经开始了啊！”杨树说道，一把脱掉上衣，发动【裸衣】、【爱憎之拳】，象征愤怒的红光遍及全身。 中二值+150 何月的表情忽然出现一丝挣扎，但很快就归于平静，攻击杨树的架势也停了下来，再度开口之时，却成了视频之中那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嗓音：“在你眼里，我是一名邪恶的罪犯吗？” “难道不是吗？”杨树对话，没有贸然攻击，根据之前吴老师的情况，承受伤害的应该是何月的身体。 “你见过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我的杰作。”他的语气骄傲自负，宛如凯撒写出：“VENI VIDI VICI（我来，我见，我征服）”时的不可一世。 “我只看见了残忍与血腥。” “你在骗自己，你能发现那惊艳绝伦的美妙，死亡、静默、凄美！”何月面无表情，但那低沉嗓音却越发激动，宛如一场歌剧。 “我并不邪恶，我只是追求着美，世人庸俗，用残忍来诋毁我！我是被人民处死的苏格拉底、是在麦田里吞枪而死的梵高、是悲苦而死的卡夫卡！” “你与这庸俗的世人不同，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你可以帮助我完成我最伟大的作品！” 说到激动之处，何月的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双眼大睁，泪水从面无表情的脸上流下。 “来吧！开始这场，美妙绝伦的游戏吧！”何月双臂张开，面对着杨树。 话音刚落，窗外一阵悠扬清远的笛声传来。 杨树侧头看向楼下。 一名白衣白裤，面带白色马夸特面具的男子，吹着一支惨白的骨笛，走在凌晨三点的CQ市街头。 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此刻却人头攒动，熟睡中的居民都走上了街头，跟在面具男的身后，皆面露狂热之色。 景象宛如哈默林的吹笛人，吹着笛子，带走了130个孩子。 杨树在人群里看见了很多熟人，医科大学的吴老师、被制成标本的许心蕾、刑侦大队的女警察、拼车的男画家、何月楼下头发灰白的男人、还有，何月······ 不知何时，何月竟然到了楼下，跟在吹笛人的身后，而那笛子，正是杨树从档案室带回家的那一支骨笛。 他们高歌、他们起舞、他们欢笑、他们恸哭。 杨树很想冲上前去，可脑海里莫名地怠惰之意大作，始终没能行动起来。 “事情闹得这么大，联合会一定会出手的。” “我这么弱，上去也是送死。” “反正联合会也不支持这种私下的行为。” ······ 就这样，杨树目送着人群，一个个消失在了街角的浓雾里，当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杨树的视野中时，徘徊在耳边久久不散的笛声瞬间消失。 他脑中的怠惰之意也跟着烟消云散。 恢复了行动力，杨树第一件事就是意识进入灵魂之书，将目前的情况报给了楚秋，请求援助，然后迅速下楼骑上自行车，追向人群消失的方向。 骑行在熟悉的街道上，杨树却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周围的环境过于安静了，狗叫声、汽车声、虫鸣声，尽数消失不见，就连楚秋也久久没有回信。 一片死寂之中，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再次出现，似乎在引诱着杨树。 听见了笛声，杨树心里莫名出现了一股烦躁之意，脚上的动作加快，赶向笛声传来的地方。 而另一边，楚秋收到了杨树的信息，立刻反映给了联合会，联合会也迅速回应。 “······初步确认，描述的对象为【永生之酒】07号试验中逃逸的12356号试验体，由于该项目具有预计之外的不死能力，在处刑时成功逃离了联合会的控制，多次抓捕无果，能力说明：该对象可以通过感知器官在相当程度上控制人的情绪，并进一步支配人的精神······分级标准Ⅲ：B+。” 看到这，楚秋难得露出了慌乱的表情，连忙给杨树回信。 “楚秋：杨树，不要追！不要追！” “楚秋：那人的能力评级是B+，不是你能对付的！” “楚秋：杨树，杨树！”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艹！杨树你TM别给老娘死了！”楚秋冲向车库，骑着R1200赶向杨树最后出现的地方——何月的家。 而此时，杨树已经到了CQ市外的山陵之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3 雪中小屋？不，林中小屋 与此同时，除了楚秋之外，联合会也派出了一支特遣队，前往抓捕12356号试验体。 “伽马屠杀者第四分队接受任务，预计一分钟后到达任务地点。”联合会的一处地下基地中，一名青年男子向分配任务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一众身穿黑色战术服的队友，总计八人。 “做好传送准备。”他的声音平淡如水。 他双手平伸，释放出紫黑色的魔力，一道道极其复杂的魔力回路出现在空气之中，逐渐构装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魔法结印，他脸上的镜片反射着魔力的光辉，照亮了那张平静的脸。 50s后，一道紫黑色的传送门出现在他身前，魔力流动，隐约可见门后的淡淡雾气。 4环空间系魔法：【定向传送门】 其余七人鱼贯走入传送门内，他最后一个离开，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基地后，传送门失去了魔力的支持，逐渐闭合，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刚好花了60S。 焕春街，安依家楼下的人行道上，第四分队的一行八人忽然出现，此刻街头满是晨雾。 “报告队长，感知到了【永生之酒】的气息，根据气息的消散程度判断，12356大约1小时在这里出现过。”一名女子，手持一台结构极为复杂的仪器，在附近搜索了一圈后，报告道。 “能确定12356的具体位置吗？”之前那名使用传送门的男青年，也就是队长，问道。 女子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仪器，周围密密麻麻有很多红点，每个红点的强度都差不多，无法辨认，于是答道:“信号源有很多，且强度大致相等，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男青年听完后，镜片上一道金光闪过，看向周围，眉头微微一皱。 “做好战斗准备，我们中埋伏了。”男青年大声说道，抬手打出一道疾风。 1环风系魔法：【疾风术】 晨雾被吹散，露出了道路两旁的楼房，楼房的窗户几乎全部被打开，在每扇打开的窗户前，都站着一个人影都戴着诡异的白色马夸特面具，冰冷地注视着街道上的八人。 八人中，一名留着浓密胡须、叼着雪茄的壮汉，挺起手中巨大的双管霰弹枪，向着最近的一个人影开了一枪，枪声打破了宁静的清晨，数颗12号00鹿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面具，面具和头颅一起碎裂，鲜血和脑浆飞溅，一旁玻璃也被震碎，掉落在地发出“哗啦”的声音。 男子眯着眼，狠狠吸了一口雪茄，没有继续攻击，面具人们也没有动作。 10s后，那个头部被击碎的人影，脖子处的血肉开始蠕动，生长出肉须，高速再生。 70s后，人影的头部已经再生完成，此刻没了面具的遮挡，面部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本该存在着五官的面部，却是空无一物，无眼、无鼻、无嘴、无耳，只有一条猩红的舌头，孤零零地挂在脸上。 再生完毕的人影，冲着众人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舌头甩动，从楼上扑向之前开枪的壮汉。 其余的面具人似乎收到了某种信号，纷纷从楼上跳下向八人奔去，有些所在楼层较高的面具人直接被摔成了一摊肉泥，但肉泥蠕动着，一边恢复着人形，一边冲向八人。 “这就是【永生之酒】的力量吗？”一名背负野太刀，腰插一把胁差，戴着面具的男青年说道，有扶桑口音。 “不，这是稀释了一万倍的【永生之酒】。”另一名留着长马尾、戴着墨镜、右手装有臂弩的女子接话，随后一个翻滚，隐去身形、消失不见。 “控制战斗强度在B级以下，歼灭敌军，避免破坏建筑物，尽力保护民众。”队长下令，战斗瞬间爆发。 当楚秋赶到安依家楼下时，战局已然陷入僵持，面具人的再生能力似乎没有极限，第四分队的众人被死死拖住。 “真名解放：斗灵。”楚秋低言，手上的黑色手套爆发出一阵魔力，十余米高的斗灵虚影再次出现，她也加入了战局。 而杨树则随着笛声，进入了一片山陵之中，沿着盘山公路不断骑行，可以看见沿途的树林的雾气中时不时闪过几个人影。 隐约可以辨认出，那些人影正是之前跟着吹笛人离开的那群人中的一部分，他们身着盛装在林雾中随着歌声翩翩起舞，既阴森可怖、又唯美动人，但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何月的身影。 杨树被笛声引诱着，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一个劲地骑着，脚下的道路从公路变成乡间小路，越发泥泞坎坷。 待得杨树回过神来时，自行车已经停在了一处林间空地上，空地中央是一座小木屋，周围的树林里满是浓雾，来时的路也消失不见。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是故意把我引诱到这里，意图不明，但应该不是置我于死地。”杨树没有轻举妄动，在小木屋附近探查着，同时考虑着目前的情况。 “他的能力，应该是通过听觉影响乃至控制人的思维和情绪，战斗能力并不清楚·······” “异能杂货铺。”杨树在脑中呼叫，“筛选条件：对精神干预抗性、中二值在1000到1300之间。” 目前杨树有1300点中二值，考虑到吹笛人控制上百人时的轻松写意，太低级的异能应该不足以抵抗。 “ 【贤者时间】：在你手部运动完之后，进入持续时间5分钟到15分钟不等的贤者时间，持续时间内免疫一切精神干预能力，同时极大提高集中力，但会略微降低体能。 中二值：1100 【都行都好都可以】：你看淡了人世纷扰，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守住一方心田便好。对精神干预能力的抗性较大程度提高，同时降低斗志。 中二值：1000 【冰心】：当此能力发动时，可清除你内心的杂念，心思就像冰一样清澈透明，消耗精神力，极大提高对精神干预技能和负面心理状态的抗性。 中二值：1250 ······” 杨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贤者时间】之上，免疫一切精神干预能力，令人心动啊。 环视周围，四下无人，杨树缓缓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神秘的视频资料，右手缓缓探向裤裆。 “小子，你还真打算兑换【贤者时间】啊？”杂货店老板久违的声音在杨树的脑海里响起。 “有何不可？” “今天我心情好，就告诉你吧，【贤者时间】的异能有附带诅咒，注定孤独一生。” “我后面替换掉不就行了吗？”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本店商品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杨树的手停下了，残余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 “兑换【冰心】，替换【牧魂人】”迟则生变，为了自己下半身，不对下半生的幸福，杨树当机立断用掉了中二值。 在装备了【冰心】的超能力之后，一篇经文突然出现在杨树的脑海中，看来便是发动这个能力的媒介了。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戒点养气,无私无为; ······” 在心中默念经文，内心被一股平静澄澈之意充实，脑中纷乱的思绪也停了下来，杨树再度看向周围的环境。 那座丛林空地中的小木屋，没有变化，而周围的雾气消失不见，林间挂着一具又一具死相各异的尸体，杨树身后一条卵石小路通向丛林之外，秋蝉鸣叫，溪声隐约，如果无视掉那些尸体，颇有世外桃源之意。 “林中小屋？感觉很不吉利呢，不过还好不是雪地里的小屋。”杨树走到小木屋的门前，自言自语道，伸手推开了木门，门轴发出了“吱吖”的声音。 中二值+2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4 12356不会死 打开门，一股原木和花香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很好闻，室内出乎意料地明亮，空无一人。 杨树走进室内，小心翼翼地探查着环境，房间被两堵木墙分为三个房间，门所正对的房间似乎作客厅之用。 地面铺着某种动物毛发编制而成的白色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令人心情放松，不过杨树踩过后留下的黑脚印却有些煞风景。 房间当中是一张矮小的圆木桌，桌子上有一个玻璃瓶，插着一束野菊花，还有一个文件袋，一旁有两个椅子，做工精致，房顶开有天窗，晨光刚好洒在桌面上。 远离门那一侧的墙面上有一排木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酒，酒架前是一张较高的长木桌，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吧台，颇具情趣，桌面上正放着半杯血红的液体。 靠近门这一侧的墙面上同样也有一排木架，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册，主要是艺术、美学、哲学类的书籍，有很明显的被翻阅的痕迹。 在墙面的空隙处则挂着各种各样的画作，还有一些植物标本点缀其间，整个房间极富设计感与生活情趣，如果杨树事先不知情，会以为居住者是一名热爱生活的艺术青年。 杨树走向了房间中央的那张矮圆桌，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袋，打开。 里面是一叠纸张，他快速地翻阅了一下。 “ 试验名称：【永生之酒】07号试验 试验编号：12356 试验对象：一名26岁的炎黄男性，除热爱文学艺术外无其余特征，精神稳定、身体健康 试验内容：向试验对象注射稀释一万倍的【永生之酒】，有效体积0.005毫升，并观察试验对象的后续反应 试验记录： 1955/12/2：注射完毕，试验对象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进入休克状态，持续约6小时，随后生命体征消失。 1955/12/4：试验对象生命体征恢复，新陈代谢速度提升至原来的3倍，运动能力、恢复能力等均得到较大程度的提升。 1955/12/7：试验对象出现对超自然能量的感应能力，身体能力持续上升，达到了C级标准，全面超越了人体极限。 1955/12/14：试验对象出现一定程度的超自然能力，初步判断为对情绪的影响乃至控制能力。 1955/12/28：试验对象超自然能力与身体能力均停止了增强，根据分级标准Ⅲ，其能力评级为B，纯身体能力评级为C+。 1956/1/6：试验对象出现了精神异常，疑似受到精神污染，表现为精神分裂，攻击性增强，同时外观出现巨大变化。 1956/1/8：试验对象精神异常进一步恶化，五官消失，只留下了舌部。 1956/1/9：处死试验对象，该试验停止。 1956/1/10：试验重启，试验对象表现出了超乎常理的再生能力，在身体被分割为179份大小不同的部分后，每个部分都能独立再生成为完整的个体，且行为上受同一意志的调控，但分身的能力明显弱于本体，分身评级为C，本体能力评级调整为B+。 1956/1/15：在多次的抓捕与处刑的过程中，发现12356号试验体的本体表现出了近乎不死的性质，仅观察到嘉峪所掌握的【混沌碎片】对其造成了致命伤。分身的数量上限为255个，其再生能力可以被分子级的伤害破除。 1956/1/29：失去对12356号的追踪与观测能力，试验结束。” 还有一份，是12356号的个人信息，非常详细，从出生到参与试验时所经历的大部分事件都记录在案。 故事很俗套，一个叫胡衿的男孩，小学、中学、大学，成为了一名热爱文学与艺术的男青年，爱上了一名活泼大方的女子，二人共赴爱河，却未能经受住现实的考验，贫穷击败了爱情，女子另觅良配，男子就此消沉，远走他乡，终日借酒浇愁，沦为乞讨者，被联合会的研究人员看中，参与了试验。 在杨树站在矮桌旁看着文件资料的时候，右侧的房间里，一名面戴白色马夸特面具的男子，正坐在床边，看着一本诗集，床上，何月熟睡着。 面具上刻着一串数字，12356。 杨树把文件放回矮桌，12356号把诗集放在床头。 杨树走向左侧的房间，12356号从右侧的房间走出，到了吧台旁，端起那杯红色液体，把舌头伸入其中，缓缓搅动。 走进左侧的房间里，一股血腥味和甲醛味扑面而来，一盏无影灯发出强光，入眼首先是一张解剖台，解剖台上空无一物，但极为干净整洁，没有半点污渍，一旁的工具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具，周围的架子上则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组织标本。 还有一个书架，上面全是解剖学、人体构造学方面的书籍，同样也有翻阅的痕迹，有些甚至沾染了血迹。 杨树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那些人体组织样本，心脏、肺叶、肾脏······处理手法相当纯熟，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或是肌腱，没有腐烂的痕迹。 满满一房间的人体标本，屋外丛林中挂着的尸体，被胡矜残害的三名女子······ 杨树心中，一股怒意缓缓酝酿，双拳上红光隐现。 “愤怒，是死亡的前兆。”客厅中，12356号放下了杯子，白色面具上沾染着红色液体，宛如血迹，低语，同时身体颤抖。 然后他起身，走向杨树所在房间的，手掌搭上门把手，向外拉。 门内的杨树此时也正在拉门，感到阻力之后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迅速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异能全开，原生魔力在体表构装出装甲，同时向左臂的灵文灌注。 12356号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右手搭在腰间的一把手枪上。 一门之隔，一时静默。 下一秒二人同时出手，杨树直拳打出，对准头部位置，12356号则把手枪挡在面前，左手带着血红光芒，抓向胸膛的位置。 “轰!”一声巨响，木门炸开，杨树后退数米，撞到了手术台上，胸前的魔力装甲一击即碎，胸前三道血痕。 他感觉伤口处的血肉在莫名蠕动，似乎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12356号以枪身格住了杨树的拳头，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异常轻松。 那枪只有黑白两色，似乎由某种木材制成，却坚固异常，杨树重拳打在其上没有半分损坏。 稳住身形，12356号右手放下，偏着头盯着杨树，举起左手舔了舔指尖的血迹。 “你的血，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会让我，舍不得杀掉你。”他缓缓地，如诗般说道。 一击之后，杨树意识到了二人巨大的实力差距：“有【冰心】抵抗他的异能，还有【裸衣】加强我的肉搏能力，没想到还是不具备和他正面对抗的能力，所以，逃吧，拖延时间等联合会的支援。” 拿定主意后，杨树毫不犹豫，转身破墙而逃，留下了一句：“等死啊你，别动啊你，买棺材吧你！” 中二值+40 “好啊。”出乎意料的是，12356号真的没有追击，进到房里拿出一个木盒，“你逃跑，我追杀，游戏开始。” 木盒里装着一堆枪械的零部件，似乎是老式的栓动狙击步枪，12356号一丝不苟地拼装着零件。 杨树听见了12356号的声音，也听见了枪械拼装的声音，扑身进入木屋周围的丛林中，跃过了一具又一具悬挂在树上的尸体，但胸前的伤口蠕动越发剧烈，逼得杨树在一颗大树旁停下来，倚在树干上检查。 伤口处长出了一些小触手，和原生魔力上扭动的触手有一些相似，不受杨树控制地在摆动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杨树感受到胸部附近的身体组织都失去了感知，心中有一丝慌乱。 但此刻，杨树手边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病急乱投医，他把原生魔力调动到伤口附近，企图促进愈合。 在这过程中，他明显感知到有一些红色物质被原生魔力吸收，原生魔力自身还因此壮大了不少。 就在杨树集中注意力调动魔力的时候，木屋里12356号已经拼装好了枪械，提着枪，他慢悠悠地向窗口走去，在路过一台留声机的时候，他放下了唱针，随着唱片的转动，音乐流淌而出。 那是由BWV 1007中的前奏曲改编的《The Cello Song》，琴声低沉而愉悦，悲而不决，喜而不过，平静地述说着生命的美好。 木质的枪身伸出了窗口，对准了杨树逃跑的方向，这把枪的外形是俄产M1891莫辛-纳甘步枪，涂装依然为黑白两色。 12356号哼着曲子，偏头瞄准，枪声响起。 当子弹对准杨树的头颅呼啸而至时，他正在全神贯注调动原生魔力恢复伤势，他发现伤口处遗留了某种红色物质，可以被原生魔力吸收。 额头处的皮肤一阵刺痛，一股死亡的预兆涌上心头，杨树抬头，发现了子弹，靠着被【裸衣】加强的反应速度，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偏过头，子弹从颈旁擦过，打在一旁的树干上，将一棵四人合抱粗细的大树拦腰打断。 子弹带起的劲风，带动砂砾，划破了杨树的颈部皮肤，鲜血喷涌，似乎伤到了动脉。 他连忙调动原生魔力，堵住伤口，出血量大大减少，但只是那一瞬间的失血就已经让他头晕目眩。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5 解锁新技能GET 鲜血顺着脖子向下流去，几个呼吸间，杨树的上衣就几成血衣，胸前的伤口也浸泡在了血泊中，触手舞动的频率似乎比之前快了不少。 伤口处，12356号留下的红色物质，似乎融入了杨树的血液中。 “检测到幻想之力，是否吸收？”杨树的脑海中，异能杂货铺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进入异能杂货铺。”他当即发动了异能，眼前一张列表凭空出现，时间仿佛静止，飞溅的木屑在眼中清晰可见。 “老板，幻想之力是什么？”杨树在脑海中询问，不过却没有得到回应。 “老板，老板？”杨树继续呼唤着，但大约老板的确是没在。 “这条提示音是在我颈部受伤后出现的，但并不是第一时间，而是隔了大约3S，说明受伤不是触发提示的原因。受伤之后是流血，脖子、胸口······之前我也受过重伤，那么不同之处就在于，胸前的伤口。”借着杂货铺的时停效果，杨树整理着思绪。 “伤口的异常之处应该就是那种诡异的红色物质了，也就是说，那种物质是幻想之力，或是携带了幻想之力？反正之前原生魔力已经吸收过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一把。” “确认吸收。”杨树在脑中下达了指令。 杨树的灵魂空间中，孤零零悬在虚空之中的灵魂之书旁忽然出现了三个正十二面体，在三者的内部各漂浮着一个杨树的虚影，姿态各异，正是【裸衣】、【爱憎之拳】、【冰心】发动时的效果，想来便是何理伤曾提到过的异能位。 一道红色的液体，从意识的虚空中流淌而来，在三个正十二面体的下方汇聚成一滩血池。 “吸收完毕，目前所拥有的幻想之力：5，解锁新功能——异能强化。”又是一道提示音，将杨树从失神中惊醒。 杂货铺已经关闭，杨树以之前的姿态倚在树干上，胸前怪异的感觉已经消失，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感知了一下自己灵魂空间中的变化，对新出现的几个物体感到十分惊奇，但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细看。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破空而来，万幸被一颗树枝挡住，从杨树的右脚旁擦过，没入泥土当中。 “警告一次，玩游戏时可别走神哦。”12356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忽不定，无法通过声音确定他的位置。 杨树此时身陷险境，实力与12356号相差巨大，硬拼不过、逃跑不能，急需提升实力，但中二值寥寥无几、原生魔力又不可能快速增强。 “只能试试这个新功能了！启动异能强化功能。” 杨树念头一动，时间停滞，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那个异能列表，而是三个虚空中的正十二面体，代表了他所拥有的三个异能。 “【冰心】应该足以防御12356号的精神干扰，【爱憎之拳】无法提高敏捷度，就决定是你了！使用所有幻想之力强化【裸衣】！” 杨树的意识空间中，那一滩血池向代表着【裸衣】的那个正十二面体涌去，被其缓缓吸收，和兑换异能时的感觉一样。 根本没什么感觉，强化就完成了。 “强化完成，【裸衣】强化成为【美少女战士（物理）】。” 当杨树看见强化过后的异能名字时，心中大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会需要喊什么‘月棱镜威力，变身！’吧？”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杨树进入了异能页面，查询【美少女战士（物理）】。 【美少女战士（物理）】：就算是美少女也有一颗战斗的心啊！在大喊一声“月光女神，赐给我力量，变身！”后，你获得200％的肉搏能力增幅（在夜晚时，此数值提升为250％），并获得一身女装。 杨树看完异能说明后，两股战战、几欲自绝于此，但终究还是求生欲战胜了羞耻心。 “也许，我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眼角有清泪划过，左手叉腰，右手摆出剪刀手放在有右眼前，大喊。 “月光女神，赐给我力量，变身！” 中二值+100 一条条金色的星星飘带环绕在杨树的周围，他的外貌逐渐变化，指甲被涂成了亮红色，赤裸的上身穿上了一件水手服，下身的运动裤换成了一条及膝的蓝色短裙，还有小皮鞋和长筒袜，头发也迅速地生长扎成双马尾。 变身完毕后，他一声娇喝：“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中二值+60 他感到身体里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在涌动，听觉、反应速度、动态视力、爆发力、柔韧性等属性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尤其是下半身，少了男士运动裤的束缚，身体与自然亲密接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迈开脚步，再度开始逃亡，在原生魔力的作用下，此刻他的伤势、体能都已经恢复，又有新异能的加持，穿行在丛林中宛如灵敏的猿猴，速度奇快，还能不断变向，身后的枪声不断响起却是再没有击中杨树一枪。 杨树身后大约百米的位置，12356号端着那把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在树林中缓缓地走着，闲庭信步，何月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发现杨树的变身，以及变身之后突然提高的移动能力后，他缓缓开口：“果然是被混沌青睐的人啊，我没有看走眼。” 随后，他拍了拍手，周围悬挂在丛林中的尸体纷纷行动了起来，静静地站立在丛林中。 “去追猎他吧，我的作品们。”他说。 尸体们迈着步子，进入树林，消失不见。 杨树穿行在丛林中时，一旁树上的一具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忽然开始动作，扑向杨树。 此时，杨树有着【美少女战士（物理）】的巨大加持，反应迅速，急停变向躲过扑击，同时条件反射般发动了【爱憎之拳】，右手带着黄光一拳打出，正中女子面门。 恐惧之黄光可以附带电击麻痹的效果。 “呯”一声响动，女子被击飞撞到一棵树上，震落一树秋叶，身体因感电而抽搐，面部凹陷，但没有流血也没有继续攻击。 打在女子身上的手感，宛如打在橡皮上一般，没有骨骼但极其坚韧。 因为力的相互作用，杨树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减慢了，与此同时，又一颗子弹从背后袭来，正对头部。 凭着超强的反应速度和柔韧性，杨树一个下腰，身体与地面平行，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子弹，子弹贴着鼻尖而过，打断了几缕青丝。 不待杨树回过来神来，周围又是几具尸体扑上来，拉扯着他的肢体，之前被重击的女子也在其中。 杨树扭动身体，轻易将行尸甩开，极力提起速度闪避子弹，同时继续向前逃窜。 但此时，这片树林中的行尸都逐渐向杨树的方向汇聚，他的逃跑路线不由自主地向西方偏去。 行尸虽然攻击力低下，可生命力顽强，而且行动迅捷，不停地拖延着杨树的速度，消耗他的体力，躲避子弹越发艰难。 杨树就宛如被猎杀的棕熊，被一大群猎狗围住，还有致命的猎枪虎视眈眈。 而且，从发现子弹到听见枪声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似乎12356号离杨树越来越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最严重的一处，右腹被子弹贯穿。 虽然原生魔力可以加快恢复，但腹部这种严重的贯穿伤却是无计可施，只能暂时止住出血，此时他的原生魔力已经消耗了一半左右。 一路亡命，杨树精神高度紧张，忽视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不知何时起，枪声消失了，周围的行尸也散去了，杨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林中小路，路上铺满金黄的落叶，细碎的阳光穿叶而过，在地上留下块块光斑，与他一身的血、汗，和粗重的喘息声格格不入。 杨树心知有诈，但此刻自己分明被12356号玩弄于股掌之中，只能听天由命了。他踏上了那条小路，右手捂着腹部，一瘸一拐但步履坚定，头上的双马尾一蹦一跳。 “我将踏上这条布满荆棘与火的道路，去直面我被注定的宿命。”他一路呢喃。 中二值+50 一路走来，风平浪静，而且道路越发开阔，一直通向了一个斗兽场形貌的建筑中，杨树顺着路刚好走进建筑中央的圆形空地中，在他观察之际，一道铁门落下，进来时的通道被封闭。 周围看台上，坐满了之前在丛林中的尸体，此时他们一个个面色红润，神情自然，宛如复生。 他们或歌或舞，一片欢庆景象。 最高的看台之上，何月被缚在一个木质十字架上，双目紧闭，脚下一堆材薪。 杨树对面的一扇铁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白色的人影踏着灰烟走出来，脸上的马夸特面具分外显眼。 看台上的观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12356号双手伸向天空，头微仰，似乎沉浸其中，数秒后，他的双手压下，欢呼声消失，一片死寂。 他先是打了个响指，何月脚下的材薪被点燃，火焰升腾，然后开口，语调高扬：“游戏规则，3分钟之内，你、我、她，死一个。” “游戏开始！”12356号抬手一枪打向杨树。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6 突然出现的隐藏技能 杨树在看见何月被缚于高台之上时，心中被各种情绪充斥，自责、愤怒、愧疚、怜惜······ 异能【冰心】所带来的平稳心境被打破，杨树脸上原本沉静的表情出现了波动。 “愤怒吗？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12356低语，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扩大了杨树的怒意。 霎时间，杨树的理智被愤怒所充斥，全身浸染着红光，不管不顾地箭步冲向12356号，同时原生魔力疯狂向左臂的文灵上涌去。 “连喜欢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清洁工!”这是他脑中最后一个想法。 中二值+50 跳动着愤怒火焰的拳头和子弹相碰，炸开一团血花和火光，子弹倾斜着从杨树的手背打出，12356号开出一枪后右手拿出一柄短剑，挺身斜砍，剑上有血色气息缠绕。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为血肉与杀戮喝彩。 杨树冲势不减，左手一道金光隐现，射日矢具现完毕，被他握在手中，狠狠刺向12356号的心口。 但12356号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直挺挺地迎向箭头，手中的短剑力度平平，丝毫没有杀意。 几乎同一时间，短剑和箭矢触到了对方的肉体。 二人互换一击，射日矢直直地扎入12356号的胸膛，随后炸裂开来，将二人震开，杨树左胸到右腹被划了一剑，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其实伤口较浅，伤得并不重。 冲击波将杨树震飞撞到斗兽场中央的一根石柱上，他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一丝血。 12356号仅仅后退了几步，但胸膛炸开一个洞，拳头大小，这种程度的伤势换作一般人早已死去，但他气息平稳，伤口也并没有流血，无数肉芽蠕动迅速修复着伤口。 12356号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势，语调平静地说道：“还不够，拿出你真正的力量来吧。” 而杨树，因为疼痛与失血，从暴怒状态中恢复过来，再度发动【冰心】恢复了理智，观察着12356号的举动。 “他刚才有杀死我的机会，不对，应该说他随时都有杀死我，但一直都没有动手，而是一直在刺激我。” “感觉，他并不是想杀死我，而是想从我身上寻找什么？或是，他想死？” 杨树又抬眼看了一下高台上，火中的何月，此时火势渐起，浓烟滚滚，何月连连咳嗽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表情痛苦。 “时间不多了，先争取把何月救下来。”决定好接下来的行动后，杨树站起身，左手上，射日弓已经具现完毕，金光照耀之下，杨树身后的阴影被拉得老长，他张弓搭箭，直指12356号。 看见杨树的举动，12356号将视线从胸前收回，平静地盯着他，没有闪避的意思，把玩着手上的短剑。 右手松开弓弦，箭出如电，高温点燃了地面的落叶，斗兽场内成一片火海，箭矢精准地射中了12356号的面具，一声爆炸，震耳欲聋，12356号的身形被火光掩盖。 杨树射出一箭后，收起射日弓，也不管12356号的情况，转身奋力冲向观众席，三两步冲到了墙边，速度不减，蹬墙借力跃上数米高的围墙，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向高台赶去，一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斗兽场中央烟尘和火光散去，露出了12356号的身体，他以肉身硬扛了射日弓一箭，身上的衣物被烧灼殆尽，露出了惨白的皮肤，皮肤表面尽是烧灼的痕迹，而面具连同着整个头部被炸碎，脖颈处血肉依然在蠕动，看来并没有死。 12356号的皮肤异常白皙，血管清晰可见，而且高高隆起，肌肉又格外紧实，此刻，沿着血管，有很多隆起向脖颈处涌去。 12356号的身体再生得很快，杨树冲上观众席时，就已经长出了下颌和一根猩红的舌头，舌头扭动同时发出声音：“还，不，够。” 然后，12356号开始移动，速度之快，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杨树奔跑在观众席上，并没有受到观众的阻拦，三两步就到了高台的旁边，此时火势已起，黑烟滚滚飘向天空，何月原本白净的脸蛋被熏得漆黑，表情呆滞麻木，似乎精神仍处于12356的控制中。 杨树纵身一跃，跳进燃烧的材堆之中，用剩余的原生魔力保护着身体，但依然能感到阵阵热浪袭来，而且浓烟熏得他睁不开眼，他虚着眼睛摸索着解开缚住何月手脚的绳索，花费了不少时间，松开何月后，他将何月拦腰抱在怀中，正打算离开时。 12356号到了。 杨树感到背后一阵劲风刮来，他回头准备格挡，但来不及了，12356号的小腿结结实实地横扫在了杨树的背部，他只来得及将何月护在怀中，整个人便急速飞出，摔落在中央的空地上，贴着地面滑出数米，一头撞倒了一根石柱，双马尾被撞散，变成了齐肩的短发。 在这次撞击中，何月只是受了一些擦伤，而杨树背部头部均受重击，此刻陷入昏迷，偏头晕倒在断裂的石柱下。 12356号依然站在高台之上，他低着头置身于烈焰之中，火焰烧灼着他的皮肤，皮肤又不断自我修复，留下浑身的疤痕和血痂，狰狞如恶鬼。 他抬起头，面部除了一根猩红的舌头外，空无一物，原本该有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唇，都被白皙的皮肤取代。 他举起手中的短剑，狠狠刺进了自己的眼窝，剑刃搅动硬生生在平板似的面部挖出来两个血洞，红得异常妖冶的血液从代替眼睛的血洞中流出，顺着脸滴落在火焰上。 原本橘黄色的火焰，在接触到血液后，猛然变作了晦暗不明的灰色，灰色在火焰中迅速传染，很快便波及遍了整个火堆，几颗火星溅到了一旁的大理石上，竟以岩石为燃料继续焚烧，迅速蔓延。 而灰火焚烧过后的地方，色彩消失，只剩下黑白二色，宛如老照片一般。 那些作为观众的尸体，纷纷投身于灰火之中，化作火焰的养分，火势汹汹。 在灰火出现的同时，另一边，焕春街的街道上，那名操作仪器的女子出声：“报告队长！西方约45公里处的山区里出现强烈的现实扭曲情况，疑似12356号本体的踪迹！” 作为队长的男青年闻言后，下令：“龙刃和七月留下歼灭12356号的分身，不要留手，速战速决，其余人立刻赶往西方45公里处的山区。” “龙刃，出鞘。”持刀男子收起手里剑和胁差，拔出了背后背负的野太刀，刀身上有青色的神龙虚影盘绕。 “皓月，当空。”留着长马尾的女子取下了挂在背后的巨大机弩，光天化日之下，自天边引来一道清冷的月光，附着在弩箭上。 其余人，纷纷脱离战场，各施手段，向西方的山区高速移动。 斗兽场中，看着灰火纵横，12356号又举起了短剑，在血舌的两旁各划一刀，露出了一个血腥的笑脸。 一跃而下，12356号拎着短剑走向何月和杨树，背后是一片灰火肆虐，似乎要吞噬整个世界，他在路上打了一个响指。 躺在杨树怀里的何月，表情大变，由僵硬呆板、到茫然无措、再到极度恐慌，她跌坐在地，盯着12356号的血脸，身体不断后退，因为恐惧而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发不出声音。 12356一步一步靠近了，停下了，沾染血迹的剑刃映照着何月因恐慌而扭曲变形的脸。 “我的小姑娘，不要害怕，害怕可就不漂亮了呢。”12356号一边说话，一边蹲下，用手抚摸着何月的脸蛋。 杨树醒了。 “放开她！”一旁的杨树，挣扎着爬起身，抬头怒视12356号，大喊。 中二值+40 “好啊，杀了我，我就放开她。”12356号答道，同时，他的手缓缓下移，到了何月的脖子上，修长强劲的手指和白皙纤长的脖颈相得益彰，手指用力收紧，向上提起。 何月的脸因为缺氧而憋得通红，手脚无力地挣扎着，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 “你······逃······快······” 杨树强撑起负伤累累的身体，收拳在侧大步冲向12356号，步伐因伤痛而变形，绿光、蓝光、紫光、黄光纷纷闪烁。 “嘭。”12356号平淡地踢出一脚，正中杨树的头颅，杨树斜斜地抛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 12356号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一些，何月的已然休克，停止了挣扎。 杨树再度艰难爬起，发起冲锋，他不停地默念着【冰心】的引导词，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 渐渐地，借着【冰心】的效果，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愤怒、恐惧、希望······通通消失不见，只余下了平静和坚定，与此同时，【爱憎之拳】引动的七色光芒在他的双拳上不断波动，最终融合为了一道纯粹而坚定的白光。 “至白之日终有光， 洗净灵魂就错妄。 黑暗降临目光仰， 新昼降临光无量！” “纯白之拳！” 中二值+120 福灵心至之下，他怒吼出一段誓词，速度不减，挥拳而出。 感受到白光中蕴含的力量，12356号敞开双臂，正脸迎着杨树的拳头而上，同时松开了手，何月掉落在地恢复了意识，不断咳嗽。 庞大的生命之力，在治疗杨树伤势的同时，也重重地冲击在了12356号的面孔上，顺着手臂，白光进入了12356号的身体，然后，轰然炸开，光芒万丈。 当白光与灰火相遇时，宛如水灭火一般，白光照过之地世界的色彩恢复，灰火熄灭。 12356号的身体彻底炸裂开来，只剩下一团诡异的红色液体悬浮在空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7 坠入梦境 “结束了吗？”杨树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伤势虽然被白光之力修复，但魔力和精神的损耗却无法弥补，仍旧疲惫异常。 那团红色液体，不断扭动，然后轰然炸开，出现了一大片血雾，随后一个人形瞬间出现在血雾中，12356号依然没死。 “还有40秒。”他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癫狂，身形一动向杨树冲去。 又是普普通通地一记侧踢，杨树又一次重重地飞出，一连撞断数根石柱，咳出一大滩血液，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血，目光涣散。 “来啊，杀了我啊！”12356号在不远处，一脚踏在何月身上，叫嚣着。 可是杨树真的动不了了，魔力耗尽、精神到了崩溃边缘、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痛苦地哀嚎。 “射日弓用了，爱憎之拳也用了，美少女变身也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我尽力了······” “我不行，我做不到······”杨树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他的意识离开了现实世界，坠入了一片漆黑的梦境。 “我又做了这个奇怪的梦。”杨树待在漆黑的梦境里，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原地，头埋在两膝之间，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又有谁欺负你了？” “你怎么又来了？” “胆小鬼，懦夫，可怜虫。” ······ 这些声音纷乱复杂，有男有女，仔细一听大概能听出七种不同的声线。 杨树回忆着自己的过去，每当自己遇见了无法解决的事情时，就会进入这个奇怪的地方，只需要静静地呆着，再出去的时候，事情就被解决了，世界一如既往地和谐美好。 第一次，是在杨树六岁的时候，他躲在卧室里听着父母在客厅吵架，他听见了怒吼、谩骂、摔东西、打人的声音，因为害怕，他把自己捂在被窝里，流着眼泪瑟瑟发抖。 那是杨树第一次见到他，在那个漆黑的梦境里，他缓缓向杨树走来，温柔地问。 “让我去，好吗？” 杨树点点头，沉沉睡去，再度醒来时，父母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宝贝，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会吵架了。”母亲说。 “儿子，我以后一定多关心你和你妈。”父亲说。 还有一次，八岁的杨树不慎失足落水，挣扎之际，他的意识再度来到了这个漆黑的梦境。 “让我去，好吗？” 杨树点头，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岸边的大树下，似乎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阳光晴好，风和日丽。 十二岁，被三个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坠入梦境，再度醒来，发现小混混人间蒸发，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 又一次坠入梦境，杨树又一次，逃避了现实。 “没错，我就是个懦夫。”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停下。”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出现，格外引人注目。 其余的七道声音纷纷停下。 杨树抬头，看见一个人向自己走来，那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神圣肃穆的感觉，宛如神灵。 “让我去，好吗？”那人问，语气温柔。 杨树点点头。 现实之中，杨树站起身，双手自然下垂，两眼平视着12356号，微微开口，语气平和、肃穆：“我可以。” 中二值+50 此时的他，身形被一圈白色光晕围绕，似幻似真，让人看不清面孔，恍若神灵。 “还有，30秒。”杨树举起左手，手掌摊开对着12356号，左臂上的黑色文身不知何时已经具现化，化作一道黑色气息笼罩在整条左臂上，缓缓流动。 中二值+60 “你果然是被混沌眷顾的人，来吧，杀了我。”12356收回了踩在何月身上的脚，缓缓走向杨树。 杨树也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缓缓走向12356号。 一步步踏出，12356号的形态不断变化，白色皮肤下血管的隆起渐渐爆开，从伤口处伸出数根血淋淋的触手不停蠕动，脸上他自己划出的血眼和血口，也被畸形的血肉填满，越发不成人形。 二人都停下了，一步之遥，12356号已经完全失去了人形，成为了一团扭曲畸形的血肉，数张血盆大口冲着杨树嚎叫，巨大而怪诞的声音徘徊在山际，其中隐约夹杂着人声。 “请，杀了，我。” 杨树伸出手按在他的身体之上，原本缓缓流转的黑色气息仿佛是遇见猎物了一般，猛然出击，将化作血肉怪胎的12356号团团围住，从12356号身上有一些红色液体气化被黑色气息吸收。 12356号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部分身体想要后退，一部分身体却停在原地，任由黑色气息施为。 “原来出现了两个意识体吗？”杨树不为所动，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语气轻松，“所以这就是你求死的原因吗？胡矜。” 血肉怪形之上浮现出一张人脸，表情痛苦，中年人模样，艰难地开口说道：“杀了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人脸陷入血肉之中，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张空白的面孔，只有一根红舌扭动：“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力量！给你扭曲现实，改变规则的力量！你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成为无所不能的神灵！” “无所不能？除了祂以外，谁称得上是无所不能呢？”杨树轻笑，“至于神灵，我，本就是。” 中二值+120 “好了，对话结束，小虫子，领死吧。”杨树伸出的手掌缓缓握紧，黑色气息构成了一只拳头的模样，将血肉怪形抓握其中。 “你竟然能掌握【混沌碎片】！”怪物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惊恐，旋即炸开，化作红雾向四方逃逸，灰火也围上来阻拦混沌碎片。 “逃不掉的，结束了。”杨树宣判了故事的终结，伸出手向下虚按。 【混沌碎片】分散开来，横扫四方，将所有红雾和灰火通通吞噬，却未伤及一花一草，又迅速收回，被杨树的左臂吸收，黑色文身再度出现。 杨树看着满地的断壁残垣，无奈地耸耸肩，伸着懒腰走向何月，将她拦腰抱起，向着之前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缓慢，却宛如瞬移一般，一步百余米，很快便回到了小木屋内。 他轻轻地将何月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头，靠着墙沉沉睡去。 斗兽场的废墟内，又是一道传送门打开，从中走出来六名第四分队的成员以及一同而来的楚秋，当先的正是那名青年队长。 “蔷薇，信号源是这里吗？”他出声询问。 “是的，5分钟前这里有极强的能量波动，有明显的【永生之酒】的残留信号，还有嘉峪前辈所掌握的【混沌碎片】。”被称作蔷薇的女子答道，她正是之前那名操作仪器的队员。 “为什么会有【混沌碎片】的痕迹？这种程度还轮不到嘉峪出手啊。”男青年自言自语道。 “哟，被称为日神的队长大人，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啊。”一旁，扛着大号霰弹枪的壮汉揶揄道。 “慎言，枪火。”另一名眼中有青光闪动的女子出言制止。 “蔷薇，追踪一下【混沌碎片】的信息轨迹。”队长没有搭理被称作枪火的壮汉，径直对蔷薇说道。 “是。”蔷薇从腰包里掏出一个胶囊，按下一个按钮后摔在地上，一阵烟雾过后，一台大型的复杂仪器出现在地面上，光仪表盘就有十余个。 蔷薇的手指化作残影，一番操作之后，仪器吐出了一个小小的芯片。 然后她又拿出一个胶囊摔在地上，一个小小的狗型机器出现在地面上，蔷薇把之前的芯片插到机械狗的接入口上，启动电源。 机械狗向小木屋的方向奔去，众人跟随。 杨树在小木屋中醒来，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已经从美少女变身的状态中解除，一旁的何月躺在床上气息平稳，也平安无事。 本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他心中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被挫败感和无力感填满。 “我果然是懦夫，除了逃避现实，什么都不会。”他自嘲道。 眼角余光扫过床头的柜子，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吸引了杨树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牛皮封装的笔记本，封面有一些破损，侧面骑缝写着“胡矜”两个字，纸页发黄，应该是胡矜的日记本。 杨树收敛一下心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翻开了那本日记。 “我叫胡矜，这是从研究所逃出的第三天。我今天第一次杀人了，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我竟然······我回到家里，呕吐了很久，但无法否认的是，我竟然在其中体验到了一丝快感，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杀人了。” “我叫12356号，也叫胡矜。这是从研究所逃出的第七天。该死！我又杀人了，她很美，我忍不住······我忏悔，但鲜血从脖颈流出，呼吸减弱，心跳渐渐停止，体温渐渐冰凉······我沉醉其中，我会努力克制我的欲望。” “我叫12356号，也叫胡矜。我，好像失去控制了，我不记得我杀过多少人······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尸体，都，很美。”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8 事后一根烟 “我叫12356号，人终有一死，而有的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并不吝惜伸出我的援助之手。” “我意识到我正在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怪物，我得制止我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制止我自己。” ······ “该死，研究所的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死不了！服毒、割喉、卧轨、跳进硫酸池······我尝试了一切我所能尝试的方法，但我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看来只能去找当初那个研究所。” “我找不到了，研究所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从原来的位置消失了，而且研究所里那些具备神秘能力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第二个声音，它告诉了我很多东西······【永生之酒】？没想到我居然变成了这种东西。它告诉我，只有掌握了混沌力量的人才能彻底杀死我。” ······ “今天又杀人了，肋骨反折之后，竟然宛如天使的翅膀······还遇见了一个有混沌气息的人，也许能借他之手杀掉我，终结我的罪恶。” 日记的内容大致就是这样，杨树看完之后缓缓合上书页，一番犹豫之后，决定将笔记本烧掉，毕竟胡矜应该已经死了，就让他的故事画上句号吧。 小木屋外的一处空地上，牛皮笔记本被汽油浸湿，正在熊熊燃烧，杨树看着寥寥升起的黑烟，心中颇为感慨。 “我看见的是一个沉溺于变态杀戮的恶人，但其实他是一个与自己的黑暗面不断搏斗的勇士；我行使着自以为是的正义，却还得靠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我还真是差劲啊。”待得火完全熄灭后，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进室内。 在室内一番找寻之后，杨树并没有找到之前胡矜使用的枪械，想来可能是在战斗中损毁了，不过倒是找到了许多生活用品。 他拿着毛巾和温水，走到了右侧的房间，坐在床边擦拭何月身上的污渍，以及处理一些皮外伤。 杨树先是擦干净了何月的面部，露出了原本白白净净的小脸，然后脱掉她的外衣，冲洗掉伤口上的污染物，过程中难免触及痛处，何月皱着眉发出几声闷哼，但并没有醒来。 一通忙活之后，终于处理好了何月和自己身上的伤，杨树一屁股坐在床头，长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工卷制的香烟——在床头的柜子里找到的，闻起来，烟味淡雅而醇厚，乃是上上之品，此时杨树拼死拼活了大半天，正适合抽支烟缓解一下疲劳。 “啊，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把没有点燃的香烟叼在嘴里，杨树猛吸一口，发出了感慨的声音，音量颇大。 而此刻，小木屋之外，施施而行的第四分队六人以及楚秋，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感慨之声，楚秋一下就听出了杨树的声音，加速冲进室内，留下第四分队的六人不明所以。 杨树干抽着那支香烟，越发觉得有味道，时而叹气，时而皱眉，目光越发深邃，直勾勾地望着大门，想象自己是沙场宿将，一番激战后，坐在尸山血海之中，慢悠悠地点上一杆烟，以慰英灵。 如此富有意境的画面，在楚秋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定格了。 杨树和楚秋四目相对，楚秋看见了杨树赤裸上身，眼神迷离，而何月褪去外衣躺在一旁的床上，昏迷不醒；杨树看见了楚秋手上戴着灵兵，拳头又大又圆，眼中有一分鄙视、一分紧张、一分关心、七分愤怒。 但杨树并没有慌张，翘起腿，眯着眼，轻声说道：“小秋啊？来得挺早嘛，不过事儿我已经办完了。” 楚秋没有说话，冲刺出拳，直取杨树面门。 “原来，真的有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当杨树飞在空中，一头撞破木墙时，心里如是想着。 与此同时，杨树以头抢墙发出的巨大响动吵醒了何月，她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环境，有一些回不过神。 “看我手指，这是几？”楚秋见状，拿出一个钢笔模样的仪器，伸到何月面前晃了晃，仪器发出一道蓝光照在何月脸上，何月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不起。 室外，赤裸着上身的杨树破墙而出摔在了草坪上，贴地飞行一段距离后，在地上犁出一道沟壑，仰面停在了第四分队一行人的面前。 正巧不巧，杨树停在了一名金发身穿牧师长袍的女子身下，头被罩在长长的白色牧师袍中，抬眼就是春光无限。 “粉色的······”杨树发出了猥琐的声音，“啊，别踩我脸！” “啊！变态！” 女子惊叫一声跳开，然后鞋底与杨树的脸发生了一通亲密接触。 “安其拉，你下手轻一点”一旁，操作机械狗的蔷薇忍不住出言相劝，“你有【怪力】的能力，别不小心把这个变态弄死了。” “队长，【混沌碎片】气息的源头就是那小子，我把视野共享给你。”蔷薇又转头向队长说道。 透过闪烁着异光的镜片，队长的视角里，杨树的左臂缭绕着黑色的混沌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色，他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给联合会发报告吧，12356号已经确认死亡，残余的【永生之酒】被【混沌碎片】吸收，任务完毕，解散吧。” “切，没意思，跑这么远连本体的面都没见上。”枪火颇为不满，把霰弹枪扛在肩上，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队长，我先退下了。”青眼眼中的青色光芒消失，对队长鞠了一躬然后离开，颇为尊敬。 最后，只剩下了队长、安其拉、蔷薇三人，站在草坪之上，队长和蔷薇轻声交谈。 “啊，不好意思。”那名穿着牧师袍，被叫做安其拉的女子从暴怒状态中脱离出来后，看着不成人样的杨树，发出一声惊呼，连忙蹲下身，双手悬浮在杨树身体上空，口中念了一段祷词。 一道柔和的圣光在她的双掌之间出现，被杨树的身体吸收，杨树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神术：治愈术。 十几秒后，杨树的伤势就完全恢复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向第四分队的众人，楚秋也背着何月从木屋中走出。 “秋士，这就是你提到的发现12356号踪迹的人吧？”日神，也就是队长，指着杨树，询问道。 楚秋点点头，答道：“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挺不错的，挺不错的。”日神摇摇头，说话的语气依旧平静，“安其拉，蔷薇，我们走了。” 言罢，又是一道传送门升起，第四分队余下的三人走进传送门消失不见。 “楚秋，那个戴眼镜的男的是谁啊，感觉很能装啊。”杨树对日神的感官颇为差劲，刚才自己被殴打的时候都不制止一下，亏他还是队长呢。 楚秋这时已经知道刚才是误会杨树了，但心情一时转换不过来，语气有些暴躁，回道：“他是伽马屠杀者第四分队的队长，五级清洁工，日神，同时也是一名奇迹法师。” “奇迹法师，那岂不是可是使用5环魔法了？”杨树挠挠头，发出了感叹，“还真厉害啊！” “你以为呢？”楚秋不满地踢了杨树一脚，翻了个白眼，“走啦，回去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楚秋背着何月，大步走在前方，杨树小跑着跟在后面，此刻已是夕阳西下。 回到CQ市内联合会的一处分基地内部，楚秋将何月带去接受治疗以及必要的记忆清除，而杨树则又一次坐在了熟悉的审讯室里，对面的黑色真皮座椅里，楚白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服，双手交叉撑着头部，脸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姓名？”楚白问。 “杨树，知道你还问？” “性别？” “男，能不能直接上干货？” “年龄？” “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杨树双手抱胸，语气不屑。 中二值+30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可能作为呈堂证供。”楚白颇有兴致地接了杨树的话茬。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我的职责是，问明12356号死亡前后的一切经历，以及确定【永生之酒】的去向。”楚白板起了脸，语气严肃地说道。 “早说嘛”杨树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杨树如实交代了他从骑着自行车追赶12356号到最后在斗兽场莫名杀掉12356号的全过程，楚白在一旁录音、拍摄并书面记录。 “你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了12356号的死亡？”在杨树讲完之后，楚白问道。 “我确定。”杨树答道。 “好的，没什么事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虽然独自击杀了12356号，但在市区引发的骚乱也得算在你头上，功过相抵，你就当没这回事吧。”楚白很是反常地没有追问，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对杨树说道，“幸好那附近的市民都被带到了山里，没被战斗波及到，因此没有人员伤亡，不然你就摊上大事了。” 而杨树，对此习以为常，每次坠入梦境，都意味着某件麻烦事的彻底解决，从没有警察找上门过。 CQ市总基地A5通道后的那间九十年代装修风格的房间里，一张摇椅上，一名穿着黑色布衣的老者睁开了眼睛。 “小家伙，秘密还挺多。”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49 生活回到了正轨 回到公寓里，杨树躺在床上，检查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中二值620点，没有意外的增长，新出现的幻想之力现在剩余为0，身体素质有了小幅度的提升，原生魔力的量也有了显著提升，大约足够支撑射日弓射出两箭，此外没有其它的变化。 “如果有下一次，我将选择清醒地死，而非糊涂地活。”杨树暗下决心。 中二值+60 第二天，生活回到正轨，杨树像往日一样前往学校，已经是周四了，一路上同学们议论纷纷，在讨论何月和自己的事。 “诶，你听说了吗，高一C班的何月前几天被绑架了。” “我听说了，据说匪徒和警察当街火拼呢。” “我家就在那条街上，我当时就听见枪声了。” ······ “所以，联合会放出的故事版本是悍匪入室劫持女生，然后特警千里追凶吗？”听着同学们的谈论，杨树在心中大概还原出了谣言的内容。 到了教室里，杨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一旁何月的位置空无一人，有些失神，盯着她的桌面发愣。 “树哥儿，在担心何月的事吗？”刘羽飞看见杨树的动作，凑过头来问道。 “啊？······对，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杨树回过神来，回答道。 “放心吧，我爸跟何月她爸的公司有合作关系，我跟我爸打听过了，何月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明天就能回学校上课。”看来刘羽飞对这件事颇为上心。 听见何月明天就能回来上课，杨树的心也放下了，语气轻快了不少，拱手说道：“劳羽哥费心了！” 中二值+10 刘羽飞也抱拳还礼：“我这做哥哥的，为弟妹尽些许心意也是应该的。” “没有的事啦”杨树连连解释，“我和何月只是朋友。” 杨树的解释，被淹没在了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当中，因为何月被绑架而产生的压抑气氛消散一空。 杨树所在的小组里，作为组长的李曼曼忽然问道：“杨树，你最近请了那么多假，功课还跟得上吗？明天就要考试了。” 杨树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停在了一个绝望的弧度，声音开始颤抖：“明天，就要考试了？” 众人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羽哥，救我，我不想死。”杨树一把扑进刘羽飞的怀里，作大哭状。 刘羽飞一把推开杨树，说道：“贤弟，哥哥我却是爱莫能助了，你自求多福吧。” 杨树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压低声音说道：“今考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革命可乎？让我们联合起来，推翻陈靖结的暴 政吧！” 中二值+30 入学摸底考试全班第一的李曼曼，第三的安依，第五的刘羽飞，看着杨树没有说话，而蕾切尔作为留学生则不需要参与本次考试。 窗外，正打算走进教室的陈靖结听见了杨树的声音，吓得一抖，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陈靖结不要害怕，杨树是个好孩子，一定是在开玩笑。” 然而，她颤抖的双腿实在令人没有自信。 “你们，欺人太甚！”杨树愤怒地指控着刘羽飞四人。 中二值+10 “咳咳，同学们，上课了。”门口，陈靖结走进教室，声音也传到了杨树耳朵里。 杨树连忙坐下，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站在讲台上，陈靖结的手脚微微有一些发抖，她说道：“因为明天就要考试了，所以今天的时间就留给大家复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然后便落荒而逃，回到了办公室里。 陈靖结离开之后，杨树原本挺得笔直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低着头，满脸愁色：“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成绩。” 中二值+10 李曼曼叹了口气，放下书：“让我教你数学吧。” 安依也接话：“我教你语文和历史吧。” 刘羽飞收起搞怪的表情，说道：“我教你物理和化学。” 蕾切尔见状，加入其中：“我教你英语。” 杨树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众人，声音哽咽：“大家······我真是太感动了!”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地说：“周末请我们吃饭！” 李曼曼补充道：“还要加上何月。” 杨树收起眼泪，想想自己微薄的收入和所剩无几的存款，看着其他正在温习功课的同学们，顿时感到了何为人生不易。 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杨树头昏脑涨地走出教室准备去吃午饭时，被等在门口的苏栗梓拦了下来。 “树学长，我问你个事。”苏栗梓把杨树带到走廊的尽头，轻声细语地问。 “什么事？”此时杨树学了一上午的数学和物理，脑子里被各种公式和数学符号充斥，走路都有些不稳。 “那个，《超自然能量召唤术》我应该修炼哪一种超自然能量啊？”苏栗梓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凑到了杨树耳边，而且声音压得很低。 “为什么苏栗梓要问我修炼的是什么超自然能量？”杨树虽然心中感到十分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原生魔力。” “对应的召唤词是哪一段？”苏栗梓追问。 “就是开头第一段，祂做了一亿亿个梦那一段。” “嗯，我知道了，谢谢树学长！”苏栗梓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哎，年轻真好。”看着苏栗梓远去的背影，杨树发出了一声感叹。 中二值+10 吃过午饭后，下午的几堂课上，杨树接受了安依提供的语文和历史补习，又是一番死记硬背，总算是熬了过去。 “杨树，等我一下。”正当杨树打算离开前往活动室的时候，刘羽飞出声叫住了他。 刘羽飞快步赶到了杨树身旁，二人并肩而行。 “羽哥，有什么事？”杨树问道。 “你忘啦？楚秋说我能打过她的话就让我加入你们的社团，最近练拳击可把我累坏了。”刘羽飞说话间还向杨树挥了挥拳头。 “羽哥，我劝你冷静。”杨树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连忙出言制止。 “树哥儿，不要小瞧我，虽然楚秋她力气是大了点，但我可是找专业的拳击教练苦练了好几天呢。”刘羽飞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哎。”杨树别过头一声叹息，脑补着刘羽飞待会的惨状。 去往活动室的路上，刘羽飞跟杨树介绍了各种克制力量型对手的格斗技巧，说话间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和蕾切尔一同在自然研究部的活动室里，依偎在一起观察蝴蝶标本的情形。 “咚，咚，咚。”杨树敲门，楚秋拉开门露出半个身子，第一时间看见了刘羽飞。 “这么快就来挑战我？”楚秋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那个，楚大队长，待会请手下留情。”杨树凑上前，贴着楚秋的耳朵说道。 楚秋似乎不满杨树贴得太近，一下把他推开：“我知道啦。”然后走到活动室中央，冲刘羽飞勾勾手指。 刘羽飞见楚秋双手自然下垂，身体正常直立，完全不加防备，心中大为忌惮，摆出架势，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侧着身子，缓缓向前滑步。 到了二人相距一米有余的时候，刘羽飞停下了步伐，神色紧张地盯着楚秋。 楚秋依然摆着最初那个毫无防备的姿势，还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刘羽飞围着楚秋不断走位，寻找出手的机会，然而这时他才发现楚秋全身的气机凝成一体，毫无破绽，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从哪个角度出手都会被反打。 时间流逝，蕾切尔也来到了活动室，加入了吃瓜群众的队伍，和杨树一同围观，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有着蕾切尔在一旁观战，刘羽飞的压力倍增，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打湿了地板，但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觉得楚秋的气势强大，简直像面对着一头猛虎。 但，不能在蕾切尔面前不战而降，男人的尊严逼迫着刘羽飞去战斗。 他右脚蹬地，左脚前滑，一下子蹿出去约60厘米，同时左拳直出打向楚秋。 楚秋偏头瞪了刘羽飞一眼。 刘羽飞大惊，气势全失，肌肉也放松了下来，同时强行停下移动的势头，在前的左脚再度蹬地，右脚后滑，一个急退步将自己绊倒，仰躺摔在了地板上。 倒在地上的刘羽飞，脸迅速地红了，就像熟透的西红柿一般，他的眼神里透露着痛苦，装作尸体一动不动，但微微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内心。 活动室里爆出一阵大笑，杨树憋着笑意把刘羽飞扶起来，同时出言安慰。 “羽哥没事的，不丢人，以前我被楚秋打得比你惨多了。” 蕾切尔也开口说道：“刘羽飞，你打不过楚秋很正常，没必要勉强自己。” 听着其他人的话，刘羽飞的头却越来越红，越来越低，一句话都也说不出。 “好啦，请吧，下次记得准备充分一点再来挑战我。”楚秋毫无人性地下了逐客令。 刘羽飞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四肢僵硬地走出了活动室。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0 单身狗的恶意 待得刘羽飞离开后，楚秋关上门，招呼杨树和蕾切尔坐下。 “杨树，你知道你左手上那片黑色文灵是什么吗？”楚秋开门见山，问道。 “好像是什么【混沌碎片】吧，怎么，很厉害吗？”杨树也对自己的灵文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问道。 “厉害，而且，也极度危险。”楚秋说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混沌碎片】由历代嘉峪掌控，拥有极强的同化、吞噬、感染能力，可以扭曲物体的性质，赋予物体一些特殊能力。”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讲：“但是，这种力量携带有一种污染的力量，可以扭曲人的意志，造成精神污染或是混沌侵蚀，按理来说，你的能力不足以掌控【混沌碎片】。” “然而，我却使用【混沌碎片】杀掉了12356号，也就意味着有可能受到混沌的侵蚀？”杨树这时反应了过来。 “是的，所以，我接到了一个监督你精神状态的任务，为期一个月，在此期间，我有权在认为你受到三级以上混沌侵蚀的情况下，将你当场格杀。”楚秋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杨树敏锐地发现，楚秋的茶杯空了，额头有几滴汗水，外套拉链的位置比平时低了5厘米。 他一下从沙发中跳起，给楚秋添茶、递毛巾、打开空调，然后右手背在背后，左手收在小腹前，站在楚秋的左后方，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的微笑，微微俯身对楚秋说：“为您服务，我的小姐。” 楚秋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开口说道：“不错，精神状况稳定，不过，我有些想喝热可可。” “别玩我啊姐姐，这会我去哪给你买热可可。”杨树的语气颇为委屈。 “没意思”楚秋放下茶杯，“今天就不陪练了吧，你好好跟蕾切尔学学英语，明天考试别考得太难看拉低我们的智商下限。” “我今天有事就不呆在这里了，你们随意吧。”说完，楚秋离开了活动室，带上了门。 “蕾切尔，你知道楚秋有什么事吗？”杨树扭头，问蕾切尔。 蕾切尔摇摇头，金色的刘海在额头前一荡一荡。 “我们开始吧。”蕾切尔没有在楚秋的事情上多作纠缠，而是摊开一本英语课本，表情严肃地对杨树说。 “等等，蕾切尔你局部兽化魔力消耗大吗？”杨树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大，怎么了？”蕾切尔还是一如既往地诚实。 “你把兽耳幻化出来好不好？”杨树的眼里满是期待。 “你要做什么？”蕾切尔警惕地反问道。 “这样有助于提高我的专注力，提高学习效率。”杨树说话的语气很认真，蕾切尔信以为真，调动魔力，头上出现了两只毛茸茸的兽耳，然后她语气认真地说道：“那你可要认真学习哦。” 杨树看着眼前的兽耳娘，心情大好，感觉书上的单词和语法都变得可爱了起来，津津有味地看起书来。 而另一边，楚秋离开了活动室后，径直上楼走到了校长室里。 “王校长，借你的真实视界用一下。”楚秋站在门口，对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说道。 “小秋啊？有空叫你哥来我这坐坐呗。”王校长转过办公椅，面对楚秋，露出了一头油腻的头发和一双浮肿的双眼，给人一种网瘾少年的感觉。 “说正事呢，别提他。”楚秋不满地撇了撇嘴。 “好吧，听你的。”王校长耸耸肩，语气颇为无奈，然后闭上了眼睛。 楚秋的面前，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凭空出现，光屏上显示着活动室内的画面。 杨树和蕾切尔相对而坐，杨树拿着一本英语课本，正聚精会神地翻看，时不时抬头问蕾切尔一些问题；蕾切尔则拿着一副魔法卷轴，认真研读，头上的兽耳不时抖动。 如果忽视掉蕾切尔身后巨大的绿色狼灵和盘绕在杨树身体周围的红色气息的话，这是一幅相当唯美的画面。 狼灵瑟缩着躲在蕾切尔身后，似乎有些惧怕那些红色气息。 楚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中杨树身体周围的红色气息，自言自语，满是疑虑：“没道理啊，为什么【永生之酒】的力量会如此温顺，而且杨树的身上完全没有残留的混沌气息？” 一旁的王校长插话了：“这小子难道是原神的二舅子？” 楚秋并没有搭理王校长无聊的吐槽，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没有任何异动后，离开了校长室。 楚秋走后，王校长睁开眼，呼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光屏上的画面发生变化。 原本围绕在杨树周围静止不动的【永生之酒】，开始缓缓移动被杨树所吸收，杨树左臂的黑色灵文也不停运转。 “这小子有什么特异之处，值得山海大人从嘉峪前辈手里抢人，就靠这点【永生之酒】？”王校长也盯着光屏中的杨树看了好一会，然后通过灵魂之书发出了一条消息。 “确认矢九可以吸收【永生之酒】，负责调查此事的2级清洁工秋士没有发现这一点。” 活动室里，看了一会书的杨树开始不安分起来，他觉得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游走，浑身都痒痒的。 “那个，蕾切尔，我能出去跑会步吗？”杨树放下书，望向对面的蕾切尔。 “不可以，你还有六课的课文，三章的单词没有背呢。”尽职尽责的蕾切尔拒绝了杨树的请求，“话说，你们学英语的方式真奇怪，为什么老要背东西，这让我想起我学习自然魔法的时候背诵基础元素的经历。” 说话间，杨树体内的异样感越来越强，好像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生长，疼痛、酥麻、刺痛，短短几秒钟，异样感就发展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来不及解释了，他夺门而出，一路狂奔。 下楼的楚秋正好看见了杨树从奔跑着从行政楼离开的背影，心中大感奇怪，蕾切尔也走到活动室的门口，向外张望。 “蕾切尔，杨树他怎么了？”楚秋问道。 “不知道。”蕾切尔摇摇头。 下一刻，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不会是混沌侵蚀吧？”楚秋和蕾切尔对视，连忙顺着杨树跑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正是晚上7点，金川中学的学生们大多结束了社团活动，正打算回家，校园里三三两两尽是行人。 杨树忍受着体内的异动，尽量把速度控制在正常人的范围，向学校的北区跑去。 金川中学占地面积颇大，北区属于未开发区，一片绿地，作为师生户外活动之用，但黄昏日暮时分，只有学校的安保人员和小情侣会去。 此时，北区深处，一条鹅卵石路旁的一座凉亭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男一女坐在石椅上，互相依偎，窃窃私语。 “文，你听，今晚的风儿多么喧嚣啊。”少男一手揽着少女的腰肢，一手遥指绿地，颇为煽情地说道。 虽然此刻并没有风。 “这风，似在啼鸣。”少女面带娇羞，手指捻着衣角，接话道。 “风把你的身影，吹到我的心里去了。”少男握住少女的纤手，盯着她的眼睛，作势欲吻。 “去爱吧，在风停止之前。”少女面若桃花，声音颤抖，二人渐渐靠近。 杨树跑进了北区，见四下无人，放开手脚，全力奔跑，速度稳定在了大概6m/s，浑身的异样感渐渐减轻。 杨树此前中长跑的速度大概能维持在4m/s，但此刻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运动能力的提升。 沿着鹅卵石路他逐渐深入了北区，两侧是昏黄的路灯，头顶是阴郁的夜空。 “嗯，什么声音？”在靠近一座凉亭的时候，凭着过人的耳力，他隐约听见了一句，“今天的风儿多么喧嚣。” 又跑了几步，凉亭里的人影映入了杨树的眼帘，他妒火中烧。 “烧死异性恋！”杨树的右手高举，假装自己有火把。 中二值+20 “喂!不得了了，学校超市的薯片半价啊！”杨树停在了凉亭前，双手比成喇叭状放在面前，冲着那对小情侣大声喊道，然后拔腿就跑。 中二值+20 有着一头紫色齐肩长发的少女听见声音，俏脸一红，一把推开了对面的少男，背过身去，鼓着嘴不说话。 那名戴着无框眼镜，留着茶色头发的少男，被推开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颇为尴尬地看着杨树远去的背影。 “文，今晚的月色真美。”他不甘心，站起身，又冲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深情款款地说道。 “你知道桃花飘落的速度是多少吗？”少女背对着少男，缓缓开口。 少男没有回答，一步步靠近少女，打算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 “考虑到空气阻力，在流体力学的理论模型下，花瓣掉落的最终速度大概是1.8m/s。”凉亭旁的卵石路上，两道人影奔跑而过，绝尘而去，楚秋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考虑到上升气流的影响和加速减速的过程，平均值大概是1m/s。”蕾切尔的声音也混杂其间。 紫发少女大羞，从石椅上跳下，捂着脸夺路而逃。 “文学，不要走！”茶色头发的少年，面向女友逃开的方向，伸手作挽留状。 “田秀，我讨厌你！”少女的声音，惊起了一阵飞鸟，击碎了一颗脆弱的少年心。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1 杨树：我没病 恶搞了一下小情侣，杨树心情大好，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金川中学北区的绿地上，感受着体内异动渐渐平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杨树，你别跑！”忽然，杨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之声，回头定睛一看。 楚秋全身覆盖着魔力武装，眼神凌厉，步履矫健，向自己追来，手上一副黑色的搏击手套闪动着微光，一旁，蕾切尔完全兽化，四肢着地一副猎杀敌人的模样。 杨树大惊失色，加快速度，一边跑一边质问楚秋：“你为什么要追我！” 中二值+20 风从楚秋的耳边呼啸而过，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她并没有听清楚杨树说了什么，只是看见杨树忽然加速，她心道不好，搞不好杨树已经被精神污染了。 于是她开口大喊：“停下！不然我出手了！” 杨树一听，联想到之前楚秋说的，她有权力将自己当场格杀，哪还敢停下，拼了老命往学校侧门的方向跑，打算在人多的地方停下来再跟楚秋解释，免得冤死在这荒郊野外。 眼看杨树的速度再一次提升，而且向着校外赶去，楚秋的心又是一沉，看来他十有八九是被混沌侵蚀了，回想着杨树昔日的音容相貌，楚秋的眼角一滴泪水划过，在空气中留下一串晶莹。 “真名解放：斗灵！”好楚秋，不怠慢，一出手直接开大，十余米高的斗灵虚影出现在北区的绿地之上。 斗灵，屹立在大地之上。 斗灵三两步就追上了奔跑中的杨树，巨大的手掌裹挟着劲风向他抓去。 杨树扭头一看，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楚秋，虎毒不食子你居然！” 好像有什么不对。 “楚秋，你居然谋杀亲夫！” “月光女神啊，赐予我力量吧，变身！”杨树逃跑途中使用了异能【美少女战士（物理）】，此时明月初升，一道皎洁的月光破空而来照在杨树身上。 原本的短发，变成了金色双马尾，额前的刘海围成了桃心的形状，黑色运动服变成了蓝白水手服，胸前一个红色的蝴蝶结，笔直纤长的小腿上穿着齐膝大腿的黑丝，运动鞋变成了棕色的马丁靴。 此时，正是夜晚，【美少女战士（物理）】提供的肉搏相关能力增幅达到了250％，杨树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化作幻影穿行在黑夜里，轻松逃出了大手抓握的范围。 蕾切尔眼见着被楚秋和杨树甩下，有些着急，仰天一声狼嚎，双眼盯着月亮，竟然以后肢奔跑了起来，速度也跟着提升。 2环自然魔法：狼人变身 楚秋眼看着杨树一阵胡言乱语后，莫名变身穿上了女装，运动能力又大幅度提升，终于有些焦急了起来，将魔力灌注到灵文之中，一只七彩小鹿踏空而来。 一阵吟唱之后，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斗灵的手中激射而出，直取杨树。 3环冰系魔法：永冻之冰 杨树被冰蓝色的光芒击中，身体周围的水蒸气迅速结冰，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块，将他封存其中。 杨树的四肢都嵌在了冰块里动弹不得，只有面部可以动作。 几秒后，楚秋和蕾切尔赶到，楚秋解散了斗灵，蕾切尔解除了狼人变身，二人站立在那块封存着杨树的冰块旁。 杨树尽量睁大眼睛，让自己显得无辜可爱，甚至还嘟了嘟嘴。 “蕾切尔，这些突然出现的衣服是不是分级标准Ⅳ里提到的外观混沌化？”楚秋绕着冰块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观察了数分钟后，开口问道。 “不像吧？其实仔细看看杨树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蕾切尔也拿不定主意。 楚秋觉得从杨树的眼神和外形上来看，并不像受到了精神污染，但还是要小心一点。 “等我去找找联合会用来评判理智状况的题库，你先看着杨树别让他跑了。”说完，楚秋闭上眼睛，意识集中到灵魂之书上。 “哦。”蕾切尔应了一声后，便履行起自己的任务，目不转睛地盯着冰块中的杨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数分钟后，楚秋睁开了眼睛，走到冰块旁敲了敲。 “杨树，你应该可以眨眼对吧？” 杨树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是‘是’那么就眨一下眼睛，如果是‘否’，就眨两下，如果是‘不知道’，就眨三下，明白了吗？” 杨树眨了一下眼睛。 “很好，第一个问题，《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作者是，哈姆雷特，对吗？” 杨树听后露出惊讶的表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然后眨了一下眼睛，又一下，再一下。 楚秋面露悲伤之色，声音略带起伏地继续提问：“牛顿第一定律的内容是，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对吗？” “不好，看楚秋的反应，我第一题就答得不对，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答案啊！这一题不能再答不知道了，随便猜一个吧。”杨树思考着，眨了两下眼睛。 楚秋的表情更加痛苦，摆了摆手，换蕾切尔继续提问。 “第三个问题，真空中的光速对不同的观察者来说是不同的，对吗？” 杨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对于自己的智商产生了一定的怀疑，如实回答，眨了三下眼睛。 蕾切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拔下犬牙化作一柄长刀，对着冰块狠狠劈下。 杨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再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然后，冰块被劈开，杨树扑倒在地被楚秋扶起。 “诶，你们不是要杀了我吗？”杨树疑惑地问。 “看你这么傻，就知道你没有受到精神污染，我为什么要杀你。”楚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受到精神污染的人，在智力上一般有所提高，你刚才的反应······”蕾切尔在一旁补充道，这位耿直的英国少女终于学会了委婉。 “连小学生都不如。”好吧，并没有学会。 “你刚才为什么要跑？”楚秋问。 “你为什么要追？”杨树反问。 “我以为你受到精神污染了，追上来检查一下啊。” “我以为你以为我被精神污染了要杀了我，所以打算跑到人多的地方再跟你解释，免得被你先下手为强搞死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 “我刚才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杨树继续质问。 “因为我发现我高估你的智商了，居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楚秋冷笑一声。 “这不是智商的问题好吧！”杨树恼羞成怒，“换我问你也答不上来。” “你问啊。”楚秋双手环绕在胸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世界第一高峰是什么？” “珠穆朗玛峰。” “世界第二高峰是什么？” “乔戈里峰。” “第三？” “干城章嘉峰。” ······ “第二十！” “雅迪楚里峰，也叫做29号峰。”楚秋甚至还开始科普一些小常识。 ······ 二人一问一答间，楚秋的表情越发轻松，而杨树则一脸屈辱，忽然，杨树想到了什么，表情放松了下来。 “你看，人生就是这样，不管你身处什么位置，只要努力了总会有人记得你的名字。” 中二值+30 “呯”楚秋没有搭理杨树，走上前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语气柔和地说：“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此时此刻，杨树处于美少女变身的状态，水手服金发美少女和黑发运动少女在月夜下四目相对。 一旁，蕾切尔眼睛大睁看着这一幕，因为兴奋而不停地搓着手。 “还有，你觉醒了新异能都不及时跟我报备，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队长了。”下一句话，楚秋的语气又转回了平日里的强硬和大大咧咧，刚才一句话的温柔好像只是错觉。 “明白队长大人，我错了队长大人。”杨树摸着额头的痛处，向恶势力低头。 三人并肩，走出学校，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杨树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明天还要考试！”他猛然坐起，冲到书桌前，翻找自己的英语书。 “书落在活动室里了！”他悲愤地发出一声大呼。 “死仆街仔，丢雷老某啦！”隔壁房间里，一阵骂声传来。 杨树冷静了下来，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然而关门的时候用力过猛，把门整个拽了下来，不得已带着门走到了蕾切尔房间的门口。 “我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杨树看着被自己扯下来的门，心里直犯嘀咕。 “咚，咚，咚。”杨树敲打着蕾切尔的房门。 “来了。”蕾切尔说着话，拧开了房门，一扇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门上赫然写着806室。 蕾切尔默默地关上门。 “3,2,1。”她默数了三个数，再度打开门。 杨树这时把自己的房门放在了一旁，蕾切尔开门看见的不再是806的房门而是杨树本人。 “呼，还以为是空间错乱呢，吓死我了。”蕾切尔心里想着。 “有什么事吗？”她开口询问。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2 考试&周末 “我刚才打算看书的时候发现，我把英语书落在社团活动室里了，来找你借一下。”杨树颇为尴尬地说道。 此时，蕾切尔穿着一身大灰狼睡衣，而杨树自从上次在楚秋家穿过鳄鱼睡衣后自己也回家买了一身，此刻也穿在身上，二人看着对方幼稚蠢萌的衣服颇有些尴尬。 “好的，你等我一下。”蕾切尔答应道，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里，不一会拿着一本书又走了出来。 “喏，明天在学校再还给我吧。”她递出一只白嫩的小手。 杨树接过书，道了声谢，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把房门强行塞进门框里打算凑合一晚上。 拿着英语书，坐回书桌前，把沉重的大门搬上搬下折腾了好一会的杨树感到了一丝疲惫，看着书头就开始一点一点，不一会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幻想之力融合完毕，杂货铺已升级，解锁了新的异能位，请注意检查。” 正在杨树睡眠之际，脑海中一条提示音传来，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扭头一看，红日初升，闹钟也正好响起。 “杂货铺升级？什么时候的事？”杨树心中大为惊疑，连忙打开了杂货铺的面板。 面板上方，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异能兑换，一个是异能强化，异能强化的面板里，原本只有三个的正十二面体变成了四个，最后一个其中空无一物，而且形态似幻似真，看起来很不稳定。异能兑换页面中可兑换的商品则没有什么变化。 “老板，为什么杂货铺突然升级了？”杨树提问。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看着自己新出现的异能位和坏掉的大门，杨树有了一个好主意。 “检索条件：维修相关，需要中二值50点及以下。” “ 【家电维修精通】：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家电维修师。 中二值：50 【老派的修理方式】：对着发生故障的部位，闭着眼睛大力拍几下，有一定概率修好故障的物品。 中二值：50 【电脑维修工】：总有一些女性热衷于找你修电脑。 中二值：45 【一个汽车维修员】：我想修你的车，引起女性的反感。 中二值：30 ······ ” 杨树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只有【老派的修理方式】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50点中二值也不算多。 “兑换【老派的修理方式】。” 和往常一样，兑换异能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杨树看着自己的手掌，没有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修长有力。 起身，伸两个懒腰，杨树走到防盗门前，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星子，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闭着眼睛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往门上砸。 “哐，哐，哐”的砸门声，从806室的门口传出，经过了正在刷牙的蕾切尔，换衣服的何舒意，整装待发的何月，晨跑归来的楚秋，御剑凌空的安依，路过了这座城市的所有，惊醒了这座城市的梦魇，与晨曦一同奔跑在大地上，驱赶着黑夜。 理所应当地，住在杨树隔壁的暴躁老哥也听见了巨大的砸门声，一阵熟悉的骂声传来。 “侧拉娘则烂瘟比弄则小总桑。”隔壁房门被打开，探出一颗头，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看起来得有二十五岁上下。 杨树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发现门轴已经恢复原状，不由得啧啧称奇，心情大好。 “大哥，你是SH人还是GD人啊，怎么几次骂人的方言都不一样呢？”靠着门，杨树和那个头发凌乱的男子隔空相望。 “唔系北京银的啦。”大哥再度开口，一股子TW的味道。 杨树的表情明显传达出了“我不相信”的讯息。 大哥自己也有些混乱，咳嗽了几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小兄弟，我真是BJ人，做生意走南闯北的，学的方言多了有些串。” “大哥做什么生意的？”杨树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人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了一阵，向杨树勾了勾手，示意借一步说话。 杨树艺高人胆大，也不磨叽，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那人将杨树领进房内，顺势关上了门。 房间里正对东方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又没有开灯，颇为黑暗，玄关又有些狭长，杨树的视线被那人遮挡看不见室内的装饰。 “我叫陈展路，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男人转过身看，面对着杨树。 “我叫杨树，陈哥你这房里，挺雅致啊。” “杨兄弟知道联合会吗？”陈展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小心谨慎，以杨树出色的五感甚至能察觉到他的心跳明显地加快了。 杨树心知这人有鬼，有心想要探探他的究竟，答道：“知道一点，势力很大。” “杨兄弟也别诈我的话了，实不相瞒，我查过你的底细，你至少也得是国安局特殊部门的办事员。”陈展路见杨树不实诚，自己先交了底，显得极为诚恳。 “我做的生意，就是倒卖一下联合会里流出来的神奇物件，你身在其中可能不知道，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对这些神怪魔法之物，可是在意得紧。”陈展路的颇为唏嘘地感叹道。 “陈哥别见怪，我的确是国安局的办事员，职业习惯，有些多疑。”杨树也就借驴下坡，顺着陈展路的话继续说道。 陈展路继续向室内走去，打开了灯，在沙发上坐下，桌子上竟然已经沏好了一壶茶，陈展路斟了一杯，毕恭毕敬地递给杨树。 杨树这时才知道，陈展路他骂人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借机进一步接触。 杨树接过茶，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室内的装饰。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品，铜镜、八卦、佛像、铜钱剑、草药、卷轴······数量虽多，但在杨树的感应之下只有一两件有真正的超自然能量波动，绝大多数都是假货。 “实不相瞒，我有求于杨兄弟”陈展路开口说道，“你平日里办事的时候，要是有什么用不着的东西，比如灵草灵药、法器符篆的，能否······” 陈展路顿了顿，没有说出来，而是跳过接着说后面的话：“钱的事好说。” 杨树登时明白了陈展路的用意，也不好拒绝，推脱道：“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麻烦陈哥。” 陈展路也是个明眼人，看出了杨树对此没兴趣，也不强求，继续说道：“我也不耽误杨兄弟的时间了，但我这生意可见不得光，劳烦兄弟多担待。” “兄弟明白，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会。”陈展路招呼道。 从陈展路的房里离开，杨树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上次摸金符的事已经让他有了心理准备，联合会这么大的组织，想要完全与世俗脱节也是不太可能的。 回到自己的房里，一番洗漱之后，杨树匆匆赶往学校，准备考试。 考试时的座位，与平日不同，是把A班到D班的所有学生打乱开来，在全校随机安排考场，并且座位也变成了单独的一人一座。 他的考场在高二 B班，何月此时应该也回来考试了，但杨树并不清楚她的考场。 同场考试的人杨树大多不认识，除了。 “杨树，你怎么也在？”楚秋发现自己后桌就是杨树时，颇为惊异。 “秋姐，待会还请您多施援手，提携一下小弟。”杨树脸上有着狗腿式的笑容。 中二值+10 “你还是······”楚秋打算说些什么。 “叮铃铃······”一阵铃声响起，一位男性老师走进教室打断了楚秋的话。 “本场考试的科目是语文，请同学们把复习资料收起来，5分钟后发卷。”男老师站在讲台上，公式化地说道。 5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杨树拿到了试卷，看了一下，题目都挺熟悉，安依昨天的突击式复习还是很有用的，他也就拿起笔不慌不忙地答起题来。 听着周围成片的书写声，看着自己（自以为）工整秀丽的笔迹，杨树心中一本满足，有了几分作为学霸的骄傲，时间渐渐流逝。 就在考试时间过半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打破了考场的宁静。 “啪”一声摔笔的声音，杨树前桌的楚秋把手中的签字笔丢在了桌面上，然后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右手高举。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问道。 “交卷。”楚秋干脆利落地说道。 “哦？”监考老师走下讲台，到楚秋的桌子旁检查着试卷。 杨树在后面也伸长脖子向前张望。 入眼是一张写满了字迹的试卷，字体工整秀丽，赏心悦目，与楚秋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原来第一题选C啊。”杨树连忙修改了自己的试卷，“不对，楚秋为什么这么厉害，同样都是经常请假，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老师检查确认无误后，楚秋离开了教室，留下了一群人带着惊恐且崇敬的心情继续作答。 后面的几堂考试，彻底改变了杨树对楚秋的固有认知。 数学考试，楚秋20分钟交卷。 物理和化学联合考试，楚秋30分钟交卷。 英语考试，楚秋15分钟交卷。 历史与思修，50分钟交卷。 当考完最后一门课，杨树走出高二 B班的教室时，他低着头宛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同样都是九年义务制教育，为什么就你这么厉害。”活动室里，杨树指着楚秋的额头，大声质问。 中二值+5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3 周末大惊喜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楚秋语气不屑，不过并不想和杨树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扯开了话题，“你周末要请安依她们去玩是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杨树丝毫没有注意到话题的偏移。 “安依告诉我的，你打算去哪？” 杨树忽然兴奋了起来，双眼放光，大声地说：“当然是海边、泳池、温泉啦！” 活动室里，蕾切尔、安依、楚秋都露出了看变态的眼神，气氛一时凝固。 杨树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咳嗽了两声。 “咳咳，开个玩笑，当然是动物园、游乐场、自助烧烤啦。”他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这才像话嘛，算我一个。”楚秋直爽地说道。 “凭什么？”杨树一脸不爽，反问道。 楚秋默默戴上了搏击手套，拿出一张20万金额的欠款单，上面赫然写着“杨树”二字。 “我觉得，今天的格斗训练可以适当延时一下。”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我杨树，堂堂七尺男儿，一生与天争命，不弱于人，受得了这种气？” 杨树怒极反笑，开口说道：“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明天需要我去接吗？” 语气极尽谄媚卑贱，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不用啦，你把明天集合的时间地点告诉我就好。”楚秋挥挥手，平易近人地说道。 “喳”杨树单膝跪地，双手相合，应道。 中二值+10 “对了，为什么今天安依在这里？”站起身，杨树这才反应过来，活动室里比平时多了一个人。 “我御剑术修炼小有所成，师父给我放一天假，我没什么事就过来了啊。”安依答道。 “能让我看一看吗？”杨树满眼希冀地问道。 “好啊。”安依答道，两眼微闭，手里掐了一个法诀，一柄暖红色的长剑从虚空之中出现，悬浮在她身前，发出橘色的微光。 安依睁开眼，并指成剑，打出一道法力注入剑身，然后指尖移动，长剑也随之舞动，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 “安依，电视里的御剑术不都是心念一动，一剑千里吗？你为什么还需要用手指比划啊。”杨树看了一会，颇为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只是初学嘛，还需要手势来心理暗示，以便集中注意力。”安依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心情不错。 “原来如此，对了，这剑有名字吗？”杨树接着问道。 “有啊，这柄剑叫朝暮，由扶桑树枝和禺谷之石打造而成，剑身为木，剑柄为石。”安依摸着剑身，一脸爱惜地回答道。 “在神话中，太阳自汤谷扶桑起，归于禺谷，于朝的这柄剑可是来历不凡哦。”楚秋在一旁解释道。 杨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情忽然又一变，失声问道：“等等，既然安依的剑是真的，那么扶桑和禺谷就真的存在，这么说神话传说都是真的？” 楚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盯着杨树一个劲摇头。 杨树心脏扑通直跳，为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激动不已，按着桌面挺身而起。 “让我们一起去探寻世界的真相吧，诸位！” 中二值+50 “也不都是真的啦，联合会特地考证过各国的神话体系，发现多是谬传，扶桑和汤谷确有其地，但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蕾切尔如实解释。 杨树扑倒在桌子上，宛如对生活失去热情的咸鱼。 “好啦，别玩了，开始训练了！”楚秋发现自己的恶作剧被拆穿，便板着脸，宣告了今日份的训练开始。 “杨树，你发动异能吧。”简单的热身之后，换好护具，楚秋对杨树说道。 “楚秋，我感觉，我最近变强了不少，也许可以不用异能。”杨树说道。 “你确定？” “嗯，我确定。”杨树点了点头，语气不似作假。 “好吧，我先用五成力。”楚秋说完，摆好架势示意杨树先攻。 杨树也不客气，照旧一记直拳打出，楚秋双手交叉格挡，被击退数步，面露惊讶之色。 “你用全力了？”楚秋问道。 “哼，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杨树桀骜不驯地说道。 中二值+20 楚秋又亮了亮那张欠款单。 “大概用了八成力。” “八成力，那你的爆发力大概比以前提高了50％。”楚秋说道，随后眉头一皱。 “你最近干什么了？怎么突然变强了这么多？” “不知道”杨树也是大为不解，“我之前在学校里狂奔就是因为身体有异样的生长感。” “生长感？”楚秋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安依和蕾切尔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三人都好奇地盯着楚秋。 忽然，楚秋快步冲到杨树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 “杨树，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使用【永生之酒】？” 楚秋拿到的任务报告显示，12356号所携带的【永生之酒】被杨树使用【混沌碎片】吸收，而杨树本人并未与【永生之酒】发生直接的接触。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杨树的语气不太自信，“我真的不知道我在使用【混沌碎片】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楚秋的表情出现了一阵微不可察的恍惚，然后跳过了这件事情。 “算了，不管它，来咱们继续。” 杨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的内心忽然泛起一阵负罪感，感觉自己欺骗了信任自己的人。 自己坠入梦境逃避了现实，但也逃避了真实，只是活在虚伪的美好世界里。 “我不想再逃避了，我要真实地活着。”他在心里默默重复着。 中二值+50 并因此分心，被楚秋一拳怼在了下巴上，整个人飞起来撞到天花板然后仰面躺倒在地，鼻血流了一地。 “杨树，你怎么不躲啊！”楚秋的声音隐约在耳边回荡。 杨树被楚秋扶起来坐在沙发上，接受了自然魔法和道术的双重治疗后，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但时间不等人，夜色已浓。 “明天早上九点，校门口见。”杨树挥挥手，向楚秋和安依告别，与蕾切尔一同走向车棚。 回到家里，杨树盘腿坐在床上，意识潜入那个漆黑的世界。 修炼时对姿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需集中注意力即可，使用自己认为有效的姿势可以加强心理暗示，提高修炼效率，而在杨树的认知里，修炼当然得盘膝而坐。 修炼到现在，杨树已经知道了境界的大致划分了，联合会内部的称呼是： 阶段一，意识可以连入异世界，并通过意识接触从异世界获取超自然能量，主要表现为能量的积累，对超自然能量的利用方式较为低级； 阶段二，意识与异世界形成稳定的跨界精神连接，使得能量可以实时传递，能量的总量有一定规模，可以进行较高等级的运用； 阶段三，可以直接通过现实的肉体吸收超自然能量，身体素质极大提升，能量的运用等级进一步提高； 阶段四，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调用异世界所拥有的超自然能量，同时也连通了异世界和现实世界； 阶段五，能够在一定程度借由异世界的规则上篡改现实世界的规则。 杨树现在处于阶段二的早期，与异世界形成的精神连接规模较小且不太稳固，只能传输少量的能量。 结束了一小时的修炼后，杨树给小组里的其它人也发了消息，通知明天活动的时间地点，然后带着对周末生活的憧憬，沉沉睡去。 第二天，七点半，杨树醒来，洗漱完毕后站在衣柜前，随便穿了一件红白的格子衬衫打算走人，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瞥了一眼全身镜中的自己。 “怎么看起来像个死宅啊！”杨树站在全身镜前，不满地抱怨道，“楚秋那种人应该特别讨厌死宅吧？” 于是，他又回到衣柜前，仔细地打量着其中的衣物，考虑着今天的穿着。 “黑色夹克？不行，太老成。” “蓝白针织衫？不行，太娘炮。” “紫色运动服？不行，gaygay的。” ······ 一番思量之后，杨树穿着一件蓝色卫衣出门了，步行前往学校。 经过了月余的锻炼后，杨树此时身材相当不错，配合还算英俊的相貌，整个人显得挺拔俊秀，有一股阳刚之气和少年锐气，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但不说话还是看不出来。 杨树走在街上，发现回头率颇高，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哦。” “我觉得他长得有些像宋仲基，你觉得像不像？” “真的诶！” ······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杨树的脸上依然挂着傻乎乎的笑容，甚至没有发现安依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杨树，你笑什么呢？”何月上前询问道，伸手在杨树面前晃了晃。 沉浸在自己后宫幻想中的杨树这才缓过神来，擦了擦口水，随口答道：“众爱妃平身。” 中二值+20 “你说什么呢？”何月没太听清，追问。 何月没听清，但有修为在身的楚秋、蕾切尔、安依三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各自投来一道鄙视的目光。 杨树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校门前，楚秋、蕾切尔、安依、何月、李曼曼、刘羽飞，五名新时代的女性各有千秋，姿态各异。 “等等，刘羽飞！”杨树发现了不和谐的因素，用仇恨的眼光盯着刘羽飞，拇指从脖颈间狠狠划过。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4 男人的战争 而刘羽飞也不甘示弱，身处莺莺燕燕之中，用阴狠的眼神盯着杨树，两手伸出肘部在身前碰撞，口微微张合。 “后宫王，我当定了！”杨树读唇读出了刘羽飞的意思，大为光火，也用唇语回复道。 “诸君，拔剑吧！” 中二值+20 “刘羽飞这小子，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得让他离楚秋远点，恐怖如斯，断不可留。”杨树思索着对策，打算让刘羽飞在众人面前出丑。 中二值+20 “杨树这小子，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也有这种龌龊的心思，我得让他离蕾切尔远一点，斩草除根，除恶务尽。”刘羽飞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二人四目相对，相隔数米，一片秋叶落下，在两人身前的空间里飘零摇动，气氛越发肃杀，杨树眉头紧皱，刘羽飞双目圆瞪眼，大战，一触即发 “杨树，刘羽飞，你们愣着干嘛，330路到了，走啦。”就在杨树和刘羽飞比拼气势之际，何月清脆的声音传来，招呼二人上公交车。 第一站是游乐场，离金川中学略远，乘车大概需要1小时。 “嗯？好机会！”杨树抓住机会表现自己，箭步冲向公交车，赶在众人之前，站在了公交车的前门，拿出公交卡为众人刷卡。 然后冲着刘羽飞挤眉弄眼，好似发情的公孔雀展示自己的华羽，刘羽飞则一脸悔恨，埋怨自己注意力不集中，竟然被杨树夺得先机。 杨树VS刘羽飞，1比0。 第一个上车的是安依，她看见杨树拿着公交卡站在车门前，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报以感谢的微笑，杨树也回以绅士的微笑。 他的手拿着一张公交卡，缓缓伸向刷卡机，伴随着“嘀”的提示音，一阵电子合成音传出：“老人卡。”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整车厢的人都像杨树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提着裙子走上公交车的安依，身形一顿，险些跌倒。 排在第二位正打算上车的蕾切尔，身体一歪，抓住车门上的扶手才没有摔倒。 尚在人行道上等着上车的楚秋，以手扶额，满脸无奈。 李曼曼和何月相谈正欢，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刘羽飞一脸激动的表情，没想到攻势逆转得如此之快。 杨树，面如死灰，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太久没坐公交车的他，忘了自己用的公交卡是暑假时回老家拜访长辈，爷爷硬塞给自己的那张老人卡。 “乖孙，你以后用我的卡，省钱！”爷爷一脸慈祥地说道。 杨树VS刘羽飞，-1比0。 “哎。”安依叹了口气，倒回来用自己的卡连刷两次，拉着杨树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嘀，学生卡。” “嘀，学生卡。” ······ 其他人也陆续上了车，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现在是周六早上，早高峰刚过，车厢里的人不是特别多，杨树一行人上车坐下之后车里还余了两三个空位，但都在车厢的最后面，颇为不方便。 车上，杨树身旁坐着安依，楚秋和蕾切尔坐在一起，刘羽飞、何月、李曼曼三人在一起。 公交车摇晃着行驶在CQ市早晨的车水马龙之中，由于CQ市地势崎岖，多山多谷，市里的马路也是上下起伏，弯弯绕绕，相当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 杨树所搭乘的这辆公交车的司机，在业界颇有名气，年少轻狂时热爱飙车，赢得了春意山车神的美誉，后来市里拆迁，家里赔了几套房，也就被安逸的生活磨平了棱角，退出了飙车的圈子，做个公交车司机打发时间。 而这330路公交车，也大有讲究。 330路途经空港立交，空港立交是CQ市内规模最大、最为复杂的立交桥群，南北纵横，错综复杂，弯道多且急，有被业内人士称为“老司机杀手”的五连|发卡弯。 杨树坐在车里，一头靠着窗玻璃，昏昏欲睡，头部有规律地与玻璃发生碰撞，“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 一旁的安依，身着白裙，闭目养神，腰马合一，身体纹丝不动。 “卧槽，树哥这头真铁。”后排的刘羽飞发出一声惊叹。 然而，众人都没有意识到，公交车已经急速驶上了立交桥，前方，就是一连五个的急转弯。 “乘客们，抓紧了！”司机语气兴奋地喊道。 车上的乘客看来也是经验丰富，双手都迅速地紧紧抓住了身边最为牢靠的物件，气沉丹田，马步微蹲。 眼看着眼前的弯道，司机满脸兴奋之色，曾经的少年热血又涌上心头，一脚踩在油门上，飞速换挡，打盘，速度不减反增，方向盘急速旋转。 由于汽车的突然加速，李曼曼、何月二人坐立不稳，身体摇晃，刘羽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险些跌倒的李曼曼，收获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杨树VS刘羽飞，-1比1。 而迷迷糊糊的杨树则被一下甩飞到了车厢中央，重心不稳，身体前倾，眼看着就要摔倒，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身旁的立柱，稳住身形。 随后，第一个弯道到了，司机踩下刹车，公交车的车头贴着内侧护栏，车尾顺着弯道漂移，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留下了道道焦糊的印记。 杨树此时正好迈开双腿打算走回位置上，前方有一个香蕉皮，这一刹车、一减速，又刚好遇见他一脚踩在香蕉皮上。 杨树失去平衡，左脚左移、右脚右移，靠着锻炼出来的优良身体素质和柔韧性，他当场一个一字马，稳稳地停在了地板上。 “呼，还好我平时有在锻炼。”杨树长出一口气，庆幸于自己平日里的艰苦训练，正欲收腿起身。 司机又是一个急转弯。 一阵手忙脚乱后，杨树成功用手和膝盖成功将自己固定在了立柱之上，双手提起身体，膝盖夹住柱子，双脚离地，稳得不行。 又是一个转弯，杨树开始绕着立柱旋转。 又一个转弯。 待到五连|发卡弯的最后一个时，司机双眼冒出精光，嘴里叼着的烟头微微颤抖，浑身的肌肉绷紧，这一次，他过弯没有踩刹车。 “哇！” 看着车尾失去控制撞向立交桥外侧的混凝土护栏，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就连楚秋，面色都有些惊恐。 杨树终于停止了旋转，扶着立柱，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车尾即将撞上护栏时，一阵“哐当”之声传来，轮胎竟然先撞上了排水沟！ 借助这次碰撞的力道，公交车的漂移轨迹被修正了，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最后一个弯道。 “竟然是传说中的！排水沟漂移！”杨树双膝跪地，一脸叹服。 中二值+20 司机过完弯道后心情不错，又是一个油门，公交车加快速度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开往游乐场的方向。 杨树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沿着车厢一路滑行，停在了司机的身旁。 车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在一阵哄笑声之中，杨树情绪激动，冲着司机大声喊道：“叔叔！我想学开车！” 中二值+20 司机踩下刹车，一阵语音播报传来：“游乐场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CQ大学站。” 在语音播报中，司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偏过头瞥了杨树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是沉郁有力的男低音，略有些沙哑：“你，纯度不够。” 杨树VS刘羽飞，-2比1。 楚秋捂着脸走过来，一把抓住杨树的后衣领，将他拖下了车。 车下，游乐场门口，杨树饱受责难。 “杨树，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耍宝！很丢人的！”脾气一向温和的安依言语中有些怒意。 “下次打死我也不跟你一起出门了，把我脸都丢光了。”楚秋依旧扶额。 “杨树，其实你刚才挺可爱的。”此时的何月，大概是盲目的。 ······ 面对着众人的非议，杨树挺直了脊梁，冰冷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一干人等，缓缓开口，言语之中傲骨铮铮显露无疑：“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中二值+20 楚秋眼神一凛，杨树背后一凉。 “诸位孺子好，我先去做牛做马取票了哈。”他点头哈腰，毫无尊严。 杨树VS刘羽飞，-3比1。 此前杨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游乐场的门票，现在只需要去自助取票机打印出来便可。 自助打印机前排队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人，和人工售票窗口前的长队比起来相形见绌。 排在杨树身前的一名男子，戴着厚重的黑色兜帽，整个人隐藏在阴影当中，就连双手都缩在袖子里，行迹颇为可疑。 他只有一个人，却取了七张票，在他取票时一张票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杨树伸手捡了起来。 “你的票。”杨树把票递给对方。 “谢谢。”那人说话间同时伸手接过票，声音空灵不定。 杨树敏锐地发现，那人探出袖子的手背皮肤白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血管。 杨树开口打算叫住那人，却为时已晚，那人混进人群中，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可能是我太多疑了吧。”杨树没太在意，拿了票走向楚秋等人。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5 微山精神病院探索小分队 一行七人，入场后便迅速出现了严重的人民内部矛盾。 “我们先去玩云霄飞车吧！”何月拉着杨树一脸兴奋地指向不远处穿行在高空中的轨道，隐约还能听到其上乘客们的尖叫声。 不出意料，云霄飞车的入口处排着长队，估计一趟玩下来要花一个多小时。 李曼曼和蕾切尔也有一些跃跃欲试，看来对此也挺有兴趣。 然而楚秋、安依则无动于衷，毕竟前者经常开着十几米高的斗灵，后者每天御剑飞行上学，对于这种程度的速度与激情完全无感。 “你们先去玩吧，我和安依先别的地方逛逛。”楚秋说完，拉着安依欲走。 刘羽飞见状，从善如流，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的话，我陪她们去坐云霄飞车，杨树你陪着安依她们吧？1个半小时后在那家冷饮店门口集合。” 顺着刘羽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家冷饮店，装修颇为精致，顾客不是特别多，三三两两散坐在店内。 刘羽飞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响应，依他所言，七人分开。 杨树VS刘羽飞，-3比2。 楚秋和安依并肩而行，向游乐园北边走去，杨树紧随其后，北边的游乐设施主要是鬼屋、旋转木马和碰碰车。 “诶，楚秋，咱们这是去哪啊？”走在游乐园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杨树艰难地跟在楚秋身后，发声问道。 “不知道，随便走走，感觉这里其实挺没意思的。”楚秋答道，然后看向安依，安依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杨树敏锐地抓住了楚秋话中隐含的意思，心中一丝惊讶闪过，装作不经意间问道：“楚秋你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吗？” 楚秋并没有想太多，如实回答道：“嗯，小时候一直梦想来一次游乐园，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就一直耽误了，后来开始修炼就更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小时候没能来玩？你父母很忙吗？”杨树顺理成章地接着问道。 楚秋的步子停顿了一瞬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答道：“他们很早就不在了。” 杨树和安依都明显感觉到了楚秋身上的变化，陷入了沉默当中，三人两前一后走在汹涌的人潮中，听着耳边人声不绝，却都闭口不言。 “我们去那玩吧？”在路过一家鬼屋的时候，为了缓和气氛楚秋说道。 “对不起。”杨树满含歉意地说道。 “没什么事啦。”楚秋摆摆手，脸上挂着一贯的爽朗笑容，但杨树这次却听出了一丝沉重。 “我们进去吧。”她当先走进了鬼屋。 杨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物，这座鬼屋外形和医院类似，有三层高，建筑面积颇大，主体为白色，白漆微微发黄，外墙较为低矮的地方覆满爬山虎，整体给人一种阴森破败的感觉，颇为渗人。 入口处上方有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微山精神病院”几个字，还有一些血迹和抓痕，仔细听还能听见建筑物里隐约传出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放在个把月前，杨树肯定被吓得脊背发凉，两股战战，但此刻他早已身经百战，这点小东西还吓不到他。 “安依，你怕吗？”杨树不怀好意地问道，幻想着待会安依因为害怕而缩进自己怀抱的画面。 “我八岁就第一次抓鬼了，你说我会怕嘛。”安依答道，迈步跟着楚秋，走进了建筑物内。 建筑物内部的装修风格也和医院差不多，冷色调的墙面和地板，头顶是散发着冷白灯光的顶灯，通向其它区域的通道被一道沉重的铁门锁住，分诊台的位置坐着两个女性工作人员，虽然挂着游乐园的工作证但却是护士的打扮，看见三人走进来便立刻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现在游客满了，如果你们要游玩的话，需要等一会，大概十分钟。”她颇为歉意地说道，同时用手示意三人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等待。 “要等吗？”楚秋转过身问道。 “等吧，一个多小时呢，总得干点什么。”安依提议。 三人到了一旁的座椅坐下，此时已经有另一拨人在杨树等人之前等待，与杨树三人相反，他们是两男一女。 “哇，好酷的小姐姐。”楚秋刚一落座，就引来了一旁那名女生的惊叹。 楚秋此时由于心情不佳，板着一张脸，又是短发，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五官英挺，的确称得上一个酷字。 那个女生看来对楚秋真的有兴趣，甚至抛下她的两位男同伴凑到了楚秋旁边的座位来，惹得那两名男性一脸不悦。 “小姐姐，我叫李珈航，你叫什么名字啊？”李珈航一脸热情地询问道。 “楚秋。”楚秋抬了一下眼皮，发现只是一名长相颇有些甜美的普通女子，冷冷地答道。 李珈航也不在意，锲而不舍地套近乎：“楚秋，这个鬼屋你之前来过吗？” 楚秋明显不擅于应付这种自来熟的小迷妹，眼神示意杨树上前护驾。 “你好，我叫杨树，是楚秋的朋友，她今天有些不舒服，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吧。”杨树挺身而出。 李珈航的两位男性同伴见杨树上前插话，也跟着走上前来。 “你好，我叫李珈宇，是李珈航的哥哥。”说话的男子比杨树高了一个头，大约有185CM，皮肤呈小麦色，肌肉发达，看来平时没少锻炼。 “我叫余乐，是，是······”余乐是一名带着金边圆框眼镜，皮肤白净的瘦弱少年，比杨树略矮，只有172CM上下，性格好像有些内向。 “他是我男朋友啦。”李珈航一把拉过余乐，勾着他的肩头说道。 李珈宇的眉头一皱，拳头握紧，似乎有话要说，但被李珈航盯了一眼，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妹控的属性暴露无遗。”杨树看着李珈宇的举动，颇为不屑，“不过为什么我没有妹妹啊！” 原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众人都自我介绍了，安依在一旁单着也不合适，便也凑了过来，介绍道：“我叫安依，是楚秋和杨树的朋友。” 李珈航和于乐简单地向安依问了声好，反应平淡，而李珈宇则双眼放光，大为兴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李珈宇面带笑容，热情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安依报以微笑，却并没有与他握手，李珈宇的手尴尬地停在了空中。 在杨树心中，李珈宇的危险度直线上升，与会飞的蟑螂持平。 “我们这里有六个人，刚好这个鬼屋每次能进的人数上限就是六个人，我们不如一起去玩然后费用平摊吧，怎么样？”李珈航提议道。 杨树这才想起了费用的事情，看了一眼价目表，收费一栏赫然写着3600。 “我滴乖乖，这都赶上我两个月工资了。”杨树咂舌，顾不得提防李珈宇，连忙应声，“好啊，好啊，我们组队吧！” “楚秋，安依，你们没意见吧？”他转过身对二人挤眉弄眼。 “没意见，人多应该会好玩一些。”安依笑眯眯地答道。 “随你。”楚秋继续保持高冷范。 李珈航三人对此也表示了没有意见，微山精神病院探索小分队就此成立。 确认组队之后，六人各自到前台拿了一份说明书，回到了之前的等候区，一边阅读游戏规则，一边等待。 “警告，本游戏极度真实，患有心脏病和脑血管疾病的患者切勿参与。”说明书开头用血红的大字写着以上的内容。 “呵，故弄玄虚。”杨树不屑地笑了笑，翻开了后续的内容。 “微山精神病院，修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用于精神病的治疗及研究之用，收治了一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精神病患者，起初一切都很正常，精神病患者接受治疗，出院，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这份平静被医院成立之后的一场事故毁掉了，特危病房中的某个精神病患者失控了，杀掉了九名医生，十八名护士，整个医院都被涂成了血色，医院被封锁了，所有进去勘察的人都没有出来······ 时过境迁，身为一名记者的你听说了这个传闻，决心一探究竟，邀请了几位好友一同前往探索事件的真相······” 以上是背景介绍，后面还介绍了六位玩家的职业分工： “ 记者：你是一名勇敢顽强的记者，但除此之外，你只有一个摄像机与你相伴，传闻中鬼魂如果被拍下身形，灵魂便会被禁锢在照片之中。道具：手持摄像机 侦探：你是一名优秀的侦探，擅于观察和发现隐藏的细节，你可以最快地找到真相所在。道具：放大镜 警员：你是一名强健有力的警员，肩负着保卫同伴的任务，你的枪可以干掉对你有威胁的生物，但不幸的是，你只有三发子弹。道具：手枪，三发子弹 医生：你是一名娴熟的外科医生，你的医学知识和你的手术刀，可以救助你身受重伤的队友，或是，切割眼前的敌人。道具：手术刀 胖子：胖子的身影无处不在，你有着厚重的脂肪层保护自己，也许你应该站出来保护你的队友，不过你更想吃一口又大又香的汉堡包。道具：汉堡包 小丑：每个团队都需要一个活跃气氛的人，你就是那个开心果了，但小丑，也许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滑稽。道具：六面骰 ”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6 微山精神病院 看完了说明，上一拨人仍未出来，六人便开始闲聊。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来这家鬼屋玩的啊，也是在网上看见的吗？”李珈航坐在李珈宇和余乐的中间，向杨树问道。 “我们纯粹是路过，怎么，在网上这家鬼屋很有名吗？”杨树有些好奇。 “也不是有名啦，我只是在一个帖子里看见，说这家新开的鬼屋特别吓人，有好多来过的人都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好几天不敢走夜路呢。” “余乐，你待会可别被吓哭了，哈哈哈。”李珈航说话间提到了余乐，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哦？真的有这么吓人吗？”安依好像对此起了兴趣，上前问道。 “真的······”李珈航正打算解释时，透过通往其它区域的铁门，一阵隐约的哭喊声传来，吸引了六人的注意力。 哭喊声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大，还混杂着一连串仓促的脚步声，分诊台处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了一阵声音。 “我们······我们中途退出，不玩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声，说话间还夹杂着抽噎和尖叫的声音，“啊，它追过来了！” 工作人员对杨树等人投来一个歉意的微笑，开口解释道：“因为我们的游戏内容比较恐怖，所以时不时会有游客中途放弃，待会你们想要放弃也可以通过对讲机呼叫工作人员。” 就在她说话间，脚步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密集而有力的拍门声，哭喊声并没有停下。 一名穿着保安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到铁门前，娴熟地拿出钥匙打开铁门，放出了门后的众人。 那是两男两女，可能是因为之前紧靠着门，此时门一打开他们就扑倒在地，在地上不断爬动，远离着门后的世界，就如同那边是地狱一般。 其中一名男子爬行的轨迹上甚至留下了一道昏黄的液体，看来是被吓尿了。 另一拨工作人员颇为贴心地将四人扶起，送到了一旁的小房间中，不一会儿，其中传出一阵舒缓的音乐，四人的哭喊声渐渐停下，情绪恢复了平静。 李珈航见状，脸色一白，一手搂着余乐的胳膊，声音颤巍巍地说道：“余乐，你待会害怕了可不要离开我啊。” 李珈宇也默不作声，看起来对此感到颇为惊讶，余乐倒是面色平静。 楚秋和杨树倒是眉头一挑，来了兴趣，而且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地说道：“哎哟，好像很有意思哦。” “你干嘛学我说话？”楚秋和杨树同时转头说话，依然是异口同声。 安依在一旁笑弯了眼，笑出了声，李珈言看得眼睛都直了。 笑声冲散了因恐慌而产生的沉闷氛围。 “快去买票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东西能吓倒我！”李珈宇挥了挥手臂，亮了亮自己的肱二头肌，看来想展示自己的勇敢。 杨树和李珈航凑了凑钱，交了入场费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了准备室，抽签分配职业，分发道具，以及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六人依次抽了签，拿到了自己的职业分配和道具。 杨树的职业是小丑，拿到了一枚六面骰，和一个小丑的红鼻子，那枚骰子外形与普通骰子并无差别，不过体积稍大，入手比较沉重。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强颜欢笑，掩盖我内心的伤痕累累与超然脱俗。”面对着楚秋和安依理所应当的表情，杨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中二值+20 楚秋的职业是警员，道具有一件警服和一把手枪，手枪的外形模仿美国史密斯-韦森公司生产的M629左.轮手枪，弹膛内填充了3发枪弹，理所应当的是一把玩具枪。 安依的职业是侦探，得到了一个放大镜和一个烟斗，同样外形上与普通的放大镜与烟斗无异，烟斗中并没有放置烟叶。 李珈航的职业是记者，获得了一个手持式录像机和一个别针式的话筒，录像机充满了电。 她分到职业后，情绪高涨，毕竟在故事的背景里，记者似乎是主角。 李珈宇的职业是胖子，道具是一个汉堡包和一个假肚腩，汉堡包散发着热气和香味，似乎真的能吃。 艰难地将假肚腩塞进衣服下面后，李珈宇原本健美的身材一下子变得臃肿起来，形象分大减，他略带怒意地问道：“这个汉堡包使用的时候真的要吃下去吗？” 工作人员回答：“是的，必须全部吃下去才有效。” 李珈宇嘟嘟囔囔地背过身，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隐约能听见：“这东西热量这么高，我最近岂不是白练了？” 余乐的职业是医生，分到了一柄钝刃的手术刀和一身白大褂，他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一脸无奈地和李珈航聊着天。 除了每个职业的特定道具外，每个人还领到了一支手电筒。 “手电筒的电量，只够使用大概7分钟，而通关的流程大致需要四十五分钟，所以你们需要合理使用手电筒来照明。”工作人员开始讲解一些注意事项，“你们在游戏过程中会遇见一些人形的怪物，均由我们的工作人员扮演，请尽量不要使用道具以外的物品攻击工作人员，所有的道具均是消耗品，在使用时需要喊出口令以及做出配合的动作。” “由于使用了一些高新技术，你们在游戏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感官误差，以提升游戏效果，不过敬请放心，这种技术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 “在游戏过程中，你们随时可以选择放弃，通过对讲机联系工作人员以中止游戏进程，对讲机会由记者持有。”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对讲机交给了李珈航。 “还有什么问题吗？”工作人员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可以举手提问。 杨树果不其然，又有问题，举手起身发言：“那个，我这个骰子有什么用处吗？” 工作人员神秘一笑，答道：“有用，很有用，不过为了保证游戏性，可不能告诉你。” 杨树一脸兴奋地坐下了，没有其他人举手。 “没有问题了，那么，游戏开始！”工作人员把众人引到大堂的铁门前，打开门，示意众人开始游戏。 六人换上道具，先后走入门内，待得最后一人进入时，果不其然，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啊，真是没新意的桥段呢。”一片黑暗之中，杨树的声音回荡。 随后而来的是一阵按钮按动之声，四道光柱划破了黑暗，照见了周围发黄的白色墙壁。 只有楚秋和安依没有打开手电。 “停，停！快把手电关了！”李珈航见状疾呼，关掉了自己的手电筒。 其余三人也应声，关掉了手电筒，又回到了伸手物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 “这才对嘛，挨个用。”说话间，李珈航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照向前方的地板，然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啊！”。 杨树顺着灯光看过去。 地板上，一颗干瘪的人头直直地盯着六人，头盖骨被打开，大脑不翼而飞，嘴唇紧闭，双眼深陷，眼珠被挖去，下方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 其他人也有些被吓到。 见众人都不动作，李珈宇壮着胆子走上前查看那颗人头，蹲在人头一旁，他扭过身说道：“珈航，这头是塑料的，别害怕啦。”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人头开始动弹，原本紧闭的嘴突然大张，吐出来一条长长的舌头，他被吓得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这次，李珈航又同时发出一声尖叫，刺得杨树耳膜生疼。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杨树说话间也走上前去，察看那颗人头。 中二值+20 稍微观察了一下后，杨树发现，人头吐出的舌头的末端卷着一张小纸条，他拿起小纸条，众人围了上来。 “欢迎来到微山精神病院。”杨树一字一顿地读道。 “没想到开头就这么恐怖了，真是名不虚传呢，哈哈。”李珈航用笑声掩盖着自己曾经的惊恐。 随后，她用手电筒照向周围，以观察环境。 六人站在一条走廊里，两侧是诊察室，白色的墙面已经发黄，上面有着斑斑的血迹，走廊的尽头有上下楼的楼梯。 “先搜查一下这些诊察室吧。”说着话，李珈航推门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 杨树走入其中，发现布局和普通的诊察室并无区别，一张办公桌，一张床，一排座椅，桌面上满是各类文件和纸张。 不同的是，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床铺、座椅上满是污黑的血迹，不过办公桌倒是挺整洁，看来有意让人搜查。 果然不出杨树所料，安依在办公桌凌乱的桌面上找到了几份病历，余乐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其它的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纸。 把病历和笔记本摊在桌面上，借着手电筒的光照，众人围成一圈开始阅读。 “ 初诊病历记录：姓名：谢建涛 性别：男 年龄：24岁6月······ 主诉：情绪异常，表现出较强的攻击性 病史：······ 主要诊断：暴力型精神分裂症 其它诊断：躁狂症、反社.会人格 建议：住院治疗 ”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7渐渐真实的游戏 “ 初诊病历记录： 姓名：郭志恒 性别：男 年龄：34岁8月 ······ 主诉：对生肉和生血表现出反常的需求，身体组织异常增生 病史：······ 主要诊断：狂犬病、精神分裂症 其他诊断：暴力型精神分裂症 建议：住院治疗 ” “ 初诊病历记录： 姓名：杨辉 性别：男 年龄：17岁3月 ······ 主诉：严重失眠，精神错乱，出现各种幻觉，大脑畸形 病史：······ 主要诊断：科塔尔综合征、爱丽丝漫游综合症、格斯特曼综合征、恶性脑瘤 其他诊断： 癔症 建议：强制住院治疗 ” 以上，便是病历的全部内容。 另一本笔记本上，大部分的篇幅都记着一些病人的情况，最后几页字迹潦草地写着几句话：“他们上来了。” “逃不掉的。” “它们拿走了我的脑子。” 看完了病历和笔记后，李珈航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根据我的推测，这三份病历应该对应了我们在游戏中会遇见的三名敌人，从病历上看，第一、二名病人属于物理型的，第三名则是精神攻击。”安依叼着烟斗，出言说道，迅速进入了侦探的角色。 “我赞同安依的想法，这几个病人看起来都非常危险，我们应该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直接接触。”李珈宇应和着安依的话，说道。 “笔记本上的三句话对应的应该是，怪物的位置，面对怪物时的对应措施，怪物的目的。”杨树也分析道。 “那么，我们早期的行动目标就定为避免和怪物的冲突，尽可能收集信息，迅速通关，怎么样？”楚秋制定了战略方向，用寻求意见的眼神示意众人。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依然是李珈航拿着手电在前，六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 越往走廊的深处走，周围墙面上的血迹便越发新鲜、密集，墙上贴着的一些告示牌和优秀员工名单都被血渍覆盖，而且除了第一间房间外，其他房间的门都被紧紧锁住，无法进入。 耳边除了队友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外，一片死寂，但众人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一旁的阴暗角落里窜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那边的墙上好像有东西。”余乐压低了声音说道，用手指了指右侧的墙壁。 手电筒的光芒和六人的视线同时转过去，那是一张医院的地图，大部分内容被血污遮盖，但依然保留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医院有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杨树六人所处的位置是一层，二层是普通病房，三层是特种病房，地下一层是诊疗室，地下二层则是停尸房。 看见停尸房三个字的时候，李珈航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声音颤抖着说道：“待会我们探索下层的时候，我能不能不去啊？” “分散行动意味着需要消耗更多手电筒的电量，如果你想游戏后半段在一片漆黑里完成，或是我们下去探查的时候你一个人待在楼道的话，我没意见。”楚秋语气沉稳，不过显得有些不讲情面。 “待会我可以陪着珈航，不浪费电量。”一直沉默的余乐说话了。 “不用啦，我只是开玩笑的，哪里有那么胆小。” “走吧，继续前进。”李珈航迈开步子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手电筒的灯光却熄了，众人陷入了黑暗中。 “下一个用我的手电吧。”安依说话间打开了手电筒，走到队伍的最前方。 到了楼梯口，众人按照原本的计划，沿着向上的楼梯一步步踏着，“哒哒哒”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一行人的身影在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他们身后所经过的血渍逐渐变得鲜活起来，发黄的墙壁也恢复到了昔日的洁白，鲜血顺着墙壁缓缓流下，在墙根处汇聚成一滩血水。 大门口处的塑料人头，也变得真实起来，面部和颈部变成了一块块发臭腐败的烂肉，眼眶处有蛆虫爬进爬出，嘴角溢出脓血。 安依走在楼梯上，手电照见了前方一块门牌，上面写着“化验室”三个字。 “这里，不是第二层！”安依停下了脚步，出声提示道，“化验室应该地下一层。” 其余人听见声音，也都停下了脚步，驻足在楼梯上，面面相觑。 “我们上来的时候，走的是向上的楼梯吧？”李珈宇问道，虽是问询，可却是在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的，我们的确走的是向上的楼梯，我记得很清楚。”楚秋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余乐疑惑地问道。 “我们，先倒回去吧？”李珈航同样，也对这一诡异的情形感到有一些害怕。 杨树一言不发，低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他在刚才上楼的时候隐约感到了一丝能量波动，但并不是很明显，于是在灵魂之书中给楚秋和安依发了消息。 “杨树：我刚才感到了一丝能量波动，你们有察觉吗？” 她们很快就回复了，答案是没有，杨树也就对此没有太上心。 “也许是时空涟漪吧。”杨树想着。 响应李珈航的要求，安依把手电筒转向来时的方向，却发现，那边的黑暗无法被灯光驱散，黑色宛如一堵墙一般将手电筒的光线拒之门外。 “咕咚。”一声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来，见此诡异的情形，几人都感到了极大的心里压力。 “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李珈航伸出手打算触碰那面黑暗的墙壁，但最终还是缩回了手，转身继续向前。 楚秋和杨树倒是把手探入了黑墙当中，没感到任何阻隔，空若无物，好像这堵墙只能隔断光线。 继续向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系列的房间，放射科、诊察室、化验室······ 走道上有一排座椅，上面散落着一些人体残骸，肠子、肝脏、皮肤碎片，还能闻到一大股腐臭、血腥的味道，冲得杨树眉头直皱。 借着灯光，杨树走上前查看座椅上的残骸，他走近将一块肝脏碎片抓在手中，发现摸起来并不像塑料制品，反而，热乎乎、湿哒哒的，好像真的肝脏一般，看起来也十分真实，纹理和血管清晰可见。 “楚秋，这家店真舍得下血本，这个道具好像是新鲜的猪肝呢。”杨树转过身，把手中的肝脏递给随后而至的楚秋。 楚秋一看见杨树手中的肝脏，就进入了高度警觉的状态，瞳孔紧缩，肌肉绷紧，精神力放开。 杨树察觉了楚秋的异常，刚打算开口询问，灵魂之书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楚秋的消息。 “楚秋：这是人类的肝脏，而且很新鲜，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异常。” 其他人自然指的是李珈航三人。 安依也收到了消息，快步凑到杨树和楚秋身旁，其他三人也跟着围了上来。 “对啊，这猪肝还挺新鲜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拿回家做菜。”眼见着其他人也过来了，楚秋开玩笑说道，同时放下了戒备，免得被发现异常。 “楚秋：这里有古怪，保持警惕，关键时刻允许使用超自然力量。”楚秋又发来一条消息。 “好了，别盯着这些东西看了，我们去探索其它房间吧！”杨树打着哈哈，把手中的肝脏扔在一旁，和安依一同快步走向了影像室。 “喂，多看一会啊，也许上面刻着什么密码呢。”李珈航还想多研究一会，但唯一的光源已经离开，也只能跟上了。 影像室的铅门格外厚重，不过其上却破了一个大洞，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从其中通过。 六人顺着大洞钻入影像室内，杨树第一个，安依在最后提供光源。 进到影像室里，借着微弱的灯光，杨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墙体和地板都是白色，一堵嵌有玻璃窗的墙体将房间分为两部分，空间较大的一边摆放着一台磁共振仪，另一边应该是操作室，由于光线原因，看不见更多东西。 安依进入室内后，第一时间将光线打向了中央的磁共振仪。 米白色的磁共振仪上，泼墨一般被鲜血覆盖，中央的床榻上，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人形。 有了人体肝脏的先例，杨树唯恐这具尸体也是真货，快步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凑近一看，他长出一口气，只是一具仿真度颇高的人体模型，沿着人体中线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同时胸膛被刨开，头盖骨也被掀开，惨不忍睹。 “看来外面的内脏就是这位老兄的了。”杨树颇有闲心地调笑了一句。 不过李珈航三人明显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面色惨白地盯着磁共振仪上躺着的人体模型。 李珈宇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个好像是······是真的尸体吧？” “怎么可能？”杨树转头，再去看那具尸体。 血肉模糊，蚊蝇飞舞，恶臭熏天，两颗干枯的眼球带着绝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杨树。 “怎么可能！”杨树叫出了声。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8 三人与三人的明显对比 除了杨树外，安依和楚秋也是一脸凝重，通过灵魂之书交流着。 “ 楚秋：我刚才感受到能量波动了，你们呢？ 安依：嗯，我也感知到了，似乎作用的结果并不是我们感官被迷惑了，而是那个尸体的模型发生了变化。 杨树：要动手吗？ 楚秋：外面人太多，在这里动手不好消除后续影响，我们继续玩游戏吧，争取找出幕后黑手。 安依：李珈航他们怎么办？ 楚秋：能蒙就蒙吧。 ” “哇，这就是之前工作人员提到的高科技吗！好厉害啊，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杨树语气夸张地说道，引导着李珈航等人的想法。 “呵呵，对啊，之前工作人员不是说有新技术可以直接影响人的感官吗？这肯定是假的，对吧？”李珈宇颇为勉强地说道。 “对，对啊。”李珈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这里看来没什么线索呢，我们去里面看看吧。”杨树继续说道，同时走向了更深处的操作室。 其余人也纷纷跟上。 操作室的玻璃被打碎，颗粒状的碎片飞散得四处都是。 “钢化玻璃都被打碎了，这里的怪物有多厉害？”余乐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摊在手心仔细观察，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一旁的档案柜前，安依喊道。 她手里拿着几张核磁共振的片子，正在用手电打光企图看清上面的图像。 “一支手电的光不太够，来帮一下忙。”安依说道。 李珈宇和杨树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照向那几张片子。 那是几张不同角度的脑部造影片，可以轻易地看见其上脑组织的畸形和扭曲，由于脑部过于发达，整个头骨都发生了变形，看起来根本不似人类。 还有一张应该是胸片，影片中那人的骨骼极为粗壮，大概比常人粗大了三倍有余，同样也根本不似人类。 “这应该就是那些病历中，杨辉和郭志恒的造影片吧？”杨树说道。 “应该没错，不过这里放置这几张造影片有什么意义？”李珈航问道。 “也许是提示怪物即将来临呢。”杨树随口答道。 就在众人话说之际，安依手中手电筒的光线突然熄灭，与此同时，一阵铁链拖动的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地面的剧烈颤动。 众人在黑暗中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动弹，杨树可以感到身旁李珈航的身体在剧烈抖动。 李珈宇也能感受到自己妹妹的恐惧，他回想自己的表现，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内疚的情绪：“我太没用了，玩个游戏居然都让自己的妹妹担惊受怕。” 在黑夜中，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道：“哥哥会保护你的！” 大概1分钟后，声音消失，地面的抖动也停止了，李珈宇打开了自己的手电。 “接下来的7分钟，让我来带路吧。”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恐慌的心神，带着众人回到了走廊之上。 此时的走廊，比之刚才，多了数个巨大的血脚印，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另一端，消失在了向下的楼梯前，挡住了上行楼梯的那堵黑暗之墙也已经消失不再。 “现在怎么办？向下，还是返回？”李珈宇问道。 “我们，回去吧。”李珈航小声地说，似乎对于自己的胆小很是惭愧，余乐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我们遇见怪物了，那么根据日记本上的提示‘逃不掉的’，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前进。”杨树冷静分析，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我们投票决定吧，同意继续向下的举手。”李珈宇说完，自己举起了手。 杨树三人也举起了手，李珈航犹豫一番之后，也抓着余乐的手举了起来。 “这才像话嘛，区区一个游戏而已”李珈宇鼓励性地摸了摸李珈航的头，“看哥哥我打爆他！” “这个妹控是突然被妹妹恐慌的表情鼓舞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带劲了。”杨树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李珈宇，有些想不明白，“不过，感觉他立下了什么了不得的FLAG呢。” 很快，六人就来到了下行的楼梯口，向下望去，一片漆黑，连手电筒的光都照不到楼梯的尽头。 六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再次回荡此间。 往下走了有两分多钟，前方依然是一片照不见底的黑暗，众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个楼梯是不是，太长了一点？”李珈航出声问道，语气还比较平静。 “也许只是单纯地楼梯比较长吧。”李珈宇安慰道，说了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又过了两分多钟，依然没有走完脚下的楼梯，眼前的台阶不断向下延伸，无穷无尽，仿佛要直达地狱。 没有人说话，恐怖的气氛在空气中不断凝聚，每个人的心弦都紧绷着，神经质地戒备着周围的环境，黑暗与寂静吞噬着平静与理智。 “我们，我们回去吧？”第一个撑不住的依旧是李珈航，她语气似哭似笑地说道。 其他人都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着。 “那，往回走试试吧？”李珈宇试探性地开口，征求杨树三人的意见。 “行。”楚秋答应得干脆利落，行动上也是直接转身向上走去。 其实，刚走下楼梯，安依就发现了诡异之处，在灵魂之书里告知了其余二人。 “ 安依：这楼梯有古怪，有一股阴系的能量，可能是悬魂梯。 杨树：悬魂梯是什么？ 安依：一种防止盗墓的机关术，同时也是一种鬼魂常用的道术，可以让人在楼梯上不停地上下而无法察觉。 杨树：那怎么办？ 安依：我施法就可以破解，不过既然出现在游戏里应该就能通过正常的游戏流程破解，我们先观察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楚秋、杨树：行。 ” 一路往回走，众人看着周围和脚下一成不变的景色，越走越慌张，越走越快，又过了将近三分钟，李珈宇手中的手电筒，悄然熄灭。 一直计算着手电筒时间的杨树及时打开了手电，把李珈航提到嗓子眼的叫喊声堵了回去。 听着周围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杨树意识到自己再不做点什么估计那三个人就得精神失常了。 他就着楼梯一屁股坐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可把我累死了，咱们这估计是遇见关卡了，得用什么道具才能出去。” 看见杨树的轻松姿态，李珈航三人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 “咱们想想有没有什么道具可能有用的。” “我的放大镜因该是挺关键的道具，我就不试了。”安依说道，刻意放大了声音。 “总不能指望我用左轮来照亮黑暗吧，除非给我一团风滚草。”楚秋为了缓和气氛，难得地讲了个笑话。 “哈哈哈哈，楚秋你居然这么懂。”杨树拍着大腿狂笑，笑声与周围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收起笑容，杨树换上严肃一点的表情，说道：“也许我连续掷出六个六点就能走出这个楼梯了，六六大顺嘛。” 然后顺势丢出自己的骰子，一点。 楚秋无视了杨树的行为，看着李珈宇问道：“你呢？” “我的汉堡肯定没什么用。”李珈宇此时缓了过来，开口答道。 “手术刀应该也没有用。”余乐也说道，“珈航，这个情况和鬼打墙挺像的，你的录像机不是可以抓鬼吗？应该会有用。” “好的，我试试吧。”李珈航打开了手持录像机的电源，把镜头扫向周围。 “什么都没有。”她扫视一圈之后，摇着头说道。 “也许我们得触发什么特殊的条件？”李珈宇说道，“我们再往下走一段试试，珈航你用录像机拍着。” 听见继续往下走，李珈航面露难色，犹豫了一小会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六人之中，杨树领头，李珈航居中，继续向下走着，这次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就让李珈航用录像机扫视一下四周。 到了第十三步的时候，李珈航的手忽然一抖，同时她冲着别在肩上的对讲机喊了一声：“使用录像机！” 众人耳边一声尖叫声爆开，同时眼前笼罩着楼梯的黑色如潮水般褪去。 “发生什么了？”余乐和李珈宇异口同声地问道，满含关切。 “我抓到鬼了！”李珈航脸上带着笑容，献宝一般把手中的录像机递给余乐二人。 录像机的屏幕上，一个白衣女鬼的形象在其中不断尖叫、挣扎，看来就是之前被抓住的鬼。 灵魂之书里又有了新的消息。 “ 安依：那个鬼是真的。 杨树：我去，这个鬼屋真的下血本了啊！ 楚秋：又是滥用能力的超能力者吗？最近这类案件好像急剧增多了啊。 ” 众人站定之后，杨树把手电照向前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呆立在原地。 原本看着录像机中被困住的女鬼，大有出了一口恶气的爽快之感的李珈航三人，抬头了看见眼前的景象，脸上的微笑凝固了。 “啪嗒。”录像机掉在了地上。 楚秋和安依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前方。 铁链拖动声和脚步声再次出现。 “咚，咚，咚”，仿佛踏在了众人心跳的节拍上。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59 打不过，溜了溜了 手电的光柱划破了黑暗，照向前方，照见了一个无比高大的、正在向众人走来的身影，它头顶着天花板，脚踩着地面，同时还佝偻着身体，头颅有常人的三四倍大，被一个金属面罩罩住，看不见脸，但透过面罩有许多獠牙伸出缝隙，还有两道幽蓝的光芒透出，应该是眼睛。 在它身后是一堵墙壁，墙上破了个大洞，它正沿着唯一一条走廊走向众人，地板被踩踏得支离破碎。 它的四肢无比地强健，下身被一条皮质的黑色围裙遮住，围裙前缝制了一个巨大的口袋。 它树干般的臂膀上肌肉狰狞，一条条粗大的青筋绷起，左手上拖着一个吊车的吊钩，沉重的铁链在地上犁出一道沟壑，右手则拿着一把巨大的屠刀，铁锈斑斑，浸透了血液。 它的身躯赤裸，同样也满是肌肉，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口中利齿交错，不停咀嚼着什么东西。 “咔嚓，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清晰可闻。 走了两步，那怪人肚子前的巨口停止了咀嚼，它忽然停下，左手放下锁链探向下身围裙上的口袋，从其中抓出一具干瘦的人形尸体塞到巨口中，又继续迈开步子向众人走来。 “啊！····”李珈航反应过来想要尖叫，却被余乐一把捂住了嘴。 余乐此时面色沉静，没有半分慌乱，左手捂着李珈航的嘴，右手探入白大褂的口袋中，抓住了那柄钝刃的手术刀。 李珈宇两条腿不停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挡在了李珈航身前。 灵魂之书内。 “ 杨树：这也是真货？ 楚秋：是的，这应该是一只憎恶，非常强，实力评级至少有B-。 杨树：你能打过吗？ 楚秋：可以，但代价不小，还是静观其变吧。 ” “杨树，你先把手电关了。”楚秋沉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杨树依言关掉了手电筒，与此同时，惊变陡生，那怪人左手忽然发力抛出手中的吊钩向众人袭去，速度与体型表现出来了巨大的反差。 楚秋、安依、杨树三人反应机敏远超常人，往斜地里一跳轻松躲开。 李珈宇平日里多有锻炼，身体素质也是不错，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斜身作势欲要闪避，但一回头眼角余光瞟见了因为惊吓而呆立在原地的李珈航。 他一咬牙，克服心中的恐惧和闪避的本能冲动，奋身向前，一把抱住袭来的吊钩，被钩爪一下插穿了胸膛。 “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鲜血飞溅，整个人被穿刺在钩爪上动弹不得。 怪人将锁链往回一拉，李珈宇和惨叫声一同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楚秋反应过来，立刻掏出手枪，瞄准怪人腹部的大口开出一枪，枪口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巨大的枪响声在狭小的走廊里回荡。 杨树和安依也同时冲向走廊，向怪人的方向冲去，准备营救李珈宇。 子弹精准地打中了怪人大张的巨嘴，但子弹没入其中后便没了响动，没能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楚秋眼见攻击无效，也就没再开枪，跟着杨树二人的步子冲向怪人。 而原本站在李珈宇身后的李珈航，此时则表情呆滞，手机械地伸出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一片温热潮湿。 李珈宇被钩走时，血液溅到了李珈航的脸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一片血红，是哥哥的血。 李珈航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喉咙中发出粗重的呼吸声，胸膛不断起伏，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泪水却不断流下。 “哈哈哈哈。”她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不要怕，这只是个游戏，宇哥他没事的。”余乐此时非常冷静，他把李珈航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慰道。 “这只是个游戏。” “这只是个游戏。” ······ 余乐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李珈航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对怀中的李珈航说道：“珈航，楚秋他们去救言哥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吧。” “嗯。”她机械地答道。 而李珈言，在被钩爪刺穿之时感到胸膛一阵剧痛，他几乎昏了过去，随后就被那怪人一把握在手中，塞进了它下身皮围裙上的口袋里。 口袋里除了李珈言外，还有几具脱水僵硬的干尸，原本就狭小的口袋这下显得更为拥挤，并且异常闷热，李珈言身处其中，心里一片慌乱，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胸前其实并没有伤口，连衣服都没有破损。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他双眼涣散，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不过怪人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在失去了手电筒灯光的指引后，它就漫无目的地巡视在墙上的破洞前。 楚秋三人很快就赶到了怪人附近，放慢了速度，听着耳边的咀嚼声、铁链拖动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以眼前这怪人的实力，如果突然暴起杀人，即便是众人中最强的楚秋估计也难以抵挡，所以三人的行动其实有些冲动。 李珈宇在口袋中听见了外面的响动，拼尽全力向口袋外爬去，踩碎了好几具干尸，终于将头手伸了出来。 杨树在黑暗中也隐约听见了什么，低声呼喊道：“李珈宇？” “是我”李珈宇这才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不过垫在衣服里的假肚腩却不知所踪。 “你在哪？”杨树问道。 “应该是在那个怪人身上的一个口袋里。” “你能不能自己爬出来？” “好像可以，我试试。” 那怪人虽然对光线颇为敏感，但似乎对声音的感应很是迟钝，而且把李珈宇抓过来后也不管不顾，任由他从口袋中爬出。 “啪”的一声，李珈宇摔落到了地上，连忙连滚带爬地到了杨树三人的身旁。 “你没事吧？”安依颇为关切地问道。 “我胸口好像受伤了，不对······我没事？”李珈宇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毫发无损，惊讶地说道，“我刚才差点以为我要死了，果然这只是个游戏呀，太真实了。”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杨树见此情形，小声说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珈宇问道。 “先回去。”杨树低声回答，四人调转方向，走回楼梯口。 六人在楼梯口处再次汇合，但依然不敢开灯。 “哥，你还好吧？”冷静下来的李珈航语气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别担心。”黑暗之中，李珈宇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这只是个游戏，怎么可能会真的受伤嘛。” “也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回去，这个怪人看起来是一个大BOSS，没有足够的信息应该很难击败它。”杨树提议道。 “不是说不要逃跑的吗？”余乐问道。 “你觉得，靠子弹和手术刀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吗？”杨树反问。 “呃······”余乐无言以对。 “我同意，毕竟这个游戏应该倾向于探索而不是战斗。”安依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达成了一致，决定先回去探索上层。 回去的路途比之来时顺利太多了，杨树拿着手电在前领路，只花了两分钟左右就回到了一层上下的楼梯口，并且是正常地从向下的楼梯走上来的。 这一路上六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如果不是因为气氛压抑，或许还可以更快。 站在楼梯口，又面临了最初的难题。 “上次我们走向上的楼梯结果到了下层，也许，从这里走向下的楼梯反而会到上层？”杨树猜想道。 “也许这一次就正常了呢？”余乐质疑道。 “都试试吧，先试试向上走。”楚秋接话，毕竟实践出真知。 余乐没了意见，走向向下的楼梯。 果不其然，沿着向下的楼梯，众人一路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普通病房，依然是一条熟悉而漫长的走廊。 与下两层一样，第二层的依然是一片漆黑，地上铺着白色的瓷砖，墙体是绿色，不过涂层破损严重，很多地方的墙面都剥落露出了里面混凝土，还有一些或黄色或褐色的污渍，空气里不再是血腥味和腐烂味，而是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两侧的病房，被绿色的铁门紧紧锁住，上面和下面各有一个窗口，可以从外部拉开，看来是送食物与观察之用，有些病房的房门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除此之外，还能听见各种各样的人声，叹息、惊叫、傻笑、怒吼、谩骂，活脱脱一个精神病院。 好吧，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院。 面对着内脏尸体都面不改色的楚秋和安依这下皱紧了眉头，面露难色，迟迟不肯前进。 李珈航也是一样，不想接触这过于污秽的环境。 杨树见状，及时站出来，语气故作优雅地说道：“亲爱的女士们，我愿意为您们效劳，探索这片肮脏的土地。” 中二值+20 余乐和李珈宇齐齐后退一步，加入到了女士的行列，不过被李珈航推了出去，加入了杨树。 “我去前面探探路。”杨树的背影，前所未有地伟岸。 中二值+2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0 和广大民众打成一片 正对着楼梯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值班室”三字，此时铁门紧锁，无法打开，门上还有层层叠叠的血色手印，颇为渗人。 “哎，这间医院的医患关系真恶劣，病人都告上门了。”杨树驻足在铁门前观察了一会，感叹道。 “这门的门锁还没有坏，找到钥匙的话，应该还能进去。”余乐半蹲着身子看了一下锁眼，说道。 “先去其它房间看看吧。”李珈宇提议。 杨树把手电筒打向了门的左侧，第一个病房的编号是“201”，此时其上的观察窗口已经被打开，内部一片漆黑，没有光线透出。 “男左女右，就从左边开始吧。”杨树说道，同时迈步走到了201病房的门前，拧了拧门把手。 “嗯？”出乎意料的是，门被直接推开了，露出了门后的空间。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面积十分狭小，约莫有12平米，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床边有一把椅子，床头柜上有一个空盘，除此之外在房间一角还有一个木桶，室内倒是没有异味，而且比较整洁。 床上躺着一个人，极为瘦削，眼眶深陷，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能看出几分生机，手电筒的强光照在那人的眼睛上，他忍不住眨了眨眼，但并没有其它动作。 “你们在房间里搜索一下，我去和那哥们聊聊。”杨树把手电递给余乐，自己走向了那张单人床。 “兄弟，唠唠呗？”杨树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病床上的人，用自来熟的语气说道，同时发动了【冰心】异能，防止被幻术干扰。 “我，死，了。” 一道极为沙哑、微弱的声音，游荡在狭小的房间里，宛如怨魂的低鸣，李珈宇听见后不由得一哆嗦。 杨树闻言，右手一巴掌拍在病床上，接话道：“巧了嘛这不是，我也死了，哥们怎么进来的？” “死人，不会，说话。”床上那人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谁说死人不会说话？那是偏见，说这话的人一准没死过”杨树情绪激动地抗议道，“我都死了十六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死人不会说话的。” “真的？”那人的音量略微提高了点，疑惑地问道。 “真的，我死得早不骗你。”杨树的语气满含真诚。 一旁搜索房间的李珈宇和余乐听得冷汗连连，李珈宇凑到余乐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叫杨树的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余乐偷偷回头瞥了黑暗中的杨树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回复道：“他应该是想要和精神病人在同一水平上交流吧。” “原来我以前一直弄错了啊！”床上的人语气惊讶地说道，音量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不过还是喑哑异常，“我说医生为什么不让我出院呢，原来是因为我不会说话啊！” “对了，哥们死了几年了？”杨树继续问道。 “1年，2年，3年······”那人听过杨树的问题后，便开始自顾自地数数。 李珈宇和余乐很快就搜索完了房间里除了床之外的地方，二人也凑到了杨树的旁边。 “除了床之外的地方都搜索过了，没什么东西。”余乐低声说道。 “7年，7年，7年。”那人数到了7便开始循环。 “第7年发生了什么？”杨树连忙追问。 “7年，我死了。”那人说完这句话，便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没了声息。 “他是真死了？”李珈宇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吧，咱们把他挪开搜索下床铺吧。”余乐伸手探了一下鼻息之后说道。 三人把那人搬下床铺，放在地上，露出了他隐藏在被子下的躯体。 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一股腐臭充斥了整个房间，直冲得人流眼泪。 “呕，呕······”耳边由是连绵不断的干呕声。 杨树不动声色地用原生魔力护住了自己的口鼻，眯着眼看向地上的尸体。 他的头部除了过于干瘦之外还算正常，但头部以下被被子掩盖的地方，则完全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一般，发白、肿胀，摸起来的手感令人毛骨悚然，床单上则留下了一摊发黄的液体，同时那人背部的皮肤也被撕下留在了床单上。 “这个人体模型也太真实了吧！和我在解剖课上摸到的尸体一模一样。”干呕了一番之后，余乐扶着腰感叹道。 杨树看着地上的尸体，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是真正的人类尸体，而且死了至少10年。 “死灵魔法吗？为什么没有魔力的痕迹？”杨树满心疑惑。 “这里有一张纸条。”李珈宇忍着恶臭，在床头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张纸条，将其拿到了灯光下。 “114514？”上面是一串数字，他将之念了出来，“什么意思？” “应该是什么密码吧，留着别弄丢了。”余乐接话道。 “走吧，下一个房间。”杨树领着三人又走到了走廊上。 下一个，202室。 202室的门是桃红色，在一片屎黄色的墙壁中格外显眼，门上还有一些大红色的唇印，站在门前隐约能听见阵阵呻吟声，门上竟然有一个电子锁。 “密码不会这么快就用上了吧？”杨树一边说着，一边输入了那串数字，“114514。” “密码错误。”很遗憾，密码并不对。 杨树耸耸肩，并没有在意，拉开了门上的观察窗，把手电的灯光照入其中，探头观察。 杨树刚把头贴近了铁门，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香水味，香气浓郁而不刺激，妖艳而不失淡雅，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和楚秋。 然而他并没有初恋，所以只有楚秋。 “我为什么又会想到楚秋？！”杨树心中大惊。 灯光照入室内，照见了铺着紫色地毯的地板，进门是一道玄关，一旁的鞋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女式鞋，多为高跟鞋。 沿着玄关，杨树的视线向室内移去，看见了一张大床，以及，床上一双肆意伸展的浑圆修长的大长腿。 “咕咚。”杨树看着那双美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灯光继续向床上移动。 半透明红色真丝内衣，妖娆婀娜的小蛮腰，纤细白嫩的玉臂，波涛汹涌的前胸，妖娆魅惑的颈项，性感火热的红唇······ 杨树手中的手电筒突然熄灭，眼前的香艳景象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取代，他躁动的少年热血瞬间凉下去不少。 “余乐！乐哥！把手电给我！有重要线索！”杨树一下子跳起来转过身，在黑暗中双手精准地按住了余乐的肩膀，大喊道。 余乐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递出了自己的手电，杨树一把抢过手电，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然而再度看向室内，风景却与之前截然不同，里面是一个长发女人坐在床边背对着杨树，穿着一袭白裙，用一把木梳梳着自己的长发。 杨树见此情形，顿时没了兴趣，撤回身子把手电递给了余乐，整个人宛如泄了气的气球，没精打采。 “你看见什么了？”接过手电，余乐问道。 “人生，不值得。”杨树长吁短叹，“你自己看吧。” 中二值+20 余乐闻言，便拿着手电把头凑到了观察窗前，向其中望去。 房间内依然是那个背对着门梳头发的女人，不过原本是后脑勺的地方，此刻是一张惨白的脸，双眼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直愣愣地盯着门上的观察窗，刚好与余乐四目相对。 “啊！”余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连退数步，被吓得脸色惨白。 这下，只剩下李珈宇没有看过门后的世界了，他看着长吁短叹的杨树，一脸惊恐的余乐，又害怕又好奇，在余乐和观察窗之间来回踱步，左右为难。 数秒后，余乐定下神来，惊魂未定地问：“杨树，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杨树也从美梦破碎的现实中恢复了过来，决定维护一下自己的颜面，答道：“一个女人。” “怎样的女人？”余乐吞了口口水，问道。 “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梳头。” “你，有看见她的脸吗？” “没呢，怎么，你看见啦？” 余乐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哦？我再看看。”杨树又接过手电，看向室内。 这次，室内只剩下了一张大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嗯？那人不见了。”杨树说道。 “真的？”余乐有些不相信，壮着胆子接过手电，再度探查。 果然，之前的女人身影消失不再，之前的一瞥仿佛只是幻觉。 余乐收回身之后，李珈宇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拿过手电看了看，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杨树，你之前说的重要线索是什么？”余乐问道。 “没什么，我以为那个女人可以交流呢，看来我搞错了，咱们去看其它的房间吧。”杨树打着哈哈，走向了下一个房间。 左侧的房间除了201、202外，还有三个房间，其中203是杂物间，204和205房间的门都被焊死无法打开，三人简单搜寻了一下后，便折返回到了楼梯口。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李珈航颇为急切地问道。 余乐简单地向李珈航描述了一下之前的经历后，三人便接着向右侧走廊走去。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1 从血腥到恶心 右侧的第一间房间是“210”，大门敞开，从中飘出阵阵恶臭，看来整个走廊里臭味的来源就是这里了。 杨树看着210病房内肉眼可见的屎黄色气体，以及突破原生魔力的层层封锁，锲而不舍地钻入口鼻的臭味，感到有些无从下手，僵硬地转过身对其他两个人说道：“要不，我们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道残影从门内急速冲出，经过杨树脚边时还抓了一下他的裤脚，迅速离开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在他的裤子上留下了一道屎黄色的手印。 杨树缓缓低头，借着手电的灯光看向自己的裤脚。 一个小小的手掌印，赫然出现在他黑色的裤腿上，手印五指俱全，掌纹、指纹清晰可见，颜色果不其然是高贵典雅的屎黄色。 看着杨树腿上的屎手印，余乐和李珈宇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与杨树保持了1.5米以上的距离，异口同声地说道：“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杨树迎着手电的灯光望着二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伸出手，虚握了一下，又放下了，一言不发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经过210室后，便是一处转角，转角处放着一盆枯萎的植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貌，只剩下失水干枯的茎干和叶片。转角之后，世界大不同，地面被一只只硕大的蟑螂覆盖，整个成了乌黑之色，被手电的光芒一照，蟑螂四散而逃，露出了千疮百孔的地板，以及地面上四处散落的各种垃圾。 三人的脚步整齐划一地停下了，又齐齐地后退了数步。 “这干啥呢，炼蛊呢这是。”杨树捏着鼻子抱怨道，“这游戏还让不让人玩了，楼下血肉模糊，楼上屁屎连天。” 余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些蟑螂不过来？有什么东西在驱赶他们吗？”李珈宇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却无一过界的蟑螂大军，疑惑地问道。 杨树闻言，扫视周围，除了那盆枯萎的植物外没有任何特殊的物品，他走向了那盆植物。 只见，杨树呈马步状半蹲，撸起了双臂的袖子，用左手向下搂住盆底，右手扶住盆沿，双腿往上一顶，竟然将那一人高的盆栽连盆举起，余乐和李珈宇惊得目瞪口呆，皆道：“你干嘛？” 杨树抱着盆栽，侧头露出自己的面孔，对着二人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棵植物很可疑吗，说不定就是它在驱赶这些昆虫呢。” “可疑啊！所以你把盆举起来干什么？把枯枝掰下来不就行了吗？”李珈宇万分不解地问道。 “哦，对哦。”杨树恍然大悟地放下了手中的盆栽，折了几截枯枝，递给其余二人一人一截，然后自己试探性地向前走去。 果然，杨树带着树枝，一脚踏进蟑螂堆里后，他脚边大概半径30CM内的蟑螂通通逃开，形成了一个真空区，虽然依旧恶心，不过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杨树又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深入了虫海，周围蟑螂的真空区依旧存在，看来那颗植物的确可以驱散蟑螂。 他甚至左右横跳了几下，惊得大群蟑螂如丧家之犬，四处奔逃，振翅而飞，好一阵驱魔乱舞。 “诶，你们怎么不过来？”杨树放下了心，扭身看向余乐二人，问道。 余乐和李珈航看着杨树在一大群四处飞舞的蟑螂中跳来跳去，一脸轻松，一时有些无语，矗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被杨树这一喊才犹犹豫豫地应道：“来了。” 然后，他们相互扶持着，缓缓地将脚跨过走廊拐角的那道分界线，一步踏定，观察确认自己身上没有蟑螂后才敢踏出第二步。 “诶，能不能快一点，咱们三个就这一支手电了啊，到时候咱们摸黑走过来指不定能吃下去多少小强呢。”杨树催促道。 余乐和李珈宇这才意识到时间问题，余乐手中的手电筒打开也有三四分钟了，不出意外的话只剩下四分钟的时间留给三人来探索这一侧的走廊，他们也顾不得害怕地上的蟑螂了，迈开步子，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三人前后排成一列，走在满是各种生物的走廊里，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蛇虫鼠蚁纷纷退散，周围依旧充斥着腐臭的气味，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房间的门口。 209室的木制大门被啃食得残缺不全，余乐拿着手电照入其中，里面除了一地的昆虫、蛇鼠外便只有一些倾倒在地的木质书架、桌椅，没有探索的必要，三人继续向前。 几步迈出，便到了208的门口，同样是大门倾倒，室内空无一物，不过各种生物的数量倒是减少了许多。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房间号到208就结束了。 “为什么没路了？207和206号房到哪里去了？”余乐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暗门？”李珈宇猜测着，双手在周围的墙上摸索。 “为什么这边一只虫子都没有？”杨树也发现了问题，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这附近也没有什么盆栽啊。” “这边的墙有一些奇怪，余乐你手电照一下。”摸索着墙壁的李珈宇出声说道。 余乐的灯光偏向了李珈宇的方向，然后，李珈宇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他所摸索的那堵墙，并不是墙，是一个体型巨大的人，他一屁股坐在走廊拐角的位置，浑身被一层漆黑的污物所覆盖，脂肪和赘肉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上，看起来宛如一座肉山。 他的嘴大张着，肩膀上有几个瘦黑的小巧身影，形似人类儿童，不过身体佝偻，在向大嘴中丢着食物，说是食物，其实是大把大把的蟑螂、蛇鼠、粪便、垃圾，不过他倒是来者不拒，稍微咀嚼几下后便把嘴中的东西一口咽下，然后继续张大嘴等待喂食。 那些黑色的瘦小人影，丢出自己手中的食物后便迅速离开，去其它地方寻找食物。 想来附近的生物都被这些黑影抓去喂给了那个肥硕的人。 其中一个再次从杨树的身旁经过，在另一只裤腿上留下了一个屎黄色的手印。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杨树在看见那熟悉身影的刹那便有了准备，在它经过自己脚边的一瞬间，果断出脚，把它精准地踢进了堵在走廊里那个肥硕之人大张的嘴里。 感受到有东西进入了嘴里，他开始了咀嚼，“咔嚓、咔嚓”的声音，混杂着阵阵嚎叫声回荡在走廊里，他的嘴角有几丝血液溢出，他伸出巨大肥硕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把口中的食物咽入肚子里，然后打了个饱嗝。 余乐和李珈宇看着这一幕场景，有些瘆得慌，手电的灯光都开始抖动，杨树也有些意外。 “果然妈妈说不挑食的孩子长得壮是真的。” 待得那人影被完全吞入腹中后，那肥硕的人打了一个饱嗝，一把钥匙从他的口中跳出，掉落在地，同时他的肚脐开始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杨树连忙跑过去，捡起那把掉落在地的钥匙，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一只黝黑的手从那肥硕之人肚子上层层叠叠的赘肉里伸出，还沾有一些粪迹和血迹。 “原来我妈说的小孩是从肚脐眼里生出来的没有骗我？”杨树见此情形大惊失色。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误的常识，呕！”李珈宇一边干呕一边吐槽。 “这个钥匙应该能打开值班室的门吧？我们拿到东西快走吧，这里太恶心了。”余乐看着这一幕眉头直皱，催促道。 三人加快速度，折返回到了值班室的门口，和楚秋三人汇合。 “我们的手电快没电了，接下来得抓紧时间，咱们一起行动吧！”杨树站在楼梯口，对其余五人说道。 其他人都捂着鼻子，皱着眉，嫌弃地看着杨树。 “这其实是花生酱，真的，不骗你们”杨树指着裤腿上的屎黄色手印说道，同时伸手用食指揩下来一块。 杨树在回来的路上就发现，腿上的屎迹不知何时变成了花生酱，鼻间能够闻到淡淡的花生味。 他把手指伸向楚秋，展示了一下，然后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吃完后还吧唧了一下嘴。 “还挺甜。”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余乐拿着钥匙打开了值班室的门。 六人鱼贯走入室内，杨树在最后一个。 路过门口的开关时，他习惯性地按了一下，值班室内的灯骤然亮起，室内亮如白昼，习惯了黑暗的六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余乐第一时间关掉了自己手中的手电。 几秒之后，眼睛略微习惯了强光，杨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室内的景象。 横尸遍地，血流如注，死者从穿着上判断都是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死相各异。 在杨树之前，楚秋和安依就睁开了眼睛，没有说话，在房间里搜索着。 李珈航和李珈宇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时失声，不敢动弹。 余乐倒是挺冷静，身为医学生的他做过不少解剖，对于尸体还能接受，上前检查着尸体。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2 机智的杨树 值班室不算大，三十余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四张办公桌，每张桌子能坐四个人，此刻，地板上、桌面上、墙根下，随处可见医生和护士的尸体，死相各异。 有肚子被剖开，内脏全部被掏空，眼眶空洞者； 有下身赤裸，身体干枯，却面带笑容者； 有手持利刃，面部被划花者； 有肢体残缺，满是齿痕者； 有瘫坐在地，瘦弱如骨者； 有身体撕裂，一分为二者。 此刻，倒在各处的尸体虽是硅胶模型，但场景依旧极为骇人，众人初见此景，有些不适应，大气都不敢出，穿行在狭小的走廊里，搜索着各个柜子、角落、尸体。 “这里有电池！”安依在抽屉里发现了两节电池，可以给两支手电提供电源，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 “电池给谁？”安依把电池拿在手心，问道。 李珈航摇摇头说道：“我不要，给我也没什么用。” “我也不用。”李珈宇也主动退出了。 剩下的人中，楚秋的手电还没用过，余乐还有一些剩余的电量。 “那就给我和杨树了哦？”安依问道，没人反对。 杨树接过电池，换进手电里，继续搜索那几具尸体。 “这里有一个保险柜。”室内一角，楚秋忽而说道。 她掀开一块地板砖，下方是空的，半米见方的空间里放着一个金属制的保险柜，楚秋将其拎起来扔到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个保险柜很重吧？”李珈宇走上前，颇为好奇地试着搬动了一下保险柜，却没有成功，惊叹道：“你力气真大！” 楚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个锁需要6位密码，你们之前发现的纸条上的数字是多少来着？”楚秋俯身看了一下锁后，偏头看向杨树，问道。 “114514。”杨树蹲在那具下身赤裸的尸体旁边，双手正在摸索着什么，头也不抬地答道。 然而，这个保险柜使用的是密码转盘和机械锁和二重保险，还需要对应的钥匙才能打开。 “你们有谁找到钥匙了吗?”发现只有密码打不开保险箱后，楚秋再度问道。 没有人回应。 除了杨树，他停下了在尸体上摸索的手，站起身来，右手食指指天，语气无比骄傲地说道：“我已经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中二值+20 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好奇地望向杨树，就连楚秋都不例外。 杨树被这么多人看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咳咳。” 然后接着说道：“我想我知道钥匙在哪里，之前这间值班室的钥匙是从一个体型巨大，不停进食的怪人嘴里吐出来的。” 正在拿着值班室钥匙把玩的李珈航，闻言一下将其丢在了地上，“叮咣”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然后，这个房间里死掉的6个人中，这一个”杨树侧过身，指着那具布满齿痕的尸体，同时说道，“全身都是被啃食的痕迹，应该就是被那人吃掉了。” “而之前的值班室钥匙从那人的嘴里吐出来的。” 杨树又走了两步，指着那个瘫坐在地，骨瘦如柴的尸体，继续说道：“这具尸体，和我们在201室发现的那个人很像，也就是在201室，我们发现了写有保险箱密码的纸条。” “据此，有理由推断，我们可以从病房中的这些怪人手中得到推进游戏剧情的道具。” “并且在刚才，我在那具尸体”杨树又一转头，指向那具下身赤裸的尸体，“的口袋里，发现了另一张纸条，不出所料就是202室的房门密码了！” 一番推理结束，杨树左手抱胸，右手按着脸，发出一阵狂笑，一边笑，身体一边向后仰。 “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天才！” 中二值+20 余乐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那具赤裸下身的尸体，疑惑地问道：“这个男人好像是······精尽人亡，202房间里那个恐怖的女人······不太像能造成这种效果，你怎么这么肯定？” 杨树的笑声停下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语气暧昧地说道：“里面当然有‘好东西’，只是你们没看见。” “嗯？”楚秋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音。 杨树连忙改口，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看，这个男人的指甲缝里有红色物质残留，而这层楼只有202室的门是红色的。” 众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四散开来进一步搜索室内。 李珈航找到一个笔记本，上面有凌乱而潦草的字迹，大部分都被涂污，只能看见少数几个字眼。 “他们，怠惰。” “色欲，放纵。” “贪婪，永不满足。”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数字“7”，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出现在笔记本的各个角落。 安依使用了一次放大镜，获得了一个提示词是“地板”，同时也被告知还剩下2次使用机会，而地板应该指的是隐藏在地砖下的保险柜，不过保险柜被楚秋误打误撞发现了，这次机会也就算了浪费了。 “诶，楚秋，你怎么发现地板下面有东西的？”杨树询问道。 “很容易啊，那块地砖的边缘有很多因摩擦而产生的粉末，和其它的砖块完全不一样，我走过去踩了踩就知道下面是空的。”楚秋答道。 余乐三人心中暗自惊骇，杨树一行人一路上的表现令人惊讶，面对着各种血腥场面面不改色，观察力、执行力也超乎常人，感觉并不是普通人。 “你们多大了啊？”李珈宇问道。 “16岁，还是个学生。”杨树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脸上还有着腼腆的笑容。 中二值+25 “我们三个是同学啦。”安依紧接着说道。 “哦，我24，是健美教练。”李珈宇接话道，再次秀了秀自己的二头肌。 “我19，现在大二，在学建筑。”李珈航也说道。 “医学生，大二。”余乐也接话。 “为什么你们都不害怕的啊？这一路上可把我吓坏了。”李珈宇又问道。 “可能是以前类似的东西玩得比较多，所以有经验吧，别闲聊了，继续探索吧。”杨树敷衍道，走出了值班室。 “你们要一起吗？现在的味道好像没那么重了。”余乐打着手电筒，问道。 李珈航等三名女生互相看了几眼，交换了一下意见。 “我们一起吧。”楚秋语气坚定地回复道。 只走了几步路，就到了202室的门口，那扇熟悉的粉色门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在余乐打算照向门内的时候，他的手电，骤然熄灭。 楚秋及时打起了自己的手电，并没有引起骚乱。 “我看看密码啊。”杨树拿着纸条凑到楚秋的旁边，借着光芒识别纸上的数字。 “4···1···2···3”杨树读道，但念了四个数字后便没有声音。 一旁站在门前的李珈宇，在密码锁上输入了4123四个数字，却久久等不来第五个数字，问道：“后面的数字呢？” 杨树拿着手中的纸条，眯着眼睛，翻来覆去地辨认着。 “只有四个数字啊！” 六人闻言，凑到了杨树旁边，将纸条传阅了一番。 “的确只有四个数字。”楚秋下了结论。 “也就是说，4123并不是门锁的密码咯？那么是什么？”李珈航疑惑地问道。 “摩斯密码？对应的英文字母？某本书的页码？”杨树左手抱胸，右手架在左手上同时托着下巴，念叨着。 “密码锁的密码是六位数，刚才的笔记本上频繁出现了数字‘7’，也许4123是一种运算规则，把7扩展成6位数之后才是密码呢？”安依也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还有可能把4123用7进制表示呢，刚好是六位数15010。”楚秋也顺着安依的思路说道。 “试试呗。”李珈宇又走到门边，输入了一次15010，没有任何反应。 “我觉得不应该会太过复杂吧。”余乐敲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手指和额头碰撞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杨树听着“咚咚咚”的声音，虚着眼睛看着粉色的门，忽而激动地大喊道：“楚秋，我发现盲点了！” 中二值+20 “哦？什么？”楚秋捧哏。 “我们被误导了，为什么有密码锁就一定要以输入密码的方式来开门呢？”杨树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的探索已经确定了，门内有人，至少是人形生物的存在。”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让她打开门呢？” “里面的人怎么才会开门呢？”余乐也顺势问道。 杨树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走到门前，伸出右手叩打着门扉。 “咚咚咚咚。” “咚。” “咚咚。” “咚咚咚。” 他以4123的频率敲了4次门。 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气氛陷入了尴尬。 “哎。”楚秋叹了口气，“我们再试试其它的办法吧。” 安依也是扶着额头，一脸尴尬。 杨树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身体向后靠在门上。 随着他这一靠，门竟然直接被撞开了，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向了房间里，仰面躺倒在地，然后被一只手拖走，门也迅速关上了。 “啊！”目睹了这一切的李珈航又一次叫出了声。 楚秋和安依抬头，齐齐叫道：“杨树！” 众人看着紧闭的大门，面面相觑。 “我们要等他吗？”李珈宇问道。 不待有人回答，另一侧的走廊，一阵细碎的爬行声传来。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3 事态突然紧急 楚秋把手电的光芒转向另一侧的走廊，尽头转角处，一大群黑压压的生物迅速地向着众人的方向爬行而来，犹如潮水一般。 余乐见状，脸色一白，当即意识到了那是一大群蟑螂，连忙喊道：“快跑！那是一大群蟑螂！”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众人都面带异色，不知该逃往何处。 “上楼！”楚秋当机立断，厉喝一声，带着其余人向上楼的楼梯跑去。 除了杨树外的五人，站在从二层通向三层的楼梯之上，看着下方走廊上无数的蟑螂呼啸而过，皆是面有忧惧之色，但同时又有几分庆幸，没有蟑螂向楼上移动。 蟑螂潮过后，还有成群的老鼠、蛇、蚂蚁、蛆虫，都逃命一般远离着右侧的走廊。 “发生什么了？”李珈宇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走廊的右边有什么？”楚秋问道。 余乐将此前所见所闻的景象简单概述了一下，楚秋听了之后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不一会，她开口说道：“我觉得，有可能是我们打开了值班室的门，里面的尸体把那个异常肥胖的异人吸引过来了，同时也就把那些蛇虫鼠蚁驱赶过来了吧。” 其余人不置可否，气氛一时陷入了沉寂。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在这里等杨树还是先上去？”过不多时，安依打破了沉默，问道。 “他的手电筒还有电，我们先上去吧，在这里等着只能浪费时间。”李珈宇提议。 见没有人反对，楚秋拿着手电，当先领路，踏上了前往三层的阶梯。 就在五人转过弯，视线离开二层走廊之后的一会功夫，一个体型巨大的人影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楼梯处经过，身上还悬挂着几个瘦弱的黑色人形。 另一边，杨树倒进202室的房内后，仰躺在地上，感知到门突然关上，门外的声音骤然消失之后，心里一片慌张，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沉声问道：“何方道友暗害于我？” 中二值+20 没有任何回应，杨树只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将上半身提起，拖行在地板上，两腿与地上的地毯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他不敢怠慢，拿出手电筒按下开关，照向自己的背后，同时扭头向后看去。 只见，一圈大红的裙摆，一双穿着黑丝的修长美腿前后摆动着，一只纤白的素手拉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向202室内那张大床的方向。 一仰头，杨树甚至能看见一些不可描述的内容，他也就失去了挣扎的动力，宛如一条死鱼般被拖行在地毯上。 “白色······蕾丝。”他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捂着鼻子，心跳加速，浮想联翩。 “看够了吗？”十余秒后，抓着杨树衣领的那只手松开了，一道慵懒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好！御姐！”杨树感觉捂住鼻子的右手一阵温热传来“阿嚏！” 他抽了抽鼻子，把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然后答道：“没有。” “那你可要，好好看看。”说话间，声音的主人转过身来，俯下身子与躺在地毯上的杨树面对面。 杨树看着眼前那张面孔，感觉心跳加快、呼吸加速，仿佛从深秋回到了盛夏，鼻尖萦绕着满满的热情与荷尔蒙。 白皙的皮肤，饱满的额头，鼻梁高挺，鼻头小巧可爱，眼睛狭长透露着几丝妩媚，眼神灵动仿佛蓄满了深情，嘴唇挺翘，涂着酒红色的口红，口微张，能看见其中粉嫩乖巧的香舌。 两张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杨树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那张绝世容颜，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楚秋的面孔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合。 “我去！我怎么又想到楚秋了！”杨树大惊失色，浑身的躁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中了某种可以干预精神的能力，连忙发动了异能【冰心】，同时一个鲤鱼打挺打算起身。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女人看着杨树的动作并没有闪躲，而是继续俯身向下，“啪”的一声，二人的额头撞在了一起。 杨树再次摔倒在地，头晕目眩，而那女人也被这一撞直起了身子。 杨树再度爬起，站起身看着眼前身着红衣的绝色女子。 “你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女子捂着额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双眼泫然欲泣，真是见者生怜。 然而有着【冰心】护身的杨树内心十分平静，甚至还有一些想笑。 “因为你有急支糖浆。”他的语气真挚而诚恳，值得信赖。 “什么？”女子听见杨树的回答似乎相当意外，语气透着惊讶，“你为什么没有被我魅惑？” “你们这里工作人员的应聘条件这么高的吗？还得会魅惑术？”杨树装疯卖傻，反问道。 女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忽然表情一僵，脸上展露出一个极致魅惑的笑容，问道：“我美吗？” 杨树心道不好，按照一般的剧情，这个问题不管答“美”还是“不美”都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他急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蜗牛。 那女子一步步向杨树走来，右手一抬，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被她反持在手中，刀尖正对着杨树的心口，脸上依旧是妖媚的笑容，依旧用慵懒甜蜜的声音问道：“我美吗？” 杨树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步步后退，后背顶在了墙上，看着女子的笑容逐渐病娇，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个绝好的主意，出现在了杨树的脑海里，他抑制不住执行这个计划的冲动，双臂张开一步向前，将女子搂在自己怀中。 “我真没用！竟然让你问出这种问题！”他语气满是自责地说道。 女子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对准了杨树的后心。 杨树抱得更紧了，换了一个满含深情的语调，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就让你的刀刺入我的心脏吧！至少有一瞬间，你能看见我的真心。” 中二值+40 女子手中的动作停下了，尖刀被丢在一旁，滚动了几圈，她的双手也紧紧环抱住了杨树，头放在了杨树的右肩上。 听见了刀掉落在地的声音，杨树心里正打算松一口气，现实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感到，放在自己右肩上的那颗小巧的头颅，开始转动，15°，30°，60°，90°，180°······ 杨树吞了一口口水，不敢扭头去看。 “我美吗？”一道声音，在杨树的耳边响起，哀怨、清冷，宛如夜半无人时走在坟地间突然吹来的一股阴风。 “呵呵呵，美，当然美。”杨树生硬地回答道。 “看着我的眼睛。”女子一把推开杨树，二人面对着面，她再度说道。 杨树在被推开的一瞬就闭上了眼睛，听见了女子的声音，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打了一个冷战，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一丝冷汗从鬓角划过。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白衣的长发女子，皮肤惨白水肿，头发凌乱挡住了部分面部，只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直直地盯着他。 “我美吗？”女子再度张口问道，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杨树壮着胆子，盯着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本来就很美！” 女子的表情出现挣扎。 “我爱你，不关乎你的美丑，仅仅因为你是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在我的心里，你是太阳，是溪水，是草原上的风，是冻土上的草，是人间无可取代的一切美好。” 女子闻言，低下了头，长发下垂遮住了脸，似在回忆。 杨树大气也不敢出，观察着女子的反应，时刻准备跑路。 良久以后，女子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无神空洞的眼眸泛起了一丝神采，再度开口，声音空灵动听，她说道：“谢谢。” 然后，虚室生风，女子消散不见，在原地留下了一株曼珠沙华，红色的花瓣摇曳生姿。 “咔哒”一声，杨树背后的门打开了，他心中了然：“我这算是过关了吧？这盆花就是剧情道具咯？” 然后，他走向那盆花，将其抱在怀中，向门外走去。 “我去！这么多蟑螂是从哪里来的！”杨树一出门，就发现走廊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蟑螂，还有一些蛇鼠，不过都没有蟑螂显眼。 然而，随着杨树一步步踏出202室，地上、墙上、天花板上的蛇虫鼠蚁纷纷退散，在他周围形成了真空区。 “这盆花的作用和那个盆栽一样？”杨树看着手里的红花，明白了它的作用。 “楚秋！安依！”他站在走廊里叫喊着，激起阵阵回音，但没人应声。 他拿着手电，左右照了一下，发现之前在右侧走廊所见的那个体型肥硕的异人移动到了205室的门口，被光照见也没有动弹，他也就没有管那个异人，向楼梯口走去。 到了楼梯口，杨树停下了脚步，思考着：“这些蟑螂过来的时候楚秋她们应该选择了躲避，那么不是上楼就是下楼去了，楼下已经探索过了，那么多半是去了楼上。” “我也跟过去吧！”杨树抱着曼珠沙华，走向了上行的楼梯。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4 三千世界 从第二层走上第三层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只是简简单单地上了几级台阶，杨树就站在了第三层的地板上。 第三层和其余几层比起来，简直是地狱和天堂的区别，第三层的地板被一层厚厚的半凝固血浆覆盖，血腥气一直从鼻间冲到大脑深处，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而且地面随处可见残肢断臂、人眼残骨，虽然此刻看起来还是塑料模型的样子，但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杨树用手电左右照了照，发现右侧有一扇大门敞开着，上面的门牌号写着301，走道左右两边都被水泥封死，只留下了大概10米长的走道，大门在靠右侧的位置。 他看着地面血浆上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明白自己猜对了，楚秋几人果然是来到了楼上，但除了脚印以外，还有一道拖痕，从楼梯向大门内蔓延，痕迹有近2米宽，似乎是很多条状物拖出来的。 顺着脚印，杨树走进了大门内。 门内是一条宽敞的通道，看方向应该是贯通了医院的南北，此前杨树等人一直在医院的北边活动，还从未踏足过南区。 地面上依旧铺着一层厚厚的半凝固血浆，脚踩在其上感觉黏、腻稠糊，令人心里直犯恶心，时不时还能感到一些浑圆的物体在脚下被踩爆，杨树不想去细想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秋等人的足迹和那道巨大的拖痕沿着通道向前，一直延伸到了手电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前方。 两侧的墙边放着一些玻璃的展览柜，杨树靠近了其中一个，凑上前仔细观察。 那是一截脊椎骨，看大小和骨缝的闭合程度，初步可以判断属于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骨质光洁如玉，在手电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看起来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 杨树走向了下一个展览柜，里面是一个罐子，罐子里用某种溶液浸泡着一颗心脏，颜色呈鲜红色，大小与杨树的拳头相当，看起来相当鲜活，甚至还在微微搏动着。 下一个展览柜，一张近乎完整的人类皮肤，皮肤细腻有光泽。 再下一个，一颗眼球，瞳色是罕见的绿色····· “真是变态年年有，今年尤其多，怎么走到哪都能看见这些东西。”杨树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沿着通道走了十余米后，他渐渐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朝着前方喊道：“楚秋？” 但是却没有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听起来远不止5个人。 杨树停住了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用手电照着前方的黑暗。 终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手电筒的灯光里，它的外形像水母一般，约有2米高，半透明的头部内部有一个硕大的脑子，表面则是无数的眼球不停眨动着，齐齐盯向杨树的方向，躯干也是半透明的，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内脏，仓促一瞥就看见了至少5颗跳动的心脏，躯干周围长满的手臂，长短不一、肤色不一，不停舞动着，而最下方则是数百条腿，扭动着推动整个身体的前进。 除此之外，在头部的位置还有一张嘴，嘴唇丰厚，一张一合间发出的声音就如同数百人齐齐低嚎，嘴唇上方有一个圆形的缺口，好像少了一只眼睛。 杨树看见这个诡异物体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他这一跑，身后的怪物也加快了移动速度，身下数百条腿扭动起来，在地上的血浆上留下了一道拖痕，同时口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刺耳，震得杨树耳膜一阵剧痛。 “要不要这么残暴！”杨树迈开腿极力奔跑着，可脚下的地面又粘稠又湿滑，实在用不上劲，后面的怪物越追越近，伸手向他抓来，他惊叫道。 “呼”的一声，杨树感到脑后有东西向自己抓来，心中一惊，左脚蹬地，奋力向侧面跃去，躲过了这一抓，整个人扑在了一个玻璃展柜上，撞破了外层的钢化玻璃，他怀中的花盆滚落到了一旁。 “嗯，这玻璃怎么这么容易碎？不应该啊。”他扑在地面上，发现了异常，本来极为坚韧的钢化玻璃居然被这轻轻一撞就打碎了。 展柜里，那颗瞳色为绿色的眼珠滴溜溜地滚到了杨树身旁，他一把将其抓起，连忙翻过身来。 那千眼、千手、千足的怪物已经近在咫尺，伸出数十条手臂向杨树抓来，杨树半坐在地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扭动的肢体、不断眨眼的眼球、一张一合的嘴唇，和嘴唇上方的空洞。 “空洞？眼球？”杨树敏锐地发现了什么，握紧了手中那颗眼珠，手脚同时发力撑起身体，右手极力递出，将手中的眼珠塞进了那个空洞中。 “成功了！”杨树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成功地在手臂抓到自己之前将眼珠放入了空洞内。 然后，下一刻，他就被十余条手臂一起拉入了那怪物半透明的身体当中，与众多内脏器官挤在一起。 怪物的身体里充满着某种溶液，略有些粘稠，杨树身处其中发现仍可以呼吸，只是浑身有阵阵麻痹感袭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婴儿处在母亲的羊水中一般，浑身都是温暖、湿润的感觉，淡淡的麻痹感激起阵阵睡意。 他抬头一看，透过怪物半透明的身体发现那颗眼球的瞳孔向内，正好与他对上了眼。 “我把眼珠放反了！”杨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趁着身体的麻痹感不强，还可以移动，杨树在怪物的身体里极力伸出手，刚好可以触碰到眼球的位置，他用手一拨，将眼球转了个方向，瞳孔对着外侧。 怪物身体内的那几颗心脏渐渐停止了跳动，他身体的麻痹感也迅速消失，同时一股斥力突然出现，将杨树挤了出来，带着浑身的粘液扑倒在了地面上。 怪物浑身扭动的肢体停了下来，头部无数的眼球也都闭上了，看起来如同一座雕塑。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杨树翻过身体看着那静止不动的怪物。 “这就算过关了？”杨树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粘稠液体就这会功夫就已经蒸发不见，而地上的血浆也只是普通的颜料。 怪物停止运动之后，浑身的材质也似乎发生了变化，眼球、手臂、腿部，都成了显而易见的塑料制品，身体也只是普通的半透明塑料，整个透露出一股劣质感，完全没有之前的鲜活。 “这里的那个超能力者到底是什么能力，感觉不好办啊。”杨树检查着怪物的身体，发出了感叹。 “嗯，那是什么？”忽然，杨树在数百条手臂间看见了一丝诡异的反光，一番找寻之后，他发现反光来自其中一只手中握着的一把钥匙。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体毛比较旺盛，骨节粗大，从残余的衣袖来看，穿着的是一件白大褂，而钥匙就被这只手抓在手心。 杨树伸出手抓住那只手，打算将其掰开拿走钥匙，却发现，入手的感觉是柔软而冰凉的皮肤，和真正的尸体触感一模一样，与其余那些塑料质感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同时，他猛然想起，值班室里那具腹部被剖开，内脏被取走的尸体的右臂，也是缺失的，和眼前这只手臂刚好能对上号。 “果然是一具尸体，对应一个怪，对应一个道具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他的心里颇为高兴，“我不愧是被誉为地球警察救世主的天才高中生侦探。” 中二值+20 拿到了钥匙，杨树捡起之前跌落在一旁的花盆，哼着调子向楼下走去。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楚秋她们呢？” 就在杨树走下了楼梯，回到了第二层的时候，之前那只攥着钥匙的手忽然活动了起来，把放在空洞中的绿瞳眼珠取下，放回展台上，然后打了个响指。 怪物浑身的肢体和眼球再度活动起来，从塑料质感恢复为了真实的血肉，扭动着数百条腿，消失在了通道的黑暗里。 杨树下了三楼，向二楼的值班室走去，刚巧碰见了楚秋五人，从右侧走廊向值班室走来。 “你们怎么没在第三层啊？刚才我上去碰见一个怪物。”杨树对着其余人说道。 “你在202室做什么了，怎么一身颜料？”楚秋也和杨树一齐问道。 “我这几分钟经历了很多。”他语气唏嘘地答道，不过明显是在敷衍。 中二值+20 “我们上去了，不过环境太恶心，走了没多远珈航就受不了，我们就先下来了。”余乐语气颇为歉意地解释道。 李珈航也低着头，有一些自责，嘟囔着：“我真的很害怕嘛。” “没事，对了，我去第三层把钥匙拿到了。”杨树亮了亮手中的钥匙，献宝似地说道。 “我们把右侧走廊剩下的房间搜查了一遍，没什么发现。”楚秋也说道。 “那么现在没探查的区域就只剩下，210室和最底层的太平间了，对吧？”李珈宇总结道。 “还有第三层通道的另一边，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试试这把钥匙能不能打开保险柜吧。”一边说着，杨树一边走进了值班室。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5 不能悠闲地摸鱼了 值班室内的灯依然开着，杨树和楚秋都关掉了手电。 值班室里的几具尸体，此时都消失不见，验证了楚秋之前的猜测，所幸保险柜平安无事，依然放置在之前的位置。 杨树走过去，扭动密码锁，先后输入了“11”“45”“14”三个数字，然后插入钥匙，逆时针拧动。 拧不动。 “不是这把钥匙，根本拧不动。”杨树拔出钥匙转过身，看着身前的五人说道。 “那保险柜的钥匙可能被放在210室里面咯？”李珈宇接话道。 “有可能吧，不过，该怎么进去呢？”余乐也说道。 “对了，杨树，你这盆花是哪里来的？很好看啊！”李珈航突然插话，问杨树。 “我在202室做了一个‘小任务’之后拿到的奖励，应该是剧情物品吧，之前我发现它可以驱赶虫子。”杨树答道。 “那有没有可能它也可以驱散210室的臭味呢？”李珈航接着问道。 “嗯，有可能吧，我们三个去找找，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杨树说着话，就拉着李珈宇和余乐出了门。 “诶，为什么就这么擅自帮我们做决定啊！”余乐抱怨道。 很快，脏活累活三人组就站在了210室的洞开的门口，三人都捏着鼻子皱着眉。 “杨树，花在你手里，你带着花先进去探探路吧？”李珈宇不怀好意地撺掇着杨树。 杨树眼疾手快，趁着余乐疏忽之际，一把把花盆塞进余乐的怀里，然后后退一大步，说道：“我负责照明，探路的事就教给乐哥吧！” 余乐刚打算说话，就被李珈宇一句话堵住了：“信不信我去珈航那说你坏话！” 杨树看着李珈宇堂堂七尺男儿，说着小学生一样的话，额头有冷汗流下。 余乐带着似笑实哭的表情，一步步走进了弥漫着屎黄色气体的房间里，杨树和李珈航捏着鼻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随着余乐的深入，房间里的气体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的形貌，果然那朵花的用处就是探索210室。 这间房间是两隔间的病房，中间被一道玻璃墙隔断，外部有一张桌子和一溜沙发，不过此刻······ “呕。”屎黄色气体散去之后，一马当先的余乐看见眼前的情形再度干呕。 紧随其后的李珈宇也没能幸免，弯下腰开始作呕吐状。 “哼，大惊小怪，本王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杨树对二人的表现颇为不屑，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李珈宇，向内部望去。 “呕，这场面，我真没见过。”他也开始了干呕。 中二值+20 狭小的、阴暗的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被一层屎黄色的半凝固状物体覆盖，下至地板，上至天花板，完全看不出器物原本的颜色，其中还有难以计数的白色蛆虫在蠕动着。 说直白一点就是好像有一个运送粪便的罐车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发生了爆炸，爆炸物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了发霉了数天的情形。 而隔断房间的那面玻璃墙，则从内部被厚重的、褐色的屎泥挡住，看不见内部的情形。 玻璃墙一旁紧锁的铁门也是重灾区，被屎黄色的物体完全覆 盖，只留下门锁和门把还有一丝清净。 同时，门内有什么东西在大力砸着铁门，发出“咣”、“咣”的巨响，力气之大，铁门甚至有了一些凸起。 渐渐地，杨树三人停止了干呕，砸门的声音也停下了，三人鼓起勇气走到了门前。 “杨树，开门吧！这下轮到你了！”李珈宇说道。 杨树也不推脱，撸起袖子，手拿钥匙颤颤巍巍地伸向锁眼，同时说道：“我负责开锁，你负责拉门，好吧？” 李珈宇看了看还算光洁的门把手，咽了口口水，说道：“行！” 杨树插入钥匙，左转两圈半，手电筒照向前方。 李珈宇右手握住门把，向后拉动，打开了门。 门后，站立着一个近乎赤身裸体的“人”，只有下身有几缕布条，挡住了杨树手电的光芒。 或许称为人不太恰当，他的浑身皮肤被剥去，腹部被剖开，取走了内脏，脂肪也被剥去，肌肉干枯失水，勉强附着在骨骼之上，同时肌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牙印，从他牙缝里的肉丝可以推断，是他自己咬的。 他的右手，提着一把锈蚀的锯刀，上面斑驳的锈迹混杂着干枯的血迹。 “吼啊！”它举起锯刀，发出一阵嘶吼。 “啊！”杨树三人齐齐发出一阵惊叫，当即转身逃跑。 “李珈宇，你职业不是胖子吗，快去抵挡伤害啊！”杨树一边跑，一边毫无节操地喊道。 “余乐，你不是有手术刀吗，砍死他啊！”李珈宇也当即甩锅。 “杨树，你拖住他，待会我给你做手术疗伤！”余乐也大声喊道。 它迈开脚步，举着锯刀，向三人追来，眼中满是对血肉的渴望。 楚秋三人，听见了杨树几人的惨叫，好奇地走到了走廊上张望，只见三人从右侧走廊向值班室的方向跑来，身后跟着一个举着刀、骨瘦如柴的干尸，轻飘飘地追赶着三人。 杨树看见了楚秋，心中一阵放松，大声喊道：“楚秋，救我！” 楚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干尸的头部，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杨树的头顶飞过，正中目标。 干尸的头部爆开成了一朵花，动作变慢，不过仍旧没有停止步伐。 余乐回头，发现干尸的步子已经慢得如同老年中风患者，也就鼓起了勇气，掏出手术刀闭着眼睛，对着它的脖子一刀挥出。 “咔”的一声，干尸的脊椎骨断裂，残余的头颅应声而坠，身体也随之扑倒在地。 “这就，死了？”余乐睁开眼，发现自己击杀了干尸，语气有一些难以置信。 “哇，余乐，你好厉害啊！”李珈航见状，兴冲冲地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了余乐的胳膊，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李珈宇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杨树看着二人亲密的姿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苦了脸，满脸都写着羡慕二字。 楚秋走到了杨树身边，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腰部，低声说道：“怎么，羡慕啦？你怎么不继续追安依了呢？” 杨树感到耳边一阵热气吹过，顿时感到了一阵不自在，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尴尬地蹲下去检查干尸。 楚秋见状也不继续调戏杨树，回到了安依的旁边。 “你又去欺负杨树了。”安依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语。 “哈哈，他这么傻多好玩啊。” “哎。”安依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你的玉葫师叔又不理你啦？”楚秋挪揄道。 安依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娇声答道：“我，我只是去请教一些学习上的事啦！” “哈哈哈哈。”楚秋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冲散了恐慌的气氛。 “我找到了！”杨树从干尸身上残余的布条间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钥匙，他叫喊道。 “快去打开那个保险柜吧！”安依看起来颇为急切。 一行人又回到了那间值班室中，围着那个保险柜。 杨树再度转动密码盘，输入了“11”“45”“14”，三个数字，然后插入钥匙，旋转。 “咔哒”一声，保险柜的柜门，打开了。 众人齐齐望向保险柜的内部。 里面有一块金属制成的门牌，一张卡片，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卡片上画着一颗骰子，不过上面的数字是“7”。 子弹交给了楚秋，填入了手枪的弹仓中。 “400。”杨树拿着门牌，念出了上面的数字。 话音刚落，值班室内的灯光骤然熄灭，环境陷入一片黑暗，幸好楚秋即使打开了手电，否则李珈航又得叫出声。 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和臭味，忽然浓烈、真实了数十倍，一下子冲入鼻腔中，胃部一阵翻涌。 “发生了什······”李珈宇开口打算提问。 门外走廊里，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传来。 有“咚”、“咚”、“咚”的沉闷的脚步声，有“吱吱吱”的昆虫爬行声，有刀刃拖行在地上的声音······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急忙跑到走廊上。 左边，之前倒下的干尸再度到站了起来，倒拖着锯刀向众人走来，脚步不再像之前一般飘然无力，而是沉重无比，同时两眼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嘴部大张，发出阵阵嘶吼。 右侧，挪动到205室的肥硕异人，迈着脚步向众人走来，口部大张，涎水横流，身旁跟着一大群干瘦的黑影。 见此情形，余乐三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呆若木鸡地站立在值班室门前。 “跑到三楼去！”楚秋大喊一声，率先向通向三楼的楼梯跑去。 余乐几人这才回过神来，迈开脚步跟着楚秋开始逃跑。 安依和杨树则压在队伍的最后方，防止有人掉队。 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六人奔跑在楼梯上，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李珈航，录像机！”已经有了经验的众人冲着李珈航喊道。 李珈航手忙脚乱地拿出录像机，对着前方的黑暗，按下了拍摄键。 “咔嚓”，一阵闪光灯过后，又是一道嚎叫声由强减弱直至消失，同时黑暗退散，前路清晰。 然而，杨树身后，那具干尸已经追赶了上来，举刀砍向他的后背。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6 骰子“7” 在黑暗退去的第一时间，杨树就察觉了背后的异动，但苦于楼梯狭小，腾不出空间躲避，又有李珈航这几个普通人在侧，不能发动异能。 他一咬牙，绷紧了背部的肌肉，决定硬扛这一刀，把希望寄托于“这只是一个游戏”。 “该死，我讨厌游戏。”当锯刀触及杨树的背部，一阵剧痛传来，疼得他差点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如是想到。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刹那之后，杨树就感觉痛感减弱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行动也没有受到阻碍，赶紧加快步伐逃出了干尸的攻击范围。 “杨树，你没事吧？”杨树左前方的安依，关切地慰问了一下。 “还行，不是很疼，移动能力也没受到影响。”杨树答道，语气还算轻松。 说话间，众人已经踏上了第三层的地面，第二层的那几个怪物都停止了追杀，渐渐散去。 “好像这些怪物都有固定的活动范围。”看着渐渐散去的怪物，楚秋说道，然后把手电的灯光照向了杨树。 “转过身来。”她说。 “你，你要干什么？”杨树双手抱胸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缩到了墙边。 “看看你背上的伤。” “哦。”杨树乖乖地转过了身。 在他背上，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右髋，伤口极深露出了骨骼，还能隐隐看见内脏，不过出血量却是极少，众人见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不疼吗？”余乐问道，语气惊讶。 “刚开始特别疼，不过现在没感觉了。”杨树伸手向后打算摸自己后背的伤口，被楚秋一下子把手拍开。 “哎，我背上是啥样啊，我自己看不见。”杨树看见众人的反应，对自己背上的伤口产生了好奇。 “余乐，你试试手术刀的治疗特效吧。”李珈宇说道。 “嗯”余乐应了一声，走到杨树身旁，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该怎么用啊？难道大喊一声‘使用手术刀治疗队友’吗？”余乐一脸困惑地转身问道。 “可以试试。”李珈宇在一旁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好吧”余乐看起来颇为为难，扭扭捏捏地对着对讲机喊道，“使用手术刀治疗队友！” 随后，手术刀上爆发出一阵光芒，闪瞎了众人的眼睛，光芒消散之后，杨树背部的伤口就愈合痊愈了，只剩下了一个淡淡的印记。 “剩余使用次数：0。”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冰凉、僵硬的男声。 “哇，真神奇！这是什么高科技啊！”李珈航惊讶又好奇地走到杨树身旁，凑近了观察着。 “别看了，我们想想怎么去400室吧。”楚秋按了按太阳穴，冲着李珈航说道。 李珈航吐了吐舌头，缩回了余乐的身边。 “400的话应该是在4层，这里是3层，从301过去是一条通道好像通往医院的南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去4层的路应该就在通道的另一边，我先得提醒一下，通道里有一个特别恶心的怪物。”杨树分享着自己之前来3楼的经验。 “有多恶心？”安依问道。 “长了几百颗眼珠子，几百只手，几百条腿吧。”杨树如实回答。 “什么怪物？” “这么恶心？”杨树的话引来一阵惊叹。 “走了。”楚秋倒是面不改色，拿着手电率先走进了301的通道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脚下的血浆、四散的人体残骸、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比上一次更加真实，仿佛置身地狱。众人都不再说话了，把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道路，尽量不去看周围恶心人的环境。 李珈航甚至闭上了眼睛，抓着余乐的手，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再次经过了那摆放着绿瞳眼珠的展台，杨树看着那回到了原位置的眼球，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取下眼珠，攥在手中。 行不多时，301通道忽然出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杨树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脸色大变，对着众人说道：“来了，它们来了，我们是他们的奴隶！” 中二值+20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扭动着数百条腿，从黑暗走到了楚秋手电的光明之下。 还是老样子，千眼、千手、千足，加上一个巨大的脑子和一张不断开合发出怪异叫声的嘴。 杨树是一回生二回熟，心里十分平静，观察着怪物的移动路径，随时打算出击用眼球将之封印。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看见这一副扭曲、怪诞的场面，宛如受到了精神冲击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尤其是李珈航，又回到了之前第一次遇见悬魂梯时的精神状态，微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表情似哭似笑。 “杨树，你之前怎么对付它的？”楚秋颇有些着急地问道。 “把这个眼珠放在它头上的空洞里就行了。”杨树掏出绿瞳眼珠，说道。 “哪里有空洞？”安依问。 “就在嘴的上面······”杨树说话的同时，抬眼看向原本有着一个眼球大小空洞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另一颗绿瞳的眼珠占据了。 “现在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它了。”杨树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那怪物的身体庞大，站在通道当中阻挡了绝大多数的空间，只有左右两侧有一些空隙可以让人通过，但想突破它伸出的数百只手，却是不太可能。 “怎么办？”李珈宇回过神，看着眼前一步步逼近的怪物，失声问道。 楚秋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了怪物的大脑，语气坚定，说道：“安依，使用道具。” 安依依言，使用了自己的放大镜，获得了一个提示。 放大镜的镜片里，浮现出了一张图片，那是一颗骰子，骰子朝上的一面，是七点。 楚秋盯着那个图片，三秒之后，将枪口对准了杨树。 “你干什么，又要谋杀亲夫啊！”杨树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大叫着。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伸手掏出了口袋里的骰子。 那枚骰子，外表与一般的六面骰无异，只是体积较大，因此，每一面除了点数的印花之外还有充足的空间。 足以容纳下一颗子弹。 他举起骰子，用刻有六点那一面，迎着枪口。 “呯”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了杨树手持的骰子之上，嵌入其中。 6+1=7 怪物舞动的肢体已经近在眼前，伸出手欲将杨树再次拖入体内。 他拿着“7”转过身，面对着那只怪物。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开始后退，仿佛遇见了自己的克星，更准确地说是，遇见了自己的主人。 怪物一步步后退，杨树一步步向前，众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空间逐渐开阔，众人连同那怪物走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当中，那怪物站在圆厅的中央，尖叫着、挣扎着，化作了一座雕塑。 “呼！”杨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别掉以轻心，前面还有路呢。”杨树身后的楚秋推了他一把，指向前方。 就在雕塑的正后方，过了圆厅，还有一截通道。 到了最后那截通道的尽头，众人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道银白色的金属门。 “这是，电梯？”李珈宇略有些吃惊地问道。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内部有灯，干净而明亮。 “我们怎么办，要进去吗？”杨树出声询问。 李珈航用惊恐的眼神回了瞥了一眼那个化作雕塑的怪物，颤声说道：“我们进去吧，我待在这里有一些，害怕。” “估计这部电梯就是通向4楼的，走吧。”楚秋说着话，关掉电筒，走进了电梯。 待得六人走进了电梯之后，门缓缓地合上了。 电梯内部，装饰得颇为雅致，脚下铺着红地毯，角落里放着两盆绿色的盆栽，耳边甚至能听见悠扬的音乐。 但是，楼层按钮仅仅只有一个“4”，而且没有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按钮。 杨树十分淡定地按下了那个“4”的按钮。 “你们，不觉得这里有一些诡异吗？”李珈航小声说着话。 “没有啊？怎么了。”安依颇有些奇怪地说道。 “很多鬼故事都是发生在电梯里的啊，而且，这部电梯只有4楼的按钮，感觉很邪乎啊。” “不要想太多嘛”杨树靠在电梯墙上，满不在乎地说着，“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东西，要做就做坚定的无神论者好吧！” “你说得轻巧，刚才你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还不是手在抖！” “我是小丑嘛，小丑的事，能叫害怕吗？那是活跃气氛。”杨树按了按自己鼻头戴着的红鼻子，发出了一阵“嘟嘟嘟”的响声。 中二值+20 “还有这个功能？”他很是惊讶。 说话间，已经过去了十几秒，若是平时早就应该从3楼到了4楼，而这部电梯却完全没有停下了的趋势。 “这应该又算是一个关卡吧。”杨树一点也不慌，手托着下巴，在狭小的电梯里来回踱着步。 “二楼、三楼的门牌号都是从01开始的，而这块门牌号却是400。”杨树说话间，从外衣内兜里拿出了那块门牌。 “或许，电梯的秘密就藏在400这三个数字里。”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7 400 听了杨树的话，其余人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各自散开在电梯里仔细搜索着。 余乐仔细地翻找了两盆盆栽，李珈宇搜索了四面墙的每一寸表面，李珈航来回观察了4、5遍地板。 “什么都没有。”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什么东西？”安依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肩头，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 她收回手，看着指尖，一片鲜红，然后她凑近嗅了嗅。 “这是血。”安依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高度警觉，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电梯的顶部。 电梯顶部装饰得颇为精致，白色的灯光透过玻璃吊顶照在众人脸上，抬头看时略有些刺眼，几滴殷红的血滴从顶部滴落。 血液的来源，则是电梯顶盖开口周围的几条缝隙。 “谁爬上去看一看？”楚秋问。 杨树、余乐、李珈航都心领神会，默默地走到开口下方，围成一圈开始猜拳。 “剪刀、石头、布！” “哈哈，宇哥，你输了！”胜利之后的余乐显得分外高兴，丝毫不顾忌李珈宇的心情。 李珈宇收回了自己摆成剪刀状的右手，表情波澜不惊，微微开口，道：“你垫我上去。” 余乐一下子苦了脸，但还是乖乖地走到开口正下方，蹲下马步，双手交叉叠在身前，当人肉垫子。 杨树则余乐的身后，扶住他的肩部和腰部，防止受伤。 踩着余乐的肩头，李珈宇伸手就能够到开口处的盖子，他探出手，打开锁扣，伸手一推。 顶盖被顺利打开，一个狭小、黑暗的出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李珈宇尝试着爬出去，不过却被肩膀卡住了。 “呼，不行，我爬不上去，太窄了。”回到电梯里，李珈宇长出一口气，说道。 杨树经过了最近几个月的锻炼之后，身板有了明显的长进，与李珈宇的肩宽差不了多少，因此在场能爬上去的人除了女生们，就只剩下了余乐。 感知到盯着自己的五道目光，余乐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又看向出口外的黑暗和从边缘滴落的血水，重重吞了一口口水。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他委屈地说道。 “有事就叫我们啊。”李珈航担忧地对余乐说。 “我的手电你拿着，待会上去照明。”杨树递出了自己刚换上电池的手电筒。 这次换成了杨树在最下方当肉垫，李珈宇扶住杨树，余乐踩着他的肩头，一头探出了电梯外。 “外面有什么东西？”李珈航在电梯里问。 “太黑了我看不见，等我爬上去之后打着手电看一看。”余乐回话，声音透过电梯的厢体传到内部，有一些瓮声瓮气。 说完，他双手伸出抓住出口的边缘，用力一提，将自己拉了上去。 然而，外部依旧是一片黑暗。 “刚刚给余乐那支手电有电吧？”楚秋皱着眉头，出声询问。 “有。”杨树肯定地回复。 “余乐，余乐？”李珈航呼喊着。 没有回应，没有响动，没有光线，电梯外部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静，仿佛余乐就此消失在了世界上一般。 电梯内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李珈航抱着李珈宇的手臂，依旧不断喊着余乐的名字。 杨树三人虽然没有说话，却在灵魂之书里交流着： “ 杨树：余乐怎么消失了？ 楚秋：我感到了一丝空间魔法的波动，不过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安依：我也感到了。 杨树：空间魔法？那岂不至少得是4环魔法？ 楚秋：不一定，某些超自然生物的特殊能力可以以较低的能量输出实现空间魔法。 楚秋：大家还是静观其变吧，等见到了幕后主使再说。 ”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越发压抑，李珈航停止了呼喊，蹲在角落一言不发，李珈宇也莫名焦躁了起来，背着手在电梯里来回踱步，重复着之前已经进行过的检查。 “要不，我也上去看看？”安依出声打破了沉寂。 “不行，余乐的处境我们还不清楚，你再上去风险太大了。”楚秋当即出声阻止了安依。 “400,400······”杨树倚在电梯门上，看着手中的门牌，嘴里重复地低喃着。 忽然，李珈航像是崩溃了一般，冲到电梯门旁边，一边喊着：“让我出去，我要去找余乐！”一边用手用力扒着电梯门。 李珈宇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踏出，伸手将李珈航揽在怀里，拍打着她的背部，低声安慰着她。 杨树看着电梯门，有了新发现。 紧闭的电梯门，被李珈航这一扒，出现了一道缝隙。 “电梯门怎么这么容易扒开？”杨树有些惊讶地问道，“我以前扒的时候可费劲了。” “那是在电梯运行的时候”安依白了杨树一眼，“停止运行之后很容易打开的。” “等等！”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杨树几步走到电梯门前，伸出双手卡进门缝，双手轻轻用力，就打开了电梯门，露出了门后一片水泥墙面。 电梯果然停下了。 “电梯什么时候停止运行的？”李珈宇吃惊地问道。 但没有人回应他，都在回忆着之前的情形。 “好像······是余乐上去之后？”安依答道，有一些犹豫。 “同意。”楚秋的意见和安依一致。 “我觉得也是。”这是杨树。 深吸一口气，杨树分析道：“按常理来说，门牌号应当是401，而我们拿到的是400，也许就是在暗示我们‘-1’，需要牺牲一个人才能继续游戏。” “那为什么非得余乐去！”李珈航似乎有些发脾气，但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 “没事”楚秋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不过电梯门打开了还只是一堵墙呢，400在哪里？” 杨树走上前，一寸寸地摸索着那堵水泥墙，感受着手上的凹凸起伏。 忽然，他摸到了一处明显的凹陷，嘴角逐渐上扬。 “哼，雕虫小技。” 中二值+20 他又从外衣内兜里拿出那块门牌，嵌在水泥墙面上的一处矩形凹陷内，然后用手轻轻一按。 “咔哒”，一阵机械的嵌合声传出，同时“啪”的一声，电梯内的灯光骤然消失，电梯厢内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次李珈航没有尖叫，看来一路的刺激让她神经粗大了不少。 楚秋打开了手电，不过灯光闪动了几下之后便消失了，看来是没电了。 杨树习惯性地伸手打算拿出手电照明，却摸了个空。 安依及时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电梯间里重新被照亮。 此时电梯内并不是一片安静，而是有着巨大的齿轮转动之声。 安依打着手电环视四周，发现正对着电梯门的那堵墙，正缓缓打开，露出了其后黑暗深邃的走廊。 “滴答、滴答。” 随着另一道门的打开，电梯顶部，越来越多的鲜血滴落，落在众人的肩头，打湿了衣衫。 “走吧。”安依在前，声音轻柔，，步履坚定。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起初脚下是光洁的瓷制地砖，两侧是空白的白色墙面，干净整洁，宛如一家全新开张的医院。 一步步深入，墙面发黄、地砖开裂，彷如走过来数十年的岁月。 一步步深入，杨树听见了呼叫声、奔走声、尖叫声、火焰熊熊燃烧之声、哭声。 那是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哀转久绝，痛彻心扉，声音持续了很久，越来越小、越来越沙哑。 男孩的哭声停下了，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要他们回来。” 他们回来了。 再度在杨树耳边响起的是，呻吟声、绝望的叫喊声、肌肉撕裂声、骨骼破碎声。 小男孩的哭声又响起了。 哭着哭着，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有力、坚定，其它的声音则越来越小。 终于有一天，男孩成了男人，他用不可动摇的声音说道：“停下！” 所有声音都停下了。 杨树五人，眼前的黑暗退散了，右侧的墙壁也变成了晶光透亮的玻璃，CQ市秋日里午后温暖的阳光斜照进室内，暖洋洋的。 眼前是一道普通的木门，门牌上写着“400”。 杨树伸手，拧开门把，推门。 门后，是一间普通的单人间，一桌一床一沙发，余乐正躺在沙发之上，似在酣睡。 桌前，有一把椅子，背对门口。 一只白得异常，甚至能看见血管的手伸出椅子，打了个响指。 李珈航、李珈宇像是被催眠了一般，闭上眼，走到了沙发旁，也躺下了，陷入睡眠。 见到这一幕，安依、楚秋、杨树纷纷进入了战斗状态，运转能量，打起十二分戒备。 灵魂之书的讨论组内： “ 楚秋：前面这个人能量水平极高！至少有B+的水平，进入战斗准备，如果无法抓捕或击杀，立即撤退！ 杨树：明白！ 安依：明白！ ” 杨树看着眼前这只手，莫名有一些熟悉感，他努力回忆着，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椅子转了过来，上面坐着一个人，身体被笼罩在厚重的兜帽之下，露出来的皮肤都白皙得可以看见血管。 “谢谢。”他抬头说道，脸上有一丝僵硬的微笑，右脸颊上有一个文身，正好是一颗骰子，向上的一面是数字“7”。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8 故事、罪 在椅子上的人转过来的一瞬间，杨树就反应过来了，他是那个在游乐场门口孤身一人却取了七张票的人。 “额，不用谢。”杨树回答道。 “我叫仇轻”那人没有起身，就坐在椅子上，说道，“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不是普通人。” 杨树和安依看着楚秋，楚秋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能听我讲个故事吗？”仇轻往椅子里缩了缩，轻声问道，却不待三人回答，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这里曾经的确是一家医院，我的母亲是医院的护士，父亲是医生，我还有两个姐姐。” “我很幸福。” “父亲很勤劳，他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就算是过年，也经常是饭吃到一半就急匆匆地离开，去赶一台手术，不过我们都理解他。” “母亲的工作稍微空闲一些，便负责抚养我们兄妹三人，在我的记忆里，她很知足，从来没有因为父亲不顾家而抱怨过，没有为微薄的工资抱怨过，没有为每日的辛苦抱怨过，总是面带笑意。” “我的大姐很漂亮，也很聪明，有很多追求者，但她很专一，一直喜欢着我家隔壁的一位大哥。” 杨树三人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前面的描述还算正常，但这里为什么要强调自己的大姐很专一？ “我的二姐，虽然相貌平平，人也有些傻，但从不因此自卑，也不因此嫉妒大姐，她们的关系很好。” 杨树更加觉得不对劲了，哪有弟弟直接说自己姐姐傻的？ “我很幸福。”仇轻第二次说了这句话。 “后来，父亲的职位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忙，虽然母亲并不介意，但他自己感觉很愧疚，就提出了离婚，希望母亲能找一个比自己更顾家的人。” “于是他们就离婚了，我和大姐跟着母亲，二姐跟着父亲，对了，房子也给了母亲。” “后来，母亲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继父，在我的印象里，他又高又瘦，每顿饭都吃得很少，不过的确很顾家，经常帮着母亲做一些家务活。” “他还带着一个哥哥，比我大得多，他的性格很温和，总是爱笑，经常带我出去玩。” “我很幸福。” “一切都很好，所有人都很好，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晚上，我们两家人约在一起吃饭，我很高兴，父亲、母亲、姐姐、哥哥都在，我真的很高兴。” “母亲叫我出去买一包盐，我出去了，然后我在一家游戏厅里待了很久。” “然后，我家隔壁的大叔过来找我，说：” “你家失火了。”从头到尾，仇轻的语气都平静如水。 “你家失火了。” “你家失火了。” “我清楚地记得，大叔重复了三遍。” “我跑啊跑啊跑啊，跑到了我家的门前，我家真的失火了，火很大、很大，很多人在救火，都没用。” “我跪在地上，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姐姐、哥哥······” “有很多人过来扶我，说：‘别哭了，没用的。’” “但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我怎么可能不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黑了、下雨了，雨也很大，火停了，其他人都散开了。” “我走到废墟里，挖啊挖、刨啊刨，可除了灰烬，一无所有，除了它。” “我挖出来了一个壶，长着脸的壶。”他平淡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听到这，楚秋和安依脸上又多了几分郑重，只有杨树不明所以。 “那个壶对我说：‘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我说：‘我要他们回来’。” “然后，壶消失了，他们回来了。” “但他们都变了，母亲贪图，父亲懒惰，继父暴食，大姐放荡，二姐善妒，哥哥易怒。” “之后的日子里，我很痛苦，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我无法忍受，终于有一天，我长大了，我告诉他们：‘停下’，他们就停下了。” “以前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罪，每个人生来就背负的罪责。” “贪婪、怠惰、暴食、色欲、嫉妒、愤怒，它们成了我的家人，与我如影随形。” 说完，他伸出手在面前一挥，六道透明的虚影漂浮在他身前的空气当中。 那六个虚影，分别是： 第三层千手、千眼、千足的怪物，是贪婪，是母亲，掠夺他人所有之物； 201室，那具会说话的尸体，是怠惰，是父亲，死亡是最高的懈怠； 第二层那个肥胖的异人，是继父，是暴食，永远无法满足的食欲； 202室的妖媚女人，是大姐，是色欲，人类本能的欲望； 202室寄宿于色欲之上的白衣女子，是嫉妒，渴求他人所有之物； 底层，守在太平间门口的巨型人形，是哥哥，是暴怒，破坏、杀戮、毁灭。 “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仇轻抬头望向杨树。 “傲慢。”杨树回答道。 “对，我是傲慢。”他又往椅子里缩了缩，用衣服紧紧包裹住自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安依问。 “我要加入联合会。”他盯着楚秋。 杨树很惊讶，他是如何得知联合会的存在的？ “为什么？”楚秋只是平淡地反问了一句。 “那个壶，那个长着人脸的壶，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吧？”他的语气又有了一丝起伏。 楚秋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要毁掉它。” “你做不到。”楚秋摇了摇头。 “所以我才要加入联合会。”仇轻的态度很坚决。 楚秋沉默了很久，像在思虑，仇轻也没有催促，食指叩打着扶手。 “你很强，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力。”长出一口气之后，楚秋说道。 “我会给你联合会的地址，但我无法保证你能顺利加入。”说完，她走上前去，伸出左手。 一阵魔力波动之后，一张卡片无中生有从她的掌中掉落，被仇轻接住。 和之前杨树打印工作证的过程一模一样。 “谢了。”仇轻拿着卡片笑了笑，又打了个响指，“继续玩游戏吧。” 随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李珈航三人也悠悠醒转，坐在沙发上，满脸的茫然。 “我怎么突然睡着了？”李珈宇问道。 “这是哪？”这是李珈航。 杨树解释道：“这就是400室啊，刚才你们走进来突然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游戏剧情需要吧？”安依说道。 “好吧，不管它，这里是400室的话，有什么通关的线索没？”李珈宇晃了晃头，表现出了神经粗大的一面，问道。 “不知道，咱们搜索一下吧。”杨树回答道。 众人四散开来，搜寻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房间不大，只花了几分钟就搜查完毕。 在枕头下面，安依找到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李庆国 微山精神病病院院长”，看来400室是作为院长的休息间使用。 房间角落里，有一个花瓶，扭动花瓶之后，左侧书架移开，露出了其后的一部隐藏电梯。 “楚秋，你怎么发现这里有机关的？”走进电梯，杨树惊讶地问道。 “花瓶在桌面上留下的痕迹很不均匀，一看就经常被挪动，所以我就转了它一下咯。”楚秋说道，语气理所应当。 这部电梯很是普通，按钮从4层到-2层都有。 “我们该去哪一层啊？”余乐问， 安依又使用了一次放大镜，得到的提示是，太平间。 余乐按下了-2的按钮，电梯开始运转，数十秒后，“叮”的一声，电梯停下，门打开了。 门外是一片黑暗，安依打着手电当先走出，发现外面就是太平间内部，电梯门隐藏在了一个停尸柜的后面，顺利绕过了守门的那只怪物。 仇轻离开之后，一直盘踞在众人身边的那种似幻似真的阴森感消失了，周围的血迹一看就是道具，充斥在鼻腔里的血腥味也是假得不行，毫无真实感。 “啊，怎么突然就感觉不吓人了呢，真没意思。”李珈航抱怨道。 “如果吓人的话你又走不动道了。”余乐毫不留情地挖苦着。 “哼”李珈航哼了一声，伸出手在余乐的腰间拧了一把。 “总之，还是先搜索一下周围吧。” “好。”应和声听起来有气无力，兴致缺缺。 安依打着手电走在最后，众人在前沿途搜索。 这所医院的太平间占据了整整一层楼的空间，很是空旷，有雪柜也有普通的床位，尸体并不多，三三两两四散在各处。 很快，众人就找遍了除了雪柜之外的其余地方，一无所获，六人聚集在雪柜之前。 “挨个找吧。”杨树说道，走向了最左边的一处雪柜。 “哗”的一声，柜门被拉开，里面躺着一具人体，缺胳膊断腿，用劣质塑料制成，在杨树拉开柜门后甚至还坐了起来，发出“啊”的叫声。 杨树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一些想笑。 “一号柜，什么都没有。”他的声音有些懒散。 另一边，胆子最小的李珈航拉开了最右侧的雪柜，里面是一名工作人员，趴在柜子里，把自己画成了恶鬼的形貌，冲着李珈航发出一阵阴惨惨的笑声。 见过大场面的李珈航此时内心毫无波动，淡定地瞄了一眼，发现柜子里除了工作人员外便空空如也，便又把柜门合拢。 还补了一句：“你这妆画得真难看。”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69 通关与结果 很快，便搜索完了大部分的雪柜，其中都只有一些无聊的吓人把戏或是文件日志，不过众人没时间看，就携带在身上。 六人围聚在最中央的那个空间最为庞大的雪柜前。 “最后一个了，谁去开？”杨树询问。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有这个意思。 “要不，丢骰子决定？”杨树拿出了口袋里的骰子。 “你傻啊，你那颗骰子上面嵌了颗子弹，重量分布不均匀，有失公平好吗？”安依直言不讳。 杨树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好像有几分道理。 “猜拳吧。”李珈航提议。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几个穿着黑袍、化妆成幽灵模样的人从几个室内工作人员的隐藏通道钻了出来，向几人逼近，同时还自己配音道：“嗬······我死得好惨啊！” “石头剪子布！”杨树六人完全不受影响，围成一圈，齐齐喊道。 “耶！我赢了！”李珈航高兴得跳了起来，兴冲冲地走到最后一个柜门前，把手放在抓把上。 “感觉好像小时候摸奖呢，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她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看见这群人冷淡的反应，周围的几个装作幽灵的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似乎因此受到了打击，配音都小声了许多。 “咣”的一声，雪柜门被一拉到底，露出了其中的空间。 底部，有一处正方形的凹陷，大小刚好可以放下一枚骰子。 “哈，我就知道我的骰子很重要，通关的钥匙就握在我的手中！”杨树掏出骰子，一脸兴奋，“像我这么帅的，一般都是主角哦！” 中二值+20 安依看着杨树的举动，完全无法理解，他是哪来的自信心在一身红色颜料、花生酱，鼻子上还戴着一个红鼻头的情况下说出“像我这么帅的，一般都是主角哦”这句话的。 杨树走上前去，将骰子按入了凹陷中，又是“咔哒”一声，触发了某种机关。 伴随着齿轮的转动之声，面前的雪柜向两侧分开，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楼梯。 “怎么又是密室啊。”李珈航见状有些失望，叹气道。 “对啊，没有新意。”李珈宇也有些不满意。 “走了，别吐槽了。”余乐已经径直走下了楼梯，其余人纷纷跟上。 在楼梯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有一些小陷阱被触发，比如上方突然掉下来一颗人头、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尖叫、一把水枪从侧面伸出来滋你一脸水······ “他们怎么不用之前那种提升真实感的新技术了，好无聊啊。”李珈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 又一次引起了众人的应和。 鬼屋入口大厅一旁的主控室里，负责通讯的技术人员听见几人的吐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楼梯并不长，只有十余级，下面是一个狭小的地下室，当中摆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身穿病服的人，他的脑部异常畸形肿大，手里抓着一把钥匙，看来就是刚开始那个档案里面提到的杨辉了。 “喂，你叫杨辉是吧？”杨树蹲下来，准备和那人好好交流一番。 “你们想要逃离这家医院，就必须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就会坠入无边的地狱。”扮演杨辉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念着台词，同时伸手指向右边的地板。 地板也很配合，轰然张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同时还有奇怪的声光效果。 总的来说，这特效能值5毛钱。 “问吧，问吧”杨树不耐烦地说道，“可别问我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下午三条腿啊。” 工作人员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尴尬的情绪，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停了下来，变成了:“额·······” “还真是？”这下倒是杨树比较惊讶了。 “有什么东西，晚上三条腿，中午两条腿，早上四条腿？”工作人员急中生智，问道。 “你不要以为把问题换个顺序我就不知道答案了啊喂！”杨树忍不住咆哮道。 “答案是人。”余乐看不下去了，配合工作人员的问题，回答道。 工作人员闻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部，极力表现出羞愧的样子，一下子从牢笼中冲出，跳入之前地板上的黑洞，没了声响。 “既然能够跑出来还要这个笼子干什么？”杨树有气无力地说道，对这个设计很是无语。 “这模仿斯芬克斯还模仿得挺彻底。”楚秋都忍不住吐槽了，冷冷地说道。 那个黑洞里，忽然又丢出了一把钥匙，地下室另一侧的墙壁也打开，露出了隐藏的门，同时还广播了一阵游戏的通关音效。 杨树捡起钥匙，打开了门，门后是一块大荧幕和两排座椅，他刚走进门内，就有两个工作人员迎了上来，说道：“恭喜您，顺利通关，这是你们的奖品，稍后请观看剧情电影。” 于是，六人就各自拿着一个马克杯在大荧幕前坐了下去，看着大荧幕上播放的剧情短片。 由于仇轻的介入，鬼屋中的很多细节被篡改，众人并没有理清楚原本的故事逻辑，因此还算有兴趣。 然而三分钟后，当众人走出这个小影院时，脸上都着一幅索然无味的表情。 “一个脑部变异的精神病人，觉醒了超能力，控制其他病人杀掉了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然后又控制了他们的鬼魂，继续猎杀误入此地的路人······”杨树念叨着刚才所见的剧情。 “勇敢的记者带着伙伴们深入此地，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终于站在了幕后黑手的面前······”余乐也碎碎念道。 “回答了一个弱智的问题，让幕后黑手羞愧自杀，解放了此地的怨魂。”李珈航接着讲到。 “这种过时一百年的剧情，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啊！” 六人又回到了最开始入场的大厅里，刚好另一批人走进了准备室。 “还要继续一起玩吗？”李珈航向楚秋询问道。 “不了，有其它事。”楚秋答道，却没有看着李珈航，而是看着大门外。 大门外，一名穿着一身骚包白色西服的人，斜靠在门框旁，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偏头看着游乐场中来往的人流。 李珈航也没在意楚秋略有些失礼的行为，大咧咧地说道：“好吧，咱们交换下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再约？” “嗯。”这次楚秋没有拒绝。 杨树三人和余乐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余乐三人先行离开了。 门口那穿着骚包白色西服的人，迈开步子，向杨树的方向走了过来。 “楚白？”杨树反应过来，那人正是楚白，“他怎么过来了？” 不待有人回答，楚白自己就抢先说话了：“小秋啊，你们这下可闯祸了。” “我知道，不得已而为之。”楚秋冷静地回复。 “联合会那边正在商量怎么处置你呢，说不定会被降级哦，到时候你就和杨树这菜鸟一个水平了。”楚白幸灾乐祸地说道。 “喂！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联合会的名头呢。”杨树一边左顾右盼，一边低声说道。 “放心啦，我给周围的人都加了心理暗示，他们不会察觉到我们的行为的。”楚白倒是很放松。 “真的？”杨树有些不相信。 “真的。”楚白的眼神很真诚。 杨树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轻手轻脚走到一名护士身边，俯下身打算窥探短裙下的风采。 “杨树！”安依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一把抓住了杨树的领子，制止了他的行为。 杨树就像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一般，双手无力地悬垂在身侧，一动也不动。 “呵呵。”楚秋回应楚白的只有简单的两声呵呵，看来兄妹关系恶劣。 “哎，一点也不可爱”楚白叹了一口气，“还是以前你流着鼻涕跟在我后面要糖吃的时候比较有趣。” “楚白！”楚秋小脸一红，提高了音量。 “哈哈，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听见楚秋的喊声，楚白很是高兴，继续说道。 “哼，你不告诉我我不能自己去问啊？”楚秋又恢复了高冷状态。 “切，好吧，说正事了。”楚白正了正领带，说道，“你们之前遇见那个叫‘仇轻’的人，联合会已经暗中关注很久了，想要把他吸纳进组织里。” “但由于他的能力强大且诡异，经历也比较特殊，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派了几个人盯着他。” “没想到他在杀掉几个监视的特工后，居然反向侦查到了联合会的存在。”楚白说到这也有一些感叹。 “你们这误打误撞让他加入了联合会，勉强算是立了功，但透露联合会的地址也是不小的过失，所以······”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 “所以，联合会就派我来给予口头警告啦。”他说完他耸了耸肩。 “切。”楚秋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啦”楚白走上前来，伸手打算摸楚秋的头，却被她一手打开。 “别碰我。”楚秋鼓着嘴说道，成功吸引了杨树的注意力。 “还挺可爱？！”杨树心想。 “呵呵，你玩得开心就好”楚白笑了笑，“我先走了，还有任务。” 随即，他两手插在裤袋里，骚包地走出大厅，步履缓慢而坚定，即将走出大门时，他回头说道：“楚秋，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出去玩吧。” 说完，他的身影就融入了人流，消失不见。 楚秋站在原地，握住了拳头，抬头不停地眨着眼。 “楚秋，你哭了。”杨树说道，心里泛起一丝怜爱。 “我没有，眼睛里进沙子了。”楚秋抬手，揉着眼睛。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0 关于第四个异能位 杨树并不了解楚秋，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足以拼凑出来一个悲哀而不幸的童年——父母早逝、幼年就开始修炼接触死亡与杀戮，他忽然有些理解第一天见面时为何楚秋会急着回去上课，又是为何，她看起来是那么坚强。 他就站在楚秋的身后，只有一臂的距离，他看着她仰着头、揉着眼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他只能用他最熟悉的方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眼泪这东西啊，是流出来就能把辛酸和悲伤都冲走的好东西······” 中二值+20 “你要死啊！”楚秋扭过身一声喝骂打断了杨树的中二哲理小讲堂，嘴角有忍不住的笑意。 “可能你们真正成长了就会明白，人生还有眼泪也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还有难忘的痛苦让你们即使想哭也不能流泪。”安依俏皮地眨了眨眼，接过杨树的话继续说道。 “别说啦。”楚秋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真正坚强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声，怀揣着痛苦和悲伤，即使如此也要带上它们笑着前行。”杨树越说越大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中二值+20 “你们就不害臊吗！”楚秋说着，却是笑了起来。 杨树和安依也笑了起来。 街上的行人、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杨树三人，三人却毫不介怀。 “好啦，我没事了。”楚秋停下了笑声，指着杨树说道，“快把你身上的颜料洗掉，难看死了。” “遵命！”杨树应道，走到前台向工作人员询问是否有淋浴间。 鬼屋对此早有准备，专门设立了淋浴间和洗衣房，为参与游戏的顾客免费提供清洁服务。 待得三人洗完澡，换上烘干的衣服之后，距离和刘羽飞三人分开已经快一个半小时，现在赶回去刚好。 杨树三人赶到之前约好的冷饮店时，刘羽飞三人已经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了，见到杨树连忙招呼。 “树哥，这里。”刘羽飞挥着手。 杨树三人落座，安依颇为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些。” “没事，我们也刚坐下，还没点东西呢，你们要什么？”刘羽飞挥挥手，并不在意。 “我要柠檬水和酸奶冰淇淋。”李曼曼第一个点。 “我要热奶茶和华夫饼吧”何月皱了皱眉，很是犹豫地说道，点完之后叹了口气，“今天的减肥计划又失败了。” 杨树偷偷瞄了一眼何月凹凸有致、纤细苗条的身材，心中惊讶道：“这都要减肥？！” “额······我也要一杯柠檬水吧，常温的。”安依看着菜单考虑了一会，说道。 “我要和安依一样的吧。”蕾切尔接着讲道。 为了保持良好的生理和精神状态，杨树等人需要严格控制饮食，而菜单上的食物大多高热量、高糖分，不适合食用。 “我要热牛奶。”杨树说道。 “我要白水就好。”楚秋不愧是队长，严格要求自己，控制饮食。 “好的，我去点单了。”一旁记录着菜品的刘羽飞起身，到前台去点单了。 不一会，刘羽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多少钱？”何月问。 “不用，出来玩哪能让女生掏钱。”刘羽飞大气地一摆手，说道，但觉得气氛不太对。 除了杨树之外，其他人都用看着“封建老顽固”、“大男子主义”、“歧视女性者”的鄙视眼神望着刘羽飞，而杨树则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杨树VS刘羽飞，-3比0。 “好吧，一共一百八十六，抹掉零头一人三十总行吧。”刘羽飞连忙改口。 众人这才作罢，用支付软件把钱转给了刘羽飞后，点的东西也刚好送了上来。 六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着天。 “杨树，你们三个去哪玩了啊？”刘羽飞问道。 “哦，就前边那一家鬼屋。” “好玩吗？”何月凑了上来。 杨树闻言沉思了一下，现在仇轻离开了，那么那家鬼屋应该就没有那种似幻似真的效果了，至于后半段的游戏体验······ “完全不好玩，而且很贵，而且很无聊。”他评价道。 “哦。”何月顿时丧失了兴趣。 ······ 离开冷饮店，一行人又去玩了一些其它项目，出了游乐场后在附近一家餐馆吃了午饭，下午又去了一趟CQ市动物园，待到吃完午饭准备回家，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蕾切尔，你回去吗？”和楚秋等人分开后，杨树和蕾切尔结伴而行，问道。 “暂时不，我需要和伦敦那边联系一下。”蕾切尔答道。 “好，再见。”杨树道别。 蕾切尔向着附近的一处联合会分基地走去，杨树在车站搭乘公交车回到了家中。 ······ D.C.U联合会CQ市分部总基地，-17层。 -17层很狭小，出了电梯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出了通道，是一处漂浮在无尽黑暗中的圆形露台，中央是一张高脚桌，上面摊开了一本厚重的古书，一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中年男人正翻阅着。 “啪嗒啪嗒”一阵脚步声从通道处传来，中年男人停下了翻书的手，转过身。 一名穿着黑色布衣的老者从通道走出到了露台上，二人相对而立。 “山海，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来者正是嘉峪，他用苍老的声音质问着那名翻书的男人。 “是的，我决定了。”山海的声音，坚定有力，透着无可动摇的意志。 “书上不是这么说的。”嘉峪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那本书。 “可书上说了，我们会死。”山海的手拂过书页，“整个世界都会死。” “既然书里没有让我满意的结局，那我就自己用双手创造一个。”山海握紧了拳头，说道。 “哎”嘉峪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你为何又要把那年轻人卷进来呢？” “那你为何要把【混沌碎片】给他？”山海反问，不待嘉峪回答又接着说道，“那是他的宿命，逃不掉的。” “哎”嘉峪又叹了口气，身形越发佝偻，似乎妥协了，“狼居胥大人知道吗？” 提到狼居胥三个字时，嘉峪的语气中透着近乎虔诚与狂热的情绪，似乎这三个字代表的不是人，而是神灵。 “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山海倒是满不在乎，“他没有阻止，就是默许，不是吗？” “如果他不愿意这件事发生，我们又有谁有叛逆他的能力呢？” 山海也没有咄咄逼人，语气渐渐柔和了起来：“我跟燕然和巨鹿谈过了，他们同意。” “那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时，山海的眼中忽然一道由无数数据流组成的流光闪过，好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我还有事，得走了。”说完，山海快步离开了-17层。只留下一声，饱含沧桑与叹息的“谢谢”回荡在嘉峪的耳边。 嘉峪往前走，到了那本书的面前，伸手抚摸。翻到了第一页。 第一页没有文字，而是画了几幅图。 一个酒杯，满载酒液； 一把壶，面带怪笑； 一顶皇冠，极尽华贵； 一张长椅，高高在上； 一枚指环，雕文繁复； 一抔黄土，捏做泥人； 一本书，摊开，正翻开第一页。 老者，看着这幅图，久久无言。 ······ 杨树在家中完成了例行的修炼后，准备打开电脑查询一些资料，但是电脑屏幕却是一片刺眼的蓝色，他打开机箱后发现是内存条的金手指脱落了一块。 “啊，怎么坏了，我这会去哪买内存条去······”杨树看着损坏的地方，不满地抱怨着。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念道：“发动【老派的维修方式】！” 然后把内存条放在桌面上，闭上眼睛用右手大力拍打内存条上。 大约过了一分钟，拍了有一百来下，杨树睁开了眼睛，发现眼前的内存条不仅没有被修好，反倒因为打击了出现了略微的形变。 “没道理啊？难道是异能失效了？” “异能杂货铺！”他进入了异能界面，选择强化。 原本被【老派的维修方式】填充的第四个正十二面此时空空如也，原本的异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树见此心头一紧，又看向其它正十二面体。 所幸，【美少女战士变身（物理）】、【冰心】、【爱憎之拳】都还在，他提起的心放下了。 “那么，问题应该就出在这第四个异能位上咯？” “老板，老板。”杨树在脑中呼喊道。 “我在呢，问吧。”老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凝实厚重。 “我今天早上兑换的异能怎么现在就消失了？” “第四个异能位是临时异能位，存放在其中的异能只能使用三次或是存在一小时。”老板兢兢业业地解释道。 “好的，明白了。”杨树恍然大悟，接着问道，“那么它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幻想之力是个好东西。”老板说完这句语调突然升高，“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不，我渴望乃子。”杨树果断回答。 “切，总之尽量收集幻想之力吧，它可比中二值有用多了，我走了，有事也尽量别叫我。”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1 杨树的未来发展方向 在老板离开之后，杨树也放下了心，把幻想之力的事记在心中，便开始打量起自己现有的三个异能，认真思索着发展路线的事。 目前，他的异能组合还算合理。 【美少女战士变身（物理）】提供了强大的基础身体素质加成，让他在近距离的格斗中占据了较大的优势，虽然服装、外貌的变化会带来一定的不适，但并不是问题所在，甚至还有一点小兴奋。 【爱憎之拳】这个只花了600点中二值的异能为杨树提供了爆种翻盘能力和对灵体的伤害能力，表现良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还隐藏着“纯白之拳”这种堪称必杀技的能力。 【冰心】则提高了杨树的精神抗性，这一点尤为重要，他特殊的超自然能量性质，使得他对于精神干预的抗性较之一般的干员会低很多，【冰心】则刚好补齐了这块短板，还能配合情感相关的异能。 关于未来的发展，杨树经过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考虑也做出了一些决定。 其一，全面放弃花里胡哨的施法能力。由于原生魔力的先天不足，杨树不具备施法能力，因此对法系的战斗方式与施法技巧完全是一头雾水，强行利用异能获得施法能力也只是锦上添花。远距离战斗上的不足则可以通过加强运动能力、使用装备来弥补。 其二，保留目前的异能组合构架，第四异能位用来兑换一些应急的实用能力，比如【老派的维修方式】。 其三，掌握至少一门冷兵器。由于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超自然能量加持很难对科技造物生效，顶多也就能给子弹附个魔，因此，高等级超能力者的战斗还是主要通过施法、拳脚或是冷兵器进行，少有依赖科技进行正面战斗的干员。 “剑乃百兵之君，刀乃百兵之胆，棍乃百兵之主，枪乃百兵之霸······”杨树回忆着楚秋在超能力世界常识小讲堂上所介绍的关于冷兵器的内容。 “用剑的人太多，排除；用棍子看起来像是和尚，排除；用枪的话，‘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估计精通太难，排除。” “就决定是你了！”一番思索之后，杨树做出了决定，退出了异能界面，回到了现实之中。 “刀来！”杨树右手高举，右拳虚握，高喊道，同时调动着原生魔力凝结能量武装。 中二值+20 一把三尺长的黑色长刀在他的右手中渐渐成型，为唐刀的样制，刀身上篆刻着两个古体的汉字——鸣鸿。 “嗡！”能量武装凝结完毕后，他右手持刀斩下，刀身颤动发出一阵嗡鸣声，一道寒光自刀身上激射而出，在地砖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凹槽。 “哼，刀是好刀，就是刀盘老了点。”杨树收刀立在身前，仔细地端详着，嘴里念念有词。 中二值+20 又接连尝试了其它几种刀的样式后，他始终没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类型，于是解散了手中的黑刀，重新回到了异能界面中。 “【爱憎之拳】虽然好用，但总体强度还是太低了，眼下有1545点中二值，不妨兑换一个同类型的异能吧。”他如此考虑着。 “检索条件：与【爱憎之拳】作用效果类似，中二值消耗在1000点以上，1400点以下 。” 他眼前的列表一阵波动之后，只剩下了十余个异能，他挑选一番之后，只剩下了四个备选项。 “ 【小小宇宙】：你的身体里隐藏着······一股不是特别大的宇宙能量，你的内心、精神、灵魂、器量可以将其激发，帮助你击败敌人。（爆种吧，少年！） 中二值：1200 【α-信念之力】：你坚定的信念可以产生强大的力量，助你完成不可能完成之事。 中二值：1300 【嗜罪】：你可以感知他人的负面情绪，并将之化作自己的能量，但切记，当你利用着罪恶，罪恶也在利用着你。 中二值：1350 【圣贤】：你高尚的品格和行为，为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力量，但一旦受到玷污，这份力量也会将你一同裁决。 中二值：1400 ” 杨树看着这四个异能，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每一个都B格满满、时髦值爆棚······不对，每个都战力强大、威势无双。 但终归还是要做出抉择。 “【小小宇宙】的话······可惜我不会天马流星拳，不然一定兑换它。” “【嗜罪】和【圣贤】好用归好用，但都有明显的缺陷，甚至还会反噬自身。” “【α-信念之力】虽然能力描述很模糊，但后续还有【β-信念之力】、【γ-信念之力】一条龙服务。” 杨树右手握拳，在左手手心上敲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兑换【α-信念之力】替换【爱憎之拳】。” 随后，他切换到了异能强化页面，第二个正十二面体中原本双拳冒着多彩光芒的人形，被另一个浑身缠绕着银白光影的人取代，看来那就是【α-信念之力】的表现形式了。 退出了异能杂货铺，在现实中，杨树想道：“发动【α-信念之力】。” 一道极淡的银白光影，从他的身体上冒出，微微摇动着，发出淡淡的白光，而杨树则感觉身体周围多了一层东西，有实际的接触感。 “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信念之力吧？”杨树摸着自己身体周围的银白光影，自言自语道。 信念之力在联合会的数据库中有记载，信念之力产生于人坚定的意志和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近乎无限制地强化人的各项能力，但自然状态下个人能产出的信念之力极少，无法以物质的形态存在，在极大数量人群的信念之力汇聚时才会产生具现的白色光影，难以利用。 说是难以利用，但也并不是绝对，炎黄国一些隐匿各地的秘修士、欧洲的宗教组织，以及一些异能者都懂得信念之力的收集和使用方法，联合会的数据库内也有记载，但需要特殊的权限才可查询。 杨树对着眼前的空气随手挥了两拳，发现在出拳时，那些信念之力会融入肌肉纤维中，加强爆发力同时减少肌肉损伤，还能够抵消一部分的惯性。 他又试着用能量冲击攻击了自己一下，发现大部分的能量被那层薄薄的信念之力吸收，只有少部分传递到了身体上，造成不了多大的杀伤。 不过，如果仅仅只有这种功能的话，显然【α-信念之力】的效果还谈不上描述中所说的“助你完成不可能完成之事”，一定还有其它隐蔽的功能没被发现。 忽然，思考中的杨树感到头部一阵晕眩感袭来，他立马中止了【α-信念之力】，晕眩感减轻了一些，看来这个异能的使用需要消耗精神力。 中止了异能后，头依然昏沉沉的，他也没了试验的兴致，洗漱一番后就躺在了床上。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异能都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着种种限制，或是持续时间短暂、或是透支生命力、精神力，乃至消耗气运、命数，所谓异能，也只是因为背后的原理不明，无法被现有的科技或超自然力量体系解释而已，并不都是不讲道理的“规则”。 不过，也存在相当一部分异能，的确破坏了现有的法则，【重力掌控】、【矢量操纵】、【黄金体验】······有很多异能，都只是支出了极为微小的一部分精神力，就换来了足以改变秩序的力量。” 杨树在睡梦中，又回到了楚秋的超能力世界常识小讲堂。 “这又一次说明了，这个世界在相当程度上是混沌、没有规则的。”楚秋又一次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和上一次提到仅靠想象就可以生成能量武装时的反应一样。 “啊！”杨树一声大叫，从睡梦中惊醒，扭头一看，窗外红日已经高高升起。 “我怎么会梦见楚秋？！”他抱着头，又一次陷入了自我否定的矛盾当中。 ······ CQ市，JN区内的一处废弃工厂内，一群人正在集会。 他们浑身都罩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下，露出的双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光芒，他们围绕着高耸的逆十字架，跪拜、祈祷，逆十字架上，倒立捆绑着一位美貌的少女，此刻正昏迷不醒。 一位领头的人站了出来，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他用尖利的声音喊道：“伟大的魔神，卡扎萨迪啊！请收下我们的祭品，我们将用血肉与灵魂来取悦你！伟大的、不朽的卡扎萨迪！” 随后，他用尖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流出，滴落到地面上。 其它的人，也纷纷效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 很快，工厂的地面便被染成了血色，沿着地面阴刻的凹槽，一个巨大的血色魔法阵渐渐成型，闪动着光芒。 女孩醒了，她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发出了惊恐的叫喊声。 “卡扎萨迪，听见了吗！来收取这甜美的死亡与绝望吧！头领叫喊着，一步步走向少女。 少女扭动着、挣扎着，眼中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重。 魔法阵爆发出一阵强光，三颗巨大的头颅，从地下升起。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2 七罪 那三只头颅皆是犬首，每一只都大张着长满了獠牙的血盆大口，中间那只头一口咬向被捆绑在逆十字架上的少女，左侧的头咬向了领头的黑袍人，右侧的头吐出一阵酸水，酸水飞溅到周围人的身上，瞬间将之溶解成一滩肉浆。 “喀嚓、喀嚓”的声音在三头犬的口中响起，少女、头领都失去了踪迹，周围的信徒完全陷入了狂热的状态，围绕在三头犬的周围，用刀刃不停地割伤自己，任由血液流失，激起三头犬的杀性。 “魔神卡扎萨迪，请带走我们罪恶的灵魂！让我们在冥河中洗刷掉自己的罪恶吧！”有几个狂信徒一边叫喊着，一边把刀尖送进了自己的心脏。 “咕嘟”一声吞咽之声从三头犬的喉咙里传出，它浑身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体型陡然增大，似乎是被血肉激起了凶性，在狭小的厂房里，大开杀戒。 厂房的卷帘门，打开了。 一个单薄瘦弱，戴着黑色兜帽的身影，迎着初升的朝阳出现在了门口，影子被拉得老长，遮住了三头犬中间那只头的双眼。 来者正是仇轻，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头微低，阴影遮住了面部，步履散漫，走过四散的鲜血与尸块，右臂的衣服上多了一个盾形的徽章，是一个倒写的“V”字，中间还有一横两边穿出，三条线围出区域的外部，是一片漆黑，而内部则是一片纯白。 看见仇轻的身影，三头犬放下了口中的半截人身，警惕地压低了头颅，犬毛炸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吼·····”，威胁着来者，庞大的身子却在不停后退。 “刻耳柏洛斯？”仇轻在距离三头犬十米的位置站定，发出一声嗤笑，“中位恶魔，有资格被‘吃掉’了啊。” 他拍了拍手，他的影子开始蠕动、挣扎。 一只只黑瘦的人形黑影，从他的影子里爬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只肥硕的手臂、赘肉横生、脂肪遍体的身体、以及一张奇大无比的嘴。 “吃掉这条小狗狗吧，我暴食的兄长，还有，可爱的‘搜集者’们。”仇轻抬起了头，露出了脸上的文身，数字“七”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得到了命令之后，那些被称作搜集者的瘦小黑影发出一声唳啸，扑向三头犬的身体，暴食也迈开脚步拖着肥硕的身子，压向三头犬，丝毫不顾三头犬身上燃烧着的黑色火焰。 暴食狠狠一口咬在了三头犬中间那只头的脖颈上，黑色的恶魔之血飞溅开来，三头犬也毫不示弱，侧面两个头从两侧咬向暴食的两只手臂。 它们互相大口地吞食着对方的血肉，眼神里满是饥饿、牙齿咀嚼、大嘴张合，没有任何技巧，只是最为野蛮原始的相互吞食，一味地满足着自己空虚的胃部。 仇轻就袖手站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它们的战斗，也同等冷漠地对待着周围那些幸存的、嘴里不住呼救的信徒。 “嗷呜”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头犬先撑不住了，发出一阵哀嚎，摆动头部狠狠一甩，和暴食巨大的身体拉开一段距离，左侧的犬首张口，吐出一颗熔岩火球，右侧犬首再度张口吐出一道酸液。 中间那只犬首，则已经进入了暴食的胃部，只留下了血肉模糊的脖颈。 然而，面对着飞来的攻击，暴食依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张开大嘴，将其吞入腹中，然后继续迈步走向三头犬。 三头犬眼神中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惊恐，扭头打算撞开墙体逃走。 然而，为时已晚，它发现自己脚下满是黑色的瘦小影子，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影子是一只只佝偻的小三头犬。 在刚才的战斗中，暴食一边吞食着三头犬的血肉，一边生产着“收集者”，同时还迅速治疗着自己的伤口。 “呜·····”三头犬发出一声哀鸣，被潮水般的收集者淹没，撕成碎片，连同周围那些幸存的信徒，以及死亡信徒的尸骨都未能幸免，被收集者撕碎带到暴食的身边。 暴食张大着自己的巨嘴，无数的收集者带着自己的猎物钻入口中。 待到所有的收集者都归位后，暴食打了个饱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但一瞬之后，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重新回到了无尽的饥饿当中，它的体型似乎比之前也增大了不少。 “回家吧，我的兄长。”仇轻说道。 迈着沉重的步子，暴食走到仇轻的阴影当中，宛如沉入水中一般，消失不见。 然后，仇轻将自己的右手从口袋中拿出来，那是一个对讲机，他对着对讲机，开口说道：“阿尔法特别机动队，见习队员，仇轻······” 他忽然一笑，改口道：“不对，七罪，完成任务，清剿邪教——地狱末日教，击杀中位恶魔，地狱三头犬一只。” 他环视周围，所有的信徒此时都已经进入了暴食的腹中，无一幸存。 “无无关人员伤亡，无幸存者。” ······ 杨树起床一番洗漱，吃过早点后，在家中客厅的沙发坐下，意识进入灵魂之书，向楚秋发了一条消息。 “ 杨树：楚秋，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异能发生了一些变化需要和你讨论一下。 楚秋很快就回复了信息。 楚秋：没有，我在写昨天那件事的意外事故报告，下午还要被联合会约谈。 杨树：那周一再说吧，我以后想用刀有哪里可以学一下的吗？ 楚秋：全藏叔会用刀，你可以让他教你。 杨树：他会答应吗？ 楚秋：会的，联合会很多用刀的新人都是全藏叔教的。 杨树：行，我马上去找他。 ” 结束和楚秋的交谈后，杨树当即出门，来到了位于AS区焕春街107号处的面店。 把自行车停好，杨树走进了店面，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吃早饭的人都已经散去了，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全藏叔正站在前台负责收费和点单。 不过，此时他的身前正站着一名瘦削挺拔的男子，和他激烈地争吵着。 “哥哥！跟我一起回东京分部吧，家族需要你！”男子的语气十分激动。 全藏微微了摇了摇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杯子，一边说道：“我已经厌倦了杀戮，而且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罪恶的家族。” “东京喰族肆虐，父亲已经阵亡了，哥哥。”男子的语气沉痛。 全藏拿着白色毛巾的手停住了，杯子也停止了转动。 “他应该早就有觉悟了，不是吗。”全藏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男子还打算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了走进店内的杨树，便收住了话头。 “杨树，来这里做什么，楚秋又要请你吃饭吗？”全藏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不紧不慢地擦着杯子，问道。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杨树有些尴尬。 “很抱歉为您带来了困扰”一旁站立的男子向杨树鞠了个躬，道歉道，“我叫源平，是全藏先生的弟弟。” 面对着源平的大礼，杨树更加尴尬了，连忙说道：“我叫杨树，来得不是时候，非常抱歉。” 源平加重了语气：“不，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不不不，是我的错。”杨树连连解释。 “是我添麻烦了。” “是我的错。” ······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一旁的全藏看不下去了，满头黑线，“杨树，你来这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昨天决定了学习刀术，在楚秋的推荐下找到了您。”杨树尊敬地说道。 “刀术？”全藏闻言笑了笑，“你可来得真是时候。” 他接着走出了柜台，到了源平的身边，对杨树说道：“严格来说，我是一名忍者，刀术只是粗通，但我的弟弟却是整个扶桑最强的武士之一，被称作‘龙神之牙’的存在啊！” “虚名而已，比起小次郎前辈和宫本前辈，我在刀术一途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源平谦虚道。 “源，这家店和教导杨树的任务交给你了。”全藏突然对源平说道。 “好的”源平习惯性地应道，旋即愕然，“哥哥，那您呢？” “去东京。”全藏的语气依然不急不缓。 “您之前说的？” 全藏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普通的市民们。” “可是喰族之王它······”源平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全藏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早已有了赴死的觉悟。”说完，全藏转身向店内的传送阵走去。 “源，不要顾虑，这会让你手中的刀刃变慢。”他一边走着，一边教诲着自己的弟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吞噬了我的‘犹豫’。” 杨树看着这兄弟二人的对话，只觉得B格满满，中二爆棚。 “在中二一途上，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默念道。 中二值+20 一边走着，全藏身上的装饰也在发生变化，原本普通的秋季夹克被一身厚重的皮甲取代，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狼头盔，一个箭袋背负于身后，右手持着一把轻弓。 “龙神，归来。”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3 男人与刀 全藏说走就走像风一般离开之后，便只剩下了源平和杨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你哥，从小就这么雷厉风行吗？”杨树愕然问道。 “是的，兄长一直是一名言行一致的男子汉，不过这次······”源平这次也有些意外。 “你们是扶桑人？”杨树问道。 “是的，我和兄长都隶属联合会亚洲总部东京分部。”源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来兄长因为一些变故来到了炎黄，我也追随而至。” “额，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吗？”杨树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如果不方便说也没事。” 源平摇摇头示意无妨，说道：“兄长早年在一次执行追杀超能力犯罪者的任务中，遇见了劫持人质的情况，是在一个幼儿园里。” 杨树听见这句话，心里一紧，难以想象是怎样穷凶极恶的人会劫持幼儿园。 “犯人是一个超能力者，能力是心灵控制，虽然他的能力比较弱，但也足以控制那些只有五、六岁的小朋友，此前他已经犯下了28起强奸案、14起凶杀案、以及难以计数的盗窃案。” “于是，他就控制了整个幼儿园里总共14名小孩，让他们拿起小刀、剪子来阻拦参与追杀的干员。” “兄长孤身一人，始料未及之下，被那群小孩围住了，眼见着犯人越逃越远，他几番犹豫之后，选择了动手。” “正是因为这几秒钟的犹豫，犯人被同伙接走了，后续赶来的人只看见兄长跪在几具小孩的尸体前。” “此后，兄长一蹶不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一个月之后便离开了东京，游历各地、磨炼意志、猎杀罪犯，寻求救赎。” “在这个过程中，兄长变得越来越强，也获得了‘龙神’的赞誉，但始终为之所困，不得解脱。最后，他去了墨脱，在那里他遇见了一名禅教大师，在大师的指点下他走出了心魔。” “为了报答那位大师的恩德，兄长选择了留在炎黄，我也追随而至。” 听完了全藏的故事，杨树有几分唏嘘，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总是不紧不慢的他还有这样的过去。 “现在，既然兄长把教导你刀术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就应当认真担负起我的职责。”讲完故事，源平板起了脸，“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岛田源平，代号‘龙刃’，隶属伽马屠杀者第四分队。” “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担任你的刀术指导，请多指教。”他向着杨树鞠了个躬。 “请多指教。”杨树连忙也鞠了一躬，说道，“那个，能不能添加一下灵魂之书的好友，以后有问题方便联系。” “行。”源平爽快地答应了。 杨树发送了一条好友请求，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你就是矢九？”源平有些惊讶。 “对，怎么啦？” “没什么，开始刀术训练吧。”源平摇头，无意多言。 说完，他转身进了室内，招手示意杨树跟上，后厨一名工作人员见状走到前厅接替了收费的工作。 杨树跟着源平走进了储物间，通向联合会各个分部基地的传送法阵就位于此地，房间里残余着魔力的波动，那是之前全藏使用传送阵留下的余波。 源平靠近了那个刻画着传送阵的冷柜，把右手放在其上，输入了一段能量。 从能量的波动频率和特征来看，杨树大致推断出他的超自然能量属于武道侧，类似于某种罡气，破坏力很强。 所谓的罡气、内力、斗气在本质上都属于武道真元，只是因为表现形式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取名，类似于各系的魔力。 传送阵吸收了那股能量之后，上面的回路开始变化，由繁琐变得简单，花了将近一分钟才稳定下来。 传送阵稳定之后，源平招呼了一下杨树之后便一脚踏入其中，身形消失不见。 杨树也紧随其后，站上传送阵，输入一阵原生魔力，眼前的空间扭曲。 “这是哪？”定下神来，杨树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道馆的入口处，脚下铺着木质的地板、两侧摆放着各类冷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木质、石质、铁质······应有尽有。 “这里是联合会的通用训练场，适用于干员等级不高于二级且实力评级不高于B级的联合会成员。”源平回答了他的问题，同时走向一旁的武器架，拿起了两把木刀。 “接着”，源平说着，把木刀抛向了杨树，自己则走向了道场的中央。 杨树接过刀，也走到了道场的中央，与源平相对而立。 源平看见杨树接刀和持刀的姿势，心中便对他的水平有了估计，开口道：“你之前应该从来没有使用过任何兵器，对吧？” “切菜算吗？” “既然你没有基础的话，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中段持剑开始，在此之前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源平没有理睬杨树的无厘头问题，接着说道。 “我要教你的刀术由炎黄唐朝时期沙场杀敌的刀术演化而来，讲求一击毙命，精准、迅捷，拥有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和杀伤力，是现今主要刀术流派中较为实用和简单的一种。” “总的来说，刀术追求的是‘刀招沉猛’，大开大阖，相对于剑术来说，变化较小，入门较为简单。” “还有什么问题吗？”说完这番话后，源平问道。 “刀术、刀法、刀道这几个词有什么区别？我之前看见大多都是刀法这个词诶。”杨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术，指的是招式，从用刀最基本的招式入手，劈、砍、截、挂、撩······经过简单的组合与配合，形成的一种攻击与反击的套路，就被称作刀术。” “法，就上升到了超自然的领域，和超自然能量配合能产生各种神奇的效果，比如什么剑气、刀芒一类的东西。” “道，就是哲学和规则的领域了，估计你这辈子也碰不到‘刀道’的边，就不说了。” 杨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刀术是平A，刀法是放技能，刀道就是开必杀技了，对吧？”他总结道。 源平听见他的言论，脸上浮现一丝喜色，说道：“你玩游戏？” “对啊，经常玩。”杨树点点头。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游戏厅，以后有时间过两招？”源平挤眉弄眼地说道。 “同道中人啊！”杨树大喜，二人相视一笑，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咳咳”，源平轻咳了两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板起了脸，“训练开始吧。” “首先的握刀的姿势，左手小指、无名指握住刀柄末端，右手握在捎离剑锷处的刀柄上，刀尖的延长线对准敌人的咽喉便于出手······”源平一边说着，一边手把手矫正着杨树的握刀姿势。 “其次，是脚步，两脚平行向前，两膝正对前方，左脚跟抬起，重心压在左脚上······” “再次，是眼神，你必须要捕捉你眼前敌人全身所有的信息，就像看着远处的山峦一般，同时也要带着气势，你看我。”说完，源平就拿着刀站在了杨树的正对面。 站定之后，他的眼神一凝，气质瞬间变化，刚才就如同普通的邻家小哥一般，亲切乃至有些闷骚，但此刻，他却宛如一柄闪着寒光的刀，咄咄逼人。 杨树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咽喉部甚至出现了针刺般的疼痛，两腿发抖、汗水涌出，持刀的手微微颤动。 “保持住姿势，用眼神回敬我！”源平厉声喝道，“不要害怕、不要有杂念，保持纯粹，你只需要想着，如何杀死我，如何寻找我的破绽！” “呼、呼、呼”，杨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努力平复下全身因紧张而绷紧的肌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手不再颤抖，姿势恢复了正常，眼神也越发锐利。 如果说源平的眼神，是称雄草原的雄狮，那么此刻杨树的眼神，就像初生的猛虎，对着雄狮露出了獠牙。 稚嫩，而致命。 “眼神不错”源平夸赞道，“接下来，是距离感，在你修炼出刀气之前，你最大的攻击距离是你的一步再加上一刀，在这个距离上，你进一步可以攻击、退一步也可以闪避，必须时刻把控好这个距离。” 杨树试了一下，前冲一步加上挥刀斩下，大概有3米的距离，这得益于他强大的身体素质，一个前冲足有一米半。 他在源平身前3米处的位置，摆开架势，持刀挺立。 “最后一条，叫做残心。”源平继续讲道，“这是一个概念，每一次挥刀必须全力以赴，以果决的勇气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发起攻击。” “记住，刀乃百兵之胆，没有向死而生的觉悟的人，没有握刀的资格。” “那么，来接受我的考验吧！”说完这句话，源平身体前冲，木刀高举自上而下斩向杨树。 在杨树眼中，源平宛如一支离弦的箭，以无比的速度和力量冲向自己，木刀带着破空之声向自己的头顶袭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他下意识地跳开，躲过了这一刀。 木刀砸在木地板上，砍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杨树感到整个地板都在颤动，可想而知那一刀的力度。 “怕了吗？”扛着刀，源平侧眼看向杨树，问道。 “刚才不算，现在才正式开始呢。”杨树咧开嘴笑了笑，重新摆好架势，“放马过来吧！” 中二值+20 “斗志不错嘛，不知道能挨住几刀。”源平笑了笑，同样中段持刀。 二人相距，三米。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4 一万刀 杨树鼓足勇气，先手出击，一步踏出，手中木刀直突，直取源平的咽喉部。 “啪”的一声，源平后手出刀却是后发先至，一刀敲在了杨树的头上。 杨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上的力气也散去了，恍惚间看见源平又抬刀欲砍，连忙撤回木刀横举在身前格挡。 “啪、啪、啪”的声音回荡在道场里，源平以极快的速度出刀，如疾风骤雨般砍向杨树身体的各个部位，他摆出的格挡架势没有挡下任何一刀。 杨树只感觉有数十把刀同时斩向自己，眼前尽是木刀的残影，完全看不到源平出手的轨迹，只能移动手中木刀极力格挡，然而顾此而失彼、左支而右绌，源平手中的木刀一刀又一刀斩在他的身上，虽不致死致伤，但浑身的剧痛却不断地在向他传递一个又一个信号： “你打不过他！” “这样下去没有任何胜算，你根本不会用刀。” “你没有用刀的天赋。” 他攥紧了手中的刀柄，继续着无济于事的防御，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哈、哈、哈”杨树的体能迅速消耗着，呼吸急促、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纯粹、果决、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回想着之前源平说的话，压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狂跳的心脏、晕眩的头脑。 “刀乃百兵之胆。” 又是一刀自上而下向杨树头部斩来，他看见了源平抬高的手。 “啪”又是一声木刀斩在血肉上的声音。 “啪”几乎微不可察的第二声斩击，与第一声几乎同时响起。 源平的刀，被杨树的左手握在手中，杨树的刀，向前突刺被源平偏头躲过，他借势下压，刀刃落在了源平的肩头，发出了“啪”的一声。 杨树用手拉住源平的刀刃，限制了他的移动，直接找到了他身体的位置，果断递出了一刀，第一次击中。 “不错，你合格了。”源平收回刀扛在肩头，说道，“能在完全未经训练的情况下碰到一成力的我。” “嘶”杨树杵着木刀，感到浑身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只用了一层力吗？”他回想起之前那疾风暴雨似的斩击，心有余悸。 “哦，对了，我忘了。”看着杨树的反应，源平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到道场旁的一处液晶屏前，输入了一道能量。 液晶屏亮起，是一个操作界面。 源平选择了语音控制，他说道：“解除痛感模拟。” 话音刚落，杨树就感到全身的疼痛消失了，在原地跳了两下。 “为什么我身上的伤这么快就好了？”他疑惑地问道。 “事实上，你并没有受伤”源平一边走向杨树，一边解释道，“刚才打击的力道其实都被覆盖在你身上的一层能量场吸收了，你感到疼痛是这里的一个阵法在计算出力的作用效果后，直接施加的脑电波干预信号。” “这么科学？”杨树一脸震惊。 “嗯，这算是联合会里最为实用的福利之一了。” “那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里的场地使用了空间重合技术，身处其中的人在空间上是隔离开的，但占据的总的空间却不变。” “哦。”杨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其实根本不明白。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个午饭吧。”源平说着，返身走向传送阵。 杨树也跟上，回到了面店中，二人各自吃了一大碗面后又回到了训练道场。 二人依然是持刀相对而立，相距三米。 “现在，我教你刀术的第一个基本动作，劈。”源平说道，同时抬手空劈了一刀。 “劈的要领是，刀刃保持在身体中线，双手竖直上下，不要偏移。双手上举的时候，两肘不要岔开，两肩自然放松······”源平耐心地教导着杨树出刀的姿势。 花了十余分钟，杨树就把“劈”的动作学得像模像样了，出刀时气势十足。 “嗯，不错，这周就先学这一个招式吧。”一旁的源平看着杨树挥刀的姿势，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每周日上午我都有空，你直接来面店找我就行，如果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来这个训练场的话，输入这个能量频率就能切换传送阵的传送模式了。”说话间，源平向杨树打出了一道蓝色的能量团，能量团以特定的频率颤动着。 杨树把能量团抓在手心，记下了这个特定频率。 “好了，我还得出任务，先走了，日常训练的话，你每天挥刀一万次就行。”说完，源平又一次踏入传送阵，身形消失不见，偌大的道场里只剩下了杨树一人。 “一万刀吗？”杨树翻过手腕，看着自己手中的木刀，“开始吧！” “1,2,3······” “呼，呼，呼······” 杨树充满节奏感的呼吸声和数数声回荡在道场里，汗落如雨，眼神坚定不移。 太阳向西偏移、时间渐渐流逝，道场两侧的窗户竟然有大片大片的秋光照了进来，把杨树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脚下的那滩汗迹面积越来越大，挥刀也越来越慢，不变的是专注的神情。 “9999······10000。” 到最后两个数字时，杨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力从喉咙里将其极了出来，挥出第一万刀后，他整个人直接向后躺倒在地，浑身肌肉麻痹脱力。 “哼，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中二值+20 就在杨树待在道场里挥刀的这一个下午，联合会退役干员龙神全藏被调派到东京分部负责处理喰族暴动，一名称号为“七罪”的神秘男子空降阿尔法机动队一夜之间获得见习队员资格，这两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CQ市的各个角落，联合会这个在CQ市沉寂了多年，以至于有些死气沉沉的庞然大物，又表现出了一丝朝气。 很多人，都嗅到了一丝暗流涌荡的味道。 在道场里躺了十来分钟后，杨树终于恢复了力气，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使用传送阵回到了面店内，又点了一大碗牛肉面，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在座位上休息了十分钟，这才迈着蹒跚的脚步推着自行车向家中走去。 “不是我不想起车，实在是手太麻啊。”杨树想到将近一公里的漫漫回家路，欲哭无泪。 街道上，已经是华灯初上，人潮涌涌，正好是人们下班、放学回家的时候。 秋风带着些许凉意，从他的耳边刮过，抚慰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路上的行人大多刚下班，有的忙着去接孩子、有的急着买菜回家做饭，都是行色匆匆、面有乏色，但眼里也满载着对未来的向往，对平淡生活的满足。 杨树是这众生万相中的一员，也许是不那么寻常的一员。 他回想着自己自加入联合会以来的种种经历，为这个世界的奇妙而惊叹不已，谁能想到现实生活的平静美好之下，隐藏着那么多的凶恶、诡诈之物呢？ 回到家里，泡了个药浴，完成了每日例行的修炼，再向联合会申请了一把制式木刀用作训练，杨树的一天就结束了。 第二天，周一，杨树一改以前能起多晚起多晚的习惯，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打开门，就看见了放在门口的一个邮件箱。 “联合会这物资配送速度，简直碾压某东的同城配送！”杨树拿着箱子回到室内，感叹道。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把木刀，木刀旁还有一叠说明书。 杨树把木刀握在手中，入手一片细腻温润，不像是木质，更像是带着体温的上品玉石。 他空挥了几下，发现这把木刀的手感远好于之前在道场里用的那一把，无论是重量、重心分布还是长度都十分符合他的习惯，简直是量身订做。 他翻开了说明书。 “该木刀由生长在宇宙边境一种树龄长达一万年的‘金刚树’所打造，有‘妖刀碎星’的美誉，拥有超强的强度和硬度。密度、杨氏模量、热膨胀系数等物理性质参数见下表······” 下方是一个长长的表格，列满了各类物理参数，看起来就头大。 忽然，一道声音从杨树敞开的门外传入室内：“杨树，你这木刀哪买的？” 何舒意正打算出门，刚巧碰见了杨树。 “初中毕业休学旅行的时候在洞庭湖买的。”杨树答道。 中二值+20 “真的？”何舒意看着快递箱上“妖刀碎星”的字样，狐疑地问道。 “何姐，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你上班是要迟到了。” “啊！糟了！”何舒意大叫着跑向了电梯。 何舒意工作的地方离公寓楼比较远，每天早上六点就得出门去赶第一班地铁。 杨树收拾好快递箱后，拿着刀背着书包出了门，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小公园，早餐就在路上随便买了点。 然而，小公园里并不平静，随处可见晨练的大爷大妈，杨树一眼望过去，大致可分为两派。 跳广场舞、健身操、交际舞的艺术派，成员多为中老年女性； 打太极拳、舞剑、跑步的运动派，成员多为中老年男性； 狭小的公园地，群雄割据，烽烟四起，为了争夺地盘而展开了一场场明争暗斗。 杨树提着刀，踏入了公园清晨的乱世当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5 下一次任务好像也不难嘛 随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杨树对着一棵树开始练习“劈”，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就是站在原地，一刀又一刀地劈向树干。 “一，二，三······”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声音，回荡在公园里。 刚巧，杨树旁边就是一群舞太极剑的老头老太太，二者一刚一柔，一快一慢，相得益彰。 不过，舞剑的队伍里有几个看起来颇为健壮的中年人却时不时地扭头看向杨树的方向，对其很是好奇。 就这样，二者相安无事地共同度过了一小时，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整。 杨树一小时挥了3000刀，比之昨天有了较大的进步，他收拾好东西打算去学校时，却被叫住了。 “小伙子，等一下”说话的是一名毛发稀疏的中年人，身穿白色的练功服，手上握着一把太极剑，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同样打扮的人。 “叔，有什么事吗？”杨树停下了脚步。 “小伙子，你刚才练的那个刀叫什么啊？”中年人有一些扭捏地问道。 “基本刀术。”杨树随口答道，眼下快要迟到了，他不想浪费时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上课快迟到了。” “诶，别别别”中年人连忙叫住了杨树，“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想要跟着小兄弟练一下那个刀。” “我们哥几个都是退役的运动员，闲着没事干早上出来练练，但这个太极剑也忒不得劲了。”中年人抱怨道，引得其他几个人连连点头赞同。 “看小兄弟你练的起劲，就想问问能不能带带叔几个？” “我问一下。”杨树没有直接答应，毕竟是源平教给自己的。 他掏出手机假装打字，其实是通过灵魂之书给源平发了条消息。 “ 杨树：那个刀术我可以教给普通人吗？ 岛田源平：可以。 ” “行，没问题。”杨树答应道，“明天早上这个点我还在这，您们直接来找我就行。” “你这刀得去哪买？” “网上就有卖的。” “行，谢谢了啊小兄弟，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杨树摆摆手，转身离开，回到楼下，骑上自行车向学校赶去。 ······ 正当杨树抵达校门口时，又是一阵熟悉的上课铃响起，他赶紧把自行车锁在车棚里，迈开步子向教室狂奔而去。 那把木刀被他插在腰间，随着步子一晃一晃，格外扎眼。 路上，教导主任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同学，停下，你哪个班的，迟到了！” “同学停下，不能带刀具进入教室！” 但杨树留给世界的只是一个奔跑的背影。 “报告！”拉开教室门，杨树喊道，气息平稳，声音雄健有力，与曾经的气喘吁吁形成了鲜明对比。 “进来吧。”陈靖结对此习以为常，连杨树插在腰间的木刀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安依和蕾切尔都得知了杨树要练刀的消息，对此也并不惊讶。 “杨树，你是要练刀吗？”刚坐下，杨树就听见一旁的何月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啊，其实我是大夏龙雀百战刀的第十五代传人，江湖人称刀龙杨树。” 中二值+20 “哇，你真厉害！”何月眼睛里满是小星星，一脸的崇拜，“待会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个，我现在学艺不精，只会一招。”杨树的语气十分尴尬，“待会我还得练习呢，想不让你看也不行啊。” “嗯嗯，我很期待哦！”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杨树拎着刀来到了教室后面的空地，引起了班上同学们的注意。 “杨树，你什么时候练的刀？”说话的是一名坐在教室最后排的男生，他顶着一头白色天然卷发，瞪着一双死鱼眼，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杨树认识他，他叫银辰，是学校剑道部的副部长，在女生里人气很高。 “昨天刚练呢。” “哦。”银辰听见了杨树的回答也就没了切磋的兴致，转过身在纸上写写画画。 杨树摆开了架势，开始一下一下地挥刀，“呼、呼”的破风声在嘈杂的教室里并不起眼。 得益于繁多的社团活动，金川中学的课间格外精彩，吹拉弹唱、琴棋书画随处可见，杨树练个刀还真不算什么事。 何月就在一旁的空位置上坐下，双手托腮，聚精会神地看着杨树的动作，时不时笑一下，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杨树在课间总共挥了2000刀，距离目标还剩下5000刀，中二值则增长了120点。 当他来到活动室的时候，发现楚秋、蕾切尔、安依都在，三人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杨树？坐下吧，下一次任务的情报拿到了。”楚秋指着方桌空着的一方说道。 杨树依言坐下，受到气氛的感染，也板起了脸。 “这是这次任务的情报说明。”和以前一样，楚秋掏出四叠A4纸，给每人分发了一份。 “ 项目编号：PDCU-6332 项目名称：无尽的男厕 项目描述：PDCU-6332是位于CQ市JN区双隆大街576号的一间公共厕所的男厕部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该项目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性质，一丝不苟地履行着自己身为厕所的使命。 直到20XX年7月12日，一名失踪男子的尸体在该项目的一隔间内被发现。尸检后发现，该男子的直接死因是头部所受的重击，推断为撞墙自杀而死。 20XX年7月14日，又一名失踪男子的尸体在该项目的一隔间内被发现，死因为失血过多，死者身体各处都出现了咬伤的痕迹，且胃部严重萎缩。连续出现的尸体引起了当地警方的高度重视，封锁了项目所在的公共厕所，并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后续在被全面封锁的隔间内又发现了几具尸体，累计数量为6，调查结果显示，六人均是自杀而死，唯一的共同点是失踪前都曾在项目所在的公厕内如厕且均为男性。 该现象引起了联合会的高度重视，先后派出了两支调查队进行搜查，由于在搜查过程中遭到了武力阻碍，调查员分部向清洁工分部提出了联合任务申请。 异常性质：在该项目隔间内单独如厕（必须有完备的排泄过程）的人，在打开厕所门后有一定概率（约为百分之十）进入一个异度空间（该空间的空间坐标尚未探明，不过可以确定独立于现实世界）内。 该异度空间的环境与普通的男厕没有任何区别，但可向两侧延伸（目前的记录为126个隔间），在离开起始隔间后，会出现以下特殊情况（包括但不局限于）： ①心理紧张与恐慌情绪（随着）； ②灯光忽明忽暗； ③地面出现各种污渍； ④强烈怀疑厕所隔间内有人的存在，并试图打开每一扇隔间门； ⑤隔间内出现各类物品； ······ 上述所有精神干预的效应，均无法通过目前已知的手段完全 消除。 探索记录： 第一支调查队（成员两人，一男一女）： 在移动到第32个隔间时，女性调查员出现了较大的精神压力，打开了第三十二个隔间，隔间内无任何物品。 在第36个隔间时，男性调查员也出现了较大的精神压力，打开了第36个隔间，隔间内的马桶中有一坨人类排泄物，未采集样本。 打开了第39个隔间······ 打开了第54个隔间，隔间内出现了一只食尸鬼，被调查员合力击杀，女性调查员负伤。 调查员所受精神压力进一步升级，达到了三级水平。 打开了第56个隔间，隔间内有一大群圣甲虫，调查员开始逃亡。 逃跑的过程中，男性调查员使用异能【剧透】后得知，如果他们不回到最初的隔间躲起来，那么他们必死于圣甲虫之口。 两名调查员回到了最初的隔间，躲避了一小时后，再次打开门发现回到了PDCU-6332所在的男厕，调查任务失败。 第二支调查队（成员两人，两名男性）： ······ 打开了第126个隔间，隔间内有一只鹰身女妖，调查员在逃亡的过程中阵亡一人。 注意事项：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不可抗力时，可回到最初的隔间，停留一小时以上再开门即可回到原本的空间位置。 ······ 分级标准Ⅰ：城 分级标准Ⅱ：鬼 ” 这份文档较长，杨树花了接近一小时的时间才阅读完毕，抬头发现其他人正等着自己，似乎早就看完了。 “为什么你们看得这么快？”杨树不解地问道。 “我们的超自然能量可以滋养精神，一定程度上提高智商。”蕾切尔答道，“我没有说你笨的意思。” “大家都看完文档了吧？”楚秋问，“有什么问题吗？” “项目编号前缀的PDCU是什么意思？”杨树提问。 “就是指该项目有一定可能，但尚未确定不遵守目前已知的自然科学与超自然法则。” 杨树点点头以示明白。 “我们的任务是协助调查队，探明异常现象发生的原因。”回答完杨树的问题后，楚秋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这次任务的难度很高，不确定性也很强。” “所以，说句我作为队长不该说的话。虽然你们的任务是保护调查队队员，但是第一要务还是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要想着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特别是你”楚秋转头盯着杨树，“不要莫名其妙中二魂爆发，喊一句‘你们先走我殿后’就去送死。” “哼，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杨树阴沉着脸，压低嗓音说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伪君子？” 中二值+3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6 听楚秋讲过去的故事 无视了杨树的话，楚秋接着说道：“任务从下周六下午两点开始，不设置截止时间，探索时的具体安排需要等调查队的成员来一起商议，明天下午放学后在活动室集合，我们集体前往与对方会面。” “你们都有时间吧？” 杨树三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有对方的情报吗？”安依问。 “联合会没有给我相关的文件，我只知道对方的代号是‘热忱’，好像也是新晋的1级干员，查不到太多资料。”楚秋给出了回答。 “热忱吗？”蕾切尔似乎知道些什么，“我在伦敦的时候听说意大利有一个黑帮的名字也叫热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听说扶桑的黑帮都很热情啊，这个叫‘热忱’的黑帮是不是也很热情啊。”杨树凑上来问道。 中二值+30 “你说的是犬金组吧？”蕾切尔反问。 “去，别打岔。”楚秋瞪了一眼杨树。 “这叫头脑风暴，”然而杨树已经油盐不进，“联合会的事，能叫打岔吗？” 中二值+30 “好了，下一次任务的事就到这吧，接下来说一下各自修炼的进程。”楚秋捂着额头中断了这个话题。 “我的御剑术已经小成了，修为到了筑基中期，符篆之道也已经精通了。”安依的语气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欣喜之情，还有一点点炫耀的意味。 “进步这么大？”连楚秋对此都有一些惊讶。 “嗯，小师叔最近把他的玉葫借给我了。”安依提到小师叔的时候，眉角上扬，欣喜之色比之前更为明显。 “原来如此。”楚秋点了点头，对此不再表示惊讶。 “那个玉葫很厉害吗？我之前看安依用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这下不解的人换成了杨树。 “李玉葫的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楚秋接话，“如果真的要讲的话今天就成故事会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杨树也不纠缠，闭上了嘴。 “我的进步也挺大的”蕾切尔说道，“【天化牙】的强度提升了不少，大概达到了440C号特种钢的水平，在施法能力上的话，已经可以使用二级自然系魔法了。” “不错。”来自楚秋的简短评价。 三人纷纷把视线集中到了杨树的身上。 “哼，主角总是要压轴登场。”杨树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中二值+30 “压轴是倒数第二个出场，最后一个出场的叫做大轴，”蕾切尔扑闪着眼睛，极力为自己争辩，“所以我才是压轴登场。” “你不懂，最近炎黄不这么叫了，现在就流行把最后一个出场的叫成压轴。”杨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企图指鹿为马。 “是吗？我来炎黄之前还专门研究过呢？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蕾切尔摸了摸自己额前的金黄色刘海，一脸困惑。 “真的，我土生土长十六年，不骗你。” “别听杨树瞎扯。”楚秋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骗局，“他骗你的。” 饶是以杨树的厚脸皮此时也有些招架不住，脸颊微红，连忙扯开话题。 “总而言之，我最近提升也挺大。之前的异能【爱憎之拳】被【α-信念之力】取代了，后者的效果会强很多。而且我多了一个异能位，可以随机获得一个临时异能。” 听到这句话，楚秋三人都用十分惊骇的眼神看着杨树，但也没有打断他。 “这个异能可以使用三次或是持续一个小时······” 但杨树却因为受不了这种诡异的目光而停了下来。 “你们盯着我干嘛？” “你说的是真的？”楚秋问道，语气严肃。 “当然是真的，我没事骗你们干嘛。”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杨树如实回答，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看来今天还真成故事会了”楚秋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得从异能的起源说起。” 其他人都摆出了一副听妈妈讲过去的故事的姿态。 “很久以前，人们是没有异能的，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强大到足以撼动规则的修炼者。 那时的人们虽然依然可以修炼灵力、魔力、斗气，但也只能做到御使飞剑、施放火球、一拳碎石的水平，有悖科学，不过还在人们的接受范围之内。 同样，那时存在的各种各样的超自然生物，也都没有现在这么强大。比如吸血鬼，那时的吸血鬼只需要用木桩钉入心脏就可以消灭。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世界从此大不相同。” 说到这，楚秋喝了一口茶，卖了个关子。 杨树连忙把茶杯满上，安依绕到楚秋身后按着肩膀，蕾切尔半蹲帮楚秋捶腿。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楚秋很是满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那件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发生时间我也不清楚。” “切。”杨树三人顿时没了兴致，纷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只剩下楚秋孤零零一个人，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不过楚秋也不在意，接着讲道：“大概的发生时间应该是在公元元年附近，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地中海的形成和欧亚大陆板块的分裂。” “以前欧亚大陆是连在一起的？！”杨树大吃一惊。 “以前美洲还是和亚洲连起来的呢，”楚秋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个事件之后，全世界各地修炼者的数量和强度都呈井喷式爆发，直接导致了世界上各个宗教、超自然组织的形成，大家耳熟能详的耶稣、释迦牟尼、老子都出现在这个时期前后。 联合国的前身，炎黄的卫道者组织、欧洲的圆桌骑士议会、美洲的超能力者联盟也都形成于这个时期。 同时，异能也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这个事件被称作‘超能觉醒’。” 楚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那个事件发生以后出生的婴儿，有一定概率拥有数量不等的异能位，同时在成年的过程中有一定概率可以觉醒异能，异能者就此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有史以来最负盛名的异能者，美洲超能力者联盟的创始人——亚历山大·史密斯，据说出生时有1024个异能位，七岁时就觉醒了三百多个异能。 即使是在今天，异能的觉醒已经可以人工加以干预，但异能 位的形成也依然是个谜，没有任何可靠的方法可以使异能位的数量增加或减少。” “难道还有不可靠的方法？”杨树敏锐地抓住了楚秋话中隐含的意思。 “有，就目前的试验结果来看，精神污染达到四级及以上时有可能导致异能位的变动，概率约为万分之三。”说完，楚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杨树。 杨树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合着你说了这么久，还是怀疑我被精神污染了呗！” “没有，四级以上的精神污染会导致外观的严重畸化和理性丧失，根本没法隐藏。”楚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遇见你之后总是会发生一些打破常识的事情。” “哦？何出此言？”杨树接话。 中二值+30 “比如可以变动的异能类型啦，自行修炼出的原生魔力啦，异能位数量的增加啦······”楚秋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着。 蕾切尔和安依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认识你们之后生活也精彩了很多呀。”杨树挠着后脑勺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和谐美好的世界呢，哪知道有这么多隐藏的危险。” “你们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蕾切尔说道，破坏了眼下的气氛。 “我还是接着说我修炼的事吧，”杨树收回了思绪，“除了异能之外，我原生魔力的量也有了较大的提升，大概能支持射日弓射出两箭······” 结束了讨论之后，安依和蕾切尔先行离开了，只留下杨树和楚秋进行日常的训练，在训练开始之前。 “楚秋，今天的训练能不能快一点，给我留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练刀。”杨树问道。 “行。”楚秋爽快地答应了。 ······ 当杨树结束了一天的修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午夜的钟声在天际回响。 远在万里之外的美洲，此时已经将近正午，纽约市区最繁华的市中心，有一座高入云天的大楼，大楼顶层修建成了碟形，里面的空间极为宽广。 此时，这宽敞的空间内只放了一张办公桌、一张黑色的办公椅和一副挂在墙上的巨幅油画。 油画上所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整体来说男子相貌平平无奇，但一双深藏在深邃眼窝中的双眼却无比的引人注目，他的眼睛充满智慧、充满渴求，永不满足，宛如两颗明亮的星辰点缀于夜空。 油画的下方，有署名。 “亚历山大·史密斯。” 一名身穿灰色戏服，脸上涂着油彩的人，站在油画前，伸手抚摸着画卷。 “‘超能觉醒’，人们都以为这是一场赐福，但谁又知道，这其实是一场浩劫呢？”灰衣小丑的声音很普通，普通得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7 对方居然不是妹子 周二，杨树依旧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后就带着木刀急匆匆赶往小公园。 几分钟后，杨树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公园里，向昨天练刀的那棵大树旁走去。 大树下，站着三名中年人，每人拿着一把木刀，随意挥动着，因为不熟悉章法而显得有些软弱无力。 看见杨树走了过来，几名中年人纷纷围了过来。 “小兄弟，你可算来了，这刀还真不好使，怎么挥都不得劲。”还是昨天那名毛发稀疏的中年人，凑上前来说道，同时还舞动着木刀。 “嗯，的确比较难用，不过掌握好姿势就行了。”杨树随口应和道，“事不宜迟，我先教你们持刀的姿势吧。” 花了接近十分钟，杨树矫正了几名大叔的握刀姿势，并教了他们预备姿势后，便让他们自行练习，他则继续对着那棵树挥刀。 当杨树离开公园时，依旧是挥了5000刀。 很快，一天就过去了，放学铃声响起。一个早上加一个下午，杨树获得了150点中二值，他此时正和安依、蕾切尔一同站在活动室的门口。 推门而入，和往常一样，楚秋先一步到达，正在活动室里做着热身。 “都到了，可以出发了吧？”楚秋放下手中的哑铃，问道。 “嗯，可以了。”杨树点点头，肯定道。 “行，走吧。”楚秋也不墨迹，径直走出活动室的大门，领着众人向着校外而去。 “见面的地点在哪里啊？”路上，杨树问道。 “就在JN区的双隆大街上，刚好我们可以过去实地考察一下，不过有一些远，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得赶快了。”楚秋回答道。 “哦。” 一行四人，并没有乘坐各自的交通工具，而是来到了地铁站，搭乘地铁前往JN区。 这算是联合会干员的一个习惯，一些嗜血的超自然生物往往会出没于人口密集的地带，尤其是公共交通工具，干员在非紧急的情况下使用公交系统，可以一定程度上起到警戒作用。 JN区一家公司的大楼里，一名身穿蓝色西服，打着黑白条纹领带的青年男性，急冲冲地跑下了楼，丝毫不顾身后经理大声的喊叫：“莫秋水，刚下班就敢走，不想混了是吧！” 名字叫莫秋水的男人带着一脸的无奈，看了看手表，没有回话，毅然决然地向大楼外跑去。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他拿起了手机，放在耳边，说道：“喂，老婆，有什么事吗？” “孩子奶粉又喝完了，你今晚回来的时候多买一桶，还有，月底又得还房贷了······” 莫秋水的妻子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了很久，都是一些水费、电费、房贷等家长里短的事情，莫秋水听着有一些不耐烦。 “我知道了，月底发工资了我就把钱打到你卡上去。”他说道，“我还有事，不太方便接电话，先挂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些好菜，还叫了你的几个好哥们，晚上早一点回来。” 电话挂断了。 莫秋水慢下了脚步，放下了手机，想着老婆孩子，忽然感觉眼睛有一些酸涩。 “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就申请转到二线去吧。”他笑了笑，转身推门，进入了一旁的一间咖啡厅。 咖啡厅的招牌上，写着“幻光”，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人生如夜，爱为幻光。 咖啡厅只有一层，内部的装潢比较复古，他进去之后先和店员打了个招呼——看来是常客，然后便径直走向厕所，进入了最内侧的隔间，接着连按三下冲水按钮。 马桶后方的墙体向后移动，让出来了一个空间，莫秋水走进去，按下了一旁的一个按钮——1.5，原来这是一部电梯。 墙体合拢，电梯上升。 很快，电梯就停下了，莫秋水走出电梯间，外面依旧是一间咖啡厅，一侧是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窗玻璃可以看见街道上的车水马龙，PDCU-6332所在的那处公共厕所也在视线之中。 看来这里就是所谓的1.5层，从外部却是看不见这一层。 此时的咖啡厅里并不平静，三五成群有人坐在一起，低声交谈。 “哟，这不是热忱吗？稀客啊，你怎么不回家陪老婆？”吧台后方，一名大胡子、大鼻头、梳着短辫的男人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 他站在吧台后只能勉强一双眼睛，身高只有一米二出头，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矮人。 莫秋水吐了一口气，故作豪爽道：“我这不是来了吗，给我上一杯麦芽酒，有任务了。” ······ 杨树四人，也来到了那间“幻光”咖啡厅前，杨树眯着眼抬头向上看去。 “不是说见面的地点在‘幻光咖啡厅’1.5层吗？这里怎么看都只有一层啊。”他问道。 话音刚落，他就在灵魂之书里收到了一条来自楚秋的消息。 “楚秋：忘记告诉你了，你待会进去了直接去厕所，找到最内侧的隔间，连按三下冲水按钮，会出现一部电梯，你搭乘电梯就可以去1.5层了。 杨树：这么有趣？有没有那种找到两个站台之间的柱子然后一头撞进去的地方？ 中二值+30 楚秋：有类似的地方，以后有空带你去转转。” 意识从灵魂之书里退出，杨树立刻兴冲冲地跑进了咖啡厅， 径直冲进了厕所，搞得店内的客人纷纷侧目，店员也是一脸无奈。 楚秋走进了店内向店员打了个招呼，店员报以礼貌的微笑，微笑时露出嘴边的犬牙格外的尖利。 一分钟后，杨树和楚秋三人几乎同时走出电梯，来到了隐藏的1.5层。 杨树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着店里的顾客。 从能量强度来看，店内的顾客都是有一定超自然能量在身的，不过都比较弱，最强的几个也就和安依持平。 他们的装束也是五花八门，紧身服、武道服、蜘蛛侠套装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人穿了一身科技感十足的外骨骼装甲。还有部分顾客身上有一些非人的特征，尖耳朵、红色瞳孔、绿色皮肤、缠满绷带等等。 杨树凑到了楚秋耳边，低声说道：“楚秋，这里为什么这么多超能力者啊，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用手指了指那几个有着明显非人特征的顾客。 楚秋略微侧头瞟了一眼，答道：“这里是JN区最大的超能力者交流中心，对未加入组织的自由超能力者也开放，所以人比较多。至于那几个，他们是精灵、血族、兽人和木乃伊，本来就不是人。” 楚秋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说的话进入了那几个异族的耳中，其中，那个绿色皮肤的兽人有些生气，拍了下桌子打算起身，却被一旁的木乃伊拉住。 木乃伊指了指楚秋肩上的一个盾形徽章。 徽章上，是一个倒写的“V”字，中间还有一横两边穿出，三条线围出区域的外部，是一片漆黑，而内部则是一片纯白。 “那是联合会的人。”木乃伊的声音好像金字塔里面的陶罐摔碎在地一般，古旧、刺耳。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谁搞种族歧视呢。”兽人摸着自己的光头，朝着楚秋道了个歉。 “没事。”楚秋摇摇头，答道。 “为什么他要跟你道歉？”杨树不解地问道。 “因为联合会一直致力于维护各个种族之间的良好关系，推动各种族和平共处，而且每年都会派出一大帮人去帮扶那些弱小的种族。”安依解释道，“在三百年前，除了人族之外的其它种族都只能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露头就会被围剿。” “所以，谁要说联合会的人有种族歧视，绝对是笑话。”楚秋进一步说道。 “对，要不是联合会我们哪能坐在这里喝咖啡啊。”那个女性精灵感叹道。 “敬联合会！”她高声道。 “敬联合会！”一呼百应，咖啡厅里近半的顾客都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向楚秋致敬。 楚秋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停下了，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正闭目打盹，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喝光的麦芽酒。 “您就是‘热忱’吧？”楚秋问。 莫秋水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看着楚秋，露出了一个笑容，回答道：“是的，我叫莫秋水，代号‘热忱’，一级调查员。” “我叫楚秋，代号‘秋士’，二级清洁工。” “我叫杨树，代号‘矢九’，0级清洁工。” “我叫安依，代号‘清虚’，0级清洁工。” “我叫蕾切尔，代号‘犬牙’，来自伦敦分部，一级日骑士。” 莫秋水听完这一串自我介绍，有一丝惊讶，顿了顿，说道：“你们这队伍组成，挺······少见啊！” 楚秋闻言，叹了一口气，大有感同身受之意：“的确很少有这么奇葩的队伍了啊！” 剩下的杨树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我来帮你们队长解释一下吧。”莫秋水说道，“现在联合会的队伍，除了一些大型探索、开拓任务和危险的歼灭任务外，多数都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因此队伍也大多都是两个人，偶尔有三个人的，很少见到有四个人的。” “而且你们成员的等级跨越这么大，很难配合。”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8 任务即将开始 “算了，不提这个。”楚秋摇了摇头，恢复了干劲，“热忱，我把我们队员的资料发给你，你先看一下吧。” 莫秋水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把我的资料也发给你。” 杨树打开了灵魂之书，里面多了一条消息。 “ 姓名：莫秋水 代号：热忱 能力：异能【寻迹】 【寻迹】：可以通过物理触摸，追溯任意一个物体在空间上的移动轨迹，耗费的精神力越多，追溯的精度越高。 ” “我想问一个问题”看完莫秋水的简易资料之后，杨树眉头紧锁，心中有一团疑云。 “问吧。”莫秋水并没什么防备。 “物理触摸指的是皮肤的直接接触对吧？” “没错，怎么了？” “如果需要寻迹的物体是······粪便怎么办？”杨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一点。 莫秋水摸着胡茬，陷入了沉思。 “对了”楚秋指着杨树说道，“这次任务中我们队伍的指挥权就在他手里，你待会主要跟他讨论战术。” 杨树把右手伸向莫秋水，说道：“原来是秋水先生啊，久仰久仰，我经常听小秋提起你呢。” 中二值+30 楚秋一下敲在杨树的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端队长的架子也早一点啊。” “额，久仰、久仰。”莫秋水的脑门有一丝冷汗，伸出手和杨树握了个手。 “现在，双方已经交换了队员的资料，相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觉得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进行进一步的讨论了。”握完手后，杨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嗯，当然。”莫秋水也严肃了起来。 楚秋三人的表情也专注了起来，等着杨树进一步的发言。 然而，杨树却不停地咳嗽着，时不时用眼睛瞟向莫秋水的杯子，也不说话。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安依问道。 “哎，你们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杨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着椅子的扶手说道，“领导谈话，连一口喝的都没有，像话吗？” 中二值+30 楚秋的胸膛不停起伏，按捺着怒火，对着吧台的矮人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来一桶美利坚金麦酒和一杯咖啡，对，就是那种95度的酒。” 杨树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老板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转身到库房里一番翻找之后，拎着一个人头大小的桶和一杯咖啡走了出来。 “您点的金麦酒和咖啡。”老板说道，轻手轻脚地把咖啡放在莫秋水面前，然后把酒桶“duang”一下放在了杨树面前，“多谢惠顾。” 楚秋面带冷笑看着叫苦连天的杨树，右手摊开，几块魔力凝结的硬币出现在掌心，将其递给了老板作为费用。 “你给我喝啊？”掀开酒桶的盖子，楚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意味。 “唔唔唔。”杨树紧闭着嘴，不停摇头。 “呵呵”，莫秋水看着二人忽然发出一阵笑声，“你们关系真好。” “才没有呢！”二人齐齐转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蕾切尔和安依憋着笑，莫秋水则用一种怀念过去的眼神看着二人。 酝酿了十来秒后，杨树吸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开口道：“除了联合会给出的情报外，请问莫先生有没有其它关于PDCU-6332的情报？” “有一些，”莫秋水点了点头，“我因为工作地点离这里比较近，所以时常会过来坐一坐，和几个朋友聊一聊。 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有一天我下班后在这里喝咖啡，感受到一阵十分奇怪的空间波动，因为我异能的原因我对于空间变化很敏感，所以对此还算比较有把握。 后来我把这件事上报给了联合会，得到的反馈是太阳耀斑爆发引起的空间波动，于是我就把这事忘了。 一个多月后就在那厕所里发现了第一具尸体，我觉得这两者之间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杨树点了点头，拿出一个笔记本把莫秋水说的话记录了下来。 “空间波动的持续时间是多久？” “5秒左右吧。” “波动的规律是怎样的？” “渐强、渐弱、渐强······和潮汐的感觉有一些像。” ······ “呼”长出一口气，杨树结束了提问，“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那阵空间波动很可疑啊。不过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接下来就安排一下探索时具体的方案吧。” 莫秋水点点头，接着说道：“之前两支调查队都是向着一个方向移动的，我们人数较多，也许能双向一起探索。” 杨树点头认同，质疑道：“可以是可以，但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探查能力都比较弱，这一点可不好弥补。” “我有一个道具刚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莫秋水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环形的长管状物，“这是空间连通器，可以分成两部分。” 说完，他双手各拿着管状物的两端，一使劲，把它从中间分为了两部分，把一部分留在手里，另一部分递给了杨树。 “我把手从其中一个穿过去”他一边说，一边把手穿过管状物，“就会从另一个穿出来。” 果然如他所言，他的手从杨树所持的那一半中伸了出来，还摆出了OK的手势。 “哇，真神奇！”杨树瞪大了眼睛，把连通器抓住转了一圈，看向内部，发现内部是一个魔法阵。 “本质上这就是一个定向的传送法阵，没有特别神奇。”楚秋看了一眼后摇着头说道。 “空间魔法可至少都是四环呢，当初我也是攒了好久的功勋点才买到的。”莫秋水发出一声苦笑，说道。 “好吧”杨树放下了连通器，“这下解决了探查能力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分队了。” “队伍里比较需要保护的是你和安依，然后对于探索任务来说你的异能尤为重要的话······”他托着下巴思索着。 “就让楚秋跟你一队，我和安依还有蕾切尔一队，怎么样？” 莫秋水也略微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 他开口还欲说些什么，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拿起了手机。 “喂，妻子，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回来，菜都做好了。”妻子的语气有一丝不满。 “马上，和几个客户谈生意呢。” “莫秋水，你别他娘糊弄老娘，我给你经理打过电话，他说你刚下班就走了。你现在立刻给老娘滚回来，十五分钟内看不见你人你就一个人过吧！”妻子咆哮道。 电话挂断了。 以杨树几人的耳力，自然把电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听了下来，一个个脸上都憋着些许笑意。 “哎”莫秋水重重叹了口气，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颇为歉意地说道：“我得先回去了，媳妇催得紧。” 咖啡厅里几个和莫秋水相熟的常客听见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没事，都不容易。”杨树看着莫秋水，满是同情。 “反正任务时间充裕，不先去探察也没事，你先去吧。”楚秋也说道。 “嗯，我先走了，再见。”莫秋水说完这句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楚秋，联合会里像这样的人多吗？”看着莫秋水离去的背影，杨树问道。 “什么样的人？”楚秋反问，明知故问。 杨树沉默着，等莫轻水搭乘的电梯下到了楼下才开口问道：“不是很强，不是很富有，也没什么潜力，有很多烦恼，会被老婆骂。” “你明知故问。” “你刚才还不是明知故问。” “当然多啊，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普通而又勤劳的人最多。”楚秋答道。 “他在联合会的工作他妻子肯定不知道，那他每次出任务回去应该都会被骂，对吧？”杨树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而且他还没法解释。”安依补充了一句。 众人都笑了。 “喂，楚秋”笑了一会后，杨树忽然又问道，“联合会的干员年阵亡率是多少？” “联合会平均是38％，清洁工和调查员最高持平，49％，随等级的提升这个数字有所下降。”楚秋回复道。 杨树把这个数字记在了心里，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繁华人世。 一窗之隔，却是两个世界，一个运行在太阳之下，一个隐藏在阴影之中，一边是盛世欢歌，一边是荆棘与火。 就像硬币有两面，世界也有表里。 “我们，行走于黑暗，服从于光明。”杨树默念道。 中二值+50 “走吧。”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着电梯走去。 ······ 另一边，莫秋水急匆匆地赶到家门口，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整套措辞应付自己的妻子。 他插入钥匙，打开门，迎接他的却不是意想之中的责备和抱怨。 “生日快乐！”一阵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彩带和礼花。 “生日快乐，阿莫。”他眼前的妻子，一如十年前一般明媚动人。 “生日快乐，粑粑。”快满两岁的儿子，刚学会说话。 “生日快乐，莫哥。”二十八年的好兄弟，不离不弃。 ······ 还有很多人。 莫秋水的视线模糊了，嘴唇耸动着，久久无言。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79 莫秋水狂立FLAG 第二天一早，杨树照例去了小公园练刀，几名大叔也都来了。 在开始教学之前，他先说道：“叔，这周日我可能有事来不了，到时候您们可别在这等太久。” 几名大叔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杨树便继续开始刀术的教学，紧接着上一次的持刀，这一次他花了十来分钟，教了一下他们基本的步伐，然后就接着自己的训练。 依然是练完刀回到学校，在课间抽空继续练刀，下午在活动室训练，晚上回家补上剩下的数量，以及，每日例行的修炼。 就这样，时光飞逝，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转眼已是周六上午。 在这三天里，杨树“劈”的这一式已经练得登堂入室，对新异能【α-信念之力】的运用也越发纯熟，中二值倒是落下了，只获得了300点。 上午九点，杨树换上了新手物资中的黑色紧身战斗服，外面套了一声运动服，走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前往面店的方向。 在赶赴任务地点之前，需要先前往一处分基地，领取物资并进行一些准备工作。 到了面店门口，前台站着的人却不是源平，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杨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向了后厨。 还是那个熟悉的冷柜，他伸手触摸着传送阵表面的魔力回路，输入一阵特定频率的原生魔力，魔力回路缓缓扭动、演变，花了一分多钟又重新稳定了下来。 杨树踏入传送阵，身形消失不见。 JN区地下的一处联合会基地内，杨树的身影出现，他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到了一道银白色的合金大门前，大门右侧有一处凹槽。 从灵魂空间中拿出灵魂之书，将其嵌入凹槽内，一阵魔力的波动之后，一声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身份信息已确认，杨树，欢迎来到CQ市09号基地，基地负责人，长安。” 随后，一阵机械制动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打开，一丝白色的强光从门缝里透出。 大门敞开，杨树迈步继续向前。 基地的墙面和地面全是某种金属制成，颜色同样为银白色，质地坚硬，没有一条缝隙，好像是整体加工而成。 此时，基地中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穿行在银白色的通道里，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皆是行色匆匆，有人身穿白大褂、拿着一叠文献，像是研究人员；也有人全副武装，手持枪械，应该是保卫人员······ “DCU-137号实验数据的分析结果下来了，情况很不乐观，生物有效成分还是没能完全破译······” “JN区三里路上有超能力者的目击报告······” “有伤员需要紧急送往急救室······” 一路上，听着人们纷纷的议论，很快杨树就到达了目的地——战斗准备区。 完成身份核实，推门而入，杨树找到了自己队伍所属的区域，07室。 再次通过了身份验证后，07号战斗准备室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准备室内部的空间很宽敞，建筑风格和外面比起来多了几分人性化，地板是木质的，室内放着各类健身器械、武器用以热身，中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擂台，还有一个大大的冷柜，里面放着各种食品、饮品方便补充能量，冷柜旁是一个高大的装备库，装备库分为了八个独立的柜子，房间里还回荡着阵阵轻柔的音乐。 除此之外，室内一侧还有一部电梯，可以直接通往地面，便于执行任务。 眼下，楚秋正在打着沙袋、挥汗如雨，蕾切尔拿着一把木刀正在热身，安依盘坐在地调整内息，莫秋水在跑步机上慢跑。 杨树开门的动静并不小，惊动到了其他人。 “来了？”楚秋停下了拳击，一边用搭肩上的毛巾擦着汗，一边说道，“去那边装备库的三号柜里拿你的装备。” 杨树依言走到装备库旁旁，抬头看向三号柜。 柜子上的锁是能量锁，可以识别每个人独有的能量本征频率，破解难度相当高。 输入一道能量后，锁打开了，内部空间平平无奇，放着一个沙漠迷彩的战术背包。 杨树拿出背包，打开拉链，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不少物件，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徽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拿着那个徽章，杨树向楚秋询问道。 “那是空间信标，可以在紊乱的空间环境下提供可靠的跨空间定位和通讯，是这次任务临时分配的，可别弄坏了，很贵的。”楚秋答道，“包里有张道具说明书，你可以先看看。” “纯爷们从不看说明。”杨树冷哼一声，接话道，不过行动上还是乖乖地拿起了说明书仔细阅读。 中二值+30 花了三十来分钟，他就把说明书看完了，背包里除了空间信标外没什么好货，只是一些低阶符篆、丹药、魔法装备和几瓶水，看来完成任务主要还是得靠自己。 一番热身、吃过午饭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一点，一行五人，整装待发，踏上了直通地面的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了，打开门，是一条阴森小巷，此时小巷里空无一人。 “楚秋，联合会把电梯修在这种普通的小巷子里，不会被发现吗？”杨树问道。 “这里刻画有魔法阵：生人勿进，可以驱赶普通的人类和小动物，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有习惯这些超自然的设定。”楚秋语气颇为无奈。 “而且联合会把双隆大街576号附近封锁了，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附近”莫秋水补充道，“走吧，赶紧过去，想要进入那个异度空间可是个麻烦事呢。” 经过莫秋水这一提醒，杨树才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在赶往任务地点的途中，他忍不住询问道：“任务情报里写的进入异度空间必须有完备的排泄过程，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总是正经着脸的蕾切尔，难得有了一丝脸红。 “知道，但完备是什么意思？”杨树追问。 “就是你进去，拉开拉链，尿完，抖一抖，拉上拉链，冲水，转身推门走人。”楚秋黑着脸回答道，“或者是进入，脱裤子，蹲下······” “你怎么知道尿完是要抖一抖？”杨树大为惊讶，又问。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 那条小巷子离任务地点并不远，众人说话间，转过一处街角，那间厕所便进入了视野之中。 “进入任务状态。”杨树履行起了代理队长的职责，瞬间收起之前的嬉皮笑脸，转为一脸严肃，说道。 “待会尝试进入异度空间的时候，三名女性先行尝试，我和热忱第二批进入。 成功进入异度空间后，不要擅自移动，先通过信标定位，等待其他队员进入。 秋士和热忱负责探索右侧区域，我和犬牙、清虚负责探索左侧区域，在探索过程中，尽量抵抗异常精神状况，克制打开隔间门的欲望，并时刻记录精神状态变化、经过的隔间数、打开隔间后发现的事物，一有情况立刻联系！” “明白！” 一番话说完之后，杨树和莫秋水就在厕所前停住了脚步，楚秋三人先行尝试进入异度空间。 修炼了超自然能量的人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新陈代谢，因此，在10％的概率下，进入异度空间的尝试其实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莫哥，这次出任务跟嫂子怎么说的？”杨树和莫秋水在厕所门外等待的时候也没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和几个朋友聚一聚，在网吧打游戏。”莫秋水点上了一根烟，给杨树递过一根，问道，“你抽吗？” 杨树摇摇头，答道：“不抽。” 莫秋水也不强人所难，狠狠吸了一口烟之后，张口吐出一阵烟雾，在烟雾缭绕中他说道：“下周日我儿子就满两岁了，做完这次任务我就申请调到二线去，多陪陪老婆孩子。” 杨树闻言，大惊失色，慌忙说道：“不要在任务之前立FLAG啊！” “FLAG？什么意思？”以莫秋水的年龄有些无法理解杨树的词汇，问道。 “就是······”杨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形容，而且也不好直说其中的含义。 “没什么。”犹豫良久之后，他岔开了话题，“嫂子和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莫秋水闻言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又吸了一口烟，娓娓道来：“我和她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们选到了同一节散打课，又刚好，我和她对练······” 杨树突然插话，说道：“一定是她被你的绅士风度和精湛的搏击技巧所吸引，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对吗？” 莫秋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痛苦，再次猛吸一口烟：“不对，当时是她看上我了，她又是全省女子散打冠军，跟我告白的时候，扬言如果我不答应就废了我的腿。” 听完这段话，杨树不由得想起了楚秋，大为唏嘘，拍着莫秋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也差不多习惯了。” 蕾切尔的声音，忽然从杨树别在肩上的空间信标上传来：“犬牙，抵达任务地点。” 紧随其后的是安依的声音：“清虚，抵达目标地点。” 莫秋水和杨树也不闲聊了，调整着自己的状态，等待楚秋的消息。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0 脸黑连做任务的资格都没有 等不多时，大约5分钟后，楚秋的声音也从信标里传了出来：“秋士，抵达目标地点。” 莫秋水和杨树走进厕所，各自走进了一个隔间，开始进行“完备的排泄过程。” 一般公共厕所隔间的上部和下部都会露出一定的空隙，但这间厕所却非常奇怪，隔间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据说是因为以前频频出现偷窥的事件，不得以才改装成了现在的样子。 其实楚秋描述的过程并不对，此时杨树身上穿着的作战服并没有拉链，需要直接脱下来才能完成指定的动作。 考虑到时间成本和完成难度，杨树选择的排泄方式是小便，他脱下裤子对准马桶，一阵“咄咄咄”的声音后，他的表情骤然放松，一脸愉快地穿上裤子，冲水转身推开门。 门外，依然是普通男厕的模样，他的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哼，如我所料。”他嘴角上拉，发出一声冷笑，转身又回到了厕所里。 杨树调动着体内的原生魔力，促进胃部和肠道对水分的吸收，刺激肾脏活动，加快尿液形成，不一会儿，又有了尿意。 又是一阵“咄咄咄”的声音后，他提起裤子、冲水、推门一气呵成。 第二次尝试，门外依然是普通的男厕。 “没事，百分之十的概率，数学期望是十次。”他如此安慰着自己，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一口气喝掉，重复之前的操作。 第三次尝试，失败。 第四次尝试，失败。 第五次尝试，失败。 正当杨树一脸沮丧地准备喝掉第二瓶水，开始第六次尝试的时候，莫秋水的声音通过信标传了出来：“热忱，抵达任务地点。” “明白，我还没好，可能还需要······”杨树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瓶，不自信地对着信标说道：“十分钟吧。” 然而，一直到了第十次的时候。 杨树第十次推开这扇再熟悉不过的门，看着外面那白色的地砖、灰色的墙体，以及透过换气窗照进来的几米阳光。 他感知着肾脏和肠道的阵阵疼痛，久久无言。 “矢九，你好了没？”楚秋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从信标另一边传了过来。 “你和热忱先去探测右侧区域吧，别等我了，我估计得死在这厕所里。”杨树生无可恋地说道。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把自己尿死的异能者，也算是名垂青史了。”楚秋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有一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异能者，”杨树忽然反应过来了，“我可是异能者啊！” “异能杂货铺！” “检索条件：提升事件发生的成功率。”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长长的列表，排在第一个的异能无比扎眼： 【天选之人】：无论过程多么艰辛，最后取得胜利的人一定是你。 中二值：120000000 他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限制中二值消耗，补充道：“中二值消耗100点左右。” 瞬间，列表缩短到了一页不到，看来影响成功率的异能大多比较昂贵。 “ 【熟练的赌徒】：你是一名熟练的赌徒，对赌博有着独到的理解，略微提升赌博时获胜的几率。 中二值：100 【幸运的蠢蛋】：你很蠢，让人鄙视；但你也很幸运，让人嫉妒，造物主的公平在你身上得到了体现。执行不确定性.事件时的成功率略微提高。 中二值：150 ······ 【伪·命运】：让事情向着好运的方向发展，但也许事后会迎来更大的厄运。 中二值：200 ” 一番对比之后，杨树决定兑换【伪·命运】，毕竟这个价位的其它异能描述中大多带有“略微”、“微弱”的字样，感觉不足以拯救非洲人的宿命。 “兑换【伪·命运】，装备第四异能位。”他在脑中下达了指令。 退出异能面板，杨树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魔力促进尿液的形成，几分钟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厕所。 无比熟练地完成了前置动作，杨树把手搭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大喊：“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同时发动了异能【伪·命运】 中二值+30 一阵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之后，杨树打开了门，看着眼前黑暗、潮湿、肮脏的异度空间厕所，热泪盈眶。 隔间内部的空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灯光微弱了许多。 向着空间信标中输入一阵魔力后，一个光屏投影在了杨树的视网膜上，其上可见几个红点，有两个在缓缓移动，另外两个则静止不动，就在杨树旁边相连的两个隔间内，应该分别是楚秋、莫秋水、安依和蕾切尔。 他使用了一下位置标记功能，地图上他所在的位置多了一个黄色光点。 随后，他对着信标喊道：“矢九，抵达任务地点，全员到齐，任务开始。”。 “明白！”其余几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一步踏出隔间，到了外面的过道之上，左右张望，杨树发现安依和蕾切尔正巧在自己左右的隔间里。 “秋士和热忱起始的位置也是和我们连起来的吗？”他问道。 “是的，就在我的右边。”蕾切尔答道，同时用手指示方向。 杨树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本厚厚的线装书，输入一阵魔力后，线装书自动漂浮起来，停在他身体的右前方。 【聆听之书】一环魔法物品，可以把声音转化为文字记录其上，在手机的语音输入功能出现后，被彻底淘汰。 “多人进入项目PDCU-6332所在的异度空间时，很可能出现在连续的隔间内。”他对着【聆听之书】说道，记录下任务中的发现。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队型，杨树在前，蕾切尔在外侧，安依靠墙走在内侧，一行三人向左侧区域缓缓移动。 杨树开启了异能【冰心】和【α-信念之力】，嘴里含着可以恢复精神力的【灵水丹】，浑身覆盖着黑色的能量装甲，装甲外侧又包裹着一层银白色的信念之力，木刀则被他握在右手中。 蕾切尔和安依也是全副武装，浑身闪动着各种色彩的能量光辉。 三人在沉默中前行，没有一个人说话，默默记录着经过的隔间数，同时感知着自己的精神状况。 一直到了第十个隔间时，蕾切尔开口说道：“感受到轻微的精神压力。” 三人中，安依修炼的道术能温养神魂，杨树有【冰心】抵抗精神干扰，蕾切尔的精神抗性倒成了最差的。 待杨树记录下第一次出现精神异常的时间后，安依连忙拿出一道符篆贴在蕾切尔的身上。 “现在正常了。”蕾切尔说道。 “使用【清心符】后精神压力消失。”杨树再度对着【聆听之书】说道。 继续向前。 随着众人的深入，眼前可视的范围越来越小，头顶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只能照亮极小一块区域。 杨树停下了，拿出一支手电，按下开关，光柱被黑暗挡住，宛如照在了一堵墙上。 “科技制品发出的光无法进行照明。” 他把手电收起来，又拿出一盏提灯，输入一阵魔力后，提灯被点亮，发出幽绿的光芒，但也无法驱散周围的黑暗。 “一环魔法装备无法进行照明。” 他记录下这条情报后，转身对安依说道：“清虚，给我一张【金光符】。” 安依依言，掏出一张闪着金光的符篆，递给了杨树。 杨树接过符篆，注入灵力将之启动，贴在自己的手上，符篆发出一阵明亮的金光。 但依旧无法驱散黑暗。 “一品符篆无法进行照明。”说罢，杨树又向安依要了一张【明目符】，激活后贴在自己身上。 他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他取下符篆又让蕾切尔给自己施放了一个一环自然系魔法：【猫之眼】，同样有效。 “视力增强类的法术和道具依然生效。” 给每人都施放了【猫之眼】和明目符后，视野受限的情况得到了改善，众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第16隔间的门口有一个物体，疑似人类尸体。”蕾切尔看向前方，瞳孔缩成一条线，沉声说道。 得益于狼化魔法的影响，蕾切尔的视力远超常人，因此能在杨树和安依之前看见前方的景象。 众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压着步子向第十六隔间靠近。 在这过程中，杨树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让人萌生出想要打开一旁隔间门的冲动，不过都比较微弱，很轻易就能克制。 第16隔间，到了，一名身穿清洁工服饰的中年女性靠在门上，身体上传出一股腐臭的气息，看来已经死亡多时，得益于这里是异度空间，没有食腐动物和分解者的存在，不然留给众人的可能只有一具白骨。 杨树俯下身，检查着尸体。 “为什么这里会有女性死者？”安依不解地问道。 “早上打扫完男厕所顺便上个厕所，然后就穿越了呗。”杨树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真的？”安依有一些疑惑。 杨树检查了一遍尸体的正面后，发现没有任何伤口，用魔力探测体内发现内脏上也没有受到伤害的迹象。 “奇怪，为什么没有伤口。”他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把尸体翻了个面。 背面，依然没有伤口。 “让我用神识扫描试一下吧。”安依开口说道。 杨树让开了身体。 安依在尸体旁蹲下，闭上眼睛，一阵神识扫过尸体。 “我找到了。”数秒后，安依睁开眼睛，用手指向尸体的头部顶端。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1 控制住自己的手 杨树顺着安依的手指看去，在死者的头顶，杂乱干枯的头发中，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孔，刚才第一遍检查时就被他忽略了。 “她的脑浆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安依补充道。 “你们知道有什么生物会以吸食脑浆的方式袭击人类吗？”杨树问道。 安依和蕾切尔纷纷摇摇头。 杨树冲连通器说道：“矢九呼叫热忱。” “热忱收到。” “发现一具尸体，死因是脑浆被抽干，无法判断凶手，需要援助。” “明白。” 说完，杨树拿出空间连通器，把尸体的手伸入其中。 另一侧，莫秋水也拿出了空间连通器，看着一只腐败肿胀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他习以为常地握住了那只手，发动异能，追溯这只手主人生前的空间移动轨迹。 莫秋水一边感知，一边描述着行动轨迹：“她进入了男厕所，来回移动，在一个隔间内长时间停留后，她打开隔间触发了空间效应，穿越到了异度空间，她来回走动，犹豫了很久之后向左侧移动······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经过第15隔间时第一次打开了门，在里面停留了较长一段时间后又继续向前移动，然后打开隔间门的频率越来越高，第17隔间，第22隔间，第25隔间，第27隔间，她停下了开始飞快地往回跑，在第17隔间门口时停下了，再也没有移动” 说完，莫秋水睁开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完毕。” “明白。”杨树回答道，收回了那具尸体的手，面向安依和蕾切尔说道：“都听见了吗？” “嗯，意思就是杀死这个人的怪物来自第27隔间。”蕾切尔一边点头，一边答道。 “我也明白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安依说道，“之前提到的这些门都是打开的，为什么现在都关着？” “不知道，我问问。”杨树摇摇头，再次使用信标联系楚秋，说道：“秋士，之前任务报告中所提到的已经打开的在你们那边是关上的还是打开的。” “关闭的。”楚秋的回答简短有力。 听见这个回答，杨树转而对【聆听之书】说道：“观察到之前打开的隔间门现在处于关闭状态，怀疑这个空间存在‘管理者’或是具有自我刷新的能力。” “走吧，继续前进，去第27隔间看看。”杨树淡淡道，持着木刀，继续向前。 一直到了第25隔间时，安依也报告了感知到精神压力。 很快，众人就到了第27隔间之前，周围的一片安静，丝毫感知不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要开门吗？”杨树询问。 “开吧，既能调查那人的死因，又能做第一次主动打开隔间门的试验。”安依说道，“不过先让我试试能不能用神识探查内部。” “我同意。”蕾切尔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杨树也点了点头。 得到了众人的首肯之后，安依闭上眼睛，再度放开神识，不一会脑门上就渗出了汗珠。 接近一分钟后，安依睁开了眼睛，说道：“不行，我的神识穿透不了这扇门。” “行，我直接开门吧，做好战斗准备。”杨树说道，同时右手搭上了门把手。 “3,2,1。”他倒数了三个数后，左手猛然发力打开了大门，同时身体向后跳一步。 厕所隔间门撞到墙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里面的空间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一个普通的抽水马桶，一旁有一卷厕纸，别无他物。 “主动打开了第27隔间，没有任何发现。”杨树走进隔间内部仔细搜查了一番，的确没有任何异常。 正在这时，信标里，楚秋的声音传出：“热忱失控打开了36隔间，其内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因是腹部伤口导致的失血过多，外貌特征符合失踪名单上的李星，李青死前打开了40隔间的门，准备前往40隔间。” “明白。” 走出二十七隔间，杨树对其他两人说道：“加快一点速度，尽量和楚秋他们保持进度一致。” 另一边，几步踏出之后，楚秋和莫秋水来到了40隔间的门前。 “之前矢九他们尝试过用神识探查内部空间失败了，我们就别尝试了，直接开门吧。”莫秋水说道。 楚秋点点头，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说道：“小心。” “3,2,1。”倒数三个数，楚秋一把拉开了隔间门，同时后撤一步。 一道黑影从其中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莫秋水。 莫秋水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开了这次扑击，起身定睛看向那团黑影。 那生物看起来像是一只放大版的章鱼，周身有触须扭动，身后有一个管状物，身前有一个尖锐的螺旋状口器。 “D-级虫族，旋齿虫。”楚秋一眼就看出了这只怪物的底细，挺身站在莫秋水身前。 旋齿虫身后的管状物忽然喷出一阵强劲的气体，在反作用力下，旋齿虫的身体再度向子弹一样急速冲向莫秋水，口器在最前方，用来破坏敌人的体表，以便钻入体内寄生产卵。 可惜，这次它遇见的是楚秋的拳头，尖锐的口器与黑色的拳套相撞，一瞬间后，便成了一团碎肉，而拳套上只是闪过了一阵灵光，毫发无损。 “没事吧？”楚秋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没事。”莫秋水惊魂未定地答道，“这只旋齿虫就是杀死李星的凶手吗？” “不是，旋齿虫会在猎物的身体里产卵，幼虫会把内脏吞噬一空，走吧，继续前进。” 越深入，杨树感知到的那股压迫感和焦躁感就越来越强，他一路走着，时不时转头看向隔间紧闭的门，时常会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打开它一探究竟。 那种感觉就像脚底生了一颗奇痒无比的恶疮，明知越挠越痒，却总是忍不住。 而且，周围的环境也越发恶劣，原本只是有些脏乱的地面此刻已经是污水横流，灰色的墙体也风蚀剥落，生满了苔藓，头顶的灯不仅光线黯淡，而且忽明忽暗，将气氛衬托得格外压抑、诡诞。 到达第56隔间时，蕾切尔忽然好似失去控制了一般，伸出手企图拉开56隔间的门，不过被杨树眼疾手快一把拦下。 安依也快步赶上，渡过一道灵力，安抚蕾切尔的精神。 “犬牙在靠近第56隔间时第一次出现了失控情况，被矢九阻止，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杨树记录下事件后，转头对着蕾切尔问道：“蕾切尔，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就像，有什么地方特别想想要去挠，或是看见一排书里面有一本书不整齐的感觉。”蕾切尔尽力描述着，“总之就是不做这件事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是不是这些隔间给人一种特别怪异、违和的感觉，”杨树追问道，“就像是原本不会动的东西移动了起来，让人想要把它固定下来？” 安依和蕾切尔都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54隔间，热忱再次失控，打开隔间门，内部有一只食尸鬼，已被击杀。”楚秋的声音传来。 一路上，因为莫秋水精神抗性较弱，楚秋特地放慢了速度。 “两边又是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发生的，是巧合吗？”杨树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继续前进。”思考无果，杨树决定继续向前。 一个又一个的隔间从身旁掠过，那一道道灰白色的门，永远一尘不染，一丝不变，而脚下的地面、头顶的吊灯、右侧的墙体，却随着前进的脚步，越发老旧陈腐。 一边是不变且重复的，一边是恒定且变化的。 周围的环境无比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一般厕所里的臭味，没有任何威胁，为何，我会如此压抑、畏惧，仿佛有某种诡异、邪恶的生物隐藏在暗处，窥伺着自己。 杨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烦躁感越来越强，他想要打开隔间的门，破坏掉这股诡异的气氛，找回内心的平静。 忽然，一股及其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从前方的隔间传出，仿佛有某种极其危险、邪恶之物就躲在那一层薄薄的门后。 杨树心中的感觉一下子炸了开了，脑袋一瞬间陷入混沌，快步上前。 他握住了门把手，用力，向后拉。 他的情绪似乎得到了释放，大脑又恢复了理智，门后，马桶盖上，放着一颗头颅。 “杨树，不要！”安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进入了杨树的耳中。 然而他却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蕾切尔跟了上来，看向门内，也呆住了。 在看见那颗头颅的一瞬间，杨树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他认得那颗头颅，那是失踪人员名单上，编号17的，李星。 同样，也是之前楚秋发现的尸体，楚秋之前报告的时候提到，尸体完整，除了腹部受伤外，无其余伤口。 “为什么，他的头在这里？” 杨树打开的是第62号隔间。 另一边，楚秋看着前方那具倚靠在门上的尸体，也是满脸惊骇。 那具尸体穿着清洁工样式的衣服，静静地倚在从起点往右数第57号隔间的门上。 “秋士，62号隔间发现了李星的头颅。” “矢九，57号隔间发现了女清洁工的尸体。”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2 左右 “秋士，先让热忱用异能检查一下这两具尸体的移动轨迹。”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杨树开口说道。 “这边清洁工的尸体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移动过。”楚秋回答道。 “检查一下李星的尸体吧。” “明白。”莫秋水答道。 杨树拿着空间连通器，对准了放在马桶盖上的头颅，莫秋水的手从中伸了出来，搭在其上。 很快，莫秋水的手就收了回去，随后说道：“同样，没有发生任何移动。” “怎么可能？”蕾切尔的话，道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可能是发生了空间的直接置换，引起的不发生移动而改变位置，在这种空间不稳定的区域里这种现象很常见。”楚秋的声音依旧沉稳。 “嗯，我之前就遇见过类似的情况，被空间魔法直接传送的物体我也探知不了移动轨迹。”莫秋水附议。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引起空间置换的原因是什么，这个现象是偶然的还是有规律的？”而杨树，却觉得不行，“我觉得，我们不能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就对事物妄加揣测，并且在不加验证的情况下就信以为真。 而是应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中二值+50 杨树难得的正经引来了众人的惊讶。 “怎么做呢？”楚秋的语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两边发生特殊事件在时间上几乎是一致的？”杨树问道 “没错。” “再加上这次，尸体的突然转移，足以说明这个空间的左右存在某种联系，而联系的纽带很可能就是隔间。”杨树推测道，“我们可以尝试在隔间内留下某些标记来验证这一点，而且可以一边前进一边完成这件事，不会拖慢进度。”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众人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同意。” 探索继续进行，与之前不同的是，众人每经过一个隔间，便用一种魔法荧光液在其上绘制一个标记。 这种荧光液可以感应周围的游离超自然能量发出各色荧光，而且可以与所附着的物质完美融合，除了自然降解外，没有其他的办法抹除，楚秋他们使用的是绿色荧光液，杨树使用的则是红色。 绘制的标记正是联合会的会徽，盾形徽章中央是一个倒写的“V”字，中间一横从V字两端穿出。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和灯泡偶尔发出的电流声，杨树集中精力感受着内心那股异样感的变化，这个过程就如同割自己的肉一般，强逼自己直面痛苦。 渐渐地，他发现那种感觉的变化有一定的规律，宛如海浪一般，有起有伏，虽然间隔的时间难以捉摸，但总体上呈现了出一种波的形式。 一旁，正在给第72隔间的门上绘制标记的安依，突然一把抓住了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与此同时，一阵婴儿啼哭的叫声从中传出。 杨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猛冲到安依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开，正面面对微微敞开的隔间门。 一股热意，透过木质的门扑面而来，门的中央一块人脸大小的区域迅速变黑、冒烟、燃烧，一道橘黄色的火光隐约可见，一颗巨大的火球，汹涌而来。 此时，杨树已经来不及闪避，只能集中注意力，调动原生魔力在身前凝聚成一块盾牌，同时双臂交叉挡在身前，护住头部，银白色的信念之力光芒大作，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这一幕，却没有人注意到。 下一个瞬间，火球裹挟着熊熊燃烧的木门撞在杨树的身上，原生魔力结成的黑色盾牌与之狠狠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盾牌消散、火球的体积也缩小近半，却速度不减，轰在了他的身体上。 “啊”吃痛之下，杨树发出惨叫，身体倒飞而出，连同着木门，一头撞在墙面上，白色的墙灰簌簌而落，他斜倚在墙上，偏头陷入昏迷。 “杨树！”安依发出一声悲呼，赶到杨树身旁，拿出几瓶丹药，手忙脚乱地向杨树口中塞去。 而蕾切尔，则拔下犬牙化作一柄大太刀，持刀在手，与隔间内的怪物对峙。 那怪物，羊头、羊蹄、人身，背后还有一对娇小的蝙蝠翅膀，身体呈红棕色，右手拿着一柄三叉戟，翅膀煽扇动，它悬浮于空中，口中尚有余烟。 “下位恶魔，撒旦之子。”蕾切尔的表情凝重，出声提醒安依和杨树二人。 “咳咳”一阵咳嗽之后，杨树醒转，发现自己伤得并不严重，绝大多数的冲击都被原生魔力和信念之力的屏障挡下了，只是两臂的皮肤被烧灼，至于昏迷则是因为撞击墙体的力度过大。 “我没事了。”杨树出声制止了还企图给自己塞丹药的安依，提着木刀站起身，面对着隔间里的恶魔。 服用了一堆丹药之后，之前使用异能消耗的精神力都得到了恢复，他此时的状态还算不错。 安依见杨树没事，情绪也平复了下来，祭出朝暮剑，右手掐着剑诀，左手拿着一叠符纸。 “哇”又是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叫声，撒旦之子扑打着翅膀挺起三叉戟冲向杨树，同时厕所的地面出现数个小型的召唤法阵，恶魔使用了某种召唤术。 撒旦之子虽然是下位恶魔，却有着极高的成长潜力，智力、战斗力也远超同阶恶魔，还会使用召唤术。 “犬牙清理召唤物，我和负责正面对抗，清虚找机会一击绝杀！”杨树喊道，分配了任务，同时发动【美少女战士变身（物理）】挥刀迎着三叉戟而上。 “月光女神，赐给我力量，变身！” 中二值+50 一身黑色作战服的杨树，转眼就变成了身穿水手服的金发双马尾少女，木刀挥出的速度陡然加快，与三叉戟相撞。 “”的一声，三叉戟被打偏，杨树一鼓作气，再度加力，一刀斜斩砍在了撒旦之子的胸膛上，恶魔受力倒飞，撞回了之前它出现的隔间，激起一阵烟尘。 安依抓住机会，并指成剑，指向恶魔，娇喝一声：“去！” 原本慢悠悠地盘旋在安依身旁的朝暮剑，顿时化作一道暖红色的剑光，破空而去，精准地穿过了撒旦之子的羊头，带出了一串紫黑色的恶魔血液和白花花的脑浆。 召唤出来的几只小劣魔，几个呼吸间就被蕾切尔尽数杀死，留下一地残尸。 正当杨树打算松一口气时，却感应到了一阵汹涌澎湃的魔力波动，地面上，一个硕大的魔法阵亮起，地面上撒旦之子和小劣魔的尸体都迅速融解沉入地面。 “小心，献祭召唤！”安依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扔出一叠符纸，符纸悬浮在空中，有道道金线与其余黄纸相连，整体构成了一个大型的符篆。 杨树和蕾切尔也提高了警备。 一条巨大的青绿色手臂，从魔法阵的中央伸出，头颅、身体随后而至，头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独眼，独眼上方有一只巨大的尖角。 中位恶魔，独眼角魔。 “聚火符！”安依双手下压，打出一道灵力，那张由数十道火符凝成的大符被激活，化作一道火柱，将独眼角魔吞噬。 施放符篆之后，安依并没有松懈，再度调动灵力，两手相合，一道青色的玉晨雷迅速凝聚，但她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 火柱之中，一根巨大的骨棒伸出向安依扫去，同时，一道红色的光线向蕾切尔激射而去。 蕾切尔当即狼化，速度大大提升，一个侧身，险而又险地避过了那道致命的光线。 杨树奋身向前，鼓足力气，一刀劈在骨棒之上，双臂发力，扎住马步，死死抵住，但不敌其上的巨力，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沟壑。 最终，在安依身前米许的地方，骨棒停下了。 火柱散去，露出了独眼角魔巨大的身体，身高近五米，看起来却有一丝臃肿，它的右手拿着一根巨大的骨棒，原本青绿色的皮肤，被火焰烧灼之后，变成了一片焦黑，独眼此时布满了血丝，应当是之前射出红色光线的后遗症。 “秋士失控，打开第69号隔间的门，遭遇妖兽黑水蛇，顺利击杀。”楚秋的声音透过空间信标传来。 两次突发事件果然又是近乎同一时间发生的。 “吼”独眼角魔发出一声狂吼，挥舞着骨棒向三人冲来，同时，头顶的独角微微发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攻击。 安依的施法尚未完毕，杨树和蕾切尔持刀迎上独眼角魔。 独眼角魔高举骨棒，向杨树砸下，杨树往斜地里一跳，顺利躲开，趁着骨棒尚未收回之际，他顺着骨棒快步冲到独眼角魔的肩头，双脚发力跃起，一刀斩向巨大的独角。 蕾切尔再度发动【天化牙】，手中的大太刀变成了一柄投枪， 鼓足力气，向着那只巨眼掷去。 独眼角魔抬起另一只手护住眼睛，投枪深深地嵌入了它的手背，溅出了墨绿色的血液。 “”的一声，杨树手中的木刀狠狠斩在了独角之上，独角开裂，其上氤氲的红光瞬间爆开，将杨树弹飞，摔落在地。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3 平衡 这一次爆炸，将独角炸成了粉碎，独眼角魔发出一声狂吼，巨大的眼睛瞬间完全充血变成了血红色，体表被烧成炭黑色的皮肤迅速脱落，墨绿色的血液不要钱似地流出，浸透了大片地面。 安依的雷法此时已经施法完毕，双手一推，一道青色的玉晨雷奔向独眼角魔，雷光汹汹，声势浩大。 雷光之中，一柄投枪纠缠着雷霆穿出，以极快的速度袭向蕾切尔。 正是之前蕾切尔投向独眼魔被抬手挡住的那一柄 这一击着实出乎意料，蕾切尔躲闪不及，被一枪穿胸，整个人被钉在了一旁的墙上，所幸狼人生命力强悍，这种伤势还远不致命。 雷光散去，露出了独眼角魔的身影，此时，它的体型缩水了不少，只有约三米高，但身体上原本臃肿的赘肉被精悍的肌肉取代，巨大的独眼怒睁，透出一股凶悍的气息。 “该死，又变异了！”杨树暗骂一声，回头对安依喊道：“我去拖住它，你去救援犬牙！” 安依闻言，收起了原本蓄势待发的朝暮剑，拿出治疗用的灵符、丹药，转身向蕾切尔而去。 杨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独眼角魔，不对，现在已经没有角了，或许该叫它独眼魔。 他沉下心，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刀刃上，眼神锐利，找寻着独眼魔身上的破绽。 信念之力在刀身上渐渐汇聚，将整个刀刃染成了银白色，遮挡住了原本黄棕的原木之色。 独眼魔举起了手中的骨棒，开始大步向杨树冲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杨树的目光聚焦在了独眼魔左胸一块不停鼓动的皮肤之上，那是心脏的位置。 终于，到了三米，一刀一步的距离。 独眼魔挥舞骨棒向下砸来，杨树一步踏出同时奋起全身力气，递出手中木刀，瞄准了敌人的心脏。 “牙突！” 中二值+60 “呎”的一声，钝刃入肉。 没有丝毫阻碍，木刀插入了独眼魔的心窝，杨树头上带着劲风呼啸而来的骨棒陡然停下，跌落一旁，独眼魔的粗壮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身体两侧。 然而，独眼魔尚未死透，杨树手握的刀柄，甚至随着它的心跳而颤动不已。 他拧动手腕，刀刃搅动，将独眼魔的心脏绞成碎肉，刀柄恢复了平静，他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包裹着刀身的信念之力缓缓褪去。 独眼魔的身体重重倒下，杨树眼前一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他强忍着眩晕感，走上前确认了独眼魔彻底死亡之后，拄着刀站在原地，打开了空间信标的通讯功能。 “清虚打开第72号隔间，遭遇下位恶魔撒旦之子，将其击杀，撒旦之子使用了献祭召唤术，将自己的尸体献祭召唤出了中位恶魔独眼角魔，也被击杀，犬牙负伤，无人阵亡。”杨树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虚弱。 “伤得重不重？”楚秋担忧地问道。 杨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插在蕾切尔胸口的投枪已经被拔出扔在一旁，安依身旁放着一地的绷带、丹药、止血喷雾等物品，正在急救，蕾切尔意识清醒，呼吸平稳。 “胸部贯穿伤，正在急救，没有生命危险。”他说道，“原地休整半小时，怎么样？” “可以。” 结束了通话，杨树迈步走到蕾切尔身旁，一屁股坐下，对安依说道：“原地休整半小时，调整一下状态。” 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些恢复体力、精神力的丹药塞进嘴里，闭目倚在墙上。 安依结束了对蕾切尔的急救后，也收拾好东西，盘坐在地，调息回气。 二十分钟后，杨树睁开了眼睛，发现蕾切尔也是清醒的，保持着半狼化的状态，胸前缠着一圈绷带。 “你的伤没问题吧？”杨树问道。 “没事，狼化后我的生命力很强的，而且还有清虚给的的丹药呢。”蕾切尔摇摇头，还活动了一下身子，表示自己没事。 一时无语，杨树再度合上眼，继续感受着那股异样感。 不一会，他就发现了异常，原本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的异样感，现在却稳定了下来，成了一条直线。 “犬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杨树问道。 “不一样的地方？”蕾切尔闻言皱起了眉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稳定下来了，不像之前那样一会强一会弱，这个算吗？” 等安依醒来后，杨树又问了安依，也得到了类似的回答。 这个细节引起了杨树的注意，他这件事告诉了楚秋。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感觉到了。”楚秋答道。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莫秋水也表示了认同。 “异样感稳定下来是发生在我们停下来休整之后，说明这种异样感的产生和运动或是我们的相对位置紧密相关。”接着，杨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们先尝试一下控制我们的相对距离不变，你们往回走我们继续前进，怎么样？”杨树提议。 “我没意见。”楚秋说道。 “我没意见。”莫秋水说道。 “好，现在我们的位置是72号隔间门口，你们呢？” “70号隔间门口。” “现在开始移动，我们向73号隔间，你们向69号隔间移动，5s后跨过分界线。” 5s后，一行五人同时跨过了隔间之间的分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焦躁感和违和感。 73号隔间和69号隔间的门，被同时打开。 73号隔间里，一只巨大的蜘蛛盘踞在马桶盖上，向杨树吐出吐出一大片蛛丝，将他束缚在原地，同时身体飞扑，亮出毒牙。 69号隔间内，一具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高大骷髅，举起了弯刀，刀刃上火焰喷涌，肆意散发着热意。 “糟了！”看着飞身扑向自己的人头大小的雪白蜘蛛，以及闪着寒光的螯肢，杨树心中一惊。 一团绿色的自然能量擦着杨树的耳边而过，打在雪白蜘蛛的腹部，将其击飞，解了杨树的燃眉之急。 蕾切尔手中，一环自然系魔法：愤怒残留的碧绿余晖，尚未消散。 “谢了。”杨树答谢道，控制原生魔力在体表凝成数把魔力尖刀，切开了捆绑着自己的蛛丝，抬手一刀劈向盘桓在马桶盖上的蜘蛛。 “唰”的一下，木刀将人头大小的雪白蜘蛛砍成两半，幽绿的体液流出落到地面上发出“嗞嗞”的声音，同时有青烟冒出。 不过，沾染了蜘蛛体液的木刀却是丝毫无损，光洁如新。 另一半，楚秋看着眼前的骷髅兵，依旧是一拳挥出，与弯刀相撞将其崩断，拳风裹挟着火焰席卷而出，击碎了骷髅看似坚固的雪白头骨，它浑身燃烧的幽蓝火焰化作瞬间凝聚，化作一缕惨白的魂火，想要逃走却被楚秋一把握在了手心。 一阵土黄色的魔力波动后，魂火湮灭。 “矢九，你好像猜错了。”打开通讯功能，她语气不咸不淡地对杨树说道。 “嗯，看来异样感产生的原因并不是相对位置的变化。”杨树的语气也十分平和，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懊恼。 “热忱，你能试一下追踪隔间的空间移动轨迹吗？”一番思索后，杨树开口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因为体积较大，所以比较消耗精神力，怎么？”莫秋水回答。 杨树抬起头，向左右看去，由于视野严重受阻，他视野所及的隔间大概左右各5个，总共十个，更远处是一片不见尽头的黑暗，仿佛无穷无尽。 “我们这边走过了73个隔间，你们走过了70个隔间，加上视线所能接触到的，已经有150个左右的隔间。”杨树说道，“这已经远超出了之前的最高记录。我很怀疑一件事，我们走过了这么多的隔间，这里就有这么多的隔间吗？” “你的意思是？”楚秋也猜到了什么。 “我们可以试试往回走。” “我不同意。”莫秋水反对道，“有可能这种异样感只是随时间流逝增强，如果我们往回走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的话，会陷入很危险的处境。” “但如果异样感是随时间增强的话，我们强行深入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杨树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莫秋水也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二人争辩不休。 其他人没有插话，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好了，别吵了！”楚秋出声，打断了莫秋水和杨树的争吵，“投票吧，每人一票，同意尝试往回走确认隔间数量的给我发条消息。” 杨树和莫秋水都闭上了嘴，等待结果。 很快，楚秋就再度开口了：“同意往回走的有五个人，走吧。” “你怎么同意了？”杨树不解地问道。 “咳咳，我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莫秋水的语气有一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总之我先追踪一下隔间的移动轨迹吧。” 说完，莫秋水靠近了69号隔间敞开的门，将手放在其上，闭上眼发动异能，额头渗出汗水，身体不断抖动。 一分钟有余后，他再度睁开了眼睛，说道：“隔间的位置的确在发生移动，但移动的方式非常诡异，好像是某种混沌效应，我的异能无法确认具体的移动轨迹。” “明白，现在尝试一下往回走吧，控制速度相同，记得重新记录一下隔间的数量。”杨树说道。 两队人，开始往回走去，随着他们的离开，那些已经经过的隔间，被掩盖在了浓厚的黑暗中，让人分不清是存在、还是消失。 往回走的过程中，异样感依旧在时强时弱地波动，不过总体上有所减弱，看来异样感的强弱与离开起始位置的距离有相当大的关系。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4 128 为了确保回去的路上不会经过重复的隔间，他们用之前使用过的魔法荧光液在沿途的每一道门上都做上了标记。 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盘绕在众人心头的那股异样感，在回程的路上依旧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时不时会有人失控打开隔间门，冲出一些怪物拖慢前进的脚步，不过总体上轻松了很多。 这就意味着，杨树又有闲心犯傻了。 经过60号隔间时，蕾切尔再度失控，打开了隔间门，一只魔化恐爪龙从中冲了出来，撞伤了安依，被蕾切尔用二环自然系魔法：【狂怒】击杀。 “这是恐龙诶，已经灭绝的生物为什么这里会有，是不是很有研究价值？”杨树走上前去，好奇地摸了摸恐爪龙的尸体，入手冰凉，鳞片坚固，顺着脊梁有生一些短短的绒毛。 “你在蛮荒里看见了那么多已经灭绝的生物你为什么不惊讶？”安依不解地反问道。 “因为那是联合会的地盘啊，我做不了主，”杨树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这个尸体我有权处理对吧？” “对，任务过程中大多数战利品都归干员所有，只有少部分会被联合会征收。”蕾切尔点了点头，认真地答道，“这种尸体可算作个人所有。” “既然如此的话，我要把恐爪龙上交给国家！”杨树捧着龙头，一脸正气地说道。 中二值+50 “喂，你们怎么突然不动了？”楚秋的声音从信标里传来，略有些催促的意味。 “遭遇了魔化恐爪龙，已将其击杀，检查尸体花费了一些时间。”杨树答道，语气又恢复了严肃，“已经检查完毕，继续前进。” 十分钟后，杨树在走道的另一边，远远地看见了楚秋的身影。 两支队伍停下了，楚秋和莫秋水刚好站在杨树来时所在的隔间门口，杨树三人则在右数第一个隔间。 “第64个隔间。”楚秋开口说道。 “第64个隔间。”杨树也说道，同样的数字。 “这就意味着，这里的隔间总数其实只有128个，我们中途所经过的隔间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复的。”杨树冷笑一声，久违扶了扶脸上不存在的眼镜，“我已经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中二值+30 “并不能确认隔间总数是128，只能说明隔间的确会发生移动。”楚秋认为这个结论并不严谨，“而且这也并不能解释隔间中怪物的来源以及异样感的产生，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倒觉得隔间的总数就是128，其实之前我一直能隐约察觉到一丝空间的涟漪，但这次返程的途中我特意使用了异能去捕捉空间涟漪，却一无所获，”莫秋水的脸色有一些苍白，想来是一路上使用异能消耗颇大所致，“我有把握认为我们附近并没有发生任何空间的转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接受这个猜测。”听完莫秋水的补充，楚秋退让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是什么导致了隔间的重复出现，以及异样感产生和隔间中物体出现的机制了。”想到这，杨树又皱起了眉头，“也许这里的空间看似是一条直线，其实是一个环形，我们只是在绕圈子，所以才有重复的隔间？” “不对，之前李星和清洁工妇女的出现并不符合这个规律，他们都是在走完64个隔间之前出现的。”楚秋当即否认了这个猜测。 “也许因为空间紊乱的原因，某些隔间之间存在特殊的联系，会随机交换位置？”蕾切尔也猜测着。 “这种情况不能确保我们能保持前进，很可能会突然中断。”莫秋水摇摇头，指出了问题所在。 众人一时陷入了困境，争论不休。 “其实我觉得隔间的位置变动、异样感的产生、怪物的出现一定存在某种联系，是由同一种效应产生的。”沉默许久的安依，忽然看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楚秋问道。 “嗯，有一些，”安依点点头，接着说道，“就目前的表现来看，我们越远离起始点，异样感就越强。怪物仅在打开隔间门后出现，同样的，越远离起始点，怪物的平均强度越高，而且此前没有任何预兆。有理由相信，怪物是在打开隔间的一瞬间出现的。 我觉得这个过程像是一种混沌效应，而我们的异样感则是混沌侵蚀的前兆，本能地对混沌有一种渴求······” 说着说着，安依停下了：“其实我也没想太清楚啦。” 而杨树，站在一旁听着安依的话，回想起自己的意识初次浸入那个黑暗的异世界，被无尽黑暗包裹的感觉、以及那次在活动室里突然出现的奇怪生长感，一些零散的现象被串联起来，一个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勾勒成形。 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睛里透出一抹自信的闪光。 “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杨树高声喊道。 中二值+50 “别闹，现在不是时候。”楚秋白了杨树一眼，不以为意。 “诸位，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大家配合验证一下。”杨树换了个语气，再度开口说道。 “说吧。”见杨树神情不似耍宝，楚秋也正视了起来。 “先说结论吧，这个空间里隔间的移动、怪物的出现，都来自于混沌效应，而混沌效应的来源，则是因为空间不均衡而导致的现实维度脱离，达到了混沌虚空的交界之处。” “什么东西导致的空间不均衡呢？”莫秋水问道。 “位置，你可以把这长长的过道，”杨树伸手指向脚下的过道，“当做一个天平，当左侧或右侧的‘重量’不均衡时，时空就会发生偏移，在这种偏移的作用下，隔间就会向前延伸，就像在滑梯上往下滑行一样。 同时我们会因为受到轻微的混沌侵蚀而感到那种异样感，而隔间内，则是混沌和现实世界的分界处，当我们打开门的一瞬间，混沌中的物品就有一定概率来到现实世界。” “证据呢？”楚秋追问。 “我们探索的过程中，异样感的强度受到过很多因素影响，比如远离起始点的距离、我们移动的方向、我们隔间号的相对差距等等，这些因素都和位置有关。”杨树解释道，“而且我刚才忽然想起来，那种异样感和我第一次修炼时意识进入异世界的感觉很像。” 杨树挑眉耸肩，自信反问：“而原生魔力是最贴近混沌本源的超自然力量，不是吗？” 除了杨树之外的其余人，都陷入了沉默，思考着这个猜想的可信度。 “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可靠的猜测，就先尝试一下矢九的说法吧？”安依试探性地问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 “你打算怎么验证？”楚秋看着杨树，问道。 “很简单，确保两侧‘重量’的均衡，就能让这条过道保持在现实世界，让后两侧走过64个隔间，就能找到这个空间的尽头。” “可以。”楚秋点点头，“其实我们之前的成员分配其实刚好就保持了‘重量’的均衡，对吧？” “没错，知我者，楚秋也。” 中二值+30 “哼，别高兴得太早。”楚秋又翻了个白眼，转身面对前方看似无穷无尽的过道，“直接开始吧。” 和之前一样，杨树三人，向右侧走去，楚秋和莫秋水，向左侧走去。 两队人保持着经过隔间数量的一致，很快，就消失在了互相的视野里。 很快就到了第10隔间的门口，也就是之前蕾切尔第一次感到精神压力的地方。 “蕾切尔，你有感到之前的异样感吗？”杨树问道。 蕾切尔摇摇头，答道：“没有，很正常。” 一直到了第38隔间，众人才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异样感，强度尚处于众人的掌控之中，由此看来杨树的猜测是对的。 “哼，那小子还算不错嘛。”楚秋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莫秋水走在一旁，不明所以。 “没什么。”楚秋摇摇头回答道，再度板起了脸。 一直到了第58隔间时，莫秋水才第一次失控，打开了隔间门，门后只有一只魔化兔子，基本上没有威胁。 到了第61隔间时，蕾切尔第一次失控，打开隔间门，门后是一个学徒魔法帽，同样没有威胁。 站在61隔间的门口，杨树已经能隐约透过厚重的黑暗，看见一道红棕色的木门。 另一边，楚秋也看见了那道木门，停下了脚步。 “杨树，先停下，在我前面，64隔间旁边出现了一堵墙，墙上有一扇红棕色的木门。”通过空间信标，楚秋说道。 “我也是。”杨树停下了迈出的步子，回复道，“你说我们看见的是不是同一道门？” “我觉得不是。”楚秋回答道。 两边都陷入了沉默，观察着那道门。 一切都很普通，甚至连一直阻碍着众人视线的浓厚黑暗都开始缓缓散去，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平静起来。 那道门，则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愿意透露门后一丝一毫的信息。 观察无果，只能亲手去打开那扇门了，楚秋说道：“走吧。” “嗯。”杨树应声，迈开了停滞已久的脚步。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5 门后的世界 很快，杨树就来到了那扇红棕色的木门前，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之上。 入手冰凉、坚硬，和一般的金属制门把手并没有什么区别。 “倒数三个数，同时打开门。”楚秋的声音传来，依旧沉稳，“3,2,1。”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随着这声机括的弹动之声，入眼是一片大咧咧的阳光，刺目、温暖、令人无法直视。 为了适应之前的黑暗环境，杨树的身上加持了多种法术来加强对光线的捕捉能力，例如明目术、猫眼术、眼神锐利等等，此刻面对着这毫无遮掩的阳光，就宛如直视太阳一般，眼睛感到一阵刺痛，眼泪流了下来，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同时，他的身体感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怪感觉，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大团浓稠的气体，气体渗入了体内，与肺部的空气、血液里的氧气混杂在一起，把一切融化，混成了一大滩肉泥，分不出彼此。 这样的感觉，一共出现了4次，都极其短暂，也都深刻无比。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强光，刺痛减弱，能勉强睁开眼睛了。 他睁开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男厕所外面的洗手台，在他身体的正前方，原本是厕所出入口的地方，现在被一团浓浓的黑雾所包裹，散发充满恶意的、怪诞、扭曲的气息，然而，透过这黑雾却有明媚的阳光洒落，金灿灿一如晴好秋光，二者对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的左侧，本该是女厕的地方，同样被黑雾裹挟，看不真切其后的情况，而右侧通往男厕的道路则十分正常，和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甚至能看见杨树几人在其上留下的脚印。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原本是木门的地方被一面大大的落地全身镜代替，然而玻璃上照见的却不是杨树的面目。 在镜子内部，能看其余四面镜子，透过其余四面镜子，分别能看见楚秋、安依、蕾切尔、莫秋水，都各自站在一面镜子之前，或观察环境、或整理装备、或积蓄法术。 过不多时，安依发现了这面镜子，转身指着一个方向似乎有所行动，但动作却高度扭曲变形，无法识别，画面的色彩也变得错乱。 很快，楚秋也发现了镜子的存在，观察一段时间后，也似乎做了个什么手势以下达指令。 然而都是徒劳，杨树这边只能看见无规则闪动的奇怪色块，一道青绿色的符篆从安依身前的镜子里穿出，被镜子中央的无尽黑暗吞噬······ 他也试图用灵魂之书向其他人发送消息，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空间信标的通讯功能也无法使用，定位功能也出现了紊乱。 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身后这面可以看见其他人的镜子，各自做出了努力，尝试与其他人沟通，但也都很快就发现，在有人试图通过镜子传递消息时，画面会瞬间变成无规律的扭曲色块，而其它的信息传输方式，也都行不通。 观察良久都没有任何收获之后，杨树心中有了一丝不耐烦，起身，走向了左侧的男厕。 在他离开之后，镜子中其他人的画面陡然变得清晰，只见他们用着各自的方式，魔法符文、摩尔斯电码、唇语、传音符篆向其他人传达着同一个消息。 “不要去男厕！” 杨树踏进了男厕，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左侧是一堵灰色的墙，墙体上方有一排窄小的换气窗，阳光透过换气窗的玻璃洒在地面，形成大块大块的光斑，还能听见换气扇旋转发出的“嗡嗡”声。 右侧依然是一连五个的隔间，灰白色的木门，可以看出来门并没有上锁。 一切都过于正常，反倒显得太不正常，杨树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异能全开，黑色作战服再度化为了一身短裙水手服，右手，木刀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推开了第一扇门，也就是楚秋之前进入异度空间时使用的隔间。 杨树的手刚刚触及把手，把门推开了一丝的时候，就感到一股灼人的热意透过木门袭来，他早有准备，往斜后方后撤一步，一颗火球带着燃烧的木门，从他身旁飞过，撞在墙面上留下一团焦黑的印记。 “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着木门燃烧残余的灰烬，吐槽道。 杨树定睛看向隔间内部，马桶盖上蹲着一只小狗大小的史莱姆，通体呈黯红色，体内有岩浆流动，此时它无力地瘫软在马桶盖上，岩浆也近乎冷却，看来之前吐出的那颗火球已经耗尽了他的能量。 “熔岩史莱姆啊，”杨树见状放下了悬着的心，走上前把那只史莱姆抓在手中，“听楚秋说它可以进化成熔岩魔乃至巴洛炎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熔岩史莱姆入手柔软、温暖，还有一丝湿哒哒的，让杨树有了一丝丝不好的联想，越发卖力地蹂躏起手中的史莱姆。 “吱”的一声，史莱姆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在发出一声惨叫之后，体表破碎，化作一团热乎乎的液体，从杨树的指尖滑落。 “怎么这么快就被玩坏了，我还有好多花样没玩呢。”杨树看着地上的一滩液体，颇为遗憾地说道。 中二值+30 当然，他在把玩史莱姆的时候并没有闲着，而是趁此机会把整个隔间都仔细搜索了一遍，但一无所获，他走出第一个隔间，来到了第二个隔间的门口。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杨树直接对着木门，预判好了马桶盖的位置，一刀砍下，木门碎裂，木刀直接砍在了马桶盖上，将马桶也打得四分五裂，陶瓷的渣滓四散在各处。 同样在刀下四分五裂的还有一座石制雕像，在木刀击碎木门露出后面的空间，但尚未触及马桶盖上放置的雕像，那一瞬间的一瞥之下，杨树看见了它有着修长的脖子、蝙蝠的翅膀、头上生有牛角、双臂粗壮有力，双爪修长而尖利。 这个隔间是之前蕾切尔所使用的。 杨树在一番找寻之后，同样一无所获，又来到了第三个隔间的门口，这是安依使用的隔间。 同样，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为了避免击碎隔间内存在的物品，杨树决定在远处使用能量冲击打开门。 在距离木门大概2米远的地方站定，杨树在脑海中想象出魔力的飞行轨迹，然后集中注意力，调动原生魔力，将其从右手掌心打出，一团黑色混杂着银色光辉的能量冲出，向第三个隔间的大门冲去。 “奥特飞弹！”他还颇有闲心地喊出了招式名。 中二值+20 然而，杨树忘了一件事情，他此刻正发动着【α-信念之力】，能量冲击在信念之力的加持之下，杀伤力远胜从前，一下子把木门撞了个洞穿，并且去势不减，马桶再次被击碎。 “啊！”同时，杨树还听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惨叫声，惨叫之后，几缕幽魂碎片从隔间里升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第三个隔间里的怪物是幽魂吧？我明白了。”杨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迈开步子走进了第三隔间。 不出意料，杨树依然没有任何收获，除了马桶、垃圾桶、手纸外，一无所有。 “这个空间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原本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的杨树，陷入了困惑。 甩了甩头，清除了心中的杂念，杨树又来到了第四个隔间的门口，这一次他没有耍花招，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杨树忽然感到生出了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仿佛在这一瞬间，厄运女神注视着自己。 他明白，【伪·命运】的负面效果在这一刻发动了。 门打开了，里面的光线比外部黯淡了许多，杨树踏足其中，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物品，只是有一团光。 一团黑色的光，漂浮在马桶盖上方大约20CM的位置。 其实杨树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一团黑色的光，还是一团吞噬光线的黑暗，因为它像是太阳一般，向周围发出了光线，但这光线却使得环境更加黯淡而不是明亮。 他伸手向那个黑色的光球抓去，手掌合拢，感到了一阵阴凉，却什么都抓不到，也无法挡住黑色的光线向外传播。 “这难道是？”杨树绕着圈，打量着那团黑色光球，“堕落的主神空间？” 中二值+30 接着，他又用了自己所掌握的各种能力去试探那个光球的性质，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唯一的收获就是——它可以吸取超自然能量，并借此增长体积。 搜寻无果，杨树终于来到了第五个隔间之前，也就是他曾经奋斗了许久，为之牺牲了自己泌尿系统健康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门，走进了隔间里，和前几个隔间一样，马桶盖上有什么东西反射着灯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块巨大的红宝石，宝石被切割成了完美的正四面体，每一面都明亮如镜，光可鉴人。 宝石旁，有一把钥匙，通体金黄，镶满各色宝石，极尽奢华。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6 镜子的抉择 杨树走进隔间，一手拿着那块硕大的正四面体宝石，另一只一手拿着钥匙，放在身前细细观察。 宝石上，色彩流动，似乎是一个个画面被撕碎后混在了一起，隐约可见几个人形。 给人的感觉就像之前，安依想通过洗手台旁的镜子传递信息时发生的画面扭曲一样。 他见此情形，心中大为疑虑。 “四面体宝石，五面镜子，扭曲的画面？”他隐隐抓住了一丝联系，却又似乎差了点什么。 他把视线转向了那把钥匙。 如果无视掉那些珠光宝气的装饰，钥匙本身很普通，和寻常用来开防盗门的钥匙一般无二，还要略小一些，不过入手的分量却是极重。 他试着向宝石中输入超自然能量，原生魔力输入后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信念之力输入其中后，宝石表面的光芒荡开了阵阵波纹，但也没有后续的反应。 同样，他也尝试了钥匙和宝石各种可能存在的配合情况，比如隐藏的锁孔、镶嵌槽、打孔升级等等，但也都一无所获。 他这下没了法子，捧着宝石呆坐在马桶盖上。 正当杨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忽然想起，在洗手台旁的全身镜中所见的其它四面镜子的排布正好是一个正四面体的形状，而自己的视角则高高在上，宛如此刻他看着手中的正四面体一般。 “难道，这个四面体的宝石就是镜子里面那个四面体？”他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接下来，他打算验证自己的猜测。 带着宝石，他又回到了厕所外面的洗手台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门口处的黑雾似乎向里面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站在镜子前，杨树发现其他四面镜子前都已经没了人影，看来其他几人都已经移动到了其它区域，此外的情形与杨树这边相差并不大，除了一点。 在其它几面镜子中，厕所右侧的男厕并不是像杨树这边一样一片安宁，而是黑雾弥漫，扭曲的混沌气息肆意。 “什么情况？如果楚秋他们所在的空间被混沌气息占据了，那么他们去哪了？”杨树心中一阵惊疑不定，在镜子前走来走去，抓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结果。 “不行，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对破局十分不利，默念起了【冰心】的发动口诀，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再度拿出钥匙和宝石，细细观察。 “也许重点不在钥匙，而在于钥匙上镶嵌的宝石。”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一直疏忽的一件事。 钥匙的匙牙周围，镶满了细碎的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匙牙和匙柄的交界则由一整块黑宝石嵌合，黑宝石被雕刻成了一个骷髅头的模样，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似乎还能影响周围的光线，透过宝石周围的空气看出去景物会扭曲不少。 匙柄部分，绕着五边形的边缘镂空镶嵌了一圈透明的晶石，其中混杂着一丝黑色和银白色，而中央的部分则嵌着一整块巨大的红宝石，红宝石呈正五边形，切面光滑无比，可以清晰地照出杨树的面孔。 自然，也能反射从室外照进室内的诡异阳光。 阳光经过了钥匙柄上红宝石的反射后，由橘黄色变成了深红之色，看起来说不出的妖艳诡异，好奇之下，杨树调整着反射的角度，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那道光。 不经意间，红光扫过了墙上的镜面，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红光打在镜面上，没有发生反射，而是射入其中，向着镜中的空间不断延伸。 “镜子、光？”杨树的大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他调整着钥匙的角度，使射入镜面世界的红光刚好打在了镜面世界的那四面镜子的其中一面上。 神奇的一幕展现在了杨树的面前，红光被镜子里的镜子反射，再度射出镜面，消失在了厕所门外的黑雾当中。 他一手抓稳钥匙，另一手，拿着那颗四面体宝石，挡住了那束从镜面中射出的红光，红光被红宝石吸收，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没道理啊，哪里还缺点什么？”杨树皱着眉头，看向钥匙、镜子、宝石。 钥匙周围，一圈透明的晶石闪动着微光，夹杂其中的些许黑色和银白色格外显眼。 “难道是能量的原因？”他回想起之前向宝石内输入的原生魔力和信念之力，猜测着。 同时，他也开始了行动，调动原生魔力，再度向宝石灌注而去，随着原生魔力的不断注入，钥匙上那一圈透明晶石也逐渐被黑色所填充。 大概用掉了他三分之一的原生魔力后，一圈透明晶石都被黑色填满，也无法再向宝石内输送魔力了。 渐渐地，沿着匙柄，透明晶石中的黑色向那颗作为嵌合物的骷髅状黑宝石流动。 又过了十几秒，晶石回到了透明的颜色，那颗黑宝石则变得更加漆黑、深邃，空洞的眼眶中似乎有了神采，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桀桀”忽然，骷髅的嘴巴上下开合发出一声惨笑，红光陡然消失，杨树手中的宝石爆发出一股极高的热量迫使他松开了手，宝石跌落在地。 一道流动着的黑色光幕从宝石上升起，悬浮于空中，其中，渐渐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一处较为空旷约有百来个平房的空间中，一座高大的石像矗立在中央，地面上铺着白色的瓷砖和四周的墙面是灰色的，墙上隐隐有一些红色的纹路，构成了某种图形。 上方，则是一整片白色的光晕，叫人看不真切，发出的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给人的感觉如同镁光灯一般。 石像的外形和杨树在第二个隔间中所见的那座雕像一模一样，修长的脖子、细长的尾巴、蝙蝠的翅膀、头上生有牛角、双臂粗壮有力，双爪修长而尖利，不同的是，这座雕像更为巨大、逼真，一双牛眼直愣愣地瞪着，浑身满是危险、暴虐的气息，就像一头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惊疑交加之下，杨树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是驻足于那道光幕之前，观察着其上画面的变化。 不一会，一个人形倒影出现在了画面的下方，从身形上判断，来人应该是一名女性。 看着这略有些熟悉的影子，杨树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一个不太好的预感盘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们不会是······” 很快，那人就走到了镜子的视野当中来，她背对着杨树，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了曼妙的身体曲线，金色的齐肩短发格外可人，头上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狼耳不断抖动，更添几分可爱。 来人正是蕾切尔。 她进到这片空间内，似乎有些惊讶，前进的步伐停顿了好一会，左右扫视一圈之后，才恢复了行动，直直地向着中央的那座雕像走去，同时她的身体逐渐兽化，牙齿、指甲伸长变利、自然魔法绿色的魔力萦绕在指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很快，蕾切尔就到了雕像的周围，她表情凝重地围绕着基座绕圈子，应该是在找寻着什么东西，甚至还走上前触摸了一下雕像，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表情透出了一丝疑惑。 终于，蕾切尔失去了耐心，转身离开了雕像，向着空间的另一端走去，身上的能量武装也解除了一部分。 “她这个样子很容易被偷袭啊。”杨树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说道。 仿佛是应和杨树的话语一般，在蕾切尔转身解除了部分能量武装之后，那座雕像两颗巨大的眼珠中，两抹幽蓝的光芒升起。 “小心！”心急之下，站在光幕之外的杨树大声喊了出来，旋即愕然，改为一阵苦笑，继续担忧地看着光幕之中的画面。 那两抹幽蓝光芒，在雕像的眼中越来越盛，随着光芒的扩散，雕像的眼睛越发有神，浑身的凶悍气息越发凝重，隔着一道光幕杨树都感到了一阵压迫感。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因此，蕾切尔对此并不知情，依然迈步向前，背对着雕像。 杨树不禁握紧了双拳，屏住了呼吸。 终于，两道光芒遍及了整个眼珠，之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幽蓝光芒就遍及了全身，与此同时，雕像浑身的石块开始脱落，露出了其下灰黑色的肉体，碎片掉落在地发出“哗啦”的声音。 杨树也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 名称：石像鬼 来源：魔法构装工艺制作的魔法生物，或是一般的建筑雕像长期受超自然力量感染形成。 能力：①较强的物理攻击抗性 ②极强的能量攻击抗性 ③较强的身体能力 ④从眼部发出的石化光线 ⑤某些特殊的个体可以掌握一定的魔法能力 弱点：①体内存在能量核心一旦被破坏便失去行动能力 ②行动较为迟缓 ③对酸蚀、风化、锈蚀等效应的抗性较差 ④对较大的温差变化抵抗力较差 分级标准Ⅲ：C-级-B+级（受主体所用材料及能量核心的能量级别影响） ”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7 BOSS这么多阶段的吗 蕾切尔听到动静，立刻反应了过来，魔力爆发，能量装甲迅速凝结。 但为时已晚，在能量装甲成型之前，石像鬼浑身的石壳就已经脱落，恢复了行动能力，挥动尾部抽向蕾切尔，尾部末端的速度甚至突破了音障，激起了一阵音爆云。 蕾切尔躲闪不及，左臂被击中，身体瞬间被抽飞，飞越了五六米后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墙上的红色纹路被激发，爆发出一阵红色光芒，再度将蕾切尔弹飞，跌落在一旁米许的地方。 光幕前，杨树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双拳紧握颤抖不已，双目死死地瞪着石像鬼高大的身影。 所幸，石像鬼似乎很是畏惧墙上的红色纹路，没有上前追击，而是站在原地，胸前一大团幽蓝火焰的前方，一道法术正在凝聚。 “呜”蕾切尔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狼嚎，缓缓从地面爬起，身体逐渐被灰白、坚硬的狼毛覆盖，浑身缭绕着红色的血气。 待她彻底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化作了狼人的形态，双足站立足有三米高，达到了石像鬼的肩部。 二环自然系魔法：【狼人形态】 “嗷呜！”变身完成后，她再度仰首发出一声狼嚎，随后，亮出双爪，两条强健有力的后退发力，扑身冲向石像鬼。 石像鬼的法术凝聚完毕，一道冒着白气的苍白冰瀑从胸前的能量核心中喷薄而出。 三阶死灵系冰系混合魔法：【亡者的叹息】 蕾切尔交错双爪在身前空斩一击，一道血色的“X”形斩击迎向了冰瀑，阻碍了冰瀑的攻势。 她趁机压低了身子，冰瀑从头上呼啸而过，周围的温度骤降，狼毛上结出了一层白霜。 双方的距离靠近了，石像鬼抬起巨大的石爪向蕾切尔挥去。 凭借狼人形态下极高的速度和敏捷度，蕾切尔几个变向轻松躲过了爪击，双脚踏地一跃而起，将石像鬼扑倒在地，狼嘴大张咬住了石像鬼的颈部，同时双爪疯狂撕扯着它胸口处的能量核心。 核心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能量冲击，将蕾切尔再度弹飞，萦绕在石像鬼周围的幽蓝光芒开始熊熊燃烧。 在空中，蕾切尔稳住身形，四足着地，压低头部，狼眼死死地盯着石像鬼，幽蓝的能量缭绕在她周围，吸取着温度和生命力。 “守备模式，解除；歼灭模式，运转。”石像鬼的体内，一道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出。 随后，扑打着翅膀，石像鬼漂浮在了空中，一道道苍白的冰瀑从天而降，如雨般接连向蕾切尔袭去。 蕾切尔解除了狼人的变身，在狼人形态下无法使用除了【野性】系列以外的自然法术，缺乏对空手段，她恢复成了半兽化的状态后，拔下犬牙化作了一柄重弩，又从狼牙项链的存储空间中取出了一筒特种合金制成的附魔弩箭，挂在战术腰带上，以附魔弩矢还击，同时躲避着密集的冰瀑，嘴唇张合，飞快地进行了着魔法的吟唱。 一阵吟唱之后，数道嫩绿色的魔力从她的眉间飞出，凝成了几颗棕色的树种，掉落在地，迅速生根发芽，生长出粗壮的藤蔓向天空中的石像鬼抓去。 二环自然系魔法：【野蛮生长】 空中移动缓慢的石像鬼被数根藤蔓缠住，拖回了地面，构成它身体的岩石与金属在巨力之下形变，发出“嘎吱”的声音，而且它的四肢都被藤蔓纠缠，动弹不得，胸前的能量核心暴露无遗。 眼见有一击制敌的机会，蕾切尔再度发动【天化牙】，手中重弩化作一把大太刀，持刀在手，她迅速从狼牙项链中取出几张魔法卷轴激活，双眼变得一片通红，血管暴起。 一道嫩绿光芒从卷轴上飘起，飞向石像鬼前胸的能量核心，化作一个靶心的虚影标记其上。 一环自然魔法：【沸血术】、【蛮力术】 二环自然魔法：【巨力】、【致命弱点】、【狂战】 在各种魔法的作用下，蕾切尔失去了大部分理智，持刀跃起，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石像鬼挥刀砍去。 光幕前，杨树死死地盯着刀刃上闪动的寒光，面色微红，很是激动。 然而，异变陡生，两道灰色的光线从石像鬼的双眼中射出，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蕾切尔的身体，只是一瞬间，蕾切尔浑身就被一层厚重的石壳包裹，动作停滞，直直地从空中摔落在地，一时挣脱不得。 少了蕾切尔魔力的支持，藤蔓的力度和韧性都降低了不少，石像鬼挥舞手臂，奋力将其扯断，然后拖着残破的躯体，一步步向蕾切尔的石像走去。 “该死！”杨树看着这一幕，焦急地在光幕前来回踱步，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不断变化，“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他解下挂在腰间的木刀，拿在手中，围着光幕不停走动，焦急得如同杀猪刀下的肉猪。 “这个光幕一定是传送门什么的对吧？”杨树伸手去触摸光幕，光幕像水面一样荡开，并没有什么传送的功能。 “不行，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杨树冷静下来，理了理目前的情况。 “蕾切尔所处的空间应该存在于镜中世界里，然而却无法观测到其内的影像，然后，通过这片光幕能看见影像却无法抵达其空间位置······” “我明白了！”他猛然顿悟，冲到掉落在地的宝石旁，将其一把抓起，向洗手台旁的全身镜丢去。 宝石一触碰到镜面，便宛如滴水入海一般，与镜面融为一体，光芒闪烁之后，镜面变成了红宝石的材质，而且镜面上的影像在一阵波动之后，化成了与之前光幕中一模一样的情形。 残余的一些藤蔓，顽强地缠住了石像鬼的双脚，将其绊倒在地，为蕾切尔争取了一些时间。 杨树后撤两步，双手交叉护住头部，铆足了劲向镜面冲去，他撞到了什么东西，并不是坚硬的镜面，而是一道薄薄的、清凉的膜。 这道膜并不坚固，被他一头撞破，再抬头，他发现他眼前又是厕所的入口，依旧是一团缭绕的黑雾将其堵住，几缕阳光透过黑雾照进了厕所内部。 杨树扭头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除了镜子之前，其余的环境与之前的那个空间一模一样，而镜子则恢复了原本光洁明亮的状态，镜子下方，一块正四面体的红宝石静静地放置在地。 男厕方向，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出，不出意外应该是来自于那只正在向蕾切尔步步逼近的石像鬼。 杨树一把抓起地上的宝石，塞进衣兜，快步冲向男厕。 再见经过那道通向男厕的门是，他眼前一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道膜的阻挡，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的眼前恢复了明亮，入眼是一只高大的石像鬼，高举利爪，鼓足力气向下。 “停下！”杨树见此情形，声嘶力竭发出一声疾呼，同时原生魔力和信念之力爆发开来，使出全身力气，向着石像鬼的头部掷出了手中的木刀。 木刀飞行在空中，黑色的原生魔力盘绕其上，银白色的信念之力被刀身吸收，速度和力度远超杨树之前的任何一次攻击，刀身旋转激起旋风阵阵，只是一个刹那，便和石像鬼巨大的牛首只剩下了咫尺之遥。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木刀的刀尖精准地插进了石像鬼的后脑勺，周围是一面密集的蛛网似的裂纹。 石像鬼的动作停住了，双眼中燃烧的幽蓝火焰，也渐渐熄灭，“咔嚓”的破裂之声，在杨树的耳边不停回响。 趁着这个机会，杨树快步冲到了石像鬼的脚下，将蕾切尔的石像扛起，撤回到了入口的位置，与石像鬼的身躯有七八米之远。 输入一道魔力，探知了蕾切尔的情况后，杨树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层石壳只是限制了行动能力，对生命力并无损害，等魔力消退之后自己就会散去，蕾切尔所受的伤害主要还是来自于那次尾部的抽击和使用自然魔法的后遗症。 “检测到外层装甲严重损坏，允许解除约束装置，启动毁灭模式。”又是一道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石像鬼的体内传出。 它身体上的裂缝，由头部开始，迅速蔓延到了全身，“啪”的一声之后，身体上的金属和石块开始掉落，露出了隐藏其内的苍白骨架。 杨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用原生魔力把木刀召回持在右手，然后调动魔力向左臂上的灵文灌注，开始具现射日弓。 石像鬼的骨架保留了原本大部分的结构，牛角、蝠翼、长尾，以及胸腔中熊熊燃烧作为能量核心的幽蓝火焰。 浓重的死灵魔力混杂着冰系魔力，从它的身上喷薄而出，在周围形成了一个高浓度的魔力场，排斥着其它属性的魔力，同时抗拒着物理攻击。 空间的另一侧，一道金光升起，宛如旭日东升，与苍白的魔力场争抢着地盘，如同日月交辉，不过却是月亮压住了太阳。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8 救场小能手 很快，一柄极尽华美的长弓就出现在了杨树的手中，弓身上，有两个小巧金色箭矢的印痕。 他拉动弓弦，印痕渐渐淡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支闪烁着耀眼金光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弓弦很快就绷到了极限，空间内的金光也增强到了足以与幽蓝色的能量场平分秋色。 石像鬼似乎感到了威胁，周围的能量开始剧烈波动起来，行动能力也缓缓恢复，骨翼扇动，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起狂风阵阵。 杨树从来没有学过如何使用弓箭，不会什么九星连珠、百步穿杨、一箭双雕，他会的只是张弓搭箭，然后松手，简单而直接。 这一次同样，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脸色无喜无悲，目光坚定不移地集中在石像鬼胸前的能量核心，哪怕光焰肆虐、扰人心神。 “我会命中目标。”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中二值+30 他松手了，又是一鸣惊人、石破天惊的弓弦弹动之声，双箭同出，沿着最短的直线奔向目标。 原本，两支箭矢应当是一上一下射出的，然而在射出的一瞬间，信念之力爆发出一阵光芒，附着在箭矢上，两支箭矢变成了一前一后，螺旋前进，在飞行的路途中二者相互借力，能量共振，速度越来越快。 这是信念之力的一个特殊之处，可以对现实情况作出一定范围内的修正，以尽可能达成实现异能使用者所期望的局面。 在他强大的身体素质与信念之力的加持下，射日弓射出的哪怕是最简单的笔直一箭，也有着足以洞穿万物的威势，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 原本溢散在石像鬼周围的能量场，现在收成了一个致密的球体，将石像鬼的身体包裹其中，此外，它的双翼、双爪也都并在身前，保护着胸前的能量核心。 一瞬之后，射日矢飞过了短短数米的距离，与能量场相遇，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相撞，爆发出剧烈的冲击波，杨树上前一步将蕾切尔挡在身后，冲击波袭来，他身体上信念之力和原生魔力交替闪烁，身体纹丝不动，身后蕾切尔的石像也安然无恙。 而处于爆炸中心的石像鬼，可就不太好了，被卷入了爆炸的核心，能量场瞬间被击破，被强有力的冲击波击飞撞到了一侧的墙面上，在它的躯体接触到墙面的一瞬间，墙面上的红色纹路激发，爆发出一阵强大而内敛的能量将其震飞。 很明显红色纹路对石像鬼的伤害明显大于对蕾切尔的伤害。 石像鬼受到爆炸的波及，只是骨翼碎裂、胸骨出现了一些裂纹，而和红色纹路一接触，却是直接少了半条胳膊，扑倒在地，一动不动，能量溢散在周围，再也无力聚集。 见此情形，杨树转身蹲下，又用原生魔力探知了一下蕾切尔的状态，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做好防御措施，握着木刀，一步步向石像鬼倒下的身躯逼近。 很快，他就来到了石像鬼的旁边，他发现那颗幽蓝色的能量核心已经破裂，大量的死灵、冰系混合魔力从中泄漏出来被墙面上的红色纹路吸收，石像鬼眼中的火焰也宛如风中残烛一般，飘摇欲坠，随时可能熄灭。 杨树并没有怜悯，举刀劈下，“咔嚓”一声，能量核心被斩成两截，能量的泄漏进一步升级，很快，原本幽蓝晶莹的核心就变成了一块灰白的石头，看不出丝毫特异之处。 “矢九？”远处，蕾切尔略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她已经从石化的束缚中脱离了出来。 “嗯，是我，你没事吧？”杨树捡起地面上的一块化作顽石的能量核心，向蕾切尔走去，同时说道。 核心石入手光滑、阴森、冰凉，像是千年古墓中阴森角落里的一块卵石。 “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你之前去哪了，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蕾切尔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示意自己无碍，顺便问道。 “我的事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杨树此时也感到有些疲乏，能量和精神的亏空让他升起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他走到蕾切尔身旁坐下，随后说道。 “我看见你打开那扇红棕色的门走进去之后，又立刻把门关上了，联系你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和安依商量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蕾切尔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穿过那扇门之后，我就到了一个和进来时那个厕所一模一样的地方，然后我向周围看了一圈，就发现身后的门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可以看见其他人。” “你看见了哪些人？” “除了你之外的其它人我的都能看见，所以你去哪了？” 杨树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其中的关联，随后开口答道：“我去了一个和你们类似的空间，不过······” 正当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上衣口袋里的那颗红宝石突然变得滚烫，仿佛有人将一桶岩浆倒进了他的衣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将红宝石拿出丢在一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他伸手去探，发现之前捡起的那块能量石不见了，看来是被红宝石所吸收。 红宝石滚落在地，猛然爆发出一阵红光，又是一道光幕在它的上方升起，画面内一片耀眼的火光，还有连续不停的爆炸声从中传出。 “这是什么？”蕾切尔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它丢出来？” “这应该是连通了你们几个所处空间的‘门’，我就是使用它来到你所处的这个空间的，而且还能看见其它空间的一些情况，说起来，你能看清光幕上是什么吗？”杨树如实回答。 “光幕，什么光幕？”蕾切尔更加疑惑了，“我就看见一颗普通的红宝石啊。” “你看不见吗？”杨树指着光幕的方向说道，“就是红宝石的上面有一道光幕，上面投影着一个场景，里面全是火焰和爆炸。” “我看不见。”蕾切尔一边摇头，一边回答道。 说话间，光幕里的情形发生了变化，火焰逐渐散去，爆炸逐渐停止，两个高大的身影在火焰的华光里若隐若现。 一者，浑身被黑色的玄武岩覆盖、其上流淌着炽热的熔岩、双眼处两颗火球熊熊燃烧发出刺目的白光令人无法直视、脚下也是熔岩滚滚，热力逼人。 “我去，真有巴洛炎魔？”杨树见状略有些吃惊。 不过，原本应当威势骇人的炎魔此刻的处境却有一些窘迫，身体不断后退向空间的角落逼近，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在炎魔的身前，是另一个同样高大的躯体，淡青色的能量体穿着一身由凝练的土系魔力构成的重甲，露出的面孔和楚秋一模一样，却有六条手臂，每只手都持着一样巨大的兵器。 有利剑，寒光逼人，斩在覆盖炎魔身躯的厚重玄武岩上，毫无阻碍，削铁如泥。 有古镜，炎魔射出的灼热火球打在其上，能量、热量被尽数吸收，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有勾玉，缓缓转动，时不时激发出一道强有力的能量波，在炎魔的身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洞窟。 ······ 这个高大身影正是楚秋斗灵的完全体形态，在斗灵的眉心处，楚秋双目紧闭，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似在安睡。 “我去！还真有须佐能乎？”杨树大惊失色，忍不住吐槽出声。 中二值+30 光幕中，斗灵表情冷漠，握着巨剑的手臂缓缓举起，巨大的灵剑带着无可阻拦的威势，向炎魔的首级斩去，同时，另一只手中所持的宝瓶中射出一道青蓝色的光线打在炎魔的身躯上，一层薄薄的黑色玄冰将其冻结，无法躲闪。 散发出的寒气将炎魔脚下的熔岩一并冷却，化作了黑色的玄武岩，更使得它寸步难行。 炎魔浑身的火焰熊熊燃烧，跃动、焚烧，发泄着它的愤怒，它眼中的火球更是发出两道炽热的光线，击穿了黑色玄冰，向斗灵的眉心袭去。 但同样，光线被那面灵镜半路拦住，没入了镜面当中，没有掀起半分的波澜。 炎魔的眼中火球黯淡了，不过转瞬而逝，下一秒是更加疯狂、汹涌的燃烧，亮度超出了之前的数倍，仿佛要将生命燃尽。 巴洛炎魔的天赋能力：【自爆】。 光幕前，杨树的瞳孔缩成了针眼大小，呼吸和心跳都骤然停住。 斗灵挥出的灵剑收回了，横挡在自己的身前，同样其余五条手臂也都合在身前，同时身体后退，极力躲避着这次致命的攻击。 “轰”的一声之后，整个光幕被淹没在了火焰的海洋里，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其它任何东西。 “不要！”杨树这才喊了出来，不过无济于事，他只能直直地盯着光幕，等待硝烟散去，同时内心不断祈祷着。 “一定不要出事啊！楚秋！” 渐渐地，烟尘落地，火焰熄灭，只留下了一地破碎的玄武岩和一具仰面躺在碎石之中的娇小身躯。 楚秋身上所穿的作战服有多处破损，嘴角一丝鲜血溢出，露出在外的皮肤有一些烧伤，昏迷不醒。 看着楚秋的伤势应当不是太重，杨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看着她嘴角的一丝鲜血，心却又一下子揪了起来，一把捡起地上的红宝石，向来时的镜子冲去。 “喂，矢九，你去哪？”蕾切尔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去去就回！”杨树头也不回地喊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蕾切尔的视野里。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89 就算是我也有一丝疲惫 三两步，杨树就冲出了那个形似放大版男厕的空间，又一次穿过了那道分隔空间的薄膜。 快步来到镜子之前，他故技重施，将红宝石扔向镜面，不出所料，镜面如同水面一般泛起一阵波纹，将红宝石吞没，随后而来的是一圈又圈的涟漪与不断变化的画面。 短短的十几秒后，镜子上的画面稳定了下来，和上一次一样，显现的又是那个男厕入口，略有不同的是，黑雾又进一步扩散了。 通道刚一稳定下来，他便急不可耐地一头撞了进去，身体消失在了蕾切尔所在的这片空间当中。 跟在杨树身后走出男厕的蕾切尔，刚好看见了他消失于镜面当中的这一幕，而且就在他离开此地的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一闪而过，挡在入口处的浓浓黑雾骤然消失，男厕的空间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几声雁啼顺着秋光，传到了蕾切尔的耳朵里。 而那面镜子，也悄然消失。 蕾切尔走到户外，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手习惯性地抬起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刘海。 “犬牙，你怎么才出来？”在她耳旁，楚秋和安依的声音一同响起，“矢九呢？” 另一边，杨树穿过了那面镜子，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洗手台前。 “呵呵，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他吐槽道，不过动作并没停下，捡起掉落在镜子前的红宝石，快步冲向男厕。 中二值+30 由于匆忙，他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跨过那道镜子来到这个空间时，身上原本有一些破损的衣物，悄然复原，损耗殆尽的原生魔力和疲惫至极的精神，也恢复如初。 穿过了分隔男厕与洗手台的那道空间薄膜，杨树入眼看见的是焦黑的墙面、满是裂纹的地面、一地的碎石，鼻间弥漫着硫磺与灰烬的味道。 空间的残余的能量波动和地面上巨大的凹陷都在昭示着之前那场战斗的惨烈。 他开始在乱石之间搜索楚秋的踪迹，由于匆忙，他的脚踝刮过了一块锐利的岩石，作战服被划破，有几粒血珠渗出。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继续在乱石堆中穿行。 好在这处空间并不算大，他很快就找到了昏迷于一堆碎石当中的楚秋，他走上前去将她扶起，输出一道原生魔力试探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受到爆炸冲击波的影响，她微微有一些内出血和细小的骨裂，此外便是一些轻度的烧伤和擦伤，对于楚秋强大的身体素质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势完全可以忽略。 “呼”，杨树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那么昏迷的原因应该是斗灵被击溃导致的精神力受损吧？”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可以补充精神力的魔药，用魔力溶液冲散后喂给了楚秋，然后取出酒精和纱布清洗一些暴露在外的伤口。 “嘶。”就在杨树用蘸着酒精的纱布查擦拭楚秋脸上的擦伤时，她受疼惊醒，抽了口凉气，眼睛缓缓睁开。 楚秋刚一睁眼就看见杨树腆着大脸凑到自己脸的正上方，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开口说话，吐沫星子险些喷在脸上。 他说道：“你好地球人，现在是8102年，你终于醒了。” 中二值+50 楚秋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去抬杨树脑门，但刚一抬手，一股肌肉的撕裂感连同头部的晕眩感就涌了上来，只得作罢，用无奈连带鄙视的眼神盯着他。 杨树也不介意，抬起楚秋的手继续乐呵呵地给她上药，一边问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怎么和炎魔打上了？” 楚秋闻言有一些疑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炎魔打上了？” “是这样的，我在打开那扇门之后到了另一个和进入时的男厕一模一样的空间，在里面搜索了一番之后，我找到了一个红宝石，就是这个。”杨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药放在一旁，拿出那颗红宝石放在上手心，向楚秋示意，“这个红宝石好像连通了每个人所处的空间，并且通过它还能观察到其它空间的情况······”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空间的一角一堆破碎的玄武岩中，一颗流淌着灼热熔岩的心脏忽然冲开乱石的镇压，向红宝石的方向飞去。 红宝石又一次激发出了极高的温度，杨树忍不住松开了手，宝石掉落在地。 “那是炎魔的熔火核心。”楚秋在一旁连忙解释道。 很快，红宝石和熔火核心就发生了接触，炽热的能量不断地从核心中流失被红宝石吸收，红宝石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周围隐隐有红色的光晕缭绕。 熔火核心中流淌的岩浆渐渐冷却，化作了冰冷的岩石，能量散去、岩石破碎、化作齑粉。 而红宝石吸收了熔火核心的能量后，又一次爆发出一阵红光，一道光幕再度升起。 “卧槽，还来？！”杨树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喊。 “什么还来？”楚秋疑惑地问道，“那颗宝石为什么能吸收熔火核心的能量？” 光幕之中，阴魂缭绕、鬼喊连连，无尽的阴魂之中有一抹雷光隐隐滚动，一道暖红剑芒来回穿梭。 看样子安依陷入了苦战。 “来不及解释了！”杨树把手中的药物丢在地上，捡起红宝石，再度向洗手台方向冲去，“快上车！” 中二值+30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处空旷的空间里，楚秋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就地盘坐冥想起来，调动魔力治疗着自己的伤势。 十分钟后，楚秋睁开眼，入眼的是夕阳斜照和雁阵惊行，不知何时，原本有百米平米大的空间变回了正常的男厕大小，透气扇外的世界也不再是浓重的黑雾，而是明媚的秋光。 她眯着眼，用手挡住阳光，走到了入口处，外面是一片蓝天。 “秋士？”在她身后，安依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见安依拄着朝暮剑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脸色苍白。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 杨树，又一次穿过了那道熟悉的、冰凉的空间隔膜，看着眼前这一成不变的洗手台和入口处弥漫的黑雾，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内心还是泛起了一丝疲惫。 “我这算是一夜三次郎了吧？” 中二值+30 这一次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似乎恢复了，之前脚踝处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愈合了，连被割破的衣物都恢复了原状。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眼下忙着去支援安依，也没有多想，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黑雾的弥漫现在已经十分明显了，几乎已经占据了洗手台前一半的空间，只剩下了另一半狭窄的过道可以容人通过。 杨树并没有尝试过与黑雾接触的后果，但他也不打算尝试，毕竟这种无处不散发着邪恶、疯狂、危险气息的东西还是能避则避。 他轻车路熟地捡起掉落在镜面前的红宝石塞进衣兜里，快步向男厕的方向跑去，那里，有怨魂的哀鸣声和道术的闪光传出。 又又一次穿过空间隔膜，那个和男厕的装饰一模一样只是大小有所不同的空间第三次进入了杨树的视野，依然是白色的地砖、灰色的墙面、墙面上布满诡异的红色纹路，上方，是一整片朦朦胧胧的白光照亮了整片空间。 这一次，盘踞在空间之中的是一个浑身缭绕着浓重怨气、由无尽怨魂构成的灵体，在它半透明的灰黑色身体上，一张又一张人脸浮现，形态各异，哭喊、嚎叫、麻木、绝望······简直是怨念的聚合体。 在它身体的核心处，怨气格外浓重，凝结成了一颗黑色的骷髅头，想来便是要害所在。 杨树出任务时戴着李玉葫所售的法器隐形眼镜，因此能看见怨魂，不过以此地的怨气之浓重，哪怕是不曾开眼的普通人应该也能看见怨魂。 此刻，安依被无尽的怨魂所包围，发出的攻击都被怨念消散无法接触到那颗骷髅头，只能依靠着符篆、飞剑、雷法护身，不过长此以往必败无疑。 “哼哼，小树，就是现在！”杨树见状脸上升起了一抹笑意。 中二值+60 怨念聚合体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安依身上，对杨树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他左臂的灵文闪现，原生魔力向射日弓的印记上涌去，一抹金光在他掌中乍现。 安依和怨念聚合体都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边的异动。 安依看见杨树，面色一喜，挥手打出一叠符篆，玄冰、离火、乙木······各种符篆不要钱一般爆开，她周围的怨魂为之一空。 同时，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吐在了朝暮剑的剑身之上，精血被剑身吸收，朝暮剑周围原本暖红色的剑光中泛起了一丝血色，威势大增。 “去！”她右手并指作剑，直指那颗散发着无尽怨气的黑色骷髅头。 聚合体也意识到了危机来临，一旁是疾若奔雷、瞬息即至的百步飞剑，一边是尚在酝酿之中的射日神矢。 很简单的抉择，挡不住前者立刻就会死，而后者的威力犹未可知。 布满了整个空间的怨气、怨魂迅速在聚合体的身躯前方凝结成了一堵厚实的怨念之墙。 飞剑已至。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0 信念之力NB！ 由扶桑树枝与禺谷之石打造，饱含太阳之力的朝暮飞剑，在安依精血的刺激下，威能完全爆发了出来，飞剑凌空宛如太阳在世，数不清的怨魂还没接触到剑体本身，就被其上放出的太阳之力溶解、消散，余下嚎叫声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 安依并没有因此动摇，精神高度集中，御使着飞剑，继续向前。 飞剑一头撞在了那堵怨念之墙上，肉眼可见的黑色怨念与朝暮剑散发的暖红色剑光相互抗衡、消耗，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但安依的灵力却是急速消耗，脸色以肉眼可白的速度白了下去。 杨树见状也加快了能量输送的速度，原生魔力宛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向射日弓的能量回路中，完全不顾身体的承受能力，很快，他的左臂皮肤就开始破裂，鲜血渗出。 感受到了他的意志，信念之力也开始移动，代替一部分原生魔力向灵文之中填充，具现化的速度大大加快。 这一次，在他手中闪动的不再是纯粹的金光，而是夹杂了一抹银色，但不减华美威严之感，反倒多了一丝神性。 黑色的骷髅头发出一声戾啸，那些构成聚合体庞大的浅灰色躯体的怨魂也纷纷分散开来，融入了那道怨念之墙，顿时，怨念压倒了朝暮剑占了上方。 安依一口鲜血吐出，受了不轻的内伤，犹强行提起灵力，将无数怨魂死死拖住。 但朝暮剑已经深陷在了怨气之墙当中，前进的势头渐渐停下了下来，笼罩剑身的暖红色逐渐暗淡、剑刃开始颤抖，发出声声剑鸣。 此刻，骷髅头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杨树的视野之内，没有任何阻拦，它扭头正对着杨树，再度张口，一道漆黑如墨的灵力在其中汇集。 射日弓已经具现完毕，被杨树正持在手中，金色的弓身上缭绕着淡淡的银辉，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直指着骷髅头大张的口部。 金光和银辉一同倒映在杨树的瞳孔里，也照亮了他沉静的面庞，庄严肃穆、宛如神灵。 “中！”他说道，无可置疑，如同神谕。 中二值+30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精神力顿时少了一大半，大量信念之力凭空消失，似乎与冥冥之中的因果命运达成了某种交易。 他松开弓弦，箭矢刚刚射出。 黑色骷髅的头盖骨之上，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了一个大洞，它体内蕴藏的海量灵力如开闸泄洪般奔涌而出，口中蓄集的灵力炮在一阵动荡之中，消散不再。 安依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再度咳出一口鲜血，本就摇摇欲坠的朝暮剑一下子掉落在地。 没了朝暮剑的阻拦，无尽的怨气铺天盖地地向安依涌去，其中的怨魂，狞笑着、狂吼着、咆哮着，似乎在期待一个新的灵魂加入它们。 离弦而出的射日矢，刚巧不偏不倚地从骷髅头上头盖骨的破洞之上穿过，就好像是射日矢将骷髅射穿留下了这个洞一般。 无视因，直接锁定了果，必中的一箭。 杨树微微侧头，看见了无尽怨魂向安依扑去的一幕。 “安依！”他发出一声叫喊，声音近乎绝望，甚至忘了执行任务时不能直呼其名的规则。 又是一阵困意没由来地袭来，他眨眼间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漆黑如夜的梦境，只要他闭眼睡去，再度醒来，一切都会美好如初，没有人会受伤、没有人会死。 “如果有下一次，我将选择清醒地死，而非糊涂的活。”这是他曾经亲口说过的话。 他动摇了，如果将要死去的是他自己，那么他将毫不犹豫，坦然赴死，但现在不是。 为一己之私，为了个人精神上的自我满足，放弃了本来可以拯救的人，就是坚强了吗。 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一次又一次把底线拉低，那么又和没有底线有什么区别，终将成为沉溺于美好梦境中的懦夫。 一丝迷惑从他的眼中闪过，时间仿佛定格，一瞬即为永恒。 “呵。”他好像听见了一声笑声，笑声里带着欣慰与释然，就像一位老父亲某一天突然发现儿子比自己都高了。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退了出去。 时间继续流动，一丝迷惑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 “不！”他强行睁开了眼，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他无法挽回的惨剧。 他的意愿是如此地强烈，在异能【α-信念之力】的作用下，精神力不断地化作信念之力，萦绕在他周围，银辉大盛，没有金光耀眼，却远比金光顽强，难以磨灭、掩盖。 当信念之力的总量累积到了一个临界值的时候，所有的信念之力再度瞬间消失。 原本穿过骷髅、笔直地向前飞去的射日矢，忽然奇迹般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掉头冲向那怨念之墙。 作为神话中射杀了金乌神鸟的射日弓与射日矢，其上沾染了金乌真血，所蕴含的太阳真力甚至超过了朝暮剑，至刚至阳、辟邪克秽。 后发先至，射日弓追上了汹汹向前的怨念之墙，一路上，所有试图阻拦的怨魂都宛如烈日下的浅霜一般，被消融殆尽。 在怨念之墙的核心处，射日弓上迸发出道道炫目逼人的金光，随后，轰然炸开，太阳真力席卷了整个空间，将所有的怨念、阴寒一扫而空，怨魂被净化，只留下了纯粹的神魂之力，凝结成一道道浅灰色的雾气悬浮在空气中。 然而，还是晚了一些，一小股怨气冲进了安依的体内，她的眉宇之间顿时凝结了一股黑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就像中了风寒一般。 她当即掏出一粒丹药服下，盘坐在地，运转功法，调理内息。 看见射日矢忽然变向射向怨念之墙，并成功将安依救下之后，杨树强提起的一股精气神散去了，射日弓化作点点微光散去，几个异能也都中止了，困顿疲乏之意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就在他打算躺倒在地打算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放在口袋之中的红宝石再一次释放出热意，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空间中四散的神魂之力向其中汇集。 红宝石从他的手中跌落在地，一道浅灰色的神魂力量漩涡在它的上方形成。 很快，整个空间里的神魂之力就被吸收一空，同样的，一股红光乍现，一道光幕在红宝石之上升起，其中的画面却是一片漆黑，死寂的黑、了无生机的黑。 或是说，不是那种没有光明的黑，而是漆黑的光。 在见到这幅画面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不祥预感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似乎昭示了某种注定的命运。 “还剩下，莫秋水”他嘴里嘟囔着，用木刀撑着身体，艰难地挪动双脚，走到了红宝石的旁边将其捡起。 随后，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刀，步履蹒跚地走出了这片空间，甚至没来得及和安依打一声招呼。 而安依此刻忙于运功调理内息，将侵入体内的怨气逼出，也没有闲暇去关注杨树的情况。 良久之后，安依吐出一口浊气，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眉间的黑气也已经退散，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她站起身，却用朝暮剑撑着身体，仔细一看，她右脚暴露在外的皮肤一片漆黑，隐隐有黑色的怨气缭绕。 “没想到这只怨妖的怨气这么凝练，我竟然只能将它逼退到四肢上，无法排除。”安依自言自语道，眉头微蹙，“矢九他人呢？” 她抬首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原本宽阔的空间变成了狭小的男厕，入口处缭绕的黑雾退散。 拄着剑走到入口处，她抬头，发现了楚秋的背影，连忙问道：“秋士？” 楚秋回头。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安依醒来之前，杨树就已经移步到了洗手台旁的镜子前，看着其中的画面，杨树有一丝恍惚。 原本镜中世界里构成了一个正四面体的四面镜子，此时只剩下了最下方的一面，其它几面都随着他的离开从镜中世界消失不见，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五人经过了那道红棕色的门后分别到了一个独立的“镜界”里。 “这样来看的话，我最开始身处的那个空间应该是类似于中转站的地方，红宝石就是通往其它空间的钥匙”站在镜子前，杨树稍作休息，同时消化着之前的经历，“厕所的每个隔间其实就是楚秋她们身处空间的缩影，隔间中发现事物会被放大之后出现在他们所在空间的男厕中。” “熔岩史莱姆变成了巴洛炎魔，石像变成了石像鬼，幽灵变成了怨念聚合体，那么我在第四个隔间里看见的那一团散发着黑光的光球会变成什么？” 多想无益，行动才能证明一切，他微微甩头排除杂念，右手抓着红宝石，伸向镜面。 如同伸入水中一般，他的右手被镜面淹没，一股熟悉的冰凉感从手上传来。 镜面泛起涟漪，画面逐渐清晰。 在他身后，入口处的黑雾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 在他身前，镜面之中，同样是一片深沉的黑。 “呵。”他盯着镜面注视了十几秒，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抬脚，身影消失在了镜面的波纹当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1 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三个 他来到了莫秋水所在的空间，不出所料，身体状况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之前的疲乏一扫而空。 就在他来到这个空间的一瞬间，忽然一丝奇怪的感觉窜上了心头，如同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分不清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 在他的记忆里，本来先后发生的几件事情，似乎变成了同时发生。 他打开了那扇红棕色的门，来到了一处和PDCU-6332一模一样的空间里，他发现了身后的镜子与镜子里的世界，然后走进了男厕。 在男厕里，他依次从左到右检查了五个隔间，第一个隔间里的熔岩史莱姆、第二个隔间里的诡异雕像、第三个隔间里还没露面就被能量冲击打死的幽灵，第四个隔间能力发出黑光的小光球，第五个隔间里的红宝石与钥匙。 到这里为之，记忆都很清晰，但随后的记忆就颠覆了他之前的所见所知。 在一番摸索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启动红宝石的方法，将日光反射到镜面当中，再将从镜中世界里反射出来的光用红宝石吸收，然后输入能量将其启动。 红宝石爆发出一阵高热与强光，然后摔落在地，一道流动着的黑色光幕在它的上方升起。 理智告诉杨树，他第一次在光幕中所看见的情形应该是石像鬼站立在地面上，蕾切尔走进了那个空间。 但当他再次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却出现了四个结果。 他看见了石像鬼、看见了炎魔、看见了怨妖、看见了黑色的光球······ 然后他将红宝石融入镜面，一头撞到了另一个空间。 他遇见了蕾切尔、楚秋、安依、莫秋水。 本来是先后进行的四件事，在他的脑海中却是同时进行的，而且没有丝毫违和感，似乎他很理所应当地同时出现在了四人各自身处的空间中。 “为什么会有莫秋水？”他猛然惊觉，一副画面在他眼前闪过，“我还没有遇见他！” 和之前楚秋三人所在的空间一模一样的男厕空间中央，一个光团漂浮在半空中，散播的无尽黑暗将光线彻底阻隔，莫秋水仆倒在地、生死未知，一个人匍匐在光球的下方，极力撑起上半身将手伸出，他的手中抓着一颗绽放着红光的红宝石，红光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那个人身形、穿着都和杨树一模一样。 这幅画面转瞬即逝，杨树一晃神，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之前的情况，入口处弥漫的黑雾、透过黑雾照进室内的璀璨阳光、白砖灰墙。 “刚才的那个画面是······预知未来吗？”看见那一幅画面之后，杨树的心中的那股不祥之感变得更加浓重，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超自然能力者，尤其是能力涉及到了规则层面的能力者，对命运的经纬线与因果轮回较之普通人敏感无数倍，往往能在某些重大事件发生之前有所预兆。 而杨树的信念之力，在能量的阶位上是比较高的，拥有干涉因果的能力，也算是摸到了规则的大门。 他不由得有一些怀疑，那突然出现的不祥预感和这次闪现在眼中的画面是不是这种预知能力的表现。 但，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也不可能置莫秋水的生死于不顾，只能鼓足勇气，继续向前。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境，杨树转过身打算伸手去捡那颗红宝石。 却赫然发现，墙上的镜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颗红宝石孤零零地落在墙根，那把钥匙，也莫名出现，平放在红宝石的一旁，就好像从来不曾移动过一般。 钥匙中央那颗黑宝石雕刻而成的骷髅头，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表情和之前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之前这个骷髅的嘴角是上扬的吗？”他捡起钥匙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匙牙周围细碎的钻石依旧璀璨夺目，匙柄周围一圈的晶石里填充着淡灰色的神魂能量，还有一丝丝死灵魔力和火系魔力的残留，证明了他之前所经历的几个空间并不是幻觉。 匙柄中央所镶嵌的那颗正五边形红宝石光洁依旧，照见了杨树的面孔，连接处宝石骷髅的嘴角微微有一丝上扬，看起来似乎是在狞笑，但到底是不是发生了改变，他记不清了。 “这个钥匙我应该是留在了第一个空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杨树被搞得一头雾水，“而且从能量的残留来看，这些各种属性的能量的确是同一时间输入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我的记忆和我的理性认知对不上号？” 超自然能量的聚集度，在脱离了超能者的掌控后，会随时间有规律地半衰，可以通过这一点轻易地判断战斗或是施法发生的时间。 “不管了，抓紧时间吧。”把宝石和钥匙一同放入衣兜，他压下满心的疑虑，走进了男厕。 在他走后，原本就只剩下窄窄一条过道容人通过的洗手台前的空间，彻底被弥漫开来的黑雾笼罩，所有的光亮通通消失，世界仿佛迷失在了满目的黑色当中。 “矢九！” 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他，但扭头一看，发现身后的空间已经彻底被黑雾吞没，也就没有在意，反倒有些庆幸。 “要是我晚走一步岂不是会被这奇怪的黑雾吞进去。”他一脚踏入了男厕内白色的地砖上，发觉有一些不对劲，“为什么没有之前那种穿过空间膜的感觉了？” 在此前稍早的一些的时候，身处厕所之外的安依和楚秋交谈着，交换着信息，抬眼却发现蕾切尔走了出来，正抬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犬牙，你怎么才出来，”安依和楚秋停止了谈话，齐声问道，“矢九呢？” “矢九他突然出现救了我然后急匆匆地就跑了，对了，你们有谁知道他怎么穿过那面镜子的吗？”蕾切尔回答道。 “什么镜子？”安依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不过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们进入那个空间后，取代了木门位置的那面镜子？” “矢九也去过你所在的那个空间？”楚秋也有一些疑问。 蕾切尔点了一下头，然后等了几秒，又点了一下头，表示对两个问题都做肯定回答。 “我好像发现问题了。”楚秋的眉头皱了起来，“之前我和清虚交流了一下，发现矢九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我们两个所处的独立空间里，但他在蕾切尔那里只是射了一箭，用时并不多，也许还来得及，但加上你可就不一样了，他是什么时候到你那个空间的？” 蕾切尔低头考虑了一会后，回答道：“就我主观的时间感受来看，大约是15分钟之前。” “没错了，几乎可以肯定，矢九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三个不同的空间里。” 楚秋下了结论，声音有一些沉重。 “怎么可能？”蕾切尔质疑道。 “可能是某些异常性质吧，谁知道呢，”楚秋并不打算讨论这个问题，“而且热忱他也还没出来呢，我们先交换一下可能有用的情报吧。” “犬牙，你之前说看见杨树穿过了那面镜子是什么情况，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蕾切尔点了点头，说道：“我所在的那个空间，从洗手台走进男厕会穿过一道空间膜然后进入另一个独立的空间，在那处空间里我发现了一座雕像，后来雕像苏醒成了一具石像鬼，我在和石像鬼战斗的过程中被石化射线击中······后来石化效果消失，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矢九和石像鬼的残骸。 他当时拿着石像鬼的能量核心走过来，忽然拿出一颗红宝石丢在了地上，还解释说那颗红宝石是连接了不同空间的“门”，能通过它看见其它空间的情况什么的，后来他就抓着那颗宝石突然冲出了那个独立空间，我跟出去只看见了他一头撞进了镜子里。 对了，他进入了镜子里之后，挡在入口处的黑雾就消失了，我就走来出来，碰见了你们。” “和我之前遇见矢九的情况差不多啊，只不过我没有看见他是怎么离开的。”听完蕾切尔的话之后，安依说道。 “红宝石？”楚秋念叨了一遍，“什么样的红宝石？” “被切割成了正四面体，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很漂亮······”蕾切尔极力描述着红宝石的外形。 “够了，”楚秋打断了蕾切尔的描述，“和我看见的应该是同一颗。” 说完，她把视线移向了安依。 “我没看见，”安依说道，“我当时被怨气侵蚀，正在运功调息，没有察觉到他的情况。不过说起来，自从矢九进入了那个异度空间后我就感觉很奇怪，好像所有事情他都猜对了。” 楚秋和蕾切尔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楚秋刚想开口，一旁公厕内部忽然传出一阵潮汐一般的空间波动。 “什么情况？”众人惊疑。 一股黑雾，无中生有弥漫开来，将整个公厕包裹，一如之前众人在异度空间中所见的情形。 在黑雾弥漫开来尚未彻底封锁众人视线的一刹那，楚秋透过缭绕的黑雾望向男公厕方向，隐约看见了杨树的身影，一脚踏入了男厕。 “矢九！”她喊道。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2 循环的世界 杨树一脚踏入了男厕内，环视四周，发现身处的这处空间和之前大不相同——就是最初那个普通男厕的模样，空间并没有扩张或是缩小，墙壁上也没有了那些红色纹路，除了一点，透气窗外没有阳光照进来，而是漆黑一片。 但他也没有发现莫秋水的身影，周围静悄悄的，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可能会被吓得不轻，但杨树看着这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场景，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哪怕是个漂亮姑娘看见这么多次也该审美疲劳了，别提这臭烘烘的男厕了。”他抱怨道，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但行动上他并没有懈怠，一丝不苟地搜寻着厕所内的各个角落，很快，除了五个隔间之外的地方他都已经找了个遍，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发现。 他把视线转向了隔间，感到一阵尿意袭来，这熟悉的一幕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种既视感，怎么和当初尝试进入异度空间的时候那么像？”他就近打开了第五个隔间的门，走入其中，无比熟练地脱裤子、瞄准、开火、穿好裤子、冲水，推门走人。 在他的手搭上了门把手后，他想起了之前尝试了十一次才触发了10％成功率的穿越事件，心想：“要是当初我第一次就成功了是不是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随后，他拧动了门把手。 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却呆住了，门外的情形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阴暗的走道，闪烁不明的灯光、潮湿生霉的墙壁，一切都和那个尽头有着一扇红棕色木门的异度空间一模一样。 “我这是？回来了？”杨树难以置信地低声说着，同时手伸入了那个放着红宝石和钥匙的衣袋。 所幸，红宝石和钥匙都还静静地呆在衣兜里，至少证明了他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不是梦境。 他走出厕所的隔间，向左右的走道望去。 和之前一样，他的视线严重受阻，只能看到旁边的五六个隔间，更远处的走道在黑暗之中隐约不定，根本看不见路的尽头。 他又尝试了一下手边的一些魔法道具，发现空间信标可以正常使用，地图上一个红点清晰可见，标示着他所处的位置，但其他人的记号却是不见了。 除此之外，杨树在最开始进入异度空间时曾经使用坐标标记功能，在初始的隔间位置处留下了一个黄点记号，此时也能被看见，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这两次进入的是同一个异度空间，不过联络功能依然无法使用，他无法和楚秋或是莫秋水取得联系，只能孤军奋战。 虽然有很大概率他回到了初始的异度空间，但眼下的情形如此诡异，他也不敢妄下结论，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假设这处空间就是我最开始进入的那一处异度空间的话，根据资料上的信息只需要在初始的隔间里待上一小时再次打开门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我的安全不成问题”他认真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但莫秋水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处于危险当中，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吧？” 蓦地，他想起了在执行任务之前楚秋跟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调查队队员，但第一要务还是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要想着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一回生二回熟嘛”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来到来过一次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危险。” 说完，他向着右侧的走道迈步而去，尽管他并不知道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该如何抵达那扇红棕色的门，又该如何面对可能会出现的那种违和感，如何迎战可能出现的隔间里的怪物。 他前进的速度很快，一个又一个隔间从他的身边经过，他的身前身后都是黑暗，沿途的灯光似乎只有在他靠近的时候才会亮起，在他经过之后，灯光便立刻熄灭，世界归于黑暗和寂静。 万幸，曾经那种困扰了众人良久的违和感并没有出现，只是越发狭窄的视野和破旧的环境给他的进程制造了一些困难。 他在心里默默记录着经过隔间的数量，10、20、30······数字随着他的前进迅速增长，很快就到了60。 他放慢了脚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一路上他并非没有压力，反而是时刻都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挑动他紧绷的神经。 他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在他的面前，四个隔间之外的位置，一道熟悉的红棕色木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很快他就走到了木门的前方，他没有急于打开门，而是拿出一个小巧的扫描仪，对准门把手，按下扳机，一道红光扫过，几道指纹出现在了扫描仪的显示屏上，同时匹配了身份信息。 他拿出来的扫描仪是联合会科研所出产的指纹提取仪，可以迅速提取物体表面的指纹，并自动和联合会数据库中的人物信息匹配。 总共有五个人的指纹在门把上，分别是楚秋、安依、蕾切尔、莫秋水和杨树。 “所以，这道门就是我们之前看见的那道门吗？”他的心中疑窦重重，有一些难以置信。 他收起了指纹提取仪，没有急着打开门，而是在门口站定略作休息，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心率，还掏出了几颗魔药、丹药服下，恢复原生魔力和精神力。 到目前为止，联合会提供的物资中有恢复、治疗功能的药物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他刚刚服下的已经是最后几颗丹药了。 一段时间后，他的状态基本上恢复完毕了，只是之前发动【α·信念之力】过度透支了意志力让他倍感疲惫。 他的右手坚定不移地搭在了把手之上，手腕发力缓缓扭动，推开了那扇门。 门外，白砖灰墙，透气窗外是一片黑暗。 门外，依然是那间普通的男厕。 “咕咚”杨树咽了一口口水，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似乎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时间缓缓流逝，过去了一分钟、或是两分钟？不知道，在这种完全没有参照物的环境中，他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他重重地呼吸了几次，右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走出隔间，在空无一物的空地上来回走动，进行着又一次毫无意义的搜查。 男厕外面的洗手台已经完全被黑雾笼罩，无法通过，除了第五个隔间外，其余几个隔间同样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马桶、卷纸、垃圾篓。 杨树结束了搜查，回到了第五个隔间内，一屁股在马桶盖上坐下，双手抱着头，显得有一些颓丧。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他隐约还念叨着什么，“全都是世界的错。” 中二值+50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发动了一会【冰心】以平复略有些失控的情绪。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宝石和钥匙。 不知为何，自从他上完厕所打开门回到那个异度空间之后，红宝石和钥匙便陷入了沉寂，宝石的颜色变得暗淡、钥匙上的骷髅头变得呆板，就像普通的物件一样，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神秘莫测。 在经过了一番尝试之后，他放弃了从宝石或钥匙上寻找突破口的想法，原因很简单，他用尽手段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么，除了进入黑雾之中外，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他起身，打开马桶盖，调动原生魔力促进泌尿系统的活动，很快一股尿意袭来，他接着无比熟练地完成了一系列完备的排泄活动，然后，推门而出。 “呵，还真是如我所料啊。”他看着眼前的情形，发出了一声苦笑，“男厕所，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中二值+50 潮湿生霉的墙面、闪烁不定的灯光、破败肮脏的地面，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又回到了那个异度空间内。 他打开了空间信标，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和上一次一样，同一个隔间、同一个空间坐标。 “嗯，仅仅是一次的话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还是先试一试找到那扇门吧。”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隔间，朝着左边的走道而去。 这一次，为了节省心力，他没有太过于集中注意力警惕周围的环境，很快就来到了走道的尽头，那扇红棕色的木门，第三次进入了他的视野。 “不妙啊，感觉剧情又会重复上演。”他在拿出指纹扫描仪时，自言自语道。 中二值+30 指纹扫描的结果也一样，上面有全队五个人的指纹，不同的是多了几处杨树的指纹。 看着这意料之中而又情理之外的结果，杨树沉默了，站在木门前踌躇了良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上吧。”终于，他鼓足了勇气，再一次，推开了门。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3 惧蜃 门后，是杨树极为熟悉的一幕情形，白砖灰墙，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男厕。 他扭头看向身后，果然，身后原本漫长幽深的走道，变成了光洁如新的马桶和灰色的砖墙。 他探出头数了数右边的隔间数量，一、二、三、四、五，这是第五个隔间，位置在最里侧靠近入口。 他又回来了。 “这条路果然行不通，难道真的要进那黑雾里面去吗？”他坐在第五个隔间的马桶盖上，双手撑着头，一脸难色，“再试一次，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呢？” 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对于那一直弥漫在厕所入口处的诡异黑雾，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非常不希望与它发生任何接触。 在这种抗拒感的影响下，他对于通过异度空间的红棕色木门回到那个镜面世界从而找到莫秋水这件事仍抱有侥幸心理，鬼使神差之下决定再进行一次尝试。 又是一次完备的排泄过程之后，他推开门，看着异度空间那阴暗潮湿的环境，迈出了脚。 有一丝犹豫，一些迷茫不定。 大约五分钟后，一道红棕色木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他也懒得去检查什么指纹了，径直走上前去，拧动门把，推开了那扇门。 “呵呵。”他看着门外的景象，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他又一次回来了。 他开始焦虑起来，走出了隔间，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神经质地看看这看看那，表情也是阴沉不定。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道，企图用心理暗示的方式让自己平复下来，“现在看来只能尝试一下进入黑雾去找莫秋水了，乐观一点，可能黑雾后面是一位刚洗完澡的美女呢。”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我一直对这个黑雾抱有抵触心理呢？我对它并没有任何接触和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无中生有的排斥呢？” 带着疑惑，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观察着那片弥漫的黑色。 黑雾弥漫着，由边缘到内部颜色逐渐变深，边缘是一层浅薄的黑色，略有一些透明，周围还有一圈光晕向四周晕开，往深处颜色则越来越浓重，最深处可以说黑得有一些刺眼，倒像是盯着一团光。 至于那些从换气窗的缝隙里投过来的黑色，则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条纹，最中央的条纹是一片深沉的黑。 杨树看着地上的条纹，入了神。 “这玩意，好像是叫，干涉条纹？” 现实世界，在黑雾升起将公厕笼罩，楚秋瞥见杨树一脚踏入男厕之后。 “矢九！”楚秋冲着厕所的方向急声喊道。 “什么？矢九在哪里？”蕾切尔迷迷糊糊地问道。 安依看着逐渐升起的黑雾，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呼喊的同时，楚秋连忙冲向厕所，却被迅速升起的黑雾挡住了前进的脚步，最后的一步之遥，却是没有踏出去。 “该死！”她气急之下一脚踩在地上，将路面踩出一个大坑，骂道。 她扭头看见了安依一脸沉重的表情，问道：“清虚，你有什么发现吗？” 安依缓缓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想，我知道这里异常性质的由来了。” “几层把握？”楚秋问道。 “我小时候在师父的藏书阁里玩的时候，翻到过一本古书，如果书上的记载没有错的话，我有九成把握，”安依接着说道，“那本书的名字叫《神鬼志》，里面写的净是些志怪鬼神之物，比如‘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人首蛇身’的烛龙，‘秉天地怨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的尸王将臣······这本书主要就讲了这些鬼神的生平经历。” “生平经历？”蕾切尔接话道，“难道它们最后都死了？” “这些人物不都是传说里的神仙妖魔吗，联合会不是考证过神话大多都是虚构的吗？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楚秋皱着眉头说道，有一些急躁。 “队长，我知道轻重，没有开玩笑。”安依的神色很是严肃，“和神话传说里寥寥几笔、语焉不详的描述不一样，这本书详细地记载了每个鬼神的来历、经历、社会关系、死因······比起志怪小说更像是正史。” 楚秋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镇定，说道：“我明白了，之前是我太急躁了，你继续。” 安依点头示意，接着说道：“那本书里提到过一种生物，叫做‘惧蜃’，据书中所载，惧蜃自混沌而来，，秉人性之恶而生，无定相无定形，一般以混沌不明的黑色光团的外形出现，可以侵蚀所在空间，借由误入其中的人内心的恐惧、紧张、愤怒等负面情绪进一步扭曲空间，直至与现实世界脱离，它就以脱离现实世界的空间碎片为食。” “那它最后怎么死的？”蕾切尔追问道。 “被燧人氏以始生之火烧灼而死。”安依答道。 楚秋听完了安依的话，意识连入了联合会的数据库，迅速查询了一些相关的资料。 “我刚刚查过资料了，没找到‘惧蜃’有关的词条，燧人氏也没有可靠的信息，但始生之火倒是却有其物。”楚秋开口说道，同时，右手摊开，一道魔力构成光屏，显示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截枯枝，在枯枝的末端，一小撮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燃烧着，飘摇无定，似乎随时可能熄灭，但又给人一种亘古不变的沧桑之感，就像数百万年前，猿人举起了一根被雷火点燃的树枝，面带敬畏与虔诚，拿着它走出了黑暗而蛮荒的非洲大陆，在世界各地烙下了独属于人类的烙印。 在树枝的一侧，有一段文字说明。 “ 项目编号：DCU-301 项目名称：始生之火 项目描述：DCU-301发现于黄河流域西侯度古人类遗迹附近一处岩洞的火坑内，项目外观为末端燃烧着一簇火苗的树枝，总计有十二支，树枝为杨柳目杨柳科杨属下的落叶乔木——白杨树，物理结构与外形上无任何特殊之处。火焰核心温度约为341.23℃，外焰温度约为871.23℃，高度约16.38cm，对外界物理刺激有一定的响应。 异常性质：该项目的燃烧进程，不会带来任何物质损失，不存在对助燃剂、可燃物的消耗，但会持续散发出热能与光能，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此外，项目的火焰无法以目前任何已知的手段熄灭，燃烧强度始终为恒定值。在已有的观察记录中，火焰有两次加强与两次减弱的记录，时间分别与第一次工业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相对应，推测该火焰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族的兴衰程度。 项目的火焰可以点燃一切正常的可燃物，例如纸张、木材、丝织品等等，被点燃的物体无法表现出特异性质，推测该项目的异常性质无法继承。此外，该项目的火焰对纯种人类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新陈代谢、提高对超自然能量的亲和度。但是，对除了人类以外的异族或是针对人类的某些杀伤性人造生物，该项目的火焰表现出了极强的杀伤力，可对分级标准Ⅲ（权限不足）以下的生物体造成必死效果。 实验记录：······ 分级标准Ⅰ：城级（1998/12/14前为气级） 分级标准Ⅱ：人级 ” “既然始生之火是真实存在的异常项目，那为什么燧人氏和惧蜃是虚构的，写这本书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蕾切尔看完始生之火的资料后，不解地问道。 “先别管这个，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安依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所在，但没有深究，说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帮到矢九他们吧。” 在二人看资料以及说话的时候，楚秋就站在一旁，望着已经被黑光彻底笼罩的公厕，眼神冷峻、一言不发。 ······ 杨树盯着地上那明暗相间的条纹，思索了良久之后，忽然顿悟，喊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干涉条纹，光的干涉！” 不过下一秒，他兴奋的表情就变成了疑惑：“不对啊，这黑色的东西不是雾气吗，怎么会发生干涉呢？” 他的脑海里，一副画面从记忆之海里缓缓升起。 一个散发着黑光的小光球，漂浮在马桶盖上，周围的环境阴暗，光与影的位置颠倒了，黑暗驱逐着光明。 想到这一点，一些破碎的信息在他的脑中被勾连了起来，一张清晰的画卷缓缓铺开。 “这不是雾，是光！”他的眼中，自信的神采再度出现，“真相，已经被我握在了手中。” 中二值+40 “莫秋水，就在这片黑光的后面！”他自信十足地迈步，走入了那片黑光之中，身形迅速被黑暗吞没。 在进入黑光之后，杨树眼前的光明瞬间被黑暗取代，视线完全被封锁，伸手不见五指，也闻不到任何味道，真的是如同死一般静默，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还提醒昭示着生命的存在。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压低了自己的心率和呼吸，放轻脚步，集中精力关注着周围的环境，能量武装浮现在体表，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木刀，双手持刀、步步向前。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4 莫秋水的处境 杨树能做出这样的抉择，主要是基于之前他在前三个隔间中发现的熔岩史莱姆、石像、幽灵都和后续在楚秋她们所在空间中遇见的炎魔、石像鬼和怨妖对上了号，他有理由相信莫秋水和黑色光球应该处于同一空间内。 准备好了必要的防护措施后，杨树开始考虑照明的问题。 “如果假设那个大光团的能力是放出黑光的话，应该用普通的光源就能够照明。”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掏出了一个手电，按下开关。 并没有光明出现，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眼前的黑色更加浓重了。 “所以，不是简单的放出黑光吗？”他又拿出了之前使用过的魔法提灯，输入原生魔力将其启动。 同样没有光明出现，不过他的眼睛却感到了一阵刺痛，他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之前那种黑色更加浓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因为即使是眼前一片漆黑，他也能用肉眼分辨出来，拿着提灯的右手附近明显比其它地方的颜色要深一些。 “如果那个光团不是发出黑光的话，那么是什么？交换光暗吗？”说完，他一下子怔住了，“对啊，交换光暗啊！” “不过我上哪去找能发出黑暗的东西？”想到这一环，他一下子又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不可能找到能发出黑暗的东西，毕竟在正常的认识中，黑暗是无，而不是有。 但都到这个分上了，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情而放弃，只能硬着头皮上，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着前进。 修炼了原生魔力之后，他身体的各方面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而且也在楚秋手底下接受过黑暗中的行动训练，因此在黑暗中走直线以及读秒对他来说并不算太大的困难。 “128。”就在他读秒读到了128秒的时候，他放在身前的刀刃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应该是墙面。 “从我进到黑光里面到现在大概走了10米，那么这个空间和之前楚秋她们所在的空间大小差不太多啊。”他暗自思量着。 接着，他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继续向前，没走出几步就碰见了墙面，于是他又背过身，再度出发。 这一次，过了129秒，他的刀刃又触碰到了另一面墙。 “南北方向也是差不多十米，难道这个地方是一个正方形的区域？另外，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杨树在这个空间里带了这么久，没有听见一丝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感到十分奇怪，他试着轻声喊道：“热忱，热忱？” 然后，他闭上了嘴，停下了动作，沉心静气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我······在这。”一道隐约的人声传来，声音飘忽不定，让人分不清楚声音传来的方向。 “莫秋水果然在这。”杨树心中微微一喜，连忙继续喊道：“你在哪？” 然而，那个声音却没有了下文，那之前隐约的应答像是幻听一般。 不过杨树此时正发动着异能【冰心】，对精神干扰有很高的抗性，出现幻听的可能性不大，之前那个声音应该确有其人，就算不是莫秋水也可以交流一番获得宝贵的信息。 正当杨树思索了一会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并最终决定向这个区域的中心移动时，那副曾经闪现在他脑海中的图景，再次出现。 莫秋水扑倒在地，生死不明，身体的前方是一团悬浮在空中的黑色光球，而自己则趴在地面，半撑着身体，手上拿着一颗散发着光芒的红宝石，极力将宝石递向光球的方向。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加重了，心头仿佛压了一个铅块，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不，继续沿着墙边走一圈？”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顿时感到一阵放松，也同时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不对，这种预感征兆出现得太频繁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发现了问题所在。 【伪·命运】：让事情向着好运的方向发展，但也许事后会迎来更大的厄运。 “难道是【伪·命运】的副作用？也就是说我的抉择会给我带来厄运，那么到底是听从这个预感会带来厄运，还是不听从这种预感呢······”他陷入了矛盾当中，不知道作何抉择。 就在他犹豫之际，莫秋水也陷入了困境。 “一级清洁工，代号热忱，在执行调查异常项目PDCU-6332的任务过程中，遭遇未知生命体，”莫秋水身处和杨树同样的黑暗当中，手上拿着一个录音器，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通过异能及有关仪器的探测，获知该生命体有以下特性：一、不存在物质形态的身体，但需要寄生于某个固定的空间位置；二、扭曲所处环境的空间特征，例如长度、宽度、体积、面积等；三、在受到其影响的环境中，声音、气味等信息都会被较大幅度的压制，同时五感也会变得迟钝；四、直接接触该生物发出的黑色光线会导致超自然能量的流失······” 他忽然弯下了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吐出一大口血液，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不明的组织碎块。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液，直起身子，再度开口，声音更加微弱，说道：“能量流失的过程极其缓慢且微弱，难以被发现，当体内残留的超自然能量低于某个特定值时，内脏器官将会受到空间效应的影响，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 在他的前方，黑光一阵蠕动，在一阵空间波动之后，一个空间裂隙凭空出现，一只长满狰狞鳞片的利爪从中伸了出来，随后探出来的是一颗畸形的鱼头，眼睛凸出长在面部两侧，同样满是鳞片。 鱼人很快就从空间裂隙中钻了出来，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叫声“呜哇啦哇啦库拉”，拖动生有脚蹼的鳞脚向前冲去，同时伸出利爪抓向莫秋水，姿势怪异，动作也谈不上迅捷，如果没有黑暗的掩护很容易就能躲过去。 然而，与鱼人只有数步之遥的莫秋水却好像并没有听见鱼人发出的动静，依旧拿着对讲机，不停地描述着此地的异常情况。 鱼人很快就到了莫秋水身前一米的位置，它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丑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不过随即被嗜血的狰狞表情取代，腥臭的涎水从尖利的牙齿旁滴落，利爪极力伸长，与莫秋水的额头只有一步之遥。 “呯”的一声枪响，鱼人倒下了，胸膛处一个大洞穿透了身体。 莫秋水的右手拿着录音器，左手中，一支史密斯威森M500转轮手枪的枪口处冒出阵阵硝烟。 “该死，剩下的罡气已经不够在附近布置警戒力场了。”莫秋水俯下身，摸索着地上那具鱼人的尸体，低声抱怨道。 摸索一番之后，他收回了手，又拿出录音器，说道：“在受到该生物体影响的区域内，有一定概率将人内心的负面情绪转化为实体的生物，对人发动袭击，目前已经遭遇的生物有：黑僵、怨魂、骷髅兵······” 他沉吟了一阵之后，补充道：“深潜鱼人。” 在他附近，一个又一个空间裂隙接连出现，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诡异生物，露出了自己獠牙。 而杨树，在一番犹豫之后，终于拿定了主意。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外强中干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去中央区域，就去中央区域。” 中二值+40 “呯”一声微弱的枪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嗯？有枪声?”他有一些焦急，加快了脚步，朝着斜向右的方向离开。 没走出几步，他就感到右耳旁，一阵极其微小的风嘶声传来，他本能地想要偏头躲开，不过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只巨大、毛茸茸的手掌拍在了头部的能量装甲上。 所幸，经过最近时间的修炼，杨树的能量水平与当初已经不能同日而语，能量武装的强度也大幅度提高了，在手掌的一击之下，能量装甲抵挡了一瞬间之后才骤然破碎。 他的身体，在手掌集中脸部之前就已经受力倒飞而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黑暗，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然而，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光亮，他完全无法捕捉到敌人的位置。 他启动了李玉葫赠送的以太阳能驱动的法宝隐形眼镜，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 “麻烦了。”他低声说道，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至于慌乱。 他想起了以前接受过的一次训练。 “楚秋，感知能力受限环境下的战斗训练是什么意思啊？”活动室内，杨树冲拿着一瓶紫色药剂的楚秋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来，你把这个药喝了。”楚秋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可以不喝吗？” “可以啊，那今天就陪我进行无限制实战格斗训练吧。”楚秋不怀好意地答道，脸上的笑容不减。 “好吧。”杨树勉为其难地接过了那瓶药剂，一口喝掉，砸吧砸吧嘴，“嗯，香芋味的，我喜欢。” 药剂刚一下肚，他的视线就开始模糊了起来，耳边一阵“嗡嗡”的声音，鼻子也莫名其妙地塞住了。 “药里，有毒！”在视力完全消退之前，他看着眼前楚秋出拳留下的残影，绝望地喊道。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5 不幸 随后而至的，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打击，在失去了视觉、听觉和嗅觉的情况下，杨树就是一个人形沙包，双手抱头蹲下，一副“有种你就打死我”的无赖样子。 虽然楚秋控制了自己出拳的力度，但砸在杨树身上还是颇有威势，他感到了阵阵疼痛。 楚秋的攻击很快就停了下来，他松开手站起身，但感知能力还是没有恢复。 “楚秋，你是不是平时打不过我，为了出气就给我下毒然后趁人之危！”他的话中满满都是怒气。 当然，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毕竟他现在又聋又瞎还重度鼻塞，不过灵魂之书倒是收到了一条讯息。 “楚秋：你倒是躲啊！蹲着挨打是几个意思？ 杨树：我完全没有感知能力怎么躲？ 楚秋：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楚秋：······好吧，你的确不知道。你把你的原生魔力凝聚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能量场，有物体靠近你的时候，能量场会对其有力的作用，你就可以通过能量场的反馈获知他的位置了。 杨树：我只知道位置不知道动作有什么用? 楚秋：笨蛋，你让能量场在空间中三维分布不就能知道动作了吗。 杨树：对诶！” 结束了灵魂之书中的对话，杨树沉心静气，开始调动起原生魔力，使其在身体周围的空间中均匀分布。 以他目前的能量水平和对原生魔力的掌控能力，他只能在身体附近20CM的范围内形成感应的能量力场，留给他的反应时间很短暂。 和能量武装的构筑方法一样，杨树只需要在脑海中构想出感应力场的分布形态和大概强度就可以将其实现，具体的能量调度过程会自动完成。 花了大概五分钟，他就完成了第一次能量力场的构筑，随后他向楚秋勾了勾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就在他做出勾手动作的0.2秒后，能量力场就感应到了有外物的侵入，方向在他身体的右前方，直接奔着脸而去。 他大吃一惊，连忙抬起右臂准备格挡。 但楚秋的拳头在杨树抬手之前就已经到了，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右脸上。 不过用的力量并不大，他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头，没有什么损伤。 “哼，只有这种力量吗？”他作死之心大起，嘲讽似地开口道。 灵魂之书中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楚秋：这次是一层力，下次两层，依次类推，在你能躲开我五层力的一拳之前，训练不会停止。” 杨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生死攸关的大事容不得疏忽，他提高了原生魔力的输出功率，将感应力场的范围扩张到了半径30cm以内。 然后，全神戒备，提防着时刻可能出现的楚秋·裁决之拳。 “左前方，侧踢，瞄准的是腰部。”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楚秋的攻击，并迅速做出反应，左脚蹬地，身体向右后方撤去。 楚秋一踢落空。 接下来楚秋三层力的一击杨树也成功躲开，但原生魔力很快级告竭了，他弯着腰，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楚秋：你别感应力场构筑成实心的，只需要一道薄膜就可以了。”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在杨树问出“为什么”之前，楚秋就提前解答了杨树的问题。 依楚秋所言，杨树花了五六分钟将原本从体表到边界均匀分布的感应力场，改为了只有边界处一层薄薄的膜，能量消耗大大减少。 ······ 杨树收回了思绪，静下心来，在脑海中构想着感应力场的结构和强度，同时不断移动着自己的位置，躲避着被之前那只袭击他的怪物。 现在他原生魔力的量比起当时来说，大有长进，几乎翻了一倍有余，感应力场的边界也达到了50CM开外。 他在身体周围半径50CM外和20CM的位置各布置了一道感应力场，总共花了三十秒左右，速度比起当初也是大有长进。 “嗯？”他在调动原生魔力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时间紧迫，没来得及深究。 刚构筑好感应力场，他就感知到有一个人形生物距离自己仅有50CM，正迈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逼近。 从感应的结果来看，那个人形生物身高近三米，身材魁梧，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头部有熊耳、体表满是短粗的硬毛，还长着一些怪异的触须。 “被混沌侵蚀的熊人吗？”杨树心中，对于袭击者的来历有了猜测，“学名好像是叫魔化熊人来着。” 同时，他发动了异能【α-信念之力】，精神力转化为信念之力附着在木刀的刀身之上，持刀在手，没有丝毫犹豫，自上而下对准魔化熊人的一颗熊头，竖劈而下。 雄健有力的熊人敏捷性很差，面对这迅捷的一刀根本来不及躲避，抬起熊掌交叉在身前进行格挡。 有信念之力加持的木刀，像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地斩断了熊人的手掌，并且余势不减，带着杨树一刀两断的决心砍在了熊人的头颅之上。 一刀下去，唯有熊人坚硬的头盖骨稍微让杨树感到了一丝阻力，除此之外，便如同切豆腐一般，熊人的身体被一分为二，高大的身躯向两边倒下，内脏流了一地。 但是并没有血液溅出，这是被混沌所侵蚀生物的一个特性。“如果暴力不是为了杀戮，那将毫无意义。”杨树甩掉了刀身上残留的生物组织，冷冷地说道。 中二值+60 熊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战斗种族，对超自然能量的亲和度偏低，脑子也不太灵光，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与之匹配的灵敏度和战斗技巧，再加上这只混沌侵蚀的熊人并没有获得混沌的眷顾，反倒被侵蚀耗尽了魔力，这才显得这么不堪一击。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杨树有时间去检查之前发现的异常之处了。 “我什么时候，消耗了这么多原生魔力？”他发现原生魔力还剩下一半稍多，疑惑地回忆着之前的行动，“构筑能量装甲、感应力场对原生魔力的消耗都不算大啊，【α-信念之力】和【冰心】消耗的也都是精神力········” 很快，他就回想起来了，那个在第四个隔间中被发现的黑色小光球，具有的特殊性质。 “糟了，那个黑色光球可以吸收超自然能量扩大影响范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杨树现在悔之晚矣，只能亡羊补牢，加快了行动的速度，向区域中心的方向移动。 ······ “该死！”莫秋水刚刚逃过了一次致命的袭击，脚边躺倒了一只狼人的尸体，腹部开了一大条口子，被他用一大堆棉布堵住，棉布被彻底染红，身下一滩红褐色的血迹。 他靠着一堵墙，一手捂着腹部，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背包中好一阵翻找，拿出来了一张巨大的创口贴，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他撕开创口贴的包装，包装上清晰地打印着“Made by 1732”,然后松开捂住腹部的手，迅速将创口贴贴在了腹部的伤口上。 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在贴上了创口贴之后，很快就停止了出血，只将创口贴浸透了一小块。 “啊！”他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呻吟声，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忍受着极大的痛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滴落，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不过他身上穿着的是联合会特制的作战服，对水分的蒸发效率极高，哪怕完全打湿也只需要1分钟就可以干透。 很快，他的表情就放松了下来，头向后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几分钟后，莫秋水的体能恢复了一些，将腹部的创口贴撕下，露出了被掩盖的皮肤。 原本有着一条狰狞伤口的腹部，此时已经完全愈合，皮肤完好无损，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果然是1732出品，必属精品啊。”莫秋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5个功勋点这下又没有了。” 他收拾了一下撒乱一地的物品，站起身，走到狼人的尸体旁蹲下，将手搭在狼爪上，发动了异能【寻迹】。 他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一脸的惊悚，不过随后化作了苦笑。 “没想到超自然能量的超限流失会导致异能位的损坏，”他自嘲道，“反正做完这次任务也打算退休了，不亏、不亏了。” 忽然，他手腕上戴着的一块腕表发出了警报的声音，在他周围半径一米的区域外，围着一圈红外线感应装置。 “这么快就追上来触发了警戒了吗？”他脸上的苦笑更甚，“这下了惨咯。” 他拿出了录音器，说道：“补充一条，超自然能量的超限流失可能导致异能位的损坏。报告人：一级清洁工，代号热忱，以上。” 说完，他将录音器放置于一个透明的盒子中，将其扔到一旁，而自己掏出手枪，向警报传来的方向而去。 “希望杨树他们会发现这个录音器啊，”他在心里想到，“不然我可就亏大了。” 随后，一阵极其微弱的枪声、咆哮声、破风声、撞击声，在处空间内荡开，由于环境的压制，又很快就归于了寂静。 几分钟后，杨树走在路上，忽然踢到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装置。 “这是什么？”他俯下身，将其捡起，拿在手中。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6 三人行 这个透明盒子是联合会统一发放的，用以保存重要的资料信息，材质坚固无比，对各种物理、化学、超自然手段的抗性都极高，需要验证特征灵魂波段的进行身份认证才可以打开。 释放出灵魂波动本来需要极高水平的精神力修为，凭杨树修炼的这个把月是万万不够的，不过灵魂之书上自带了灵魂波动的解析功能，只需要输入超自然能量就可以提取出其中的灵魂波动，并对外输出。 在接受到了杨树输出的灵魂波动之后，透明盒子的表面泛起一阵七彩的光圈，随后便像肥皂泡一般，“呯”的一声，破裂、消失。 看着眼前这一幕，杨树不由得啧啧称奇：“楚秋说这个透明盒子是由具象化的‘概念’制作的，完全不受A级以下强度攻击的影响，这么看起来的确很神奇呢。” 盒子消失之后，黑色装置落在了杨树的手中，他发现这是一个录音器，于是按下了播放键，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中传出。 由于环境中声波所受阻碍极大，他必须要把录音器贴在耳旁利用骨传导才能听清楚。 “一级清洁工，代号热忱，在执行调查异常项目PDUC-6332的任务中······” 他全身贯注地聆听着，不过既没有放松戒备，也没有停下脚步，感应力场环绕在周围，一步步继续向中央区域靠近。 “获知该生命体有以下特性：······”莫秋水的声音虚弱而急促，应该是受了伤。 与此同时，一只利爪，进入了杨树50CM的警戒范围，很快，来者的整个身体都进入了范围之内，压低了身子，似乎要发动袭击。 来者佝偻着身体犹有两米高，狼首、利齿、利爪、瘦削而有力，与之前的熊人一样，同样被混沌所侵蚀。 那是一只狼人。 狼人和熊人一字之差，其实来历完全不同，熊人是土生土长的超自然生物种群，自古而今就生活在地球上一些隐秘之地内，而狼人则是人造生物。 数百年前，联合会欧洲雅典分部，时任雅典分部最高领袖的自然系六环至高法师——杰兰特，有感于自然系变身魔法中现有的熊、鹿、虎、鹰变身都过于笨重，立志研发出一种全新的 变身魔法。 在经过了大约五十年时间的实验和改进之后，一种全新的变身魔法——狼人形态，也就是蕾切尔所使用的魔法诞生了，狼人形态以其强悍的生命力、出众的敏捷度与极强的爆发力，受到了广大自然系法师的欢迎。 但这次研发并非没有代价，在实验过程中，一部分法师在使用了尚不完善的【狼人形态】后，陷入了不可逆的变身状态并失去了理智，但同时也获得了强大的速度和力量。杰兰特不忍心将这批实验人员屠杀，只是将他们放逐到了一个贫瘠的异位面，谁曾想这群被放逐的狼人，在一位领袖的带领下竟然在那个异位面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繁衍生息，并逐渐恢复了一部分理性，终于在百年之后向着现实主位面伸出了獠牙，随时做好了复仇的准备。 “我们将这诅咒，化为了力量。”这是每一只狼人都会镌刻在身上的信仰。 杨树回忆狼人有关信息的思绪一动间，那只狼人就已经逼近了20CM的范围内，向着杨树的喉咙递出了利爪。 按理说，20CM已经进入了杨树的可视范围之内，但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是一片空荡荡的黑，倒是能听见些许利刃破空发出的声音。 保持着一手拿着录音器放在耳边的姿势，杨树单手挥刀斜劈，迎向感应之中的狼爪位置，同时身体后撤了半步，尽量将自己与狼人的距离控制在极限的50CM。 “”的一声，木刀上传来一阵抖动，力度不算太大。 “看不见，难道是隐身吗？”他猜测道，同时启动了一直戴着的附魔隐形眼镜。 一道浑身包裹着红色光芒的人形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它亮出了獠牙，飞身扑向杨树，速度迅捷。 “三、在受到其影响的环境中，声音、气味······” 杨树侧身躲过扑击，从后方抬脚侧踢踢向狼人的膝盖。 狼人的感知能力似乎并没有受到限制，灵敏地躲开了这一脚，四肢着地停在了杨树感知范围的边缘，压低了头颅。 其实杨树的木刀长度从刀柄到刀尖足有102CM长，在这种距离的战斗中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但拉开了距离后他又会丧失对敌人行动的捕捉能力。 “看来不使用【美少女战士变身】很难迅速解决掉它呢。”杨树有一些犹豫，因为【美少女战士变身】对精神力的消耗实在不小，过早使用不利于后续的探索，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莫秋水的处境大为不妙。 狼人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只是巡视在杨树的周围，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呜”声。 杨树也不着急，听着莫秋水的录音，希望从中能得知此地的玄机和莫秋水的去向。 “四、直接接触该生物发出的黑色光线······有一定概率将人内心的负面情绪转化为实体的生物，对人发动袭击······”听到这，杨树当机立断发动了【冰心】，原本心中的担忧、疑虑、困扰等情绪瞬间消失，只留下了一片沉静。 “呜呜”，杨树耳边那微不可察的狼叫声，渐渐多了起来，又有两只狼人接近了他的感应力场，在一旁虎视眈眈，找寻着攻击的机会。 其中有一只狼人行动轨迹有一些怪异，好像是身体的中段有伤。 “补充一条，超自然能量的超限流失可能导致异能位的损坏。”录音已经到了尾声，而狼人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报告人：一级清洁工，代号热忱，以上。”录音结束了，狼人也发起了攻击。 “月光女神，赐给我力量，变身！”杨树高喊一声，身上的穿着瞬间变化，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被蓝白的水手服取代，头发伸长变色，出现了金色的双马尾。 中二值+60 三狼当中，有一只狼人从身后扑向杨树的后颈，他右手持刀转身斜劈，同时向着另一只从正面发起攻击的狼人打出了一道能量冲击。 木刀重重地劈在了狼头之上，在【美少女战士（物理）】的和【α-信念之力】的双重加持之下，“”的一声，狼的头盖骨破裂，脑浆迸溅。 另一只狼人被能量冲击击飞，一个翻转在空中稳住了身形，四肢着地，再度扑向杨树。 还有一只狼人，由于腰腹部有伤，行动明显慢于其余两只，当杨树果断出手击杀了那只从身后偷袭的狼人并收刀回手的时候，它的利爪刚抓在了杨树的咽喉之上。 对此，杨树早有准备，在看见狼人的第一时间就大大加固了咽喉处的能量装甲，这一爪和黑色的能量装甲相撞，溅出一股火星，根本没有破防。 趁着狼人受到自己的反震之力，行动迟缓之际，杨树踏地扭腰，一记勾拳打向狼人的额侧，将其击昏，扑倒在地。 剩下的最后一只狼人，看着杨树，停下了冲锋的势头，一边盯着杨树一边缓缓后退，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杨树也没有心思去追击，简单检查了一下两只狼人的尸体后，就继续向前，离开了此地。 “莫秋水在情报中报告了超自然能量流失会导致内脏受空间效应影响以及能量超限流失会导致异能位损坏这两件事，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杨树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不过很快就被【冰心】的效果压了下去，恢复平静，“他已经真实地遭遇过了这两种情况。” “坚持住啊。”他的身影被浓浓的黑暗吞没，消失不见。 ······ 现实世界中，公厕入口外，楚秋全副武装，对安依和蕾切尔叮嘱道：“清虚，你体内的怨气还没有完全排出，负责与联合会方面保持联络，必要时申请支援，不要轻举妄动。” “犬牙，你负责看守公厕，如果有什么生物逃出，尽量当场击杀，如果无法击杀，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封锁在这片区域内，明白吗?” 安依和蕾切尔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安依问道：“你真的要去找热忱和矢九吗？” “当然。”楚秋答道，“职责所在嘛。”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团笼罩着公厕的黑光之中，身形迅速消失。 ······ 莫秋水，扑倒在地面上，浑身都是伤口，在身后留下了一条血路，他用双手撑起身体，抬头看着前方。 那是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光球，半径约有两米，即使周围是一片黑暗，也能用肉眼看见那一圈分割了“黑”与纯粹的“无”的界限。 失血过多的眩晕、浑身的疼痛、内脏阵阵的撕裂感、体力耗尽的虚弱感、超自然能量透支的无力感······齐齐涌上来，莫秋水抬起的头，重重砸回了地面。 ······ 杨树面前，出现了一滩红褐色的血液。 楚秋面前，是那间熟悉的，普通的男厕。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7 指引道路 杨树面前一片黑暗当中，凭空出现了一滩血迹，左侧近似于半圆形均匀分布，但右侧却是一条笔直的血线，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无法向右侧流动一般。 看着面前的血迹，他在背包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个小巧的、电子体温计一般的装置，末端有一个小的吸管。 他将地面上的血液吸取了一些进入装置中，很快，装置中部的一块小光屏亮起，显示了血液的化验结果，以及相应的身份匹配。 “这滩血迹是莫秋水留下的，看来我没有找错方向，”杨树担忧地想到，“不过看这出血量······他的情况有一些危险啊。” 就在这时，一个生物从背后接近了杨树，触发了感应力场，但速度奇快，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重重地扑在了杨树的身上，从背后咬住了他的脖颈。 “咔嗞”脖颈处的能量装甲在利齿之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破裂声，已经撑不了不久了。 杨树此时也顾不得节约原生魔力，以最大功率爆发了一次能量冲击，将背后的生物弹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起，持刀戒备，感应力场全开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在他的身前，大约30CM的地方，有一个瘦高的人形，约有两米高，身材比例极度不协调，手、脚、脖子既长且细，躯干瘦弱宛如一根竹竿，头部相对比较膨胀，还长着一张大嘴，里面利齿交错。 “这是什么鬼东西？”确定这个生物位置的一瞬间，杨树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挥刀而出，不过心中却有一丝疑惑。 0.1秒后，在力场的感应中，刀刃应该已经触及到了那个生物的头部，但实际上杨树所接受到的手感，却完全不像砍中了物体。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木刀划过他面前的黑暗，重重一刀砍在了地面上，地面出现了几丝裂纹。 反震之力透过木刀传达到了杨树的手臂，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没抓住刀。 “怎么可能？”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胸部受到重击，连人带刀飞了出去，人影也脱离了他的感应范围。 在他的感应中，那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手臂，砸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所幸，这次攻击被能量装甲挡下了大部分，剩余的力道对他现在美少女变身的身体素质而言，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刚才是我没砍中，还是它无法被纯粹的物理手段伤害？”杨树攥紧了手中的木刀，站立在原地，木刀上包裹着浅浅的银辉，他使用了信念之力。 “信念之力可以杀伤灵体，对那个人影应该也有效吧？”他有一些不自信。 然而，杨树等了近一分钟，那个人影也没有再度来袭，他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去找寻对方，只能收起了木刀，继续前进。 ······ 楚秋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皱了皱眉，思索着：“假设安依所说的是正确的话，惧蜃是侵蚀了男厕这片空间并将之扭曲，才产生了我们所看见的那个异度空间，但空间并没有与现实世界完全脱离。 也就是说，存在至少一个点，连通了异度空间和现实世界，而这个点很大可能就是我们进入异度空间时使用的隔间，现在惧蜃的影响力已经可以在现实世界观察到了，说明这片空间已经开始和现实世界脱离了······那么空间的稳定性下降的话，抵达异度空间也会容易得多，对模因条件应该不会再有那么高的需求。” 她走进了一间隔间，关上门，按动了一下马桶的冲水按钮，然后打开门，同时全神贯注感受着空间的变化。 一种冰凉的、仿佛跨过一道膜的感觉一闪而逝，被楚秋捕捉到。 门打开了，外面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情景。 “果然是扭曲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是镜像的，在靠近原点的地方，二者的相似度会很高，而且考虑到之前我和安依她们分别处于一个独立空间的情况，这个世界应该不是简单的二重镜像。” 忽然，楚秋的脸色一沉，想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如果不赶快找到莫秋水和杨树的话，他们可能会和这片空间一起迷失在混沌中啊。” 她走出隔间，环顾四周，略加思考之后，朝着男厕之外晦暗不明的黑光中走去。 走出了十余米，前方任旧是黑暗一片，楚秋提高了警觉，展开了她的感应力场，足有方圆十米。 感应到周围的景象，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这么多？” 在她的周围，站满了和杨树之前所遇见那个诡异人形一模一样的生物，都垂着手、低着头，一动不动。 刚才，安依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把她所知的关于惧蜃的一切，都告诉了楚秋，其中就有关于这诡异人形的信息。 在《神鬼志》这本书中，它们被称作“欲相”，乃是由死在惧蜃影响范围内中的人的七情六欲所化，一般来说每死一人便生一副欲相。 欲相形似人，而四肢、脖颈纤长，有巨口、利齿，可以在惧蜃内任何地方出现，也可以随时消失，无法被物理手段伤害，对超自然能量的抗性也很高，倒是对于小宇宙、浩然正气等由精神力或意志力而生的力量抗性很低。 “信念之力，可不是只有矢九那家伙才会用呢。”楚秋的眼神冷峻了下来，握紧了双拳，拳峰上有青金色的辉光闪动。 那是武道真辉，由心而生，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艰苦训练再加上十足的悟性，领悟到属于自己的武道真意，再加上一颗武者之心，才可以凝练出来，威力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 而杨树，走在黑暗中，发觉了一件事情， “我走了也快有小几百米了吧，怎么还没到头？刚才不是测出来只有十米宽么？”他疑惑不解地想到，“难道这里其实不是平坦的，而是中间有一个洞，其实我是在往下走，还是说这里的空间在不停地发生变化？” 这种疑惑让他开始思考起这处扭曲空间的具体结构。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的话，大概有这样几种空间：现实世界的公厕，通过隔间穿越到的那处有128个隔间的异度空间，打开门后抵达的那个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第二重公厕，还有就是那个放大版的男厕。” “问题的关键似乎在男厕上面啊。”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必有蹊跷。 “姑且把那个有128个隔间的异度空间当做连接现实世界和扭曲世界的通道，那么打开木门后抵达的那个空间就是第二重空间了，”杨树思索了几秒，“就叫他里世界吧！” 中二值+30 “我们几个人的里世界是通过镜子连在一起的，而莫秋水所处的这个里世界和其它人又有明显的不同。”他又开始瞎起名字，“其他人里世界的洗手台旁都有一面镜子，而莫秋水这里没有，而且通过莫秋水的里世界还能回到‘通道’中去，感觉比其他人要高级啊······那就叫做‘linbo（边境）’吧！” 中二值+30 “这块宝石在里世界里面有定位、传送的作用，说明它和这片空间应该有很大的关联啊，为什么在边境里就没有用了呢？”杨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红宝石和钥匙，打算再研究研究。 不过他这一掏，就有了大发现。 原本，他周围的环境都是一片漆黑，视野只有周身20CM左右，连脚下的地板都看不见，但红宝石一拿出来，却发出了一股红光，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等等，既然这个空间中光与暗是倒转的，那么红宝石在这里能发光岂不是意味着······它可以发出黑暗？”杨树有一些震惊，“可是，黑暗不是没有光么，发出黑暗是什么意思？吞噬光么，那岂不是黑洞了？” 那股红光，在黑暗中并不是均匀分布，而是向着一个方向延伸。 看见这一幕，杨树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 “理想是灯塔，照亮前行的路。”他歌颂着，“可算有自动寻路了，终于不用摸黑瞎走了。” 中二值+50 捧着红宝石，沿着那道红光，他继续前进。 ······ 楚秋收起了武道真辉，长出了一口气，她周围的空间，原本站满了欲相，此刻已经被清扫一空，地面上残留着一摊摊的液体，是欲相的残骸。 “在这种一片扭曲的空间里找杨树他们也不太现实，还是先找到宙石把空间脱离的过程停下来再说吧。”楚秋就做出了决策，“而且惧蜃估计也在寻找宙石，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宙石是每处空间存在的基点，无论是想要扭曲空间还是稳固空间，都需要通过宙石进行操作。 “之前杨树提到过的红宝石就很像宙石呢······算了，赌一把。”楚秋拿出了一张金属制的卡片，卡片上画着一根权杖，她输入魔力将其激活，一脸肉疼。 “带我找到杨树提到的红宝石。”她冲着卡牌低声说道。 卡片怦然消失，化为粉尘，在茫茫黑暗之中，指引出了一条道路。 “这个塔罗牌可花了我不少钱，千万要有用啊！”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8 不伟大、也不卑微 沿着卡片消失所化的粉尘指引出的道路，楚秋大步向前，一路上遭遇的各种怪物都被她轻易击杀，而那些诡异的欲相似乎也知道了她拥有杀死它们的手段，再没有在楚秋面前出现过。 随着杨树、楚秋二人的不断深入，外面现实世界的情况也发生了改变，黑光的范围逐渐扩大，将周围的空间侵蚀，还有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怪物从中走出。 “第三只地穴甲虫。”蕾切尔收回手里的野太刀，脚下是一只脸盆大小的甲虫被一分为二，绿色的体液流了一地，“这附近的空间越来越不稳定了，不知道队长他们在里面什么情况。” 一旁的安依，正拿着一叠符篆和灵石，布置着一个阵法，阵法将整个公厕都笼罩其中。 将最后一颗灵石安置在了阵法节点上后，安依向着阵眼输入了一道灵力将其激活，一道龙纹在公厕的上方一闪而逝，而后黑光的蔓延就停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安依却并没有多么乐观，而是一脸忧虑，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蕾切尔说道：“我在阵法上的造诣并不高，这【斫龙阵】我只能布置真仙一台，借助不了太多山河之灵的力量，可能撑不了太久这些黑光又会进一步扩散。” “我们再坚持十分钟，如果队长他们还没有出来，就向联合会申请援助吧。”蕾切尔说完，扭过头，攥紧了手中的野太刀，专注地盯着被阵法笼罩的公厕。 一只只干瘦、修长的漆黑手臂，从阵法边缘的光芒里伸了出来，随后是一张狰狞的大嘴、竹竿似的身躯······ “欲相！为什么它们出来了？”安依惊讶地喊道。 “唰”蕾切尔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将为首一只探出手来的欲相的手臂斩断，漆黑的手臂掉落在地化作黑光散去，污染了附近的空间。 “把它们杀死之后会污染周围的空间，怎么办？”看着这一幕，蕾切尔有一些不知所措，问道。 安依见此情形，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给了联合会，收到的回复是：“自行处理。” 她松开支撑身体的木剑，跛着脚，施展起御剑术，朝暮剑悬浮在身边，厉声说道：“三米之内，速杀！” ······ 还是那间上世纪九十年代装潢风格的房间中，一身黑色布衣、老者模样的嘉峪，正坐在一把摇椅里，手上捧着个搪瓷杯子，就像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 他身旁的木质方桌上，忽然出现了一张报纸，他慢悠悠地戴上老花镜，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上面是一些新闻，例如某地出现的A级异常项目、实验室新的研究成果、某次任务失败导致的人员伤亡等等，看时间是最近三小时内发生的。 嘉峪看报纸的速度很快，一目二十行也不为过，但他的视线却在报纸的一个小角落里停留了良久。 那是关于杨树他们所执行调查异常项目PDCU-6332的任务简报，里面提到了莫秋水所描述的不明生物特性，楚秋猜想的空间特性以及安依报告的现实世界中的情况。 莫秋水的描述和楚秋的猜想都并未向联合会报告过，嘉峪又是从何处得到这份情报的？ 很快，嘉峪就把这份报纸看完了，他将其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一边，然后取下老花镜放在内衣兜里，昏黄的眼珠里透着些许怀念的意味。 “惧蜃啊，没想到又看见它了。”他自言自语道，语气唏嘘，“看来这太平日子可不长久咯。” 事实上，报纸上刚好报告了一起异常项目失控，导致临近三个村庄被夷为平地的事故，还有扶桑喰族在东京发动、暴乱，导致近三百名联合会干员阵亡的事件。 如此危险的世界，在嘉峪的口中仍是太平日子，那么所谓的乱世又是何等光景呢？ ······ 杨树沿着红宝石发出的红光一路前行，很快就有所发现，在前方的地面上，一道血路向着前方延伸，他再次采取了血样，确定了是莫秋水所留下的。 他抬头望向前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 在他前方有一个球形区域，比其它区域要黑很多，一片深邃，神秘而危险。 ······ 楚秋看着脚下那道不断变化的粉尘光路，停下了脚步，感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红宝石的位置在不断变动，还是说塔罗牌的力量无法确定它的位置了？或是说······作为宙石的红宝石靠近了惧蜃的位置，空间坐标已经开始变动起来了么？” 这样想着，就算是她也感到了一丝焦急，再度拿出了一个船锚形状的挂坠，将其激活戴在胸前。 变动的粉尘光路渐渐稳定了下来，在黑暗的空间中再次指出了一条道路。 她望向光路指引的方向，发现了一些怪异。 在她前方有一个球形区域，黑暗幽深远超其它区域。 “难道那就是惧蜃本体的位置么？” ······ 杨树在那个球形区域前停下了，他发现在远处看来只是一个兵乓球大小的球体，此时看来却是巨大无朋，由于过于巨大甚至让人察觉不出球面的弯曲，而更像是一面墙壁。 这道墙壁划分了两个世界，一边是黑暗、一边是更为黑暗的黑暗。 地面的血迹在这道分界线前陡然消失，空间仿佛被割裂。 红宝石发出的光则一直向前延伸进入到了另一侧更为黑暗的黑暗中。 “边境之后还有另一个分区吗？不如叫它······边狱吧？”杨树胡乱给那个区域起了个名字，向周围张望着。 在他的右侧，被红宝石发出的红光照亮的区域边缘，距离他的位置大概两米的地方，之前消失的血迹又出现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带着疑惑，走到了那摊血迹旁，俯下身去检查。 “嗯，果然又是莫秋水的血迹，”他采集了血样之后，确认了它的来源，“这不科学啊，难道他带着伤走到这里以后，止了止血，走了两步之后伤口破裂，又出血了？还是说，在我面前是断开的两片区域，在他眼里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 他环视四周，又在视野的边缘处，发现了另一处血迹，二者并未相连。 又一处，又一处。他在周围断断续续发现了五六处血迹，但都不连续，无法指引出方向。 他回想起第一次所见的那滩莫秋水留下的血迹，一侧是不均匀分布的圆形，一侧是笔直的直线，就像是有一堵墙挡住了血液的流动。 “第一滩血迹的附近并没有连接的血路，说明莫秋水做了止血处理，在带伤的情况下站立着处理伤口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靠在什么东西上的，再结合血迹的形状，很有可能他是靠在一堵墙上的。这么说来，有很大可能莫秋水和我所见的空间是不一样的啊，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找到他······”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个异能。 【换位思考】：用其他人的思考方式看待问题，看一看他人眼中的世界。（模仿的效果视使用者对模仿对象的了解程度与二者之间思考方式的差异而定） 中二值：200 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这个异能，并将其装备到了第四异能位上。 “发动异能【换位思考】，模仿对象，莫秋水。”他第一时间发动了异能。 随后，他眼中的黑暗、连带着红宝石发出的红光，开始扭曲变形，一股眩晕感在他的脑里出现，这印证了他的猜测，不同的人所见的空间并不相同。 他和莫秋水认识并没有多久，碰面的时间充其量只有几个小时，关系上也只是简单的临时队友，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勾连。 “我了解他吗？”眩晕之中，杨树想到，“我知道他什么？他几岁了、多高、多重、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生日是几号？我统统不知道，这也算了解吗？” 但想起莫秋水接老婆电话时，嘴角的苦笑和眼里的宠溺，回忆往事时一脸的唏嘘和怀念，谈起自己儿子时满心的欢喜和自豪，说道到自己完成任务后调往二线时那种希冀而又不舍的纠结······ 杨树觉得，他虽然不了解莫秋水，但理解他。 他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也许偶然获得的异能让他的人生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色彩，但他仍旧平凡。 像每一个人普通人一样，他上学、谈恋爱、结婚生子、被上司责骂、被老婆嫌弃，有着这样那样的难处、这样那样的无力，没有什么屌丝逆袭、强者重生，也没有霸道总裁、家世显赫，但他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闪光。 是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他满身的伤痕累累，是他在绝境之中，坚持履行使命，录制的音频资料，是他用鲜血指引处的，前行的道路。 他不伟大，也不卑微。 “Just e就是Just e，不伟大，也不卑微。”杨树喃喃道，眼中的世界逐渐明晰。 中二值+100 红宝石发出的红光，笔直地指引向前方，脚下的血迹不再断断续续，而是连接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可以让人想象出一个人负伤前行、跌跌撞撞的脚步。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099 和楚秋的关系受到了考验 沿着这条新出现的血路走下去，杨树发现了截然不同的景物，之前外观为一个无比巨大球体的边狱区域，再次缩小为了远方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体。 黑暗虽然依旧，但少了很多混沌不明的感觉，有了前后左右的方向感。 一个人形物体忽然闯入了被红光照亮的范围边缘，进入了杨树的视野当中，按照以前的习惯，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是什么？” 但眼下，在异能【换位思考】的影响下，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持距离、自我防卫、确认敌友、搜集信息、寻找弱点。” 能量装甲自然而然地展开，木刀被他握在手中对准了来者，原生魔力也活跃了起来随时准备出击。 “该物体距离我目前有约有三米，处于危险距离内，应当第一时间加强防御、准备闪避，物体外形为人形且具有行动能力，推测为生物，身高3.1米，臂展4.3米，无能量反应，推断进攻方式为利用身体优势进行的简单物理攻击·······”随后，他自然而然地利用目前已知的信息对来者进行了细致的分析。 这是联合会干员面对未知事物时的标准反应。 “看来莫秋水也是经验老到啊。”感知着此刻脑内所想，杨树暗暗咂舌。 很快谜底就揭晓了，那个人影完全暴露在了红光当中，赫然是一只欲相，它张大嘴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嘶吼，挥舞手臂向杨树冲来。 早有准备的杨树向右后方急撤一步，躲过了手臂的挥击，然后欺身向前，手起刀落，携带着信仰之力的木刀劈在了欲相的肋部，一刀洞穿。 欲相的行动戛然而止。 以木刀为中心，欲相身体上的空洞开始扩散，很快就遍及了全身，化作一滩黑色液体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这次攻击的强度并不高，不足以对欲相造成必杀的效果，此事必有蹊跷，需要提高警惕。”杨树看着这一幕，没有洋洋得意，而是暗自提醒自己。 要是放在平时，他肯定又得自吹自擂一番顺便挣一点中二值，但莫秋水并不这么想。 随后，欲相出没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阻止着杨树前进的脚步，但也都是一击即溃，又像是在诱惑他步入陷阱。 于是他停了下来，尝试倒退着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就又有两只欲相进入了他的视野范围，像他冲来，这一次可就不像之前那样挥舞着手臂好像小孩打架一般的架势了，而是低压着身子，手臂变形化作利刃，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瞬息即至。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格挡、要么闪避，莫秋水也不例外，在【换位思考】的影响下，杨树也打算采取这样的行动，脚步后移、横刀在身前，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不过，他中断了【换位思考】的效果，杨树的思考方式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眼中景物开始扭曲，大脑开始眩晕。 “一般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格挡或是闪避，而我却不一样。”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我会转过去！”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向自己冲来的两只欲相，还作势踏出了半步。 毫无疑问地，他被两只欲相同时击中了，但原本威势十足的攻击打在他的身上却突然没了力气，就像撒娇的女孩小拳拳捶你胸口一样，只是有一些痒。 他体内的原生魔力条件反射地波动了一下，释放出一道冲击波，威力大概和吹一口气差不多。 他的身后，两只欲相应声而倒，化作两摊液体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就这演技，出去讹人都得亏。”在重新开启【换位思考】之前，杨树抓住机会吐槽了一句。 中二值+30 在【换位思考】开启之后，他又回到了莫秋水的思考方式，一名合格的联合会干员。 “从目前的情况可以推测，这些欲相是在有意引导我向边狱移动，那么动机是什么？”他冷静地思考着，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物品，最后把视线停在了红宝石和钥匙之上。 “最为可疑的物品就是这颗红宝石，它可以发出黑暗，在这种光暗对调的环境下照明，还能指引方向，定位、传送······”他抬眼看了看那道红光，红光向前蔓延，一直延伸到了边狱的球体内部，“而且很明显，它和边狱有某种特殊的联，而且还有这把钥匙，之前钥匙作为开启红宝石的道具，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此后却一直没什么用。” “这很可疑。” 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移动，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两只欲相，伺机发动攻击，看来是想胁迫杨树继续前进。 “呵，”他的脸上露出了莫秋水标志性的苦笑，抬脚缓缓向前，但并没停止思索。 果然，眼见杨树继续前进，欲相就退回到了黑暗当中，不再呆在一旁虎视眈眈。 他一边走着，一边端详着手中的钥匙，钥匙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黄金质地的主体，宝石的点缀，骷髅形状的黑宝石作为嵌合。 “这个骷髅的嘴角好像又上扬了一些，这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之处。 他和边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漆黑球体，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熟悉感。 “其实这玩意的颜色看起来······和这个骷髅挺像的？”他发现，边狱和钥匙之上的黑宝石，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但他却始终缺少了一些灵感，想不通其中的关联。 “要不，我试试楚秋的思路？”杨树想起自己【换位思考】的异能，还有两次剩余的使用机会，决定尝试一下。 “发动【换位思考】，模拟对象，楚秋。” 视线开始模糊，光影开始扭转，昭示着异能的生效，他看待问题的方式发生着变化。 那么问题又来了，杨树了解楚秋吗？ “哼，那种无脑暴力女，我当然了解她啦。”起初，杨树自信满满地想到，但是随着模拟进程的不断深入，他的想法改变了。 “她身高一米七，体重52KG，生日是七月二号，喜欢秋天，不喜欢夏天，喜欢吃冰激凌但为了保持体能一个月只能吃一次······”他回想着关于楚秋的事情，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但这些事情其实无关对一个人真正的了解。 她为何而喜，为何而悲，因何而战，因何而生，她怎样看待这个世界，她如何对待人心？ 她提到自己父母时，那一句，“他们早就不在了”，有着怎样的悲伤？ 她对待楚白，总是一脸嫌弃和不耐烦，但为何又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流泪？ “我不知道，”在杨树心中，楚秋原本明晰的形象，渐渐模糊了下去，“我还真是粗心呢。” 他眼中的视野恢复了稳定，【换位思考】的进程结束了，在他眼中，世界又恢复到了没有发动【换位思考】时的样子，抬头是一个大到让人分不清形状的球体，对面是即是边狱，四周都是混混沌沌的黑暗，分不清前后左右，自己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 “看来【换位思考】发动失败了呢，我果然一点也不了解楚秋。”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么还是用我的思路来解决问题吧。” “也许，发出黑暗的并不是红宝石，而是边狱呢。”他随意地猜测道。 在这光影倒转的世界里，一道红光连接了红宝石和深黑如墨的边狱，那么在真实的世界里，可想而知是一道黑暗连接了二者。 “嘛，感觉就像是边狱在抽取红宝石里面的力量嘛······”他摸了摸下巴，无意中说道，“嗯，好像很有道理诶？” “定位、传送？空间属性？”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玩意和楚秋说的宙石很像啊！” 他依稀记得，在某个黄昏时分，活动室内楚秋正板着脸讲解着超自然世界的一些常识，其中就提到了“宙石”，但当时······ “我好像在睡觉啊？”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的身后，一道凉意袭来，一只漆黑的手臂从他的身后伸来，手臂化作尖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此外，还有各式各样由欲相躯体化作的武器都对准了他的身体各处。 对准后心窝的手术刀，眉心的电钻，后脑勺的锤子，下半身的剪刀。 欲相的表情也和之前截然不同，在此前出现的欲相往往都大张着嘴，不断嘶吼，宛如智障，而现在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有冷漠的杀意。 看着这五花八门的武器，尤其是那把剪刀，杨树感到了一股浓重的危机感。 他扭头，对着久未出场的【聆听之书】说道：“观察到欲相具备幻化武器的能力，幻化出的武器和死者的身份有关。” 随后，他就像是即将被午时问斩的犯人一般，被一大群欲相押着，向边狱的方向不断前进。 ······ 在楚秋的眼里，这个世界简单，只有一条黑暗的路，通往前方，前方是那个被杨树称作“边狱”的黑色光球。 她脚下的粉尘之路，开始闪烁，她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马上就要到了！”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0 我模仿我自己 被一群欲相胁迫着，杨树并没有过于慌乱，冷静地检查了一番自己当前的状态。 原生魔力大概还剩下十分之一，精神力消耗过半，【美少女变身（物理）】大概还能维持五、六分钟，精神状态良好，没有什么严重到会影响正常行动的伤势。 “呼，情况还算不错，基本保留了一战之力。”他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底。 欲相前进的速度并不慢，很快杨树就抵达了边狱附近十余米的位置，那颗在远处看来并不算大的球体，现在真实地映入了他的眼帘，半径约有三米，悬浮在空中，离地米许的位置，似乎还在不停地自转，不过速度极慢，杨树并不敢肯定。 在红宝石红光的照耀下，球体内部依旧是一片漆黑，他眼中的世界就像塌陷了一块一般。 在他的右侧，大概十米的位置，一个人脸朝下扑倒在地，那条血路便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身下，还有一滩干涸的血迹在他身下扩散开来，覆盖了一大片地面。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莫秋水。 杨树伸出一道原生魔力，感应了一下莫秋水的身体机能，他的胸腹部都有范围极大的撕裂伤，从伤口来判断应该是狼人所为，头骨还有些许凹陷，应该是遭受了重物打击，不出意外是受到了熊人的攻击。可以说，莫秋水受的伤要是搁普通人身上，连急救室都不用去，直接送火葬场，所幸，凭借修炼超自然能量带来的生命力和身体素质，他活了下来，呼吸和心跳都还在，只是极为微弱。 “呼，莫秋水还活着，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我怎么脱身了······”正当他思索之际，那些架在他身上的格式武器纷纷放开了。 “嗯？什么情况？”他有一丝惊诧。 那些欲相松开他之后，身体开始缓缓蠕动、汽化，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股水蒸气似的黑色雾气，飘荡在杨树周围。 他好奇地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黑色雾气，却摸不到，伸手带出的气流直接将雾气吹开了。 最后一个化作雾气的，是那个手臂化作利刃搭在杨树脖颈上，给了他最多威胁的欲相。 它在化作黑雾之前，它浑身的杀意的淡了下去，表情既不冷漠，也不狰狞，而是平静中带着解脱、担忧的意味。 在它汽化消失之后，一块徽章掉落在了地上，杨树俯身去捡。 盾形的徽章上有一个“V”字，中间横叉了一横，内白，外黑，是联合会干员的身份象征。 他周围的雾气，纷纷凝结了起来，汇作一股，向他的后脑中钻去。 他刚把徽章握在手中，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从后脑传来，下一秒，他就昏厥了过去，身体前倾扑倒在地。 不过徽章和红宝石都被他牢牢地攥在了手心。 ······ 在他的灵魂空间之内，凭空出现了很多黑色的雾气，灵魂之书、象征异能位的正十二面体、异能位下方的红池，都开始颤动，抵御着黑雾的侵蚀。 “咦？”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在他的灵魂空间内忽然出现，带着些许惊奇。 无数记忆、景象、声色，裹挟着纷乱的情感和欲求，齐齐涌入了杨树的大脑之中。 他是不得志的中年医生，工作辛苦、晋升无望、职称也评不上，人到了中年还有些力不从心，天天被老婆嫌弃，事业、家庭都一团糟，身体也日渐发福、头发也日益稀疏。 每次上班途中，路过那间公厕时，他都会走进去，即使并不想上厕所他也会走进去，关上隔间的门，与世隔绝，没有患者的抱怨、质疑，老婆的唠叨、抱怨，领导的颐气指使、同事的肆意讥笑。 至少在这方狭窄的隔间里，他是他自己，徐勇进，一个曾经梦想着医者仁心、妙手回春的青年医学生，现在得过且过、不求上进的中年油腻大叔。 他蹲在厕所里，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嘬了一口，烟雾被吸入肺部走了一圈，然后从口鼻中缓缓飘出。 “嗯，呵······”隔间里还有他因用力而发出的奇怪声音，“哎，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这都便秘三天了。” 他的话中满是落魄。 香烟缓缓燃烧，在他的身前堆起了一小堆烟灰，这已经是第三支烟了，然而依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 “算了，算了，再蹲会上班得迟到了。”他嘟囔着，擦了擦，提起了裤子，在马桶冲水的声音中，他推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破旧、幽深、腐败，他壮着胆子走出隔间，向左右看去，是无尽的黑暗和不断延伸的隔间。 ······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装修工人，为了供孩子读书，荒了家里那几亩挣不钱的地，跟着一个同村的老表来到这大城市里，有着一把子力气，当了几年小工，现在混出了头，也算是个大师傅了。 不过，家里那老娘们整天打麻将，还嚷嚷着钱不够，也不安生带孩子，孩子成绩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管。 几位老人身体也不好，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家里就指望着自己做工挣的钱过日子，这都两年没回家了。 他下了工，走在街上，看着自己肮脏破旧的衣服，和路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以及这个城市的喧嚣浮华，阵阵格格不入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他不由得低下了头。 “呯”的一声，低头走路的他不小心撞上了一名正低头玩手机的妙龄女子，身体强壮的他没什么感觉，女子却是被撞得身子一歪，差点摔进绿化带里，手上的手机也掉落在地，翻滚着掉出老远。 “干嘛啊你！走路不看道啊！”女子稳住身形后，当即破口大骂。 他想要辩解，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涂料染白的工装，又闭上了嘴，任由女子谩骂，走到一旁将手机将其递给女子。 “啪”的一声，女子看见屏幕碎裂的手机，来了火气，直接走上前一巴掌把手机扇落在地。 这一次，碎裂的不止是屏幕。 “你把我手机撞坏了还好意思还给我？赔钱！”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路人说了什么，他没听见，他只听见了一句：“我手机九千块，你不赔今天别想走了！” 如果一直有活的话，他一个月起早贪黑干到晚能挣六千块，和几个老表一起住地下室、自己做饭吃，一个月能省下来四千来块。 九千块，意味着白干两个月，家里还不得完全停摆啊！ 他慌了，一个劲道着歉，把四分五裂的手机捡起来打算拼回原样。 他脑子里昏沉沉的，视线也一片模糊，觉得CQ市这十月份的天格外的凉，身上却完全被汗打湿了，心里又憋着一股子劲无处释放。 九千块，他越想越慌，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女子的面前。 这下，他彻底没了解释的机会。 面对着众人的指责，他脑子“轰”一下炸开了，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路旁的一张长椅上，一股尿意泛起。 他往附近瞅了瞅，不远处就有一间公厕，他走了进去，看着光洁的地板和自己沾满涂料的鞋，踌躇了良久，才走了进去。 男厕里的小便槽前，站满了人，他觉得那些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一个局外人。 他受不了这种视线，到厕所隔间里躲了起来。 上完厕所，他坐在地板上——他不好意思去坐那锃光瓦亮的马桶，这才回过劲来。 “我的钱？” 他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门外的世界，破旧、幽深、腐败，他壮着胆子走出隔间，向左右看去，是无尽的黑暗和不断延伸的隔间。 ······ 不止如此，杨树还是年轻力壮、辍学打工的建筑工人，子丧父亡，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当清洁女工、做一些手工活勉强度日的中年妇女。 他体会着那些被惧蜃吞噬的人所经历的一切，思维漂浮在破碎的记忆之海里，身体也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边狱之前，倒下的杨树站了起来，表情呆滞，他丢掉了手中联合会的徽章，僵硬地将手伸入衣袋里，拿出了那把钥匙。 信念之力、原生魔力、精神力、生命力，钥匙上的黑色骷髅头没了拘束，嘴角上翘，狂笑着，吸收着杨树拥有的一切力量。 如果杨树原本的意志迷失在了记忆之海里，那么现在控制着他行为的又是谁？ 钥匙上的晶石被充满，红宝石再度被启动，那道红光越发明亮。 他走进了边狱当中。 “怎么办？”一片混乱之中，杨树焦急得像舌苔上的跳跳糖。 他现在还可以使用什么力量？ “异能杂货铺！”没有回应。 幸好，【换位思考】这个异能与身体无关，仅关乎思维和意志，他还剩下最后一次使用机会。 他要模仿谁，能找回自己的意志，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模仿我自己！” 中二值+10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1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杨树使用了最后一次【换位思考】的机会，模仿对象是，他自己。 【换位思考】这个异能的效果是，依据使用者对模仿对象的熟悉程度，使得使用者在思考方式和思维习惯上贴近模仿对象。 如果这个模使用者和模仿对象是同一个人怎么办？ 在自己的身体不归自己掌控的前提下杨树并不清楚后果是什么，也许是让自己的意志重回身体，夺回控制权；或许是凭空产生一个与自己相近的人格，代替自己控制身体；又或许是没有任何用处。 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冒险一试总好过无所作为。 “模仿的效果取决于我对模仿对象的了解程度，那么，我了解我自己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了解我自己谁还了解？”他起初理所应当地这么想道，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换位思考】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的意识渐渐从记忆碎片的海洋里脱离了出来，像是捅破了一个气泡一般，进入了一个温暖、安详而浩瀚的世界里，他的视线向下，甚至能看见自己身处边狱边缘的身体，并且那些因为置身他人的记忆之中而产生的纷繁复杂的情绪也从他的内心中渐渐散去，万物归于宁静。 这种宁静和异能【冰心】带来的那种平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后者是用理性和意志强行压下了各种负面情绪，让自己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而前者则是从根本上消解了负面情绪产生的原因——欲望，在这种情况下，杨树仿佛成了无欲无求、忘怀得失的圣人······或是更贴切地说，与世无关的人，只是旁观者。 在这样的精神状况下，他得以站在一个极高的层次上来审视自己，反思、回忆、总结自己的曾经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前半生经历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熙熙而来、嚷嚷而去，他的心智正在飞速成长、蜕变。 并且，这种行为并没有占据他整个的行动能力，他还有余暇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 这方世界，随处都是一片茫茫的亮白色，空阔、寂寥，一望无际，有一些深蓝色、半透明的灵体，还有一个又一个气泡似的东西，每个气泡里面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画面，但距离杨树太远了，他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每个气泡前都站着一个、两个乃至更多的灵体，灵体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又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 他意识体的手是灰色的，和其它的深蓝色灵体并不相同，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又低了低头，发现在自己意识体的下方也有一个气泡，不过和其它气泡比起来小了很多，里面的景象正是他的身体伸手触向边狱。 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一边反思着自己的过往，一边冷眼旁观。 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边狱之内，然后，忽然睁开了眼睛，停住了身体的动作，也停止了向钥匙之中输入能量。 他的眼神一片澄澈清明，完全不像被外来的意识侵占了身体，也就是说······ 现在同时存在两个意识体，一个寄宿于他的身体之中，掌控了他的行为，一个高高在上，冷漠地注视着他的行为。 杨树眼神的清明一闪而过，一道红光从边狱中延伸出来，向他的体内钻去，眼、耳、口、鼻中都浸透着红光。 他的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同时递出了右手，将攥在右手手心的红宝石极力递向边狱中去，他的左手死死拉住了他的右手，左脚则缠住了右脚，限制住自己的行动。 于是，他自己把自己绊倒了，他向后仰躺倒在地，右手撑住地面一翻身，继续爬向边狱，左手则攥着右手肘，使劲往回拉。 这一幕看起来有一些滑稽，宛如一个精神病人，自己与自己搏斗，但个中风险其实不小。 同一具肉体中，如果寄宿了两个及以上的意识体，会对肉体造成极大的压力，稍不小心就是心肌梗塞而死的下场。 杨树自己与自己的搏斗进入了僵持阶段，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扑到在黑色光球的下方，一只手高举着红宝石打算把它送入边狱之中，另一只手则极力将其往后拉，一旁是莫秋水倒下的莫秋水。 这幅画面，和那个多次在杨树脑中闪现的画面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树，不要把宙石丢进去！” 那个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一切的意识体杨树，看见这一幕，仿佛被天雷击中了一般，脑海中无数信息涌来。 “我，是我？”意识体杨树呢喃道，“我，是我。” 在他的身前，离他最近的两个深蓝色灵体，转过了身，看着他。 在那两个灵体的身下，同样有一个气泡，杨树望过去，隐约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黑色。 “孩子，”两个深蓝色灵体中，一个外观上是女性的灵体开口对杨树说道，声音空灵平和。 “孩子，你不属于这里。” 另一个男性外观的灵体也开口了，声音中正大方，说道：“回去吧。” 他怔怔地看着这两个灵体，发现，女性灵体的五官和楚秋竟然有几分相似，想到楚秋，他又莫名生出了几分心酸的感觉，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回去吧。” “回去吧。” 他们的声音在杨树的脑海里回荡，他感觉身体在向着下方的气泡急速下落，又一次穿过了那道熟悉的空间膜。 ······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扑倒在地，右手抓着红宝石极力伸长递向边狱那颗黑色的大光球。 “杨树，不要把宙石丢进去！”楚秋的喊声传入了耳中。 收回了身体掌控权的杨树自然不会干这种事情，站起身来打算去看一看莫秋水的情况。 惊变陡生，原本倒在一旁的莫秋水忽然站起，瞳孔中缭绕着黑线，他伤重的身体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几大步冲到刚刚站起的杨树身旁，一下子将其扑倒，二人一同跌入了边狱那个黑色光球之中。 随后而至的楚秋，刚好看见这一幕，也来不及多想，一跃而起，跟着二人，冲入了边狱内部。 红宝石的红光被黑光吞没了，边境世界归于了黑暗，一只只隐匿其中的混沌生物开始疯狂地嘶吼、咆哮，迎接即将到来的无尽混沌，享受秩序的终结。 现实世界中，那些冲出惧蜃的影响范围，用生命污染空间的欲相纷纷停止了行动，转身步入了黑光之中，黑光也停止了对【斫龙阵】的冲击，不再扩张。 多亏了安依和蕾切尔的努力，几乎所有欲相都被击杀在了以公厕为圆心半径五米以内的区域，黑光对空间的污染也就止步于此。 但那些已经被侵蚀的空间，自下而上，爆发出了一道直通天际的黑色光柱，光柱笼罩范围之内的空间开始破碎、龟裂，空间震荡直接撕裂了安依所布【斫龙阵】的阵纹，一股混乱、无序、满是恶意的气息从光柱深处蔓延开来。 受到阵法之力的反噬，安依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但眼下她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了，连忙向联合会发出了一道消息：“异常项目PDCU-6332所在位置处附近的空间即将脱离现实主世界，请求支援！” “请求支援！” ······ 杨树被莫秋水扑倒，跌入了边狱的大光球之中，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莫秋水和楚秋都不在身边，周围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多了几分熟悉感。 “刚才扑倒我的是谁，莫秋水还是楚秋？”杨树很快就想通了关键，“应该是之前那个一直和我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意识体控制了莫秋水，把我推倒了吧” “推倒？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同样，他也第一时间确认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他修炼原生魔力时进入的那个漆黑世界，二者不仅在色调上几乎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也基本雷同。 接着，按照楚秋所讲——进入陌生环境时第一要务确认附近是否有危险源，第二要务是确认自身环境，杨树开始检查自己的情况。 “精神力，基本耗尽；原生魔力，基本耗尽，不过在迅速恢复；体能，保留了大部分；内脏有一定程度的破裂，不过并不危及生命。”还没检查完，他的异能【美少女战士（物理）】和【冰心】就因为缺乏精神力支持而被迫中断，穿着恢复为了黑色的精神作战服。 不过他的情绪倒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看来之前上帝视角时那一番神奇的体验让他沉稳了不少。 精神力和原生魔力的损耗应该是因为身体失控给钥匙充能；内脏的损伤则是因为他的超自然能量低于一定水平之后，内脏受到了空间效应的影响；原生魔力的恢复则与这里的环境有关。 “就我现在这个状态，一头猪都能撞死我。”忍着各种各样的不适感，踏上新的探索之旅前，杨树如是想到。 中二值+30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2 杨树得猪，焉知非福 楚秋进入了边狱之后，也遭遇和杨树一模一样的事情，一阵天旋地转后出现在了一处混沌空间之中。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又浮现出了警惕的神色。 “惧蜃还停留在空间夹层没有遁入混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真的堕入混沌了我可没有本事把他们都救出来。”她感叹道，“不过，看这情况空间脱离的进程应该开始了吧，这次任务算是大失败啊。” 她取下之前在边境中用来稳定空间的那个船锚形状的饰品，注入魔力将其激活，船锚“呯”的一声，碎裂开来，同时，她周围的空间也发生了变化。 在她周围约三米的空间范围里，氤氲的黑色气息退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黄绿色的衰败草地。 “这里和现实世界对应的空间位置是公厕外面的草坪吗？还真近啊！” 楚秋激活空间锚的目的是驱散空间夹层中弥漫的混沌气息，同时和现实世界发生空间上的置换，获取一个稳定的空间环境，和安依以及蕾切尔取得联系。 她站在那片草地上，使用了灵魂之书，向安依和蕾切尔发送了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楚秋：我和矢九他们被困在空间夹层里了，我马上去找他们，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安依：公厕附近空间脱离的进程已经开始了，我们没有能力阻止，已经向联合会报告了情况并请求援助。 楚秋：嗯，我知道了，你们在附近的草坪上找找，应该有一块区域被我置换为了空间夹层，我需要你们帮忙确认一下两边的坐标对应关系。 蕾切尔：好的。” 楚秋并没有等待多久，就收到了安依她们已经找到那个区域的消息。 “蕾切尔：我们找到了那片区域了，接下来做什么？ 楚秋：我这边会传送一个装置过去，你们把那个装置安装在指定位置就行。 ” 刚收到楚秋的消息，安依和楚秋就看见一个银白色、笔筒形状的东西从那片萦绕着混沌气息的草地上方跌落，落在了地面上。 安依快步走过去将其捡起，发现那个装置的顶端有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凹槽，底部则有一颗灵石蓄电池。 正当安依疑惑该怎么使用这个仪器时，楚秋下一步的指示来了。 “楚秋：你把空间信标嵌入装置顶部的凹槽里面去，向底部的灵石蓄电池里输入灵力将其激活，把它插到最近的地面节点里去，然后它就会利用空间信标获取坐标信息传输给我，我这边也有一个同样的装置，接受信号之后利用那片被置换的草坪作为基准点，就可以建立对应的空间关系网络了。” 楚秋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恨不得把所有原理都一口气讲清楚，听得安依云里雾里。 对于玄一门出身，接受过正统仙门教育的安依而言，激活装置和寻找地脉节点都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很快她就找到了最近的一处节点——厕所背后一颗百年老树的正下方。 将笔筒状的装置插入地脉节点后，装置上方的空间信标微微漂浮，如同探照灯一般，一边旋转一边发出乳白色的光，扫描着周围的空间。 大概三分钟后，安依收到了楚秋后续的消息。 “楚秋：好了，我捕捉到矢九和热忱的位置了，你们确保装置正常运行就好。” 楚秋身前，那一小块黄绿色草坪上，也同样放着一个装置，空间信标漂浮在它的顶端上方，一边旋转一一边发光，扫描周围的环境。 而她则戴上了一副眼镜，镜片上光芒流动，光点闪闪，显示着这处空间夹层中的各种信息。 黑点代表着生活在空间夹层中的危险生物、金色的点代表的是遗落在夹层中的遗迹或是小世界、绿色的点则是联合会在空间夹层中修建的基地或是补给点······ 代表着队友的蓝色光点，在地图上有两处，都距离她不算太远。 金色的点则只有一处，而且小得可怜，有可能只是来自于某件具有空间属性的超自然物品，并不是什么遗迹。 绿点也只有一处，位于地图上一个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位置，而且规模也很小，不出意外是一个补给站。 而黑点则密密麻麻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其中有一个黑点格外巨大，并且还在不断扩张，想来便是惧蜃的所在。 楚秋稍加思考之后就放弃了击杀惧蜃阻止空间脱离进程的想法，原因很简单，打不过。 根据安依的描述，惧蜃至少也有A+级的能力，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它不能直接控制欲相拿走宙石，而是要假借杨树之手，但这并不妨碍它的危险。 无论是扭曲空间还是剥夺身体控制权，都是相当上位的能力，涉及了规则层面，而且从始至终惧蜃的本体都没有露过面，更显得神秘莫测。 于是，出于对风险的考虑，楚秋放弃了，改为及时找到杨树和莫秋水，回到现实世界。 “在有混沌气息的地方，最需要注意的事就是不要胡思乱想，”一想起杨树，楚秋又有几分担忧，“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混沌气息具有很多神奇的性质，例如纯粹混乱、不确定性、熵增、热寂等等，但最为不可思议的一点还是——真实幻想。 混沌气息可以把人的幻想具现化，简单来说，就是身处混沌气息中的人会遇见“想什么来什么”的情况，但并不是所有的幻想都会成为现实，仅限于恶意的、对他人或自己有危害的想法。 考虑到在除了现实世界以外的任何外层空间中几乎都有混沌气息的存在，而且除了人类以外的任何种族都不会触发混沌气息真实幻想的特性，因此有很多人都认为，混沌气息的这种性质象征了世界本源对人类的原初恶意，或是说，这种情况说明了人与生俱来的罪孽。 也因此产生了很多崇拜混沌、厌恶人类的邪教组织，企图利用混沌气息的这一特性来达成某些龌龊的目的。 也正是由于这个性质，之前担心自己被猪撞死的杨树，正和一头白白胖胖的家猪对峙着。 当杨树拖着疲惫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走在茫茫的混沌气息中，抬头瞥见一头目测四百斤上下的家猪甩着猪蹄，迈着欢快的步子向自己奔来时，他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前面有一头猪啊。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猪？嘿，我也算是见过猪跑的人了。不好，这头猪好像想撞死我！” 原本，以杨树苦修月余的身手，等闲四五头猪断近不了他的身，但奈何眼下是虎落平原、龙游浅水，精神力、原生魔力尽数告竭，妖刀碎星也被落在了边境世界当中，只剩下两手空空、一腔热血。 起初，他还没有认识到人和猪在力量上的巨大差距，企图和这头家猪正面刚一波。在它正面向自己冲过来时，杨树低下身子、伸开双臂，一把环住了它的脖子，但身子也吃了这一撞，一股血气顿时涌上脑门，头昏眼花。 他将猪脖子夹在臂间，双手发力，企图将这头猪勒窒息，但刚一发力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出了一身冷汗。 这头猪脖子上全是肥肉，又厚又溜，一用力就会滑开，他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没有异能加持的状态下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就吧把它勒昏。 但为时已晚，这头猪它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气，居然想勒死我？ 它张开了自己的猪嘴，一口咬向杨树的耳朵。 杨树一个偏头躲开，意识自己必须改变战术，于是翻身上猪，双手攥着猪耳朵，双腿夹紧。 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驾！” 中二值+30 于是，他胯下的那头猪极其配合地，迈开猪蹄加速冲刺了起来。 刚巧不巧，杨树之前受的内伤正好在这时爆发开来，他的脸色迅速白了下去，淤血从嘴角溢出，浑身的力气都被从身体里抽走了。 “动作太剧烈·····好像肺泡破裂了······” 他坐在高速奔跑的猪身上，却是骑猪难下了，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猪耳朵，免得被甩下去。 ······ 考虑到莫秋水的战斗力低于杨树，更有可能受伤，楚秋第一个选择救援的对象是莫秋水。 她此时正小心翼翼地躲避着空间夹层里的危险生物，缓缓赶往莫秋水所在地的路上，地图上一个高速移动的蓝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矢九搞什么，为什么在这种危险的环境里跑这么快？”她看着蓝点迅速向自己接近，皱起了眉头，“难道他被什么生物追杀了吗？” “还是先去看看矢九的情况吧。”她改变了行动目标。 此时的杨树，依旧骑在猪的身上，虽然他的伤已经用自然恢复上来的原生魔力治疗了一部分，不再影响行动能力，但是他身后追着的一大堆混沌生物，却是不允许他耽误时间从猪的身上下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得把辛辛苦苦恢复的原生魔力输送给胯下那头猪，提高它的速度、补充它的体力，免得被混沌生物追上死于非命。 那头猪，似乎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再试图把杨树甩下来，一路奔跑、一骑绝尘。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一人一猪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 于是，急匆匆赶到杨树身旁的楚秋，看见了这样一幕······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3 相遇与结束 杨树骑在一头白胖雄健的家猪身上，双手攥着猪耳朵，昂首挺胸、策猪狂奔，身后跟着一大群追得灰头土脸的低阶混沌生物。 “驾！”到了兴起之时，杨树高喝一声，同时一掌拍在猪屁股上，顺带给家猪渡过了一道原生魔力，速度又提起来几分。 “你给我下来！”楚秋见状，原本的担忧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忍无可忍、情绪激动之下，直接解放了灵兵的真名，十余米高的斗灵凭空出现在了杨树的眼前。 体型巨大的斗灵俯下身，将杨树连带着那头猪一并抓了起来，一手一个。 杨树这才听见了楚秋的喊声，意识到了局面的变化，他迅速做出了最佳的应对，求饶道：“队长！不要杀我，我为队伍立过功！” 中二值+50 他这一喊，又扯动了之前肺部的伤口，连连咳嗽了几下，一丝血沫从嘴角溢出。 楚秋看此情景，气瞬间就消了大半，也不可能再训斥他什么了，虚握着手掌将他包裹了起来，随后，斗灵半透明的体魄中酝酿起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片刻之后，一股粗大的能量柱从斗灵的胸口处汹涌而出，横扫了前方数百平米的区域，肆虐的能量摧毁了身处其间的所有物体，那些追杀着杨树而至的各类低阶混沌生物都在能量柱中灰飞烟灭。 一发入魂，混沌生物全军覆没。 一发能量炮之后，斗灵的身体黯淡了不少，楚秋控制着斗灵俯下身，将杨树和猪轻手轻脚地放回地面，然后才将其解散。 楚秋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体内汹涌的魔力，然后才睁开眼迈步走向杨树，却发现他盘坐在原地，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高深的问题。 那头猪则侧身瘫倒在地，一脸呆滞，看来是被刚才能量炮的威势吓到了。 “想什么呢？”楚秋走到杨树身边也坐下了，递过一瓶治疗内伤的魔药，问道。 杨树接过魔药，看了看说明，然后倒出几颗塞进嘴里，答道：“我在想，你的斗灵不是物理作战的吗，怎么还能放能量炮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楚秋自己也拿出了一瓶补充魔力的魔药，服下，反问道。 “因为你那个斗灵，十多米高、一身铠甲、高大威猛、还有很多武器······”杨树试着描述出斗灵那种勇猛无双的威势，但很明显他失败了。 楚秋翻了一个大大白眼，回答道：“肉搏能力和那些法器只是次要的啦，主要功能还是作为能量输出的放大器，极大地增幅魔力强度和法术效果。” “所以，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法师咯。”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修炼过魔斗术，近身的格斗能力不弱于那些斗气修炼者，而且斗灵的灵体强度确实很高，用来近战也行。” “那你让别人怎么混。” “联合会的成员之间又不是竞争关系，不存在混不下去的情况啦。” ······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在利用这些时间恢复着体能和伤势。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大概三分钟之后，楚秋就站起了身，说道：“走吧，去找热忱。” “嗯。”杨树应道，也站起了身。 那头猪也打了个滚，站立了起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楚秋，似乎打算跟着他们走下去。 “猪兄，走了。”杨树离开前，向着猪招了招手，猪应声跟上。 楚秋发现了这件事，但并没有阻止杨树的行为，毕竟她能够想象出来，如果自己阻止杨树的话，他一定会拍着胸膛说：“我这条命都是猪兄给的，你要让它走，就等于让我走！” 想到这，楚秋又暗自扶额，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队友。” 其实，有了之前上帝视角回顾一生的经历后，杨树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犯二只是出于习惯和，天性使然？ 一路上，楚秋并没有闲着，而是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对杨树进行了空间夹层生存与探索教育实践课。 “你看，那边那个木屋旁长得像鱼人一样的生物。”楚秋指着远处的一栋破旧木屋，小声说道，“它们是深潜鱼人，是最常见的混沌种族，战斗力比较低下，但数量极大，而且一般群居生活。” 杨树看着那只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体型和人类极为接近，脖颈处有鳃的鱼人，疑惑地问道：“深潜鱼人和普通鱼人有什么不同吗？” “有，深潜鱼人在幼年期和人类几乎一模一样，并且就生活在人类世界当中，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的身体结构和外观会逐渐向鱼人靠近，并最终回归到混沌的怀抱。”楚秋答道，语气唏嘘，似乎有什么故事。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杨树说话难得有一些扭捏。 “问呗。” “深潜鱼人和人类有生殖隔离吗？” 楚秋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一直沉默了两三分钟。 就在杨树以为自己问到了什么危险问题，要被人间蒸发的时候，楚秋终于开口了：“这个问题学术界一直在争论，目前并没有可靠的结论，有一些传闻是说有人类和深潜鱼人结合生下了后代，但并没有实际的文献资料。” “那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 “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申报一个实验项目，参与人类和深潜鱼人繁殖可能性的实验。”按照楚秋的思路，和鱼人发生某些不可描述的关系，就算是杨树也是难以接受的，但她明显低估了杨树的变态程度。 “鱼人娘？！真的可以吗。”杨树闻言，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有三分震惊、三分犹豫、四分期待，颤声问道。 人外娘，不管是狼人还是鱼人，想想都很刺激。 楚秋又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是真正的无言以对。 ······ “我们已经接近热忱所在的位置了，减慢速度，注意周围的环境。”楚秋沉声说道。 杨树闻言，拿出了一个医药箱，准备好了各类急救药品——他由于伤势无法战斗，临时充当一下战地医生的角色。 很快，莫秋水扑倒在地的身体就出现在了杨树和楚秋的视野当中，附近零零散散还有几只混沌生物在一旁虎视眈眈。 有一只深潜鱼人，举起鱼叉投向了莫秋水。 莫秋水身体周围泛起了一阵乳白色的光膜，挡住了鱼叉，同时反震出一股冲击波，将那只投出鱼叉的深潜鱼人击飞。 这是空间信标的第三个功能，激活后可以形成一道保护膜，吸收并反弹一定程度内的物理、魔法伤害，也是莫秋水得以幸存的主要原因。 “呼，”在看见莫秋水身体的第一时间，楚秋就判定了他并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打出了几道魔法，将周围的混沌生物驱散。 趁着这个机会，杨树一路小跑到了莫秋水的身边，检查并处理伤口。 他的身体已经凉了大半，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为严重的一处是腹部的撕裂伤，肠子都露出来了一部分，除此之外便是头骨的骨折。 除了这两处伤口外，其它伤势都不致命。 忽然，楚秋收到了一条来自安依的消息。 “安依：增援到了。” 她刚看完这条消息，就发现，黑暗混沌的空间夹层上空，破开了一大条空间裂缝，有阳光透过裂缝照进了夹层里，一个渺小的人通过裂缝进入了空间夹层当中。 那人青年模样，颇为俊秀，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却神色漠然。 正是杨树在胡矜事件中遭遇的，伽马屠杀者第四分队队长，代号为日神的奇迹法师。 他的头向着杨树的方向微微瞥了一眼，停留了一瞬之后便转开了，右手向前探出，一个小型的传送阵顷刻成形，他踏入其中，身影消失不见。 在楚秋的地图上，那个最大的黑点旁，出现了一个极大的蓝色光点，二者的光辉开始剧烈闪动，应该是发生了战斗。 一阵阵强烈的空间波动在这处空间夹层里爆发开来，混沌气息活跃了起来，混沌生物纷纷陷入了狂热状态，不仅没有逃跑，反而向着战斗爆发的方向赶去。 杨树三人一猪，在混沌生物的狂潮中逆流而行，赶往之前被楚秋置换为现实世界的那处区域，在那里可以通过空间装置把众人传送回去。 楚秋在前开路，莫秋水躺在猪背上，杨树照看着莫秋水，三人急速前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而此时，日神和惧蜃的战斗应该也进入了白热化，空间夹层里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裂缝，一些通往安宁祥和的现实世界，一些通往狂暴混沌的外层空间。 楚秋快步走到装置前，右手放在空间信标上，输入了一道特定频率的魔力。 空间信标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乳白色光辉，笼罩了周围三米的范围，三人一猪都在范围之内。 传送的进程开始了，在他们的视野当中，一颗巨大的黑色光球升起，在一旁，是一个渺小的人影，一脸漠然，在他右手手心，同样是一颗漆黑的球体，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 五环空间系魔法：【微型黑洞】。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4 又想坑我？ 可惜，在【微型黑洞】爆发开来之前，传送就已经完成了，杨树并没有能够见证它的威能。 但只是远远地看着那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感受着那股将空间如纸片般被撕裂、连时间和光线都为之扭曲的力量，他就感到了阵阵心悸，就像卑微的蝼蚁陡然见到了浩渺的星海，心中被震撼和惊叹所充斥，随之而来的，则是向往与憧憬。 “彼可取而代也。”杨树脱口而出。 中二值+50 “就你？省省吧。”楚秋又白了杨树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空间系魔法对数学、物理方面的知识要求极高，是最难以领悟的一系魔法，很多人花了数十年的时间钻研此道却连最简单的震空术都放不出来。”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反正我又不是法师，”杨树闻言，颇为好奇地问道：“如果空间系魔法这么难的话，那个叫日神冰山脸看起来也不大啊，怎么就成五环奇迹法师了？” “还不是因为······”楚秋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改口道：“还不是因为别人天赋异禀。” 杨树也很知趣地没有追问，闭口不言，三人一猪在空间隧道中穿梭。 他们回到现实世界时，已经是日暮时分，斜斜的夕阳照在安依和蕾切尔带着关切表情的脸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脸上明暗的阴影格外明显，就像一副素描一样，画面仿佛定格。 这就是杨树回到现实世界看见的第一幅画面，顿感赏心悦目，心情大好，随口说道：“劳众爱妃费心，朕平安归来了。” 中二值+30 不过此时却是没人有闲心关注他的话了，看见了重伤濒死的莫秋水，安依和蕾切尔连忙迎了上去，分别以道家法术和自然魔法对他进行治疗，而楚秋则继续对着那个安置在大树底下的装置进行着操作。 见没人搭理，杨树只能对着一旁的家猪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时刻，还是猪兄你不离不弃啊！” 话音刚落，那只陪着杨树走出空间夹层的猪它肥硕的身体就开始虚化、动摇，在几秒之后，被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吞噬，不知所踪。 “我的猪兄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亲眼目睹了猪兄消失全过程的杨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悲戚之感，大声喊道，“你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没有你，我征服了世界又如何？” 中二值+40 “别聒噪了，”站在空间装置前的楚秋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冲着杨树说道，“你的猪只是被送回原本的位面了，又没有死。” “真的？” “废话。”楚秋不耐烦地解释道，“混沌气息真实幻想的能力并不总是无中生有，有时候会把符合条件的物体从异位面直接传送过来。 你经历过那种橡皮掉在地上却怎么都找不到，过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的事吧？那很有可能就是被混沌效应传送走了，迷失在了混沌气息中，后来脱离了混沌气息又被传送回了原来的位置。” 杨树一脸恍然大悟，连忙追问：“我每年的压岁钱都会莫名其妙消失，是不是被混沌效应传送走了啊？它们会回来吗？” “嗯······我想会吧。”楚秋的回答得很勉强。 二人说话间，那笼罩着公厕附近三米空间的冲天而起的光柱，渐渐缩小了范围、黯淡了下去，附近动荡的空间也渐渐恢复了稳定，空间夹层中战斗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楚秋也结束了对装置的操作，其上的空间信标发出了一阵光芒，和之前杨树他们使用空间信标的传送功能时所见的光芒一模一样，随后一个瘦削的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来者是日神，他身穿的白色制服像是被墨水侵染了一般，有相当大的面积都被染成了黑色，还有许多破损，就连露出在外的皮肤也是诡异的黑色。 他用手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摊开手上面满是一些破碎的内脏组织，看来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但在他脸上挂着的依然是一如既然的漠然表情，看着自己的内脏碎片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直接使用魔力在手上燃起一撮火焰将其焚烧，随后，他向楚秋点了点头，像没事人一般迈步离开了此地。 沿途，有几滴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滴下，落在草地上，将周围一小块区域都染成了黑色。 这种黑色的来历杨树再熟悉不过了，光与暗的调转。 看着日神离去的背影，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旁，笼罩公厕的黑光也终于消失殆尽，但原本的建筑物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正圆形坑洞。 很快，联合会的下属特殊部门就赶到了现场，接替了杨树几人对现场进行进一步的处理以及伪装，而杨树三人则被随行而至的医疗部门带走，回到了最近的09号基地。 由于受伤或损耗的情况不同，四人分别被四个医护人员带到了不同的治疗室。 莫秋水内伤、外伤都极为严重，而且超自然能量严重透支，连异能位都破损了，直接送入了急救室。 杨树主要是精神力、意志力透支，原生魔力透支，除此之外都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安依是怨念侵体加上轻度的外伤，以及法阵反噬导致的灵力紊乱。 蕾切尔则只有外伤，算是伤势最轻的人。 在杨树前方带路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神情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和杨树见面之后只说过一句话：“跟我来。” 跟着医生，杨树走过长长的金属通道，经过了三道需要身份认定的厚重合金门，停在了一个门牌上写着“873”的房间前。 医生上前了一步，拿出一本金属封皮的书籍，印在了门的右侧闪着红光的感应区域上。 “灵魂之书已核实，第一道身份验证通过。”一道电子合成音传出。 “为什么他的灵魂之书是金属封皮，而我的是皮质的，没有格调啊！”杨树看着那本散发着高冷气息的灵魂之书，有一点羡慕之意。 在合成音之后，一个摄像头从门的上方伸出，医生把眼镜凑了上去。 “虹膜信息已核实，第二道身份验证通过。” 此后，还有超自然能量特征频率验证、灵魂波动频率验证、乃至模因身份验证总计五道身份验证。 “模因身份验证已通过，欢迎您，长安。”熟悉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医生终于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对杨树说了第二句话：“跟上。” 这句话把惊讶中的杨树拉回了现实，他连忙一路小跑跟着长安走进了门后， 他在听见合成音的时候想起，09基地的总负责人是——长安，也就是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一脸冷漠的中年医生，因此有一些惊讶。 “怎么负责治疗我的医生都是这么重量级的人物，看来联合会已经发现了我的潜力啊！” 中二值+30 出乎杨树意料的是，门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布置，办公桌、办公椅、塞满资料的书架、几盆盆栽。 桌面上有一个造型奇特的装饰物。 “一个红色的拉杆放在办公桌上真的不会忍不住去拉吗？”杨树盯着办公桌上的红色拉杆，在内心吐槽道。 “坐。”长安径直走向办公椅，一屁股坐下，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冷声说道。 杨树乖乖坐在了椅子上，双手背在背后，一副好学生听课的模样。 长安扭过身子，在一旁的书架上翻找着什么，同时还问着杨树一些问题。 “杨树，代号矢九？” “是。”杨树被长安冷淡的语气感染，也严肃了起来，尽可能用简洁的语言回答着问题。 “有多异能位？” “是。” “精神力耗竭？” “是。” ······ “你愿意参与异常项目DCU-873的试验吗？” “愿意。”杨树习惯性地答道，不过立马反应了过来，“什么东西？” “看看。”长安找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杨树的面前。 “ 项目编号：DCU-873 项目名称：x宝 项目描述：该项目是一批次总计366支由某知名医药公司生产的保健类药品——x宝，外观为褐色玻璃瓶盛装的无色液体，外包装为x宝系列药品的通用包装，却印有一段独特的广告词“喝x宝，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经检查，该项目成分与糖水大致相当，目前尚未检测出任何超自然成分。经联合会调查，所有具有异常性质的该项目均在1998/12/24/23:59:00-24:00:00这一时间段内由同一工厂生产，均匀地分布在六条流水线上。 异常性质：饮用该一瓶项目后，可以使饮用者的精神状态瞬间恢复到最佳状态；饮用两瓶后，可以使饮用者的体能在长时间内维持在最高水平；饮用三瓶后，可以在相当程度上延长饮用者的寿命并治愈近乎一切的伤病。但存在不知名的副作用。 ” 除了这份简陋的说明资料外，还有一份试验志愿者报名书，上面写着杨树的各类信息，本人签字一栏还空着。 杨树第一眼就看见了报名书上赫然写着“对于试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本试验机构及相关人员概不负责。”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5 估计我是要死了 “容我三思。”杨树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托着下巴，眉头紧皱做思考状，随口说着敷衍的话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 中二值+30 “这个实验一看就很危险啊！什么不知名的副作用？肯定是副作用太严重不敢往上写啊，我就知道联合会成天不安好心，那我们这些打工仔的命不当命······” 他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就看见本人签字一栏，莫名其妙出现了墨迹，歪七扭八，写出了“杨树”二字，那字迹和他本人写的一模一样。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个字，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指尖沾染了尚未干涸的墨迹。 “你坑我？”他抬头，声音中满是忿忿不平，在他的心中已经脑补出来了长安此举的前因后果。 “他一定是嫉妒我天赋异禀，害怕有朝一日我抢了他的位置，所以打算以实验为借口，把我扼杀在摇篮里！”杨树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了一身冷汗，觉得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中年男人变得越发深不可测起来。 “不，这就是你自己写的。”长安开口了，却不像之前一般生冷，多了一些无奈，“在你回答‘愿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签上字了。” “什么意思？”杨树一脸的迷茫。 “这个嘛，说起来联合会规定是三级机密呢，”长安的表情也放松了下去，提起联合会时大有吐槽之意，“其实也没啥，就告诉你吧。” “别，不要，我不听！”杨树闻言却是露出了慌乱的表情，连忙捂住了耳朵。 在联合会的规章制度中，三级机密只有三级及以上的干员有权力得知，在无特殊批准的情况下，低级干员获知了越级机密会遭受处罚，从扣工资到死刑不等。 然而长安无视了杨树的阻止，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因为我的异能【一诺千金】，在我身体周围大概半径五米的球体内，存在一个特殊的模因效应，它使得身处其中的人必须完成完成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比如你刚才回答了‘愿意’，就意味着你必定会参与并完成这项实验，如果强行违抗的话，会有一种超越因果的力量代为实现，比如你刚才见到的，你没有写字，字却自己出现了。” 虽然杨树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但长安所说的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被他听见了，等到长安说完之后，他反问道：“那为什么我说了不听还是听见了？” “诶，这可是我的异能啊，我可以让你豁免这种模因效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说话间长安扯开了自己白大褂胸前的扣子，露出了一件粉色的夹克。 这一下，他之前高冷孤傲的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油腻且闷骚的中年粉色系大叔。 杨树想到了自己的异能，真是货比货得扔，好好的一个异能杂货铺非得有个老板，自己的东西还得自己掏钱买，怎一个惨字了得？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的能力吓到啦？”长安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在我异能的影响范围里说一句‘我是神’就无敌了？” 还没等杨树说话，他就自问自答道：“其实也不是啦，带有目的性和强烈主观意愿的话是不会被实现的，只有无心之言才会生效。” 杨树刚打算说什么，长安又开口了：“你肯定在想，我的异能对我自己能生效吗？答案是肯定的，不然我靠什么东西吃饭啊，那么问题就来了，我既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会变为现实，那么我还怎么说出不带主观意愿的话呢？” “自我催眠······”杨树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长安打断了。 “有很多手段都可以实现这一点，包括但不局限于心理暗示、自我催眠、超我的绝对控制、放任本我等手段，但长期使用这些手段都必然会引发一个结果。” “精神异常？”杨树试探性地答道。 闻言，长安身体一震，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回来，脸上散漫随意的表情很快就冷了下去，整体的气质也回到了最开始时的冷漠。 “抱歉，失言。”他又回到了言简意赅的状态。 “哦，没，没事。”杨树脑门上渗出了几滴冷汗，心下了然，“这哥们······是精神分裂啊！” “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实验吧。”长安穿好了衣服，站起身，对杨树说道，一手搭在了桌面上那个红色拉杆之上，“待会可能有些颠簸。” 然后，不等杨树回答，他就拉动了拉杆。 整个房间开始飞速下降，因为失重，杨树直接贴在了天花板上，桌面上零散的几张纸质文件也飞了起来，糊了杨树一脸。 其它物品则被固定在了地面上，并没有因为加速度的突变而发生移动。 大概一分钟后，房间陡然减速，停了下来，加速度的突然反向将杨树直接拍在了地面上，面部和地板发生了亲密接触。 “我不是提醒了你有些颠簸么，怎么这么不小心。”房间停住后，长安走向进来时的门，路过趴在地面上的杨树时，随口说道。 杨树发誓，长安绝对是在报之前自己看见他精神分裂丑态的一箭之仇，同时他也惊讶于房间移动的速度。 “这一分钟移动的距离大概有，20公里吧？”他心中暗暗惊骇，“虽然之前听楚秋说过，联合会地下建筑之间有的通过真空隧道连接，通过胶囊房间进行移动，速度非常快······没想到是真的。” 然而不管是抱怨还是惊讶他都只能憋在心里，因为他尚处于【一诺千金】的影响范围内，不敢随便说话，生怕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因果又坑自己一次。 从地上爬起，他跟在长安的身后，长安此时已经推门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又是一条看起来格外熟悉的合金通道，走在通道内，“嗒嗒嗒”的脚步声回荡，二人都一言不发。 一道光门，出现在了杨树的眼前，长安走上前拿出灵魂之书通过身份验证解除了光门的封锁，步入其中，同时拿出了一个录音器，说道：“20XX年10月23日，项目DCU-873第76次实验，实验对象，多异能位超能力者。” 他说话并没有特意背着杨树，杨树一字不漏地将其听进了耳中。 “还真是，毫不掩饰啊！” 杨树也跟了进去，内部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看起来像是一个化学实验室，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个被多重魔法阵、仙家阵法、奥术结界保护起来的冷柜，冷柜中仅仅放着四个褐色玻璃瓶。 长安走到实验台旁，戴上了一副白色乳胶手套，戴上了透明的护目镜，走到冷柜旁，手上闪耀着各类超自然能量的光芒，解构着那些起保护作用的各类阵法。 这个过程颇为耗时，杨树在此期间也没有什么事做，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在他身旁的桌面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他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权当解闷。 但他这一看，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 DCU-873第75次实验记录： 实验时间：20xx年10月2日——20xx年10月14日 实验对象：喰族男性，身高172CM，体重63KG，年龄36岁，赫种类型：甲赫 实验记录：实验对象初始状态为，休克，精神力耗竭、超自然能量耗竭、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组织大幅度受损，结构上保持了完整。 在服用了一瓶X宝后，实验对象从休克状态中恢复，意识清醒，精力充沛，因为身体的疼痛而不停地惨叫，约45分钟后昏迷，但精神力依旧充沛。 接着，实验对象服用了第二瓶X宝，迅速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继续惨叫，在5分钟内身体各种的损伤完全恢复，身体能力以及甲赫的强度得到了加强，并尝试脱离束缚，被实验人员击昏，以失败告终。 半小时后，实验对象服用了第三瓶X宝，身体出现了返老还童的迹象，DNA端粒伸长，体内自由基减少，细胞的分裂分化加快。 此后，实验对象被收押，做进一步观察。 10月4日：实验对象的身体机能达到了喰族25岁的平均水平，甲赫出现了形态变异。 ······ 10月8日：返老还童的进程仍在继续，实验对象的身体机能达到了喰族16岁的平均水平，身高和体重持续减少，到了163CM，49KG的水平，甲赫能力退化。 ······ 10月14日：在14日零点时，实验对象返老还童的速度陡然加快，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从10岁到0岁的逆生长过程，并于23:59:59时，恢复为了受精卵的形态。 实验报告： ······ ” 看完这份文件，杨树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依然在解构法阵的长安，发现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动作后，又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 DCU-873第74次实验记录： 实验日期：20xx年9月28日 实验对象：雌性深潜鱼人 ······ 实验记录：在口服一瓶X宝后，实验对象的精神力得到了恢复，但在五分钟后死于脑动脉破裂。 ······ ” 第一卷·世界的表里 106 虚惊一场我，我不是绅士 很快，杨树就看完了第二份文件，拿起了第三份，这次，他重点关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实验对象的结局。 “第73次实验，实验对象，女性木精灵，服用第二瓶药剂后死于细胞异常增殖，还配有一张图片，一大团畸形的、肿瘤似的物体被放置于一个培养罐中，标注为实验对象73号。 ······ 第54次实验，实验对象，26岁的男性人类，服用第一瓶药剂到一半时死于心脏骤停，该实验对象有心脏病史，怀疑是精神力的突然增长增大了心脑血管的压力，引发了心脏病。 ······ 第26次实验，实验对象，7岁的小男孩，服用第一瓶药剂后，智力水平大幅度提升，心智也更加成熟，性格从沉默内敛转变为玩世不恭，并产生了自傲的情绪，考虑到实验中的人道主义，并未进行进一步的实验。 目前，该实验对象经历了记忆消除后已回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中，由联合会下属部门负责进一步的观察。 以下是详尽的观察记录： ······ 第1次实验，实验对象，一只13岁的雄性黑猩猩，服用第一瓶药剂后，实验对象出现了明显的智力提升，在经过简单的测定后，大致评定其IQ为116，高于正常人类的平均水平。 服用第二瓶药剂后，实验对象身体素质与身体结构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用修真者术语可描述为“开灵”，具备了语言功能，可以与研究人员进行各个层次的交流，表现出了极强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以及对人类的友善，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学习了大量人类社会、自然科学、超自然学科的知识，成为了实验人员的助手，实验室的总负责人将其起名为“温言”。 在实验对象的强烈要求下，实验对象服用了第三瓶药剂，拥有了对超自然能量的感知能力，并且在未经修炼的情况下体内出现了超自然能量，能量性质接近妖兽的“妖力”，并且具有进一步修炼的潜能。 经过实验人员与联合会负责人的商议，DCU-873第1次实验中止，大猩猩“温言”成为联合会预备成员，前往修真门派“万灵宗”接受完整的妖族修炼教育。” 杨树一直看到了第1次实验，才发现了一个算是有个好下场的实验对象，很自然地，他对这只叫“温言”的大猩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如果温言也是联合会成员的话，我岂不是有机会碰见他？”杨树自言自语道，“想想都很有趣呢。” “温言是个好孩子。”在他的耳旁，正常状态下长安的声音传来，不像以往那么冰凉，反而带着一丝欣慰，宛如父亲谈到了自己的孩子，“你会见到他的。” 杨树扭过头，发现不知何时长安已经背着手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冷冷地看着自己。 他连忙把散落在桌面上的一大堆实验记录收拾了起来，放回原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背过头吹着口哨。 然后他忽然转头，看向了长安，一脸惊讶地说道：“长安大人，您解构法阵完成了怎么不叫我，让您在这等了好半天吧？而且，温言又是谁？” “放在那里本来就是让你看的，”长安冷冷地答道，递给杨树一个褐色的玻璃瓶，上面还插着一根吸管，“五秒之内，喝掉。” 杨树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接过玻璃瓶，把吸管往嘴里一塞、一吸，一股甜味在嘴里散开。 “我这种强运之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奇怪的副作用嘛，当然是精神力大增、智商狂涨啦。”他看了那么多实验失败的案例，却唯独记住了为数不多的几次无副作用的情况，并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很快这瓶X宝就统统进到了杨树的肚子里，他闭上眼，认真体悟着身体的改变。 “检测到幻想之力，是否吸收？”异能杂货铺的提示音，久违地响起。 然而，没等杨树作出应答，又出现了一次提示音。 “获得权限，确认吸收。” “嗯？我还没抉择呢怎么就确认吸收了？我的精神力，我的高智商！”杨树在心中哀嚎着，然而又不敢在长安面前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过了大概三十秒后，幻想之力的吸收结束了。 “幻想之力吸收完毕，目前剩余的幻想之力为：6” “6点这么多的吗？”这下杨树又不沮丧了，反而有一些小得意，毕竟当初只花了5点幻想之力就把【裸衣】升级为了【美少女战士（物理）】，效果足足翻了一倍有余。 杨树睁开了眼睛，发现长安板着个脸，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唰唰唰地写着什么。 “什么感觉？”见杨树睁开了眼睛，长安问道。 “有点甜。” “精神力呢？” 杨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况，依旧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答道：“没有明显的恢复。” “确定？”长安追问道。 “确定。” 得到了杨树肯定的答复后，长安停下了笔，一手向杨树的肩头抓去。 杨树并没有躲，毕竟躲也躲不开。 一道冷冰冰的灵力顺着杨树的肩膀，涌向了他的大脑，检测着他的精神状态。 很快长安就收回了手，灵力也从杨树的身体里撤了出去，他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难道是还没有消化吸收？” 想到这，他又把手伸向了杨树，渡过一道灵力。 灵力进入了杨树的体内后，开始向他的消化系统移动，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他的体内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和当时杨树用原生魔力刺激泌尿系统形成尿液的感觉很接近，区别只是，这次活跃起来的是胃部、肠道等消化器官。 “咕咕······”杨树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叫声，宣告自己已经空了。 随后，长安的灵力又一次涌到了杨树的脑部，检查的结果依旧是精神力没有恢复。 他收回了手，也收起了自己疑惑不解的表情，回到了之前严肃冷漠的状态，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接着问道：“有不良征状吗？” “饿、困、累······” 杨树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安打断了：“异能的情况呢？” “异能杂货铺。”杨树在脑海中呼唤道，熟悉的界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时间仿佛停止。 他中止了异能，答道：“异能位数量没有变化，异能可以正常使用。” 他并没有捕捉到他中止异能，时间恢复流动时，长安眉宇间一闪而逝的惊讶。 “嗯，好了，你走吧。”毫无征兆地，长安下了逐客令。 “诶，这就走了？我的伤还没治呢。而且其它实验报告里不都喝了好几瓶吗？” “等下一次你身体受伤濒死的时候再喝第二瓶，或者你希望我像对待混沌生物一样，当场把你打到重伤？”长安答道，“至于疗伤的事，你回去之后会有工作人员指引你。” 说完，长安就背过了身，面对着实验台，将杨树喝过之后剩余的几滴X宝吸入滴管之中，看来是要做进一步的成分性质分析。 杨树见状也不自讨没趣，顺着进来的门，走出了实验室，回到了那个有着“873”门牌的办公室中。 在他踏入办公室之后，真空隧道传输就自动启动了，又是一次猛然的加速过程，不过这次他有了经验，一把抱住办公桌，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甩飞。 一分钟后， 他走出了873办公室的门，迎接他的是一名美艳动人、身材窈窕、留着一头如瀑般长发、穿着护士服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叫左蕤，负责您的医护工作。”左蕤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向杨树问好。 杨树的视线集中在了左蕤绿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上，愣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伸出右手，问候道：“你好，我叫杨树。” 然而，左蕤并没有握手的意思，杨树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左蕤也没有在意，冲着杨树一笑，转身向着医疗室的方向走去。 杨树连忙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但视线还是集中在她的头发和耳朵上。 “请您不要盯着我的耳朵看，这是很失礼的行为。”终于，左蕤忍受不了杨树过于直接的目光，转过身，出声道，脸上有一丝羞红。 “啊，不好意思，”杨树连忙道歉，“我只是好奇，请问您是精灵吗？” 看杨树神色真诚，眼神清明，不像是猥琐之人，左蕤才没有生气，撩了撩耳旁的头发，继续在前带路，答道：“是的，如您所见，我是一名木精灵。”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精灵是不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什么意思？” “直白点说就是，精灵是不是有性生殖。”杨树的好奇心，胜过了他作为一名“绅士”的自我约束，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不像以前那些蒙昧、自大的同胞对科学一无所知，作为新时代下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木精灵，左蕤自然知道有性生殖是什么意思。 “流氓！”以及“啪”的一耳光，就是杨树收到的回答。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