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之大中华 - xp1024.com
《异时空之大中华》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二卷 威震巴蜀卷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

墨索里尼接见罗马尼亚人时,保加利亚代表则于7月27日在伯希特斯加登被接见。希特勒也向他们坚决表示,他在巴尔干的利益纯粹是属于经济性质的。他对保加利亚要求获得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表示赞同;他宣称,什么时候保加利亚、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达成协议,他就给这个国家集团一个保证。

直到8月16日,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两国代表才悻悻地遵照希特勒的指示,在图尔努塞韦林讨论了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三天后,罗马尼亚人在克拉约瓦会见保加利亚代表,到8月21日,双方同意恢复2年的边界,协定将从9月下半月起生效。这样,保加利亚又重新获得了富饶的产麦区及多瑙河畔的锡利斯特拉港。在同匈牙利人谈判时,罗马尼亚人试图坚持只进行人**换,而不进行匈牙利人认为必不可少的边界变动。由于同居住在罗马尼亚的马扎尔人相比,居住在匈牙利的罗马尼亚人为数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匈牙利人在8月24日突然中断了两国之间的谈判。两**队都动员了起来,局部地区生了规模的空战;匈牙利人这时确实决定要入侵罗马尼亚。8月26日,齐亚诺记道,里宾特洛甫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指出面临的危机,并建议立即把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两国外相召至维也纳——他说是要告诫他们,不是为他们进行仲裁。齐亚诺也于28日前去维也纳,在这之前,他到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进了午餐。德国元埋怨马扎尔人贪心不足,但是他对入侵英国似乎更关心。齐亚诺上一次是在7月2o日见到希特勒的,那时他观察到,希特勒对俄国新近抱有一种敌视态度,这位德国元说,俄国准备尽量利用可能生的混乱复杂的情况,“同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勾结在一起”,把它的势力“一直伸展到海峡、爱琴海,甚至到亚得里亚海”。那天晚些时候,齐亚诺飞往维也纳;由于墨索里尼对特兰西瓦尼亚问题没有一定的看法,因此他放手让齐亚诺随着里宾特洛甫行事。

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已经要求轴心国进行仲裁的消息向全世界表了,这件事正是匈牙利相最最渴望避免的。希特勒已经仓促地决定,为了防止一场巴尔干战争,必须让匈牙利提出的领土要求有大约三分之二得到满足。由于匈牙利人已经拟定好一系列可能实行的国界线,里宾特洛甫的下属就匆匆从中作了一种选择,并削减了匈牙利要求得到的领土。到这时德国代表才知道,马扎尔人始终坚持要求塞克莱尔兹地区的几个县份,可是他们已接到指示,要他们尽量在罗马尼亚(因此就是指伯曾兰)多留下些德意志人,并给罗马尼亚留下图尔达以北的一些地区以供赫尔曼?戈林工厂之用。8月29日,这两个轴心国的外长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先接见了马扎尔领导人。这一次,不是恰基,而是那位特兰西瓦尼亚人捷列基,对正好是他一直非常担心的第二次德国裁定坚决地提出了抗议;里宾特洛甫对他大声呵斥,这个场面被齐亚诺记了下来。接着轮到了马诺伊列斯库。里宾特洛甫威胁他说,俄国即将向罗马尼亚进军,除非罗马尼亚这时听从轴心国的命令,接受轴心国的保护,否则这种入侵将把罗马尼亚完全从地图上抹掉。罗马尼亚政府迟迟地拖延到8月3o日凌晨才屈服,尽管如此,仍然可以断言,即使没有受到俄**队陈兵边境的压力,而轴心国这时也没有向之提供有关边界的保证,罗马尼亚政府也不得不向德国屈服。罗马尼亚能够想得出的唯一对策,是有效地威胁要使普洛耶什蒂的油井陷于瘫痪,但是,希特勒已经直截了当地表示过,他对这些油井丝毫不感兴趣。一看到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强迫他接受的边界时,马诺伊列斯库感到浑身瘫软。第二天,齐亚诺同里宾特洛甫却一起去打猎了。

里宾特洛甫和齐亚诺强加于争执双方的边界,给匈牙利带来了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大约二百五十万人口,其中大约一百万是罗马尼亚人,还有一百多万是马扎尔人。虽然希特勒曾下令,要尽量多留些德意志人在罗马尼亚,结果仍然有大约五万人增加进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中去,此外,还有少数其他民族的居民。这时移交给匈牙利的那些罗马尼亚人,可以在六个月内作出决定,是否要选择回到罗马尼亚去,如果要回去的话,必须在作出决定后一年之内离开;原则上,允许他们带走自己的财产,不过农民实际上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就不清楚了。同样,留在罗马尼亚的五十万匈牙利人也可以选择回到匈牙利去;引起争论的人**换问题,就解决到这个程度。

规定要割让给匈牙利的领土包括马腊木雷希、克里沙纳一半以上的地方和特兰西瓦尼亚不到一半的地方。从人类有史以来,特兰西瓦尼亚从未被瓜分过。如今,它却被一条分界线无情地割开来。这条线从奥拉迪亚马雷(纳吉瓦腊德)以南开始,延伸到克鲁日(科洛什瓦)以南(这样就把一条铁路干线移交给匈牙利),然后沿着锡吉肖阿拉和布拉索夫以北(连同当地的德意志族居民一起),把塞克莱尔兹地区的三个县圈了进去,一直到同特兰西瓦尼亚原来的喀尔巴阡山边界连接为止。这样一来,匈牙利的新的最南端距离普洛耶什蒂就不到五十九英里了。1939年匈牙利并吞卢西尼亚和俄国并吞波兰南部以后,两国有了共同的边界,如今匈牙利获得马腊木雷希后,这条同苏联的共同边界也就比本来长了。

9月2日,曾在奥拉迪亚马雷举行会议的匈罗混合委员会宣布,匈牙利军队将于9月5日越过原来的边界,并将于9月13日之前完全占领割让的地区;匈牙利人将于9月11日进入特兰西瓦尼亚的府克鲁日。这简直好象在执行所罗门的判决。有许多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将受到损失,至少在特兰西瓦尼亚是如此,因此这就不仅是特兰西瓦尼亚本身一分为二的问题。表面上看来,匈牙利人获得了许多领土。可是,8月3o日,即作出裁定的那一天,里宾特洛甫就要匈牙利人签订一个条约,保证让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享有统治民族的特权。这些德意志少数民族此时大约有六十万人;这就是说,要保证这些德意志人有这样程度的自治,使他们能够成立一个国中之国,或者毋宁说,使他们由原来效忠于布达佩斯改为效忠于柏林。

对罗马尼亚人说来,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只是带来了绝对的损失。据加芬库说,罗马尼亚与匈牙利的新分界线引起了两国如此的恶感,因此为了维持多瑙河流域的安宁,两国需要有一个常设的最高仲裁者。于是,轴心国,更确切德国,便趁此一举控制住布加勒斯特和布达佩斯,同时为了强调说明它的行动不受别国的约束,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领土安全的保证。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的势力范围是从俄国人的势力到该处为止的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下游一线开始的,德国将不再容忍一个外国的任何干涉。对加芬库在1942年所作的这番分析,只有一点点需要补充。那就是,他还不知道,希特勒决不象他自己口口声声所宣称的那样,对巴尔干地区不抱政治目的,相反,至少在7月26日以后,他就一直在打算给那个已被肢解的罗马尼亚一个保证。第二次维也纳裁定意味着,1939年8月23日的莫斯科协定被撕毁了,这恰巧是在该约签订后五十三个星期的时候。这时德国和俄国在多瑙河下游碰头了;同时,俄国与保加利亚之间虽然仍有多布罗加北部隔开着——这块地方仍属罗马尼亚管辖,并且轴心国还向罗马尼亚保证予以保护——但是一场为了控制保加利亚及其黑海沿岸地区以至控制海峡的冷战已经开始了。

9月间,俄国人坚决主张自己有权在巴尔干地区取得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要求取消国际多瑙河委员会,尤其要求取消欧洲委员会。前者成立年,负责管理布勒伊拉上游的多瑙河航运,后者在1856年就已成立,一直管理着多瑙河的各个河口。俄国人建议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整个多瑙河航道的统一委员会,规定它只能由沿岸各国的代表来组成;象俄国人所强调的那样,这个建议不仅将排除英法两国的势力,也将排除意大利的势力,同时还将使俄国在欧洲的心脏地区获得一个立足点。对此,德国人只同意以后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并坚决主张,意大利人也应该同德国人、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对于苏联政府的这些要求,德国人立即以两个轴心国和日4o年9月27日在柏林签署了三国公约作为答复。里宾特洛甫渴望已久的三国同盟,这时总算实现了。

虽然这一次莫斯科早一天就得到了通知,虽然新约的第五条强调,它并不是针对苏联,但是,条约的绪言中隐含的意思,和它提到要在大东亚和欧洲地区建立一种新体制并在将来把其他国家也吸收入这个体制的说法,只能使俄国人感到不安。从此以后,三国公约的确被用作考验一个国家对德国是否忠诚的试金石,加入这个公约,就好比是为自己投入轴心国的怀抱举行了洗礼的仪式。

由于罗马尼亚在特兰西瓦尼亚丧失了这样一大片领土,国王卡罗尔被迫下台;不能不引人注意的是,当他于9月6日宣布把王位让给他的儿子米哈伊时,德国的领导人显然感到了宽慰。在以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罗马尼亚的残余部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铁卫队中,主张亲德高于一切的一派和反对割让领土的另一派之间,势必要自相残杀。那位坚决不妥协的民族主义者若尔加老教授,就是在11月底的屠杀中被害的。直到1941年1月又生几次动乱以后,安东尼斯库将军作为“元”的地位才真正地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德国党卫队人员在9月间到达罗马尼亚。据说,他们是为了帮助从比萨拉比亚遣返日耳曼人而去的。194o年1o月,德国的正规军公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特别是普洛耶什蒂这个要害地点。与此同时,德国向保加利亚人保证,他们的中立将受到尊重。1o月9日,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奉命要尽量以随随便便的方式通知莫洛托夫:

罗马尼亚政府根据轴心国给予它的保证,在前一时期曾要求我们能派出一个德**事代表团去训练罗马尼亚军队。……鉴于我们的利益是要使巴尔干地区的安定和秩序得到维护,同时为了保护我们的石油和谷物利益不受英国方面的侵犯,我们已宣布同意罗马尼亚的要求。

对于这种胡言乱语,莫洛托夫一笑置之——他认为,英国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可是,墨索里尼却不象莫洛托夫那样。说实在的,德国占领罗马尼亚激了他去入侵希腊,虽说他先前在8月间轻率地谈到这样的计划时,已经遭到过德国的反对。1o月15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召集了军事将领讨论这次作战的计划;进攻日期原定为1o月26日,但是后来被推迟到28日。

由于希特勒在9月中旬已放弃入侵英国,他曾计划,应由意大利进军到苏伊士,而德国人(不管有无西班牙人参加)则去占领直布罗陀,从而把英国人进海的两道大门都封起来。与此同时,还要向其余的巴尔干国家表示,只要它们加入三国公约,就保证它们那个地区的和平与新秩序。意大利进攻希腊打乱了德国元的这些计划,但是这样一来,迫使其他巴尔干国家接受轴心国的枷锁,其意义也就越显得重要了。一定要对保加利亚施加压力,迫使它步着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后尘服从三国公约,否则它就有可能被俄国所利用。1o月15日,墨索里尼开完军事会议,马上就写信给博里斯国王,暗示他,如果保加利亚也参加攻打希腊,此刻就是它终于可以达到爱琴海的时候。对意大利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合作对他们将起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博里斯国王回答时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参他告诉(从罗马去索非亚访问的)安富索说,他害怕土耳其人——可以说,他更害怕的是国内人民的亲俄情绪。他是否完全意识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已经在他的门口剑拔努张,一触即呢?

当希特勒看清了意大利人不但未能在希腊取得闪电式的胜利,反而将使轴心国丢脸时,他就准备亲自出马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军事干涉,这种军事行动势必要导致一场德苏战争。194o年11月12日,在接见莫洛托夫之前,希特勒在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上签了字。这项指令中有两道命令:一是“如果必要的话,应从保加利亚进军,占领爱琴海北面的那一部分希腊本土”;一是进攻俄国。当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希特勒接见莫洛托夫时,他除了对俄国要求他明确表态感到恼火外,在给巴尔干的保证这个问题上,也好象与俄国公开地有点龃龉。莫洛托夫抱怨说,轴心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已经把俄国阻挡在布科维纳南部之外,其实,俄国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方;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单刀直希特勒,“如果俄国给保加利亚这个靠海峡最近的独立国家一种保证,条件与德国和意大利给罗马尼亚的保证完全相同,德国将怎么办?不过,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同德国事先取得一致意见的。”希特勒说,既然谈到“条件相同”,那就说明保加利亚已经要求过俄国给予保证,但他并不知道保加利亚有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他必须同意大利商议。

在莫洛托夫离开德国之前,博里斯国王本人恰巧也到了那里(他经常有许多亲戚要拜访)。11月17日,下一个星期日,希特勒在伯格霍夫接见了他,但这件事直到两天后才公布。“国王向元说明,由于外交政策的种种原因,他不能在三国公约上正式签字,但是元可以当它有这样一回事办理。”希特勒在新年伊始向他的军事将领讲话时,也是这样说法,而当他4o年11月2o日写信给墨索里尼时,却抱怨,不仅是土耳其方面的压力,而且还有意大利在希腊的挫折,都是造成博里斯犹豫不决的因素。里宾特洛甫则仍然轻率地打算着把俄国本身拉入三国公约,这样就有可能解决博里斯的问题,可是莫洛托夫除了提出其他要求之外,坚持要把签订苏保互助条约作为先决条件,显然,这一点是希特勒绝对不会同意的。博里斯回到保加利亚后,或许同意了他的参谋总部的看法,认为自己不得不屈服。至于他同他的那些无足轻重的大臣们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索非亚的决议应当是一个谜,这样才正中希特勒的下怀,鉴于俄国人的态度,也许他宁愿在下星期内前往德国朝拜三国公约的香客行列中没有保加利亚人。

在保加利亚国王访问后的次日,塞拉诺?苏涅尔(西班牙外长)和齐亚诺一起到了伯格霍夫,希特勒把六天前列入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中的一些主要决议,告诉了齐亚诺;这就是说,他宣称,他打算越过保加利亚进军希腊,虽说这一军事行动在3月中旬以前是不能实现的。当时元对希腊和南斯拉夫特别感到兴趣,他向齐亚诺提出,要求意大利支持德国去迫使匈牙利同意尽量让德军运兵的列车过境,以使德军能够在罗马尼亚迅集结。他直截了当地谈到马扎尔人有权提出对阜姆的领土要求,以诱使他们同意他的要求,其实,看来匈牙利无论如何是不会进行反抗的。11月2o日,恰基签署了一个加入三国公约的议定书,齐亚诺留下来参加了这一次再度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举行的仪式。里宾特洛甫欢迎匈牙利是第一个有荣幸被接受参加三国公约的国家。11月21日,《外交-政治通讯》谈到匈牙利言出有信。另一方面,匈牙利人却得以拒绝签订一项有关统一改革其报刊的附加秘密议定书。对方暗示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决定采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三国公约国。因此,暂时说来,匈牙利受到的影响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除了德国可以使用匈牙利的铁路,以及把1934年2月21日的秘密条约所促进的贸易货额增加以外,希特勒这时对匈牙利的矾土以及对在匈牙利中部或东部可能现的任何石油资源都获得了类似垄断的权利,外多瑙河地区的油井当时由美孚石油公司控制。捷列基虽然不愿向三国公约国效忠,但不得不屈从于匈牙利公众的意见,特别是军方的意见。他和恰基都力图(至少在思想上)同南斯拉夫缔结一项能够提供“持久和平和永远友好”的条约——其实这个条约将招致不幸的后果——来抵销最近这一次对德国所作的让步。194o年12月12日,恰基在贝尔格莱德签订了这个条约;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包括匈牙利的最后一次未满足的要求),心照不宣地暂时被搁置起来。在下文我们将看到,这个匈南条约竟然也是德国要求它们缔结的,而且特别适合希特勒的需要。

第三百七十二章

第二卷 威震巴蜀卷 第三百七十二章

第三百七十二章

1941年12月7日,黎明静谧地降临到珍珠港美国海军基地,几乎在这同时,在大约二百七十五英里以北待命出击的一支日本海军特遣舰队的上空也破晓了。天刚破晓,日本飞机就腾空而起向南飞行越过瓦胡岛上空,把满载的炸弹和鱼雷向珍珠港倾泻。日本飞机的突然袭击,把在这以前一直是属于欧洲和大西洋的战争一变而为历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全球性冲突。

如果我们在想象中追踪珍珠港黎明的那片曙光环绕全球的话,我们也许能稍稍使那些错综复杂的、影响全世界的纷至沓来的事件在我们眼前重现,日本对珍珠港的袭击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在黎明降临珍珠港几小时以后,旭日的光芒掠过国际日界线,新的一天——第一线阳光越过西太平洋,发现日本军舰从各个方向在洋面上蠕动,准备好或正准备着向威克岛、关岛、菲律宾和香港发动攻击。当曙光照亮了马来海岸时,我们发现日本军队已在哥打巴鲁替陆,他们是在第一批飞机进袭珍珠港一个半小时以前在夜幕的掩护下开始登陆的。袭击珍珠港意味着同美国开战,因此这一次登陆就意味着同英国开战,但是在这两国中不论是哪个国家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日本人在12月8日上午6时(东京时间)就已经通过了宣布一场他们早已打响的战争的仪式了。

当曙光向西飞驰,到达亚洲境内的时候,它并没有带来象上面那样惊人的变化。一支强大的日本军队和多年以来一样,在满洲同阿穆尔河对岸的俄**队相对峙,不过珍珠港的曙光使这些军队——就它所带来的变化而言——放松了紧张状态。每一国都在其他地方忙得分不开身。向南方望去,在中国本土,日本驻军同几年来一样,占领着这个国家的最富饶、最发达的地区,而蒋介石的政府和军队则据守着长江上游地区,急切地等待着国际均势发生变化,使他们能够收复失地。在这条战线,珍珠港的早晨也没有带来重大的变化。

更向西去,在俄国,曙光展现了一条广阔的战线,这条战线北至科拉半岛的阴沉北极区,南至黑海,以一系列不规则的环线和曲线延伸着,沿着这条俄国战线,重大的事件、强烈的希望和严重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德国对莫斯科的进攻刚刚在三天以前(12月5日)停顿下来,俄国在12月6日开始反击。当珍珠港的曙光前来照亮这场战斗时,它发现德国人由于侧翼和后方受到骚扰而弄得颇为苦恼,正在向希望可以获得安全的冬季营地撤退。自从两年多前战争在欧洲爆发以来,德国陆军未能轻而易举地赢得一次全面的胜利,这还是第一次:希特勒显然是弄巧成拙而不得不退却,这也是第一次。在柏林,12月8日带来了一篇公开的声明,承认在东方“停止了大规模的作战”。看来苏联政权即使没有逃脱,但也至少已从西方观察家差不多全都认为苏联肯定会战败的那种局面中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在利比亚,珍珠港的曙光也照亮了重大的事件。英国第八集团军在将近三周以前月18日)展开进攻,经过多次紧张的逆转的局面和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命运的逆转的局面后,终于在12月8日同被围困的托卜鲁克守军会师了。象在俄国一样,德国人和他们的盟友都在撤退,英国人经历了那么许多灾难之后,终于可以为他们战败德国地面部队的一次胜利而额手称庆了。

在英国本土,使日本飞机起飞去攻击珍珠港的那片曙光,照着皇家空军的飞机从空袭亚琛之后正返回基地。日本发动进攻的消息在12月7日晚上已经传到了英国政府和人民那里。完成适当的宣战手续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到了12月8日午后,也就是在日本袭击马来亚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英国已经不仅同德国、意大利以及它们在欧洲的卫星国而且也同日本正式开战了。

曙光向西掠过大西洋上空,照见由英国、加拿大和美**舰护航的集结在一起的大批船只。在冰岛,一支美国驻军组成了罗斯福总统的西半球防务的一个最前哨。在纽芬兰、百慕大和加勒比地区的各岛上,其他的美国驻军据守着1940年9月以后在英国领土上新建起来的空军和海军基地,这是英美之间那笔以基地换驱逐舰的交易的结果。

尽管英美两国政府之间有着这些紧密合作的具体证据,但是,照见珍珠港遭受袭击的那片曙光环绕地球一周,到达美国的海岸时,它见到的却是一个名义上仍然处于和平状态的国家。早在12月7日的下午,日本人发动进攻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华盛顿,但美国政府的行动比英国政府缓慢,直到12月8日下午四时十分(华盛顿时间),美国才正式成了一个交战国。又过了三天各大国的主要军事联盟才告完成。12月11日,德国和意大利向美国宣战。同一天,美国国会也以宣战回敬了它们。通过这些行动,美国同英国才结成了全面的战争伙伴关系,在全球范围内有着共同的敌人和朋友,但是英美两图同俄国的伙伴关系却依然不是全面的,因为苏联政府同日本尚未开战。对俄国人来说,这场大战仍然不过是一场欧洲的战争。

第一节展望美国

日本和德国争当头号敌人

美国舆论在参加欧洲战争的问题上早就极不一致。直到珍珠港事件发生的那天为止,一群人数不多但吵吵闹闹的“孤立主义者”一直认为欧洲的战争同美国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他们猛烈抨击罗斯福总统采取协助英国和俄国抵抗德国的行动。在相反的那方面,很多人则认为同德国开战的日子最终肯定会到来,但不论是知名人士或者普通老百姓,很少有人公开拥护美国正式宣战。深思熟虑地决定要打一场战争这似乎太可怕了。也许,公众中大多数人都模模糊糊地希望,美国运给英国和俄国的供应品已经够了。

日本对珍珠港的袭击改变了一切,只有这一着才使美国人团结起来进行战争。没有一个人曾料想到日本人竟敢以如此罪大恶极的方式侮辱美国的威力,而日本人进攻的规模、大胆程度和手法,只是在几星期后人们才能知道。人们对珍珠港被袭击的消息的直接反应是震惊,是决心要向日本报仇雪恨。许多在珍珠港事件以前拿不定主意的人感到战争一开始反而安下心来了,因为事态已经为他们下定了决心,已经不需要美国自己来下这个困难的决定了。大家立即团结起来,一致支持总司令罗斯福,孤立主义者同干涉主义者之间先前的争论至少已暂时忘却了。

紧接着日本的袭击之后,当美国人仍然处于极度愤慨之中时,欧洲的战事似乎有被忘却的可能。但是人们采取了一些步骤,不使这种遗忘继续发展下去,早在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通过主动宣战解决了这一战争的全球性的问题之前,大部分过去拥护罗斯福的援助英俄政策的报刊,就强调这场战争的全球性了。罗斯福也竭力说明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侵略行为都是一个整体中的一部分,在对德宣战后发表的讲活中,他一再强调希特勒是美国的敌人中最为突出的敌人。

以前反对干涉欧洲战争的报纸觉得最好是把注意力集中于太平洋方面的战争。当最初的震惊刚刚过去,一家象《芝加哥论坛报》那样的报纸极端和最激烈的孤立主义报刊之一——立刻就发表意见说,美国的真正利益是在太平洋,因此把兵力从太平洋调走将是错误的。美国公众起先对日本的仇恨,一般说来远比对德国的为大,这样说似乎也是公正的。对珍珠港的袭击直接而深刻地触犯了美国人的自豪感。日本人在太平洋的节节胜利以及美**队在巴丹半岛的艰苦奋战,使日本方面的战事,在珍珠港事件后好几个月一直都成为头版新闻,而且直到1942年11月美**队在北非积极地同德国作战时为止,欧洲的战争看来不可能象太平洋战争那么紧迫。

但是尽管有这些事实,公众却认识到美国已参加了一场全球性的战争,而且也不得不同德国和意大利交战,并且一定得把它们打败。公众所不知道的是,罗斯福和他的军事顾问们所议定的那个重大战略,要求美国在太平洋上起一般防御的作用,而首先集中力量打败欧洲的轴心国家。但在战争初期,当公众对美国的战略计划和日本的进攻实力全都不知道时,没有实际情况能供他们在日本和德国之间抉择哪一个是头号敌人。期望在太平洋早日取得胜利的那种轻率的想法普遍流传着,于是在一种想在各条战线上作战并取得胜利的决心下,其他一切全都被置诸脑后了。

回想起来,有一点是很清楚的,珍珠港事件的重要性主要在于它对美国公众心理方面的影响。长期的犹豫不决一下全结束了。美国已舆论一致地对敌人开战了。同美国国民心理的这种转变比较起来,珍珠港事件的军事后果是短暂的。不论日本立即得到了什么好处,也不论珍珠港事件给盟国造成了多么严重的紧急状态,日本戏剧性地打乱世界大战均势的行动,在美国最高统帅部的长期战略部署和计划中只起了极小的变化,这在现在看来仍然是真实的,他们计划的基础便是同英国和俄国合作,因此我们现在必须转到美国同这两个国家的关系上去。

美国同英国的关系

从许多方面看来,英-美的密切和有效的合作是这次战争在政治上和军事上最为显著的成就。这在1936年美国国会制订一项使这个国家不参加任何未来的欧洲战争的《中立法》时,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这在1938年美国舆论一般都嘲笑英法两国在慕尼黑投降的时候,简直是不可相信的;这在1940年法国的突然崩溃打乱了世界均势的全局,但又无法使美国舆论界的重要人士摆脱掉长期以来对英国的不信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失策,但到了1941年,这成了一个日益真实的情况,而到了1942年,则成为一个既定的事实了。

英美两国间文化和制度的基本相同为英-美战时的合作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当然,语言是最重要的链环。的确,如果英美两国人民之间的任何接触都需要翻译人员的话,那末,两国人民最终的大规模合作就不可能了。

但是文化和制度的近似,本身并不足以现明英-美合作的有效性,世界政治的格局也有力地推动这两国结合在一起,而且通过建立起真正共同的利害关系,还提供了一个文化方面的近似能够产生效果的背景。在十九世纪,英国在美国和欧洲大陆之间形成了一种屏障。英国的政策有助于阻止欧洲的任何一国把欧洲大陆搞得那么团结一致,从而可能产生一个主宰世界的权力中心来威胁新大陆。在欧洲以外,英国运用海军和经济的实力赢得了一定程度的世界霸权。这样一种局面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同美国的一系列争吵;甚至在二十世纪中叶,回想起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时两国间的关系,某些集团的美国人脑子里还留有一些不信任的残迹。但是,二十世纪的英国已无法保持它的势力单枪匹马地发挥这种抵挡欧洲潜在侵略者的屏障作用了。同这件事所产生的反应比较起来,过去两国争吵的痕迹在美国公众的心里已不占主要地位了。1917年以及1941年,英国和它的盟国可能无法阻止一个胜利的德国主宰欧洲(也许从主宰欧洲走向主宰全世界)的这一前景,导致美国加入英国一边共同作战。冠冕堂皇的原则无疑起了一些作用,使美国人两次都相信介入欧洲战争是必要的,但是担心出现一个新兴的、残忍的统治世界的德国主子,肯定是一个更为有力的动机,特别是在1941年。

世界的均势和英美两国间文化的相同,并没有产生任何精确的效果使美国舆论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的事业。诚然,孤立主义者和干涉主义者在1940年和1941年中的长期争论,实际上就是关于美国应不应支持英国以及支持到什么程度的一场争论。

紧接着珍珠港事件后的几星期内,孤立主义的发言人都渴望忘却和原谅过去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是例外,但是珍珠港事件以前的那几个月里鼓动着他们的那股力量却没有完全消逝。对英国的猜疑和不信任仍然隐伏在脑际,没有多久,在以前的孤立主义报刊上再一次出现了对英国的公开批评。

在国会中,珍珠港事件以前,孤立主义者一直是一个强有力的少数派集团。罗斯福面对着他们的反对常常踌躇不决,甚至畏缩不前。但是在战争开始后。国会议员方面对对全面作战已没有反对的意见了,在这一点上国会仅仅是反映了公众的态度而已。

就罗斯福和他的高级顾问们来说,同英国合作一直是他们政策的基点。战争的爆发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安慰,因为以后再也不用每走一步就得小心翼翼地计算国会和公众中潜在的反对意见了,当丘吉尔打电话来核实一下珍珠港受到袭击的最初消息时,罗斯福的态度从他对丘吉尔所讲的话中便表明出来了。他说:“我们现在坐上了同一条船啦。”

从1940年初夏以来,当英国一连几个月显得真有被打败的可能时,美国政府已经逐渐同英国结成一种日益亲密的伙伴关系了。在军事方面,到1941年12月,美国实际上已在大西洋进行着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美国海军担负起了护送商船远及冰岛的主要责任。

美英两国之间“除了作战以外”的陆军与海军的实际合作,只不过是范围广泛得多的一个计划中的一部分。起草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万一美国成为一个实际交战国,就用这个计划来指导英美的联合军事行动。早在1940年6月,负责起草作战计划的美国陆军和海军军官们就同意英国人所提出的进行磋商的建议。1940年8月,在伦敦和华盛顿开始了商谈。1941年1月29日至3月27日,在华盛顿召开了正式的参谋会议。从这次会议上,出现了一个一般简称A的联合战略计划,“如果美国被迫作战”,这个计划就将付诸实施。尽管起草这个计划的时候俄国还不是一个交战国,而且当时仍然希望日本可能不会在太平洋参战,但A计划中所商定的主要战略及行政原则却正是那些用来指导英美实际作战的原则,而且还提供了整个战争时期英美军事合作的基本体制。

第一章 乱世初现


class="width">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经过了千年的变化,蜀道仍然是雄奇险峻。www.65txt.com

这天早晨露水还没有散的时候,清脆的铃声就打破了寂静,一行马帮就出现了,脚夫一色的黑蓝色衣裤,虽然脸上疲惫之色很重,但是每个人的腰杆都很直,脚步也走得很稳,一步一步的似乎可以走到世界尽头。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男子,高鼻深目、眉毛又浓又长,像两把刀一样。在所有人之中,他的腰杆最直,目光也最锐利,十几天的艰苦跋涉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队伍最后面是个长衫男子,大约三四十岁,有气无力的靠在一头瘦驴身上,那头瘦驴也是步履蹒跚,看上去随时都可以扑街,这人叫做李岱青,富顺人,前一段在京城跟主子混日子,如今主子死了,他没了靠山,只好灰溜溜的跟着马帮回乡。

“斩小哥,还有好久到李家堡啊?”见山路往复,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李岱青有些急了。

被叫做斩小哥的男子快步走到李岱青身边,笑道:“李师爷这么叫实在当不起,叫我小斩就行了。快了,再转过这个山口,就是李家堡了。”斩哥客气地说道。

关于李岱青的传言他也是听过的,前年皇帝驾崩,新皇帝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摄政王年轻气盛,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直隶总督袁世凯以足疾开缺,其他几位跟袁世凯相厚的总督也被免职,这个李师爷也许是哪位高官的幕僚,说不定哪天就会飞黄腾达。

“好,我就叫你小斩,你也别叫我李师爷,叫我岱青兄好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小斩,马帮是辛苦活,有没有想过做点别的。”

“岱青兄,如今世道不靖,能带兄弟混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那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斩哥说完就朝前走,李岱青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遗憾。一只小小的马帮,每天要走上七八个时辰,八百里蜀地天险竟然不到十天就走完了,这样的急行军,他见过的最强团队也做不到,这只马帮还是马帮吗?这个马帮的头目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从军的话,说不定就是另一个鲍春霆。

李岱青没看到斩哥眼角一闪而过的寒光。

斩哥名叫张斩,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一个军校毕业生,在那所中国的西点里面,他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却没有想到过,他所要面临的并不是高科技电子战这些东西,而是一百年多前的社会。

穿越到这里已经半年多,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1910年,清朝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的活头,一年后就是汹涌澎湃的辛亥革命,南北双方大打出手,死伤盈野,一场延续四十年的乱世拉开大幕,四亿五千万同胞流离颠沛,求一苟活而不得。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也只有奋起一战,统一神州才能避免这场浩劫!这既是张斩的责任,也是张斩的梦想,还有什么舞台,能比这里的舞台更加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呢?几十年内名将如云,枭雄如雨!能在这个舞台上尽力一舞,在这个大时代里面留下自己的印迹,是一个优秀军人的最高追求!

沉思间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转过大山之后,眼前景色又是一变,狭窄陡峭的栈道一转,变成了宽阔的青石路面,原本陡峭的高山后面,见缝插针的勾织了一层又一层的梯田,好一幅绝美的田园风光。张斩看惯了陡峭嶙峋的栈道,看到这样美丽的风景禁不住心情为之一变,心情也好了起来。

“斩哥,有麻烦!”张斩身后的中年男子低声叫道。

“停!”张斩大吼一声,整支马帮顿时停下,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只能偶尔听见骡子略显不安的响鼻声。

看到这一幕,李岱青对这个马帮老大更是高看一眼,令行禁止,这已经不是马帮而是军队了。

想到这里李岱青骑驴走到张斩身边问道:“小斩,怎么了!”

“看!”张斩指着远处的天空,李岱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身子不由一颤,远处的天空中,有一道又粗又直的黑色烟柱,随着风向不断变换。

张斩定定的看了一会,拍了拍李岱青的肩膀“岱青兄,要不你留在这里,我跟兄弟们过去看下,如果没事了再接你过去,要是一个时辰还没有看到我们回来,你就别等了,马上去富顺衙门报案!”

“小斩,你的意思是李老爷那边出事了?”李岱青已经从驴子上跳下来,看着远处的烟柱,忧心忡忡的问道。

张斩摇了摇头:“也许是走水了,不过到底怎么样,都要过去看了才知道!”

在心里张斩认为李家堡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很可能是被土匪打进去了。虽然李家堡院高墙厚,可是解决这样的防御工事并不难,只需要几十公斤的火yao就够了。

李岱青也摇了摇头,重新骑到驴背上,腰杆挺得笔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疲态:“我跟你一起去,我相信就算真的有危险,呆在马帮也比一个人走路安全得多。”

半个时辰之后,马帮到了李家堡,曾经以坚固著称的李家堡,已经被人攻破了。大门已经消失不见,大门口被炸的稀巴烂,里面的青砖瓦房都付之一炬,李家堡已经变成了鬼蜮!

张斩皱了皱眉头,看这样子竟似动用了火炮,可是蜀中的土匪,不要说火炮了,就算是火枪都没有几支,有火炮的军队,除了成都的三十三协之外,就是驻防重庆的暂编三十四协,这两支军队可都是官兵,能过来劫掠李家堡?

“找找有没有活人!”张斩冷静的吩咐道,十几个人分散开,寻找火场里面的生者,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就连张斩也不抱任何希望,只不过略尽人事而已。

张斩却没有动,而是朝李岱青一拱手:“岱青兄,如今李家遭遇大难,这批货该如处理?”

李岱青叹了口气,道:“如李老爷还在,一切交割清楚即可,如果李老爷不幸,这批货物是你的。”

张斩点头不语,抬头看了看骡马上的货物,突然听见有人大喊:“斩哥,这里有人!”

张斩精神一振,跟李岱青一起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十几个人都围在西厢房一堵山墙(房屋的主墙)边上,山墙已经拆了一半,露出了里面藏着的人。

“咦!”张斩有些好奇,按理说这么厚的假墙,土匪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走到假墙边上仔细一看,张斩才明白为什么这堵墙没被人看出来,这墙一头接着假山,最外面只有巴掌厚,越往假山处越厚,靠近假山的地方已经可以藏人,如果不是房子烧得塌了,单单只剩下这堵墙的话,外人很难看出端倪的。

造这房子的人,实在是匠心独具,张斩心里赞叹了一番,视线转到了墙内,墙内只有个人,是两个女孩子,一个只有十三四岁,脸涂成黑色,哆哆嗦嗦的站在前面,却一个劲儿往后面缩,后面的女孩子也涂了一层灰,却没惊慌,剪水双瞳往人群中一扫,已经落到了张斩身上。

“这位壮士贵姓?”

“小姐,我叫张斩,这次负责运送一批货物,却没想到你家竟然遭遇不测。货物还在院子里面,大家伙去处理下。”张斩这句话说完,其他人就走了出去,院子里面只剩下张斩和两个女孩子。

女孩子站直了身子:“张壮士,我不害怕,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声音婉转清脆,还带了一点颤抖,张斩知道这女孩遭逢大难,心中也是害怕到了极点,还能强自镇定,这份涵养可不得了。

看了看李岱青,张斩问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韵卿。”

“原来是韵卿小姐,你能说下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土匪打的很急,我们都很害怕,昨天晚上突然一声巨响,然后爹就跑了过来,把我们两个塞到墙里面,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想爹爹….。”李韵卿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只有在这时候,张斩才意思到,面前的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子,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女孩。

“小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看到张斩并不可怕,也不像是坏人,之前一直哆哆嗦嗦的女孩子胆子大了起来,把李韵卿挡在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一翘说道:“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好了。”

张斩看着有趣,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荷。”

“你确定是土匪吗?”

“是。”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他们把院子都围住了,很多很多。”

“领头的叫什么名字?”

“我听人说,叫做什么饿虎!”

张斩眼睛一亮:“川中饿虎刘黑三!”

“是啊!”

“嗯”

张斩神情轻松了许多,刘黑三虽然名头很大,但手下只有百来号人马。就算真的碰到,张斩也有办法对付这些土匪。

见张斩神情轻松,韵卿突然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没有经过考虑,她就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你能救回我爹吗?”

周围一片寂静,李韵卿的眼圈又红了起来,就连官兵都拿刘黑三没办法,更何况一只小小的马帮,这个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了。李韵卿双眼紧闭,等待即将到来的拒绝。

“能,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那,这些都是你的了。”韵卿大喜,走到躲避的墙内,在一块砖处按了一下,墙面顿时露出一个小洞,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包裹,她迟疑了一下,决然的把包裹递给张斩。

张斩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地契,多的有十来亩,少的也有一二亩,加起来竟然有两百多亩,恐怕是这个李老爷所有的家当!把这些地契卖了,就有几万两银子的进账,武装一个连都是绰绰有余的,有了一个连,张斩就有信心在辛亥大变革之际,搞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局面出来。

众多念头纷至沓来,张斩好容易才挣脱出来,把包裹收推了回去:“韵卿小姐,这些地契可都要收好了,不要让别人看到!救人是应有之义,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尽力把李老爷救回来。”

这倒不是张斩不肯收,而是这些地契收了没有用处,就算拿了也换不到钱。地契可都在衙门里面备案,原本是李家大老爷的地契,突然到了自己手上,是人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抢的,到时候就不是几万两银子的事情,而是跨省通缉的事情了。

韵卿长拜于地:“一切都有劳大哥了!不过大哥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情,如果真的一分不取,韵卿心里不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哥不要再推迟。”说完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一件件放在张斩面前。

夏荷嘴巴张的老大,两只手张开,挡在张斩面前:“这些都是小姐自己设计找大师打造的,你不能拿走。”

看着十几件璀璨夺目的首饰,张斩愣住了,这些首饰件件精巧迥异俗流,想必都是大师出手制造,大部分女子都会哭着喊着想要拥有一件,可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非常镇定的把这些首饰全都拿了出来,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少一点。

“你不心疼?”张斩捡起一件玉钗,阳光下上面的孔雀活灵活现,就像随时可以从玉钗上飞出一样。

韵卿笑容僵硬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好!好!”张斩大笑,摇头说道:“不想在这里还能碰到小姐这样兰心惠质的女子,不过这些东西我还是不能收下。”

李韵卿笑容僵硬在脸上,抬起眼睛看着张斩:“你为什么不收,难道你怕刘黑三。”

张斩大笑:“我不怕,这次来李家堡,令尊托我们运了一批货,里面有一些财物,就拿做这些财物作为营救令尊的奖赏,你看如何?”

“好,不过川中饿虎可不是善人,你去救人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钱再多也比不上命值钱,大哥还是把这些拿上。”

张斩收起一支玉钗,低声在李韵卿耳边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大笑道:“小姐,川中饿虎在别人严重也许是一只老虎,可是在我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病猫,何惧之有!你先去富顺找个客栈休息下,不出五日就有好消息的。”

李韵卿脸色绯红,咬着嘴唇点头,呆呆的看着张斩雄壮的背影,竟然有些痴了。夏荷气鼓鼓的走过来:“小姐,那个坏蛋是不是说了什么轻薄话,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西厢房走出来,张斩看到十几个手下都在,那些货物都卸到了地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但是眸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光芒是掩饰不住的,有些人的目光甚至可以说是凶恶。

李家堡现在只剩下两个女孩子,身份待定的女孩子,如果这两个女子也不存在的话,李家堡就全灭了,这批货物也就没了主人,可以任由他们处置!这种狰狞的目光激怒了张斩,如果真是无主之物,那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为了得到这些财物,而起了杀人越货之心,这样的人只能说是畜生不如。

张斩的目光突然冷冽起来,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那些目光狰狞的碰到了张斩的目光,顿时像被浇了一碰冷水般的黯淡下去,在马帮里面,张斩拥有的是铁一般的权威!一圈看过之后,张斩冷冷道:

“开箱!”

箱子被一箱箱的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晃花了大部分人的眼睛,也晃花了他们的心。只有张斩还是冷冷的,金银财宝只是身外物,在这个即将揭幕的空前乱世中,想要活得好需要的是勇气智慧,却绝不是金银财宝。

“上品苏绣两匹,凤头玉钗两副。”

“金镯子四件。”

“玉镯六对。”

其他的人都露出喜色,单是这些箱子里面的东西,就有千把两银子,虽然没有拿到预想的报酬,可是得到的东西几倍于此,却是意外之喜了。

“斩哥,这个箱子你来开吧!”最后,负责管钱的胡叔笑呵呵的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到张斩面前,这个箱子很小,跟首饰盒子差不多大,却没有首饰盒子那种精美的花纹,灰灰的一点不起眼,可是李家对这个盒子的要求是最高的,不能磕不能碰,连张斩都很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宝贝。

“好。”张斩脸上也是笑呵呵的,砍掉箱子上面的铜锁。箱子打开,张斩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阳光下,箱子里面的东西闪着蓝汪汪的光。

“斩哥,这是什么东西?值钱不?”胡叔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吃惊的问道。

张斩笑道“这是马牌撸子,排名第一的手枪!”

“啊!”周围一片倒吸冷气声。

最后的箱子里面,果真留的是最好的东西,一只手枪,一百发子弹,有了这个利器,张斩又多了几分胜算。

环顾四周,张斩看到的是一张张热切的脸,这些人都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却没有人知道,在未来的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内,中国大地上都是狼烟四起,就算是有再多的财富,也没办法求得一丝安稳!



第二章 设伏


class="width">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出来分东西,因为斩哥是公平的,谁的那份都不会少。www.65txt.com

张斩看了看摆在地上的货物:“胡叔,照例一半归公,剩下的一人一份,李师爷那份从我这边出。”

东西很快就发完了,每个人手上都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镯子,或金或玉的,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这些人的脸上。

张斩拍了拍手,把手下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李老爷如今被土匪绑到山上,性命危在旦夕。只要我们把李老爷救回来,重重有赏!这些钱只是个意思,等到把李老爷救回来,还有天大的好处。“

人群一下子变得死寂,微笑的人脸色煞白,笑容被冻在脸上,胡叔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声说道:“斩哥,不是老哥不肯卖命,只是李家老爷护院这么多,还是被土匪开了窑子,咱们到底是跑马的,不是剿匪的官兵!“

张斩眉毛一皱,像狮子一样咆哮起来:“各位爷们,拍拍胸脯说说,蜀道上有没有比我们更好的马帮?那些土匪有什么本事,他们有我们这样的武艺吗?”

“没有!”

“有我们这么勇敢吗?”

“没有!”

“没错!”张斩大声喝道,指着地上的财宝吼道:“狗吃屎狼吃肉,土匪有的只是木棍,我们手上是雪亮的快刀,我们一个能打他们七八个。土匪在明我们在暗,有心算无心,胜算又多了两成,还有这把枪,拿到我手上就是阎王的帖子,大家看!“

张斩说完抬头看天,看到一只苍鹰在天空盘旋,抬手就要射!

砰!枪声响过,苍鹰还在天空翱翔,张斩收回手枪,脸看向远处,在他勾动扳机之前,枪声就响了起来,看来是有人过来了……。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是有人过来了,还带着枪!

黑洞洞的枪口冒出一阵青烟,拿枪的黑衫男子咧着嘴揉着肩膀,恨恨的看着十几步外的猎物。受到惊吓的小白兔一个飞窜,就消失在草叶之中,树上的乌鸦嘎嘎的叫着,似乎在嘲笑黑衫男子的无能。

“妈的,老子蹦了你!”黑衫男子大怒,拿起枪朝树上射去。

“嘎嘎!”乌鸦振翅而逃,十几片黑色羽毛凌空飞舞,终于给黑衫男子赚了点面子,他身后的跟班纷纷拍马屁,让他心情好了起来。但是他没注意到,子弹打中的粗大枝桠发出呻吟,一点点的弯折开来。

“啪!”

“不好了,七爷被打晕了!”

几分钟后……。

“七爷,兆头不好啊,要不咱们回山上吧,那几个娘们长的可真不错。”

七爷的眼睛马上立了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老子做事还用你管,我听李老鬼亲口说的,地契藏在正房里面,李老鬼有那么多的地,随便拿到一张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的,要是咱们走的慢了,让刘大脑袋反过味就麻烦了。”

跟班的眼睛都亮了,脚下也快了很多,日头偏西的时候,七爷一行人终于走进了李家堡,七爷头上包裹着纱布,骂骂咧咧的走到李家堡大门处,突然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地面:“怎么有点不对劲?”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枪响,七爷应声栽倒,身后的跟班顿时乱成一团。

~~~~~~~~~~~~~~~~~~~~~~~~~~我是半小时之前的分割线~~~~~~~~~~~~

“斩哥,你看他们还有枪……。“两声枪响,本来斗志就不高的胡叔抖的更厉害了,看他的样子随时可能软下去,张斩的脸色更黑了,看了看其他人,除了李岱青之外都是面色不安,一个师爷竟然有这份胆量。这倒出乎张斩预料。

张斩心中一动,把李岱青拉了出来:“看看,李师爷都没害怕,反而是你们这些爷们怕得不行,摸摸裤裆,那玩意还在吗?”

被张斩一骂,众人都低下了头,张斩继续骂道:“有什么好怕的,好的猎人只有在有把握的时候才开枪,这种没打仗之前先放枪提醒对手的家伙,哪怕是来一百个我也不怕。”

张斩的话起了作用,没有人再恐惧这个未知的对手,至少是在表面上,这就足够了!张斩需要的是让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鼓起勇气,逐步了解战斗,而不是在没有足够准备的情况下,被动的开始战斗,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的培养起一支军队。

至于土匪张斩一点都不担心,刘黑三只有一百多人,刚刚大战一场,不可能全部派出来,如果只派出来十几个人的话,自己一人一枪就能摆平。这一仗不但要全歼敌人,还要顺带的锻炼下队伍。

虽然这半年多也按照军校的锻炼项目锻炼手下,但是张斩知道,这些人只是练得好,没有真正见过血,只有在实战的淬炼才能成为百战之师。历史上有好多队伍,虽然威名显赫,但是在真正的战斗表现的一塌糊涂,张斩可不想自己的第一支部队是个样子货。

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大清禁卫军,装备比袁世凯的六镇要强得多,如果只算装备的话可谓大清第一强兵,可是真到了需要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这支军队的表现是统领被杀之后,马上投靠了袁世凯,几年之后解散,直到解散这支军队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强兵的气质。

想了一会之后,张斩把胡叔叫了过来:“胡叔,你带三个人到对面,等到枪声停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喊三十三协奉命剿匪,反抗者格杀勿论!“

胡叔笑了:“还是斩哥有办法。“说完带了三个人到对面,张斩又叫三个人到大门之后,同样吩咐道:“枪声停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喊富顺民团奉命剿匪,反抗者格杀勿论!”

最后把剩下四个人叫过来:“一旦土匪逃窜就在林中喊,李家堡护院奉命剿匪,反抗者格杀勿论。

都布置好了之后张斩看了看李岱青,发现这位师爷还是脸色平常,看不到一点害怕的神色,张斩心中叫了声好,把李岱青留在身后,静静等待土匪的到来。

十几个人刚刚藏好,张斩就听到老远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几个人走了过来,最前面的男子头裹白布,肩膀挂了一杆步枪,枪托朝上,枪口都不知道指到那里去了。

真是丢土匪的脸,张斩为印象中那些凶狠狡诈的土匪默哀了片刻。手指轻捷的拉动套筒,撸子发出轻微的机簧响声,真不愧是百年的名枪,张斩心里赞叹一下,眼神变得肃杀,将拿枪的土匪套进准星,慢慢扣动扳机!

“斩哥,真是好枪法!”看着匪首一头栽倒,李岱青忍不住叫好,张斩却充耳不闻,连开数枪,几个土匪应声而倒,竟然是弹无虚发。打仗就是生死较量,猛虎搏兔亦用全力,敌人没有放下武器之前,张斩绝不会停下手中枪。

直到打空弹夹之后,张斩才应了一声:“岱青兄好胆色。”嘴里夸着,手上还是一刻不停,啪的一声换上了另外一个弹夹,直到这时张斩才心中大定,就算剩下的土匪再想搞出什么花样,自己也有信心摆平这些家伙。

遭到了打击的土匪还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领头和一半的人,剩下四五个人马上朝路边跑去,这些人走惯山路,只要跑进林子就安全了。这些土匪刚跑了几步,就听见林子里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第…..三十三协……奉命剿匪,抵抗者格杀勿论。”

那几个土匪愣了一下,马上转身朝来路跑去,没跑几步就听到一阵更凄厉的喊声:“富顺民团奉命剿匪,抵抗者格杀勿论。”

接着更远的地方传来悠长的老生唱腔“李家堡堡丁奉命剿匪,抵抗者格杀勿论!”

接下来就是枪响,子弹打在剩余土匪的脚下,溅起的土坷垃蹦到他们的脸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再跑,就一枪蹦了!

几个土匪本来就心慌意乱,先是听到四面八方都是官兵,再被枪声一吓,顿时连最后一点侥幸都没了,领头的纹身大汉双膝跪下,将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起:“官…..爷,饶命啊!”

天黑了,夜风有些凉,张斩的心却很热,十二人对九人,打死五个俘虏四个,自身没有伤亡,可谓是完胜。虽然说大部分是自己的功劳,可是经过了一场胜利之后,手下就会有一种信心,不要小看这种信心,有信心的军队才能成为王牌军队,而经过了一场胜利之后的马帮正在朝这个目标努力。

“斩哥,都清点好了,一支步枪,还有三柄砍刀,四根木棒,这些土匪穷得很,只搜到三十多两银子。”清点好战利品的胡叔说道。

“这么穷?”张斩眼睛一亮,对胡叔说道:“把俘虏的四个土匪分开,三人分成一组审问一个土匪,要轮流审问,问题就是固定几个,一个是刘黑三这人的脾气,山寨的位置,路怎么走,有没有暗哨,山寨有多少人,多少支步枪,最重要的是,还有没有土匪过来!要翻来覆去地问,问到他们崩溃为止。”

胡叔裂开胡子,露出里面的大嘴:“还是斩哥有办法,放心吧,不把这些王八蛋问到抽疯,我绝不停下来。”

张斩点点头,朝李岱青一拱手:“岱青兄,佩服佩服。”本以为这人是个落魄师爷,没想到刚才一战中镇定自若,这就不是落魄师爷所能做到的了,至少要上过沙场才能做到,这样的人正是自己需要的。

李岱青也拱手道:“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那边,纹身大汉被捆在一根柱子上,胡叔带着两个人正在问话

“叫什么名字?”

“闹海金龙薛三.”

“刘黑三脾气怎么样?”

“刘大当家的脾气很好,兄弟们都特别幸福,这位大哥要不要加进来,兄弟可以帮着引荐。”

“山寨有多少人?”

“那我可不知道,三山五岳的兄弟都来投奔,大约有一千多人吧。”

“有没有暗哨?”

“有,明哨七十二,暗哨三十六,步成天罡北斗大阵。”

“还有没有土匪过来?”

“几大当家的马上要过来,大约有三五百人吧。”

~~~~~~~~~~~~~~~~~~~~~~~~~四小时之后的分割线~~~~~~~~~~~~~~

“叫什么名字?”

“薛三.”

“刘黑三脾气怎么样?”

“刘大当家的脾气很好,兄弟们都觉得不错。”

“山寨有多少人?”

“大约有五六百人吧。”

“有没有暗哨?”

“有三五十个暗哨。”

“还有没有土匪过来?”

“三当家的要过来,大约有一百多人。”

~~~~~~~~~~~~~~~~~~~~~~~~~八小时之后的分割线~~~~~~~~~~~~~~

“叫什么名字?”

“薛二狗.”

“刘黑三脾气怎么样?”

“很坏。”

“山寨有多少人?”

“一百出头。”

“有没有暗哨?”

“没有暗哨,爬山就很累了,这几年没有官兵进山,兄弟们都松了。”

“还有没有人过来?”

“柳胡子会带三十几个兄弟过来。”

凌晨两点,张斩拿到了四个土匪的口供,被疲劳轰炸了七八个小时之后,这些土匪精神彻底崩溃,说出来的东西也差不多,刘黑三为人刻薄残暴,对手下极端吝啬,有这样的大当家,手下自然没有什么盼头。按照薛二狗的话,如果刘黑三被干掉,他肯定下山快活三天,如果钱够的话。

张斩微微一笑:“胡叔,咱们马上走。”

胡叔点点头:“是啊,要是走的慢了,被柳胡子逮住就麻烦了!”

张斩大笑:“柳胡子是什么东西,咱们要对付的是刘黑三,柳胡子算什么东西,先放他们一马,等到收拾了刘黑三回头在收拾掉柳胡子。”

胡叔眼睛睁得老大:“斩哥,这时候去打刘黑三,他可有一百多号人呢,我们怎么对付这么多人啊。”

张斩微笑:“刘黑三没有那么多人,我们这里收拾掉了十个,柳胡子带了三十多个,寨子里面最多只有四五十人,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忠于刘黑三的,,我们最多对付他的**个心腹,就像不久之前我们做的那样。”

“如果不是这样呢,我们怎么对付五十多个土匪。”

“那就每人动五次手。”张斩咧嘴一笑,火光下牙齿闪烁着白光,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



第三章


class="width">刘黑三的饿虎寨立在黑鱼山上,传说上古大禹治水的时候,这里有一条巨大的黑鱼,这条黑鱼翻江倒海倾八蜀,被大禹王抓住镇压在山下,所以得名黑鱼山,黑鱼山形状如鱼,地势北高南低,鱼头处最高,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直看到鱼尾处,可谓易守难攻,恶虎寨就立在鱼头之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此时明月西斜,已经后半夜的光景,寨子中间空地上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一阵大风吹过,火堆猛的喷出火焰,在一瞬间似乎恢复了早前的光和热,但是没有实际的支撑,火焰在下一刻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堆暗红色的余烬,营地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还有人没有睡,房子里面隐约传来可怕哭喊声、还有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在最中间的屋子里,这种声音最大,最恐怖,间或夹杂着诵经的声音,却微弱的仿佛风中之烛。

“李老爷,你想明白没有,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狞笑道,手里握着一条生满倒刺的皮鞭,鲜血一滴滴的从皮鞭末梢滴落下来,汇入地上的一滩血迹中。

“刘爷,我真的没钱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掉在房梁上的胖子呻吟道。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我瓜啊,你闺女呢,难道长了翅膀飞走了吧,你想好了,要是韵卿姑娘从了我,你就是我老丈人,我自然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以后十里八乡谁都不敢动你,要是不从的话!”刘黑三憋足了力气又是一鞭子,正想再来一鞭子的时候,手被一个人拖住了,刘黑三回头一看,脸色柔和了一些:“二娘,您老怎么出来了。”

托住他手腕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面容和刘黑三有几分相似,眉头紧皱着说道:“三儿,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造了这么多杀孽,观音菩萨要怪罪下来的……。”

“够了,回去念你的佛吧。”刘黑三怒目圆睁呵斥道。

“三儿…..。”

“去念你的经吧。”

老婆婆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诵经声又响了起来。刘黑三咬牙切齿,手里的鞭子捏的吱嘎响,回头看了看吊在房梁的李老爷,手又提了起来。

“别打我,我快要死了。”李老爷低声哀求道。

刘黑三手举得老高,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狠狠的把鞭子丢在地上,骂道:“老狗,看在二娘的份上,让你多活一天,明天再不说实话,一刀宰了你!”

说完,刘黑三走到炉子边上,炉子上面放了个陶罐,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热气,揭开盖子,顿时一阵肉香扑鼻而来。刘黑三夹了一块肉出来,放到嘴里嚼了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拿起瓦罐朝侧屋走去。

“二娘,您还没吃饭吧,这肉放在罐子里面炖了一天了,连肉丝都烂了,您吃点吧。”

“三儿,你这是作孽啊,听娘的话,赶快找个正经的营生吧。”

“二娘,我知道了,前几天我已经托人跟知府大人说了,只要再给三万两银子,就保举我为富顺民团团练,到时候咱们就是当官的了,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谢天谢地,三儿,娘就是希望你能光宗耀祖,以后见了你爹也好有个交代。”

“二娘,快别说这些了,把这些肉趁热吃了吧,您身子不好,以后可别这么熬夜了。



“好,好,我吃。”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山寨恢复了宁静,长庚星还在一闪一闪的,天就要亮了。

刘黑三已经睡着了,不过脸上还是很狰狞,眉头不是紧皱,额头上大汗淋漓,似乎是在噩梦。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开,身子猛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粗气,扭头朝房梁看,发现李老爷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头皮都炸了起来,在一点点的晨光的照耀下,一条黑色的影子从窗户处一闪而过!刘黑三大吃一惊,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上,手指在嘴边一蘸,轻轻点破窗户纸,眼睛朝外面看去。

院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个人,天太黑看不清楚,但是他们手里拿着的钢刀却闪烁着寒光,有些人还背了枪,他们轻轻拨开一个屋子的门,然后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不久风中就传来血的气息。

好辣的手!刘黑三头皮发炸,伸手摸向了腰间,那里有一柄杂牌撸子,虽说是杂牌,但是在附近十里八乡还是头一份,来的敌人又不多,这里又是他的老巢,身边的都是自己的手下,未必不能一战。

想到这里刘黑三马上抽出手枪,抬手朝一个黑影开了一枪,寂静的晨曦马上被枪声撕破。

时间回到凌晨三点,张斩把薛二狗丢到地窖,然后低声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如果我们死了,就没有人救你,你就会死。”

薛二狗大哭:“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让我不得好死。”

张斩一挥手,厚重的石板关上,将薛二狗封在地窖里面。

“李师爷,你带小姐去县衙报案,如果我们没有回来的话,那就连夜走人,到其他地方躲躲。”

李师爷点点头,又看了看李小姐,拱手道:“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李韵卿低着头,轻声对张斩说道:“大哥请到这边说话。“

张斩应了一声,跟李韵卿走到正房,正房虽然烧毁大半,可是还能挡住视线。李韵卿看了看外面,又定定地看着张斩,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张斩也不催她,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

过了好一会,李韵卿才轻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大哥,这是我们家的地契,如今我家破人亡,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我想放在大哥这里,要是一切顺利你再还给我,要是我…..大哥就拿去做善事吧。“

说完这些话,李韵卿的眼睛红了,她还是如花般的年纪,却一天之内遭遇大难,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又要去虎口夺食,整个人就像是风中飘萍一般,就算她机智聪敏,在这一刻也不免惶惶。

张斩收好东西,拍了拍李韵卿的肩膀:“放心,一伙小毛贼而已,连城管都对付得了,难道我还对付不了吗?“

“城管?”李云清有些纳闷,正想问张斩的时候,发现张斩已经走了,只好叹了口气,小丫头夏荷有点不愿意了:“小姐,我觉得这个小子没安好心。”

“为什么呢?”

“他眼睛太贼,老往小姐身上瞄。”

“不要乱说,张大哥是好人。”李韵卿的脸热热的。

“那里乱说,他都没瞄过我。”小丫头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辞别李韵卿之后,张斩带人朝黑鱼山摸去,虽然一天没睡,但是张斩还是精神奕奕,十几个人默不作声快步疾行,到黑鱼山的时候不过凌晨四点多,天色湛蓝,长庚高悬天空,天就要亮了。

张斩摆了摆手,十几个人马上停止前进,隐蔽在林子里面,静静等待张斩的下一个命令。满意的看了看这些手下,张斩眯起眼睛,借着星光开始观察地形,恶虎寨立在高处,视野开阔,如果有防备的话,只要十几条快枪就能封住山道,如果再加上几挺重机枪,哪怕有几倍的兵力也打不过来。

但是这只是针对强攻的,恶虎寨只有一条通道,只要封住下山的路,就是典型的绝地。当年马谡就是这样被司马懿封死在山上,才丢失了街亭这个战略要冲的。能选择这样的地形做山寨,那个刘黑三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静静的埋伏了半个小时,直到天空殷殷出现一丝鱼肚白,张斩才一挥手,十几个人静悄悄的冲进了恶虎寨。一切都很顺利,烂醉的土匪根本没有察觉到张斩等人的到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张斩就解决掉了第一间屋子里面的土匪。

但是等到张斩从屋子里面出来,事情就发生了变化,对面屋子突然闪过一道火光,然后才是呯的一声枪响,张斩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手上没了力气,手枪打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生死只在一刹那,大难临头张斩头脑反而更加清醒,左手猛地一抄抄起手枪,然后朝开枪的地方连发数枪,暂时压制对面的火力。周围的屋子里面响声不断,宿醉的土匪被枪声惊醒,开始乱哄哄的行动了。

突袭不成变强攻,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张斩心中无比冷静,趁对方被压制的功夫带着人冲进了另外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面有七八个土匪,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找武器,却没想到张斩带人冲了进来,顿时乱成一团。

有些人想要抵抗,有些人想要逃跑,但是在霍霍的刀光下,这些人统统倒在地上,昨天他们还在为杀戮欢呼,但是一天之后,他们只能在杀戮中悲鸣,带着无尽的悔意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张斩朝门外打量一下,发现大部分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只能放弃强冲的想法,叫手下把土匪的尸体搬到门口当工事用,同时把土匪的武器收集起来,收到了两支步枪,待会打起来也可以弥补下火力的不足。

安排好这些之后,天已经完全亮了,张斩这时候才有时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发子弹深深的嵌在肩膀,鲜血不断的流出,但是受伤的地方却没有一点反应,只有一点点的涨痛!

“斩哥,要不要先包扎下?“说话的是胡叔,身兼账房医生加外勤。

“不要,胡叔你帮我下。”张斩抽出匕首,在火炉上烤了一会,朝胡叔怒了努嘴。

“斩哥,我不敢!”胡叔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胆!”张斩微微一笑,哧的一声,已经将匕首刺入肩膀,接着匕首一转一跳,一颗略微变形的子弹就从肩膀处跳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嗯!”张斩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只觉得本来涨涨的肩膀开始疼痛,接着有人上药,清凉的感觉一点点弥漫下来,抵消着难忍的剧痛,等到疼痛可以忍受的时候,张斩终于睁开了眼睛。

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张斩高兴地发现,虽然手臂还很痛,但是勉强可以拿枪了,他可不是传说中的双枪将,左手右手都打得准,左手打枪的准头跟初学者差不多,根本没办法威胁到土匪。现在虽然形式危险,但是只要自己右手可以拿枪,就有翻盘的机会。

就在这时,张斩听到屋外有一个大嗓门喊道:“上房揭盖子,开了他们天窗。”喊声刚停,就听头上瓦片乱响,几个人顺着房脊爬了过来。

张斩冷笑,抬手就是一枪,房顶传出一声惨叫,一个土匪从房顶上滚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扭了几下就不动了。张斩连发数枪,将站在房顶上的土匪一一打死,看着倒在院子里面的同伴,对面的土匪也不敢动了,双方开始对峙起来。

揉了揉脸,张斩迅速换上弹夹,倾听对面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已经没有了,只有土匪的大声惨叫,张斩的这一轮快枪已经让土匪丧胆。又过了一会,对面的大嗓门又问道:“来的是那座山那条河的朋友,我刘黑三招待不周,还请朋友见谅。”

这是黑道切口,张斩是一窍不通,马上就吼了回去:“各位兄弟听真了,我们是三十三协的,这次奉军门之名剿匪,各位兄弟要是能放下兵器投降,可以算成阵前反正,前事一笔勾销,要是抓到首恶刘黑三,赏银千两!”

张斩的话引起了土匪的骚动,枪声明显稀疏下来,见了这个情况,刘黑三大骂道:“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官兵,自古官匪不两立,你们落到他们手上还有活路吗?”

“各位兄弟们,你想好好想想,刘黑三都给了你们什么,他吃肉你们连汤都喝不上。要是各位兄弟能弃暗投明,临阵反正抓住刘黑三,我保证各位三年内十亩地一头牛,过上好日子。”

对面的枪声沉默了,随后就是两声枪响,有人喊道:“刘黑三跑了,抓住他!”

张斩大喜,只要刘黑三一跑,土匪没有首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这个黑鱼山是个绝地,只有自己这边才能出去,刘黑三就算再怎么跑,也是瓮中之鳖,到时候还是要被自己抓住的。

又等了一会,对面屋子挑出一条白毛巾,说是白色的,可是上面脏兮兮的看不到多少白色,接着有人试探道:“官爷,饶命啊!”

张斩叫道:“把枪全扔出来。”

窗口马上扔出四五支步枪,都是老旧不堪,大部分是前膛枪,唯一一只后膛枪也是掉了准星,这只山寨虽然人数很多,但是枪实在是太少了。

“把兵器全扔出来。”张斩继续命令道,一件事只要有了开始,那后面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几十个长短兵器也被扔了出来。

“全都出来!”

“官爷,你们说话要算数!”这回对面说话的人已经带了哭腔。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出来,我绝对善待你们,如果我说话不算,天打雷劈!”

没有任何保证的话,但是应付这种局面已经足够,对面的门打开,三十几个土匪鱼贯而出,打头那个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于是几十个土匪全部跪在地上,等待张斩发落。

直到这时,张斩才知道自己赢了。这一仗,从张斩右臂被打中,到最后翻盘,不过半个多小时时间,期间几次险死还生,可谓惊心动魄,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仗自己以少打多,赢得十分漂亮,只要抓住刘黑三,就是个全胜的局面!



第四章 忆苦思甜


class="width">刘黑三背着二娘,拼命的朝后山跑,他知道如果他不跑的话,他就会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他不怕死,但是他死了,二娘怎么办?就算土匪不杀她,在这个王八蛋的世道,她能活多久?

“三儿,你放下我快跑吧。”

“嗯”刘黑三没理她继续朝后山跑去,恶虎寨位于鱼眼睛处,只要跑到鱼尾巴那个地方,他就活了。脚下的土地很泥泞,刘黑三不禁咒骂起来,如果不是那个王八撸子关键时候卡壳,他早就一枪崩了那个领头的男子,又怎么会这样狼狈呢,那家伙的枪真好啊,能连放五六枪,要是在他手上,恐怕情况又会不一样吧。

一分神,刘黑三脚下绊了一跤,身不由主的朝前扑倒,刘黑三没有动,重重的摔倒在地,却没有摔到背上的二娘。咒骂了一声之后,刘黑三爬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他没有注意到,那柄杂牌撸子掉在泥水之中。

“斩哥,找到李老爷了。”胡叔轻声说道,眼中露出喜色,消灭了几十土匪,又救出了人质,这字号算是一炮打响!

“恩,叫人先照看下,你先看住这些人,我去抓刘黑三。”张斩说完就朝屋后跑去,并不担心跪在院子里的那些土匪。人跪下去了,再想爬起来就难了,不只是**上,而且是精神上的。

刘黑三的脚印很深,从屋后延伸到树林里,张斩拔出手枪,忽快忽慢的s型跑了起来,如果有人瞄准的话,就会发现很难将张斩套进准星。就这样忽快忽慢的跑了几分钟之后,张斩突然停住了脚步,在一处泥坑处停了下来,泥坑中一个枪柄露了出来。

张斩拽出撸子看了一会,不过是个杂牌的撸子,枪机还有些不平,张斩顺手收了起来,朝下面追了过去。

林子不大,不一会就跑到了林子边上,张斩却没有急于出林,而是靠在一棵大树后面朝林子外面瞄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在山崖之上,刘黑三背着一个人,如履薄冰般的走在一棵独木之上,山风呼啸,随时都可能把他从圆圆的树干上吹下去。

看到这个情形,张斩对刘黑三的评价高了一筹,有了这条路,黑鱼山绝地就不再是绝地,就算被五六倍的大军围住,也可以从容逃走,甚至可以出其不意反败为胜。<<>>为了造这个独木桥,刘黑三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不过谁叫他运气不好呢,张斩撸起枪筒,稳稳地把刘黑三套进准星,准星里面,刘黑三背上女人的白发特别醒目!张斩的右手顿时重了起来,按理说刘黑三杀人无数,自己应该一枪下去结果了他,但是看着刘黑三背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张斩这一枪怎么也打不出去。

听到微弱的机簧响动,刘黑三脚下立马顿住,然后缓慢扭头过来,看着张斩:“这位英雄真是了得,我栽得不怨,不过我妈整天吃斋念佛,能不能饶她一命。“山风吹来,刘黑三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张斩不敢说话,只是朝刘黑三摆了摆手,让他赶快走过去。

这一段路刘黑三走的很慢,不过独木桥也没有多长,半柱香功夫就走到了头,刘黑三扭头朝张斩喊道:“英雄,你虽然破了我的山寨,不过凭的都是真本事,我刘黑三无话可说。刚才你又饶了我母子性命,我刘黑三都记下了,以后我也饶你两次不死,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说完扶着二娘走向树林,虽然隔了两座山,可是距离不过三五十米,张斩只要一枪过去,刘黑三就死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斩这一枪始终没有打出去,就这么看着刘黑三消失在林子里面。

半响之后张斩回到大寨,土匪还是乖乖的跪在地上,张斩啪的一声把刘黑三的杂牌撸子拍在一张桌子上,说道:“刘黑三已经完了,这是他的枪!“

跪在地上的土匪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清楚杂牌撸子之后马上低下去,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这枪确实是老大的,却成为这个年轻人的战利品,那么老大的下场怎么样,似乎也不要问了。

胡叔等人却是非常兴奋,忍不住欢呼起来,打死刘黑三就意味着剿匪大获全胜,这可是官老爷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被斩哥带着他们做到了,这是多大的荣誉,以后他们的前途将会多么光明。

张斩看着欢呼的手下,嘴角微微翘起,虽然这伙土匪在自己的眼中是那么的弱小,但是胜利就是胜利,这两次胜利对于一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马帮来说弥足珍贵,两场胜利过后,一支王牌军队的雏形已经逐渐显露出来。

等到众人欢呼完毕,张斩才把胡叔叫过来:“去看看李老爷,要是伤的不太重就在山寨休养一段,看完之后清点下刘黑三的东西,过会我们按照老规矩办!”

张斩说完把视线转到院子里面,那里跪着三十几个土匪,没丢下兵器之前,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在自己孤身追刘黑三的时候,他们还有一线机会,现在嘛,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走到院子里面,张斩鹰隼般的眼睛看了看这些人,然后大声说道:“兄弟们,都坐下,我都说了,只要抓住刘黑三,就算是阵前反水,前事一概不究的。你们虽然没有抓住刘黑三,我也不怪你们,一样把你们当做兄弟看。“

几十个土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这种姿势并没有改变什么,坐在地上并不比跪在地上更能抵御子弹。但是张斩的态度是和蔼的,投降的土匪们明显松了口气。

张斩看了看坐在最西边的土匪,这个土匪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正是自己最好的改造对象:“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狗娃。“

“你为什么做土匪?“

“租子太重,我爹得病死了,我妈改嫁了,没人要我了,我要不做土匪就得饿死。“

“说得对!“张斩缓缓走动”不做土匪就得饿死,但是做土匪就要冒风险,说不定那天就要掉脑袋,这么大的风险,刘黑三给了你们什么?胡狗娃,刘黑三一共给了你多少银子。“

胡狗娃很干脆的说道:“狗屁银子,他就给过我一百个大子,这狗东西可抠了,他自己金山银山的捞,连点银子星都没漏出来!“

坐在地上的几十个土匪也纷纷的附和着,看来刘黑三确实抠门的要命,张斩心中有数,见胡叔拿着东西走过来,就朝胡叔说道:“把东西拿上来!“

等到胡叔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坐在地上的土匪都坐不住了,都想站起身,却被张斩带着十几个手下逼住了,又坐在地上,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胡叔抗来的箱子看去。

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还有各种首饰,珠宝,阳光照耀下散发着动人的魅力。

“兄弟们,这就是刘黑三的宝贝,金子三十五锭,银子二十锭,首饰若干!这么多年他赚了这么多,可是你们得到了什么?但是在我们这里,人人公平,只要你能出力就能得到自己的一份,胡叔过来!“

胡叔走了过来,张斩从箱子里面检出几锭金子:“这是你的一份!“

坐在地上的土匪都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支军队,领头的平均分配财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快的张斩十几个手下的财物分了,箱子里面还剩下少半的财物,张斩把箱子侧立起来,让土匪们看到里面的财物:“我们的规矩,就是一半充公,剩下的平均分配,后来的人只有下次才能分钱,不过这次我破个例,再收六个人进来,只有六个名额,加进来的人只要做得好,可以拿到半份的钱,谁想要进来!“

三十几只手举了起来…..。

胡叔站在一边大声说道:“抽大烟的不要,眼神不好的不要,瘦弱的不要,识字的站前排,会打枪的站前排,有手艺的站前排,这次选不上不要紧,只要跟斩哥的,斩哥都有办法让你们混出个人样。“

就在这时,负责照看李老爷的手下走过来,在胡叔耳边耳语了几声,胡叔的眉毛凝成一团,脸色有点难看,走到张斩身边说道:“李老爷子想见你,他的意思是我们救了他,他会感激我们一辈子的,工钱一分不会少给我们的。“

工钱!难道自己带着一班兄弟拎着脑袋玩命,这位李老爷选择性忽视了?这下张斩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第五章 被反清复明 无奈的李老爷


class="width">富顺县衙内,县令卢月生心神恍惚,昨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遍地血光,然后梦就醒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他找铁嘴黄算了一卦,竟然是大凶之卦,主三日内血光满地,不过事情还有一线转机,如果能找到贵人相助,不但可以避免灾祸,还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这些本是算命的拿手好戏,可是卢月生已经乱了方寸,竟然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这天早上就来到县衙,苦苦等待贵人的到来。不过眼看到了黄昏,贵人没等到,卢月生已经坐的心浮气躁,准备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长衫男子,看样子风尘仆仆的,怎么说也跟贵人联系不上,卢老爷是断不会为刁民费神的。

“威…..武!”

“啪!”将惊堂木一拍,卢月生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快快说来。”

那长衫男子微微一笑:“卢县令,我是来报案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血光之灾还是来了,卢月生手一抖,惊堂木掉到了地上。惊堂木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卢县令的脸皮发烫,心一横说道:“报什么案!如今是太平盛世,那有什么案件,来人!把这个人打出去!”

左右衙役听了,口中低喝威武,手中的棒子已经举了起来,如果来的是晓事的,抱头鼠窜就不会有事,要是不晓事的,这顿棒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这人正是李岱青,走了几十里路已经是委顿不看,见县令竟然想要糊涂结案,心里大怒:“卢县令你可知大难临头!悍匪刘黑三前天攻破李家堡,李家堡上下死伤狼籍,李老爷也被贼人掠去,现在生死不知。如今我前来报案,你竟然想要驱逐我,也罢,我这就去叙州府鸣冤,到时候倒要看看卢县令你如何自处!”

卢县令大惊,急忙喝住衙役,亲自走到李岱青身边,鞠躬道:“对不住先生了,请到后堂说话。”

县衙边上不远处,李韵卿和夏荷两人租了一个小院子,将脸上的灰尘洗掉,李韵卿还是愁眉不展,夏荷就开导她:“小姐,你别担心,小斩子一定会把老爷就回来的。”

“真的么?”李韵卿声音彷徨。

“真的,小斩子跟护院的眼神不一样,跟土匪的也不一样,我觉的小斩子一定行的?”

“怎么不一样呢?”李韵卿有些好奇。

“小斩子的眼神特别凶猛,像老虎,护院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牛,土匪的眼神像野猪。而且他的那些手下,看小斩子的时候,眼神都是怪怪的,就像是小狼崽子看母狼一样。”

李云清扑哧一笑,点了点夏荷的鼻头:“夏荷你又乱说,不知道李先生那里怎么样了,要是能请动官兵就好了。<<>>”

卢月生苦笑:“李先生,这确实为难我了,县衙只有衙役三十几人,还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平时找个人收个租税还勉强合用,要是让他们进山剿匪,恐怕没人敢去。”

“卢县令,再想想办法。如果没有人协助的话,张斩是必死无疑。”李岱青知道卢月生说的不假,衙役如果能剿匪的话,又怎么会让刘黑三如此猖狂,只是张斩这人精明强干,如果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想到这里,李岱青试探道:“要不请官军剿匪?”

“安定营徐统领为人贪婪,没有大把的银子恐怕招不来啊。上个月王家请他剿匪,前前后后花了几万两,也没抓到匪首,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两银子才能抓到土匪呢。至于本县捕厅,只不过几十人,还都是不能战之辈,指望不上啊!”

“既然是救人,钱自然算在李老爷头上,只要救出李老爷就行,就算花上几万两,李老爷最多就是卖一些地,他还是有这个钱的。“

“岱青兄,你是不知道李老爷的脾气,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如何肯出这么多银子,如果刀架在脖子上,他或许会掏钱买命,像这样我们代着说项的,他八成会不认账,到时候只是我们坐蜡。“

“哎,这可如何是好?“这下李岱青也没了主意。

李岱青听了直摇头,神情复杂的看了看黑鱼山的方向,张斩,如今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老爷受惊了。”在刘黑三原来的住处,张斩看到了雇主李老爷。

“多谢小兄弟了,要不是你,老头子就要见阎王爷了。”因为被刘黑三毒打了一顿,李老爷子的精神萎靡,不过见了救他性命的人,还是强撑着谢道。

“李老爷子,我是个直性子的人,早前在李家堡,令爱亲口说过,只要救出李老爷,这次运送的货物就送给我们,李老爷想必没有意见吧。”

“小女无知,这种事情她一个未出门的闺女知道什么,张小弟不可当真。我姐是提督陆大人的二房,过几天就要来家里做客,这些首饰都是给她置办的,一旦少了不好交差啊。”

“嗯,李老爷说的极是,这东西既然是陆大人的,就不能缺少一件,待会我回去就把东西凑全了还给李老爷。只是兄弟们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救李老爷的,刚才一战有不少人受了伤,李老爷能不能赏点东西抚恤下。”张斩眉毛微微一皱,压住火气问道。

“张小弟说的对,只是老朽一天没有合眼,实在是太疲惫了,能不能等到回到李家堡再说。张小弟不要担心,老朽一定重重酬谢各位,不叫各位白忙活一次。”李老财主说完,眼睛合上,竟然当着张斩的面睡着了。

在这里他无依无靠,生死都在自己手上,尚且不能给个说法,等到下山之后,有那个提督姐夫作为靠山,还能给自己什么好处!想到这里张斩眼睛微微眯起,在李老爷身上转了几圈!

从正房出来,张斩看了看院子的情况,三十几个土匪已经分成两拨,一拨有二十几个人,脑袋耷拉着,脸色非常难看,另外一拨人数要少的多,只有七八个人,但是每个人的脑袋都昂的很高,让人很难相信,就是在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等待惩罚。

好像有一种魔术施展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从懦弱的病夫变成了自信的勇士!

这一拨是挑选之后的优胜者,张斩走到他们面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这人身材中等,脸上有一块长长地刀疤,眉毛又浓又粗,看上去凶历异常。

张斩端详了一会,突然一拳打了过去。

刀疤男子被打的退了两步,眼中凶光四射,却没有质问张斩,他是张斩的俘虏,别说张斩打他一拳,就是张斩打他一枪,他也没办法反抗的。

“能受我一拳,是个好坯子,胡叔记名!”

刀疤男惊喜交加,忙不迭朝胡叔那边报道,登记完毕之后就领了一锭银元宝,他乐得捧在手上傻看,剩下等待张斩检验的人无不艳羡,纷纷挺直了胸脯等待张斩的考验。

只是张斩的拳头却没有那么好挨的,剩下的六个人中,五个被直接打倒,一个甚至被打的口吐白沫,差点见了阎王,只有一个人挺了过来,喜滋滋的在胡叔那里领了一锭元宝。

三十五个土匪筛只选出了两个合格的,张斩多少有些失望,不过随即释然,现在的中国还是老大帝国,鸦片横行民不聊生,国民素质很差,能跳出来两个已经很不错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把人心拢起来,那些没有选进来的也要牢牢地抓在手里,虽然现在没有当上,也要给他们希望,这样才能不断地壮大队伍,如果没有数量更多的普通队伍,就不可能有后面的精锐,这个道理张斩还是知道的。张斩走到没选进去的那拨人中间,拍了拍胡狗娃的肩膀说道

“兄弟们,这次没选进来不要紧,我们队伍一视同仁,每个月筛选一次,合格的马上进入本队,就算没有进入本队的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在战场上立下大功,也可以破格提拔进入本队,所以呢,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们有一个同样光明的未来!”

几十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张斩,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这些土匪已经从心里认可这个有着两条剑眉的年轻人。感受到众多崇拜的目光,张斩依然不为所动,头微微一转看向了正房,嘴角微微翘起,小样的,让你抠门,等会叫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夜深了,除了几个外面放哨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恶虎寨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突然间,一个黑影悄悄地贴着墙壁摸了进来,绕过哨兵之后一阵小碎步,已经到了正房,黑影抽出刀,伸进门缝之间轻轻一割,就把门打开了。

“李文才,你这个老吝啬鬼,我大哥刘黑三本意是想请你上山做客,没想到你个老杀才竟然暗地带了官兵洗我们盘子,今天我要杀了你替天行道。”不伦不类说了几句之后,黑影对着床上的李文才就是一刀斩下。

不知道是刀法太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刀下去没有砍到李文才的脑袋,而是砍到了他的辫子,李文才这时才惊醒过来,见到眼前雪亮的钢刀,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黑影却没有准备放过他,从身后拿出一支毛笔,刷刷在李文才脸上写了八个字,然后笑道:“李文才,这是我特制的药水,没有十年八年的根本洗不掉,你毁了我山寨,我就要毁了你。”说完哈哈大笑,像鬼魅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李文才吓得浑身发抖,见黑衣人走了才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

放哨的似乎睡得正香,院子里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李文才更加害怕,扯了嗓子继续喊,一直喊到嗓子都嘶哑了,李文才才看到那个叫做张斩的年轻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有人要杀我,你们竟然都没发现,我喊了那么久你才过来,你们是怎么当的护卫!”见张斩过来,李文才胆气壮了很多,想起刚才遭到的危险,再也压制不住火气,呵斥起来。

张斩笑眯眯的,好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李老爷,我虽然带兄弟救了你,可并不是你的护卫,要是有人当面想要杀你,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是你说的人在那里,我怎么没见到呢?”

李文才顿时郁结,想要伸手摸下辫子却摸了个空,顿时叫道:“你看你看,这个贼子竟然还割掉了我的辫子,还在我脸上刻了字,真是丧尽天良啊!”

张斩拿起一个油灯,往李文才脸上照去:“真是有贼人啊!好像还在李老爷子脸上写了几个字,我看看这是什么字。天父地母,反清复明!”

张斩猛的向后一退,伸手拔出腰刀,拔到一半又插了回去,这把刀样式古怪,说不定李文才认了出来,那就不好了,还是改用马牌撸子吧。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李文才的脸,张斩的笑容狰狞:“李老爷啊李老爷,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天地会的人,你可知道我一向忠于朝廷,对你这样的反贼恨之入骨,来来来,今天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反贼。”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李文才能说什么,又敢说些什么。



第五章 英雄


class="width">来到县衙的第二天,还是没有张斩的消息,李岱青的心里有些焦急,表面上却看不出来,只是跟县令喝茶聊天,他见多识广,官场的见识又高,这卢县令佩服不已,凡事都找李岱青商量,有些积年旧案也找他商量。www.65txt.com<<>>

李岱青也不客气,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把历年沉积下来的案子断了个干净,这下不但卢县令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富顺的乡绅都知道,县衙里面来了一个断案如神的先生。

转眼便到了午时,李岱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朝远处看了看,眼光锐利无比。一上午的断案不但没有影响他的精神,反而像是磨石般磨砺了他的精神。

李岱青一动,他身边的衙役也跟着动了,垂手跟在李岱青后面,低声道:“李师爷,你这是要出去?卢大人吩咐小的,有什么事情全都交代小人去办,务必让李师爷满意。”

李岱青微笑:“不必了,我只是出去走走,看看咱们富顺的风貌。”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张斩的那只马帮,在那只马帮中,所有人都是挺直了腰板,没有像这个衙役这般催眉折腰的。

只有心中有精神的人,才会有那种姿态吧。李岱青信步出门,正想去卢县令县衙。就听不远处发一声喊,街上的人跑了个清光,一支队伍远远地从驿道那边走了过来,队伍最前面的人骑在一匹大马身上,两条眉毛如刀一般,正是他刚才想到的张斩。

李岱青喜出望外,仔细揉了揉眼睛,发现张斩的队伍变得老长,原本只有十几个人,现在看竟然有三四十人的模样,要是加上被押的人,恐怕有五六十人之多,难道张斩竟然这么厉害,将刘黑三一网打尽了!

想到这里,李岱青再也按捺不住,跑到张斩身边叫道:“斩哥,你可回来了。”

“岱青兄,我正要找你。”张斩面带微笑,从马上跳了下来,手执马缰跟岱青兄说道:“岱青兄可见了县令?”

李岱青点了点头:“这里的卢县令人不错,却没有进取之心,我跟他说了李家堡的事情,他只想胡乱遮掩过去,没有出兵讨贼之心。

“说到这里,李岱青朝后面看了下,问道:”斩哥,你怎么多了这么多手下?”

张斩道:“那天我带兄弟们去恶虎寨,一场大战打下来,寨主刘黑三孤身逃跑,剩下三十几个土匪临阵反正,加入了我们这支小队伍。之后我们就守住山寨,把那些出去喝酒玩乐的土匪全部逮住了。”

李岱青大吃一惊,什么叫做战场反正,其实就是战场投降。如果不是张斩有着压倒一切的实力,这些土匪也不会选择临阵投降,十几个人就能把一百多人的悍匪压制住,降服一半捕杀一半,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李岱青一向认为已经把斩哥看得很高,但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还是大大的低估了张斩的能耐,这个叫做斩哥的年轻人已经有了一个传奇般的开始,等待他的将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两人携手走到县衙,早有衙役过来接着,领着两人进了县衙。卢县令面容僵硬,却还是勉强挤出笑容,端详了张斩一会,夸道:“真是熊虎之士,非如此不能成功。”

张斩也是淡淡的回礼:“县令大人过奖了。”对于这位县令张斩没有多少敬意,剿匪已经过了三天,可是这位卢县令还是一点动作没有。大清朝的官僚,经过了两百多年的侵蚀,已经腐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李岱青见了心中一动,朝张斩使了个眼色,拉着卢县令进了内衙,低声道:“卢县令,大喜!“

卢县令愕然道:“岱青兄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今匪患频繁,我也不指望别的,就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这一任做完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奢望喜事,岱青兄说笑了。“

李岱青大笑:“月生贤弟,张斩剿灭悍匪刘黑三以下三百余人,这功劳可不小啊,如果是你授意的,又会怎么样?“

卢县令眼光闪烁,看向了李岱青,道:“不知张壮士如何?“

李岱青见卢月生松口,说道:“这个不难,只要问一下就知道了,只是这件事务必让张斩心甘情愿才好,卢县令你说对不对?“

卢县令微微一笑,点头:“这样吧,纹银一千两,本县民团团长,岱青兄你看如何?“

李岱青微笑不语,身子没有动,卢县令咬了咬牙:“那就纹银一千五百两,本县物产贫瘠,再多就没办法了。“

李岱青大笑:“月生贤弟,这钱又不要你出,你慌什么呢。张斩剿匪数百,再加上开办民团,这可都是为了富顺的父老乡亲。你想帖子发出去,那些盐商能不过来表示表示吗?“

卢月生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就依岱青兄所言,盐商的孝敬我一分不要,全部给张壮士和你。“

李岱青得了准信,走出内衙找到张斩,低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问张斩的意思。

张斩听了很高兴,本来自己也是要办民团的,所有的钱也要自己出,现在朝廷出钱替自己养兵,每个月可以省下多少银子,至于李岱青说的那些盐商的孝敬,张斩并不太看重,盐商可都是生意人,要是县令设宴的话,可能会拿到不少钱,要是以自己的名义,恐怕只能拿到一些小钱,不如来点实惠的。

想到这里张斩笑道:“岱青兄,这次剿匪我们折了不少枪械,看看卢县令能不能给我补上。“

李岱青转身回到内衙,跟卢县令说了一声,卢县令面有难色,不过还是答应下来,双方谈妥了之后,口径就统一成了下面的说法,李家堡出事之后,张斩奉县令大人之命攻打恶虎寨,先期派胡狗娃等二十余人潜入恶虎寨,里应外合重创悍匪刘黑三等人,激战三天之后,刘黑三仅以身免,俘杀土匪七十余名。

至于张斩这边,激战三日,死了四五十个没名没姓没生辰八字的兄弟,抚恤金自然是不能少的。军械损失也是大的,八十多人损失了七十条快枪,子弹自然也是打了几万,这会富顺土匪猖獗,补充弹药刻不容缓,晚了就是土匪围城,几万军民百姓惨遭涂炭的局面。

折子写好之后,马上着人六百里送叙州府了,别看折子里面写的好看,可是要等到朝廷赏赐,至少都是三五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上面肯定要七扣八扣,落到张斩等人头上还有多少,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斩见时候还早,就找岱青兄问了李韵卿的住处,一个人找了过去。

李韵卿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面,距离县衙不过几十步的路程,张斩敲了敲门,一个小丫鬟应声开门,见了张斩就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张斩:“你来干什么了?“

“我叫张斩,这里是李韵卿小姐的住处吗?“张斩看着这个面貌灵秀的小丫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你叫张斩,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说得,还不快点进来,老爷救出来没有?“小丫鬟手脚麻利的把张斩拽进了院子,顺手把门插上,回头看张斩还站在那里,嘴巴翘道:”你在那里等着,我跟小姐说一声,看看见还是不见。“

张斩眉毛一扬:“不用了,你就跟李小姐说一声,就说张斩不负所托,已经将李老爷救出来了,如今李老爷正在庄子里面静养,我派了几个兄弟看护,料想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的。“

说完张斩就朝外走,小丫鬟这下慌了,忙伸手扯张斩袖子:“别走啊,留下来跟小姐说下嘛。“

张斩一闪,就躲过了小丫鬟的手,正准备打开门,就听身后有人低声说道:“大哥,留步。“

张斩猛然回头,正看到李韵卿推门而出,正午的阳光照在她无暇的脸上,天地间瞬间一亮!



第六章 庆功宴


class="width">张斩不是没有见过李韵卿,但那时候的李韵卿涂了很多灰,遮住了她的容颜,这次没有灰土遮脸,顿时把她无暇的面容露了出来。www.65txt.com

张斩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李小姐,这是你的玉钗,我还给你,令尊大人都很好,过几天你就可以看到他了。“简单的交代几句之后,张斩落荒而逃,因为他感觉到,要是再不走的话,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李韵卿看着张斩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怨,随即收了起来,牢牢的把玉钗握住,嘴里低声说道:“大哥…..。“嘴角已经微微翘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街上,张斩才停下脚步,看了看几个容貌丑陋的女子,这才平复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张斩以前不是没看过美女,电影电视里面的美女看过很多,但是张斩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过美女,尤其像李韵卿这样的大美女,近距离对视带来的压迫感足以压垮这位未来的名将。

“斩哥,这是干什么呢?“正在张斩为自己的恐女症犯愁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张斩扭头一看,笑道:”原来是岱青兄啊,今天天气不错啊?“

李岱青微微一笑:“没在李小姐那里多呆一会?“

张斩脸一红,岔开话题不谈:“岱青兄找我有事?“

李岱青笑容一敛:“是有事,晚上宴会本来是卢县令设宴,可是刚才他说身体不舒服,可能要早些休息…..。”

张斩皱起眉头:“这是让咱们自己想办法要钱,他只当个开锣的。“

“是啊,这人才学一般,又很怕事,这样做也不奇怪,只是这么一来,咱们要钱就麻烦了很多。“

“是啊,岱青兄你有何高见?“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难,商人重利轻义,用铲除匪患造福百姓要钱,不如示之以利,让他们看到好处,自然就会乖乖就范。“

“示之以利?“张斩若有所思,突然间眼睛一亮:”难道是…..“后面几个字声音很小,只有李岱青能听得见。

李岱青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轻轻点头:“斩哥说的没错,咱们的钱就要从这个地方着手。”

几小时后…..。

在县衙大院里人声鼎沸,宴席已经到了最**,本来主角是卢县令,可是卢县令突然身体不适,只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县衙,觥筹交错间,张斩就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酒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张斩已经把富顺这些有名的乡绅敬了个遍,见时机差不多了,就举杯说道:“诸位!”

院子里面的吆五喝六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众人饿目光全部集中在张斩身上,张斩今天穿了一套新军的军服,顾盼间自然有一种威势,在众多长袍马褂间更显卓尔不群。

看了看这些乡绅,张斩说道

“这次恶虎寨剿匪,俘虏巨匪刘黑三以下三十七人,杀十六人,刘黑三身坠悬崖,摔得尸骨无存。-====-这是富顺老少爷们的喜事,我打心眼里高兴。刘黑三乃积年惯匪,杀人如麻荼毒富顺多年,这次这次一举歼灭,为我富顺解一忧患。我们举杯——干!”

一片起座举杯之声,人们举杯欢庆,干完之后归座夹菜,等张斩的下文。

“三十破一百,你们不愧是精锐,胡得牛等人奔袭百里,与三倍之敌人血战三天三夜,将敌人一网打尽,自身无一伤亡,你们有功,朝廷自有按公奖赏,就算是富顺的父老乡亲,也有一份心意给你们,这第二杯,我敬你们!”

轰的一声响,张斩手下一起起身,将杯中酒喝个干净,然后刷的一声一起坐下,三十人动作竟然像是一人一般。那些乡绅见了,脸上舒展了许多,有这样的精兵,何愁土匪不除!

李岱青的位子在张斩身边,见了张斩这两番话心里点头,先施以恩、后施以威、恩威并施,手下归心。张斩不过二十出头,做事竟然如此老道。接下来应该就是第三杯酒吧,看看这个年轻人能说些什么?李岱青缓缓站起,面带微笑的看着张斩。

张斩此时已经端了第三杯酒,走到了缙绅席上,这一桌坐的都是富顺顶尖的头面人物,王李胡颜四家在西南都算得上顶尖的富户,其他的几家也是拥资百万的富户,富顺产盐,自古就是西南的盐都,这些人连卢县令都不怎么看在眼里,张斩不过是个民团的头,本来是得不到他们的青睐。

只不过这次张斩带兵大破刘黑三,这可是实打实的本事,这些人对张斩就高看一眼。酒宴上又看到张斩手下的兵—实在是彪悍之士,比县里那些营丁强的多了,日后恐怕要大大倚重的,见张斩来敬酒,忙不迭起身端起酒杯。

“缙绅是朝廷的根本。”张斩端杯说道:“诸位就是我富顺的根本,如今盗匪横行,几位肯定都不胜其扰。张某人不才,想要为富顺平定匪患,还请各位大力相助。“

话一出口,几位师爷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中间那个老者叫李文苑,有六七十岁,抚着花白的胡须说道:“斩小哥说的是,这些年风气是有些不对了,咸丰爷在的时候,一车盐只要二十文钱,光绪爷在的时候就变成了五十文钱,前几天竟然涨到了七十五文钱。即便这样,还有些人心生不满,跟土匪通风报信,当真是人心不古。“

张斩的收起笑容,眼睛微微眯着,眼光凌厉:“李老爷说的是,如今的年月,和气生财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一味强压,一旦出事就是滔天虐气!到时候家破人亡惨不忍睹,就是兄弟带兵剿除匪人,终究吃过的亏没办法弥补。

这就是一念之别,千里之差,诸位平素善待百姓,所以我等可以顺利剿灭刘黑三,这里面你们也是有功劳的,卢大人在上报的折子里面也是写的明白的!”

众乡绅听了大喜,如果借着这份功劳,再添上一些银子,多少能买个官当当,虽然不是实缺,可好歹也是个身份不是,朝廷前年断了捐官之路,只有这种实在的功绩才能破例售官。

“不过与刘黑三一战,我们也是损失严重。”张斩继续说道:“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死了二十多,诸位看到的大多是临时补充进来的人,死者要抚恤,枪械损失要补充,人员也要扩编,这些没有几万两银子可是下不来的。”

众绅士都是一个忆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张斩要钱。要是川盐济楚的时节,这点银子想都不用想,直接拿了便是,可是现在盐引官收,大部分的银子都被朝廷赚去了,可是地方的盘剥还是只多不少,额外再加上几万两,对于四大家来说都是个不小的负担,况且人多了就要维持,那是长年累月的事,可就不是几万两银子能挡住的了,这些人自然不愿,这个打哈哈那个沉吟,一桌子呆瓜相。

张斩也不生气,转身去了另外一桌,李岱青前脚后脚的跟了过来,低声在李文苑身边低声道:“李老爷不必担心,一旦民团扩招成功,第一要做的就是扫清富顺境内的土匪,然后在扫清富顺境外的土匪,到时候还你一条干干净净的盐路。”

李文苑目光一闪,惊喜道:“当真!”

李岱青点头道:“当真,只要李老爷肯慷慨些就好。”

“好,斩爷要是能做到这件事,我们不会吝啬这点钱的,请稍后,我跟其他三家商量片刻,一定让斩爷满意。“由不得李老爷不激动,现在的盐都是卖给官府,所得很少,如果能贩运私盐出去的话,至少能多卖五倍的价格。

自从盐引官收之后,四大家可是想了很多办法,贩运私盐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四川土匪横行,七算八算下来,买路钱竟然贵的要死,不得不断了这份心思。如果真像张斩说的那样,将富顺境内土匪全部剿除,境外的顺路剿除,这条私盐路可就成了,一年少说也有百万两的收入,与这些收入相比,出钱办个民团,只不过是小事情罢了。

此时张斩正在另外一桌敬酒,与其他桌相比,这一桌只有两个人,坐在正中的是个中年人,神情阴冷无比,脸上沟壑深深,就连最亮的烛光都没办法照亮每一处沟壑。

在他身侧坐着一个年轻人,眼睛锐利无比,手里拿着一把蒙布的快刀。虽然是坐着,但是给张斩的感觉,这人浑身肌肉都在不停的运转,随时都能发出致命的一刀!

张斩也不多话,连着喝了三杯酒,又斟满了一杯笑道:“老哥是外帮的?”

中年人微微点头,喝了这杯酒,皱纹舒展开来:“斩小哥大破饿虎寨,真是后生可畏,拾得,你替我敬斩小哥一杯。“

他身侧的年轻人点头,站起来倒了一杯酒,跟张斩碰了一杯,张斩注意到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叫拾得的年轻人腰杆都是笔直的。

是块好料,可惜不是自己的手下,张斩心中叹息,跟拾得干了这杯酒,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就转身朝李岱青那边走去。

“斩哥,那边谈妥了。“李岱青面带喜色的说道。

没过多久,李文苑面带喜色的走到张斩身边,低声道:“斩爷,我跟他们说好了,第一笔一万两银子的开办费,等到富顺境内大半肃清,我们再加三万两,每年五千两的维持费,斩爷您看?“

张斩点了点头,这些已经不少了,现在懂得现代军事的人只有自己,贸然招进来很多人没有多少意义,而且剿匪这件事,并不是人多就行的,剿匪就要像解放军湘西剿匪那样,用精锐小分队衔尾追击,凭借优秀的个人能力耗死土匪!

事情谈好,张斩陪了一会,就走到民团这桌,这个桌子上吃饭的,几天前还是土匪,马帮,现在都成了正儿八经的民团,是自己的第一批班底,他们的幸运儿将会陪伴自己戎马半生。

走到桌边看着这些部下,张斩神情有些恍惚,定了定神说道:“兄弟们,打赢了喝酒吃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我们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虽然别人觉得你们已经很强,但是我觉得这并不够!

我们不是新军、也不是旧军,我们是富顺的保卫者,我们要不断取得胜利,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全部的人都在听,这些话是这么的富有鼓动力,连乡绅那桌的人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听张斩的话。

“我保证,如果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了之后,你们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入夜之后,张斩躺在床上,酒宴上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等待自己的是充满希望的明天,亲手训练一只连队,不是一只普通的连队,而是一只未来铁军的种子,当碰到辛亥革命的大潮之后,这颗种子将迅速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这种美好的前景让未来的名将激动地辗转反侧,但是最后出现在年轻人脑海的,是李韵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于是未来的名将脸红心跳,赶快躺倒大睡,抛开这种可怕的烦恼。

而在他的隔壁,李岱青还没有谁,烛光下这位中年男子正在写信:“巴蜀之地实为南北之要地,北方得之则定天下,南方得之则南北分,观巴蜀豪杰并无杰出人物,可叹。”

写到这里李岱青停下了笔,眼前浮现出张斩那张锐气的脸,想起这个年轻人曾经两次或是三次让他感到震惊,想起这个年轻人实在怎么样的环境下取得的这些成就,想到这里他又写了下去

“然有一人,带十余人攻杀巨匪百余,杀三停降三停俘三停,其人行事果敢,赏罚公平,用兵神妙,此大才也,弟当为兄罗致。“

写到最后李岱青看了看书信,想想又提笔抹掉了抬头,这才把书信装到信封之中,等到明天一早,这封信就会交到驿站,然后每天四百里的速度前进,半个月之后到达目的地,送到那位养光韬略的雄主手中。



第七章 谋国


class="width">洹水之边、太行之侧风景极为开阔,最大的庄子原本是天津盐商何炳莹所建,这一年春天却换了个主人,经过几个月的扩建之后,便有了“洹上村”这样的巨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与周围低矮房屋不同的是,这座宅院四周都筑有高大的围墙,并建有几座威严的炮台。

另外,还有两营全副武装的护卫马队时刻保护,更使得这座奇特的建筑不像隐居之所,反象是旷野上突兀的中世纪城堡。与威严的外墙相比,墙内的风光又大不相同,宅内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颇有园林之景象;

另外,袁世凯又特意命人在院外凿了一条小渠将洹水引入,由此院内小桥流水,到处泉水叮咚,倒也颇显情趣非凡。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园内还挖了一个大水池,夏天的时候荷花飘香,鱼虾成群,这天下午,宅主人见到一位故交,便一同前去垂钓。

“宫保,如今天下大势混乱,难道你真的要不问世事、终老于此!”坐在宅主身边的是一个有着浅褐色的瞳孔的英国人,作为大英帝国在清国的公使,朱尔典的的权利甚至超过了紫禁城的主人。

“朱尔典爵士,我已经老了,两年前那次遭遇,已经让我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每天可以不管外界的事情,只要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多好。”被叫做宫保的人说道。

“一点都不好,作为清国乃至亚洲的金融中心,上海已经遭到重创。据我所知源丰润、义善源的情况也很不妙,随时有倒闭的可能。”

“朝廷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但是如果真是正常的话,王士珍怎么会自请开缺,徐世昌又怎么会由东北三省总督变成邮传部尚书,倪嗣冲又怎么会被查办。-====-为了去掉淮系的威胁,朝廷已经顾得上害怕了。”

“那样的话,我也没办法。”宫保面无表情的答道,水面上泛起涟漪,他用力的抬起钓竿,然而钩子上没有鱼。

朱尔典微笑不语,钓竿轻微摇晃,他却没有动,轻声道:“作为对应措施,我们政府希望找到一个人,一个强力的能够平稳局势的人,我认为这个人就是你。”

宫保的鱼竿再次泛起涟漪,这次他没有提杆,而是将鱼竿小心插到地上,低声说道:“我有个老朋友…..。”

朱尔典微笑,也将钓竿插在地上,等待宫保后面的话。

“他到了四川的富顺,那里盛产产盐巴。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被打破的城堡,这时跟他同行的一个马帮头子,一个叫做张斩的人,奋勇站了出来,带着十个手下,勇敢的上山与一百多土匪战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打败了十倍的土匪,迎来了一场难以置信的大胜。”

“真是一个hero,我想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朱尔典浅褐色的眸子一闪,优雅的向宫保道别。

在大门处道别之后,朱尔典坐上了马车,宽敞明亮的马车内已经先坐了一个年轻人,见朱尔典进来,微微低头,蓝底缀金色鸢尾花的家徽熠熠放光。“朱尔典爵士,那个过气的袁大人怎么说?”

“保罗,他已经暗示,他还是一个积极进取的人,对我们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我们必须在清国这个庞大的帝国崩溃之际,找到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

“这么说他亲口答应了,这真是让我难以置信,我见过的中国人,从来没有直截了当说话的本领,他们总是再说,但是说了什么,到最后我都没办法理解。”

“亲爱的保罗,你拥有着欧洲最优秀的血统,但是仅凭这些你是没办法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的,你需要具备从一件小事分析出本质的能力。首先袁给我讲了一件事,一件发生在四川的事情。”

“哦,上帝,我不觉得一件发生在内陆省份的事情能证明什么?四川虽然富庶,但是对于政局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省份。哦,好的,请您继续讲下去,我保证不打岔了。”

“四川确实属于没多大影响的省份,但是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四川就是最重要的省份。每当南北对峙的时候,四川就成为举足轻重的省份,北方占据四川省,则北方必定统一南方,要是南方占据四川,则南北分治,这样的例子发生了四次,四川无一例外的决定了中国的命运,所以……。”

“所以,一个下台的前内阁成员,却在关心发生在四川的事情,这本身就说明袁大人的心思还在政局上,只要条件合适,就是他重新出山的时候。”

“哦,保罗,如果你总是这样藏不住心事,那么你永远也成不了一个优秀的政治家。”

“管他呢,也许我会成为一名将军,一个大商人,谁知道呢!”

马车逐渐远去,袁世凯回到垂钓处,将鱼竿轻轻拔起,鱼钩短而平直,挂在上面的鱼饵已经被鱼啃噬殆尽。袁世凯也不在意,提笔写了几个字“张斩之事是否如焕臣所言,交四川叙州府刘乃屏查。”

他虽然势力庞大,但是在四川并无根基,所以才会忍痛拍了最得力的谋士前往四川,如果张斩真的是可造之材,哪怕是马帮出身,他也会想办法拉拢张斩的。袁世凯的眼光不由朝西南方向看了一眼。

“攻击!”阳光下两排人面对面站着,他们手里握着木制的假枪,烈日晒的每个人身上汗水淋漓,却没有人动一下。枪柄的木制刺刀虽然足以致伤,但是与斩哥的威胁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左刺!”

“防左刺!”

“右刺”

“放右刺”

“不对,要有杀气!”张斩走到薛二狗身前,朝薛二狗晃了晃手中的步枪。

“我不敢!”薛二狗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敢就滚蛋,我这里不收胆小鬼!”

薛二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枪朝张斩右肘刺去,张斩是右手执枪,这个位置是死角,很难防范。

看着刺刀不断逼近,张斩一眨不眨的看着,直到刺刀距离自己不过两尺,这才猛地一格,将薛二狗的枪格到外侧,然后顺势就是一捅!

木制的枪刃贴着薛二狗的脖子擦了过去,薛二狗大惊之下急忙向后退,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张斩把他拉起来,大声道:“上了战场就要玩命,平时训练不努力,到了战场上就要拿命去填,都给我拿出精神来,谁要是不好好练,我让他天天练刺杀一万次。继续操练!”

眼角余光看到胡叔守在门外,张斩示意这些手下继续训练,大步走到胡叔身前:“胡叔,招兵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胡叔苦着脸说道:“斩哥,这些人可精着呢,一听饷银才两块大洋,连理都不理的。我打听了,富顺这边的盐工,就连最差的都能挣到二两银子,东家还包吃包住,这么一比,咱们就不占先了。”

张斩想了想,在胡叔耳边低语了几句,胡叔的眼睛越瞪越大:“我的天老爷,这样做能行吗?”

张斩很严肃的看着胡叔:“要不你给我想个办法?”

胡叔顿时想泄了气的皮球“就按你说的做。”



第八章 国家是人民的事业


class="width">启明星还挂在天上,天还没有亮,通往富顺盐场的青石路上就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这些人赤脚、身体强壮,头裹白布,仿佛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富顺三千盐井,光是雇佣的工人就有几万,如果不趁早上工,就会陷入几万人的人流之中。

“斩哥,这好吗?”胡叔两只脚不安的动来动去。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张斩笑道,大步走到路面上,拦住了上工的盐工。

这些盐工没说话,他们沉默着,好像是可以一直沉默到明年这个时候,他们的眼睛看似没有转动,但是趁张斩视线不及的时候,狡黠的看一眼这个威风凛凛的年轻人。

张斩目光转动,将面前的几十个盐工看了看,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老乡,我们是富顺民团的,我们接到消息,有人私通土匪,想要对富顺展开一次偷袭。而这些人就混杂在盐工之中。所以我们要逐个筛选,把那个奸细找出来。”

这些盐工都松了口气,既然是奸细,那自然要找出来,而那个奸细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东家会不会有意见,扣工钱也许不会,但是晌午那顿饭少给几块土豆地瓜,也是挺可怕的损失。

于是盐工们主动排队,一个个的进了小黑屋,张斩面带笑容的走进屋子,小黑屋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卢县令,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总共只有三个长工,每天都是早早过来,没想到竟然被张团长劫走了,我家的卤水都白瞎了,三百两银子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啊?”县衙大堂上,一个身穿绸衫的胖子放声大哭,揭露张斩的罪恶行径。

卢县令皱着眉头,团练扰民他固然可以不管,但是本朝以乡绅为基础,是断断不能容许团练骚扰的。如果被人告上一本“管教不严,滋扰乡绅。-====-”那他的乌纱帽也就没了。不过要处理的话,卢县令还是心有顾虑,张斩的报功折子刚递上去没几天,再发一个折子处置张斩,这不是自个打自个脸吗。

想了一会,卢县令决定用官场上最流行的宝典“拖。”一般拖上几天,苦主也就没有了心气,毕竟一天几百两银子,犯不着在这里打擂台,等到他找到长工之后,这点事不就没事了吗。

“赵四海,此案待本县核实之后,择日宣判,退堂!。”

“卢县令,卢县令……。”

“威……..武………。”十几根大棍闪着红光,赵四海虽然不愿意,也只能离开县衙。

县衙外面,赵四海又想起那三个长工的好,越想越气,到家里拿了当初花钱捐来的四品官诰命,看看天色还没黑,就气冲冲的朝张斩的民团军营跑去。

民团所在的军营很近,赵四海大摇大摆想要走进去,却被守门的团丁挡住了:“什么人!”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带着的肃杀之气却让赵四海打了个哆嗦,这时候他才明白,他要打交道的是一群刀山火海里面打过滚的人,以一当十打败悍匪刘黑三,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三五条人命。

“没啥,我就是过来看看。”赵四海擦了擦冷汗,想要低眉顺眼的溜走。

一柄雪亮的长刀横在他面前:“胡说,咱们这里是军营,你怎么这么好,随便走走就走过来了,我看你一定是土匪的奸细,兄弟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老总,我真是好人,这是我的一点银子,几位兄弟拿去喝茶。”

“还想贿赂,一定是奸细,带到团长那里发落。”

几只胳膊抓住了赵四海,把他架了起来,直接往营房里面带,赵四海又惊又怕,怀里那个四品的诰命也不敢拿出来,这样是被抓进去了,掉层皮都是轻的,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没事过来惹这个老虎呢。

扑通一声,赵四海被扔到了地上,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到面对做了一个年轻男子,一双剑眉,他知道这人就是张斩,马上磕头求饶:“老总,我不是奸细,我真的不是奸细。”

张斩站起身,打量了赵四海一眼,这人想必也是自己抓丁的受害者,想要过来讨个公道。只是这世间大道尚且不存,他个人的小小公道,又到哪里去寻,当下板起脸说道:“在军营附近鬼鬼祟祟,不是奸细又是什么,带下去。”

赵四海本以为他会被关到一个黑黢黢的牢房,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他被带到了一间瓦房,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白须老者,见赵四海进来,大笑道:“四海,你怎么来的这么迟,我们都等了你好一会了。”

赵四海尴尬道:“王爷爷,你怎么也来了,这下咱们恐怕是要遭罪了。”

王爷爷大笑:“不怕不怕,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朝廷还有王法在呢。”

赵四海听了多少有些放心,就跟众人闲聊起来,聊了一会房门打开,几个民团抬着食盒进来,让众人吃饭,这下赵四海就更放心了,大口大口的吃饭,盘算着明天到那里找长工,又要能干又要有点聪明劲,还不能奸猾,还要身强力壮,一想到这里赵四海就觉得心疼。

正当他想要睡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窗外飘进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们是人民的儿子……。”

明亮的煤油灯下,张斩重重的写下了“人民”两个大字,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我们就要保护人民,无论在任何时候,不做损害人民的事情,在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挺身而出,薛二狗,你有什么问题吗?”

薛二狗挠了挠脑袋:“斩哥,好事全部让人民得去了,咱还能整到啥好处啊!”

张斩鄙夷的瞪了薛二狗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们做的好了,人民就会帮助我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要以为这个道有多深奥,这个道就是人民,人民支持我们,我们就有了道,什么事情都能做成,人民不支持我们,我们就会举步维艰,做什么都不成,明白了吗?”

薛二狗挠了挠脑袋:“还是没太明白。”

“这样说吧,如果咱们去剿匪,老乡告诉咱们土匪的下落,你说这样剿匪轻松不?要是老乡不告诉咱们土匪的下落,而是告诉土匪民团来了,这剿匪还能轻松不,一来一去要差多少,这样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

“那咱们继续讲一个,国家,国家就是人民之事业……。”

赵四海看的聚精会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要回那三个长工的心思已经没有了,相反的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加入这个集体。这个想法让他吃了一惊,加入一个民团,虽然不太像是普通的民团,赵四海为这个想法感到羞愧,不过视线还是没办法挪开。

“从今天起,每个人都要开始识字,一天至少要学会五个字,你们虽然现在只是民团团丁,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你们都将会成为棚长、哨长,要管理几十几百名手下,不学会识字怎么能行呢?今天我们学习四个字,人民、国家,大家跟我一起念”

“国家。”

“国家。”

“人民。”

“人民。”

“国家是人民的事业。”

“国家是人民的事业。”

“人民是国家的所有者。”

“人民是国家的所有者。”

煤油灯下,张斩看着这些朴实的脸孔,心潮澎湃。这些人将会成为第一批种子,再不遥远的将来生根发芽,将自己的思想传播到神州的每一个角落。

“说得好!”一阵掌声打断了张斩的沉思,张斩猛然转头,发现营门处站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李岱青。

“李师爷,我正要找你。”

“斩哥,我也有事找你呢。”



第九章 善后


class="width">“岱青兄你先说吧,我这件事是小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哈哈,好。“李岱青把张斩扯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悄声说道:”斩哥,你跟我说实话,刘黑三死了没有?“

张斩心中咯噔一下,刘黑三死了没有,自己可是明镜的,折子里面也是模糊一句“跌落山崖,尸骨无存。“想来刘黑三虽然逃命,也只有到处逃命的份,断然不会只过了这么几天,就出来惹是生非。

想到这里张斩断然道:“刘黑三已经死了,是我亲眼所见。“

李岱青微笑:“斩哥,不要欺我,刘黑三没有死。“

张斩微窘:“当时云雾弥漫,刘黑三或许有几分生机。“

李岱青大笑:“斩哥,我本以为你是个实在人,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待我,既然如此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说完起身要走。

张斩大急,几步抢上去,抓住李岱青的衣袖:“实不相瞒,我确实没看到刘黑三跌进山崖,但是说实话崖底到处都是他散落的东西,相比是摔死了的。“

李岱青一甩衣袖,大笑道:“好你个斩哥,刘黑三定是你放走的,你说是不是?“

张斩眼睛猛然睁开,一瞬间仿佛猛虎:“先生何出此言,刘黑三荼毒乡里,张某人岂能放走这样的贼人!“

“你可知道,刘黑三是已经死了,但是前几天剑阁地面又出了个土匪,带了一个老母亲,名字叫做刘黑四,有人说好像跟刘黑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想再过几天,就会有人来问你,刘黑三到底死了没有。“

张斩身上的汗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当初只是一念之差,没想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只是如果再来一次,张斩也不知道能不能狠下心打出那一枪!

“斩哥,如何自处可想好了。“

“岱青兄向来算无遗策,相必已经做出了安排。“危急时刻,张斩脑袋更加清醒,竟然把皮球踢了回去。

“哈哈,斩哥好镇定,只是我想知道,斩哥为何放了刘黑三?“

“当时他背了他娘,我一枪下去,刘黑三固然不免,他娘也要丧命,我实在下不去手。



李岱青脸上神色数变,又问道:“如果一边是一个人的性命,一边是十数万人的性命,只有杀了这个人才能救十数万人的性命,你会怎么做?“

“这人是我的敌人吗?“

“不是?“

“是我的朋友吗?“

“是。“

“我不会动手的,让能够代表大众的人动手吧,那十几万人的性命,我去救!“

“好,我没有看错人,现今之计只有这样了。“李岱青低声说了几句。

张斩听了之后点头:“岱青兄说的很好,只是如今我们实力不如土匪,没办法行王道,还要来点诡道。“

“好好。“

~~~~~~~~~~~~~~~~~~~~~~~~~~~~~~~~~~~~~~~~~~~~~~~~~~~~~~~~~~~~~~~~

赵四海一夜好睡,等到天明时分才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有铁器撞击的声音,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悄悄下了床,看见白爷已经站在窗户前面,他就侧身贴着窗户朝外面看去,顿时吃了一惊。

“这些都是什么?是枪吗?“张斩面色如水,看着地上的十几枝步枪,这些枪大部分是前膛枪,几只后膛枪也是老旧不堪,有一枝枪的枪托都掉了,用两根麻绳勉强绑着,如果说张斩的手枪是抢中的王子,那么这些枪只能是枪中的乞丐。

“斩哥,就连这些也是勉强拼凑起来的。“胡叔在一旁解释道。

“这些统统不要,全部交给提督大人,等到提督大人给了我们新枪,我们再去剿匪。胡叔你不要说了,赶快去办吧。“

“胡闹!眼瞧着要打仗了,怎么还想着换枪,有换枪的功夫,棒客都杀到眼皮底下了,这个后生看起来挺像样的怎么办起事来这么毛躁!“白爷狠狠一跺脚,把赵四海吓了一跳,赶忙回到他的床铺那边躺下。

赵四海刚一躺下,就听门一响,李岱青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白爷,听说您老受苦了,我这儿特意过来搭救你老的。”

白爷人老弥坚,听了李岱青的话神情不变:“有什么受苦的,吃好睡好喝好,我还想一直住下去呢?”

李岱青微微一笑:“白爷,您要是再不回去,你家的七八个姨太可就翻天了,我刚来的时候大奶奶特意叮嘱我,如果您这次回去了,她以后再啰嗦了就是这个。”

白爷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东西都不拿,挺胸抬头大步朝外面走去:“真格的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快意行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有插嘴的份,几个婆姨都镇不住,看我回去怎么收….她。”白爷的前几句豪迈无比,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何岔了气,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李岱青心中有数,只是在一旁笑吟吟的不说话,不多时房间里面的人就差不多走光,只剩下赵四海一个人,李岱青就笑吟吟的问道:“四海兄,怎么还不走呢?”

“你是李师爷吧,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赵四海有些纳闷的问道。

“正是,你家的天龙井势头正旺,你还不赶快回家赚钱,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一听要他走,赵四海心里那股子倔劲儿又上来了,一梗脖子说道:“我不走,我是奸细,我就等着他们拿刀砍我脑壳子。”

见赵四海还是死硬到底,李岱青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四海兄,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要说到底,四海兄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军营是训练民团的地方,不是交涉纠纷的地方。四海兄有事可以直接跟卢大人商量,为什么闯到军营,扰乱军营秩序。”

“那也不能把我抓起来啊,我还有四品顶戴在身呢,他这是藐视皇上,是要抄家治罪的。”

李岱青把脸沉下来:“四海兄,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这就去回了斩哥,由得你们打官司。只是你也要想清楚,黑灯瞎火的,你到军营去做什么了?这话只是你一个人说的,斩哥这边的人证可有几十,你想要这些人的性命,他们势必咬死了你,到时候谁信你的话,这场官司没有三年五年下不来,你还有多少精力放在天龙井上。

再说斩哥锐意进取,也许到时候成了把总,到时候跟卢县都是平起平坐,你能告的赢吗?斩哥也是恩怨分明的人,你要是有恩与他,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是有仇,自然不会放过你。这期间利益冲突你想明白了再说吧。”

李岱青这番话好像是一盆冷水,将赵四海淋得心头冰冷,再也耍不起倔劲儿,怪怪的走出了牢房。走到营门处又是一愣,张斩带着一百多号人马排成一排,个个站得笔直,见赵四海过来,张斩喊了一句“立正!”

一百多号人顿时两腿并拢,并腿的声音连成一片。

“敬礼!”

衣袖声又连成一片,然后张斩牵过一头骡子走到赵四海身边。

“赵井主,昨天多有得罪,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赵四海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身不由主的上了骡子,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还觉得今天这事情透着蹊跷,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就去了白爷家里请教。到了白爷家里,赵四海敲了半天门,才见到了白爷。

白爷红光满面,只是右脸颊多了几个道子,赵四海不觉略微诧异,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白爷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遮掩道:“猫爪甚利,已经拔了,四海你找我什么事?”

赵四海就把他的疑惑说了,白爷听了大笑:“四海,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张斩着实厉害,他这么软硬兼施之后,你还想要那几个长工吗?”

赵四海摇摇头:“麻烦死了,我肯定是不要的。”

“对呀,所以说这人虽然是个武夫,办事却聪明的很,竟然把这件事消弭于无形,真是好手段。”

“白爷,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准备给他送点东西。”

“啊!”

“傻子,张斩这样的人,是注定要飞黄腾达的,现在能借这件事结交,是我的运气,也许再过几年,想要张斩征你家的长工,人家还不愿意呢。”

“白爷高见。”

“鲜花美酒女人膝,大丈夫当如斯…..。”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低咳,白爷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微不可听了。

这几天肥羊回家省亲,更新实在惨不忍睹,请各位拼命地用票砸我吧,用力砸千万别客气。



第十章 地


class="width">第十章

“这个白爷倒是有几分意思,东西收下,照价准备一份礼单回过去。(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在营地里,张斩看着送过来的几头猪羊,对胡叔吩咐道。

“成,斩哥我这就去准备。”胡叔点头过去准备,略微佝偻的背影让张斩心里一颤,脱口说道

“胡叔。”

“斩哥,你还有事。”

“啊。”张斩看了胡叔一会,想着这个叔叔给自己做得一切,心中很有感慨:“胡叔,你跟我爹有二十多年了吧。”

胡叔叹了口气:“癸未年我就跟着张哥,算下来有小三十年了,我还记得那年法兰西闹得凶,幸好冯老提督用兵如神,把洋鬼子挡住了,斩哥你也好好做,以后也做个提督光宗耀祖。”

“胡叔,等这边的事情上了轨道,你就好好歇歇让我兄弟过来替你吧。”

胡叔乐呵呵的应道:“好,就怕我家那个混小子办不好事情,给你添乱。”

“放心吧胡叔,我家兄弟年轻力壮,可比你强多了,我巴不得他早点来呢。”张斩哈哈一笑,躲过胡叔丢过来的一只鞋子,笑声中翻身上马“胡叔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臭小子,当年我还看过你光屁股的样子呢…..。”胡叔气哼哼的捡起鞋子,看着张斩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小子,好好干!”

张斩骑马,片刻之后就到了县衙,找到了李岱青:“岱青兄,你这里可有地图?”

“地图,县衙里面倒是有,可是都是乾隆年间的,恐怕是不行的。”

“拿来我看。”

片刻之后,张斩就看到了富顺县的地图,厚厚一摞大约有四五十张,张斩拂去灰尘凝神看了一会,将地图放下:“这地图不对,你看这边这条路,现在根本没有,而富顺这条路的长度有十几里,地图上却只有不到三里,要是按照这张地图打仗,一定会输掉的。”

“那怎么办?”这下李岱青也着急了。<<>>

“这附近有没有英国神父?”张斩突然想起一件事,将地图收好问道。

“教堂倒是有一处,往前走走到那处凉亭就是,可是神父那边会有地图吗?”

“会不会有,去了就知道吗?”张斩眨了眨眼睛。

教堂距离富顺县衙不远,再加上高耸的尖顶,张斩很快就找到了。推开教堂的门,张斩找到了神父,一个满头金发的年轻男子,他手中抱着一本圣经,见张斩进来还是端坐着,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道:“你好,先生,我是威灵顿神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哦,威灵顿神父,我叫张斩,是富顺民团的头,我来这里是想请你帮忙。”张斩慢慢地说,注意到威灵顿的眼神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投射到了某个不存在的地方。

“久仰大名,您的英勇比得上大卫王,您来是为了接受上帝的感召吗?”威灵顿的视线在张斩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即飘落到某个不存在于世间的神国去了。

“是的,您是这么的谦逊,就像彼拉多。”

威灵顿瞳孔骤然缩紧,显现出一阵不安的神色,从高高的凳子上下来:“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是说真的,在这个地方我很少能听到这么富有哲理的话,实际上就算在我的老家,我也很少能听到这样的话。”

“很简单,我需要地图。”

“地图…….。”

“没有吗?”

“不,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没有,但是对你来说……..有。”

威灵顿走到忏悔室内,不久之后两张地图,放到张斩面前。张斩看了下,第一张是英文的,第二张是中文的。张斩不看则已,一看吃惊不小。富顺县城周围的大镇小镇,镇周围的大村小村,村中的大路小路,地图上都详细注明。

并且某村至某村有多少路,出产、入口、河流,也全都详尽无遗。英国人野心不小啊!再想到四川境内到底有多少教堂,它们在批着教育人民的幌子的时候,在他们传道的时候,是不是还顺便做了其他的事情,比如绘制地图!了解我们的实力!

而清朝政府在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国家的责任,他们应当把各省各县的地图,五万分之一的,十万分之一的,二十万分之一的,三十万分之一的,早就测绘得详详细细,以备应用。

但是他们只是吃饭拿钱,什么也没有做出来。而政府主其事者不闻不问,上面差不多,下面自然也乐得差不多,马虎对马虎,差不多对差不多,中国就变成了一差不多国家,长此以往,只怕全国都被人家占领了,这些差不多先生还在梦里呢!

心情沉重的看地图,张斩问道:“能拓印一张吗?”

“不可以,你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出去拓印,否则我会受到惩罚的。“

“真的不行?”

威灵顿脸上泛起真诚的笑容,看着张斩说道:“本来这地图你是看不到的,我给你看已经坏了规矩,如果你要在想带出去的话,我会丢掉这份工作的,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张斩不再说话,定定的盯着地图,足足看了有十几分钟,才把地图放下,朝威灵顿一拱手:“多谢,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威灵顿点头:“一定。”

裁缝店老板今个算是开眼了,中午时候进来一个年轻人,买了一匹绿色的布,然后又要了一块白色的布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接下来那个年轻人做得就有些不一样了,他拿了一只笔在白布上涂涂画画,竟然将近一炷香功夫,愣是把一米见方的白布涂成了鬼画符。

难道是降妖伏魔的先师?直到把这个年轻人送走了,老板才想起来‘这不是剿匪的大英雄张营头吗?怎么不去剿匪,而是在这里画起天师符了呢。’

“岱青兄,你看这张对不对?”张斩把地图铺到桌子上,拿了县衙的地图一一对照,趁着记忆还算清晰地时候好好对照。

李岱青吃惊不小:“难道教堂里面真有地图?”

“有的,只是威灵顿神父不肯让我带地图出去,只好硬记下来,时间仓促也记不了多少,跟这份地图对照下,大的错漏就能看出来,我之前是跑马帮的,有些地形也清楚怎么走的,两相对照下基本上就能用了。”张斩说到这里不无遗憾,地图最重要的就是精确,如今这份地图只是大致不差,实战之前还要校对,与教堂那份地图相比差了不少。

“威灵顿神父对推广基督教十分热心,只是来了几年教众却没加多少,可以从这方面着手。不过时间太紧,只有等以后做了。斩哥那些枪械真的要交上去,要是交上去了,剿匪的时候没有洋枪,实力损失不小啊!”

“岱青兄,那些老旧不堪,我想朝别人化缘一些,还要岱青兄助我一臂之力。”

“斩哥的意思是不是让四大家出枪,这个法子固然不错,可是朝廷严禁民间拥有,四大家也没有多少,我去了最多也只能要到五六枝,恐怕还是不够用吧。”

张斩看了看李岱青,心中若有所思,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师爷变得不再平庸,而是料事如神的呢,这样的人就算在京城里面也可以混得很好,为什么要扮成落魄师爷来到富顺呢,他背后还有没有后台,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张斩就多了几分戒心:“足够了,剩下的我去外帮借。”

李岱青没有注意到张斩神情变化,一听张斩要去外帮借枪,顿时着急起来:“斩哥,外帮可不是好说话的,那天宴会期间跟你喝酒的就是外帮的二把刀,乾字堂堂主,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义子,外帮第一刀客,这些人能从哥老会嘴边抢食,你过去借枪风险可大,还是小心些的好。”

被李岱青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张斩心中的傲气,大笑道:“没有金刚钻不烂瓷器活,岱青兄你看好了,我一人一枪能从外帮借来多少洋枪子弹。”



第十一章 猛龙过江


class="width">第十一章

外帮总坛就在金沙江中游,金沙江上游产狗头金,下游产沙金,中游只有一些零散的金沙,所以势力不如哥老会和鹰帮,但是这几年哥老会内讧,几个老大都死得不明不白,闹得军心大乱,外帮趁势抢到了几块沙滩,实力大增,竟然有后来居上的模样。(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这些都是李岱青将给张斩的,与张斩从其它地方得到的消息印证,大致有七八分可靠,至于李岱青后面那些话,张斩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外帮算什么?在别人来看这些黑帮是强大到了极点的组织,可是在真正的军人眼里,这些组织连三流军事组织都算不上,虽然外帮号称八千精锐,但是张斩认为,自己的民团训练好之后,绝对可以击败外帮。

带着这种信心,张斩在外帮弟子面前,并没有过多的表示敬意,直到见到了那个站得笔直的年轻人,张斩才露出笑容:“这位兄弟,我来喝酒了。”

“我这里没有酒。”年轻人很直接的拒绝了张斩。

“你没有,我有!”张斩拿出酒瓶,李岱青的话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黑石,乾字堂堂主雷斩鹰的义子,好酒但是不喝,但是有人请的话会喝三杯,也只喝三杯,只在第二杯的时候说话,所以……。’

“好酒,剑阁英雄血!”黑石喝完第一杯酒,眼睛一亮,又倒了一杯,还是一饮而尽,看了看张斩,把杯子举起来:“你找我来,是有事情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和我一样,骄傲,而且比大多数人都厉害,我出刀很少空回,你也不会随便来这里。”

“我要借枪。”

黑石眼睛看向张斩,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过了半响他才问道:“你知道一支洋枪要多少金子?”

“不知道。”

“洋枪运到这里,需要五十两金子,你看到的这片江面上有一千两百多人,他们掏上一天,也只能掏上十几两金子,五十两金子需要他们掏上四天。”

“恩,我知道。”

“那你还要洋枪?”

“是的,我不但要,而且我还要的多,十枝洋枪,五千发子弹,本来我还想要更多,但是你说洋枪这么贵,我也不好意思要的太多。~~~~”

“哈哈哈!”黑石看着张斩,看了足有一盅茶的功夫,才猛的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笑的实在太厉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张斩只是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等待,腰杆笔直如松,丝毫没有因为黑石的笑声慌乱。

黑石笑声忽然停住,站起身来扯开窗帘,指着对岸的江壁说道:“你看到那边了吗?“

张斩凝神看过去,对面陡峭的悬崖下面,有一处裸露的山岩,上面有着一些隐隐约约的黑点,杂乱无章的填满了整片山岩。

‘他肯定想不到,那片山崖上挂的是什么?’黑石站在张斩身侧,等待张斩开口,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张斩从衣兜里面拿出了一个细长的圆筒,稍微一抽把圆筒拉长,这个东西黑石曾经见过,那是前年总帮主大寿,三十三协一标标统大人献上来的洋物,叫做千里镜的宝贝,听说这宝贝能看到千里之外的人影,真是神妙无比的宝物。

收回望远镜,张斩面色难看,对面悬崖上挂的都是人头,有些年深日久,血肉都被腐蚀殆尽,有些血迹犹在一看就知道是新砍下来的,张斩心中异常愤怒,清朝还没垮,难道外帮就敢无视王法、草菅人命。如果真是这样,张斩不介意替天行道一次。

“看到了吗,这些人头都是擅闯黑奚族领地的人留下的,黑奚族的人都是勇士,当他们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我们都会好好款待他们。你要想证明你的实力,你就过河,越过人头崖,走进苍茫的大山之中,找到传说中黑奚族部落,用你的实力赢得黑奚族族长的认可。“黑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张斩面临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与川藏最神秘最武勇的部落作战,赢得一场几乎不可能的胜利,得到十支洋枪,另外一个就是退出,到其他的地方筹集枪械。张斩几乎没有考虑,马上选择了第一个,在胸腔内,那颗战士的心已经开始剧烈的跳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黑石脸上露出笑容:“我得说,你勇敢的出乎我的想象。我也想去山崖那边,看看山崖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能回来的话,能把你见到的告诉我吗?”

“可以!”

“那好,这把刀给你。”黑石嗖的一声拔出利刃,阳光下这柄快刀熠熠放光“这刀是我亲手打造的,刀身坚韧、刀刃锋利异常,黑奚族很多人知道的,也许能给你带来一些好运气。”

沙滩上,张斩看着湍急的江水,不禁有些犹豫,本来张斩以为外帮肯定有一些手段渡河,但是现在看来,黑石竟然是让自己徒步渡河。徒步渡过中国第一大河,世界第三的河流,这听起来十分荒谬。

勇猛与莽撞只不过是一线之隔,张斩并不想做一个莽撞的猛男,但是黑石也不像是要自己送死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送自己一柄快刀,所以一定有一种办法可以渡过去,张斩看着脚下湍急的江流,开始苦苦思索。

长江并不是不能渡过去的,张斩想起某位元帅的回忆录,只要小心细致,就能找到一条徒步泅渡的路。但是湍急的江水下,一个人很难站稳,而一旦被江水冲倒,恐怕连个完整的尸首都留不下。

正在张斩犯难的时候,黑石叫来两个人,拿来了几块金灿灿的东西,对张斩说道:“把这些绑上。”

张斩看了看黑石,毫不犹豫的把这些金灿灿的东西绑在腿上,自始自终张斩都没有问,黑石也没有说,张斩把东西绑好之后走了几步,只觉得两条腿非常沉重,每一步都要用全身的力气,有了这些东西,就能在江水中站立行走,而不用担心被江水冲走了。

江水慢慢的变深,从膝盖漫到腰间,江水带着亘古不变的威力拍击在张斩身上,似乎想要将这个敢于挑战他权威的男子冲走。但是张斩仍然稳步向前,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十几分钟之后已经走到了江水中心,很难相信水流湍急的金沙江里,竟然有这么一段可以徒步泅渡的江面。

黑石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张斩,手心湿漉漉的全都是汗水,他并不像想看上去那样沉着,他希望张斩成功,那样他才有一个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哪怕是第一步都是那么的艰辛。

“不怕,张斩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做到!”黑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黑石,你怎么把那些金子都绑在别人身上,你知不知道,那些金子是帮里面的,你有什么资格黑帮里的金子。”就在黑石紧张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快步跑了过来,他的衣服跟黑石很像,只是肩膀上的刺绣不同,黑石的是金色的,他是银白色的。

黑石默不作声,眼睛还是看着江岸,代表张斩的那个黑点已经被波涛遮掩,只有等到张斩上岸才会知道他是否成功。只是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看到张斩,难道是碰到了什么问题?

江水中张斩还是一步步前行,走了这么久,张斩已经适应了江水带来的冲击力,如果后半段并不比前半段更难,到达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这是就在张斩松了口气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

绑住左腿金块的一条牛筋在江水的冲进下不断勒紧,被金块粗糙的地方擦得薄了,恰巧一阵大浪打过来,牛筋突然断了,金块马上沉入江底,失去金块的固定,张斩的身体马上被江水冲进的摇摆不定,而且身上的其他几处牛筋,也开始颤抖,随时可能崩断……。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是堂主的养子,我跟你说,要是汉子,就手上见真章,别学娘们似的躲着…..。”

黑石瞳孔骤然缩紧,左手一伸已经抽出聒噪男子的腰刀,接着就是一道刀光,在这个男子的脖颈处一闪。

那个男子的声音嘎然而止,右手摸向腰刀,伸到一半就没了力气,耷拉在身侧,接着整个人也没了支撑,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脖颈处一处血痕迅速变大,血水汩汩而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池,黑石那一刀竟然将他一刀枭首。

“没有实力的家伙,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黑石喃喃说道,突然将眼睛一亮,在波涛尽头,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出来,他身躯沉重,却还是一步步的走上江岸,在阳光下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呼”张斩长长呼出一口气,回身看了看奔腾咆哮的江水,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刚才不是急中生智,恐怕已经成为鱼虾的腹中事物了吧。



第十二章 杀神


class="width">第十二章

当金块被江水冲走一块之后,张斩并没有惊慌,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种人,越是危急时刻越是清醒,张斩就是其中之一。www.65txt.com在湍急的江水中,张斩弯下身子,将头猛地扎进江水之中,屏住呼吸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江底的鹅卵石,手脚并用的朝前摸去。

虽然金块逐一掉落,但是张斩还是成功的上岸,湍急的江水咆哮着想要留下这个挑战的勇士,到最后也只能不甘的离去。

在江岸休息了片刻之后,张斩检查了下手边的东西,手枪被油布包的紧紧的,并没有进水,黑石送的快刀也在,唯一损失的就是丢失了装子弹的油包,张斩身上只剩下五发子弹,凭借五发子弹和一柄快刀,跟神秘的黑奚族对抗!

张斩毫不停顿,朝头上的悬崖看去,悬崖高耸,看不到顶端,倒像是随时可能倒下来一般,张斩在训练的时候爬过山崖,但是并没有爬过这么高的。这种山崖好像专门是为了挑战人的极限而生的。

在江岸对面,黑石看着不断攀爬的张斩,忽然长出了口气。突然间他的身子一抖,闪电般的超前走了一步,身子已经扭转过来,整个人像是长空奋击的雄鹰:“什么人?”

“是我,小石头。”

“哦。”黑石低头行礼,将脖颈后背露在来人视线之下:“父亲,您怎么来了。”

中年人有着鹰隼一般的眼神:“听说你杀了银四。”

黑石点头:“是。”

中年人沉默片刻:“为什么?”

“鱼鹰在雄鹰面前聒噪,迎接它的只有死亡。”

中年人眉头一皱:“你还用了几十斤黄金给那个民团头?”

“是的,不过这些金子从我那里拿好了。”

中年人沉默片刻,脸上绽放笑容:“小石头,到我屋里面去,我有话跟你说。”

“是。”黑石默默的跟在中年人身后,像是中年人的影子,在转身的一刹那,黑石的视线落到了那片悬崖上,在哪里代表张斩的黑点已经爬到了悬崖中间。

也许这个叫做张斩的人可以做到?

黑石将这个念头藏好,紧紧跟在中年人身后三尺的距离,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在乾字堂,他只是这个中年人的影子,影子是不能离开身体太远的。

半夜时分,张斩终于爬到了悬崖的顶上,小心的探出头,张斩悄无声息的匍匐到一处灌木丛下面,然后沿着灌木爬到一棵大树下,整个动作像一条蟒蛇,就连最好的猎人也不能察觉到张斩的踪迹。

借着月光,张斩将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印在脑海里面,‘左侧是一片灌木从,六片,灌木丛之后是一颗左倾三十度的松树,中间是一条小道,小道的中间有一个坑,装了半坑的水,右侧是树林,很密,其中第八棵树已经枯死,最右侧是一个土包,很小的土包…...’

记住了这一切之后,张斩就开始搜集草叶,树叶,而且是不在一个地方搜集,当搜集好之后,张斩也就消失在这片灌木丛林之中……。

“唧唧”清晨的阳光撒落进树林,小鸟在欢快的歌唱,突然间一个人影轻捷的的闪过,顿时惊起飞鸟无数。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嘴唇很厚,脸上涂了三条血红的道子,手里拎着两颗人头,他的眼睛明亮,脚步轻捷,额头挂了一条狼尾。黑奚族就是丛林中的王者,几百年来他们称霸山林,就连最骄傲的哥老会也承认,黑奚族才是丛林的统治者。

“实在是太缺乏警惕性了,动作虽然很舒展,但是暴露的也太多,随便一枪就能干掉他们。不过要是经过训练,这些人会变成难以想象的丛林杀手。”在灌木丛的中间,张斩披着一套草衣,好整以暇的评价着这个黑奚族男子。

黑奚族男子并没有意识到,他很快就将遭到一次伏击,他的手还很自然的拎着人头,所以当地面的一个灌木丛突然暴起的时候,他做出了错误的反映-后退。

“啪”张斩的拳头准确的打中了黑奚族男子的太阳穴,巨大的力量将这名男子打得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就昏了过去,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也许你很牛,但是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张斩对着昏迷的黑奚族男子,冷冷的说道。接着,张斩就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开始翻这名男子的衣服,一件件东西被他掏了出来,小心地放到了地上。

一块巴掌大的牛肉干,三个又干又硬的果核,牛皮制成的酒囊,还有一柄快刀,样子倒是跟自己手中的有几分相似。张斩想了想,将这个男子捆了起来,然后叫醒了他。

“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你们族长?”

“汉人!”黑奚族男子晃了晃脑袋,还不是很清楚他的处境。

张斩没说话,抽出雪亮的快刀:“说。”

“杀死我们,你就能见到族长!”

刀光一闪,黑奚族男子的人头就飞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大,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张斩会一刀杀死他。

“杀人者恒杀之!”张斩用力一脚,将滚到脚下的人头踢到山崖下面,人头滚动跳跃,最后竟然奇迹般的落到悬挂人头的山崖上,就在前一刻他还是杀人者,但是现在他也是被杀的人。

张斩小心的将东西收拾好,虽然那个黑奚族的男子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身上的东西说得很多,只带了一天的粮食,说明黑奚族的寨子离这里并不远,酒囊说明这个寨子并不缺粮食,应该还有一些巧匠。

这样的黑奚族山寨,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力量,之所以被外人传的那么神奇,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张斩切开牛头干,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等到吃完了牛肉干,张斩掏出酒囊,小股的倒在伤口上…..。

黑奚族的族长扎古特在全族唯一的木屋内焦躁的踱步,黑奚族最优秀的五个勇士不见了,彻底的不见了,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鞋子都不见,干干静静的仿佛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些人出现过一样。

扎古特这一寨子人数并不多,五个勇士已经占到全寨子两成左右的力量,全部失踪带来的影响,已经很明显的显现出来,村子里面的腌肉已经少了一半,如果不能赶快找到这几个人的话,恐怕在泉水结冰的时候,寨子将会断粮,在这个封闭隔绝的地方,断粮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扎古特让全寨的壮年男子全部出去寻找,寨子里面只剩下一些妇孺,不过扎古特并不担心外人闯进来,那些汉人只会求饶,他们怎么敢来挑战勇敢的黑奚族勇士呢,就算年老体弱的扎古特,也曾亲手杀死过好几个汉人呢。

就在扎古特品味杀人的快感的时候,木楼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木门,扎古特挡住眼睛:“是谁啊,找到阿古了吗?”

刀光如雪,闪耀着扎古特的眼睛,他的瞳孔骤然缩紧,两只手下意识的想要挡住刀光。血光崩现,扎古特的两只胳膊被快刀斩断,然后刀光不绝,只劈在扎古特脖颈处。

扎古特大声惨叫,两只残臂想要推开快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瞳孔变大,力气一点点消失,到最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也许到了最后一刻,他才会想明白,杀人者也会被人杀的道理。

张斩拿起扎古特额头上的虎尾,蘸了蘸地上的血,在木屋边上写了几个“杀人者张斩!”看了看其他的茅草屋,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在其他的茅草房内,张斩并没有看到汉族人,黑奚族竟然把渡江过来的汉人全部杀死,实在是令人发指。

这样的蛮夷根本没资格活在世上,张斩捏紧了手中快刀……。

一晃五天,黑石都是一大早就站在河滩上,等待张斩的归来,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暗中讥笑,更多的人麻木不仁,黑石看得很清楚,但是他总认为,张斩是一定会回来的。

这天早上,黑石又早早的来到河滩,静静的等着。太阳缓缓升起,把江面照耀的一片辉煌,明亮的阳光射到黑石脸上,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河滩开始出现骚动,大群大群的人往一个方向涌去,黑石心脏跳的飞快,鹰隼般的眼睛已经看到江岸这边出现了一个男子,正在遥遥招手。在他的手上,抓的是一大把的尾巴,其中一条黄白相间的最为醒目,黑石知道只有黑奚族的族长,才有资格佩戴这样的虎尾。

竟然做到了,也许他能让自己告别影子的命运,黑石这样想着身不由主的朝张斩走去。

感谢听话孩子的打赏,副版主托付之,富顺民团-元老群元老酬之,另富顺民团元老群开群,群内定期讨论剧情,并由作者定期剧透,福利待遇多多,打赏的兄弟姐妹给我留言,我会根据留言加大家的。



第十三章 神枪


class="width">“张爷请”乾字堂堂主亲自斟了一杯酒,端到张斩面前,能故单人独马灭了黑奚族一个寨子的勇士,足以让眼高于顶的乾字堂堂主低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赵堂主请”张斩爽快的干掉手中酒,然后倒了一杯酒敬了过去:“这杯酒,我要谢谢赵堂主。”

赵堂主脸色不由的难看起来,现在不比以往,要是扫了张爷的面子,不说张爷生气了的严重后果,单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就能把他

淹死。可是张斩要的数量太多,要是按照这个数字给的话,恐怕乾字堂的火力要减弱一半多。再说朝廷明令禁枪,这些枪都是偷偷摸摸一

点点攒起来的,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要是让朝廷那位御史大人知道了,一个折子奏上去,乾字堂不是要倒大霉!

“赵堂主,如果洋枪不够的话,不知道类似这样的快刀有多少?”张斩见赵堂主脸色难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知道确实难为了他,而且

当时看到的情况,乾字堂这些火枪型号不一,谢菲尔德有、老套筒有、十三子快枪有、五子连环也有、整个一个万国牌洋枪队,这样的洋枪给

自己,不但修理不方便,连子弹都难以凑齐,现代军队中对于军械的要求就是型号统一,方便补给,这样的洋枪要了,火力虽然可以上去,但

是对于后勤的压力也大得多,算起来并不合算,反倒是黑石给的那柄快刀锋利无比,用来作战十分的犀利。

一听张斩不要洋枪,而是要快刀,赵堂主的脸色好了许多“张爷要多少?”

“一百柄。”张斩算了下,自己现在有一百二十多的手下,刚好凑成一个普通连队的数量,其中洋枪只有五支,如果能把快刀当成制式装

备的话,战斗力远比武装十几只步枪要强得多。

“张爷,你说的根本弄不到啊!”赵堂主现在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十支洋枪怎么说也能凑到,可是一百柄快刀,就算把全堂上下都搜光

了,也弄不到这么多啊,这不是一般的快刀,是碎雪啊!

“怎么会,外帮雄霸金沙江,难道连一百柄快刀都凑不出来吗?”张斩笑道,两道眉毛已经压了下来,如果赵堂主再要遮掩,那就是

有心推搪,再说也没有意思了。<<>>

“张爷不要动怒,干爹没说错,碎雪可不是一般的刀,张爷请看。”黑石走过来抽出钢刀,刀身在阳光下发生了一种变化,好像有一

道光芒在刀身上流动。

“这是....百锻钢!”这下轮到张斩大吃一惊了,如果早知道刀是百锻钢的话,自己怎么也不会提出来要一百柄的,要知道就算在后

世,十锻钢的价格也是远远超过一支步枪的,更不要提百锻钢了,这样看来赵堂主的做法十分正常,倒是自己有点像是狮子大开口了。

“是啊,我们全堂上下,只不过有七十柄这样的刀,如果张爷不弃,我就分一半给张爷,再送张爷六十五柄三十练的快刀,虽然较百

锻钢差了不少,可是相比其他钢刀仍然要强上不少,张爷请看。”赵堂主见张爷语气缓和,他的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朝下面一摆手,就有人拿

了一柄快刀上来,虽然看起来仍然锋利,但是与放在一边的碎雪相比,明显少了一层锐气。

“黑石,让张爷看下刀锋。”

“好。”黑石摩挲刀身,却并不起身,好像在等待什么。

张斩微笑不语,手摸到了碎雪的刀身,在挥舞碎雪的时候那种斩破一切的感觉又回到了心中,就算比碎雪差,也是难得的神兵,对付

那些土匪已经够了。只是这些人没事埋柱子做什么?张斩有些疑惑的看着赵堂主。

“张爷,今天还有点别的节目给张爷助兴,也借张爷的虎威震慑下宵小。开始,试刃!”赵堂主笑着解释道。

一个年轻人被带到木桩旁边,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都被绑到了木桩上,张斩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朝赵堂主说道:“赵堂主,这

是?”

“张爷,看了就知道。”赵堂主指着下面笑道。

张斩猛然回头,正看到黑石挥刀的一幕,一刀斩下,那个年轻人首级飞起,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血柱从脖颈处喷出,将木桩喷成红

色。

如果说黑奚族是因为蒙昧杀人,那么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能用蒙昧来解释了,赵堂主不是傻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斩站起想要

说话,就见另外一个木桩发生的事情,顿时人都愣住了。

那个年轻男子嘴巴上插了一个漏斗,张斩本来以为是要浇辣椒水的,这种酷刑虽然难受,但是也不是致命的刑罚,自己只是客人,不

方便掺和到帮派处罚的事情,所以只是看看就算。但是现在看到的让张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巨大的漏斗,灌下的不是红色的辣椒水,

而是金黄色的金色汁液,张斩可以看到,金色的汁液破喉而出,将这个年轻男子的肚腹.....。

惨不忍睹,张斩目为之裂,大声道:“住手。”

“张爷怎么了。”赵堂主眼睛微微眯着,虽然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却有一种肃杀的意味。

张斩心中一动,知道是犯了赵堂主的禁忌,如今不是百年之后的中国,弱肉强食才是天经地义,想要就出剩下这些人,说天理说王法

等于放屁,只有展示出实力才行。“赵堂主,猛虎需要的是杀死强大的野兽,杀死这些弱小的山猪并不能显示出您的威风,不如把他们放了吧

,这样也能显示出您仁慈的胸怀。”

“哈哈,张爷,我们外帮做生意,靠的是狠劲,而不是仁慈。不过既然张爷说话,我不能不给张爷一个面子。”赵堂主说到这里,指

了指下面忙碌的人群:“听说张爷神枪无敌,我可是仰慕已久,不知道张爷肯不肯露一手。”

“好说,赵堂主既然发话,我张某人自然从命。让我用枪为他们趟开生死路把!”张斩哈哈大笑,抽出了手枪,五十米的距离打断一

根麻绳,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比系上鞋带跟麻烦。

“慢着。”赵堂主笑呵呵的按住了张斩的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又怎么显得出张爷的神枪。”

“怎么说?”张斩眉毛一挑,脸上没了笑容。

“如果你能蒙上纱布,还能打中的话,这几个人就是你的了。”

张斩一愣,盲射可不比明射,需要的是极高的记忆力,只要一个地方没记住,或者是挥枪射击的时候有一丝不稳,就会打错地方,损了名声还是小事,这几个人很可能死在自己手上。想到这里张斩一步步走向木桩,看招木桩上绑的几个男子,拱手团团一拜:“几位朋友,今天我要盲射救你们,说不准就是要了你们的命,各位不要见怪。”

“是在大鹏鸟手上,也要比死在毒蛇嘴里强过一百倍,恩人你尽管射,我不管死活都年您的恩德。”

“好。”张斩不再多说,回到酒席边上,让人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以开始射了!”赵堂主笑吟吟的说道,心中已经是极怒,这个张斩没事过来骚扰,现在竟然干预他处理逃奴,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接下来张斩不能射断麻绳,他就准备把张斩赶出去,之前说的那些快刀一概不给,想必这个愣头青也不敢强要吧。

张斩的手臂抬了又落,看得出并没有多大的信心,赵堂主笑道:“张爷,不行的话就算了,这也真是难为你了。”

笑声刚落,张斩的手臂就闪电般的抬起,瞬间就是四枪,枪声连成一片,吊在柱子上的四名男子一起掉了下来。

“啊!”赵堂主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黑石手上的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大堂内一片寂静。

“叮当!”一粒子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第十四章 暗度陈仓


class="width">第二天清晨,张斩悄悄地进了营地,身后还跟了四个随从,每个随从背上都背了一捆东西,把这几个人安置好了,张斩照常开始训练,等待旧枪换成新枪之后就开始剿匪。www.65txt.com<<>>

不是没有人劝张斩,胡叔几次跟张斩说这事,都被张斩拒绝了,胡叔没有办法,又不忍心看着张斩吃亏,这天早晨找到李岱青,请他劝劝张斩。

“胡叔,斩哥可不是一般人,从来没打过无把握之战,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军旅之事我也不熟悉不便多说啊。”

“李师爷,斩哥一向听你的,你去说一声吧。”

李岱青见胡叔坚持,点头答应:“好吧,我去说一下,成不成我可不能打包票!”

“李师爷只要去了一定成功!”

~~~~~~~~~~~~~~~~~~~~~~~~~~~~~~~~~~~~~~~~~~~~~~~~~~~~~~~~~~~~~~~~~~~~~~~~~~~~

“岱青兄请进,看看我这边训练的怎么样。”在军营门口,张斩很热情的招待了李岱青。

“斩哥,不知道何时剿匪?”

“等到新枪下来,我就可以带兵去剿匪了,进来成都附近土匪猖獗,玉昆将军心急如焚,几次下令我等前往进剿,相比再过几天就要出发了。



“啊,原来是剿成都方面的匪,我还以为是剿宜宾方向的土匪呢。”

李岱青的话一说完,张斩的脸色就变了,拉住李岱青的衣袖说道:“岱青兄请进来谈。”

进了屋之后,张斩看了看李岱青,苦笑道:“岱青兄,你莫不是活诸葛,要不然怎么会猜到我要打哪里?”

李岱青微笑:”哈哈,斩哥,其实你说去外帮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了。外帮所处的地方是金沙江,距离富顺有好几百里,去那里借枪,实在有点勉强。唯一的可能就是,斩哥的不光是为了借枪,顺势勘察地形也是一个目的。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明白一件事,宜宾除了杨菊义之外没有什么大土匪,可是杨菊义手下七八百,快枪一百多条,又顶着长江巡防营宜宾段的营头,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不过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我就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

”岱青兄做了什么样的梦?”张斩听着听着,脸上肌肉已经有些僵硬,这个人实在太神了,让这种人成为自己核心集团的一部分,是不是太冒险了些,是不是找个机会把事情跟他挑明了。

“我梦见两只老虎相斗,最后那只弱小的老虎被杀掉,强壮的老虎也伤的非常重。周围都是豺狼狐狸,却没有一个敢于挑战这条老虎,最后这只老虎吃掉了瘦弱的老虎,变得更加强壮,而那些豺狼狐狸,依然战战兢兢的在老虎统治下生活。”

“岱青兄,你的意思是.....。”

“只要打败了杨菊义,那些依附他存在的力量只会观望,只要趁这一段时间收拢好杨菊义的残余力量,这一仗风险并不大。而且这次你去了外帮,这么悄无声息的跑回来,最大的可能就是.....。”

“岱青兄,我知道了,咱们去喝酒。”张斩笑着挡住李岱青的话头,要是真的由着李岱青说完,自己的这点秘密也就不叫做秘密了。其实李岱青还少说了一点,宜宾控制长江上游,坐船直下武昌只需要两三天的路程,张斩的心中还存了一个念头,明年武汉起事,要是来的早了,是不是能顺便捞点好处,不说别的,单说那个全国第一的汉阳兵工厂,就足够自己少奋斗好几年的了,更不要说当时云集武汉三镇的精英,随便网罗一两个都是牛人啊!

~~~~~~~~~~~~~~~~~~~~~~~~~~~~~~~~~~~~~~~~~~~~~~~~~~~~~~~~~~~~~~~~~~~~~~~~~~~~~~~~~~~~~~~~~~~~

“真是个瓜娃子,等到衙门那些老爷把枪换完,估计爷爷头发都白了,刘黑三也是废物,竟然被这种人打败了。来咱们喝酒,明天还有一笔大买卖要做,今晚上咱们不醉无归。”当消息传到宜宾最大的土匪头子杨菊义耳边的时候,这位大哥只不过当做席间的笑话来听,毕竟宜宾距离自贡有几百里,又不在一个府道,张斩就算再怎么剿匪,也剿不到他这个长江巡防营营头的脑袋上。

~~~~~~~~~~~~~~~~~~~~~~~~~~~~~~~~~~~~~~~~~~~~~~~~~~~~~~~~~~~~~~~~~~~~~~~~~

“斩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阳光下被晒得头晕脑胀的薛二狗低声问道,一早上就行军,一直走到中午,薛二狗的脚都软了。

“闭嘴!”张斩狠狠的等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在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宜宾!



第十五章 三大注意


class="width">胡叔瞪着牛眼看着薛二狗:“软脚虾,当初我们跟斩哥一天走一百三十里,连着走了四天,都没有人说个累字,怎么你才走了这点路就累成这样子了?”

“您老是老江湖了,我那里比得上。(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薛二狗本来就是来路不正,壮胆跟张斩说了一句,已经被吓得半死,被胡叔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胆气又落了三分,看着在旁边闷头走路的同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忍着剧痛继续走路。

看着薛二狗龇牙咧嘴的样子,张斩心里好笑,自己这只一百多人的部队中,最核心的还是马帮的十几个老兄弟,接下来的就是盐工“招募”而来的,马帮兄弟自然不用说,跟着自己练了一年多,行军打仗都是得心应手,盐工是天下最苦的行业,一天要挑担走上十几个小时,像这样全副武装行军不过是小意思,反倒是像薛二狗这样战场转正的土匪,这般急行军就累得不行。

不过在战斗上,虽然还是以马帮兄弟为主,但是土匪无论在数量还是战斗经验上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还是要依靠这些土匪。一班九人,班长都是马帮弟子担任,两三个土匪协助、六七个盐工作为辅助。

张斩并不担心这些人能否成长起来,战场是最残酷的筛选机器,无论是谁做不到它的要求,都会被它残酷的抹掉存在。经过几次战争之后,无论是马帮弟子还是盐工或者是转正的土匪,如果没有死的话都会被一视同仁,为将来扩军打好基础。

~~~~~~~~~~~~~~~~~~~~~~~~~~~~~~~~~~~~~~~~~~~~~~~~~~~~~~~~~~~~~~~

入夜时分,部队来到了一处小山岗,不远处是一处小小的河流,几十户人家沿河而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子。住不下张斩这么多人,张斩就下令队伍驻扎在驿道一侧,第一次野外扎营,笑话虽然不少,可是十几个班长都是有经验的,在他们的指导下,十几个营帐错落搭建起来,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张斩见营帐扎起来了,心里暗暗点头,在外人来看这些营帐都是杂乱排列的,但是在张斩眼里,这些营帐有阻击、有警戒也有核心阵地,就算是遭到突袭也能在短时间内进行有组织的抵抗。

这支军队虽然成军时间很短,但是隐然已经有了后世那只百胜之师的风范,假以时日这支军队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好的军队,力挽神州大地的百年国运!

看着哨兵隐没在几个控制点,张斩松了口气,走进自己的营帐,营帐内只有四个人,见张斩进来马上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几个人是张斩从外帮救出来的逃奴,经过外帮的严刑之后身子已经瘦弱不堪,原本张斩是不要这些人随军的,但是这四个人坚持要守在张斩左右,张斩也就不再勉强,也想趁机看下这四个人到底如何,如今看这四个人都能咬牙坚持,也算得上是可造之材。

“起来吧,我们这里不兴这个,要想跟着我,第一点就是要挺直了腰杆做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要跪任何人。你叫什么名字?”张斩说着看了看中间那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那天就是这个男子生死一瞬间还能侃侃而谈,端的是个汉子。

“张爷,我叫罗金。”

“好,罗金,你会什么?”

“张爷,我又把子力气,小时候上过洋教堂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

“好,以后你们四个就在我身边好了,我事先说好,你们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战士立了战功有奖赏可拿,死了有抚恤金。你们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整个中国也没有人做,做的好了也只有我知道,做的不好无声无息的死了也是唱事,你们要是觉得危险就快点说,我不会强迫你们的。”

四人没有犹豫,一起跪在地上:“愿为张爷效死!”

张斩一笑扶起四人“好,好,你们起来,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们是那里人呢?罗金你先说吧。”

罗金低头说道:“我是宜宾的。”

另外三个人中两个是重庆郊区的一个是宜宾的,无论宜宾还是重庆都是扼守长江的要冲,也是自己打通盐道的关键,这几个人胆大心细,用来做探子是最好的。想到这里张斩说道:“你们起来,我给你们讲一下,你们要做什么事情。”

等四个人站好,张斩就继续讲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特殊,也很重要。你们的工作就是回家,找个普通的营生,然后把你们那里的布置,尤其是军事布置搞清楚。你们看有什么问题吗?”

四人对视一眼,罗金吞吞吐吐的说道:“张爷,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想跟他们一样打仗,为张爷打生打死。”

张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就是我的眼睛,耳朵。在这方面没有人能够替代你们,你们每个人都是宝贵的,你们做得好,就会有几十倍的战士避免流血,这次作战我们必胜,让你们参战是为了锻炼你们。“

一听特工工作这么重要,罗金面带喜色坐下,静静的听张斩讲课。

“特工怎么做,首先要把街道里弄的名称、路线和居民住宅情况这些情况弄清楚。

熟悉警察、民团、军队、和流氓帮会的情况,尤其是这些团伙首领的情况,他们的喜好、跟其他人有什么矛盾、能否收买这些。

学习化装术、隐蔽的监视目标,用隐显墨水写密函,被抓后自我逃脱。

除了这些,还有枪法训练,现在条件还很简陋,没办法给你们配上手枪,不过不要多久,我就能给你们配上手枪,也许这只手枪能救你们的命。”

“谢谢张爷。“罗金等人迷惑的说道,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懂。

“等这次打完仗,你们就回去做吧,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张斩也知道这东西急不来,现在这个年头,连警察都是新玩意,连总督府总理衙门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专门的守卫,稍微用心些就能潜入其中翻阅国家大事,真正意义上的特工要等到三十年后才出现,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呢。

“斩哥!”营帐外传来胡叔的声音

“是胡叔吧,进来吧。罗金你们自己讨论吧。”张斩把事情安排一下走到营帐门口,揭开纱门,果然看到胡叔站在门口,张斩的目光落到了胡叔身后,在那里站了一个身材粗壮结实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竭力装出一呆傻憨厚的样子,在每个村子里面都有这样的人存在,对于这样的人张斩也并不陌生。

只是张斩自问并没有骚扰到这个村子的人,为什么村正要来找自己呢?

“老总,您老想吃就吃,怎么还给钱呢,我们村子小,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老总一定要收下。”村正小心翼翼的解释,在他的记忆中,官兵跟土匪的区别不大,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官兵更黑,对于这一点村正也是认可的,毕竟一个有正规的营业制造,一个没有,有执照的做得过分一些也很正常。

“老乡,我们是富顺民团,跟老百姓是一家人,您就别客气了,把这些钱收下吧。”

“老总可不敢这样啊,一家人的话,儿子吃老子一点东西还能要钱,没这个道理啊。老总你要是给钱,我就一头跳进去。”见张斩执意给钱,村正脸色都白了,还以为张斩嫌钱少,急忙从兜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总爷,今年雨水太多,我们村子也没有什么收成,扣掉路税就这么点,您可千万别嫌少啊。”

张斩打开布包,里面是十几块鹰洋,还有一些铜子,加起来大约二十多块的模样,这就是一个村子用来打发一只官兵的价钱,而且还是一只一百多人的小部队!张斩再次感觉到了清朝的**气息,这样的朝廷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老乡,你跟我来。”张斩知道说也没有用,就带着村正进了自己的营帐,在营帐的正中有个木牌子,上面刻了几行字“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二、不拿群众一针一钱;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老乡,你看到了吗,我们富顺民团跟其他的部队不一样,不会骚扰百姓的。我知道你还是不放心,也没关系,今天我们驻扎一个晚上,天亮了我们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的,你记住富顺民团绝对不会把一个指头加到老百姓身上的。”

看着牌匾上的字,村正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地半响才说出话来:“你们都是好人啊!”



十六章 智取鹞子岩


class="width">第十六章

这一晚上村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直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算是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一会是兵爷着火,一会是兵爷抓了全村的漂亮娘们,自家的婆娘被抓倒没什么,那个水灵的小花妹妹也被抓了,让村正心痛不已,躲在人群后面大叫了一声:“快点救人啊。www.65txt.com”

一扫帚打过来,将村正的梦打散,村正的老婆手执扫帚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赶快下地干活,麦子灌浆的时候,晚一会就亏好几斤麦子呢。”

村正晃了晃脑袋:“总爷有啥吩咐没有?”

“总爷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还把咱家的水缸都挑满了,柴火也劈好了。就你这个老吃货没看见,蒙头睡的跟死狗一样,现在人家都走几十里地了。”

村正眨巴眨巴眼睛,吧唧吧唧嘴:“老婆子,你说这些人奇怪不,当兵不想祸害咱们,当官的跟当兵的住在一起,一天累的要死,他们图个什么?”

“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要是再不种地,咱家的麦子都要完蛋,到时候看咱们喝西北风去!”

~~~~~~~~~~~~~~~~~~~~~~~~~~~~~~~~~~~~~~~~~~~~~~~~~~~~~~

天色逐渐大亮起来,张斩已经带领民团走了三十里,空气逐渐湿润起来,江城宜宾已经遥遥在望。张斩回头看了看部下,不无得意之色,一天一夜奔袭一百五十里,队伍还能保持战斗力,这样的队伍就算是袁世凯的六镇也做不到吧。

将这一丝得意抛下,张斩拿出地图,研究宜宾的地形,这幅地图是自己凭借记忆画出来的,大的地方可能没有错误,可是细节的地方可就难说了,而一个不详尽的地图带来的危害是巨大的,你又能因为少了一个山包失去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也可能因为一个隐蔽的坑失去会战的胜利,就像那次著名的滑铁卢。

所以在战前就要勘察好地形,不打无准备之仗,张斩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让部下散开,分别去不同的地方核实地形,这样撒网之后,就会得到清晰的信息,将宜宾的地形完全勾勒出来,为下一步的战斗奠定基础。<<>>

一个小时之后,最后一个部下也回来了,在宜宾的地图上又多了几处溪流、几处小山包,其他的地方相差不大,将地图展开,张斩把十几个班长叫了过来,详细解释接下来的战斗计划。

“杨菊义的老巢建在龙头山上,外面屏障是鹞子岩,这地方易守难攻,能够隐蔽接敌是最好,一旦偷袭不成转为强攻,要注意以下这些,守卫不多可以强攻,不过可能有火器,火铳甚至是土炮都有可能存在。

如果有火枪的话还不要紧,你们以班为单位佯动,吸引他们的火力,然后由我定点清除,要是有土炮的话就相当麻烦,到时候我来解决,如果我受伤了,你们就零散前进,顶着行军锅打上去。”

十几个班长都没有异议,张斩略觉遗憾,这支队伍是自己手把手建立起来的,一声令下刀山火海都能去得,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上说,这些部下未免太听话了,缺少一点主见。

这样的毛病现在不算什么,可是自己是把这些人当作士官培养的,辛亥革命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提一级使用的,现在的士兵要当成班长,现在的班长要当成排长来培养,没有主见怎么能行呢?

张斩再次感到手里人才的匮乏,哪怕来几个陆小毕业的也好,好歹能建立起一个参谋部,省掉自己在这些战术方面耗费的心思,更多的将心思放在战略方面,说到底还是名声不够,招揽不了人才啊。

鹞子岩是一个非常陡的斜坡,大约有七八十米上下,斜坡只有七八米宽窄,中间是一条土路,两边长满了杂草,下面就是一条河。阳光**辣的照在土路上,将土路照的平地冒烟。

在鹞子岩顶端摆了一门青铜炮,炮口泛出青绿色的铜锈,在青铜炮不远处,几个土匪正躲在一棵大树下面抽大烟,几个抽完大烟的土匪在一边摆龙门阵

“杨爷这次买卖能赚不少钱吧。”

“屁,赚钱是一定的,就看赚多赚少了,杨爷赚的再多,跟我们有什么干系,上次五船一等云土,老子跟着押运的,拿到什么好处了,最后还是掌舵的晓事,偷偷塞了几两云土给我,结果被***的小赖子告密,打发老子到这里苦守。”

“是啊,这***的杨菊义小老婆都讨了七八房,宅子都买到武汉去了,我听说那宅子老阔了,房子都是金砖琉璃瓦,柱子一个人都抱不过来,全都是汉白玉做的,太阳一照晃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要是老子也能挣到这份光景,少活十年都乐意。”

“狗屁,我先钻炮底下睡会,你们长点心眼,别傻呵呵的把老子砸进去。”

“去吧,等你睡着了,老子就开一炮,绝对把你砸成肉饼。”

“**,你要是不这么干,你就是龟儿子养大的。”

谁都没有注意,在山岩下面,一个嫩绿色的东西正在悄悄移动。

张斩全身插满了鲜花绿草,与周围的环境几乎完全一致,身子贴近地面,全凭两肘移动身子,仔细捕捉风中传来的声音,判断土匪的位置,鹞子岩地形很险峻,可是落在土匪手中----被糟蹋了。

别的不说,土路边上的这些杂草都没有去掉,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空子,警戒的人玩忽职守,还随意说话,将他们的位置暴露,这个年代的土匪,根本不懂得如何作战,他们的思维还落在几十年前的冷兵器时代。

龙门阵摆的久了,有个土匪憋得难受,走到道边扯开**“不跟你们聊了,老子去撒泡尿,这***太阳毒的要命,咋还不下雨呢。”

“赵三炮,你**的放水到别的地方放水,别在这里放水,让咱们兄弟闻你的骚味。”

“去你个球的,老子再骚也骚不过你家那位。”赵三炮骂骂咧咧的走向杂草,然后扑通一声巨响,赵三炮就消失在草丛里面。

“咋的了,撒泡尿掉河里面了,这也尿性了。你们几个去看下,这小子今天云土抽的多了,脑袋迷糊成这样了。”

几个土匪满不在乎的走过去,他们甚至连刀都没有拿,在这里他们就是天王老子,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下一刻,他们就为这种大意付出了代价,他们脚下的一片草地突然翻起,满天泥土中,张斩手执快刀,一头撞到最前面的土匪身上。

两人一撞即分,那名土匪手捂住腹部,嘴巴呵呵有声,身子缩成一团,鲜血从手指缝处汩汩而出。张斩看都没有看这个土匪,第二刀又砍了下来,刀光中又砍倒一名土匪,剩下两个土匪都吓得呆住,张斩也不想在这些杂鱼身上多费时间,大步朝青铜炮的炮位跑去。

鹞子岩下面张斩的一百多人部下都拼了命往上赶,只要把这些人拖住一段时间,就能顺利的拿下鹞子岩,之后就可以从容调兵,算算时间外帮也应该来人了吧,到时候水陆并进,杨菊义这个名号就会被彻底抹掉。

炮位这边的土匪乱成一团,有个抽大烟抽的迷迷糊糊的手提烟枪就冲了过来,冲到张斩面前大喝一声:“龟儿子想要找死嘛?”手中的烟枪平着挥了出去,倒是有几分气势。

张斩又好气又好笑,一刀削断了他的烟枪,又加上了一脚,把这个乱七八糟的土匪踢倒。一个虎跳跳到了炮位上,排名第一的枪牌撸子抽了出来,一枪打中一个拿刀上来的土匪大喝道:“谁敢乱动要谁的命。”

守在炮位的土匪有十几个,如果一拥而上的话胜负还不好说,但是这些土匪互相看了一下,难免犹豫。张斩还有四发子弹,谁先冲谁死的可能就大,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躲在后面比较好。

就这么一犹豫,张斩的一百多部下蜂拥着冲上了山头,这下十几个土匪也没了其它想法,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当了俘虏。

将这些俘虏全部绑好开始审问,张斩心里有些疑惑,本来说好的正午同时动手,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看到动静,难道赵堂主竟然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成。要是存了这个心思,作战计划就要视情况调整了。

虽然自己这一百多人硬吃杨菊义也能吃下,但是伤亡肯定会很大,就算拿下也是惨胜,这样的胜利要是多来几次,自己就只能回去重新练兵了,现在只有问清楚杨菊义这边情况如何,要是没有空隙,那就只能撤兵,看看能不能把杨菊义吸引出来,分而歼之!

不多时胡叔走了过来:“杨菊义带人出去做笔大买卖,现在只有一少半留守在家,实力最强的是六哥展雄飞,有一百多手下,快枪有十几枝,有个外号叫做铁索长江。其他的都是小股的,也没有多少,没有多少威胁。”

想到这里张斩眼睛一亮,手一挥:“好,咱们去会会这个铁索长江,看看是他的锁链厉害,还是我们的快刀厉害。”



第十七章 黑旗仍在?


class="width">第十七章

展雄飞的院子位于鹞子岩下面,院墙很高很厚,正午太阳太毒,展雄飞展六爷就躺在床铺上,大丫头春荷在一旁伺候着烧烟泡,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放在烟锅,把烟枪递给了展雄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展雄飞接过烟枪,凑到烟灯上吸了起来,他也是积年的老烟枪,一口烟下去并不急着吐出来,而是喝了口茶,将烟全部压到了肺里。这口烟在五脏六腑里面转了一圈,在缓缓呼出去。一般人抽完了烟,都显得精神十足,展雄飞却是没精打采,仿佛刚睡醒,连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能有精神呢,就看展六爷所处的地方就知道了,鹞子岩易守难攻,还有一门青铜炮镇守,要是被人打下来了,这得什么样的敌人,就凭展雄飞这一百多人能挡住?

哥老会大爷掌控一切,二爷有名,三爷有钱,四爷掌管刑罚,五爷负责采办都是一等的肥差,六爷算什么,最多就是一个打手。说白了杨菊义那个老东西就是把他当作弃子用的。

展雄飞也曾有过美好的光景,那年中法战争,他在冯子材老军门手下当个把总,镇南关一战他带着五百兄弟跟法夷血战,拼光了一半兄弟,终于把法夷杀的破了胆,此后见到黑旗就跑,按照当时的情形,光复越南全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惜老佛爷被小人蒙蔽,竟然下旨谈和,将越南拱手让出,这么做寒了多少人的心啊,五百手下瞬间走了一半,展雄飞也寒了心,带着剩下两百多手下投奔了杨菊义,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的老兄弟走的走死的死,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英雄难耐岁月老,展雄飞叹一口气,又吸了一口,在光怪迷离中重温自己的美梦。

房门一响,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从外面走进来,眉眼跟展雄飞很像。他看了看在一旁烧烟的春荷,春荷马上站起来,低眉顺眼的走了,等到春荷走了,小伙子用手扇了扇烟味,坐到展雄飞身边,用手扇了扇烟味“爹!你别再抽了,现在都什么光景了,你还有这份闲心。”

展雄飞勉强睁开眼睛,透着眼缝看着儿子:“小虎,现在什么光景,这年头我都看明白了,咱们大清就是条虫子,僵在那里挺着不死,说不定哪天一口气没接上,就死的干干净净。”

“爹,你不知道,前几天出了大事,有个叫做张斩的人去了外帮,趟河去了山那边的黑奚族村寨,将寨子里面的勇士全部杀死……。~~~~“

“那有什么用处,黑奚族关我们毛事,我本是-----淮南王座上客,位列仙班自逍遥,蒙起头来图一统,不问春夏与秋冬……。“

“爹,你听后面的,张斩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外帮自然另眼相看,乾字堂堂主亲自设宴款待张斩,席间杀逃奴取乐。张斩一怒拔枪,闭着眼睛射断了捆绑这些逃奴的绳子,当场把乾字堂堂主惊得说不出话来,醒过味来之后立马把四个逃奴放了,还要再送五百斤黄金,三十五柄碎雪,张斩只要了碎雪、逃奴,黄金一分没拿,当真是少有的大丈夫!“展小虎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崇拜的看着北方。

“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想要去投靠他,张斩我也听说过,只不过是一个民团的头,想要熬成军门都难。爹虽然退了,可是黑旗军的老人还在,不如爹给你找个门路,先当个把总,不比呆在张斩这个没品的小子手下强吗?“

“爹,你别说了,当年你在冯军门手下做事的时候只是个营官,不还是当得乐呵呵的,后来冯老军门死了,江西刘军门招你做把总,你不也是理都没理吗?”

“放屁,胡乱放屁。”被儿子揭短,展雄飞面子大损,气鼓鼓的拿住烟枪狠狠的抽了一口,随机丢下烟枪大步出门。

“爹。”展小虎大步跟了出去,却差一点撞到了展雄飞身上,正当他大惑不解的时候,展雄飞鼻翼,眼睛晶亮晶亮的:“风里有血的味道!”

“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可惜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白白让这些壮士蹉跎了岁月。”张斩用手揉揉鼻子,眼睛锐利的看着面前的青铜炮,这门青铜炮本来是守关的利器,现在却成了自己攻击的利器,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青铜炮已经装好了zha药,这种火炮重一万斤,铸造之初是代表清朝国威的存在,只是到了现在已经远远的落后于时代了,几乎与105毫米的速射炮重量相当,口径却小的可怜,厚厚的管壁占用了太多的重量,至于射速更是没办法与105速射相比。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年代,依靠数量已经没办法与质量相抗衡,要想不挨打只有不断进步。这里面不但有人思想的因素,也有武器装备的因素,这次打完宜宾,要找个会武器制造的工匠。

“张爷,准备好了。“

“好,罗金!“

“在,张爷请吩咐。“

“放炮!“

“是!“

罗金点着了炮捻,然后飞快的朝后面跑去,这门青铜炮的年纪比他的爷爷还大,说不定放炮的时候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至于张斩等人早已躲在掩体后面,放炮完之后就冲下去,把展雄飞这个硬骨头啃下来。

可是炮却没有响,过了半响也没有动静,张斩皱了皱眉头:

“罗金!“

“在,张爷请吩咐。“

“去看下怎么回事。“

“是!“罗金没有犹豫,站起来就朝青铜炮走去。

张斩突然问道“怕不怕?“

“怕,不过我更怕做不到,,误了张爷的大事。“

“好。“张斩眼中寒光一闪,手往下一挥:”去吧!“

罗金走到青铜炮边上,这才发现炮捻只剩下一点点留在外面,点着的话很可能马上就爆炸。罗金深吸一口气,点着了青铜炮,青铜炮猛地发出一声巨响,几十斤的弹丸轰向鹞子岩下的庭院。

第一炮直接命中下面大院的门,铁弹丸巨大的动能直接穿透了大门,不过实心弹的威力更多体现在直接命中的目标上,而不能依靠开花弹的弹片杀伤,不免令张斩有些遗憾。

“再射!”

又是一炮轰了过去,这次准头偏了不少,炮弹击中了府门前的石狮子,巨大的石狮子头部顿时被轰烂,弹丸落地之后弹跳起来,一路摧枯拉朽的砸过去,惨叫声顿时响起。

“再射!”

第三发炮弹正中大院房顶,一阵巨响之后,大院的正房坍塌,泛起漫天的尘土。此时下面的声音嘈杂无比,十几个男女惊慌失措的在院子里面乱撞,胡叔见了有些按捺不住:“斩哥,咱们冲下去吧。”

张斩看了看底下的情形,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底下的人乱成一团,但是人数未免少了一些,展雄飞有一百多人,怎么只看到十几个人,而且这十几个人都在大面上跑动,其他的房间都没看到人,未免不合常理。

“爹,是哪个王八蛋敢来摸老虎屁股,我带三叔四叔洗过去。”展小虎躲在西边房间里,看着一片狼藉的正厅,眼睛都红了。

此时展雄飞已经丢了烟枪,目光炯炯的看着鹞子岩方向:“放屁,这些人能无声无息的拿下鹞子岩,肯定不是差手,他们打炮轰咱们,目的就是要把咱们轰出来。鹞子岩易守难攻,咱们要是冲上去,一百多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那怎么办?难道挺在这里挨炮?”展小虎急了。

“小子,别这么沉不住气,山上的火炮都是实心炮弹,别看声音挺响,杀伤力不大,这边开炮了,过会杨老大留守的那些人就会过来,到时候让他们拼个生死,咱们犯不着跟他们死拼。”

“那要是他们冲下来呢?”

“那样最好,让他们知道,黑旗军虽然没有了,但是黑旗还在,黑旗军的精神也就在。虎子,你让三叔待人藏在左边厢房,四叔藏在右边厢房,这样上面那些混蛋下来咱们就两面夹击,让他们死的干干净净。”

张斩止住了胡叔,看了看山下的情况,掏出了望远镜,一点点的仔细观察着,一直看了三五分钟,张斩收起望远镜,亲自调整了炮位,让罗金点着了炮捻,胡叔在一旁急的直跳脚:“斩哥,要是不赶快的话,那边人赶过来就麻烦了。”

“胡叔别着急,你看”张斩看了胡叔一眼,马上止住了胡叔的啰嗦,军队中需要的是一个声音,当主官的威严遭到挑战的时候,就要马上进行弹压,否则就会在士兵心里埋下不信任的种子,当碰到机会的时候,就会引来更多的问题。

弹丸落下,顿时引发惨叫一片,实心弹丸的杀伤力虽然不强,但是这次的落点实在准确,正好命中西厢房大梁,将西厢房打垮,藏在西厢房的黑旗军士兵没有准备,大部分被压到垮塌的房间内,但是这些黑旗军老兵都很硬气,除了第一声惨叫是没有防备之下叫出来,其他时候都是咬牙一声不吭。

“爹,还不出击?”展小虎双瞳血红,咬牙问道。

“不行,还不是时候。”展雄飞目光坚毅,缓缓的摇了摇头。

本周四到下周四开展书评活动,第一名奖励起点币一千点,加入元老群,第二名第三名奖励五百起点币,第四第五奖励三百起点币,希望大家踊跃发言。



第十八章 撞击


class="width">轰的一声,又是一炮落在西厢房,激起一片烟尘之后,西厢房已经被轰的烂了,东边的房子也被青铜炮轰的支离破碎,张斩这才放心,带着人从鹞子岩上冲了下来,这一百多人刚才只是看着青铜炮发威,早就憋了一股子劲头,一听张斩下令,马上呐喊着冲下山去。www.65txt.com

队伍冲到右厢房,只碰到了一地瓦砾,右厢房已经轰的片瓦不存,瓦砾堆下还能听到细细的呻吟声,正是展雄飞埋伏在西厢房的老黑旗军兄弟,却没有想到张斩竟然用炮轰了个没完,全部被压在瓦砾堆下面,如果不赶快救援的话,这些人都要闷死在里面。

这些人能冒着炮火守在屋子里面,也算得上勇士,如今没少了一边的威胁,展雄飞这一部带来的威胁就少了很多。张斩马上下令,全力搜索右边的东厢房,如果东厢房还是这个情况,那就放下展雄飞部,直捣杨菊义老巢。

东厢房也是一片狼藉,张斩这才放下心来,带人朝杨菊义老巢冲去。展雄飞虽然是黑旗军的猛将,可是他的时代是在二十年强,而不是现在。看着一片瓦砾堆,张斩不无惆怅的想到。

然而还没等张斩感叹完毕,身后就传来几声枪响,张斩愕然回头,正好看到从大堂的废墟中就窜出来几个人,狠狠的杀了过来,张斩片刻间就想明白了原委,原来展雄飞带人藏在大堂废墟之中,大堂中了几炮早已摇摇欲坠,料想也没人敢在里面待着,所以张斩也没再加一炮,却没有想到展雄飞竟然有这般胆量,冒着生命危险躲在里面,到现在给了自己凶猛一击。

“好强的民团!”展雄飞神情轻松,丢掉了手中的快枪,执刀朝那个眉毛高挑的男子冲去,心里叫苦不迭。转眼工夫十几个兄弟已经被人分开,每个人面对两三个人,虽然还能支撑,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不幸,现在这些老兄弟的命,还有瓦砾堆下七八十兄弟的命,都在他身上,要是能拿下眉毛高挑的男子,一切都好说,要是…..。

“斩哥,快退!”胡叔神情紧张的挡在张斩身前,手里快刀微微颤抖,显然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不过还是很勇敢的迎上了展雄飞,只是与爆发的展雄飞相比,胡叔的武艺实在不够看,一刀劈过去被展雄飞轻轻闪过,展雄飞甚至不肯加一刀,用力撞开胡叔之后,展雄飞忽的跳起,对着张斩迎头就是一刀。

张斩此时已经来不及掏枪,右手抽出碎雪挡住展雄飞必杀的一刀,当的一声大响,张斩被展雄飞一刀砍得站不住脚,连着退了几步,到底没有站住脚跟,一下子摔倒在地。展雄飞借势挥刀,却没有受到多大冲击,只有手中的快刀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多少让他感到意外。此时见张斩摔倒,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那里肯错过,一刀又挥了过去。

“张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扑到了张斩身上,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展雄飞必杀的一刀。

“保护斩哥。”发觉张斩遭遇危险之后,富顺民团的所有人都朝张斩这边聚集,哪怕是与展雄飞部纠缠的人也是一样,丢下了敌人朝张斩这边来,任凭利刃加身,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要救斩哥。

“来吧!”展雄飞须发怒张,挥刀横扫,想要逼开冲过来的这些人。这一刀势大力沉,足可以斩断一头水牛的,想来可以避开这些人,然后再抓住这个眉毛浓密的男子。但是他想错了,一刀下去直接劈开了第一个阻拦的人,然后是第二个,但是富顺民屯没有人躲避,他们对雪亮的刀光视而不见,怒吼着挥出了手中的刀。

噗噗噗噗,一瞬间展雄飞不知道挨了多少刀,鲜血像喷泉般的喷出,带走了他的力量,当他重重的摔倒在地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儿子-展小虎身中数刀委顿在地,十几个老兄弟只剩下两三个人,被七八十人围在圈子里面。

“刀下留人!”展雄飞很想说这句话,但是喉咙蠕动了下,还是没有挤出声音,就这么带着遗憾死了。

“杀了!”张斩神情愤怒,刚才展雄飞这么一击,竟然造成了七死十五伤的巨大伤亡,这让张斩心中仿佛被挖了一块肉般的疼痛。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把手教出来的,日后要作大用处的,却这么死在鹞子岩下,多不值!

然而在张斩心中,更多的还是自责,如果自己能再小心些,多轰击大堂一次,会不会更好呢?想来想去张斩也没有想出答案,战场就是这么变幻莫测,这一刻风光无限,但是也许下一刻就会阴沟翻船,谨慎有时候会变成谨小慎微,果断有时候会变成鲁莽。

展小虎倒在血泊之中,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他的偶像粉碎了他的生命。

紧急处理过伤员之后,张斩决定把这些伤员留在鹞子岩上,凭借青铜炮和展雄飞的十几枝火枪,这些人应该可以扼守鹞子岩天险,只要守住这个地方,张斩就进可攻退可守,安全没有多大的问题。

刚刚处置好伤员之后,张斩就碰到了杨菊义手下的进攻,这次前来的是圣贤二爷牛宝二带领的一百多人,只是这些人马既无队形,也没有什么头目,手里拿的兵器也五花八门,看上去像一只狂叫的小狗,没有一点威慑力。

“土鸡瓦狗而已,大家不要着急,等他们过来咱们在杀。”张斩口气轻松的命令道,原本神经绷得紧紧的部下也轻松起来,等着给这个圣贤二爷好看。

牛宝二冲得很快,这不是他勇猛,而是觉得展雄飞肯定能打败来犯之敌,他来得快就能捞到一点好处,说不定还能凭借二爷的身份捞到大半的好处,只是他怎么算也没有算到,张斩竟然这么生猛,把展雄飞全部消灭了。



第十九章 二狗抢食


class="width">第十九章

“英雄饶命!”牛宝二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他身后的一百多人也丢了兵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张斩鄙夷地看着这个圣贤二爷,用脚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如果跪在地上的是展雄飞该有多好,可惜展雄飞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不会跪在自己脚下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却没有死,如果战局能变成展雄飞部投降,牛宝二部全灭,那该多完美。

“大爷,你真是英雄豪杰,我在长江上混了四五十年,愣是没有见过您这样的英雄!杨菊义那个老狗的东西我都知道在哪里,只要您饶了我一条狗命,我愿意全部献给大王”牛宝二一连滚带爬的扑到张斩脚下,阿谀之声滔滔不绝。

“住嘴,杨菊义去了那里?”张斩冰冷的快刀马上发挥了效力,牛宝二用最快的速度说出了杨菊义的去向。

“原来是去黑吃黑了!”张斩摩挲着嘴边的几根胡子,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杨菊义养着七八百号人,还有那么多姨太太,不努力赚钱养家怎么能行。黑吃黑作为一种快速致富的手段,一向都是这些绿林人物的最爱。

既然是黑吃黑,肯定要带上足够多的人马,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留在杨菊义老巢的人为什么这么少,除了展雄飞之外战斗力都特别差,乾字堂堂主本想让自己跟杨菊义拼个你死我活,却没有想到到最后便宜了自己吧。

想到这里张斩嘴角微微翘起,既然你不仁,也别怪老子不义了。

“牛宝二你带领手下杀我外帮乾字堂数十高手,就算把你碎尸万段也不够弥补我的损失,闭嘴!”张斩一脚踢开哭哭啼啼喊饶命的牛宝二,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们外帮素来讲究信义,当年杨大奶奶帮了我一次,我就破例网开一面,让你带着杨家大奶奶走,不过也不能多带,只能带走大奶奶,财物要是带得多了,就别怪我不讲义气了。”

宜宾不远处的一处河汊子里面,埋伏着一支乌蓬船队,船上扎满了白色的芦苇,跟周围的芦苇荡融合成一体,最中间的乌篷船稍大,一个年轻人钉子般的站在船头,眼睛看着杨家的方向,眉毛拧成一团。<<>>

“黑石,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乌篷船内赵堂主的声音飘了出来,带着一股寒气。

“还没有多大动静。义父要不咱们现在出击吧,杨菊义带了那么多好手,老巢肯定没有多少人了,咱们里应外合内外夹击,肯定能断掉杨菊义的老巢的。”黑石捏紧了拳头,满怀希翼地问道。

赵堂主朝黑石招了招手,将黑石叫进船舱,看看左右没人这才小声说道“傻孩子,再等等,张斩这人有点本事,就算杨菊义全部人马都在,也吃不下张斩这一百多人的,咱们就要再等一会,等到他们两个拼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出去收拾残局。”

黑石低头没说话,身子还是站得笔直,船舱里面的气氛凝固了一般,赵堂主见了,皱了皱眉毛说道:“不是我心狠,只是张斩这人靠不住,你想他现在只是一个民团头,就能杀到金沙江强要东西,要是势力大了,还不把咱们外帮挤兑出金沙江啊。”

“只是这么一来,虽然削弱了张斩的实力,可是杨菊义没有弄倒,他还是卡在咱们外帮的一根刺。张斩要是输了,他还能保守秘密吗,到时候只要他一说,杨菊义就知道咱们想要对他动手,到时候咱们外帮还能消停吗。”

听了黑石的话,赵堂主脸色难看,他只想做个渔翁,将张斩和杨菊义一网打尽,却没有想过万一事情不按他的预想进行,他要怎么做。难道真的灰溜溜的退回去,平白的惹上杨菊义这个大敌。其实赵堂主心里还有一层想法,那天他迫于形势,答应了张斩一百柄碎雪,事后大为心疼,这次坐山观虎斗,未尝没有借机赖账的想法。

只是现在想起来,一百柄碎雪虽然宝贵,可是与杨菊义的威胁相比,却不在一个档次上,张斩是民团,要服从朝廷管辖的。杨菊义可是黑白两道都有,再加上人多势众,真要发起狠来可不是外帮能吃的下的。

“堂主,北面来了一艘快船。”

“什么?”赵堂主猛然站起,惊疑不定的朝北面看去,要说藏的这么好还会被人看到,赵堂主是一万个不相信,可是如果不是看到破绽,这艘小船出来做什么了?

快船上只有几个人,几个船夫在后面拼命划船,一个胖胖的女子坐在船舱中哭哭啼啼,牛宝二坐在船头处安慰她:“大奶奶,这次能逃出来已经不错了,人家还念旧情让你带走了首饰财物,只要找到大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那些狐狸精身上的珠宝首饰还有体己,那个没有三五万两银子,这下全都让那些天杀的外帮狗崽子抢去了,我早就说过不能娶这些狐媚子进门,他就是不听,这回好,不但钱白给了,连绿帽子都都戴了十几顶,这不是变成现世的活王八了吗!”

牛宝二听的哭笑不得,到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这位大***心思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那个看起来杀气十足的青年男子摆明了没安好心,牛二爷走南闯北几十年,可不相信报恩一说,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报恩之心,杨家大奶奶有没有做过好事,还是两说的。杨家大奶奶开妓院,卖大烟、放印子钱,过年揍走乞丐的主,坏事做了无数,做好事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前面就是一片芦苇荡,牛宝二朝里面瞄了一眼,没看到什么问题,心思就想到了后面的事情去了,这次带着大奶奶出来,多少也算立了一功,只是杨菊义这人阴险狡诈,道义只挂在嘴巴上,说不定看自己实力大损,趁机黑了自己也说不定。

不如?趁现在把大奶奶黑了,也能落下点好处。牛宝二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却没有注意到,拼命划船的几个船夫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快船驶过,赵堂主脸色大变,难道张斩竟然这么凶猛,一个人打下了杨菊义的老巢,要是那样的话不是让张斩赚了个大便宜,一想到杨菊义家里面的金山银海,赵堂主就再也按捺不住,急忙下令开船,务必在张斩抢光东西之前到达。

只是赵堂主埋伏的地方距离杨菊义家里有点远,当初是唯恐杨菊义发现,离得越远越好,现在却是过来抢夺西,距离自然是越近越好,偏偏今天的江水湍急,船队逆流而上,靠人力划桨速度快不起来,赵堂主急的直跺脚,眼看着杨菊义那边又多了一道烟柱。

“坏了,杀人放火,张斩东西抢完了就放火,真是没品的人!你们再快一些,把所有力气都使出来,先到的赏十两银子。”赵堂主急的满脸是汗,拼命地催促手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乌篷船争先恐后的逆流而上,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箭头,目标直指杨菊义老巢。

杨菊义老巢内,张斩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柱,心中很是期待,到底是那方先到呢,是黑吃黑成功才发现老巢被端的杨菊义,还是埋伏半天多准备做渔翁的赵堂主呢,或者是两者一起到呢?

俘虏了牛宝二手下一百多人之后,张斩发现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适应能力很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宣布这些人战场反正,新编成富顺民团第二队,队长有自己兼任。

一听可以当上民团,这些人热情高涨,当然这种热情与张斩拳头最大有关,一旦出现张斩失败的情况,这种热情就会很快的转化为不共戴天的仇恨。张斩让这些人挖开瓦砾堆,将下面的展雄飞残部救了出来,在瓦砾堆下面埋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些人已经奄奄一息,不过看向张斩的目光都十分凶恶,恨不得将张斩千刀万剐。

张斩让新反正的二队分出人手,将展雄飞残部全部捆绑起来,两个看住一个,外面加上自己的一百多人震慑着,展雄飞残部翻不起浪花。剩下的二队五十几人,张斩让他们去搬运青铜炮,青铜炮炮身沉重,但是过会码头肯定要有一场恶战,这个大杀器能派上大用场。

一切安排好之后,张斩又点着了空地上的一处草垛,杨菊义要是看到,速度肯定会快很多吧,就是不知道,杨菊义到底跑到那里做买卖?能不能及时的跑回来呢。

快船上,杨家大奶奶还在抽泣,牛二爷抽出了短刀,在他身后几个船夫抽出了长刀,但是在下一刻他们都将兵刃收了起来。江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最先的船全身钢铁,身侧两个轮子将水花搅的漫天高,这片江面上的人都知道,这艘船正是杨家舰队的旗舰扬子1号铁壳明轮。



第二十章 鹬蚌相争


class="width">tvye第二十章

在铁壳明轮上,杨菊义顾不上哭哭啼啼的老婆,黑着脸听牛二爷说完,当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乾字堂的人把我家洗了?你个废物,码头上不是有家伙吗,火油你怎么不用,你这个废物!老子宰了你!”

“大哥,你别生气,不是我这边过来的人,是展雄飞反水了,他吃里扒外带了外帮的人丛鹞子岩那边过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一百多兄弟抵挡他们七八百人,一直拼到最后一个才走的,说实话要不是念着救大嫂的话,我一定死战到底。www.65txt.com~~~~”

“狗屁,你牛二爷什么水准我还不知道,死战?屎战还差不多。”杨菊义轻蔑的看着牛宝二,又看了看臃肿的老婆,心里怒气突然冒了出来,干嘛救大奶奶,七姨娘身条那么好,九姨娘的脸蛋跟水做的一样,牛宝二你为什么不救。

“火油机关你销毁了没有?”压下火气,杨菊义冷静的问道,目前他的船上有三百多人,都是能打能杀的好手,杨菊义可不相信外帮有那么多好手,真要是那么多人,外帮这些年又怎么会对他低头,每年送上几万两银子作为买路钱。只要码头的机关被销毁了,他就可以凭借明轮的速度和坚固,将外帮的船只一举击沉,重新夺回老巢。

牛宝二心里咯噔一下,他投降的很坚决,火油机关完整的交给了张斩,要是过会进了码头,那个火油机关肯定开启,到时候不是自己倒霉吗?“已经全部销毁了。”

杨菊义听了心中石头这才放下,要是那个火油机关还在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进去的。至于现在吗,这个牛宝二已经没有价值了,要不是他逃得这么快,也许老巢还不会丢,杨菊义想到这里,飞起一脚将牛宝二踢倒船下。

“救命,我不会水!”牛宝二手脚挣扎,却一点用处没有,很快就沉到了江水里。杨菊义朝江水吐了一口,朝家的方向看去,这一看顿时心如刀绞,家的方向多出了一道烟柱,这东西杨菊义并不陌生,以前干坏事之后,他都要来上这么一手,可是这次杀人放火出现在他的家里,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全速前进!”杨菊义大吼道。

明轮全速前进消失在江水那边,突然间江水晃动,一个胖乎乎的人从水中浮了出来,摇头甩掉头上的水,牛宝二低声道:“还好老子水性好,杨爷你恶贯满盈,恐怕今天也到日子了吧。”说到最后几个字,牛宝二的声音仿佛地狱里面饿鬼的声音,变得阴冷阴冷的。

“竟然还有柴油?”张斩看着贮存的几十桶,心里还是很诧异的,在这个连煤油灯都少见的地方,竟然能看到柴油,还是几十桶的柴油,真是太意外了。在问过了管理码头的人之后,张斩才知道,原来杨菊义竟然有一艘明轮,这就让张斩在吃惊之余又多了一些期待。

要是能多收编几只铁壳船,形成长江舰队,那该有多牛了,到时候顺江而下,可以影响大半个中国,想想也是牛叉的很。不过这也就是想想,清朝的长江舰队可是有十四艘千吨炮舰的庞然大物,想要靠几艘铁壳明轮撼动,无异于蚂蚁撼大树。

而且现在一战还没有打响,英国在长江上还驻扎了一只排水十万吨的远东舰队,按照张斩的记忆,要等到一战开始,以“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装甲巡洋舰、“埃姆登”号和“纽伦堡”号轻巡洋舰组成的德国远东舰队游弋印度洋。

克罗内尔海战击沉英国印度洋分舰队两艘主力舰(一艘旗舰),英国人大为震动,才会将这只舰队调往印度洋,此后一直到1925年,英国人才有余力将这只舰队调回上海,只是那时候物是人非,中华大地已经换了新天地。

有了柴油,再加上一个火柴,就算杨菊义全军回来,张斩也不怕他。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哪个先到呢?正在张斩费心思猜的时候,远处江面上出现了一些黑点,几十艘乌篷船顶水而至,由于逆风逆水,这些乌篷船行的十分艰苦。

“不错,来的很及时,不过要是杨菊义也跟着来就更好了!”张斩放下望远镜,贪心不足的想到。

似乎是老天爷为了照应张斩,在乌篷船船队后面出现了一只船,这船只钢壳明轮,正是张斩期盼的杨菊义的座舰。

“不是吧,这么巧!”张斩惊讶的拿起望远镜,又看了一遍,果真是钢壳明轮,但是却只有一只船,杨菊义见老家被烧,一怒之下亲自驾驶杨子1号赶了过来,凭借着洋船马力大,竟然后发先至,跟赵堂主的船队赶了个首位相连。

“好!”张斩高声大叫,随即叫来胡叔:“胡叔,把抢来的宝贝全部堆在码头,堆得高一些,让那些人看的明白点。”

是,不一会工夫,胡叔就把事情办好,一箱箱的金银财宝堆在地上,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这下不论是乌篷船还是杨菊义都加快了速度,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朝码头驶来。

明天要坐车回家,这一章先发了,字数有点少,大家别见怪,说来也巧,我12号回家省亲,今天坐车回家,跟新书冲榜严重重复,希望大家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多包涵下,等到3号到家了,我一定努力更新,至少一天两章,让大家看个爽快。

大中华写到这里,还只是展开了一个小小的序幕,张斩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团头,但是大家也能看出来,张斩身上有着某种特质,这种特质在太平盛世是没多大用处的,但是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张斩的这种特质将成为他与其他民国枭雄不同的地方。

最后期待大家与我一同分享本书,共享精彩!

肥羊二零一零年八月一号上火车前



第二十一章 对撞


class="width">第二十一章

“赵白眼,我跟你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们今天要过来打我!”钢壳明轮上,杨菊义气的两眼血红,指着找堂主大骂。www.65txt.com

赵堂主也是有苦说不出,洗劫杨菊义老巢没他什么事情,他只不过是想趁机捞点好处,不过现在这情形,说不说区别不大,他也是老江湖了,冷冷一笑道:“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是谁,每年几万两银子供着,有这样的井水和河水吗?”

杨菊义大怒:“这钱可不是我要的,当年你们外帮刚成立的那会,鹰帮和哥老会联手要铲除你们,带了上千好手到你们总堂闹事,要不是我带了八百兄弟给你们老帮主撑住面子,你们那有今天,当年的情况你也知道,刀剑横飞最后我带来的八百人只剩下六百人,你们外帮每年给我的几万两银子,就是给死在总堂的两百多人的卖命钱!”

杨菊义的声音凄厉,赵堂主哆嗦了一下,这段事情他亲身经历过,当中凶险之处现在想起还惊心动魄,这件事说起来是他理亏。大水不但龙王庙,还龙王爷都杀了,这下传出去可是大笑话了,看看前后左右,都是狐疑的面容,赵堂主知道不好,要是让杨菊义说下去,就能把军心说乱了,这仗还怎么打!

“好,我却不知道杨爷的手下这么值钱,两百号人马死了将近二十年,竟然还要每年八万两银子,一年竟然有四百多两银子供奉着,我们兄弟命贱,算死了也只有五十两银子意思一下,杨爷的兄弟一条命竟然抵得过我们几百条人命,兄弟我也是没办法,左右都是杨爷赏的活路,现今儿个我就全都还给杨爷了吧!“

这下杨菊义倒是没话说了,一条人命值八千两银子,这放到哪里都太扯了一些,杨菊义自然不能说这是因为垄断长江源头的费用,可要是不怎么说,解释不了人命为什么这么贵,正在着急间,就看到江水那边十几条铁头快船驶了过来,正是杨菊义的船队,这下杨菊义有了底气,大喝一声道:“赵白眼,咱们闲话少说,拳头上见真章。-====-“

说完就下令钢壳明轮朝赵堂主这边冲来,他的船大,速度也快,船身全部都是钢铁铸就,赵堂主那些乌篷船根本没办法正面抵挡,不过这些小船掉头快,见势不妙顿时散开,只有一艘乌篷船闪的太慢,被钢壳明轮撞到,顿时撞得四分五裂,里面几个水手从船上跳入水中,却被杨菊义的人拿鱼枪射成了筛子。

见手下被杀,赵堂主杀气贯顶,指了指身后的十几个水鬼:“好你个老王八,你们下水,把老王八的明轮堵上,然后再冲上去,把这个老王八杀了喝汤。“

水下出现十几条波纹,目标直指杨菊义的明轮,明轮虽然前进后退都十分快捷,可是动力来源都在一对轮子上,平时行驶都要注意不要卷进杂物,要是被人塞住了,那就是一个钢壳子,没有一点杀伤力,对上赵堂主一百多人可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的。

杨菊义这下有些慌乱,急忙命令道:“快点跟后面的船汇合。“只要跟后面的船汇合,他就有三百多人,比赵堂主的人数差不多,再加上钢壳明轮克制赵堂主的乌篷船,这一仗有七八成胜算。

只是杨菊义想得到,赵堂主自然也能想得到,还没等钢壳明轮加速,一边的水轮就发出了一声巨响,一个水鬼拼命挥出峨眉刺,却没有想到明轮搅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将他猛地扯了进去,只听一声惨叫,这边的水轮卡住,只有一边能转动的明轮顿时打起转来。

这下,不但杨菊义脸色变了,连在那边观战的张斩,脸色也略微变了。

~~~~~~~~~~~~~~~~~~~~~~~~~~~~~~~~~~~~~~~~~~~~~~~~~~~~~~~~~~~~~~~~~~~

“杨菊义这个老糊涂,没事学人家单人独马踹营,也不看看踹营的有几个好下场,他要是机灵点的,就应该用船快的好处,在外面绕圈吊住赵堂主,而不是凭借钢壳船蛮干,这下可好被人家围在圈子里面狠揍。”

现在这情况,要是杨菊义被干掉了,后面杨菊义的手下多半不会拼命,更有可能直接投降,这样一来反倒成全了赵堂主,这样的局面是张斩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现在只有一选择,就是将柴油倒下去,将杨菊义和赵白眼一起烧死。

只是这个决定就意味着五六百条人命,张斩手不由的开始颤抖,内心的良知跟理智在激烈冲突。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赵白眼将会得到一场超乎想象的胜利,收编杨菊义的大部分势力,然后凭借这部分势力抢夺自己的胜利果实,甚至反过手灭掉自己,从之前的事情来判断,赵白眼百分之百会这么做。

牺牲这五百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小团队的生存!或者是牺牲自己的小团队…..想到这里张斩心结一下打开了,打仗就是你死我活,宽容是胜利者的权力,在胜负未分的时候奢谈宽容,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一切等到自己获取胜利之后再说吧。

“放火油!”在张斩的命令下,几十桶火油被倒进江水里面,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油区,一支火把丢到了油区里面,顿时形成一片火海,顺着江流快速朝杨菊义的明轮出扑了过去。

~~~~~~~~~~~~~~~~~~~~~~~~~~~~~~~~~~~~~~~~~~~~~~~~~~~~~~~~~~~~~~~~~~

明轮此时已经动惮不得,船帮处都是攀援而上的水鬼,虽然杨菊义的手下也很勇猛,但是赵白眼的人实在太多,随着一个水鬼爬上船帮,形式很快就落到了赵白眼这一边,甲板上就成了赵白眼的手下以众凌寡,很快就将甲板上的人屠戮干净,转而进攻明轮的最高处-驾驶室。

“杀!”驾驶室门口杨菊义手执大刀,仿佛时光倒流,那个威震金沙江的金刀杨无敌又回来了,怒吼声中一刀下去,将一个水鬼劈成两半,被他这一刀震慑,几个水鬼仓皇的退了下去,杨菊义回头看了看驾驶室内只有三四个心腹,还个个带伤,知道今天恐怕要完蛋,几十年江湖经历瞬间展现在心头,少年成名,结交满天下,中年风liu倜傥接下孽缘无数,到现在被困江上,性命不保。

“怕什么,咱们混江湖的,干的是刀头上舔血的买卖,赚的是断子绝孙的钱,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是赵白眼这个王八蛋来绝我的后,真是报应不爽啊,赵白眼你敢不敢过来,取老子的项上人头!”

“既然是杨老大开口,赵某自然要舍命相陪了。”赵白眼阴测测的声音响起,脸在门口微微一露,随即缩了回去:“杨老大有何吩咐?”

“吩咐,呵呵”杨菊义凄惨一笑:“奇差一招满盘皆输,事到如今我也没话好说,只是希望你能放过我老婆,还有那几个姨娘,他们都是女人家,这些事情跟她们也没有一点关系,你放了她们,日后说不准就能救了你家婆姨。”

“杨老大你说的好,大奶奶长得又老又丑,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保不住我那些不成材的手下有什么想法,毕竟大奶奶也不是我家人,我也不好出面的,至于几个姨娘吗,有几个姨太太我还是很欣赏的,十七姨在红衣楼当清倌人的时候我就仰慕了很久,上次没有光顾上,这次肯定要多多光顾,至于剩下的那些姨太太,等我品完之后就买到红衣楼里面,想必大家都想品品杨老大女人的滋味,到时候杨老大你头上的绿帽子可就一顶接一顶,在咱们金沙江算是空前绝后的人物了!”

赵白眼这些话,正说在杨菊义心坎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猛地喷了出去,人朝后就是一倒。

赵白眼见了心中得意,哈哈大笑起来,突然觉得有人扯他的衣袖,回头一看是黑石,不由得干笑了几声:“石头,你别当真,干爹就是跟杨老大说着玩的。”

黑石面色惊惶,指了指江面:“干爹大事不好了,那边江水都着火了!”

这段真是有点难写,主要是兵棋演练多次,都没有出现杨菊义和赵白眼对拼的情况,我这人有很认死理,所以只能写成这样子了,请各位读者大大莫怪,另外明天就是书评截止的日期,希望大家踊跃发表看法,肥羊这里谢过了。



第二十二章 胜负已定


class="width">第二十二章

此时江上已经是大火烧成一片,柴油这东西在中国是个稀罕物,谁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倒是老祖宗用过,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时候,就是用这种东西烧了藤甲兵,到现在张斩火烧宜宾,一千多年也就这么两个记录。www.65txt.com

柴油浮在水上,不时的就是一声爆响,将大块带有火焰的柴油抛向远处,站在明轮上的水鬼被溅到一块,整个人惨叫的往江水里面跳,却没想到江水也扑不灭身上的火,他在江水里面起伏几次,身上的火始终燃烧,惨叫声越来越小,终至无声。

见了同僚这般惨状,明轮上的水鬼人人自危,眼看着那片火海就要烧过来,有些人吓得麻爪,呆立在船上不动,有些人心一横,扑通一声扎进江面,想凭借水性逃过这一劫。火海漫卷,将明轮甲板上的人全部卷了进去,躲在江面之下的那些水鬼,运气好的一口气撑到头上亮晃晃的火海飘走,大部分运气不好的,不是死在火中就是死在水中,一时间水中全都是死状极惨的尸体。

赵白眼心如刀绞,这些手下都是他辛辛苦苦用了将近十年才练出来的,就这么一场大火烧没了,难道要再练十年?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火都要烧到眉毛梢了,最急迫的事情就是赶快躲一躲。

此时他的心思却是转的极快,拉了黑石一把:“你把驾驶室里面的人解决掉,咱们到那里躲一下。“

黑石犹豫了,驾驶室内还有三个杨老大的人,都拿着大刀守在门口,要想冲进去就要以命搏命,就算他的刀再快,在那个狭窄的地方能躲开几刀,又能挥出几刀,反倒是干爹身上那柄快枪,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好施展。

看黑石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赵白眼有些不快:“进水打不响了,还磨蹭什么,火都快要烧进来了。”

一阵焦臭的味道飘来,黑石知道情况紧急,心里一横猛地朝驾驶室内冲了进去,他这一冲也不是蛮干,速度时快时慢,挥刀的时候目光在三人脸上狠狠一扫,竟然是生出了要跟人同归于尽的气势。

守在最中间的刀手被他眼神震慑,刀挥的晚了些,黑石抓住机会,一刀削掉了右边刀手的右手,不过这一刀也不是全无代价,左边刀手的那一刀本来是要捅黑石的心脏,却被黑石一刹那抬起左臂,硬是用左臂挡住了捅心的一刀。

左边的刀手惊诧之下,抽刀后退了一步,这是他最差的一个选择,他这么一退就把中间的刀手露了出来,中间的刀手本来就心惊胆寒,见左右同伴一个死一个后退,心里顿时退意,虽然挥了一刀,身子却在后退,刀挥出去刀尖却离黑石越拉越远,把舱门整个卖给黑石。

黑石脸上露出笑容,顾不上左臂的剧痛,身子一低刀光再展,两个刀手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黑石杀死。

“好样的。”此时外面已经熏得站不住人,赵白眼快步跑进了驾驶室,将舱门关上,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杨菊义,不禁大笑道:“好你个杨老大,想当年多么威风,现在还不是像条死狗一般任我处置。”

说完赵白眼踢了踢杨菊义,见杨菊义还没有动静,这才向黑石说道:“石头,伤得重不重。”

黑石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包扎伤处,赵白眼也不在意,这一仗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毕竟除掉了杨菊义,也算是立了大功,张斩老巢在富顺,这里的基业到底还是要落在自己手上,就是不知道杨老大这些手下,能不能逃出去?

他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杨老大,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

“可惜,这些人太没有组织性了。”看着乱成一团的杨老大的船队,张斩叹息道,原本这些船只距离比较远,只要统一号令一起转身,借着江水逃出去应该不难,杨菊义死后这些人没了头脑,终归是要找人投靠的,张斩已经算了两百人到自己名下。

但是这些船并没有统一行动,他们的头-杨菊义已经身陷死局,而队伍里面有没有一个有足够号召力的人,于是左转的有右转的有,很多船撞到了一起,死死地卡在长江上了,只有几只船运气比较好,没有被卡住飞快的顺流而下,没有一点要回头的意思。

就这么一耽搁,火海就扑上了这支船队,惨叫声顿时充斥整个江面,张斩紧紧握住望远镜,将这一画面看的清清楚楚,一口冷气倒吸上来。怪不得当年诸葛亮火烧藤牌兵之后,长叹折寿二十年,江面上发生的一切让人目不忍睹。

许多人身上着火,从船上跳了下来,在火海中挣扎求生,但是在绵延江面的大火灼烧下,很快就没了动静,江面大火过后,是黑漆漆呈各种形状挺立在江面的残肢,无声的述说着他们的悲惨遭遇。

当啷一声,望远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张斩闭上了眼睛,这该死的战争,死的都是中国人,如果自己沿着一统中国的道路走下去,手上还会沾染多少同胞的鲜血呢。只有到了握有足够的权利与地位的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自己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张斩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此时江面上死寂一片,零星有人从江面上冒出来,这些人都是精通水性的人,虽然是大火封江中,还能凭借水性闭气躲开火海。有些人朝顺着水势朝下游漂去,这些人都是外帮的人,有些则上岸朝张斩这边来,这些人都是杨菊义的人,家小都在这里,想走也走不了。

张斩大略算了下,杨菊义这边活下来的竟然有六七十人,外帮的人数更多一些,有将近一百人,就是这些活下来的人让张斩心中好受了很多,开始处理善后的事情,杨菊义盘踞宜宾三十年,往来账目繁多,家中资财巨万,也要好好处理下,张斩并不像丢掉这块地盘,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张斩心中早有定计,从富顺到宜宾这一线都要顺势收到自己囊中,赵白眼算盘打得很精,却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手笔吧!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赵白眼这时候应该已经死了吧,对于这个人张斩是很不屑的,贪利忘义,却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的根本利益,要是跟自己一起攻打杨菊义,到时候也能一起分下杨菊义的家产。或者坐看自己跟杨菊义血拼,一旦发现时机不妙就开船走人,事后再来要点好处,这都是正常的做法,赵白眼都没有做,而是发现诱饵就扑上去,结果被自己戏弄与股掌之上,可悲复可叹!这人就算不死,日后也会死在这一点上!

赵白眼此时嘴巴大张,喉咙呵呵有声,却说不出话来。杨菊义神情凶猛,骑在赵白眼身上,双手紧紧地扼住赵白眼的脖子。黑石还是低头,任凭赵白眼和杨菊义争斗,似乎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驾驶室发生的一切。

火海烧过之后,赵白眼虽然身子半熟,还是挺了过来,见杨菊义贴在甲板的身子都焦了,却还是一动不动,这才放下了戒心,又踢了一脚过去:“老家伙,等老子上了岸,把你的那些姨娘都睡一边再说。”

这一脚下去没踢到人,杨菊义突然眼睛一挣,抱住赵白眼的腿就是一板,将赵白眼扳倒在地,然后一双大手就扼住了赵白眼的喉咙:“你这个王八蛋,跟老子一起下地狱吧!”

赵白眼竭力想要掰开杨菊义的大手,只是他身材瘦小,没有多少力气,抵不过杨菊义的力气,撼了几下没撼动,舌头倒是一点点伸了出来。努力挤出几个字,希望黑石能过来帮忙,却始终没看到黑石抬头,赵白眼心下大恨,等到日后一定要干掉这个白眼狼。

他没有看到,黑石满头是汗,手里全都是汗,他在等待一个事情,如果没有发生,他还能做一个忠心耿耿的石头,如果发生了,那只能说是他的不幸…..。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枪响,杨菊义眼睛突然睁大,两只手手指松开,从赵白眼脖子上滑落,身子摇晃了几下,重重的摔倒在地,胸前几个地方出现血迹,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名震金沙江的杨无敌,就这么蹊跷的死在赵白眼手上。

赵白眼收起快慢机,看了看黑石,两人的目光一碰即收,赵白眼嘿嘿的笑了一声:“被火烤的,不潮了!”

有的事情真是没必要解释,就算再怎么解释,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几分钟之前还不能用的快慢机,突然在几分钟之后就可以用了。一道鸿沟出现在赵白眼和黑石之间,亲若父子只是一个口号,在真正需要性命相拼的时候,往昔那个慈祥的义父暴露了他的真实面目。



第二十三章 纳降 后面有第一卷座谈会


class="width">随着最后一点明火熄灭,杨菊义正式成为历史,取代他的是富顺民团的头—张斩,就在一天前他还只是一个民团头领,甚至连个官衔都没有的不入流,在巴蜀绿林中也只是因为打败了刘黑三而小有名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但是在这一天之后,一切都将不同,即便是巴蜀的官场以其一贯的麻木漠视张斩,但是在绿林中,张斩会得到自己的地位,一个统帅川西南绿林道的地位,这个地位是用杨菊义和几百手下奠基形成的,想要撼动这个地位只能用更多的鲜血。

“斩哥,这是杨菊义的账目,你过目下。”在处置好了杨菊义的残部之后,张斩看到了胡叔递过来的清单,杨菊义威震金沙江数十年,每年都岁入巨万,家底十分丰厚,田地就有几百顷,白银十几万两,张斩只是看了一眼,就对胡叔说道:“按照老规矩办!”

“老规矩!”胡叔吃了一惊,低声说道:“斩哥,这次抛开土地等大项不算,光是银子就有十多万两,这样分下去,每个人都有一千两可拿,是不是太多了!”

张斩摆了摆手:“胡叔,上下同欲者胜,用这些银子换来百战百胜的勇士,我觉得还赚了呢,胡叔你说是不是?”

胡叔心悦诚服:“斩哥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去办。”

“去吧!”张斩哈哈一笑,转头去看码头的左侧,在那里蹲着五十几个青布包头的男子,这些是展雄飞的部下,码头的右侧蹲了七八十个,这些都是杨菊义的手下,能从火海中闯出一条生路,都算得上水中的精英。

如果能把这些人招为自己手下,就会凭空增加一倍的力量,而且这些水中精英更为难得,与陆军不同,水兵的训练需要更多的时间,人力物力也是陆军的好几倍,像这样可以直接成军的水中精英,价值比同样数量的陆军要强好几倍。

“斩哥,全都准备好了,这是单据。”胡叔悄悄走过来,把单子塞给张斩,张斩结果看了下,过一会在最后面划了一道:“阵亡的兵丁,抚恤金不要发银子,把杨老大的地分给他们,如果有小孩的,小孩出生前不得出售,如果家有老人的,老人过世前不得出售,此地不许抵押,偿还债务,只能用在提供地租上。”

胡叔脸色发苦,劝道:“斩哥,你对他们太好了,历来阵亡的将士最多发百十来两银子,扣完了最后落到家属手中也就几十两银子,人死了能给一百两就是厚道,给这么多有点过了。”

“胡叔,死人是不会给我打仗,但是活人都在看,我把这些死人的后事安排了,现在跟着我的人心里就安心一些,打仗就能更勇猛些,这个道理胡叔你说是不是?”

“斩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呢,按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要多给一些了。”

“行,那现在就开会吧。”

一声枪响,蹲在地上的俘虏都吓了一跳,看押他们的民团则面无表情的看着俘虏,斩哥说了,天塌下来也有斩哥顶着,只要把俘虏看住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用管。于是码头就出现一幅很奇怪的场景,张斩站在码头最高处,团丁背对着张斩,聚精会神的盯着俘虏。

跟上次的奖赏大会区别不大,张斩先是把十几万两银子堆在台子上,这次的银子太多,十几万两就是一座小山,顿时让俘虏骚动起来,不过面对手执洋枪快刀的民团,这些俘虏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乖乖的蹲在地上,眼睛放光的看着台上的银山。

张斩清了清嗓子,指着银山说话了:“这些银子就是杨菊义的不义之财,兄弟们打生打死的不容易,我废话就不多说了,还是老规矩一人一份,把这钱分了。”

张斩一席话,把那些俘虏惊得直乱动,好家伙总共就一百多人,一个人能分多少银子,为什么自己命苦,捞不到这样的好差事。

不说这些俘虏羡慕,就是那些打刘黑三的时候跟张斩的那些土匪,还有成立民团时候抓来的盐工,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钱,薛二狗伸出巴掌,狠狠朝自己脸上删了一巴掌,嘴巴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斩哥吐口吐沫都是钉,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办过假事。你们等着看,斩哥过会就要奖赏立功最大的人了,我看这次刀疤李长顺有可能得奖,毕竟他杀的人最多。”说话的是张斩的老部下,自打马帮时候就跟张斩,对张斩做事十分了解。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张斩就说道:“李长顺,杀敌十七,挡住展雄飞逆袭,居功至伟,特奖白银五千两,升职为蓬长。-====-李长顺,你他娘的怎么了,得了羊癫疯不成?”

李长顺嘴歪眼斜,手脚哆嗦,人都迷糊了。还亏的是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这才把李长顺踹明白了。挠了挠头,李长顺狐疑的走到张斩身边:“斩哥,你这是做啥子,这钱很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还给谁,把你的迷糊劲收回去,前些日子我就说了,不管你是谁,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投到我手下,成为我张斩手下的兵,我就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成为人上人,现在这些钱你可能觉得很多,但是我要告诉你,等到十年之后,你们再回头看,你们就会知道这些钱真的不算什么,你们的前途比现在要光明一千倍,一万倍,你们现在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团团丁,但是十年后你们就可能是统帅几万人的将军,要想得到这一切,你们只需要跟着我就行了。”

张斩的一番话说得李长顺心潮澎湃,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斩哥,以后你有命令,我李长顺豁出命也要给你做到。”

“恩,好,你做得好我就待你好,在我这里只要有能力的人,就会得到重用,得到大笔的银子,接下来薛二狗上来,你小子操作火油,烧光了杨菊义船队,奖白银四千两。”

接下来张斩把所有人都点了一遍,将银子一笔笔的发了下去,等到全部发完,已经是晚霞遍天夜晚将至的光景,张斩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低声念道:“李富…..。”

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一个团丁转过身,哽咽道:“斩哥,他死了,被展雄飞带人杀死了。”

“我知道,李福,死于鹞子岩下展雄飞一战,家中有六十三岁老母,六十四岁的老夫,还有三男一女,按照我们规章,父母每人领取十亩,孩子每人五亩,一共三十亩地,胡叔记下了。日后如果孩子上学婚嫁,全部由民团包了。”

张斩话一说完,民团所有人都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张斩,看的张斩直发毛,这算是做什么,俘虏不看都来看自己。还没等张斩想明白,就看到民团的人都跪了下去,声音激荡在码头:“愿为斩哥效死!”

“快起来!”一时间张斩竟然说不出话来,自己做到的是很基本的东西,奖励战士,抚恤死者,对于刀头舔血的战士来说,这些事情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自己做了之后把这些人感动成这样子?

“我也要加入斩哥这边。”民团的人刚站起来,码头右侧的俘虏中就有人高声喊了一句,顿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说话人身上。

“哦,你叫什么名字?”张斩看了看说话的人,这人身材不高,但是看上去十分匀称,手脚十分宽大,看上去像长了噗的鸭子一般,这是一个江河上的好手。

“我叫李乐,人送外号三滚过江。”

张斩笑道:“三滚过江,这是怎么回事?”

李乐见张斩这么和气,定了定心说道:“就是说小人三个猛子就能从金沙江这头扎到金沙江那头。”

“好,能不能给我看下?“张斩说完,看了看奔腾的江面,抬手止住了李乐:”你先等下,现在江水湍急,你又累了一天,不如第二天再来吧。“

“斩爷,小的虽然水性一般,可是这条长江自小就是混熟了的,不会有事的。“

“这样吧,你们开几艘船到下游,这样就算出事也能及时施救,你看可好。“

“谢斩爷。“李乐神情激动,整理了身上的水靠,走到江岸边上,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奔腾的江水顿时把他的身影吞没了,张斩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生怕李乐体力不支被江水吞没,过了一会李乐的头在江心处露了一下,随即又没入江水之中,等到再次出现竟然出现在码头上。

“好!“张斩大为高兴,拍了拍李乐的肩膀说道:”好样的,你去胡叔那里拿个银元宝,以后就是富顺民团的人了。胡叔记名发元宝。“

李乐先谢了张斩,才到胡叔那边记名,有了李乐这个标杆,有些人自问做不到,就打了退堂鼓,还有些人水性跟李乐差不多,先后站出来横渡长江,先后有八个人游了过去,有四个因为体力不支失败,被张斩拦在下游的船救了上来,张斩安慰了这些失败者一番,看看没有人再来,就把九个人记名,另外编成一军,叮嘱他们要好好训练,到时候每个人都要当棚长,管理十好几个水兵的。

这些人顿时心悦诚服,他们都是杨菊义手下水性最好的人,大凡有本事的人都有一点傲气,杨菊义在的时候都混得不怎么样,想要混得好就要碍着性子溜须拍马!这次进了张斩的民团,只要有本事就能捞大钱,还不用溜须拍马,这有多爽快!所以这些人都念着张斩的好处,早把杨菊义忘得干干净净。

办好这一切,天已经黑了,张斩视线落到展雄飞残部,见这些黑旗老兵蹲在地上,有些人目光凶狠,有些人目光渴求,更多人是麻木,却没有人开口,知道这些人心里还有块垒,就走到他们边上,问道:“展雄飞后事,你们谁来操办?“

“你装什么好人,就是你杀了展大哥,你手上都是我们黑旗军弟子的血,你要是有种就把我也杀了吧。“一个黑大个站了起来,大声骂道。

“如你所愿!“张斩眉毛一挑,大声喝道:”将他拿下!“旁边抢出几个团丁,拿着快刀冲进去,将这个黑大个抓了出来,那个黑大个兀自不服,大声嚷嚷道:”你有种就砍了我,你不砍就是我孙子辈的。“

“砍了!“

“满,他还是个孩子,请斩爷刀下留人!“见张斩真的要杀人,俘虏中站起来一个中年汉子,满脸都是胡子,眉眼都十分宽大。

“是!“团丁得了张斩的命令,一刀将黑大汉的首级砍了下来,这下展雄飞残部中人人自危,就连络腮胡子都愣了愣,这才想起张斩就是杀神,在他面前是强硬不起来的。

“看好了,你们要知道,现在你们都是我的俘虏,生杀予夺,权柄在我。战场上强者为胜,你们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抱怨的?展雄飞当年在镇南关跟法国人血战,那是国战,打赢了保我西南五十年平安,千千万万老百姓受益,我打心眼里面敬重他,想替他操办后事,也是想让人知道,在咱们这个小地方,还有这么个英雄,让后人有个膜拜的地方。“

张斩说到这里看了看络腮胡子,这个人才是展雄飞残部现在的主心骨,刚才那个黑大个说话,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想要借机看看自己的处置方法,这人看上去豪爽,实际上却是心机深沉的人,有这样的人在,想要收复展雄飞残部,可就难了,想到这里张斩杀机萌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感受到了张斩眼中的杀机,络腮胡子身子一缩:“斩爷,我叫展壮飞,当年也曾跟家兄一起打法国鬼子。家兄后事如何操办,一切全看斩爷的意思。“

“哦!“见展壮飞变得这么服帖,张斩也就收起了杀机,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码头里面最大的一个房间里,这里原本是签押房,用来登记账目的,现在被张斩调来作为临时的大本营,罗金等四人手执洋枪守在这里,十分的安全。一坐下来,张斩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收编剩下的人?“

展壮飞吃了一惊,不过刚才张斩杀伐果断他是亲眼看到的,现在说的每句话也是他需要极端重视的,想了一会他说道:“我大哥的后事要办的风光些。

“可以。“

“大哥只有一个儿子,也死了,我大嫂名下的田能不能不要动。“

“不行,这没什么好商量的!到时候吊唁的费用我包了,礼金就交给你大嫂吧。“

“谢斩爷,我没有其他要求了。“

张斩点点头,让展壮飞走了,也许展壮飞心中还有仇恨,但是这种仇恨能持续多久呢,当自己回师富顺之后,会有多少人哭着喊着加入民团,一百多人的民团很快就会扩充到五百人,展雄飞残部很快就会被打散成为部队中的基础,当他们经历下一次战斗并获得好处之后,他们还能记得起这份仇恨吗。

拿下宜宾杨菊义之后,再顺势统合富顺到宜宾的各路绿林,川盐济楚的通道已经遥遥为自己打开,当然在下游还有外帮,鹰帮和哥老会,以及长江几十处巡防水军,还需要自己一点点的打通航道,而辛亥革命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些还不够,我要变得更强!张斩看着头上闪烁的繁星,对自己说道。

第一卷座谈会

张斩:今天的座谈会由我来主持,现在邀请特约嘉宾,美丽温柔外加气质无双的韵卿小姐出场!(奏乐,明月千里寄相思。)

李岱青:“大家好,我是本书的隐形男主角,那个叫做张斩的家伙,只是一个伪主角,虽然他也想抢过主角的风头,但是我明亮的眼睛,富有魅力的笑容面前,他可耻的失败了。“

张斩(吃惊):怎么会是你这个混蛋,韵卿小姐呢。

李岱青:“韵卿小姐参加美容讲座了,今天的座谈会由咱们两个主持,快点说吧,时间和篇幅都很少的,再啰嗦就会被人认为是灌水了,很影响士气的。“

张斩(勉强):好吧,先庆祝下本卷结束,作者实在是太懒惰了,一卷二十三章竟然写了25天,真是令人惊叹,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读者都会跑光了的。

李岱青:“说的是,不过作者历次送审新书,都会被编辑大人枪毙好多次,历时一两个月才会顺利过审,所以作者就自作聪明,将新书提前送审,按照作者的考虑,这段时间正好可以一边回家探亲,一边修改文章送审,等到探亲回来,正好送审通过,很不错的想法,可惜这次送审实在太顺利了,竟然一次就过了,于是…..。“

张斩:“真是的,打仗都要备预案的,难道作者没有想到过,万一一次性过了,那该如何处理吗?“

李岱青:“事实就是这样的,当别人在为新书全力投入的时候,作者大大所做的事情是什么呢?两次三千六百公里的远征,驻扎在丈母娘期间,每天一顿大餐,外加锻炼酒量的若干瓶啤酒,回到爸妈家期间,唯一的变化就是酒喝得更多了,还好作者还记得自己的本分,几次强忍着宿醉,把文章写了出来,传到网络上,奇迹般的只断更三次,如果算上两次三十六小时的火车之外,竟然只有一次断更,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张斩:“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本来按照进度,我现在都是拥兵近千,娇妻美妾一大堆的地方实力派了,哪像现在只有一百多号人马,实在是太废材了。“

李岱青:“不过很快的,富顺民团就会扩招了吧。“

张斩:“是的,不过不要用扩招这个词好吗,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被这个词忽悠进去的。富顺民团将进行扩招,正式的团丁五百人,质量稍差一些的富顺二团也是五百人,合计一千人的,扩招之后将进行大练兵,这一千人按照士官的标准训练,到时候扩充起来就快很多,现代战争中,士官是最重要的部分,北洋军阀和南方军阀都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盲目的扩充军队,结果军队数量虽然上去了,可是战斗力大打折扣,最好的例子就是云南军阀唐继尧,也就是我日后的对手之一,他就是盲目扩军,军队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三十万,这个数量甚至超过北洋军阀的总和,但是在军队数量达到最大的时候,唐继尧却被人赶出了四川,四川当时有多少人呢,只有三万多人,由此可见,盲目扩招不是一个好办法,精兵才是唯一的出路,说到精兵不能不说到简政,这方面就是你的专长了。“

李岱青:“历来都是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张斩军事上的胜利,带来的就是一路的麻烦,富顺到宜宾一百多里,期间的势力多如牛毛,杀肯定不是一个好办法,恩威并施才是取得利益最大化的办法,另外宜宾杨菊义经营多年,如何顺利接受他的那些生意,也是一个难题,当然了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小事,我现在比较困扰的就是,我跟他的定位问题。“

张斩:“这有什么好定位的,我是国王你是谋士,我是锅你是刷子,我是司机你是车,你都是要围绕我服务的,当初作者都说好的。“

李岱青:“跟智商低的人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你难道不觉得,我的戏份已经跟你差不多了吗?“

张斩(斜眼):“只有你才会这么认为吧,你做的事情都是在为我铺路,而我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我,上台演戏的不见得就是主角,关键是要看这个人演的是不是自己的戏。“

李岱青(泪流满面):“哎呀,又被作者骗了,待会下台找他算账去。“

导演:“快点说,马上要断电了,你们还有一句话可说。“

李岱青:“只有一句话了?“

导演:“…………….“

李岱青:“我想说,我真的很想当男主角。“

导演:“…………….下一个!“

张斩(流口水):“能不能安排的特别的戏,就是……咱们爷们都知道的那种戏,有床,有韵卿小姐,还有那个俏丫鬟,嘿嘿,你都懂得…..。“

导演:“…………….快点说下卷介绍!“

张斩:“差点忘了正事,下卷中,我这只小蝴蝶将会更加牛叉,扇动的翅膀将会让清朝这艘破船,彻底的偏离他的轨迹。而主要配角李岱青也将解开,不对揭开他邪恶的面具!“

李岱青:“后面的话卡掉,实际情况是,隐形主角李岱青将开始他传奇谋士的一生。再次感谢书友们的大力支持,希望能在之后岁月中不离不弃,一直支持作者,谢谢大家“

张斩:“谢谢大家!“



第一章 心心相印


class="width">水光粼粼,张斩发现自己正漂流在一条河上,河水清澈减低,五彩的小鱼在水中嬉戏,有些小鱼还啄到张斩的脚,一股少有的惬意流遍全身,张斩全身放松,融入到这蓝天白云碧水形成的美妙胜景之中。www.65txt.com<<>>

“放下吧,你太累了,有些担子不是你能担得起的。”随着一个轻柔的呢喃,张斩只觉体内的疲惫喷涌而出,在头顶汇成一座小山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飞走,下意识的伸手:“不,我不能丢下我的责任。”

小山定住不动,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是想青史留名吗?”

“是,不过也不是,如果我不去做的话,后来的人会流更多的血,国家民族都会被削弱,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那个声音叹息了一下,小山顿时飞入张斩体内,那种疲惫感无力感又潮水般的涌进了体内,张斩苦笑一声,也许多少年后他还会想起,曾几何时,有过一次选择,可以轻松地过一辈子,却被自己拒绝了。

依然是顺水漂流,但是五彩的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四周变得死寂一片,张斩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记忆中却没有亲身到过,不远处有一个钢壳明轮,孤零零的停在江心,自己到了那里。

张斩苦苦思索,突然间明白过来,这不就是杨菊义的钢壳明轮吗?前几天不是被烧成废铁了吗,怎么变的这么新了?悚然从水中浮起,张斩发现一瞬间漂下来几十个油桶,上面都点着蓝色的火苗,这分明就是自己火烧杨菊义的场景,要是再加上那些人的话,就完全一样了。

随着张斩的念头,钢壳明轮上突然出现了几十人,都是杨菊义的手下,他们谈笑自若,没有人注意到顺流而下的油桶。张斩奋力朝明轮游去嘴里大喊道:“快跑,有火油下来了!”

明轮上的人还在聊天,没人注意到顺流而下的油桶,张斩努力朝明轮游去,却怎么也游不到明轮,砰地一声油桶炸开,将明轮笼罩在其中。

张斩可以看到,大火将这些人血肉烧焦,露出里面的骨头,但是他们还在谈笑,似乎根本意思不到疼痛。

到底怎么回事,张斩心里迷糊,突然间眼前一黑,一团火油带着烈焰朝自己兜头罩来!

“啊!”

“啊!”从噩梦中猛然醒来,张斩还觉得心脏怦怦乱跳,黑暗中马上亮起了灯,罗金持着煤油灯走了过来:“张爷,您又做噩梦了。”

“不要紧,我没事。”张斩此时已经恢复正常,自打剿灭杨菊义到现在已经是五天了,队伍已经带回富顺,杨菊义这部分人马已经消化干净,展雄飞残部虽然要等到明天丧事之后在处理,实际上已经吸纳了一部分骨干,吸收新血的事情交给李岱青,按照李岱青的能力,招满五百人不成问题,一切都很顺利,只有自己这边,似乎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回到富顺的当天晚上,张斩就开始做噩梦,梦里面的情形都是一个样子,火烧杨菊义的场景再次重现,令张斩夜不能寐,一连三四天都是这样,张斩的眼眶都深陷下去,罗金等人寻方抓药,却没有多大作用,眼见着张斩一天天瘦了下去,都急得不行。

“要不请金蝉寺的高僧做个法事,超度下亡魂?”

“不要,我命由我不由天,过几天也就好了。”张斩自家知道自家事,做噩梦只不过是因为内心愧疚,但是要是再来一次选择,自己肯定还是一样的抉择。这种愧疚只不过是现代人对生命的重视,但是在这个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想要改变世道,首先要活下去,才有改变世道的机会。

反正也睡不着,张斩索性推门而出,看着漫天的星斗,深蓝色的夜空之下,点点繁星星罗密布,就像一个镶满钻石的蓝色琉璃盘一样,神秘而又璀璨,张斩招了招手:“过来一起坐。”

“是!”

“过几天你就回老家,做买卖。”

“……是。”

“不愿意?”

“张爷,我想跟着你打仗,做买卖能有什么出息。”

“我跟你说件事,话说当年甲午国战,咱们北洋舰队前脚从港口出发,后脚小日本联合舰队就知道了,结果最后一场大战,我们输得很惨。设想下如果我们防守严密一些,还会有这种事情出现吗?我们国家不重视情报,可是那些虎狼之国都很重视,如果我们不重视的话,到时候就会吃大亏,一个电报可能让一个舰队覆灭,一份错误的地图可能让一支部队陷入绝境,我教给你的任务是极其重要的,而且这个任务并不简单,它需要过人的智慧与谨慎,如果你还觉得这是一个没出息的任务,那你现在就可以去兵营。”

“张爷我错了,我一定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

“恩,这就好,你是宜宾人,地头熟,先不要着急做什么,先把人头弄清楚了,要是来了什么外国人,尤其是日本人,一定要记下来,不过不要动他们,隔三差五的把这个人整明白了,看看他有什么朋友,平时都干什么,搞特工要抓就抓一条线,抓住一个没多大用处,这个话你到以后就知道了。”

“张爷我记住了。”

“那就走吧,今晚上夜色不错,我就不送你了。”

罗金一愣“这就走。”随机反应过来,站起来朝张斩鞠了一躬“张爷我走了,您保重。”

“去吧,记住了,你的代号就叫十年。”

罗金逐渐远去,张斩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朝屋子里面走去,哪怕还是噩梦缠绕,哪怕还是刀山火海,这条路都要走下去。夜色逐渐黑了,张斩的呼吸平缓,再次进入了梦乡,噩梦的梦乡……。

水光粼粼,张斩发现自己正漂流在一条河上,河水清澈减低,五彩的小鱼在水中嬉戏,有些小鱼还啄到张斩的脚,一股少有的惬意流遍全身,张斩全身放松,融入到这蓝天白云碧水形成的美妙胜景之中。

不过这次张斩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处梦境,看起来仙境一般的美妙江水,过一会就会被冲天烈焰取代,那艘明轮上,还会有无数被烈火灼烧成枯骨的亡灵。那种万物勃发却突然遭到毁灭的转换,就连张斩这样钢铁铸就的精神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明轮飘来,张斩心跳越来越快,难怪当年武侯也曾经说过折寿之语,这种煎熬实在是催人心扉。眼看着油桶出现,又一次大火即将出现,张斩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再一次的惨烈折磨。

但是这一次,出现了跟以往不同的梦境,极远处的天边,响起仙翁仙翁的声音,一阵天籁传来,所到之处鲜花遍布,到处鸟语花香,肃杀阴沉的江河又恢复了灵动,五彩的小鱼互相嬉戏,那艘明轮也突然不见,江面上飘来一叶扁舟,扁舟之上坐了一个女子,面目看不清楚,只是一头长发,简单用金环束了,越发显得气质脱俗。

却见那女子拿出一具古琴,边弹边唱,这歌声温柔,这首歌张斩明明没有听过,却又分明感觉到,这首歌他曾经唱过,午夜梦还千百世轮回,这首歌都在心中唱过,这么熟悉,这么真实,这么远的传来,将张斩的天地改变。

燃烧的火油消失了,那些谈笑自若的亡灵恢复了生前的样子,朝张斩这边看了看,齐齐一笑,变成了青烟消失在空气中,明轮也随之消失,江面上江水奔腾咆哮,却掩盖不了那女子的歌声。

这女子是谁,张斩伸出手,想要拂去女子脸上的迷雾,随着手的移动,梦境破碎,张斩醒了过来。月影斑驳,在屋内留下奇怪的影像,仿佛还在梦境一般。张斩突然抬头,眼神电一般的朝外面竹林看去。

竹林之下,一个白衣女子手抚焦尾琴,清风拂来,竹影一阵晃动,越发衬得她像天上仙子一般,见张斩看过来,就笑道:“大哥,你终于醒了。”



第二章 好逑


class="width">“韵卿妹子。www.65txt.com”张斩心中一阵感动,还没想好怎么表达出来,整个人就飞一般的跑出屋门,大步跑到了李韵卿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怎么来了,这儿太僻静了,万一有什么坏人怎么办?”

李韵卿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动,也就任着张斩握住,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张斩:“有你这个活阎王在,谁能动我,谁敢动我?”

张斩也展颜一笑:“是啊,谁要感动你一根汗毛,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让他后悔生出来。”

这句话张斩说得很实在,但是听在韵卿心里,就多出来了一层意思。她虽然也读过女子中学,在现在这个时代算是少见的知识女性,但是毕竟一百多年后的女性不同,温柔知礼是必须做到的。

张斩这话重一点就是调戏,少一点就是关心,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让李韵卿面红心跳之余又没法走开,这次又是她主动前来,这般就走了也不像话,面红心跳之余连声音都小了不少,好在张斩也是一颗心飘飘荡荡,只觉得待在佳人身边就是快乐,混没有注意到底佳人讲了什么。

就这么说了好久,李韵卿到底是女孩子,睡意涌了上来,头靠在张斩肩膀上沉沉睡去,张斩将她轻轻抱起,走到门口犹豫了下,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男女住在一起都没事的年代,李韵卿要是进了自己的屋子,那名声可就毁在自己手上了….。

那又怎么样!不正是自己期盼的结果吗,而且韵卿妹子肯深夜前来宽慰自己,心中也一定有自己的一块位置。张斩心里一横,抱着李韵卿进了屋子。

李家已经乱成一团,李文才坐在太师椅上,气的大口喘气,后面几个丫鬟拼命地扇扇子他还是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夏荷跪在地上,脑袋几乎碰到了青砖上,眼珠子还是滴溜溜的乱转,寻思怎么搪塞过去,只是这一次,小姐你玩的太大了,夏荷无能看来是遮掩不住了。

一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还没走到李文才面前就大声说道:“老爷,钱府没有看到小姐,钱大小姐钱二小姐那边也没有看到小姐。”

李文才的脸色越加难看起来:“夏荷,你都说了三个地方都没有小姐,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夏荷眼珠急转,赔笑道:“老爷,小姐走之前只说去见一个朋友,想来也快要回来了。<<>>”

李文才嘴巴大张,差点没昏过去,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彻夜不归,就算是住在女性眷属家里也是一个大大的笑话,要是住在野男人家里,那名节可就毁了,不但要不了彩礼,还要倒赔一笔,这一里一外差多少银子……。想着想着;李文才就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下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

“不好了,老爷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这时始作俑者正在民团的训练场,向李韵卿讲解民团的日常训练,浑然不知到自己闯了这般大篓子:“这是训练刺杀的地方,那边是打靶的地方,就是现在枪还没有发下来,只能用相同重量的木枪持枪练习稳定性。”

李韵卿微笑,好奇地问道:“听说你把洋枪都交上去,我还挺担心的,没想到你竟然跑了那么远,把杨无敌给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斩说道:“这件事不值一提,当时民团虽然有几十支洋枪,可是都是从土匪那边抢来的老旧之物,规格型号都不统一,打仗时很难形成强大的火力,反倒不如将这些洋枪交出,麻痹杨菊义这些人的注意力。杨菊义距离我们最远,他在明我在暗,以有心算无意,这一仗没有打我已经赢了三分。”

李韵卿美目顾盼,在张斩身上流连片刻,有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大哥真是厉害。”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胡叔和李岱青躲在一棵大树下,正在窥视张斩和李韵卿,胡叔一竖大拇指:“李家大小姐真是有情有义之人,斩哥现在看是大好了,李师爷你是怎么做的?”

李岱青连连摇手:“这事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斩哥交给我的那一摊子乱事我还没做完呢,哪有时间管这边的事情。”

“是吗?县衙里面都叫你神断师爷,杨菊义那边的事情再多,能比得上县衙积压的百余件积年老案吗?”

“呵呵,胡叔你看今天斩哥和李家大小姐一起来训练场,有没有什么感想。”

李岱青成功的岔开了话题,胡叔想了想说道:“没想到李家大小姐竟然有这般勇气,上训练场看训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配斩哥也足够了。”

李岱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胡叔你娶婶子的时候,是不是把家底都给婶子看过一遍了。”

胡叔胡子一翘:“李师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斩哥现在就是把全部的家底给李家大小姐看,然后…..。”

李岱青哈哈一笑:“胡叔,你就等着去提亲吧。”

胡叔心中一喜,也跟着笑了起来:“恩,是要赶快,成了亲再生个大胖小子,让我那老哥知道了,也高兴高兴。”

李文才悠悠醒了过来,无力的推开丫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荷,眼中冒出凶光:“我再问一次,小姐去那里了?”

夏荷心中忐忑,不过还是回道:“我是真不知道。”

“好,拿家法来,我要亲自处置这个买主的丫头。”李文才大喝一声,家丁不多时就把家法拿来,原来是几个粗细不一的棍子最粗的有杯口粗细,最细的也有指头粗细,都漆成红色,看上去杀气腾腾。

“老爷,不要啊。”夏荷看的面色大变,这样粗的棍子要是打在身上,要多疼啊,小姐夏荷只能对不起你了。

李文才哆哆嗦嗦的拿起最粗的那根,只觉得心如刀绞,夏荷是他亲自挑选的,就是按照陪嫁丫鬟的标准来选的,原本指望这个丫鬟长的漂亮些,到时候也好多要一些彩礼,这几年看着小丫头越长越俊俏,李老爷心中也十分高兴。可现在要亲自毁了这个丫头,就等于毁掉一箱银元宝,或是其他差不多的宝贝,李老爷就有些后悔。

手指哆哆嗦嗦的从最粗的那根上挪开,在第二根第三根一划而过,最后停留在最细的那根木棍上,李老爷还是没办法下决定,这根也粗了些,万一闺女没事,打坏了夏荷不是坏了几千两银子吗。

“老爷,您都半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就在李老爷左右为难的时候,二太太端了一个食盒过来,上面有几个小菜和一碗稀饭。

突然间李文才眼睛一亮,突然抓起食盒上的某样东西,劈头盖脸的朝夏荷身上打去:“你这个小妮子,还不快说,还不快说,我打死你!”

“老爷我说,我说,您别打了。大小姐去民团看张斩去了。”夏荷以手护头,哭哭啼啼的求饶,突然间她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李文才的手,李文才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镶金嵌玉的象牙筷子。

“张斩,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李文才大怒,想起前不久被张斩做了手脚,脸上的反清复明讹了自己万把两银子,如今又诱拐自己大女儿,让自己血本无归,此仇此恨…..李文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办法把张斩怎么样。

讲道理李师爷明摆着是富顺第一名嘴,断案说事没有不佩服的,要是来武的,前面张斩十几个人剿灭刘黑三,一百多人剿灭杨菊义,川南川北两路绿林无不心惊,川北绿林还好些,毕竟离得远,又有成都府隔着,张斩的手伸不到那边,川南绿林就惨了,龙头杨菊义被杀,张斩的态度又不明朗,这些平时飞扬跋扈的汉子,现在都躲在墙角处想着怎么巴结上这位活阎王。

没错,这小子就是一个活阎王,李文才的脑袋一下子就疼了,要是这个活阎王不声不响的把自个儿闺女霸占了,自己到那儿说理去?

就在李文才彷徨无计的这功夫,师爷悄悄走进来:“民团胡文书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提亲。”

“黄鼠狼给耗子拜年肯定没安好心,不见!”

“老爷,他还带了礼单。”

“撕了。”李老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急忙伸手把礼单拽了过来,礼单很长,李老爷眼神又不太好,看着看着就把头低下去了,师爷在一旁干着急,总不能让提亲的在外面等吧,又不敢催促老爷,只有在一旁干搓手的份。

一盅茶的功夫,李老爷才看完礼单,脸上的阴霾早已不见,整个人像盛开的鲜花:“人呢?”

“回老爷话,在门房那边侯着呢。”

“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还不快请,哪有让人家在外面等着的道理呢?”

得,原来是咱们不懂礼数,师爷忍住胸中的闷气,一溜烟去请胡文书去了。



第三章 星火燎原


class="width">清晨时分,洹上村最大的庄园之内,一群人乘雨观景,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中年人,头戴斗笠意态悠闲,看看池塘中游鱼戏水,不禁颇有感慨:“百年心事总悠悠,壮志当时苦未酬。(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思量天下无磐石,叹息神州变缺瓯。散发天涯从此去,烟蓑雨笠一渔舟。”

“好,大人好诗。“

“大人好才气。“

身后都是一片赞叹之声,中年人哈哈一笑,又跟这些人又聊了起来。他的话不多,但是不论天下大事还是民间琐事,他都能一语中的,让这些人惊讶之余又对这个中年人多了一层佩服之意。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雄韬伟略的中年男子,曾经是权倾一时的袁宫保大人,足疾开缺之后赋闲到这里,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

大泽龙方蛰,只是龙蛰伏的时间长了,还会是龙吗?宫保大人的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丝焦躁,却被他巧妙地压制在心里,也许转机马上就会来到,朝廷让那些毛都没长齐的亲王干政,只凭好恶办事,如今朝政已经是乱成一团,这些满洲贵胄还是不肯屈尊吗。

“大人,电报。“一个士官快步跑来,在袁世凯耳边低声说道。

“各位,兄弟有事先去一会,各位先品茶钓鱼,兄弟去去就来。“

信步走到电报房,袁世凯翻阅了几份电报,脸上略有不快,这几份电报只是寻常事情,不值得发电报说明,袁世凯倒不是可惜电报费,只是这样的琐事报的多了,有价值的信息就会淹没在一大堆琐事中,难免有沙中失金之憾。

“记……“袁世凯拖长了声音:”淮北,山东调度办事不明,着降级待审,其职务暂由副职担任,另记,日后发电报,必须极其重大,可以影响一时一地之格局者方可发。“

“记下了,大人。“

翻到最后一份电报的时候,袁世凯的手停了片刻,将这份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手指敲敲桌面,说道:“记,张斩之时交刘乃屏再查,如与电报所说相符,则由岱青大力活动,巴蜀一切关系尽可利用,务必做到破格提拔。-====-“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父亲,张斩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到您的赏识。“声音刚落,门帘就掀了起来,一个健硕男子走了进来,他眉眼之间与袁世凯有几分相似,却又显得清秀了许多,正是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

袁世凯看着袁克定,眼中充满了慈爱:“克定,张斩这人起于马帮,以十破百,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之猛将,这次又以百破千,带极少部队长途奔袭近千之敌,已经不是猛将能概括的了,放到以前的朝代,那就是甘宁张辽那样的智勇双全之人才能做到。至于本朝,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袁克定有些期盼,北洋人才众多,难道只有两个人能跟张斩相比?

“一个是徐树铮,一个是吴佩孚,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不行,不是差了点勇气就是差了点信心。”

袁克定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反驳道:“岱青兄不是在四川吗,他是不是暗中帮助张斩了,要是这样的话,张斩做到这样子并不难,岱青可是咱们北洋排名第三的谋士啊。”

袁世凯笑笑:“克定,岱青虽然办事如神,但是他有他的弱点,他只是守成之人,像这般大刀阔斧开辟天地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所以张斩所做的事情,绝对是他自己做的,跟其他人无关。”

“只怕这样的人不好笼络。”

“不怕,张斩此人不得时,要是早生二十年,加入甲午之战,必成一方名将,扬我国威,何必我苦心经营北洋二十年,却和东洋人越差越远。此人能用则用,不能用……”袁世凯看着西南方向,嘴里喃喃道:“惜哉,得其人不得其时,痛哉!”

“不行,还要再快一点。”烈日当空,张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却还是一丝不苟的做着示范,此时距离距离剿灭杨菊义已经过了半个月,上次报损的枪械终于发了下来,一百枝汉阳造,外加十万发子弹,让张斩终于有点了现代军队的感觉,更加卖力的操练军队。

李长顺喘着粗气,费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砸进一个土坑,抬起汉阳造就是一枪,打倒几十米外的靶子,然后再一次快速移动,再次射击,连续射击五次之后,换弹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长顺换弹夹的速度慢的下来,这跟汉阳造的弹仓结构有关系。

汉阳造使用的是五发固定式弹仓,需要将装有五发子弹的桥式弹夹插在弹仓装弹接口处,用大拇指按压子弹,使子弹脱离弹夹进入弹仓,再插除桥式弹夹,向前旋转推动枪机完成闭锁,同时,在枪机上的送弹卡铁推动第一发子弹进入弹膛成待发状态。

如果是英国的恩菲尔德步枪,,换装子弹的速度就会快很多,而且十发的弹仓容量也非常合适,足以保证一次短促接触战所需要的火力。

这一次李长顺完成全部十发射击之后的时间是三分五十秒,看得出李长顺还是很满意这种速度的:“这枪真好,还可以连射。”

“李长顺归队!”张斩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就是这支队伍,半个月之前白刃打败了杨菊义,但是现在的战争需要的是枪炮之间的对抗,白刃战只能是一种调配,不能成为训练的主流,而现在队伍里面对枪炮的掌握令人失望,就连对枪最娴熟的李长顺也做得很差。

“你们看到了,李长顺做的动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

“你们觉得好,我不觉得,你们看我动作。”张斩操起汉阳造,将枪斜跨在身前,身子放得很低,视线一直盯着射击的方向,接近目标的时候一跃而入,然后掏出一块小镜子,悄悄地探出镜子,打量周围的情况,在确定打靶位置之后一枪撂倒靶子,然后就是下一个目标……。

李长顺嘴巴张大,口水一点点流下来,他也没有感觉到,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不服气,那现在张斩的表现让他心服口服。没过多久张斩就做完了全部十发射击,斜握汉阳造走了下来,大声问道:“用了多久?”

“一分五十秒。”

张斩点了点头,对李长顺说道:“我跟你说下,你都犯了那些错误。”

“第一点就是握枪姿势错误,你用单手拎枪,这样就很难第一时间开枪,战场上哪怕慢一秒钟也会要你的命,记住斜握你手中的枪,枪口朝上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调整就开始射击。另外斜握步枪还可以适当的为你提供防护,这种防护概率很小,但是哪怕增加百分之一,都是非常宝贵的。”

“第二点就是你在射击的时候露出了头,在战场上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做法了,你的正确做法就是拿出小镜子,通过镜子观察战场上的一切。”

“最大的问题就是更换弹夹,你首先没有扔掉你的空弹夹,这样你就有可能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内,将一个完全空的弹夹换上去,然后用空无一物的步枪跟敌人对射,这样做的后果谁都知道。”

“第二个问题就是你更换弹夹的时候,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更换弹夹上,这样是非常可怕的,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杀死你,你正确的更换方式是用感觉更换弹夹,眼睛和耳朵要捕捉周围的危险,警戒可能出现的敌人。”

“你们知道我为什没有马上招兵吗,这些天前来招兵的人都快要挤破门槛了,我为什么还是没有招一个人进来,那是因为你们还不够强大,你们有勇气有毅力,也有一副好身板,但是这一切还不够,远远不够,在这里我要教给你们最好的作战方式,让你们称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军人,只有到了那时,我才会招进新人,让你们负担起教导他们的责任,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下一个!”

“下一个!”

烈日下,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但是没有人叫苦,他们努力训练,快速的朝张斩的目标前进。他们知道,在这里,每一份力气都不会白费,每一分汗水都会有回报,斩哥就是公平的化身,所有的一切都将得到奖励。

这支队伍正在经历痛苦的磨练,当淬火完成时,神州大地上将会出现一只铁军,这支军队本来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能出现,却因为张斩的出现提前出现,它将会带给神州大地什么样的变化?

张斩微微一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现在弱小的团,也许将来会变成浩浩汤汤的铁流,给中国带来不一样的局面!



第四章 挑兵


class="width">一支训练到了中午,张斩才略微点了点头,经过一上午的强化训练有两个人已经掌握了射击的要领,这两个人一个是马帮的老班底高翔,另外一个是赵四海家的前盐工彭旭,李长顺的动作虽然长进不少,却还是跟这两人差了几十秒。www.65txt.com<<>>

李长顺是积年惯匪,打枪的动作已经定型,再想改变射击动作很难。反而像没有接触过的人,更容易上手。高翔彭旭是难得的人才,他们都表现出了一种对枪本能的掌握,很多动作都是凭借感觉完成,却跟张斩所做的一模一样。

把这两个人提拔为临时教导,张斩顾不上吃饭,骑马到了十里之外的一处晒盐场。这里本来是四大盐商中李家的一个大晒盐场,这几年盐业不旺荒废了,这次张斩打通了通往宜宾的盐路,李家索性做个人情,把这个晒盐场送给张斩作为练兵场。

等到张斩到的时候,晒盐场上密密麻麻的站了几千人,远远看上去黑乎乎一片十分壮观。这些人都是前来应征的新兵,张斩训练旧部还来不及,自然没有时间打理新兵,索性想了一个主意,让这些新兵站姿训练,想来经过一上午的烈日暴晒,应该可以淘汰一大批人了吧。

只是张斩估计的有点偏差,虽然已经过午,可是晒盐场上的人还是很多,张斩大略一扫,竟然还有三千多人,几乎占了四成还多,不禁心里吃了一惊,见胡叔在那里忙着处置,就拍马过去问道:“胡叔,还有这么多人?”

胡叔点点头:“斩哥,总共有七千六百多人应招,现在场上还有三千三百多人,这些人真能捱。”

“那是,都是天下第一苦就是盐工,咱们挑担子的,不管刮风下雨都要挑着一百多斤的盐挑子,这点太阳算什么,要不是直不楞登的站着不能动,我能站一天呢。”一个落选的盐夫不服气地说道。

“好。”张斩心中大快,富顺盐工数万,就算十里选一,也可以挑选到数千精壮,这些人盐业工人有足够的纪律性,能吃苦,远比同时代那些新军的素质要高,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合格的战士,在这一点上,就算以产业工人多著称的上海也是比不上的。<<>>

日头逐渐偏西,晚霞普满天空的时候,晒盐场上的人少了很多,稀稀拉拉东一撮西一撮,这些人都坚持了八个小时,虽然疲惫不堪可是还是坚持着,进了斩爷的部队就能发财,这种简单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疲惫的身躯。

“还有多少人。”张斩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十分满意,现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不再是体力或者是装备,更多决定胜负的是精神,坚忍不拔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这些人能坚持这么久,凭借的不单是体力,还有那种坚持不懈的毅力与精神。

“一千出头.”

“好,这些人先收下了,每人奖五两银子,今天先住在帐篷里面,明天一早我们开始正式训练。”

张斩的命令一下,那些人大部分都倒在地上,膝盖出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进了斩爷的队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住处已经是月上梢头的光景,张斩揉了揉头,现在事情太多,可用的人手又太少,李岱青虽然可以独当一面,将宜宾那边的事情挑起来,可是缺乏足够的军事人才,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了,要是能把北洋陆军学校的学员抢过来一批就好了,在目前的中国这些人是最接近自己目标的人选。

笑了笑,张斩把这些胡思乱想丢到脑后,保定陆军学院的人,现在都是新军的抢手货,在今后三十年将是中**事舞台上的明星,自己怎么能抢得到呢,只能脚踏实地一点点培养自己的骨干了,虽然速度慢了些,可是自己的水准可是远远高于保定军校的那些教官。

此外还要解决枪械问题,汉阳造只有一百枝,远远不够部队的需要,至少需要一千枝步枪,想要依靠朝廷解决是不可能的,就算批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外购,宜宾是长江上游,水路交通畅通,通过这个渠道购买一千枝步枪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就是火炮的购买,这个才是真正困扰张斩的问题,购买还可以分批分期购买,但是购买火炮就不行了,一门七五火炮,重量半吨多,放到哪里都是一个大家伙,朝廷对枪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对炮可是严禁的,一个民团弄门炮想干什么,造反吗?

再说了,有炮还要有炮兵,炮兵可不像步兵,随便赛一支步枪就能上战场了,那可是要了解弹道,会几何分析的大拿,现在中国可就几个新军里面有,个个都当宝贝疙瘩供着,想抢半个都难。

还有枪炮都有了,军工厂也不能少,湖北新军为什么那么牛,汉阳兵工厂就在边上,要多少步枪就有多少步枪,七五炮野炮都是应有尽有。四川地处内陆,想要从外面购买需要经过重重关卡,没有兵工厂的话就算有武器,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损耗殆尽的。

这些难题的解决都需要时间,但是张斩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如果不能跳跃发展,就没办法跟北洋军阀对抗,无法战胜北洋军阀,就没办法统一中国,没办法统一中国,就没办法跟日本人对抗。

张斩再一次感觉到肩上的担子的分量,早前那种大胜带来的喜悦感已经消失不见,一百人一千人算什么,在过二十年,日本的军队数量就会达到三百万,最多的时候达到七百万,想要击败这样一个武士道培养起来的怪物,容易吗!

正当张斩想的脑袋疼的功夫,门口有人敲门,张斩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俏丫鬟夏荷,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小脸蛋通红,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见张斩开了门,就把食盒一丢:“快点吃,吃完了我好拿回去。”

张斩伸手一拽:“小丫头,我现在可是姑爷了,你要听我的。坐下来跟我一块吃。”

夏荷嘴巴一鼓脸蛋更红了:“姑爷,你跟小姐快要成亲了,到时侯就是我的主子,夏荷只有伺候的份,哪敢跟你一起坐。”

“夏荷,那你挑选爱吃的先吃吧,伺候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你跟韵卿情同姐妹,我也把你当成妹妹看的。”张斩大乐,心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小姐上阵,小丫鬟随后伺候,生活多么美好,行以后就是这个调调了。

“谢….谢姑爷。”夏荷小声谢道,伸出筷子夹了几筷子,见张斩还在沉思,就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几筷子下去,就把一盘子小菜吃了个干净,见张斩还是没有下筷,就放心的消灭下面一盘,等到张斩想要吃饭的时候,愕然发现食盒里面没东西了,再看俏丫头夏荷,已经吃的有点动不了了。

“姑爷,糟了,我把菜都吃光了。”见自己闯下大祸,夏荷眼泪汪汪的拽住张斩衣袖,希望能得到从轻处罚。

张斩盛了一碗饭安慰夏荷道:“没事,饭还剩下不少,够我吃的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姐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不小心就全吃了。”夏荷怯生生的看着张斩,低声道:“你真的不生气?”

张斩点点头,夏荷欢呼一声:“你真是好人,我回去一定给你说好话。”

“先别急说好话,你跟我说说韵卿的事情吧。”

“小姐她是个好人,在女子学堂读完书之后她就懂了很多事情…..。”夏荷说了很多,张斩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多,小丫头才惊觉时间已经太晚了,慌慌张张的要往回走。

“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张斩面露坏笑,将夏荷抱上了马。

“姑爷,这样不好。”夏荷身子扭来扭去的,却被张斩一句话吓住了,乖乖的坐在张斩怀里,心里已经把这个大坏蛋骂了几十遍。

“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座森林,里面有一个鬼魂……。”张斩满脸坏笑的讲起了鬼故事,按照小说上的说法,女孩子会吓得的直冒男人怀里钻,嘿嘿……。

清冷的月光下,张斩略带沮丧的下了马,将睡着的夏荷抱在怀里,心里骂了一句,是谁说鬼故事有贴近距离作用的,小丫头听了几句之后,竟然糊糊睡着了,这让张斩多少感到面子无光。

敲了敲大门的门环,大门马上打开,露出李文才那张愁到不行的脸:“女婿,你千万注意点啊。”

张斩微笑不语,要不是您老拖着,我现在就跟你闺女进洞房了,至于现在让夏荷一天跑一次吗?

可能是看到了张斩微笑里隐含的意思,李文才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一跺脚:“罢了,女大不由娘,张斩你赶快准备,早点把韵卿娶了过去,也好让我多活几年。”



第五章 婚宴 上


class="width">得了老丈人许可,张斩的速度也是很快,娶亲的时间就在八月十六,双方生辰八字都合过了,没有犯冲的地方,喜事就定了下来,胡叔带了几个师爷紧赶着写喜帖。www.65txt.com

消息传出,好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富顺-宜宾这一线混绿林的,见杨菊义被灭,打心眼里害怕张斩这个活阎王,有心想要巴结张斩,却找不到门路,还怕引起张斩的注意,转手就把自己给灭了,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么久,突然有了巴结的机会,还不赶快凑上去,日后说不定就是活命的机会。

川南的也紧张,虽然离张斩有一段距离,可是架不住张斩的人会走路,一天一夜疾行一百多里,掰开手指头算算,好像也不能说安全了,要是这位阎王爷那天心血来潮,带着人马来个两天两夜疾行三百里,那也不是好耍的。

川北的略微镇定些,成都府撂在这里呢,怎么说也不能越过成都府攻击咱们吧,那不是成心黑成都府呢吗。不过这位活阎王不是善茬,打杨菊义也没跟宜宾的人商量,不也照样打下来了,而且宜宾那边连个屁都没放,这样看还是不保险。

于是整个巴蜀的绿林都活动起来,给张斩这位天煞星活阎王准备礼物去了。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说斩爷最喜欢恩菲尔德步枪,让巴蜀绿林一阵好找,恩菲尔德步枪价格一路上涨。害的张斩不得不派人出来辟谣:“斩爷最喜欢不只是恩菲尔德步枪,还有配套的子弹!”这话一出来,群雄都明白了,于是长江上下快蟹乌蓬里面,就多了一样夹带。

四大盐商出手就更加豪阔,挑富顺最好的地皮盖了一幢庄园,一起送给张斩,这个庄园下面就是一口盐井,一年产盐数万担,虽然算不上富顺一流的盐井,可是也算得上二流的盐井,每年卖盐的进项就有数万两,等于是把一个聚宝盆给了张斩,与此相比,庄园虽然修葺的富丽堂皇,却远远没有这口盐井珍贵了。

至于富顺乡绅还有富顺各个小盐商的礼物就更多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可是数量实在太多,连着堆满了两座库房,让张斩乐得合不拢嘴,要是婚期延长半个月,说不定新军一千多人的装备钱就不用发愁了。

在张斩这个初哥心里,对结婚这件事情还是心里发憷的,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就是结婚恐惧症。只是有些事情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还是要来的。

张斩新宅院门口车水马龙,宾客纷至沓来,张斩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装,站在门口一一见礼,心里却有几分焦急,李岱青到现在还没有来,待会婚礼由谁主持,胡叔作为自己这边的长辈。是不能主持婚礼的,说来说去还是李岱青主持最好,昨天特意跟他说过了,怎么现在跑得没了影,真是太过分了。

好在虽然李岱青不在,可是四大盐商家主都来了,见张斩这般情形,马上把最好的师爷叫来稳住场面,这些师爷见多识广倒也把婚事办得利索,让张斩少了许多麻烦。不多时喜宴开席,张斩端了酒杯朝门口一看,李岱青还是没有出来,想必是什么事耽搁了,到时候让他陪酒三瓶,现在要自己过去敬酒了。

张斩先去的是四大盐商这一边,作为富顺最有头面的人物,四大盐商的酒席用屏风隔开,自成天地。与上次不同,四大家家主都出席,如果说上次庆功宴派几个师爷是高看张斩一眼,那现在四大家的家主来贺,也是应有之义,通过剿灭杨菊义一战张斩已经成为富顺举足轻重的人物。

见张斩进来,四大家的家主纷纷起身,向张斩道喜。张斩笑呵呵的点头,和四大家家主各碰了一杯,见四大家家主身边只有一个心腹跟着,也就直接说:“自贡距离宜宾不过一百五六十里,每天挑夫身背百余斤,往返需要三日,一年不过百余次,一担盐运费就要两三百文,我想修建一条铁路,这样可以省下大部分运费,几位以为如何?”

张斩这个想法有自己的算计,铁路修好了,就可以快速运兵,将自贡和宜宾牢牢联系在一起,到时候不论是东来之敌还是北上之敌都可以集中主力打击之,另外铁路修好了,那些挑夫就没有活计,到时候不就成了自己的兵源了吗?

不过除此之外,这条铁路对四大盐商的好处也是明显的,每年光是运盐的费用就要几十万两,修好铁路之后至少可以剩下三分之二,再说修了铁路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一年下来要省多少麻烦多少银子,以张斩想来四大家肯定会答应。

四大家家主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先说话,酒桌上一下子冷了场。

张斩知道事有蹊跷,就呵呵一笑:“此事不急,咱们先喝了这杯。”

见张斩不再提此事,四大家家主如释重负,跟张斩干了这一杯。几杯酒一喝,张斩告辞离桌,心里还是不解修铁路是好事,奈何畏之如虎,当年修铁路有人上奏皇陵不安,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视铁路为洪水猛兽,民智未开,人民迂腐如此可叹复可悲!

从四大盐商的屏风这边走出,张斩跟富顺宜宾两地乡绅敬酒,敬到白爷这里张斩停住了。满满的斟了一杯酒:“白爷,我对不住你。”

白爷慌忙站起来:“斩爷,你这是哪里话,现在咱们富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都是仰仗您的虎威吗?”

张斩一扬脖把酒喝光了:“我说的对不起你,就是把你的两个盐工抢走了,那时我是真的没办法,真缺人,就用了这个没法子的法子,现在白爷你说句话,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白爷哈哈一笑:“斩爷,说这个就见外了,你不是说军民之间是鱼水之情吗,以后要是再有缺额,我第一个把家里工人推荐给你。只不过现在想要当你的兵都难,我那几个长工兴冲冲的去了,竟然一个都没有当上,真扫老子的面子。”

张斩大笑:“白爷回头把名字给我,我把他们补进去就是了。另外我这边还缺进过专门院校的人,陆小毕业的直接当班长,军事院校毕业的直接当排长,咱们富顺民团虽然牌子不正,可是饷银可是哗哗的,比那些新军都要强上许多,白爷你人脉熟悉,多帮我想想办法。”

两人大笑再次举杯,张斩放下杯子,突然发现在不远处酒席的一角,有两个十分熟悉的人,按理说这两人就算不死,也不敢来讨喜酒,怎么他们还敢来呢,张斩十分好奇,端着酒杯就过去了。

那两人一人坐在主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头发理得很短,眼神阴沉沉的。同席的人对他竭力巴结,他只是端住酒杯,对这些同席的人视若无物,气焰傲慢到了极点,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比较热情,勉强维持住了这一桌的气氛。

张斩走到这一桌,宾客顿时呼啦啦站了起来,那个中年人眼角稍稍一斜,还想摆个架子,发现是张斩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落下的时候碰到另外一张凳子,要不是张斩拉了他一把,恐怕他就要当场摔倒。

“宜宾风水强劲,赵堂主别来无恙,我张某人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张斩的话语间带着一股寒气,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穿越到一个修仙的世界,坠到一个看似平凡的小村。

原本只是一个无缘灵力的凡人,却颇有机缘获得修仙的法术,段峰到底是会遇上好运还是惹上天大的麻烦。他最后究竟会成为强者,还是成为一抹飘渺太虚的尘埃……

欢迎欣赏《异界飞升传》讲述一个平凡人在异界生存、修仙的故事

书号:1658216作者:急速战隼



第六章 婚宴 下


class="width">“托斩爷的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赵白眼端起酒杯,心虚的看着张斩,与杨菊义一战他损失惨重,三百多手下被烧得只剩下七八十,可谓是元气大伤。这事按理说是张斩不对,放火烧杨菊义还好说些,烧到自己人是怎么回事?只是赵白眼之前也做得不地道,又知道张斩是个手辣的,所以一直没敢来跟张斩沟通,生怕张斩闹了,带人平了他的堂口。这次是张斩大婚,赵白眼才敢过来道贺,想来就算有点小小难堪,面子上也能撑过去,日后天宽地阔远远躲开张斩这头老虎就是了。

“哈哈,托我的福,我真是但当不起啊,赵堂主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带人来迟,我们兄弟多死了一半。我想托在你身上的,是我那枉死兄弟的冤魂吧。”一笑之后,张斩说出的话比刀子还锋利,竟似不顾婚宴的喜庆,下一刻就要横刀一战血溅婚礼一般。

赵白眼吓得酒杯里面的酒都撒了:“斩爷,你可别误会我,宜宾江水湍急,我们兄弟又要躲开杨菊义的耳目,所以就慢了半天,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别的事情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但是我的兄弟就是我的手足,你跟我说看了我的手足还能不往心里去。赵堂主,你未免想得太好了。”

“斩爷您要如何,划下道来,我黑石接着就是。”见义父被逼,窘迫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黑石忍不住说话了。

“哦…..。”张斩沉思,对于赵白眼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对黑石张斩还是有些好感,那种惺惺相惜的好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黑石的。“那就这样,把黑石给我,另外我死了七八十兄弟,要赔给我四百精壮汉子,赵堂主你要是答应,就请喝了这杯酒。”

赵白眼手哆嗦的更厉害了,张斩强势到了这样子,实在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要是换成别人,赵白眼肯定是掀桌子动手,可是面前这个人…..。赵白眼又想起了那场大火,那场大火烧得他心胆皆裂,就连睡梦中都会吓醒,得罪这样一个杀神,值得吗?

想了又想,赵白眼还是提不起信心,在张斩的强势下屈服了:“黑石,斩爷要你是你的福气,我也不能阻挡你的大好前程,你自己拿主意吧。”

黑石站的笔直:“斩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义父救我养我,对我情深意重,我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哈哈哈,好一个黑石,好一个赵堂主。”张斩爆发出一阵大笑,酒盅跟黑石的酒盅相撞,虚虚朝席中诸人一对“我还要去那边讨喜,各位慢用。”

下一桌就是川南绿林,这些人见了张斩过来,忙不迭站起身来,都在张斩势力下过日子,这身段也放得特别低,希望给张斩带来一点好印象,对于这些人张斩早有定计,笑吟吟的喝过一遍,张斩说话了: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各位兄弟能过来看我,这份情我记下来,日后定有回报。兄弟我现在是富顺民团的头,就要保富顺一方水土,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以后诸位行走江湖的时候,要注意几件事。

一个是不能伤害老百姓,械斗的时候要是伤及无辜,也要给个说法。

第二个就是咱们富顺产盐,盐业是富顺之本,诸位要是看到盐车还要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劫了去,伤了我们兄弟的情谊。“

这些川南绿林本来心中不安,还以为张斩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一听条件这么简单,心里的石头都放了下来,抱着劫后余生的心情举杯相庆。日后还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过逍遥日子,张斩这人真是好人。

张斩看着这些人,心中冷冷一笑,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些绿林人物做事不讲规矩,行事只凭好恶,说穿了就是社会上的毒瘤,迟早都要铲除掉的,只有把这些旧势力连根拔起,才有自己施展的空间,这些人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

正当张斩想要到川北绿林那一席的时候,院门口一阵喧哗,一个破锣般的嗓门喊道:“总督大人依仗到。“顿时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喝酒的宾客都跪在地上,脑袋耷拉在地上,就是张斩不明白,还在那里端酒站着。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胖太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破旗杆,上面有些绫罗绸缎,见张斩这么站着,胖太监嘿嘿发出一阵冷笑:“早就听说富顺有这么个人物,天不怕地不怕的,咱家今天是开眼了。“

张斩不为所动,斟了一杯酒送到胖太监手上:“这位公公原来辛苦,喝一杯解解乏吧。“

院中诸人都惊得呆住了,总督依仗等于是总督亲自,代表的是总督的威严,张斩不过一个**流的五官相差总督这个正一品有天壤之别,这得要多大的胆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下一刻胖太监就会勃然大怒,转手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活阎王抓进大牢。

众人战战兢兢的侯着,等待胖太监的雷霆一怒,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只听到砸吧嘴的声音,众人这才意识到,胖太监竟然喝了张斩的酒!

砸吧砸吧嘴,胖太监阴测测一笑:“真是好酒,咱家领情了,早就知道斩哥急公好义,没想到见面更胜闻名。本来王大人的口谕是要跪接的,既然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咱家就担个干系,让你站着听吧。“

说到这里,胖太监声音拔高:“王大人口谕,张斩一心为国,剿灭巨匪平定地方,有大功于蜀地。特任命张斩为安定营统领,率兵六营,月支晌银二千九百五十止两八钱,每月由盐务机关核发。

张斩,还不谢恩!“

“谢过总督大人。“张斩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安定营统领看起来很大,手下六营三千人看起来也很多,可是饷银少的要命,新军军饷是一月四两五钱,三千两银子只够发七百五十人的份额,这是典型的说大话使小钱,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还有一句话,这倒不是王大人口谕,只是你的一个朋友要我传的,在过两个月就是秋操,朝廷编练新军也有年头了,咱们四川一直没有进展,王大人也是犯愁,这次秋操之后,三十四协肯定是要编出来,跟三十三协编成十七镇,您哪位朋友说了,成败在此一举,就看张斩你的表现了。“

“啊!“张斩吃了一惊,没想到说得竟然是这般的大事,四川富庶,很早之前就有一镇的兵力,却被前任总督带到两湖,成为第八镇的老底子,剩下的组成了三十三协,因为是别人挑剩下的,所以三十三协水平极差,胡乱塞了许多留日学员,才勉强应付过了上次的秋操,按理说最重要的就是巩固基础,把三十三协夯结实了,明年再抽出骨干组建三十四协,没想到这次王人文总督竟然饥不择食到了这个地步,随便抓一只部队就想上了。

“好了,总督大人的口谕咱家也说了,要咱家传话咱家也传了,这下咱家可要走了,张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公公慢走。“张斩走到胖太监身边,左手把一叠银票塞进了他衣袖中,胖太监哈哈一笑:”好,不愧是少年英雄,有气概,咱家就住在成都府铜帽儿胡同,要是来成都可来找咱家一聚。“

张斩刚送胖公公出门,这院子里面就有了活气,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斩爷真是好面子,竟然连总督大人的口谕都能站着听!”

“没听见王公公说话吗,斩爷在上面有朋友,能让王公公传话,至少也是知府一级的,斩爷上面有人,只要立下功劳,马上就给提拔,眼看着就是军门了。”

“当初我看斩爷十个手下,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个顶个大内侍卫的坯子,不知道斩爷家的那位老爷子,花了多少心思在斩爷身上,要不刘黑三和杨菊义都是拳头上跑马的人物,怎么就被斩爷带那么点人就缴了呢,带着大内高手呢?”

还好张斩片刻就回来了,要不然说不好这些人能扯到那里去,张斩此时心情激荡,只要秋操得胜,就能拿到三十四协的协统,以后的道路一片光明,(注:清军兵制一协4038人,与一个旅相差不大,协统就等于旅长。)

掌管三十四协之后就可以静心练兵,等到辛亥革命的时候振臂一呼,解放四川全境。云南新军统领是蔡锷,既然是护国名将,一定胸怀大义,到时候可以跟蔡锷将军合作,带领精锐部队南下武昌,趁清朝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统合湖南湖北两地,与袁世凯隔江对抗,形成南北分治的情况,等到袁世凯死了之后,北洋系四分五裂之际挥师北上,建立一个相对集权的社会,避免北洋时代全国混战的局面。

这样的话,也许可以保存神州元气,早几十年走上建设之路!

张斩被这番美好设想激的晕乎乎的,酒意上涌,昏昏沉沉中还留了一丝清醒,朝李文才和胡叔各敬了一杯酒,踉踉跄跄的走进新房里面了。李文才喝完这杯酒,半响没有说话,眼圈倒是红了突然间眼中落泪,说道:“此时那小子一定在肆意…..。”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一行老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新房发生了什么?大家努力投票吧,投的多了就能看到了,加油



第七章 叙州生变


class="width">清晨时分,张斩醒了过来,伸手朝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睁开眼睛一看,韵卿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如云般的一头秀发,张斩想起昨晚一夜缠mian,不由得兴致大发,站起来抱住了李韵卿。(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相公,这么早就起来了。”李韵卿握住张斩的手,脸上娇羞无限,手上却抓得紧紧的丝毫不肯放松。

“习惯了,当初我都是四五点起床,然后练上两个小时,等到他们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多练两个小时了,今天已经算是起来的晚了。倒是你要多休息下。”

李韵卿脸色绯红,一头扎在张斩胸口大发娇嗔,又和张斩耳际厮磨了一阵之后正色道:“相公,温柔乡是英雄冢,如今富顺事情繁多,正是正是相公施展之时,怎么能过于贪欢。”

张斩点头,对韵卿的敬重又多了一层,亲了她一下之后推门而出,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让张斩精神为之一振,骑马来到了安定营的驻扎处,原来的统领商谈交接的事情。原来的统领姓聂,也是做了多年的营头,如今年岁到了不得不卸任,见了张斩自有许多苦水倾倒,张斩也不嫌他烦,静静地听他说话,好在这人说到后来也说得累了,这才把要紧的话说了。

原来按照军队的潜规则,新来的统领要给前任统领一些好处,才能得到真实的士兵名单,如果给的少了或者不给,到时候前任统领一走,过来冒领饷银的、混名额吃饷银的可就都来了,到时候没办法处理。~~~~

张斩听了哈哈大笑,也不跟这位过气统领客气,直接端茶送客。那统领本以为能捞到一笔好处,没想到张斩竟然油盐不进,当下气了个半死,骂骂咧咧的卷起铺盖走人。

张斩也不在意,走到教场朝外远眺,安定营驻地就在富顺的最高处-盐城。富顺自古以来就是西南盐都,维系着西南各省份的食用盐,所以一旦动乱,富顺就会首遭其害,为此四大盐商主动捐资修建了盐城

盐城历时十年,耗资三十万两白银,于咸丰年间修建完毕。盐城借山开凿,墙体全部是用打凿的花岗岩砌成。城墙高四丈,底厚两丈,顶厚一丈。整座城东西宽三百丈,南北长五百丈,周长十里,只开东西两侧城门,为加固防御,又在东西城门加修瓮城。

居高临下的地形,使整座城堡虎踞险关,夺人心魄。城里有两处泉眼,一处春天水大,一处秋天水大,夏冬之际则水流平缓,泉水甘甜,就算被敌人切断水源,盐城也能有充足的水源。

如此坚城,自然富顺成为最安全可靠的地方。除了县衙、军营而外,四大盐商的总柜房,大的钱庄、票号、店铺、仓库自然也都尽量集中在盐城城内。如今张斩站在富顺的最高处,仔细端详这座城市不禁心潮澎湃。

富顺是西南最繁华的城市,成百上千口盐井拥挤在富顺的山谷沟壑之间,井口上耸立着巨大的井架。为输送熬盐的卤水,在山谷峰峦之间,竹管缠mian蜿蜒饶向远处。张斩曾经看过盐井,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看到的那种震撼!

自贡人用杉木做成的井架,把用楠竹接成管道。牛拉着绞盘车咿咿呀呀日夜不停地转动,把挂着凿具或是提桶的竹篾绳从几十丈、几百丈深的盐井里提上、送下。凿成的盐井旁大都围着或多或少的火圈,火圈上的铁锅里面翻滚着咸浓的卤水。

太阳下山天黑以后,成千上万口火圈照样火光冲天,新旧两城的八百店铺和盐商巨富家的门前明灯高悬,天车上下做夜工的工匠们挂起无数牛油风灯,盐船的灯光在水面上流淌闪烁。

这就是富顺,车水马龙、富甲天下的自贡,富庶的没有道理,繁华的没有止境的自贡,现在却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张斩正在陶醉的时候,发现李岱青走了进来,脸色十分惊慌,与往日神情迥然不同,张斩正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见他这般狼狈,就问道:“岱青兄何事惊慌?”

李岱青长出一口气,这才定住了心神:“叙州知州被革命党炸死了,都说革命党潜入城内,马上就要暴动呢!”

“革命党吗?”张斩颇有见到同志的幸福感觉,就是这些热血的同志,才把满清政府推翻了,只是为什么没有同志来找自己呢?张斩不知道,在革命党眼中,杀人阎王张斩是一个比真阎王还可怕的存在,避之唯恐不及哪敢上门兜售革命理论呢。

“是的,当时我就在他身侧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炸弹丢了过来,我当场就炸死了,尸体炸的满地都是,而且叙州同知,巡防军统领也被一同炸死。现在叙州群龙无首,眼看着就要出大乱子,我急忙跑回来找你。”

“找我?”张斩有些不解,自己就是正牌的革命党,虽然说现在起义成功可能性不大,自己不会掺和进去,可也没有消灭革命党的心思

李岱青神情严肃的说道:“是啊,成都王大人为人和善,决断力却不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大约只会派人过来安抚,派兵是绝对不会的。就算等到派兵过来也要拖上一段时间,那时候叙州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张斩很想说管我何事,只是看了李岱青的神情,张斩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敷衍过去的话,很可能会酿成大错,外加损失李岱青这样一个人才,无论那个错误都不是张斩愿意看到的。

看来只能出兵应付一下了,希望短暂整编的那些人能够应付叙州的麻烦,要是革命军占据叙州的话,那就退回来保境安民,反正肯定不会朝革命党开火就是了,张斩打定主意,带了本队一百多名老部下,朝叙州方向进发。



第八章 平乱


class="width">清晨绝早时分,张斩就带了本部的人马,悄悄地出了营地,经过杨菊义一战之后,本部只有一百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虽然少了十几个人,但是对张斩死心塌地,又经过大量的射击训练,短短半个月内每个人都打了五百多发子弹,战斗力较之以前增长的很多,如果现在攻打杨菊义,根本不用张斩冒险潜伏,凭借一百多汉阳造,足可以从鹞子岩打到码头,就算杨菊义坐镇中心,展雄飞黑旗仍在,也挡不住这一百多汉阳造齐射的威力。

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只能凭借天光认路,草叶上缀着点点露珠,天地间还笼罩在一层薄纱下面,不知名的小鸟在林间欢唱。这么惬意的环境下,张斩走得极快,一连走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太阳升起来,天气慢慢燥热之后,张斩才下令休息片刻,查了查地图,张斩现在到的地方叫做斩蛟关,太平天国时候修的一个关卡,现在已经荒废了,应该没有什么人驻扎。

不过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侦查,应该也许这种东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张斩把薛二狗叫来,叮嘱了注意事项,让薛二狗去侦查地形。派了薛二狗之后张斩还不放心,把高翔叫来:“高翔,你带人跟在薛二狗后面,一方面查看敌情,另外一方面,要是有敌人,你就负责接应薛二狗。”

高翔点点头,握紧了手上的恩菲尔德步枪,在婚宴上张斩收到二十几枝步枪。回头张斩就让高翔和彭旭组成了一支纯恩菲尔德步枪小队,凭借每分钟二三十发的射速,这两只快速设计小队就是张斩的杀手锏!

高翔沉稳点头,带着一小队人跟在薛二狗身后,凭借身上的绿色带点的军服,很快就融进了环境之中,看不出来是一支小队行军的样子。

布置好一切之后,张斩打开行军地图,在两处道路上修改了下,毕竟是凭借记忆画下来的东西,大的地方没有错误,小的地方还是不太准确的,在只有洋枪的时候还不要紧,要是等到有炮的时候,这份地图就没办法适应炮战的需要,一定要想办法把神父那份地图抢到手。

武城国坐在斩蛟关破败的垛口上,看着有气无力耷拉着的帅旗,心中有些烦闷。昨儿个革命,把李家和孙家革命之后,他就知道,接下来的是一条绝路,只能一直革命下去,直到把自个儿革成刘邦或者是朱元璋那样的皇帝才行,差一点的项羽或者陈友谅都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武城国没做好一件事,帅旗竟然用了孙家的被面,具体地说就是孙家二小姐的被面,红彤彤的绸缎背面,就像孙家二小姐留下的血,沾染了女人的血的帅旗就是晦气的旗,不能叫做帅旗了,这个道理武城国现在才想明白。

武城国那时候还沉浸对二小姐的探索之中,玩弄这些高贵的女子,让她们恐惧,作出平时死也不会做的事情,武城国觉得这才是他的人生。只不过后来太多的人冲了进来,无视他作为大帅的权威,将二小姐她们抢了去,弄了半夜之后活生生弄死了,要不然现在还能再弄一次。

革命了李家和孙家之后,武城国发现本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革命的了,他现在是一千多号人的头领,但是如果找不到下一个目标革命的话,他会被这些手下抓住,押解到衙门去,用他的人头去换回平安。

所以武城国不得不继续革命,拒绝了劫掠富顺的建议,武城国选择去叙州。富顺有张斩那个活阎王在,去那里不就是上门送死吗,听人说张斩身高九尺,跟关帝爷长的一个样,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就是百十个人头落地,杨无敌怎么样,派了几百人堵在鹞子岩那样的天险上,结果也是无用,被张斩一刀一刀砍了个落花流水。

叙州还好些,官府那些头头都死了个干净,剩下那些巡防军有不少是袍哥兄弟,叙州人多,革命之后他就是几万人的大帅,城里那些娘们要好好挑选一番,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老子怎么说也要三五十妃子,快活一阵之后带了几万人马去富顺,先用狗血污了关帝爷的偃月刀,然后再用人海困住张斩,到时候不怕他不降,然后再去…..。

就在武城国犹豫去成都还是去重庆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身穿草绿色衣服的人出现在面前,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垛口摔下去,再看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可是这个人还是跟周围草木混成一片,不认真看就看不清楚,以武城国看来这就是妖法,顿时毛骨悚然:“你是什么人,草木成精吗?”

“我是…..。”来人正是薛二狗,走了一会都没看到人,见垛口坐了个人,就过去问下情况,见武城国问的不搭调,也懒得回他,径直问道:“你是这里人吗,问你个事情。”

见来人态度傲慢,武城国越发确定薛二狗是妖精现世,本着好人不与妖斗的原则,武城国很有耐心的回答道:“大仙有事请问。”

“这边有人埋伏吗?”

“回大仙,有。”

“有多少。”

“这,大仙抬头就知道了。”

薛二狗一抬头,被垛口下面的情形吓了一跳,垛口下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从垛口上面一直排到下面大路,粗略看上去就有几千人模样,足足是自己部队的几十倍,这下可真是麻烦了,回头一看武城国面带微笑,原本是谄媚的笑容,在薛二狗看来就是狰狞了。

“这些都是大哥您的手下?”薛二狗一边说,一边寻思脱身之计,武城国答了什么他也没听见,终于憋出来一个招数。

“哎,师兄,你怎么骑鹤来了。”薛二狗一指天空,脸上出现诧异的神情,武城国不虞有他,回头朝天上看去,天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再回头想问点什么,就看到一件草绿色的衣服蒙头而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咋个的了,仙师,这是咋个说的了。”武城国被裹在里面,也不敢大力挣扎,只是一个劲说话,唯恐在惹怒仙师,给他一个厉害的法术。等他扯开衣服,发现薛二狗身穿小背心,已经跑得远了,再看手上的衣服,那里是什么仙衣,只是一件草绿色的普通布衣,还带了一股子汗臭味。

“来人!”察觉自己被愚弄了之后,武城国大怒,对着垛口下的弟兄大声喊叫,只是效果不太理想,这些人昨天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怎么睡醒,对这个武大元帅的话不怎么放在心上,有些人甚至就是捂住耳朵翻身再睡。

还好武城国身为武家村袍哥会老大,还有一批能干的手下,一阵拳脚之后,武城国手下的一千多号人马总算行动起来,带着没吃早饭的怒气,就像一窝被激怒的狗熊,乱糟糟的冲下山去,准备抓住那个冒充仙师的家伙。

“这么多人?”张斩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敌人太多,没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在战斗力上远远不能跟经过训练的精锐之师相比,这些差距是不能用人数抹平的,五零年的时候,我军一个班据守一个堡垒,抵挡住了五千人十天的围攻,自身无一伤亡,杀伤敌人一千多人,足以说明热兵器战争中,人海战术已经失去了施展的舞台。

不过在叙州这么远的地方,竟然可以看到这大股的人马,说明叙州已经丧失了掌控力,甚至叙州都成为乱源,这是张斩所不愿意看到的。革命是好事,但是革命之后不能迅速建立政权,稳定局势,革命也就变成了暴乱,受苦的都是百姓,这样的革命是张斩不愿意见到的。

“很多人,密密麻麻的….。”薛二狗脸色都变了,还想再说下去。

张斩摆了摆手,让薛二狗归队,再说下去士气都没了,这个二狗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一点点人马就把他吓到了。反正做斥候挺合适,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战士的,张斩掏出手枪,因为山那头已经尘土飞扬,一只人数众多的队伍正在快速朝自己这边杀过来。

“分列!”随着张斩的号令,民团本部刷的分为四列,这是标准的接敌队形,最大的纵深保护,能够及时应对前后敌人。虽然这次的敌人看上去很菜,但是张斩并不会掉以轻心,随着敌人越加逼近,张斩发现面前的敌人实在太弱了,大部分人手上拿的是菜刀竹枪,连鸟铳都少。

“快枪队警戒后部,其他的都有了,排成三段射!”在张斩的号令下,高翔和彭旭带着快枪队转到后面,其他士兵拉开距离步成三排,第一排卧射,第二排半跪在地,第三排立姿射击。

“预备”张斩的手抬了起来,眼睛看着一百多米外的人群,手用力的挥了下去“射!”



第九章 屠戮


class="width">张斩没有使用标尺,距离实在太近了,敌人又实在太密集,最主要的就是,敌人没有步枪,哪怕是一支前装步枪。www.65txt.com没有距离意味着凶险,更弱的一方需要更多的鲜血去弥补这短短的距离。

枪声震耳欲聋,武城国的手下齐刷刷倒下一片,出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缺口,武城国愣住了,他第一次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在这支军队面前,他赖以自豪的人数优势没有任何作用。

不等惊恐的武城国反应过来,张斩已经发出了第二道命令:“快枪队射击,标尺两百米,人群正中散射,射——!本队准备!”

跟平时的训练一样,快枪队开始散射,一分钟二十到三十发的射速,足以让两小队快枪手成为死神的使者,他们射击在射击,将死亡准确的播撒在武城国的队伍里面,惨叫、挣扎这些昨天还在肆意屠杀别人的人,现在成为被屠杀者,遭到可怕打击的队伍在张斩第一轮射击中就崩溃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对手就被完全击溃。张斩并不因为这场胜利而感到高兴。这场战斗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次愚昧与文明的对抗,无论过程怎么样,结局都毫无悬念,张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叙州千万不能乱,而现在他对叙州的情况还不了解,一切谜底都要等自己到达叙州才能解开。

这时候张斩又一次感觉到,他是多么需要一个有效的情报网,而现在罗金和其它三个人还只是扎根,距离成熟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斩哥,我们抓到乱军的头目。”高翔押了一个男子过来。

“说,现在叙州怎么样了?”

“听说被革命党占了,我们是过去跟他们汇合的。”

情势竟然到了这个地步吗?张斩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这只是一个小战场带来的杀戮,要是换到叙州,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张斩定神之后下达命令:“不要打扫战场,也不要理正面的敌人,马上驱散这些人,抛下一切不必要装备,全军快速行军,务必在下午三点之前到达叙州。另外,高翔你带领本小队人马马上赶回去,叫李岱青带领本部二队、还有新招的一千新军马上赶来,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军情如火,这几匹马你们都带回去,知道吗!”

高翔行了个军礼,带着他的小队走了,张斩则带领本部人马直奔叙州,对于俘虏张斩没有客气,直接砍了就是。<<>>可是在行刑前,长相粗豪的乱军头子大叫一声,挽救了他的性命:“不要杀我,我知道那里可以绕进叙州。”

既然这人有用,张斩就饶他一命,本部一百人滚滚向前,雄壮的军歌响起

堂堂堂堂好男子,最好沙场死。艾炙眉头瓜喷鼻,谁实能逃死?死只一回毋浪死,死死死!

阿娘牵裾密缝线,语我毋恋恋。我妻拥髻代盘辫,濒行手指面:败归何?再相见,战战战!

戟门乍开雷鼓响,杀贼神先王。前敌鸣笳呼斩将,擒王手更痒。千人万人吾直往,向向向!

探穴直探虎穴先,何物是险艰!攻城直攻金城坚,谁能漫俄延!马磨马耳人靡肩:前前前!

士兵的歌声苍劲有力,将斩蛟关远远地抛在身后,阳光晒干了清晨的露珠,在士兵们的崭新的枪杆上闪闪发光。

富顺盐城之内,李岱青守在电报局内,焦急的等着消息,然而一直等到将近正午,还没有一个电报传过来,李岱青脸色越来越差,如此情况只能说明,叙州的电报线路已经被切断了,而且叙州没有能力修好电报线。

叙州现在一定大乱,就算张斩有再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平定叙州这么大城市的叛乱,不是战斗力不够,而是人数不够。叙州长十二里宽十五里,张斩那点人马就像胡椒面,洒洒就没了,只怕到时候会顾此失彼,没办法拯救叙州。

李岱青一向处事不惊,可现在也有些慌乱,张斩在这件事情上的大意是他没想到的。本来按照李岱青的想法,张斩会带足人马去叙州,就算叙州没有事情也是一次难得的练习机会,却没想到张斩就是一个革命党,只带了一百人去,这让李岱青有些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也只有想办法让那些部队上阵了,李岱青眉头一皱朝民团训练场而来,虽然张斩的本部已经走了,可是展雄飞残部还有杨菊义的残部还在,要是能说动这些人,再加上刚招进来的一千多新兵,全速奔赴叙州的话,应该可以在晚上到达叙州,说不定还来得及。

李岱青没想到,他的想法虽好,但是展壮飞不买账“李师爷,没有斩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走出营房一步。”

李岱青使出浑身解数,说得嗓子冒烟,展壮飞也只是一句话,没有张斩的命令,谁来都不好使。李岱青焦急之余又无计可施,正在烦恼的时候,就听身后马蹄声响,一个身穿绿色军服的男子飞马赶了回来,人在马身上也不下马,在马身上厉声喊道:“展壮飞听令。”

展壮飞见了马上的骑士,拱手问了一句:“可有斩爷印记?”

骑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看仔细了。”

展壮飞恭恭敬敬的把纸条送回:“展壮飞听令,马上跟您前去。”

那骑士收了纸条,仔细放好,这才下马跟站在一边的李岱青打招呼:“李师爷也在。”

“在,是斩哥拍你回来的,其它的队伍斩哥怎么安排的?”

“李师爷,斩哥说了,让我们骑马回来,召集全部人马解救叙州。”

李岱青长出一口气,如此叙州还有救,朝骑士一拱手:“这位小哥,能不能带我去。”

骑士身子一侧,避开了李岱青的礼:“既然李师爷不避刀兵,那这次还要大力仰仗李师爷了。”话虽然说得好听,可是到底没有把兵权给李岱青,李岱青此时也不计较这些,只要能带这些人马去,就能把叙州救下来。倒是张斩,只带了一百人,一定要坚持住啊!

叙州是云南入川的重要通道,沿途山势险峻,河流湍急,在张斩的心中早已将叙州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西南军阀中云南军阀实力最强,如果不能固守叙州,则一路平川,直到富顺之后才有盐城可以据守,只是战火若是打到家门口,那么就算胜了也跟败了没两样。

为了加快速度,张斩派彭旭率领剩余快枪手前出警戒,虽然遭到小股敌人的伏击,但是凭借恩菲尔德快枪的威力,通常几个快枪手就能组织起一道火网,将小股敌人击溃,很好的起到了前锋的作用,疾行两个小时之后,张斩碰到了第一次有规模的抵抗。

一阵枪声之后,彭旭带人退了回来,其中一个腹部受伤,彭旭用手紧紧按住他的伤口,可是还是止不住血,把彭旭的手浸泡在一层血浆之中,让这个杀敌十几个的神枪手也慌了,喊声带了哭腔:“斩哥,快救救他!”

“看你什么样子,警戒,不要让敌人打过来。”张斩接过伤者,扯开伤者的衣服,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腹部,伤口很大,里面夹杂了很多碎铁片,这是被鸟铳击中造成伤害,枪砂夹裹在肉里面,是非常难处理的,如果及时处理八成都可以救活,前提是需要良好的医疗设施、医术精湛的医生,这些都是张斩所不具备的,张斩有的只是一种与天争命的勇气与决心。

“斩哥,我不成了。”伤者睁开眼睛,握住了张斩的手“斩哥,我还有个兄弟,你让他继我的牌子,还有把二牙子过继给我,我这一支不能绝户了。”

张斩面色铁青,抹了一把香灰到伤口上:“闭嘴,你***,打完这一仗你就赶快娶几个老婆,快点生一窝猪崽子,现在我没时间跟你扯淡,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你把嘴巴扎紧了,别嚎的跟娘们似的!”

香灰很快就被血冲的散了,张斩叫道:“绷带!”

没有人应,张斩咬紧牙关,将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紧紧绑在伤者伤口上,却还是没有效果。张斩意识到,他的努力没有效果,这种认识让他浑身颤抖,而更大的伤痛是灵魂上的,在这支部队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但是现在其中一个就要离开自己。

“斩哥,别费事了,我说的事情全都拜托你了,千万别让我家绝后。”伤者的眼神逐渐涣散,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张斩不放。

“我答应你,你放心去吧。”

“谢…..。”

顾不上悲伤,张斩先观察战场情况,作为一个民团的灵魂,张斩要做的事为所有人的安全着想,而不是为一个死去的战士悲伤。敌人并没有追击,或者说在于彭旭的战斗中,敌人就被打退了,但是这并不能抑制住张斩的怒气,走到彭旭身边,张斩劈手抓住了彭旭的胸口:“告诉我,你***的是怎么做的,才能让他挨了一鸟铳。”



第十章 激战白沙谷


class="width">第二卷第十章

彭旭吓得几乎晕了过去,断断续续讲了之前的遭遇,白沙谷的险峻他看在眼里,所以在搜索的时候特意拉开了距离,他走在最前面,这样就算遇到阻击,也是他第一个遭到打击,彭旭相信就算有人想要打中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所有人中,他的前进隐蔽性仅次于薛二狗,而薛二狗是不算战斗人员的。www.65txt.com

换句话说,在战斗人员中,除了神一般的斩哥之外,就要数到他了。

之后他看到丛林中的火光,第一时间进行了隐蔽,并且通知了所有队员,彭旭坚信敌人的第一轮攻击将会无功而返,而暴露出来的位置正好适合恩菲尔德步枪的准星。随后响起的鸟铳声更让彭勋坚信,这场战斗这场战斗除了给他增添荣誉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但是鸟铳的射击竟然是持续不断的,枪砂打在头上的灌木丛中,将彭旭等人压得抬不起头,彭旭感觉这场射击永远不会停止,就在他想要不顾一切起身还击的时候,他身后的一名队员站起身,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结果被密集的枪砂击中,彭旭等人看到他的惨状,也就打消了乱动的念头,等到对方射击停止才撤了下来,敌人也没有追击。

听完这些话,张斩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种损失还可以接受。如果彭旭贪生怕死导致队员死亡,张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当场执行战场纪律。现在看来,死的队员主要是抗压性不够,自己听到的枪声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彭旭的描述中,这段时间竟然有十几分钟,彭旭的抗压性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他都觉得漫长无比,那个队员肯定觉得更加漫长,忍受不了这种漫长的煎熬,这才起身攻击的。

想到这里张斩松开了手,拍了拍彭旭的肩膀:“回去吧,以后前进的时候注意分散位置,这样遇到攻击也能及时展开战斗队形,而不是被人全部压制在一起。”

“知道了斩哥,让我再去探路吧,这次我一定能行的。”彭旭急切的哀求道,想马上洗刷这种耻辱!

“不要着急,你想要立功有的是机会,把力气留到叙州那边使去,我看这些人不像是乱民,我去跟他们聊聊。”

“斩哥,这太危险了。”彭旭急忙劝道。

“危险…..打仗不就是找一条最不危险的取胜之路吗?“张斩看着险峻的白沙谷,脸上神情坚定不移,白沙谷险峻要想短时间内打下来,就需要人名去填,自己只带了一百人,那里敢在这里耗下去,就算能打下来,队伍一天奔袭一百多里,又经过两次战斗,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叙州吗。就算赶到了,也是强弩之末,没办法挽狂澜于即倒。

张斩这么一说,彭旭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眉眼间愤愤不平,张斩见了笑道:“怎么,还想打!“

彭旭把头低下:“不想了,只是觉得便宜了这些家伙。“

张斩哈哈笑道:“咱们说的聊聊,用的可是枪,只有把他打怕了,才有谈的的份。你这个小子想到那里去了,看到身后的那座山了没有,限你十分钟之内爬上去,以后居高临下控制全局,那边要是有人冒头齐射,你就直接****,知道了吗?“

彭旭这下有了精神,敬了个礼:“知道了。“随后就招呼自己的那一小队人马去爬山。

十分钟之后,张斩亲自带了十几个人,摸向对方阵地,这次有了防备,张斩很快就找到了敌人的阵地所在,一个隐蔽在从林中的营垒,这些营垒已经废弃很久,所以上面都长了茂密的草丛,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张斩暗中点头,这样隐蔽的阵地,也难怪彭旭看不出来,不过下一次彭旭应该可以识破这样的小把戏吧。张斩唯一疑惑的就是,彭旭的隐蔽不差,敌人是怎么发现他的。

就在距离敌人阵地五六十米的距离时,张斩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几只小鸟从树上飞了出来,然后对面就传来火石的撞击声,张斩立刻下令:“标尺五十五,方位左三指,齐射!“

一阵枪声之后,对面阵地一片惨叫声,鸟铳点火之后还要过十几秒钟才能放,而且释放的时候要保持站姿,这就是一个不会动的靶子,与现代步枪对抗就是一个悲剧的存在,彭旭也是属于防范才被这种老式火器打了个埋伏。<<>>

“换位置!“张斩低声说道,低着身子快速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位置,距离刚才开枪的地方已经有十几米的距离,在这个地方可以很容易的看到敌人的调动。

营垒处惨叫声突然停住了,然后一阵震耳欲聋的火枪声响起,营垒被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如果张斩没有转移位置,或者想要趁势冲击营垒的话,就会遭到这阵火枪的迎头痛击,对面敌人不但有鸟铳,还有火枪,虽然听声音可能是前膛枪,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烟雾。

“噗!噗!“营垒上几个身影突然间头部喷血,从营垒上一头栽倒,直到血标出来的时候,枪声才到,这是彭旭的快枪队,他们在对面山顶瞄准,居高临下占尽优势,营垒虽然隐蔽,但是枪声和火光暴露了它的位置,彭旭也是憋了一股劲,恩菲尔德快抢打得营垒上血光连连,根本不给营垒上的人反击机会。

这就是前膛枪和后膛枪的区别吧,一个两三分钟一发,一个一分钟二三十发,武器不能决定国战的胜负,但是武器可以决定一场战斗中的伤亡比例,虽然营垒的人很勇敢也很有智慧,但是也只能做到这样,给自己增添一点麻烦,一点刺伤。

打到现在张斩觉得可以聊聊了:“对面的是什么人,我是三十四协协统张斩,带兵前来解决叙州大难,为何无故拦住我。“

对面街垒传来一个疲沓的声音“我是十七镇统领聂思成,带兵保卫叙州后路,张协统为何见了本官还不下跪,还攻击本官,可知朝廷王法森严!“

张斩一笑,四川现在只有一个三十三协,三十四协和十七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能这么煞有其事的说出来,这家伙还挺能扯。现在的光景不早,抓点紧还能在天黑之前进叙州,没工夫跟他扯淡。

“聂思成统领,我是富顺张斩,这次听说叙州大乱,特意带了部下百里驱驰解救叙州乡亲父老,难道你真的要挡住我,让叙州变成一片白骨地不成?“

营垒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斩爷,久仰了,我本来还以为是别人吹出来的,没想到见面我才知道,您比说的还要厉害。按理说斩爷发话,我这儿只有放行的份,可是今个儿我都碰到好几股子人马了,都说是去救叙州。

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救叙州还是祸害叙州,或者像革命党说的,里应外合黑了叙州的,我没有菩萨的慧眼,看不出这些人说的真假,叙州是我的家,老子娘都在城里,我姓聂的姓名可以不要,也要保了他们平安。“

张斩肃然起敬:“聂思成,我这边人多枪快,你挡不住我的,难道你要送死不成,你没有想过你家里人怎么办,你死了谁来照顾他们!“

“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你们要从这里过,就要从老子身上踩过去,那时候老子都咽了气,死了也好聚在一起。“

“叙州现在怎么样了?“

“稳如磐石,斩爷不需挂念!“

张斩叹了口气,如今是草木皆兵,两边都是要保叙州的,却因为不信任而变得刀兵相见,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凭借实力压过去,给对方一个战士的归宿吧。突然间张斩热泪盈眶,手一挥“李长顺!“

“在“

“带领你本部小队,白刃冲锋!“

“是!“

“其它人都有了,跟随李长顺一起白刃冲锋!“

“是!“

七八十士兵快速前进,组成一道翻滚的绿色波浪,扑击到了破败的营垒上。

上有彭旭控制,下有十几倍于敌人的射速,还有明晃晃的白刃战作为心里压迫,张斩想不出有什么军队能抵抗,也许几十年之后那只铁军可以做到,但是不是营垒之内的这支绿营,他们也许会因为某种原因坚持,但是在遭到超过极限的压力之后,这支绿营军队的崩溃是早晚的事情。

头上的子弹突然密集起来,然后营垒内突然传出几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将营垒炸的一片狼藉,张斩悚然间想起一个可能,顿时心里一惊,急忙大叫道:“小心警戒,见到人靠近必须马上开枪!“

话说的太晚了,烟雾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哈哈大笑中朝李长顺的小队扑去,虽然空中挨了好几枪,但是还是扑到了李长顺队伍边上,轰的一声巨响,李长顺的小队被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但是大笑声似乎还萦绕在张斩身边。

“后退,前一队退后掩护后一队。“碰到如此不要命的对手,张斩也无能为力,带领人马退了下来,天上晚霞如血,距离天黑又近了一分。张斩的心里一沉,日行百里者,必折上将军,自己带队奔行百里,又仰攻这种死守的险关,已犯了兵法大忌,如今折了李长顺,部下士气被挫,本来就体力衰竭,士气再被挫动,还能组织起进攻吗?

正在张斩犹豫的时候,突然发现烟雾中一队人马正在隐蔽后撤,打头的一个面目丑恶,正是李长顺,张斩大喜,大声叫道:“李长顺你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李长顺满脸是血,说道:“斩哥,是赵亮救了我们,他看来不及了,就扑到那个狗崽子身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么些东西。”说完李长顺再也忍不住,咧嘴哇啦哇啦哭了起来。

“别哭了,五尺高的汉子,站起来顶破天,想想怎么给赵亮报仇吧!赵亮死的够爷们,等咱们救了叙州,到时候给他好好办后事,现在先给我精神点。”简单安慰了李长顺几句,张斩的心里又开始盘算如何进攻,对方既然悍不畏死,以命换命,强攻就没有意义,张斩可不愿意跟绿营一个换一个。看白沙谷地势险峻,按理说一定有迂回之路,只恨现在没有白沙谷的详细地图,要是判断错误的话,天黑之前就不能打下白沙谷,天黑之后就更不能打下来了。

“把武成国带上来。”张斩吩咐一声,等到武成国带到之后,张斩很简单的说出了要求:“说出白沙谷的小道,要不就死!”

武成国早已被刚才的血战吓得呆了,见张斩煞气上脸,赶快说道:“有一条小路,就是特比难走,都是采药人采药走的路,叫做鹰见愁。”

张斩看了看武成国指的路,掏出手枪指住武成国:“你可以选择继续胡说八道,然后让我一枪打死。”

武成国大叫道:“冤枉冤枉,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信的话我亲自带你们去。”

张斩冷笑道:“做团练之前我是跑马帮的,宜宾这里是药材集散地不假,可是宜宾不产药材,又怎么有采药人呢?我看你是诚心找死,我也不耽搁你投胎了。”说完张斩拉开保险,子弹上膛的声音像催命的死神。

“别开枪,斩爷我只想要一句实话,能不能绕我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

“斩爷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就像是在看死人的眼神一样,看的我心都不跳了。”

这厮还有点眼色,张斩心里诧异,之前过了几个村子,有一个是武成国祸害的,里面的男女老幼死伤无数,张斩的心里就动了杀机,要不是为了武成国地形熟悉,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早就一枪崩了省事。

“我不能,你杀人无数,死有余辜!”

“我能告诉你小道,你可以提前一天到叙州,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你说的太多了,留着这些话跟被你害死的人说吧!”张斩扣动扳机,结束了这段对话。

武成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至死还大睁着双眼,不明白张斩为什么杀他。

吹掉枪管上的烟,张斩叫来李长顺:“长顺,还有没有胆子再冲一次?”

李长顺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大嘴叉一咧:“斩哥,别说一次,就是十次一百次,我李长子也敢冲,只要打不死我,转眼我就冲上去。”

“这次不要硬冲,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主要目的是把那几个被炸药包的人打死,你们冲的时候动作幅度要大,但是前进速度要慢,就是与训练的时候完全相反的办法,见到有人扑下来就散开,千万不能聚在一起,让人包了饺子。”

这种办法风险极大,炸药包的杀伤范围很大,躲不开就有性命危险,可是李长顺真是爷们,带了自己的一个小队又摸了上去,丝毫看不出来就是刚才,这支小队还遭受过一次炸药包攻击。

张斩低声带了人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就有人持枪瞄准营垒,只要营垒有人冒头,就是一枪打过去,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多人瞄准,就算有人想要抗炸药包来个自杀袭击,也难躲过这一道火网。

然而这一次李长顺连续几次佯动,营垒处还是没有人出现,甚至连头上的子弹都没有,彭旭上次可是打了非常多的子弹,难道营垒处没有人了,张斩眼睛里面寒光一闪,马上下达命令“冲锋!”

营垒处果真没有人,营垒边上死尸累累,从弹孔上看大部分都是被彭旭的恩菲尔德快抢击中,还有几个地方被炸开一个大坑,想来是携带炸药包的人被彭旭击中,连人带炸药包一起炸的粉碎,甚至连绿营同僚都炸死不少。

可能就是这几次不成功的爆炸,让绿营士兵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以至于没有等到张斩的再一次进攻,他们就全员崩溃了。张斩不怕对方有什么轨迹,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实力,而白沙谷这样的天险是无法用诡计换取的。

“斩哥,这边有个要死的,看样子好像是个当官的。”营垒后面是一座关公庙,很破败的样子,士兵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俘虏。

张斩闻言走了过去,发现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绿营,看衣服还是一个小官,胸口中了一枪,进气少出气多,看看也是活不了多久,见张斩进来头一抬:“是斩爷吗?”

这人一说话,张斩就听出来了,就是刚才跟自己答话的绿营军官:“你是聂思成。”

“我是聂思成,我快要死了,斩爷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您到底是不是革命党!”

“我不是,我真是来救叙州的。”

“哈哈!”聂思成的笑声很快被咳声打断,血红的泡沫浸湿了他花白的胡子,不过他还是很高兴:“那就好,就是你人太少了,到了叙州之后你去西门,那里还有一两百绿营兄弟,你就拿着我这个烟袋过去就行,斩爷我不是觉得你们打仗不行,可是叙州有十万人,黑夜里闹起来,一百人哪够啊!”

张斩苦笑:“老爷子那你还拦我,我也不怕您生气,大清朝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去挡这个道。”

聂思成神情恍惚:“哎,就算我想当这个忠臣,人家还不见得乐意要呢,我为的不是朝廷,我为的是父母家人,要是叙州乱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死了没关系,我们一大家子人不能死,斩爷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我竭尽所能,一定给你办到。”

“去猫爪胡同,保护我一家老小平安。”聂思成说到这里已经有点接不上气,一双眼睛就那么紧张的看着张斩。

“好的,我答应你,而且我还答应你,要是今晚我能不死,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他长大成人,快乐的过一辈子。”张斩看着聂思成,心里只有淡淡的悲伤。

“好,多谢。”聂思成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胳臂猛地一垂,紧紧的护持在主人的身边。

聂思成你放心去吧,此时晚霞满天,张斩看了看白沙谷下面,叙州已经隐约可见,同时还有几道黑烟扶摇直上,叙州已经乱了!草草布置了白沙谷的防御之后,张斩带人扑向叙州,扑向一个可能埋葬自己的危险之地。



第十一章 无悔


class="width">叙州此时已经大乱,革命党还没有进来,巡防军就起了内讧,叙州的巡防军本来是绿营改编,每个月饷银只有一两,再被上司一扣就只有几百文钱,只够过日子的费用,好在活不累上班时间随便,再找个看门护院的兼差,小日子也过得很滋润。www.65txt.com<<>>

没想到革命党来了,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得住,叙州知府就被革命党一炸弹炸的找不到全尸,这让巡防军人心惶惶,一部分叙州本地的巡防军自然是死战到底,还有一部分外地的巡防军就动了别样的心思,暗地里准备起来,看看天色渐黑,呼哨一声大队人马就劫了银库。

抢劫之后就是一把大火,这把大火就像信号一样,很快的叙州几个当铺票号也升起了黑烟。

叙州已经可以近在咫尺,张斩看了看手下,经过一百多里的长途奔袭,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倦意,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带着装备跑了这么久已经非常不容易,可是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可怕的夜战,在明天下午之前很可能没有人接应。

这支军队已经疲倦到了极处,全凭一口气在那里撑着,就凭借这支不到一百人的疲军,与叙州城内的乱党夜战?张斩第一次觉得无法决断,做了一个手势,队伍马上停下来,静静地等候张斩发话。

张斩的视线从每个士兵的脸上扫过,像是要把他们牢牢的刻进脑海里,扫过一遍之后张斩说话了:“兄弟们,过一会我们就要进叙州了,这一次我们面对的危险远远大于以前任何一次战斗。我们没有明确的战斗目标,没有明确的战斗地点,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场战斗,我知道大家很累,但是要想救下叙州十万百姓,我们还要战斗至少一天,这里面我们不可能得到休息的时间,这场战争的残酷性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战斗。所以我希望你们做出自己的选择,跟我一起或者休息四个小时之后再来接应我们。”

没有人说话,他们的视线都盯在张斩身上,像石像一般等待张斩的抉择,张斩也是颇为感动:“选择留下的,向前迈一步。”

风烈烈吹来,没有人挪动脚步,他们就像石像一般,牢牢的固定在大地上。

“独子的出列!”

“家有老父老母无人照料的,出列。”

“家有孕妻的出列。”

张斩喊了三次,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出列,队伍整齐划一,每个人眼中都散发着一种气势这种气势在易水之上,刺秦的荆轲身上出现过,几千年后又出现在张斩的队伍之中。张斩眼角湿润,大声说道:“你们都很好,我保证,只要今晚我不死,生者将得到奖赏,死者将得到荣耀,走吧!”

“斩哥,等等!”远处传来叫喊声,随后的马蹄声紧密如鼓,一个骑士骑着马如飞而来,在张斩面前十几米处勒住战马,那马早已跑得精疲力竭,悲嘶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显见的是不行了,骑士也不看马,大步跑到张斩身边:“斩哥,我回来了。~~~~”

“高翔是你。”张斩顾不上惊讶,一把抓住高翔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张斩算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高翔大约可以在晚上十点左右赶回来,如今只有六点多一些,提前了四个小时,让张斩多了许多时间。

高翔咽了口吐沫,声音嘶哑难听:“见到李师爷了,新招的民团还有展壮飞、李乐一部都已经动员起来了,李师爷让我告诉你,凌晨时分准到,让你坚持住。”

“啊,岱青兄真的这样说的?”张斩大喜,如果只是坚持一晚上,张斩自问还能做到,只是李岱青能不能及时赶到,张斩还是有些怀疑,一百多里的距离,带领一千多人赶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

“是。”

“你什么时候到富顺的?”张斩又问道。

“下午两点左右?”

“好,等到打完这仗,我给你记一功。”张斩拍了拍高翔的肩膀,以示鼓励,这才发现高翔已经泪流满面:“斩哥,我把小齐他们丢在路上,我一个人跑过来的,我对不起他们!”

“没事,莫哭。”张斩把高翔搂住,低声安慰道:“没事,你做得对,也许因为你的这个消息,能救我们全部人呢。”

安抚好了高翔之后,张斩整队朝西门进发,天空中忽然一亮,漫天的晚霞都散发出光彩,随即天地间一片黑暗,黑夜来临。黑暗中,叙州城像张开大嘴的猛兽,等待张斩的到来。

“点起火把,加快速度。”在距离叙州六七十里的地方,一条火龙正在山道间蜿蜒,李岱青坐在最后面的马车上,眼光炯炯的看着身前的车流,得到张斩的全权委托之后,李岱青之前感到的那种滞涩不翼而飞,无论是展壮飞还是李乐都服服帖帖的,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连一千新兵也是服帖的跟拉车的水牛似的。

李岱青明白,张斩在这些人的心中已经建立了一种关系,就算张斩人不在,他的影响也是别人无法驱散的。张斩此人身上,隐隐的有一种霸气,这种霸气秦皇汉武身上都有,出现在张斩身上,也不知是好是坏。

就在出发之前李岱青终于接到了叙州方面的电报,电报断断续续的,只能读通几个句子,但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种危机,让李岱青明白,叙州已经危在旦夕,想要挽救叙州只有两个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一、张斩天黑前到达叙州。

二、李岱青天亮之前到叙州。

而无论哪个条件,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难以实现,甚至无法实现。

为了快速赶到叙州,李岱青紧急征招了几百辆马车,本来按照李岱青的意思,要打收条以便改日还车,可是这些人知道马车用来运兵解决叙州之后,没有人跟李岱青谈收条,大门一关马车送走,半个时辰就借来五百多辆马车,仓廪实而知礼义,富顺富户用实际行动诠释了这个千古名句!

于是李岱青可以顺顺当当的坐在马车里面,盘算接下来会怎么样?突然间前面传来一阵枪响,李岱青猛地一惊,难道还有人敢来劫自己的队伍吗,那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活的太长了。

不一阵子枪声就平息了,一个骑士飞驰而来:“李师爷大喜,刘家寨寨主刘斌带领五百好汉来投!”

这下李岱青懵了,怎么着现在来投军,黑灯瞎火的刘斌就知道准遇到自己,要是他碰到别人呢,比如说几百人的队伍,他也纳头就拜,要是碰到几个人的呢?李岱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刘斌无非是见到自己势大,所以临时反水,这人也是聪明人啊。

“好好,全部打散了带上,咱们去的人越多越好!”

“李师爷,还有件怪事?“

“什么怪事?”

“刘斌的队伍里面还有几个快枪队的人,领头的叫高明的,竟然做了刘斌的军师!“

“啊,还有这种事情!”

高明也没有想到,怎么弄到最后,他就成了刘斌的军师的。他被抓住的时候,正好听到刘斌对站在大刀队的袍哥大摆龙门阵:“大家都知道了,叙州知府前天在叙州叫人炸死了,现在天下人都要造满人的反。我们哥老会本来就是为的反对满人才立事的。造反就是为了夺满人的天下。满人的天下别人夺得我们袍哥也夺得。

再说这天下当年就是满人从我们汉人手里夺走的,我们如今不过是要再把它夺回来。既要造反就要师出有名。我姓刘,三国皇帝刘备三十三代嫡系长孙。刘备当年纵横四川用的是白杆兵,,你们大家就叫‘白杆军’!

袍哥弟兄们举着雪亮的大刀、长矛,举着熊熊的火把,高呼“刘皇帝万岁,万万岁!”当时就杀了几个蔫蔫的家伙。高明本来以为自己一定要接着掉脑袋,没想到刘斌杀了这几个人之后,很和气的把高明叫了过来。

刘斌的态度很和气,但是话里面带着杀气:“你是想救你的弟兄,还是想和他们一起砍脑壳?”

高明低头不语,可心里已经活动起来,要是被砍了脑袋就没办法在跟斩哥了,要是糊弄刘斌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斩哥那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到这里高明笑了:“一切听皇帝安排!”

听见军官也叫自己皇帝,刘斌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忙追问:“你叫啥子名字?”

“在下姓高,名明。”

刘斌再也顾不上威严,连忙学着宋公明、刘皇叔的样子,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哨长说:“好!好!好!又来了一个能人,你我都是好汉子,是老天助我!”又转过脸来命令手下说:

“还不快些给高明松绑!快些搬过一块石头来给他坐!”

等到两人都坐下来,刘斌更是开怀大笑,“我虽比不上及时雨宋江,也还懂得些江湖义气。我们都是汉人,我们汉人要杀的是满人,要夺的是满人的天下。只要愿意投到我们白杆军大旗下来造反的,就都是自己的弟兄。高明你比我懂得练兵打仗的事情,我们白杆军的军师就让你来做!

你的这些弟兄从此也都是白杆军的弟兄。我正在发愁我领的这些兄弟如何练兵打仗,老天就把你给我送到门上!这才是天遂人愿!好得很呐!”

看到自己在转眼之间就从死囚变成了“军师”,高明不由得一头雾水,有些转不过弯来,像尊泥胎一样呆坐在石头上。

刘斌在一旁催问:“高明,要你来做我们白杆军的军师还不算辱没了你吧?你可还有些啥子话要讲?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军师,你和你的弟兄们就都是我们白杆军的弟兄!都是一家人!”

高明眼看自己再没有退路,只好对刘斌抱拳拱手道:“蒙皇帝看得起,我就只好虚受错爱了。”

拿到指挥权之后高明才知道,刘斌之所以要找个军事,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刘斌是大公堂的大爷,认识的袍哥多得很,但是他只知道打打杀杀,靠着分浮财聚了一大堆人,可是浮财也是有数的,一旦钱分的没了,就会有人半路开溜,搞的刘斌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马。

人一多,麻烦也多,五百人人的队伍要有安营扎寨的住处,要有足够的粮食、菜蔬,要有人通风报信、传送号令,大刀长矛、鸟枪、土炮要有人管。就连做饭用的铁锅也成了大问题,铁匠出身的刘斌只做过三星寨的袍哥龙头大爷,没有当过一天兵,如今才知道皇帝不是好当的。高明来了也算给他解决了一件心事!

高明没当军师多久,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碰到了李岱青带来的一千多号人马,这下高明就动了心思,跟刘斌说了以下斩哥的厉害,刘斌虽然不太相信高明的话,可是数了数对面的火把数量,发现至少是他的四五倍之后,马上就决定投降,在刘斌心中数量决定一切,质量这种东西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字典中。

于是,经过一场虚惊之后,李岱青又多了五百条好汉,车轮滚滚迅猛向前。



第十二章 烈火焚城


class="width">第十二章

搭人墙翻过空无一人的西城门,张斩面色越加难看起来,城门还在,守城的人去了那里,不管是趁乱抢劫还是回去照顾家人,都说明叙州已经失去了控制,城关下看过去,几个地方火光冲天,叙州一片漆黑。www.65txt.com~~~~叙州内接富顺,外联长江,袍哥堂口林立,就算没有事情知府都要战战兢兢,这次知府等人一死,这些人那里按耐得住,顿时恢复了虎狼本性。

这是叙州最普通的一个胡同,平时孩童在巷子里玩耍,老人坐在巷口晒太阳,如果有那家孩子调皮跑远了,就会听到妈妈恶狠狠地骂声,于是小孩就乖乖的跑回家,不情愿的坐到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听妈妈的唠叨。

不过今天,这条胡同迎来的是一批蒙面歹人,蒙面是为了隐蔽身份,但是乡里乡亲的,有时候一个小动作就能认出来,于是惊叫之后杀戮就上演了,于是儿童游戏的场所成为杀戮场,主妇辛苦积攒的银子成为索命的无常,月黑风高中不知道多少罪恶在叙州上演!

张斩走进第一条胡同的时候,闻到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几个赤膊的男子从一个小院子内走出,手上拎着钱袋,见张斩过来哈哈一笑:“我们是大公义的,兄弟那个堂口的?”

张斩没说话,嘴里挤出一个字“杀!”抬手就是一枪,将最前面的人打倒。

张斩身后的士兵也跟着开枪,一时间枪声大作,几个抢匪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孽,被几十支步枪抵近射击,浑身打得全是抢眼,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张斩回头看了看这些手下,冷冷的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清街,一小队负责一条街,清完之后然这条街的人出来,把杀死的劫匪摆在胡同口,然后再去清另外一条街,直到到达目的地,你们的目标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张斩的手下一同喊道。

“好!我有些话要交代你们,虽然现在说有点早了,不过总比不说要强”张斩一个个的看过去,心里也是极端矛盾,如果不拆开部队的话,凭借一百条快枪的威力,在叙州横逛都不会有事,但是这样控制不了叙州,府库军械所这些要地不抢先拿下的话,等到天亮叙州还能剩下什么?分兵才能最大程度的控制叙州。

“你们要牢牢记住,咱们是干什么来的,是要控制叙州,而不是救叙州的老百姓。救老百姓是控制叙州之后的事情,我不允许你们为了救人而死掉,当我们控制叙州几个要地的时候,我们救下来的人比我们沿路去救要多上十几倍。”

众人有些意外,又有些如释重负,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黑漆漆的夜晚里面救人,这个要求足以让最训练有素的人都束手无策,张斩的命令很简洁,执行起来也很容易,驱散了他们的不安。

“说完了这个我再说一条,去目标地点的时候,要清街前进,就像我们刚才做的那样,震慑住那些要做坏事的人,同时也震慑住被我们救下来的人。这些人使我们动力的来源,你们要睁大眼睛,把那些游移不定的人剔除出去,然后吸收那些好汉子进来,一路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这对你们是一个考验!如何看人我教给你一个诀窍,招那种手脚关节粗大嘴唇厚的人,那种油头粉面的,一概踢出去!

最后一点,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保护好自己,就这些了,你们这些土鳖,好好地体验今天晚上吧。“

“知道了斩哥!”所有的人都走了,胡同里面只剩下张斩的小队,高翔彭旭都在这个小队里面,算得上是最强的小队。张斩默默点了点人数,朝军械所走去。叙州有一个小小的军械所,用来修理叙州的几百杆洋枪,虽然规模很小,但是五脏俱全,如果能够拿下来,张斩就可以建议其一个小型的兵工厂,维修的同时开发一两样张斩心仪很久的武器装备。

张斩没有注意到,叙州的天空比刚进城的时候亮了不少,抢劫之后通常伴随放火,用来掩盖自己罪恶的证据。如果只是一两处火头,邻里间互相救助,火势很快就会得到控制,但是今晚上有太多的杀戮,大部分人只能躲在家里祈求歹徒不要闯进自己家中,根本顾不上救火。

叙州有十万人,两万多户,乱七八糟的木质房屋构成了叙州的大部分,为了过冬大部分家庭都储存了很多柴火。虽然进入雨季,但是今年四川迎来了意外的大旱,宜宾镇长江的铁牛都露了出来,虽然有一只官方的救火队,但是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夜晚,救火队面对数个火头,实在没办法面面俱到。

伙食最大的地方是知府衙门,此时已经是大火熊熊,火势乘着西北风将知府衙门整个笼罩住,浓烟和烈火席卷一起,火场迅速扩大,将库房营房也卷入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墙朝东南方向直扑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在其他的几个地方都冒出了浓烟,烈火像魔神手中的火炬一般,互相摇曳相望,几个着火点迅速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火场,升起的火柱直冲云霄,连张斩都为之色变。

“斩哥,怎么办?“高翔走在张斩身后,忧心忡忡的看着远处冲天的火柱,离得这么远高翔还能感觉到火柱里面蕴含的热量,如果烧到身上,将会是怎么样的痛苦!

张斩沉吟着,对于这场意外的大火带来的影响,张斩并没有一个特别的判断,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枪械所不能去了,那边已经烧红了半个天空,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撤出去,由于出现强劲的西北风,所以西北两个城关暂时是安全的,也将成为难民的宣泄口,如果不赶快出城的话,很容易被人流挤散的。

“马上出城!带着人走,这场大火也许会烧光叙州的!”

张斩带着自己的小队,贴近城墙快速的来到了北城关,在这里接收了空无一人的北城关,现在北城关还是一片寂静,但是不要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团遭,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踩踏,张斩决定刺刀列队,这个绝对很快就被证明是极其英明的。

面对如此猛烈的火势,许多人没有做任何准备,被搞得措手不及。当时正吹西北风,大火借着风力,疯狂地扑向附近的一切易燃物。不久,叙州就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看不到火从哪里扑过来,不少人跑进火场被活活烧死,还有的人跳进鱼池,想躲进水里逃过一劫,但是大火烧过之后,鱼池也被烧得沸腾,躲在里面的人还是难逃一死。

巨大的火焰迅速蔓延,肆虐着咆哮着吞噬一切。一户户人家哭喊找携老扶幼弃家逃走。由于大多数建筑物都是木质结构,火势所到之处,所有建筑物就象纷纷燃烧垮掉。加入了这么多木料之后,大火又生出了可怕的变化!

“老天爷!”到处都是绝望的哭喊声,火场中心升腾出了可怕的巨龙状漏斗,有些人当场跪下,像龙王忏悔。

“火龙卷!”张斩喃喃道,眼前的一切让他失去了惊讶的能力,巨大的火龙卷随风舞动,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焦土,从北城关上看,巨大的火龙卷只要一个摆动,就能毁掉北城关的一切。

在四十里之外,李岱青脸色惨白,马车队已经短了一半,剩下的马车看起来也支撑不到最后,一旦有那辆马车出现故障,李岱青都会下令将这辆马车推到路边,让士兵坐到另外一辆马车上,以便保持战斗力。

在李岱青看来,张斩是没办法救下叙州百姓的,甚至没办法保证叙州十分之一百姓的安全。但是李岱青并没有考虑到这场大火,如果有这场大火,张斩至少可以救下六七成的百姓,难道这把火是张斩放的?

李岱青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掉,下达了加快速的命令,不管事情到最后怎么样,总到叙州才会知道的。

明天两章,看张斩血战北城关,**了大家多投票啊!



第十三章 哆嗦什么


class="width">人潮汹涌而来,在北城关戛然而止,面对十几枝上了刺刀的步枪,叙州人选择的服从,按照秩序有条不紊的撤离,张斩会留下其中一部分男子帮忙维持秩序,大都是嘴唇厚手脚关节大的,这些男子默不作声的接收了这项安排,扶老携幼帮忙搬运重物,任劳任怨的做苦工。www.65txt.com

远远地一阵闷雷声,张斩抬头看天,保佑老天爷眷顾来一场大雨,救下叙州一城百姓的性命,可能是感觉到了张斩的心情,天空中啪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然后就是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除了中心火场火势太猛之外,其他的火场火势都被这场豪雨浇灭,全城欢声雷动,为这一场救命大雨欢呼。

猫尾胡同里面的李三就是这样的人,他本来是一个推车的小贩,每天做点小买卖,好在是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着,眼看着市面一天比一天乱,李三也曾动过心思,到外面找个地方混去,只不过听了邻居赵长治说,外面也乱的很,民党到处扔炸弹,会党一天比一天兴,眼看着又是庚子年义和拳旧事再演。

李三听了这话,就没了出去闯荡的心思,找到义顺堂拜了堂口,交了三两银子拜了义顺堂三爷为师,此后每周交几十个铜子,有事情帮忙吆喝一声,就成了义顺堂的一份子,三爷拍胸脯保证,有了这个身份,叙州都可以横行的。

李三要的就是这句话,每天还是照常出门买东西,谁都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人是会党,李三图的是个平安,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到最后两眼一闭脚一蹬,安安生生的埋地底下,这就是李三的幸福人生。

但是这些天李三感到,不管是会党还是民党,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至于知府同知还有平时神气活现的统领,他们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指望他们保护李三,李三是万万不相信的。

在黑夜中李三听到了许多声音,惨叫声让李三浑身冰凉,他躲在屋子的最角落处,全身蜷成一个球,祈求来人没有看到他。但是很多时候,这种祈祷毫无效力,李三听到隔壁赵长治房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踢破大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女人的哭叫声,赵长治的怒吼声,最后都变的没了声息,李三感觉到下一刻,死神就会找上自己。-====-

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让李三的心跳快了好几倍,熊熊的火光将这些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黑乎乎的一片,李三哆哆嗦嗦的拿出了会党的标记,也许这个能救自己一命。“哐当”一声大响,门被踢开了,李三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会党的标记。

于是李三活了下来,还成为会党中的一份子,并不是因为会党的标记。李三清楚记得,赵长治也是会党,还是好几个会的会党,但他还是死了,李三隐约觉得,赵长治得死主要是因为他有钱,而自己活下来,就是因为没钱。

再杀了几个人之后,李三也有了不少银子,李三心里很快活,这些银子要是靠做买卖的话,要赚一两个月,现在只要挥挥手就赚到了,真是太方便了。为了这份快活劲,李三壮着胆子杀了两个富户,得到了更多的银子,李三的眼睛就越发红了起来。

就这样一路杀来,李三的兜已经鼓鼓的,会党的队伍也变成了浩浩汤汤一长串,席卷着曾经繁华的叙州。队伍朝北城关走去,听领头的大哥说,抢了钱不要留在本地,先出去逼下风头,等到事情安定下来再说,李三觉得有道理也就跟着大队伍走。

然后李三的就听到了枪声,大雨中枪声很闷,雨点浇的李三睁不开眼睛,但是沉甸甸的钱袋告诉李三,只要走出北城关,就发财了!他不知道,他正走在一条死亡之路上!

暴雨中,李岱青已经下了骡子,深夜的凉气透过衣服深深地传递到了骨子里面。眼前就是陡峭险峻的白沙谷,马车和骡子只能单列前进,一旦卡在中间,全部的车队都要瘫痪,万一上面有革命党捣乱想到这里李岱青下令:“全军下马不行,还有二十里路,马上就到了!”

一千多人背起武器,排成四列纵队,朝白沙谷走去,白沙谷本来就险峻,大雨中更加难行,不时的有人摔倒在地,连李岱青也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满脸都是泥水,就在这时李岱青听见大雨中有人喊叫:“什么人,再走就开枪了!”

李岱青大惊,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要是敌人守在这里,哪怕只有几十个人,凭借天时地利也能挡住自己这一千多人,革命党难道真的这般神通广大!他的惊惧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惊喜,白沙谷的人马是张斩留下来的。

“…….打完之后,斩哥就让我们几个受伤的留下来,凭险据守白沙谷,斩哥带了七八十人进城去了,现在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了。”看到李岱青之后,留守白沙谷的士兵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下,疲倦的眼睛里面冒出了希望之光。

“斩哥真是名将风范,自己兵力不够,竟然还分兵据守险要之处,就算不敌逃走,也有个缓冲的地步。”李岱青赞叹一下,朝远处看去,叙州城的大火已经大雨浇灭了,黑漆漆的看不到轮廓,斩哥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漆黑的徐州城内,只有北城关还有灯火,在风雨下这点灯火飘摇不定,随时可能熄灭。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灯火,引导着幸存者蹒跚而来,通过这道城门逃出生天,令张斩高兴的是,一个小时之内,接连来了两个小队,极大地充实了张斩的兵力。

自己做了什么呢?张斩在心中问自己,被兵灾和火灾洗劫之后,叙州已经破烂不堪,说不上自己做了什么,清街吗?大约救了几十个人,然后杀死了同样数量的歹徒,救火吗,如果不是天降大雨,自己恐怕也要跑的,奔袭了一晚上,所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竟然是现在的看守城门,疏导人流,让张斩也很感无奈。

正在张斩郁闷的功夫,大雨中来了一批人,张斩的视线马上就落到了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

‘这么浓的血腥气,还有手里的长刀,身上的袋子,这些人是劫匪!’张斩眼中寒光一闪:大叫道“站住,要不然就开枪了!”

领头的男子是个光头汉子,挥动手中长刀笑道:“格老子的,老子杀人无数,你倒是开枪试试,看看那个倒起。”

砰的一声枪响,光头汉子脑袋上顿时多了一个抢眼,他眼睛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张斩会开枪,魁梧的身躯猛地朝后面倒下,啪的一声他身上的袋子崩开,滚出几件翡翠鲺,虽然落在泥水之中仍然不减璀璨。

光头男子的死引起一阵骚乱,很快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朝张斩一拱手:“这位兄弟好见识,提前卡在这里侯着,我是天公义龙头盛长可,在这里有点小小的名气,西南地面也有点小小的威望,我看兄弟也是人才,不如加入我们天公义,直接就是七爷,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张斩冷笑还没说话,高翔就说道:“天公义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斩哥面前提起,盛长可你把眼睛擦亮点,看看你面前的是谁!”

“斩哥?”盛长可朝张斩这边看了看,声音颤抖:“斩爷,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在叙州这里张斩的名气很大,不过都是凶名,比如小孩子不睡觉,妈妈就说斩爷来了,小孩子就乖乖闭嘴。

张斩哼了一声,高翔在一旁说道:“斩哥怎么不能来,这里这么乱,斩哥要是不来你们还不把叙州毁了啊,废话少说,立马缴械投降,斩哥一向办事公正,说不定还能给你们一条上进之路。”

张斩心里那个乐,高翔也太能说了,这些话换自己说也是这些词,指不定还没有高翔说的到位,既然这样张斩就更不能说话了。

盛长可汗都下来了,答应了肯定是不行,不答应就要跟张斩对上,他可没信心跟斩爷对着干,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个人说话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个人不太像是斩爷。”

盛长可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猛地回头问道:“你那里看出来的?”

被问的人正是李三:“这个人的手在抖,不但他的手再抖,他手下那些人的手,都在抖。”

***,张斩忍不住大骂,跑了一百多里地,又在叙州黑灯瞎火的战斗了四五个小时,连东西都没顾得上吃,又被雨水一浇,什么样的人才能不哆嗦!这个混小子坏我大事。

果然还没等张斩骂出声,盛长可那边的人就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第十四章 血战彻夜 上


class="width">第十四章

“开火!”张斩一声令下,三十几条步枪一起射击,盛长可的人顿时像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倒下一片,盛长可早就被张斩瞄上,还没等跑到后面,就被张斩一枪爆头,红的白的都流了出来,又被大雨冲刷不见。www.65txt.com-====-

劫匪们惊呆了,在传闻中,张斩是的是一把快刀,一刀下去就是十几条人命。他们还没见过张斩带领的现代化军队,他们也不知道,现在的步枪雨天还能打,所以他们采用的是密集的队形,这种队形再冷兵器作战来说威力巨大,但是在步枪威力突飞猛进的时代,这种阵型就是送死的阵型。

李三心里哆嗦了一下,从尸体堆上爬了下来,刚才他就站在盛长可身后,那一轮快枪没有打到他的身上,却打得他闻风丧胆,回头看看盛长可的包裹就在脚下,李三一把甩到背上,几步钻进人群,李三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些,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声音,这种声音李三以前没有听到过,带着金属的那种特有的铿锵声,又带了一些温软缠绵的意味。

“标尺三,齐射!”张斩继续下令,劫匪的人数远远超过自己,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震慑住这些歹徒,反过来自己这支小部队就会遭到灭顶之灾!枪声响起,又是一片人倒下,劫匪人群越加慌乱,只要再加一把力气就能压垮这些劫匪。

李三只觉得身后一片枪声,再回身看的时候大惊,身后几十个人竟然全都倒下了,看样子是死的透了,感情城门口里面的真是斩爷,一想到斩爷的凶名,李三只觉得心惊胆战,恨不得丢下背上的大包赶快跑,跑到天涯海角,跑到斩爷看不到的地方。

不过到了最后,李三还是没有丢下包裹,而是快步朝路口跑去,跑到哪里就安全了,这个包袱是龙头大爷的,里面肯定有很多钱,足以让他过上几十辈子也花不完,姑娘上好的良田,还有官职都能得来,这是他后半生幸福所在啊。

身后又传来那种轻微的声音,李三魂飞魄散,脚下也快了好几分,终于赶在枪响之前跑进了拐角,枪声响起,身后又是一片倒地声。李三惊慌未定,靠在墙壁处只是大口喘气,这时才觉得四肢酸软,好像从鬼门关那从打了个晃回来。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还没等李三缓过气,斜刺里冲过来一大批人,最前面的大汉上衣敞开,胳膊上刺了两条龙,劈手抓住李三的包裹,一把扯了过来,即便是瓢泼的大雨,也压不住这个人身上的血腥气!

李三看着包裹被人抢走,却不敢说些什么,反而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下轮到刺青大汉进退两难了。

枪声又响了两轮,劫匪们丢下一地的死尸,狼狈的逃到拐角处,被大汉带着手下抢了大部分财物,成为大汉的新手下。

见刺青大汉半天不动,李三有点慌了,现在是黑天好躲,要是等到天亮了,斩爷带人过来,那不是一抓一个准,现在可不是拖时间的时候:“这位好汉爷,要不咱们绕道到其他城门吧。”

刺青大汉恶狠狠地瞪了李三一眼:“少放***,别的城门都挤的满满登登的,除非你能从城门上跳下去,要不然根本出不去,几十辆马车卡在那里,连只老鼠都出不去的。”

李三心里咯噔一下:“要不,咱们跟斩爷打个商量,咱们现在投军,也算捞个正牌子出身。”

刺青大汉这次没有骂,靠近墙角处大声朝城门处喊道:“斩爷,兄弟是大善义的,贱名不足挂齿。斩爷既然了来了叙州,兄弟我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今个儿赚的银子,分一半给您,您看怎么样?”

声音远远地传到张斩这边,张斩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吐沫马上被雨水冲走了,张斩握紧了手中的枪牌撸子,大声喊道:“废话少说,你们只有投降一条路。”

刺青汉子哈哈大笑,将上身的衣服撕开,露出浑身的刺青,对着后面的人叫道:“听到了没有,斩爷这是不给我们活路,你说咱们怎么办?”

“跟他拼了!”刺青汉子身后的人一起喊道。

“好,咱们有两千多人,他只有几十人,就算站着让他杀,他也杀不过来这么多人,兄弟们给我冲,把张斩杀了,咱们开了富顺,到时候逍遥快活,不比低声下去做人家俘虏强得多吗。”

刺青汉子的话很有煽动性,总以快活逍遥一辈的银子在面前,只要杀了张斩,就能得到这些银子,或者得到更多的银子,在金钱诱惑下,本来被张斩打得毫无斗志的劫匪们鼓起了勇气,呐喊着冲向张斩的阵地。

在距离北城关不远的地方,李长顺等人躲在一个四合院里面,院子里面已经被抢劫过一次,到处都是碎砖破瓦,大雨顺着瓦逢流下来,屋内到处都是水坑,李长顺只觉得眼前飘着一层雾气,浑身懒洋洋的没有力气,就连拧开酒壶的盖子这个动作,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才拧下来,打开酒壶之后,他贪婪的喝了一口烧酒。

一大口烧酒下肚,李长顺这才觉得身子变成了自己的,抿了一下嘴巴,李长顺把酒壶传给旁边的人,黑夜中只能听到喝酒的咕嘟声,当酒壶再回到李长顺手上时,已经变得空空的,李长顺把酒壶背好,朝预想的位置说道:“小王,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好。”小王擦亮了一根洋火,借着微弱的火光判断好位置,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厨房的位置走去,李长顺长长呼出一口气,疲倦感深深地淹没了他,经过三次清街之后,他已经聚集了一百多个手下,距离府库不过两条街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务,李长顺心里充满了喜悦。

但是那场大火突然袭来,他损失了所有的临时手下,不得不赶快退回来。还好所有的队员都在,而且没有受伤,除了肚子咕咕叫,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兄弟们都在,李长顺相信他很快还会立功的,这些兄弟才是他最大的财富!

“长顺哥,快点过来,这家有番薯,都是烤好了的。”厨房传来小王惊喜的叫声,李长顺也是心中一喜,扯了嗓子喊道:“还不快点拿过来,老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很快小王就走过来了,每人都分到了一个番薯,李长顺也拿了一个,用力的咬了下去,番薯那种特别的香味马上弥散在嘴巴里面,虽然还带了一点灰土,可是对于李长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觉得手上的这个番薯比得上皇帝老子的宴席。

狼吞虎咽吃完了番薯,李长顺突然咦的一声,随后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小王犹豫的说道:“好像那边有枪声。”

“还是快枪队的声音。”有人补充道。

“那还等什么,收拾好东西马上杀过去!”李长顺大手一摆,十几个人鱼贯着从院子里面走出去,前一刻他们还衰弱的像猫一样,但是听到枪声之后,这些人勇猛的像一只老虎!

敌人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张斩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第十一次或者是第十二次,敌人的尸体在北城关已经堆积成山,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呐喊着冲出来,妄图从张斩这里闯出一条路。

这样的敌人是可悲的,如果张斩有足够的子弹,那么这种自杀性冲锋不会取得任何成果,所有参加冲锋的人都会变成一具尸体,现代步枪的高速发展让骑兵退出了历史舞台,骑兵尚且顶不住快枪,步兵就更不要说了,只会成为步枪的靶子。

咔哒一声响,子弹又打完了,张斩习惯性的去摸弹夹,却只摸到一个弹夹,他还不太相信,又摸了一次,才发现只剩下一个弹夹了。张斩心中一惊,正想提醒兄弟们注意节约子弹,却发现枪声突然变得稀稀拉拉。

最先打光子弹的是快枪队的,恩菲尔德的高射速也注定了它的高消耗,没有了恩菲尔德快枪的打击,张斩的活力系统出现了一个大漏洞,劫匪们马上感觉到火力的变化,兴奋地扑了过来。

张斩知道情况危急,手中枪牌撸子快速射击,将前面的劫匪打伤,这个时候伤员比死者更能延滞劫匪的前进,一口气打光弹夹之后,张斩丢掉了自己的枪牌撸子,右手刷的一声抽出了碎雪,这柄快刀曾经诛杀过一个村子的黑奚人,现在又要斩杀这些劫匪了。

看了看如潮水般涌过来的劫匪,张斩举起碎雪大喝道:“兄弟们,上刺刀!”

卡擦,上刺刀的声音整齐一致,几十支明晃晃的刺刀端了起来,与汹涌而来的劫匪撞在一起,张斩的部队在一瞬间遭受到了之前十几次战斗都没有遭到的伤亡。

躲过一柄钢叉,张斩一刀砍断了侧面捅来竹枪,顺势砍掉了这人的脑袋。但是在余光中,张斩看到至少有三个人倒下了,在这里倒下就意味着死亡,一下子损失了三个士兵,这让张斩心痛无比。战场上走神的代价是高昂的,等到张斩看到一柄大刀砍过来的时候,在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杀!”一声暴喝从张斩身侧传来,高翔一个标准的刺杀动作,将意图偷袭的汉子直接刺穿,拔出来的时候刀刃已经有些弯曲。张斩满意的看了一下高翔,大喝道:“三三一组,别忘了动作。”

在张斩的命令下,张斩的手下迅速分成若干组,三个人一个小组,一人在前,两人在侧翼,前面的人吸引敌人,却不主动进攻,等到敌人进攻的时候就退回来,跟侧翼的人交换角色,由侧翼的人刺杀敌人。

组成三人刺杀小组之后,伤亡顿时大大减少,但是情况还是一点点的变坏,半夜的连续作战已经消耗了张斩所有的力量,只能被动的迎接劫匪的挑战,刺青汉子似乎也看准了这一点,又派了一群劫匪冲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张斩心中苦笑,难道今晚上自己要折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手中!就在这时,劫匪突然乱了起来。



第十五章 血战彻夜 中


class="width">第十五章

遭到身侧的袭击之后,劫匪的阵型顷刻间瓦解,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这些人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同时应对前后夹击的状况。www.65txt.com-====-为了更快的逃命,劫匪们互相踩踏,被踩死的人超过了被刺刀杀死的人数。

“斩哥,我一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还好没有误事。”李长顺满脸都是雨水,用力抹了一把,看着不远处乱成一团的劫匪,眼睛里面冒着凶光:“斩哥,这些狗崽子好大的胆子,让我去冲他们一下。”

“不要去,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很多劫匪跟着过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南两城关肯定被大火烧毁了,西城关应该是堵住了,现在只有北城关才能出城,那些人抢了钱想走,就只能从北城关走人,所以我们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多。“

“那怎么办,总不能困在这里吧?“李长顺有点急了,他本来就是土匪,见势头不对就跑,现在成了民团还留着老毛病,见到情况不妙就想先溜。

张斩见了他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用力拍了李长顺一巴掌:“怕什么,李长顺你给我扎起来,李师爷带着人马星夜兼程,天亮之前就能赶到,到时候这些劫匪就是瓮中之鳖,金山银海任你赚,你怕个球!“

李长顺嘿嘿一乐,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山上的时候,就是看人头打仗,人数要比我们多的话,我们就不打了,人数要是比我们少,我们就下山干他娘的。“众人哄笑,笑声中劫匪又一次扑了上来。

在距离叙州五里的地方,李岱青愁眉不展,眼前是奔腾的河水,这条河平时只是一条小溪,没想到今晚突降暴雨,将这条小溪变成了湍急的大河,李岱青带的一千多民团就被河水隔在对岸。唯一的希望就是杨菊义的旧部-三滚过江李乐,如果李乐都不行的话,就只能绕道,要两天之后才能到叙州。要真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等大水退下来得快。

“李乐,你能过去吗?”

“看看再说!”李乐双眉紧皱,眼睛紧盯着江水,只有他这样的浪里白条,才知道水有多可怕!这一看看了足有一炷香功夫,连李岱青都有些不耐烦起来,李乐才有了动作,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磕的头上鲜血淋淋,他也全然不管,朝河水的地方恭敬的说道:“龙王爷,小的今天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定要过河,龙王爷恕罪则个。



说完李乐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来,赤条条的往河里一钻,扑通一声就没有了影子,过了几分钟都没上来,等到再看到他的时候,竟然到了河对岸,遥遥跪在地上咳了几个响头:“多谢龙王爷高抬贵手,等明个儿小的杀猪宰羊孝敬您老。”

李岱青见李乐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隔着河岸大声叫道:“李乐,快点找到斩哥,跟他说我们这边暂时过不来了,叫他速做打算。”

又是一场血战,张斩肩膀被钢叉划了一道,血流的将衣袖都染红了,枪声吸引来了更多的劫匪,不过同样的也吸引来了张斩的部队,战前分散的八十多人竟然聚齐了六十多,除了去府库的王铁樵小队之外全部聚到了一起,这让张斩心里十分高兴。

“斩哥,他们好像撑不住了!”彭旭刚才刺杀刺得刀都弯掉了,手上换了一柄碎雪,浑身上下都是血污。

“嗯,再等等,等到李师爷带人过来,我们就成功了。”张斩说道这里,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按照李岱青说的,天亮之前会到这里,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人过来通信?前方传来的吵闹声透过大雨传了过来,张斩凝神看过去,心里又是一喜。

又一次狼狈的退了回来,刺青大汉面目扭曲,跟着一帮手下排成一队,每个人都手执钢刀,大有一言不合大砍大杀的气势。就是凭着这支督战队,刺青大汉能让劫匪连着冲锋十几次,但是这次有些人不干了。

“***,这是干什么,凭着堂口的势力欺负人?”人群中一个穿着短褂的青皮后生忍不住说了一句,马上被刺青大汉的人砍翻在地,刺青大汉一脚踩在青皮后生的尸体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有些发虚:“不凭什么,老子刀快人多,那个不服试试,赶快准备好了,过会再冲一次,张斩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刺青大汉看了看北城关,北城关黑黢黢的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只要刺青大汉派人冲过去,就会碰到张斩还有张斩的那些士兵,张斩的士兵人数不多,也就六七十个,大都脸色苍白,看上去好像不用碰就会倒下,但是只要一打起仗,这些人就会迸发出超人的力量,坚定凶猛的将刺青大汉的攻势瓦解掉。

有时候,刺青大汉都觉得他在跟一群铁石做成的怪物打仗,无论他派多少人冲多少次,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他永远也冲不进北城关的。这一次真的能冲下来吗,刺青大汉没有看到结果,一柄利斧从黑暗中飞出,直接砍到了刺青大汉的脸上

刺青大汉一死,劫匪马上就乱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帮派的,刺青大汉能凭借几十个心腹成为这群人的领袖,但是别人就没有这个实力,几个想要出头当老大的很快就丢了性命,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死鬼脑袋上都中了一柄利斧。

王铁樵穿的半新不旧的褂子,腰间别了七八柄斧头,站在巷口的转角处,他本来是山中猎户,有时候也顺带砍柴做樵夫,日子过得悠闲自在。碰巧张斩抓壮丁的那天起的特别早,糊里糊涂的进了张斩的民团,表现不好不坏,不过在攻打杨菊义老巢的时候表现出色,挡住了展雄飞两个手下,加上认字多,被张斩提拔成了小队长。

这次救援叙州,王铁樵没少吃苦头,他身上带的不是碎雪,而是三柄斧头,足足多了好几斤分量。等到了叙州之后,王铁樵看出来不对,有意思的走慢了些,所以大火烧过来的时候,王铁樵腰别利斧,叫男主人在门口守着,自己跟兄弟们睡了个好觉。

等到枪声响起来的时候,王铁樵才睡醒,见北边枪声打得紧,他反而不着急了,全小队换装,快枪快刀埋地下,挨家挨户的搜集斧头,每人腰间别七八柄斧头,他别十几柄,堂口就是樵夫堂,大摇大摆的走到北城关,愣是没人看出来。

不过这么走也慢,等到王铁樵走到的时候,正赶上刺青大汉杀人立威,让王铁樵得了个空子,一斧头飞过去砍死了,接着又看谁势力大就砍谁,顿时把局势搅得乱成一团,王铁樵还觉得不够乱,嘴巴一努,十几个手下会意,悄悄散开了抽冷子扔斧头,劫匪本来就互相猜忌,这下全都毛了,叮叮当当就干了起来。王铁樵见了嘿嘿一笑,抿嘴吹了声口哨,把小队的队员都聚起来,闷不做声的超北城关走去。

“好你个王樵夫,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见到王铁樵之后,张斩可是非常高兴,进城的时候八十三人,现在还有七十一个,长途奔袭,在陌生的城市里面,经历了大半夜的厮杀,减员不到一成,这已经说明了部队的强悍。

更主要的是,这些小队的损失都很平均,没有那个小队遭受过致命的打击,几个小队的队长逐步成长起来,高翔能果断放弃队友,用最短的时间完成通信;李长信敢于在人数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从背后袭击大群劫匪;王铁樵抛弃快抢改换利斧混进劫匪,杀死劫匪头领,最后造成劫匪打乱,这三个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正是为将所需要的品质。

“习惯了,我觉得这样子更舒服些?斩哥你们还没吃东西吧,快点吃东西吧”王铁樵笑呵呵的说道,从兜里面掏出十几个窝头。要是以往这些东西谁都不会当回事,可是现在大家都是拼杀了一晚上,肚子都空的很,十几个窝头片刻就下了肚。

“斩哥你怎么不吃呢?”王铁樵变戏法一般的从兜里面掏出一块油布包着的牛肉。

“我这里还有。”张斩掏出怀里的牛肉,小口的咬了一块,又拧开水壶的盖子抿了一口,水壶发出哐当的声音,竟然还有一大半的水。

“斩哥你是怎么把东西留到这时候的?”

“傻小子,学着点,打仗的时候不要喝水,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就是个大水桶,跑步上山你的小队肯定第一个把水喝光的,你就是个水桶。”

王铁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斩哥,你看那边还会不会打过来?”

张斩点点头:“打过来是一定的,只不过被你这么一搅,至少在天亮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组织清楚的。”

“天亮之前?”

“对,铁樵你睡过一觉了,比我们精神不少,就辛苦点做个哨兵,我要先睡了,高翔彭旭还有李长信,让你们的人也赶快睡觉,天亮的时候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啊!”王铁樵本来以为他就是胆大的,没想到张斩竟然敢在这时候睡觉,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本来他还想在确认下,却发现张斩已经鼾声大作,人竟然睡着了,王铁樵惊讶之余,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个服字。



第十六章 血战彻夜 下


class="width">张斩睡的很香,受他的影响,民团本部的战士也都睡着了,只留下王铁樵小队负责警戒。www.65txt.com<<>>在奔袭百里战斗彻夜的情况下,能够得到一段休息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很快的北城关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夏夜的凉风吹过李三的身子,李三缩了缩瘦弱的身子,只有身上的包袱才能给他温暖,李三记得包袱里面每一件东西,七个金戒子,三件金首饰,还有十几付银镯子,这些要是换了银子至少能换到三五百两银子,足够他过上好日子的。

可是北城关还掌握在斩爷手上,李三想到这里就觉得幸福离开了自己,李三不记得冲了多少次,只记得他冲的三次,每次都是冲到一半就被人赶下去,活阎王手下用明晃晃的刺刀粉碎了他的勇气,现在只要一看到刺刀,李三都觉得肉疼。

可是背上还有三五百两银子呢,难道要丢掉不管?可是想要银子的话,就要面对活阎王的刺刀,很可能丢掉性命。李三被两种选择夹在中间,折磨的头疼欲裂,如果活阎王不来挡道该多好,那样就不用为这件事发愁了。

远处的风中传来一阵鼾声,声音是从北城关那边传来的,难道活阎王那些人累的睡着了?李三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北城关里面的情况,可是北城关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风中传来的鼾声,告诉李三北城关内有人睡觉。

李三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威风的男子:“这位大哥,你听到了吗?”

男子身边围了几十个刀客,见李三过来说话,眼皮都没动一下,懒洋洋的说道:“听到什么?”

“北城关那里有人睡觉。”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人家要睡觉就睡觉嘛,关你啥子事,要你去操心。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睡觉了,小的们给我搭张床来。”

李三看着鼾声大起的男子,也没了主意,他本来是想让别人打生打死,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没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被张斩杀的破了胆的人,一听到跟活阎王对战,都熊了,难道真的要丢下这么多银子,回去做个老实人。

天快亮了,李三摸了摸包裹,想起以前过的日子,每天要收集牛粪,晒干,一天下来要搜集几百斤牛粪,晒干之后能得到一百多斤牛粪干,一斤牛粪一文钱,一天就是一百多文钱的收入,一年下来就是三万文钱,如今银贵钱贱大约是二十多两银子的样子,除掉吃喝一年就是三五两银子的进项,夏天顶着烈日,冬天冷风吹着,就能挣到三五两银子,而这个包裹里面的东西,足够他赚一百年的。

这种想法最后占据了上风,李三哈哈大笑,眼睛闪着贼亮贼亮的光,站起身朝北城关走去,在他的身前身后都有同样眼睛血红的人,与以往那些冲锋不同,这次他们知道,想要留下这些财宝,就要拼命。

月亮逐渐沉入地平线,长庚星出现在天幕上方,天快要亮了!

张斩在熟睡中被人摇晃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几个小队长都在,又朝远处打量了一眼,发现劫匪们还是乱哄哄的一团,心里轻松了不少,活动了一下筋骨问道:“你们怎么都起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斩哥,我是李乐,三滚过江的李乐,山洪下来河水太急了,李师爷让我过来跟你说下,天亮之前赶不过来了。”

李乐说完话,几个小队长都是大惊,李长顺脾气最坏,眼角不住跳动:“这是干啥子,我们都在这里顶上了,他才说过不来,不是让老子难受吗?”

“长顺你说什么呢。”张斩朝李长顺摆了摆手,又对李乐说道:“李乐,你能拼死过江,把这个消息告诉我,这很好,回头我给你记功。彭旭现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你是我,你们怎么办?”

彭旭眼神虽然还在圈子里面,可是余光都转到外面去了,见张斩问马上答道:“马上走!”

“恩,保存有生力量,挺不错的建议。”对于彭旭的建议,张斩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李长顺。

“在休息一会,把北城关烧了,好歹能多挡一阵。”

“恩,现在雨还这么大,怎么点着大火呢,长顺你这个主意不怎么样啊?高翔你怎么想的?”

“我也想放弃城关,现在队伍疲惫,要马上找个地方休整,等到劫匪们四里八乡的跑散了,李师爷的人马也赶过来汇合了,再想办法全乡搜捕,将这些劫匪抓住。”

“高翔你说的不错,避敌锋芒保存实力,然后徐图之。不过这个办法有个缺点,分散到四里八乡之后,在想抓人就费事了,李乐你有什么想法,也说下吧。”

李乐本来听的挺起劲的,没想到张斩问到他,期期艾艾的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这才说道:“我觉得还是得跑,不跑咱们又干不过这帮畜生,到时候被人消灭了怎么办。”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打仗就是要取得最大的利益,你们再想想还有其他的好办法没有?”张斩看了看四人,心里很是满意,为将者要识大体知进退,从今天的谈话中能看出来,这四人都懂这一点,而且高翔李长顺还有一点其他的想法,并不是一味的逃跑,以后还有进一步成长的空间,等到这些人成熟的时候,自己就可以适当的把精力放到战略层面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战斗都要亲历亲为,其他的事情只是浅尝辄止,没办法深入下去。

“斩哥,我想不明白。”彭旭还是第一个说话了,其它的人摇头表示没有其它的想法。张斩这时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们放开北城关的话,你说劫匪会怎么样?”

“会争相逃跑。”

“这么多劫匪,而且天还这么黑,你说他们会不会跑的顺利呢?”

“我明白了!”高翔一拍大腿“咱们把路让开,让他们互相争,让他们自己堵死这条生路,斩哥你真是厉害。”

张斩哈哈一笑,拍了拍高翔的肩膀:“你说的不错,北城关本来就是狭窄之地,让几股敌人处身其间,为了争取哪一点生存的可能,他们只能自相残杀,以后你们用兵的时候也要注意,队形要舒展占据正面宽阔之处,让敌人占据狭窄拥挤之处,这样不战就胜了一半。”

高翔等人心悦诚服,见劫匪还是没有人过来,就悄悄地撤出了北城关。

“杀呀!”李三举刀向前冲,身上的包裹实在是太沉了,背起来很影响速度,但是李三还不想丢下包裹,在他身前身后的人也大致都背了一个包裹,如果没有这些包裹,会不会早就打败活阎王了?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李三握紧了手中的刀,努力朝北城关看去,北城关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再过片刻就会跳出来一批人,拿着雪亮的快刀,李三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这么勇猛的对手拼杀,但是为了悲伤的包裹,也只能豁出去了。

但是这一次,活阎王没有跳出来,跑在最前面的都冲进了城门洞,还没有听到惨叫声,这让李三非常的不习惯。片刻之后传来了惊喜的叫声:“活阎王跑了,城门里面没有人,兄弟们快冲啊!”

李三心里大喜,本来疲惫的身子突然生出一股劲,背着包裹跑进了北城关,城关已经非常拥挤,但是活阎王确实不在,李三就多了好几分的勇气,用力挤过了北城关,从城门跑出来的一刹那,李三忍不住热泪盈眶,他背着包裹跑啊跑,不管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不管身后挤成一团的沙场,在那一刻他的脚步飞快,豁出命的朝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李三才发现天已经亮了,面前是一条河流,河面虽然不宽,但是河水非常湍急,如果下水的话就会被冲走,这些还不是最令人绝望的,在河对岸,密密麻麻的站了好多人,看衣服就知道是活阎王的手下。

李三跪在地上,为自己可悲的命运哭泣,他丢下手中的武器,回身朝北城关走去,他知道活阎王一定准备好了网,捕捞他这种落网之鱼。他找到张斩的时候,张斩正站在北城关外面一里处,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北城关已经被死尸堵得满满的,见到李三过来投降,张斩哈哈大笑:“好个滑溜的小子,老老实实坐到那边去,今晚上还能不死,真是命大。”

李三应了一声,将包袱丢到地上,曾几何时他为了这个包裹拼死拼活,但是现在丢下了这个包裹之后,他也没有心疼的感觉,反而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要是早一点丢下包裹呢,李三不知道答案,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落到活阎王手上,跟落到真阎王手上区别不大!



第十七章 如此清朝


class="width">庚戌年七月十八,叙州民党动乱,刺杀知府同知及巡防营统领,叙州人心惶惶,次日晚会党骚动,趁夜劫掠府库,巡防营竟作鸟兽散,于是全城骚动,引发大火焚城,之后又经暴雨,叙州终毁。(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所幸有富顺民团团总张斩,得知叙州不稳之后,带兵一千五百人救援叙州,期间恐缓不济急,张斩自带精兵一百,一路破关斩将,冲破民党十数道阻拦,一天奔袭百余里,朝发夕至,以一队之力力挽狂澜,叙州百姓活命者,皆赖张斩之力,叙州家中供奉长生牌匾者数不胜数。

消息传到四川总督王人文,把这位总督大人吓得几乎昏过去,连着上了三道请罪折子,这才定下心来,寻思怎么收拾这个乱摊子。)这位癸未科的进士,历任贵州湄潭、贵筑、开泰县知事,广西南宁平乐府、奉城锦州府知府,广西桂平梧道,广东按察使、提学使,陕西布政使,四川布政使,可谓一路官运亨通,逢缺必上,不到五十就成了一方封疆大吏。

本以为四川是天府之国,可以平平安安的做上一任,几年后转任两湖总督,再转任两江总督,如果运气好的话转任直隶总督,进而耀升军机处,风光的过上一辈子,可是没想到四川虽然物产丰富,可是官吏懒散,治下土匪横行会党遍布,之前还只是小打小闹,现在竟然变成了屠城惨剧,这让生性懦弱的王人文萌生了惧意,紧急找来头号幕僚黄师爷。

黄师爷身材瘦小,嘴巴上两撇小胡子,看上去跟黄鼠狼差不多,自打王人文知县的时候就跟着王人文,风风雨雨也有二十多年,对王人文的心性摸得很透,见东家愁容满面,就问道:“东翁何事发愁?”

“黄先生请坐,你看下这个。”王人文把电报递给黄师爷,黄师爷双手接了过来,还没看到内容,先看到密密麻麻一大张,黄师爷就吃了一惊,电报收费金贵,一个字库平银七两,大洋要九块大洋,这么多的字数,恐怕光是电报费就要几千块大洋了。~~~~

什么事情需要用这样的方式通信!黄师爷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一行行看下去,看到最后手都颤抖起来,将电报放回桌子上,连着喘了几口气,调匀了呼吸这才说道:“大人,为今之计,一定要安抚住各州,千万不可再生民变!”

“先生说的是,我这就下令让新军加紧巡查,遇到革命党一定严惩不贷。”

“东翁此言差矣,如今革命党已经成燎原之势,就连新军中也有不少,靠这些人去抓革命党如同水中捞月,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那要如何?”

“东翁,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何人解得叙州之危?”

“先生高见,我这就派人请他过来,委以大任。”

“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颇为棘手,叙州如今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乱民烧杀抢掠了一晚上,大火烧掉了半个城,再加上山洪爆发,叙州算是毁了。”

“东翁,第二件事就是重建叙州,朝廷现在是载沣当政,脾气是极好的,最烦的就是下面有事不能决断,推到上面来做决断的,所以东翁最好上个折子,把叙州重建的事情报详细些,让摄政王大人少操点心。”

“哎也只有这么办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王人文点点头,摄政王载沣这人往好里说是没有脾气,往坏里说就是没有主见,这样的人要是学旗人遛鸟玩鹰最合适不过,不过要是治国的话,这个性子可就糟糕透顶,如今朝政不振,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摄政王载沣要负很大的关系。

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不是朝廷,也不是同僚,竟然是小小的民团头领,那个叫做张斩的年轻后生,白云苍狗世事变幻莫过于此。

“叙州动乱这个事情,换成以往各位军机大臣,比如说曾文正或者左文襄来办理,断然是要出兵平乱的的,就算换成修养足疾的袁项城,也是要派军镇压的,没有别的原因,动乱就是动摇朝廷根基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余地。

不过现在载沣赶走了袁项城,换上了几个弟弟,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乳臭未干的几个愣头青,只知道遍地刮钱。前一段我还听别人说,盛宣怀在载涛处使了八十万两银子,要把源丰润弄到,却不想万一源丰润到了,上海市面就崩掉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谁都看得出来,可是载涛就是敢收钱,国事如此已经不堪再看了。“

在叙州一处大宅院里,李岱青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斩坐在椅子上,眼圈黑如熊猫,大口大口的喝着红茶,即便是这样还是看不到一点精神,距离血夜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天之中张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其他的时候都在整编部队,抓捕劫匪,以及安抚百姓身上,如今叙州虽然还是苍夷满目,可是张斩的队伍24小时巡逻,劫匪的首级挂的满大街都是,人心也就跟着安定起来,张斩这才有跟李岱青聊下善后的事情。

至于李岱青的牢骚,张斩猜测大约是跟被贬的袁世凯有关,这是李岱青的私事,张斩也没兴趣过问,不过清朝朝廷到底会怎么样应对,这却是张斩最关心的事情:“岱青兄,你的意思是说,朝廷不会管叙州,任由这里自生自灭。”

李岱青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叙州十万百姓的性命,都落在你我手上了。”

张斩苦笑:“还真是一个大包袱啊,岱青兄现在叙州如何?”

李岱青张嘴就来:“人口还剩下七万七千八百多,其中劫匪一万三千四百多人,普通百姓六万四千三百多人。得金银折合库平银八十三万两,不过按照老规矩,这些钱都要发给你的这些部下,留下一半归你,所以叙州一穷二白,如果朝廷救济来得及,还能勉强维持,要是来不及,至少要饿死一半人。”

张斩摆了摆手,又喝了一大口红茶下去:“这钱是叙州百姓的,我不会动的,虽然这钱是从劫匪手中抢到的,但是这些钱的原本主人都是老百姓,我拿了不就等于我抢了百姓的钱吗,所以这钱我绝对不能要。”

“可是这些钱上面也没有名字,你怎么还呢?而且你的手下血战之后没有拿到钱,下次作战还会这么勇猛吗?”

“我已经想好了,朝廷不救叙州的百姓,那就让我来吧。”张斩猛的站起,豪迈的一挥手:“我的那些手下吗,他们会得到他们的一份的,我一向赏罚公平,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机会。”

“你问吧。”

“早前婚礼上,我向四大家家主提出个建议,要修富顺到宜宾的铁路,路长不过百里,修好之后光是脚夫的钱就能省下数十万两银子,想来有利无弊,可是四大家家主都是支支吾吾不肯深说,岱青兄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岱青摇头:“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现在四川已经有了铁路公司,连铁路的款项也是每年都解,如今累计大约收到一千三百多万两银子,富顺富裕,这些年累计交上去的款项,也有四五百万了。”

张斩愕然:“这么多银子,怎么不见在富顺修路?”

“川汉铁路不过富顺,怎么修路呢?”

“恩,原来是这样,既然得了这么多银子,如今修了多少里,多久才能修到富顺?”

“那里修什么路,那些银子都被铁路公司的人把持了,如今朝廷要收回路权,这些人才慌了神,草草的请来詹天佑,只修了十五里就停在那里,照样的每年收取银子,拿了银子也不修路,听说在上海的某个经理,买股票亏空了两百万两银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还有这事!岱青兄我有个事情想要麻烦你下。”张斩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像看到鱼的猫一样。

李岱青苦笑:“能不能不答应。”

张斩大笑:“你说呢!”



第十八章 要账


class="width">第十八章

李岱青满腹心事的走了,不是一个人走的,王铁樵浑身利斧,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活脱脱一个斧头帮的行头。(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高翔面带笑容,身后跟了几百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弱病残,看上去就让人掉眼泪,为了找出来这些人,李岱青可没少思,相貌好的固然不要,长的歪瓜梨枣的只是基本条件,不但要长得难看,还要难看出一点特色出来,所以叙州城挑了一遍最后也只挑出来三百多人,让张斩多少有点惆怅。

就这样的配备,张斩还觉得不够,要钱是个技术活,不是人多了就能要来的。当年清朝集全国之力,派了好几个总督过去,最后结果如何,愣是没有要来一分钱,最后还因为调动军队被湖北新军起义成功了,到后来这些欠债的大爷竟然成了革命功臣,欠债欠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欠出境界了!

李岱青听了马上拒绝了张斩的建议,都这些人了还不够,还要带什么人过去,再带就是民团全带过去了,那还是要账了,那是扯旗造反了。就凭这些人手,再加上省城的报纸,要钱还不是小事一桩。

这天早上,四川谘议局议长蒲殿俊就觉得眼皮直跳,不过自从知道施典章在上海犯事之后,蒲殿俊最近眼皮一直没听过,作为川汉铁路的总收支,施典章可以操控的金额多达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大部分都投到了陈逸卿名下,要是全部血本无归的话,这么大的娄子谁能扛起,真到了谁都不愿意扛起来的时候,恐怕就要他这个会长承担了。<<>>

这个责任恰恰是蒲殿俊不能承担起来的,施典章是朝廷派下来的大员,担任总收支前是广州知府,堂堂的府台大人,他做的事情蒲殿俊不能过问,更不敢过问,川汉铁路公司虽然名义上以他为尊,可是实际上却是受控于施典章手上。

“老爷有人找。”仆人递上手札,蒲殿俊看了看,上面只写了几行字,落款是个没听过的名字,也没有进士头衔,先就看低了几分,随意丢在地上:“我没空,你叫他以后再来吧。”

仆人喏喏而退,蒲殿俊心里烦躁,信步走到花厅,这个花厅是他花了五万两银子扩建而来,湖里遍种荷花,夏天一到满池荷花,看着红花绿叶,蒲殿俊心情好了很多,施典章是施典章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让自己撑着,反倒是铁路公司会长这个位子,每年都有几万辆的孝敬,就算吃点亏也要做下去的,詹天佑那边的铁路已经修了二十公里,要减慢些速度,反正也是为了推搪民意,不指望修到汉口的,多修了拿的钱就少了。

正在蒲殿俊心旷神怡之际,仆人飞快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不好了,那些人把大门围起来了。”

蒲殿俊大怒,伸手就是一耳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吃饭每个少吃的,现在真的要用上你们,个个都缩了**,他们既然围上来,你们就打出去,打坏了我担着,怎么也没有让人家围住的道理。”

仆人捂住脸,心里暗道倒霉,跑到仆役处叫了人,带齐了棍棒刀叉,吆喝着杀出门,有心善的就问:“外面都是些老弱,这样不好吧。”

仆人挨了打,心里正是不顺的时候,当下眼睛一瞪:“蒲大人说了,有事他担着,怕什么,给我打。”大门打开,仆人们手执棍棒呐喊着杀了出去……。

湖面上,蒲殿俊悠然泛舟,荷花的香气弥散在鼻端,让议长大人的心也宁静下来,漂浮中进入梦乡,梦中有黄金如山、娇妻美妾天下全是尽在手中。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仆人的哭喊声打破了蒲殿俊的美梦,蒲殿俊大怒睁眼,习惯性想要一巴掌打过去,没想到身在船上,手挥了个空,身子差点掉到船下,好容易稳住平衡上了岸,想要给仆人一个狠的,就发现一个人跑了过来,穿的一身褴褛,看样子像是女人,身形却粗壮的跟男人差不多,还没等蒲殿俊发问,就一头扎了过来,嘴里哭喊道:“让你打,让你打,你打死我好了。”、

蒲殿俊那里见过这么撒泼的人,只觉得一股大力撞过来,连退了七八步,脚下已然空了,扑通一声掉在水里。扮成女人的张铁樵抹了把脸,低头找别人拼命去了。

“总督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些人无故私闯民宅,将我家弄得一团糟,一个健妇还把我撞到湖里面,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总督大人,如果不能严厉处理这些刁民,我觉得议会会考虑总督大人的能力。”总督府内,蒲殿俊几乎是在咆哮,如果面对的是前任总督,他是万万不敢的,但是素来好好先生的王人文,是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计较的。

王人文果然没有生气,话语还是那么沉稳:“大哥说的是,只是这些人身份不同,我实在不方便动手。“

“什么人能让总督大人也束手无策,我可是不信。“

“这些人都是叙州的幸存者,家破人亡无奈之下才来找你的。”

蒲殿俊汗都下来了,现在正是叙州遭劫的当口,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跟叙州的受难者拼斗,不问对错都先输了一半,这件事做的有些鲁莽了,不过既然问清了来人的身份,剩下的事情似乎不难解决:“这些人的意思是……。”

王人文信手递给蒲殿俊一个名扎:“大哥你找这个人就行了,现在公事繁忙,兄弟我也是有心无力啊。”说完抬手拿起茶盖,用嘴轻轻吹了吹,微微一笑:“请喝茶。”

从总督府出来,蒲殿俊才拿出名扎,打开一看就愣住了,这个名扎之前他见过一次,却因为没有进士头衔被他拒之门外,现在却要他亲自上门了,蒲殿俊仿佛可以看到,名扎后面那张陌生的脸,正在得意的大笑。



第十九章 上下同心


class="width">做得漂亮!张斩手上拿着新出的巴蜀日报,按照报纸上的说法,叙州几百灾民被打,议长蒲殿俊当面致歉,自己这一方已经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蒲殿俊能争取的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不过几百个人都住在蒲殿俊家中,恐怕他选择的余地也不大。www.65txt.com

张斩此时正住在安定营驻扎叙州的临时军营里面,由于是临时驻地,张斩没有选择驻扎在已成废墟的城内,而是选择城外五里的白沙谷,此处易守难攻,视野开阔,而且不远处就有大片的空场,可以随时练兵,是难得的训练场地。张斩的指挥所就设在白沙谷的最高处,当初聂思成战死的营垒处。

放下报纸,张斩把本部的人马都叫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在上次招过来的,参加过剿灭杨菊义和奔袭叙州两场大战,杨菊义那一战比较轻松,叙州之战是典型的血战,这些人能活下来,这一点就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接下来就是扩军,有些事情张斩要跟他们讲的透彻些,这样才能更好的带领部队。

人很快就到了,笔直的排成一排,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沉着自信的神情,张斩由衷的感到高兴,但是队伍的长度缩减的厉害,一百二十多人的本部,现在只剩下七十七人,就算加上高翔和王铁樵两个小队也不到百人,让张斩感到难过。

队伍肃静无声,等待张斩的训话。

调整了下情绪,张斩说道:“兄弟们,今天找大家来有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把叙州的奖励说下,因为高翔和王铁樵他们两个小队不在,所以真正发下去要等到他们回来。第二件事就是部队扩充,你们每个人都要转换角色,小队长将变成中队长,队员要变成小队长,手下十倍二十倍的扩张。

第三件事就是叙州重建,这件事照理说跟我们富顺安定营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我想,既然我们星夜赶过来救了叙州,这事也不能不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挺直了腰杆,上次剿灭杨菊义,他们每个人都赚得钵满瓢满,这次救叙州得到的钱可不是一点点,单是从劫匪身上得到的就有几十万两银子,要是按照老规矩,每人都能三五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所有人都将视线注视到张斩身上,等待张斩说出令人振奋的决定。

“这次叙州之战,从会党和民匪身上,搜出来大约八十三万两库平银,其中库银十五万七千两,银号钱庄庄票二十万,还有零散金银被人认领的五万两,还剩下四十三万两银子,每人大约可以得到三四千两银子,具体的还要看战功,不过每个人都不会低于三千两银子。”

一片欢呼声,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有三千两银子打底,这次出生入死也有了意义。李长信笑的合不拢嘴,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边上了:“我王长子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等这些人笑的差不多了,张斩才挥了挥手,笑声顿时停了,听张斩讲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是扩军,说实话我不想扩军,你们虽然经过了痛苦的磨练,还通过了战场上的检验,但是你们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更不要说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说到这里张斩看了下,马上接触到很多不忿的表情,张斩就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能够以少打多,以一当十赢了这些流氓地痞,就算是了不得的士兵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还差得远呢。”

张斩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你们要了解自己手下的情况,并及时的观察到敌人的变动,做出及时的应对,这种角色要求的不但是强悍的单兵能力,还要有敏锐的组织协调能力,在这一点上,你们还是初学者。李长顺,要是你带着五百人的队伍,包抄一队敌人的话,你能做到吗?”

李长顺大嘴一咧:“包抄有什么用,直接带人上去打了。”

“没见识,当年甲午之战,淮军精锐正面可以相持,但是一被日本军队包抄就溃不成军,你能说包抄没用吗?之前我是你们的领导者,我说怎么做你们照办就是,但是现在你们变成了一只部队的领导者,我给你们的命令不再是直接命令,而是类似于完成一个战斗目的的命令,迂回包抄,或者是阻击某个方向的敌人,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你们能做到吗?”

李长顺哈哈一笑:“斩哥说得对,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做?斩哥教教我吧。”

张斩点点头:“以后每天晚上识字的时候都到我这里来,我教你们,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现在全国有多少陆小的毕业生没有接受的地方,就算是陆军学堂的毕业生,刚到军队也就是一个小队的队长,跟你们差不多少,我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次机会完成自身的超越。”

“知道了!”

“好,我再说下第三件事,就是叙州的重建,叙州的重建不需要你们做,但是我们抓到的一万多会党,将担任重建的主力,我要用他们修建一条连同富顺、叙州、宜宾的轻型铁路,我希望可以在一年之内修好,你们要牢牢看住这些劳力,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让他们暴动,等到铁路修好了,富顺、叙州和宜宾就连为一体,到时候就算叙州或者宜宾再有什么事情,坐上火车一个小时就赶到了,不用像这次拼死拼活的还走了一天。

而且我交个底,到时候我们会从这些人中选一部分到军队里面来,安定营最后要扩充到七千五百人,如果你们做得好你们的部下将会五十倍一百倍的增长。”

“啊,还有这种好事!”张斩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一片惊讶声,每个人都被张斩描绘出来的美好前景所打动,拼命干几年,然后统领一百多号人马,腰包鼓鼓的成为邻居的羡慕对象,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修到的缘分啊。

看着这些欢欣鼓舞的手下,张斩心里也是暖烘烘的,上下同欲者胜,现在这支军队无疑是紧紧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在张斩的构思中,宜宾处于长江上游,五百吨的轮船可以直达武汉三镇,无论武汉兵工厂还是钢铁厂都是亚洲一流的,租借还有各国的商团外交团,铁路修好之后,这些物资就可以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供应到富顺,改造富顺的老式盐井,大幅度的提高这些盐井的利润。

而且铁路修成之后,在战略上就极其主动,叙州两翼为富顺和宜宾,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有了铁路快速运兵,张斩就有信心抵抗数倍与自己的敌人,而富庶的富顺,也能给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

等到辛亥革命的时候,张斩就可以大部队乘船直下武昌,小部留守富(顺)-叙(州)-宜(宾)铁三角,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在武昌失败,也有一条后路可走。如果说几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个马帮头子,想要在辛亥革命崭露头角是一种奢望的话,那么现在,奢望已经成为了展望,不再是无法实现的任务了!

就在这时候,胡叔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斩哥,王总督派人来了。”

“给我换身衣服!”张斩嘴角翘起。

“什么样的衣服?”

“训练服,最脏的那种。”



第二十章 希望之城 上


class="width">坐在张斩的客厅里,黄师爷叼着一个大烟袋,眼睛咕噜咕噜乱转,笑眯眯打量着凶名冠巴蜀的活阎王见客的地方。www.65txt.com

房间倒是不小,屋顶上面开了七八个窟窿,不像是特意开出来的,倒像是年久失修漏出来的,这个活阎王钱也没少捞,怎么自己住的地方都不讲究,真是看不懂了。

黄师爷这次来带了一点私心,眼瞧大清朝一天不如一天,革命党就要起势,日子是一天天艰险,要是能攀上活阎王这条线,就算革命党起势了,也能落个平安。存了这个心思,黄师爷的腰杆就软了点。

大门打开,黄师爷看到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两条剑眉,眼睛如闪电般在黄师爷脸上一扫,黄师爷本来没见过张斩,此时却能肯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张斩,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活阎王的名头。

“黄师爷,请坐。”张斩微笑着伸出手,手心已经贴了一张钱庄的庄票,跟黄师爷轻轻一握,已经把庄票塞了过来。本来张斩是不想这样做的,但是胡叔反复叨唠,张斩被说得烦了,只好准备了一张意思一下。

“你就是张统领?”黄师爷拱了拱手,已经看清了票面的数字,脸上浮出一阵微不开查的笑容,语调变得严肃起来:“奉总督口谕,张斩公忠奋勇,救叙州万民于水火,特署理叙州!全权处理叙州重建一切事宜。”

说完这些黄师爷已经满面堆笑,对着张斩拱手:“恭喜张署理。”

张斩一摆手:“黄师爷,能不能跟王总督说下,推了这个担子。”

黄师爷宦海打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张斩这样子的,历来上宪发话,下属只有拼命巴结的份,办得到也要办办不到也要办,哪有像张斩这样子一口回绝的。清了清嗓子,黄师爷的话就有了一点训斥的语气:“王大人圣眷正隆,说出来的话就没收回来的例子,张署理可想清楚了!”

张斩不为所动:“不是我不肯,只是有件事难办。



“那件事难办?“黄师爷脸色难看,张斩如此骄狂,却是他没有想到的,这样的人能混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但是以后的路必定坎坷,如今却是要跟这个狂人疏远些才是,不要到时候被他牵连了。

“叙州现在十万人,每天都要几千两银子,我又不是印钞票的,现在已经没钱了。”说完张斩又掏了一张银票过去,塞进黄师爷手中

得了银票,黄师爷的脸色稍和,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撇开张斩:“嗯,你说的也是实情,我回去跟总督大人说下,今年风调雨顺,也许可以挤出来一部分。叙州百姓安置的情况如何,我也要看下。”

张斩哈哈一笑:“这还不容易,黄师爷请跟我来。“

“这是下山的便道,十分快捷,就是有些颠簸,黄师爷你做的还习惯吧。”张斩微笑着从缆车上走了下来,伸手把黄师爷扶了出来。

黄师爷脸色苍白,胃部不断翻腾,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张署理果真爽快。”心里已经把张斩骂了个遍,歇了一会才觉得好些了,抬头朝前面看去。这么一看,黄师爷顿时愣住了,他站在一个小山包上,山脚下是一条宽阔的工地,无数人在工地上工作,看样子竟然有数千人之多,这样壮观的景象就算在成都府都看不到

“斩爷,这是?”

张斩脸色沉重,指着面前的大路说道:“这条路原本只能并行两车,狭窄处连一辆马车都过不过,我的第二梯队就是受困在这里,耽搁了大约半小时,结果被山洪挡住去路,等了半天才到,险些让劫匪夺路而逃,所以我拿下叙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条小路拓宽,让马车可以直接从富顺跑到叙州,不但这处要拓宽,其它的几个地方我也要拓宽,最狭窄的地方也要做到三辆马车并行的地步,只有这样宜宾和富顺的物资才能源源不断地运过来,要想富,嗯要想重建,就要修一条好路出来。”

黄师爷此时已经忘了刚才对张斩的印象,大步走到路上,这条路很宽,站在小山包上还不觉得,但是走到路面上,黄师爷才真正感觉到它的宽度,可以容纳四五辆马车并排行驶,比几个城关的路面还要宽阔。路面不是常见的黄土,而是烧结的大块青砖,黄师爷见了不免纳闷,回头问道:“斩爷,怎么用青砖铺地,未免有点浪费了。”

张斩解释道:“黄师爷,这是叙州烧毁的城砖,还有些事烧毁的民房,我觉得反正都要扔掉,不如检大块完整的铺路,这地下用的是石灰垫底,铺上大块青砖之后用石碾碾平,中间的青石统一刻上条纹,一方面分割车道,另外一方面雨天行车的时候可以防滑,修路挖出来的土我都堆放清楚,新修的几个大砖窑正在彻夜施工,以后修建叙州的砖石就从这里面出,当然这都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方家一笑啊。”

黄师爷已经看的五体投地,先前那份倨傲已经不见,拱手道:“斩爷,早前听过你的事情,我还以为斩爷只是一介武夫,没想到竟然胸中藏有如此玄机,旧砖铺路,新土成砖,此事古来所无,斩爷做的妙到毫巅,真是令人佩服。只是这般役使人力,恐怕花费不菲吧。”

张斩眉头一皱,指着这些人说道:“这些人都是当夜劫掠叙州的犯人,当初有一万三四千人,其中杀人者斩,防火者斩,现在只剩下一万一千多人,你看到的这些人罪孽较少,我就只用他们做苦力,什么时候叙州建成,我就放了这些人,至于那些罪孽较重的人,哼哼,只有劳苦到死才能洗清他们的罪孽!”

被张斩一指,那边的囚犯刷的一声全部跪下,脑袋贴紧地面,唯恐引起张斩的愤怒,其他地方的囚犯不知道情况,也跟着跪了下来,原本被挡住的视线,现在可以一下子看到城关。黄师爷不由打了个冷战,才想起张斩的外号-活阎王,现在发生的事情说明,在这些囚犯眼中,张斩远比阎王爷还可怕。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软骨头,你们做错了事情,我就代老天爷惩罚你。你们要是表现得好,我也会把你们从这个大牢狱中提拔出来,当我的兵,但是有一样,就是我不会收软骨头的人,你们记清楚了,想要加入我的军队,首先要有一身铁骨,知道了吗。”

“知道了!”囚犯的声音响彻天地,黄师爷再一次失神。等到他恢复神智的时候,不禁把张斩和总督大人比较了一下,令他无比惊讶的是,张斩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远远超过了王人文总督,也许是时候给自己换个主子了?

想到这里,黄师爷就换了一副脸色,笑眯眯地说道:“斩爷,我有个儿子,在天津讲武堂上学,不知道斩爷有没有兴趣。”

张斩的反应很激烈,一把抓住黄师爷的手:“黄师爷,你马上发信让他过来,最好能多找几个同学,告诉他们有多少人来多少,我这里就缺经过训练的士官,他们一来至少是个班长打底,饷银一个月三十两,如果来的话一次性安家费一百两银子。”

“啊!这么多!”黄师爷也呆了。

“不多不多,我现在是兵多将少,这种经过系统培训的人才就更少了,来了都是未来的骨干,我都要重用的,等到成立三十四协的时候,这些人前途不可限量。”

“那我回去就打电报告诉他,斩爷咱们去看看叙州城可好?”

“好”张斩应了一声,跟黄师爷一同往叙州城走去。



第二十一章 希望之城 中


class="width">叙州城不大,作为宜宾和富顺的州治所在,即比不过富顺的富甲西南,也比不过宜宾这个水道交通枢纽,城池比富顺和宜宾的都小,加上交通不便,叙州人获得远没有富顺或者宜宾的人自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从马车上下来,黄师爷脚跺了跺地面,这次黄师爷感觉很好,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如果不是窗外景色变化,黄师爷还以为马车都没有动过。只有在西洋人的租界里面,黄师爷才能感觉到这种平稳,不过洋人的路都是用柏油修的,那可是金贵儿玩意,张斩这路用的是大块青砖,怎么也能跟洋人的路一样平稳呢?

看出了黄师爷的疑惑,张斩笑道:“黄师爷,我是用小碾碾平,等到下面石灰干了之后,再用大碾压实。在具体的我没说什么,我就跟他们说,如果返工的太多,我会酌情让他们多干几年,要是一次过了,没有空鼓的情况,我也会酌情多提拔一些人到军队里面来。”

“斩爷,您用人真用神了。”黄师爷赞了一句,朝北城关的方向看去,北城关还是老样子,青灰色的城砖像营养不良的病人,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大地之上。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黄师爷总觉得怪怪的。

等到走进北城关黄师爷才看清楚哪里不对,顿时大吃一惊,指着北城关磕磕巴巴的问道:“斩爷,怎么变成了这般的怪模样?”在他手指处,北城关孤零零的耸立着,周边的城墙全都不见了,叙州城好像一个被扒*的*人,**展现在黄师爷面前。~~~~

“黄师爷,我觉得城墙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拆了。”张斩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城墙再冷兵器时代是非常好的防守手段,但是到了现在,热兵器横行的时代,城墙的作用就被大大的削弱了,一阵火炮急袭,就可以大量杀伤躲在城根下的士兵,重炮轰击可以直接轰垮城墙,优点没有了,妨碍城市发展的缺点却是明显存在的,所以张斩在规划中就没有城墙这么一说,至于几个城关,张斩觉得留着也是个风景,就没有拆掉。

“啊,斩爷我真服了你了,你做的事情我没有一件看得懂的。”黄师爷走进城关,鼻子一下,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城关之下血迹斑斑,似乎渗进青条石之中,可以遥想当日作战之激烈。

过了城关,黄师爷眼前忽然一亮,叙州跳入眼帘,好大一个叙州,好大的一个工地,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三条极宽的大路以北城关为起点,一眼竟然看不到头!这三条大路上沟壑纵横,有些沟极深极宽,跑一辆马车都可以,黄师爷竟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

“叙州城有六条主干道,三纵三横,每条路都可以八车并行,路面之下就是公共处理部分污水管道,此外还有电报线和电话线,我都要留出位置,这样以后施工就不需要拆来拆去的,只要在暗道里面更换线路就行了。”张斩说到这里不禁皱了下眉头,想起前世天天挖来挖去的马路。

“嗯,这个…..花费不少钱吧。”

“虽然花的多,但是一劳永逸,以后不用再花钱,我觉得还是值得的。”张斩说完突然眼睛瞧向左边,在那里有个一头卷发的外国人大喊大叫,说的不是英国话,周围的人都不知道这位在说什么,把这个外国人气的连连跳脚。

“黄师爷,咱们去看看他在说什么?”张斩拉着黄师爷走到那个外国人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个外国人灰色的眸子,高高的鼻梁,激动的满脸是汗,可是领口还是系的紧紧的,张斩就笑了:“German?”

那个外国人愕然说了一长串话,张斩完全听不懂,不过这并不耽搁张斩了解事情,从这个德国人的手势来看,问题出在水管上,这种水管是用来处理污水用的,直径有一米左右,是水管有什么问题吗?张斩指了指水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德国人。

德国人点点头,随即又摆了摆手,走到巨大的水管,一只手平平的在空中划过,然后用力摆手,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然后在水管中间用力的切了一下,然后用两只手手腕处靠在一起,两只手向外张开,做出一副花开的样子。

“斩爷,他在说什么?”黄师爷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起张斩,在他看来如果张斩也不懂,那么多半就没有人懂了。

“不懂,拿纸笔来。”张斩一声令下,干活的人马上拿过来纸笔,让那个德国人写在纸上。

德国人摆摆手,拿出自己的包,从包里面拿出几样东西,自己忙活开了,过了一会就画了出来,张斩看了一下,疑惑的问黄师爷:“黄师爷你看像什么?”

黄师爷也不太肯定:“好像是个鸡蛋吧?”

一个鸡蛋能做什么?张斩看向德国人的眼神开始不对,要是自己让一个德国精神病给忽悠了,那可真是丢大人了!

德国人见张斩的眼神不对,更加恼怒起来,大声的说着谁都不懂的话,手指伸直指向了张斩,就在这一瞬间,几个卫兵突然出现,之前黄师爷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有在德国人被抓住之后,黄师爷才注意到这几个卫兵,他们都穿着马褂,看上去跟其他的劳动者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就是这几个人,在张斩遭到一点威胁之后,迅速的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个德国人甚至没有办法挣扎,黄师爷注意到有两只手按在德国人的肋下,完全控制了德国人的身体。

“斩哥,稍等下,这是供应我们水管的商人。”不远处胡叔健步如飞,脸上都是惊慌的神情,在这个时代,殴打绑架洋大人,这个罪过可大了!

“没事,把他放下,胡叔你跟他交流下,他说的那些话我都不懂。”张斩轻飘飘的说道,丝毫不在意,在一百年后,外国人见的多了,表现不好一样挨打,张斩心目中对外国人的定位还没有中国普通老百姓高,自然不会有什么担心的了。



第二十二章 希望之城 下


class="width">胡叔来了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个德国人叫包尔德,是艾哈德公司在中国的经理,不过来到中国之后,包尔德混得比较惨,因为东西比较贵,所以怎么也卖不出去,这次胡叔去汉口购买大宗物品,他看了眼热,竭力向胡叔推荐,不过胡叔对比了下价格,客客气气的说改日再聊,这本来是客气话,可是包尔德是个典型的德国人,认死理,竟然跟着胡叔前脚后脚过来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这么回事啊?他画的那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张斩恍然大悟,这时候外国对中国人做买卖都委托给买办去做,像包尔德这样两眼一抹黑,一头硬扎进来的还真是少见,照这样子再过十年也卖不出去,不过德国人的货物比较实在,价格虽然贵了些,用起来可以用好久,如果有可能张斩还想买一些。

胡叔走过去,跟包尔德连比划带说,过不多时就把事情弄清楚了,原来包尔德推荐的是一款新型的下水管,下部比较窄,这样就算水流比较小的话,也能顺利的把杂物冲走,不会堆积在管道之中,要是过水较多的话,上部半圆形的过水面积很大,保证过水的畅通,这种设计竟然把大雨小雨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比原型水管效果好上很多,可以说就算埋在地下一百年,还可以稳定的运行,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高了不少,是同类型水管的三倍。

这个价格就太贵了,要知道现在中国铺设下水管的地方寥寥无几,铺下水道已经是非常超前了,要是在铺个蛋蛋下水道,这个资金可就投入大了,没有三五十万两银子下不来,但是铺下去之后,管理费用极小,甚至可以维持百年,这也让张斩怦然心动,是注重短期利益还是注重长期利益,到底选择那个,张斩也踌躇难决。

看到张斩有些犹豫,包尔德心思开始活动起来,他来中国已经三年多,还是一个大单都没有做出来,国内很有些看法,这次好容易说动金主,要是轻轻放过的话,再想找一个肯出钱的金主,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所以现在这个金主一定要抓牢。包尔德想明白了之后,马上通过胡叔传话。

“什么,借款给我们?”张斩眼睛一亮,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过几年等到新叙州建成,凭借卖房子的钱就能大赚一笔,如果德国人能提供贷款,就能大大的降低资金的压力,要不考虑下蛋蛋下水道“什么样的贷款?”

一听事情有门,包尔德也来了精神:“长期的,三年贷款,扣头,只要五个点的利息,每年还四成,最后一年还三成五。~~~~”

胡叔翻译过来之后,张斩心里冷笑,这还叫长期贷款,这洋鬼子是看爷长得帅,想招糊弄爷呢:“你跟他说,三年不叫长期贷款,我要十年期贷款。还有利息太高了,卖东西就赚了我们一道,利息上还要切我们一刀,扣头想都不要想,我们又不是直接拿钱,而是买他的东西,还要扣头也太过分了。

还有前三年我不能付钱,从第四年开始支付,每年百分之十五,七年之后一次性支付利息百分之三十五。”

张斩说一句,包尔德的眼睛就大了一圈,等到张斩说完,包尔德已经挥舞着手臂,用纯正的京片子开始抗议了:“我抗议,你这是在勒索,没有这么谈生意的。”

张斩也吓了一跳,皱眉看着包尔德:“包尔德先生,我以为你不会中国话,可我没有想到,你的中国话好的让我吃惊。”

“这没什么,在这个国度上,我碰到了太多的欺骗与背叛,所以我就….按照你们的话,留一手,你看我听懂了你的话,这样不是更方便了吗。”包尔德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安,不过随即双肩一耸,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

“嗯,我的朋友。”张斩把脸贴近包尔德,说话带出的气流直接喷到包尔德脸上“我以为你是个诚实的人,你却以为我是个骗子,我得说我们都错了,带上你的这些破烂,滚回去!我这里不欢迎骗子。”

包尔德湛蓝的眼睛眨了眨,显得有些慌乱,他竭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还没等他摆完pose,就觉得背后一麻,被两个壮汉夹起来。他心里明白,如果这样被带走的话,生意就没了,几十万两的蛋蛋下水道也就没有销路,这些下水道是建设青岛时候的备件,批量生产之后的价格远没有报上去的那么高,至少有四成的利润,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一个有可能完成的大单,不但可以带来优厚的利润,还能免掉本部对他能力的质疑,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对不起先生,我知道错了。”

张斩停住脚步,静静的凝视着包尔德,似乎想把这个德国人从头到脚看透。清风拂过,包尔德却觉得浑身燥热,这种等待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但是他却不敢动,唯恐引起张斩的注意力,在这个陌生的不知名城市里,这个人管理着十万人为他工作,同时他还有一只看起来很强悍的部队,这是他的地盘,包尔德心中告诫自己。

还好没过多久,张斩就说话了:“我的朋友,我们中国有句老话,不知者不怪,这一次就这么算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发誓。”见张斩态度缓和下来,包尔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看到几十万两银票在面前飞舞。

“那好的,我们谈下接下来的事情吧,你知道,我这人一向都是爽快的人,这次叙州重建,我们需要的东西很多,如果你有的话,并且可以提供长期贷款,我都可以考虑,就算你们没有,你也可以介绍朋友过来,新叙州欢迎一切带着善意前来的朋友。”

包尔德觉得心跳加快,下水管已经是意外之喜,难道还有其他的:“我的朋友,你能说的具体点吗?我们艾哈德公司是德国最大的钢铁公司,下水管只是一项副业,钢铁轮船还有军火…..。”他越说越没信心,这些东西怎么说也跟叙州扯不到一起去,倒是副业下水道能扯得上边,他没有注意到张斩的脸。

张斩的脸因为兴奋变红了,钢铁轮船这些都是张斩急需的东西,还有军火,叙州有硫铁矿,那种看似黄金的假金子,如果建立起钢铁厂的话,不但可以解决钢铁问题还能解决火药问题,再办一个军工厂,就能在四川南部建立起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工业体系,摆脱国外的干扰,自行解决铁路交通以及产品升级的问题。

湖北武汉三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有了汉阳钢铁厂,就有了汉阳兵工厂,全国半数铁轨都是从汉阳钢铁厂而来,而半数以上的国产步枪,则是从汉阳兵工厂而来的,这种影响力是简单买东西所不能带来的。

“如果我要建立一个钢铁厂的话,我是说如果,你能提供什么样的优惠呢?”张斩的嘴里说出让包尔德心跳停止的话语。

“你的意思是,建立一个钢铁厂?”

“是的,如果钢铁厂建成,我还要建立一个造船厂,一个兵工厂,当然我没有钱,这些工厂都需要贷款。”

“抵押物呢?”包尔德反而冷静下来,与蛋蛋下水管不同,钢铁厂可不是一般的行业,投入每每以十万计,叙州虽然富庶,足以负担起一个钢铁厂的支出,但是问题在于这个老大帝国中,皇帝名义上拥有一切,张斩能代表叙州多少,能否为一个中型钢铁厂作保,都是包尔德必须考虑到的。

“新的叙州城,我已经得到我们总督王大人的许可,全权负责叙州城的一切,另外我还得到了叙州十万老百姓的支持,他们已经按照里为单位,跟我签了一份协议,在三年之后我负责修建好城市,然后他们负责贡献劳力。所以三年之后,叙州全部的公共设施,六成的土地,还有大量的商业建筑都将成为我的所有物,你觉得这份保证还不够吗?”

“嗯,我不清楚,我回去之后马上去找专家,很快就给你答复,您能不能说点什么,比如钢铁厂的好处。”

“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更换富顺盐井的管道,富顺有五千口盐井,每口盐井都有将近一千米,你想想这需要多少钢铁,而且盐井腐蚀明显,消耗远比一般行业大得多,你难道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商机吗。而且我现在正在铺设一条一百公里的铁轨,这也需要大量的铁轨,没有比叙州更合适的地方了,又有铁矿又有煤矿,还靠近亚洲最大的河流的上游港口。如果钢铁厂建成的话,不到五年我就能收回全部成本。”

包尔德被忽悠的很厉害,不过最后他还是坚持住了他的立场,只签订了蛋形下水管道的合同,其它的后面再说,张斩略有遗憾,不过还是愉快的签订了协议,三年后就是世界大战,七年后德国战败,到时候马克狂贬值,这个蛋形下水道最多只需要一半的价格就能拿下来,实在是太合算了。

而包尔德心中也在狂笑,蛋形下水道是作为剩余物资交给他代销的,实际进价只有报价的三分之一,不用十年,五年后他就能收回成本,剩下五年里,每年他都能赚到进货价格的一半,还有比这件事更爽的事情吗。

两个人脸上心里都绽放笑容,两只手握的紧紧的,也许只有到几年后,当合同完全执行完毕之后,才能看出来到底谁亏谁赚。



第二十三章 打包销售


class="width">又过了几天,李岱青也带着银子回来了,张斩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本来就是军人,内政的事情打心眼里面是不愿意做的,但是对于修建一个新的现代化城市,也只有他才知道一些,别人就算李岱青来,也只能是修建一座旧城市,反而失去了重建的大好机会。(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李岱青带回了好消息,不但从川汉铁路那边要来了本年度的叙州全部的修建铁路的款项,还得到了大批的铁轨枕木,虽然修建富顺到宜宾还差了不少,可是修建叙州到富顺已经足够,这些物资原本是用来修建宜万铁路的,可是川汉铁路公司账务混乱,买来之后竟然没钱雇人修路,白白放了一年,现在铁轨已经多有锈迹,让张斩看了也是长叹,当即叫人擦洗干净,马上顺着叙州朝宜宾铺设过去。

“为什么不从叙州铺到富顺?“李岱青没想到张斩这样安排,微微错愕。

“富顺地处内陆,修好了之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可是宜宾不同,它连同长江,五百吨的货轮可以靠岸,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宜宾得到源源不断地物资供应,有了这些物资,再从叙州修到富顺不难啊。“

李岱青叹服:“斩哥高明,还有件事,令岳想见你。“

“啊!“

“岳父大人,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要让李师爷传话的。”将叙州的大小事宜交给李岱青之后,张斩骑马回到富顺,拜见了老丈人李文才。

李文才擦了擦汗,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对于这个女婿他是怕的不行,不过几万两银子可不是小事,比他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不说肯定是不行,调整了好几次情绪之后,李文才笑眯眯的说话了:“贤婿啊,上次我借你的钱,现在手头方便不?”

“方便。”张斩哈哈一笑,这笔钱原本是李文才的卖命钱,只是李文才不上道,愣是不肯出钱买命,最后被自己使了个手段,在李文才脸上涂了反清复明几个大字,趁机多要了不少银子,本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李文才也只能吃下这个亏,但是现在李文才成了自己老丈人,这钱就生了变化。

“那是不是现在就给我,你也知道秋收的时候费钱的地方多,李家堡被黑三烧了之后,大部分还没有重建,也需要一大笔钱呢。”李文才低头顺目的说道,脸上谄媚的笑容更甚,一想到可以要回那么多钱,他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不用重建,我已经给丈人找到了新的庄园,远比李家堡要好几倍,李家堡就不要再住了,以后我们夫妻两个也要搬到你的庄园一起住的。”张斩的笑容像盛开的花朵,一般情况下,只有赚到大便宜才会出现这种笑容。

李文才打了个冷战,笑容僵硬在脸上:“新庄园?在那里?”

张斩脸上笑容更盛:“就在叙州,我已经把丈人的钱买了叙州的一块土地,大约有一百多亩,距离叙州知府衙门不远,依山傍水景色秀丽,而且没有什么人打扰,可以说得上是叙州第一等的地块,要不是我掌握叙州重建大权还拿不到这样的地块呢。”

“那多谢贤婿了。”李文才嘴上说谢,心里却苦的很,谁不知道叙州遭了兵灾火灾水灾,连块完瓦都找不到,重建也难说能恢复旧貌。这样的地方地块再好有什么用,没吃没喝没人气,难道靠喝西北风过日子?这钱就算是打水漂了吧。

“应该的,岳父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来想去也只有您老才能处理。”

“贤婿你说笑了,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那有什么本事!”李文才哆嗦了一下,自己这个姑爷可不是善人,要说有好事交给自己,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来还是想办法推掉为妙。

“是这样的,现在叙州建设很快,也有不少地块闲置,我想放着也是可惜,不如找人买下来,到时候等到新城建立,地价肯定上扬,到时候再转手卖出去,不是能够大赚一笔吗,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岳父大人您出面买一些较好,到时候赚了钱也好养老。”张斩把事情说得很简单,就是怕老丈人有什么不好的联想。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三十年那会,谁都知道土地会涨价,别说土地每人当回事,就算在土地上的房子,也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情,谁都没把房地产当回事。

“贤婿,你有多少地块要卖,我都要了。”李文才眼睛突然睁开,放出吓人的光芒。

“啊,岳父大人,你刚才没听错我的话吧,我手上的地块可有不少,你要想全买下来,没有三五百万是不行的。”张斩吃了一惊,叙州三面环山,与外界相连的那条路也是从山谷中挤出来的一条路,没有一点扩展的空间,不过叙州毕竟是一个州,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算起来有几万亩的面积,扣掉各种必备的公共设施,以及叙州原来住户的面积之后仍然有一万多亩的空地,单凭李文才的财力,恐怕连百分之一都买不下来。

“呵呵,贤婿你有所不知,当年汉口开租界,买办刘人祥提前买下租界的地皮,然后高价卖给洋人,一跃成为巨富,如今新叙州跟德国租界一般的建设,恐怕到时候价格会翻好几倍也不止呢,我虽然没有什么钱,可是四大盐商的家主都跟我打过招呼,要是贤婿你肯放开供应,我就有能力全部吃进来。”

“好,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原本叙州地价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亩,现在修建各种设施,我就按照三百两银子一亩价格给你们。”张斩心中大石放下,到底他是军人,能早一天放下叙州的重建事宜,就能早一天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未来的十年内,只有一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强军才是自己真正的依靠,至于建设,阎锡山建设的最好,可是相对于他的领地,,他的实力小的可怜。

又谈了一会,张斩起身告辞,李文才红了眼睛:“贤婿,我家小女性子顽劣,还请贤婿耐心些,不要粗暴….。”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张斩心中十分感动,拜别李文才,径直回家去了,当晚一夜风流,惊动鸳鸯无数…..(以下省略三千字)

几日后,朝廷正式下旨,任命张斩为叙州署理知府,全权打理叙州一切事宜,叙州勉钱粮三年,另外可以在上海发行债券,筹集叙州重建的费用。清朝可以为这批债券作保五十万两,超过这部分的没说,想来是自己想办法的意思。

张斩看到圣旨之后,心里不由得骂了句王八蛋,感情朝廷是镚子不出,单凭一张嘴让自己打拼。要是平时有个担保也好借钱。可是如今上海橡胶风潮刚过,到处都是倒闭的钱庄票号,就算有担保又有谁能拿出钱,至于老外的那些银行,都说雪中收碳的主,想从他们那里借钱,难比登天。

算来算去朝廷竟是打了个空手套白狼的注意,可劲的让自己折腾去,到时候就算自己折腾不明白,他也有了缓冲,再派一个倒霉蛋来叙州,如此几番下来,叙州折腾的没了气息,朝廷也就把叙州重建的事情推搪过去了。

相比于朝廷,总督王人文的做法惠而不费,同样的属于镚子不出,叙州免徭役三年,

在坐往通向武汉的船上,望着滔滔江水,张斩不由长叹一声,像清朝这样的政府,一旦抛弃了责任之后,他的权利也就随之消亡了,清朝的覆亡已经不可避免,而自己的路,还刚刚开始。



第二十四章 车内密谈


class="width">汽笛长鸣声中,一艘轮船缓缓地靠近汉阳码头,经过了两天的旅程,这艘三月花号从宜宾直达汉口,而走陆路的话,需要大约十五天的时间,当然有些人用了一辈子,一直到死还没有抵达,比如端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顺着人流缓缓走出三月花,张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座陌生的城市,在辛亥革命中如同一根灯塔般吸引着全国的注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年之后他将再次踏足于此,那时候将不再是以游客的身份,而是带着数千强兵,掌控这座名城。

“啊,我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一个流利的京片子打断了张斩的思绪,张斩意外的在汉阳遇到了熟人,德国艾哈德公司的在华负责人包尔德。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朋友。”张斩跟包尔德拥抱了一下,拍了拍包尔德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很简单,我拍电报过去询问,他们说你来了汉阳,接下来就好办了,我守在这里等你,好在三月花一向准时,我等到了你。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作为地主,我要好好招待你,请上车吧,我的朋友。”包尔德脸上洋溢着笑容,将张斩带到一辆黑色硬顶汽车前面,拉开车门对张斩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张斩的眼睛亮了,钻进了汽车,汽车冒出黑烟,咆哮着消失在码头,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围了过来,呆呆的看着汽车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面都是诧异的神色,这个中国人到底是谁,能让外国人这样折节相交。

“张,钢铁厂的事情我要说声抱歉。”摇晃的车内,包尔德收起笑容,很严肃的说道:“我把新叙州的事情说了一下,总公司的人决定派人前来勘探,如果一切符合开厂的条件,那么公司将单独设厂,而不是贷款给你,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但是这是公司的决定。”

“包尔德先生,对于你们公司的选择,我也同样感到遗憾。你知道我现在是叙州署理,叙州到宜宾的铁路,叙州的人力物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没有我的友谊,钢铁厂是不可能建立起来的。”张斩脸上也严肃起来,心里却乐开了花,要是德国人自己过来设厂那就更好了,不用自己花一分钱,到时候一战打响,这些资产就成了自己的囊中物,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包尔德沉默了一会,长长呼出一口气:“张,钢铁厂建不起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钢铁厂建成之后,将带来大量的工作机会,这是原本叙州没办法提供的,你看那边就是亚洲最大的钢铁厂-汉阳钢铁厂,它里面每天上班的工人有三万名,每人每天的工钱是三百文,一个月就是五两银子,老百姓手中有了钱,政府才能过上好日子,对你这个叙州署理来说,钢铁厂可以承担将近两万人的工作机会,考虑到这两万名工人养活的家人,叙州至少有五万人可以受益摆脱贫困,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对。”张斩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但是你忘了一件事,并不只是德国人有钢铁厂,美国人也有,英国人也有,甚至法国人也有,汉阳并不是我的终点,我还要去上海北京,就是让各国的人知道,在西南有一个新的叙州,有大把的机会让他们施展。你想我空手而回的机会有多少?”

包尔德脸色难看,原本他以为只要稍微的施加压力,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但是他没有想到,张斩竟然有这样的见识,知道到上海融资,这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对于清朝人的认识,甚至连他这个地道的德国人,也有一种比不上张斩的感觉,当然作为骄傲的日耳曼人,是宁死都不会承认这种感觉的。

“我的朋友,我想公司的某些看法并不符合实际情况,我的意思是他们做的决定实在太草率了,没有经过认真的调查。远东实在是太远了,他们没有调查清楚你的地位,这是他们的错误,不过作为远东部分的负责人,我有义务纠正这种错误,如果钢铁厂不能入股的话,我是说如果,你需要什么样的补偿?”

只是轻率吗?张斩在心中微笑,老外在言辞游戏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巧妙地反击的话,这个结果就是最后的结果,不会再有其他的变化,自己将不得不祈求剩下的一点残渣,德国人将趾高气昂的作为施舍者,收走一切好处。

“我需要一个兵工厂,可以生产制式步枪,规格我来定,月产量五百支步枪,子弹五万发,另外可以简单修理小口径炮,复装小口径炮弹。”

包尔德脸色通红,看着张斩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个要求实在出乎他的想象,根据他得到的信息,这个拥有两条剑眉的男子是个煞星,他的顶子都是用人头搭起来的,但是在叙州,他就一次性的杀死了超过两千人,这巩固了他作为杀人魔王的名声,被这种显赫的名声所遮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建设上的成就。

除此之外,这个男子还有一只一千多人的部队,只有最精锐的一百人拥有火器,剩下的一千多人在一个月之前还真是盐夫,到现在也只是会一点最基本的军事水准,包尔德曾经以为张斩最需要的是步枪,还有小口径的轻便火炮,来完善他那只略显稚嫩的军队,但是张斩一次都没有流露出这种渴望,直到这次提出兵工厂的需求,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张,你又一次让我吃惊了,修建兵工厂的花费太大,我没办法作出决定,而且你现在的军队并不缺反军火,只要你肯,我可以底价供应你最新式的步枪,一千五百支九八k步枪,每支只要一百五十两银子,附送子弹十五万发,你看怎么样?”

张斩心中一动,这个价格在九八k来说可算是非常优惠了,不过考虑到自己步枪的价格,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毕竟以后作战,不可能靠九八k这种贵族步枪打天下,更不要说贵族中的王者恩菲尔德步枪了。

“真是抱歉,我还是想要一个兵工厂,不过我要的步枪生产线很简单,你懂步枪吗?”

“哈哈,你这句话很幽默,作为艾哈德公司在远东的负责人,我精通公司的一切产品。”

“那我就说下,跟莫辛纳甘步枪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几个部件用冲压,而这些部件用点焊。”

包尔德看向张斩的眼神带着不屑:“啊,上帝,我本来以为莫辛纳甘已经算是最破的步枪了,但是今天你给我看到的这个….恩步枪,很显然比莫辛纳甘还要差,这算是什么莫辛纳甘的乞丐版本?你觉得你的士兵在拿到这样一个…..上帝我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破烂,他们难道不会感到沮丧,他们拿着这个破烂跟装备精良的对手拼命,难道不感到恐惧。”

张斩看向包尔德的眼神也同样不屑,就是因为贵族气质,德国才输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才狼虎豹虽然厉害,但是在苏联的t34海面前还不是个渣,九八k好用,可是最后还是败在莫辛纳甘步枪上面,步枪这东西造型再好,也只是个杀人的利器,破一点又怎么样。

两人在车内对视了好一会,还是包尔德先收回视线,很不甘心的说道:“好吧,就是这样一条步枪生产线,我不确定公司能不能在这样一条生产线刻上名字,要是让克虏伯的人知道,他们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至于小口径炮的修复,按照我国陆军部的规定,只能修复105毫米以下的火炮,当然我可以稍微变通下,105毫米的火炮不算在内。”

“好!”张斩大喜,德国人真是阔绰,105毫米以下算是小口径火炮,要知道现在清朝最大口径的陆军火炮,不过禁卫军的155毫米火炮,都当成祖宗供着呢,真正起作用的重炮都是105毫米的,包尔德这样安排实在是太贴心了。

两人相视微笑,如果不是车内空间狭窄的话,说不定还要继续拥抱,按照西方人的说法,拥抱之后继续战斗。就在这时车子微微一震,司机恭敬地说道:“包尔德先生,到了。”



第二十五章 对战


class="width">“这就是汉口,五十年前只是一个烂泥塘,但是现在你可以看到,它成了中国南北共同的骄傲,我们下来走走吧,这样你可以清楚地了解租界的一切,这对于你建设新叙州有好处,我豪不怀疑新叙州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亲爱的朋友。(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

“好。”张斩推开车门,看着眼前的租界,宽阔的江面上,几艘巨大的兵舰在游弋,粗大的炮管有意无意的指向汉阳的方向,街面上巡逻的都是缠头的印度阿三,见到自己之后趾高气昂的呵斥着,准备检查自己的证件,却因为包尔德的出现变得卑躬屈膝,国家积弱累及国民,让张斩心里很是难受。

不过在难受之余,张斩也惊诧于汉口的繁华,到处都是高楼洋房,不同于后世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每座洋楼都有自己的特点,宽敞中带着大气,马路上悬挂了明亮的路灯,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气息,与一百年后相比也不差多少。新的叙州也应该建设成这样,汉口无疑是最好的蓝图。

“我来给你介绍吧,这条街是金融街,这家是汉口最早的银行英商怡和洋行,下面的依次是德商礼和洋行、美最时洋行,英国麦加利银行、汇丰银行、美国花旗银行,还有我国的德华银行都算是金融街一流的银行,至于剩下几家东方汇理银行、日本横滨正金银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银行。”

听着包尔德的介绍,张斩心中有数,法国东方汇理银行资金雄厚,还在德国德华银行之上,怎么算是不入流的银行呢,德法龌龊可见一斑,至于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张斩把视线转到斜对面的那家小银行上,倒真是家末流的银行。

在张斩的记忆中,正金银行可没少干坏事,正金银行就是日本豢养的一头狼,贪婪的吸食中国人民的血。进入中国之后,就配合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国策,处心积虑地在中国东北,特别在南满扩展金融势力,发行大量钞票。日本不是个资金充裕的国家,但正金银行还能进行资本输出,个中猫腻就在于空手套白狼。

数额最大的善后大借款中,正金银行是日方代表,但它承受的对华借款全数是在伦敦、巴黎、柏林市场上发行债券,自己未出分文,典型的空手套白狼。甲午战争,日俄战争都是如此,虽然日本已经欠债累累,但是连战连胜,日本还能凭借债券得到源源不断地补充,所以日本人不能败,一旦败了就没办法发行债券,那就是真正的败了。

也许是张斩的凝视起到了效果,正金银行的门一开,一个留着仁丹胡的小个子男人从门内走出来,带着日本人特有的夸张,近乎九十度的直角鞠躬:“很高兴见到您,包尔德先生,这位是……。”

包尔德有些不自觉地朝后挪了一下,然后带着轻视的回答道:“中村先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这位是我的朋友,新任叙州署理张斩先生。”

“原来是张斩先生,我一向仰慕英雄,很高兴认识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感觉到张斩带来的寒意,中村用一个超过九十度的鞠躬结束了这次谈话,匆匆坐上一辆人力车走了。

“我不喜欢他,虽然按照你们古老的传说,日本人跟你们中国人的血脉是一样的,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这些小矮子,他们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人的变种。总之我一想到日本人,就会觉得心底发冷,我更喜欢跟你打交道。”看着中村的背影,包尔德摊开双手说道。

“这一点我跟你一样的,另外我要纠正一下,日本人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虽然长得差不多,但是你也知道,猴子跟人长得都差不多,咱们还是继续逛逛吧。”张斩哈哈一笑,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两人脚下生风,没过多久就到了包尔德的住处。

包尔德住在汉口的德国租界里面,由于艾哈德公司的业务进展不顺,他的待遇也受到了一点影响,具体的影响就是本来单门独院的住所,变成了跟人合租,这让包尔德多少有点颜面受损:“张,等到叙州重建完毕,我就会搬到更好的地方。”

“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么优秀,很快就能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张斩走到一处阳台下,坐在白色的汉白玉石凳上,眼睛看到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比如说军人的衣服,张斩注意到这些衣服的尺码很大,绝对不是包尔德能穿的。

“这是我们公司的名录,咖啡太烫了,要等一会才能喝。”包尔德殷勤的把名录交给张斩,期待张斩再买一些东西。

张斩接过名录看了起来,艾哈德公司的产品很多,大到军舰轮船,小到牙刷牙膏,几乎没有艾哈德公司不做的。看了一会张斩就看出问题了,德国人是品质的保证,质量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价格呢,秉承德国人一贯的传统,价格也高的吓人,几乎是同类产品的一倍,这样的价格要是能卖出去才是见鬼的呢。

轻轻将名录放下,张斩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那种醇厚的香气深深泌入心田:“生意好吗?”

“别提了,张,这些商品在欧洲买的很好,但是到了这里,我找不到一个想买的中国人,如果不是这次卖了下水道给你,我几乎认为自己是个笨蛋,在远东的糟糕经历会成为我经商生涯的污点,我的希望都在叙州。”

“恩,我看到了无线电电台,这东西你有卖吗?”张斩指着名录的某一页说道。

包尔德哈哈大笑:“无线电,这可是个新玩意,需要的知识非常多,我不认为在中国有人会用这玩意。”

“不,你错了,我就会用,而且我需要四部,以后需要的更多。”现代战争中最重要的就是实时联系,无线电台在这方面有着不可取代的功能,虽然现在的无线电电台功率偏低,联系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公里,但是只要有了无线电电台,就能实现实时通话,对于掌控战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包尔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既然你要,那好吧,最新的无线电电台五千两银子一部,四部的话我可以打八折,一万六千两银子,我要事先说好,不包括培训的费用。”

“两万两银子,同时帮我培训八个电报兵”张斩拿出银票,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哦,张,你总是这样的令我惊奇,你更像一个欧洲人,而不是一个清朝人。”包尔德收起银票,余光落到门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顺着包尔德的视线看过去,张斩发现了包尔德烦恼的源头,一辆载满了士兵的破车,离得老远都可以听到上面的叫嚷声,随着车子开进来,一阵浓烈的酒味也跟着飘了进来,张斩听到有人在大声叫嚷:“小包尔德,你今天有事一无所获,上帝看到也会哭的。”

包尔德脸色涨红,猛的跳了起来,用力的挥舞手中的银票:“看清楚了吧,这是什么,你们这些猪猡,两万两银票,这只是老子下午茶赚到的钱,你们都去吃屎吧,哈哈哈,你们这群大头兵。”

车上的士兵突然不再吵嚷,而是恶狠狠地盯住包尔德,有些人从车上跳下来,有些人直接些,从车上掉下来,过多的酒精让他们丧失了理智,看上去像一群愤怒的公牛。包尔德意识到处境不妙,一边解释一边向后退:“我的意思是,天气不错,干嘛不回去睡一觉。”

“***,干他!”一个大块头德国士兵怒吼着,趔趄着扑向包尔德,在他身后十几个德国兵也跟着冲了过来,脚下趔趄的好像花式滑冰。包尔德见势不妙,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这是一个误会,你们都知道,误会需要沟通。”

“那你不要跑,我们会好好跟你沟通一下的。”

听到这句充满杀气的话,包尔德跑得更快了,身后传来拳拳到肉的打击声,一定是可怜的张,虽然他很神勇,可是帝国的士兵也很厉害,十几个士兵足以对付一个半神了。一直跑到大门才回头看了下,这么一看包尔德不禁愣住了,十几个士兵东倒西歪的躺在死伤,张斩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包尔德:“包尔德,你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包尔德吃惊不小:“你一个人摆平了十几个帝国士兵。”、

“我不觉得。”张斩耸了耸肩膀“如果没有喝醉,我可能会费一番手脚,但是他们都喝醉了,这场战斗就连最后一点悬念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 名帅与名将


class="width">第二十六章

“砰”的一声之后,脸上中了狠狠一拳的德国中士汉斯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非常难看的倒在地上,张斩活动了下手腕,满不在乎的说道:“再来。www.65txt.com-====-”

“不来了。”汉斯操着奇怪的武汉口音答道,伸手揉了揉肿胀的脸颊,这位体重超过两百磅的大汉嘟囔道:“我想你一定是神邸转世,要不然我不可能败给一个凡人的。”

下午凉爽的风吹过,吹拂掉人们心中的浮躁,在经历了一次惨败之后,这些德国大兵反而跟张斩建立起了一种友谊,一种纯粹的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欣赏,张斩并不觉得这些德国士兵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斩所加入的那支军队是经过了无数考验之后,用血和火淬炼出来的最强军队,这种骄傲并不因为时间而变淡,在张斩眼里,哪怕是这个时代公认的最好军队-德**队,也不过就是一只说得过去的军队而已。

“算了汉斯,现在不是一百年前,强悍的身体抵不住一颗子弹,军人需要的不光是强壮的身体,还要有精妙的战局掌控能力。”一个德国少尉站了出来,被张斩一脚踢到小腿,脚步有些蹒跚“张斩,有没有兴趣下一盘?”

“战棋吗,好的。”张斩微笑着迎接了挑战。

几个小时之后……….。

月亮升上天空,德国少尉满头是汗,手里紧紧握着骰子,屏住呼吸扔了下去。身边都是加油的德国兵,张斩坐在他的对面,神态轻松的看着他:“少尉,如果超过四,那你将取得一场不错的胜利,将我的左路攻势消弭,但是如果小于四,哦,很显然你很不走运。”

骰子旋转着翻滚着,每一次翻滚都牵扯着少尉的心脏,在连输了十几盘之后,少尉已经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骰子上,这一局能拖到这么久,就是因为几次奇迹般的点数,但是这一次上帝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左翼步兵团走了三步之后,很尴尬的落在张斩主力的面前,情况不问可知。

周围的人一片叹息声,上尉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张斩,你赢了,但是我只是帝**队中末流的军官,你能赢我只是因为我太弱了而已,等到团长回来,我想你会碰到真正的对手。”

“你不错,就是进攻过于冒险了。”张斩收起笑容,对面的少尉并不弱,但是与自己相比,他的战术动作过于大胆,在现在这个时代,防守的力量要远远大于进攻的力量,一战的战壕战就说明了这一切,这种情况要一直维持到二战,凭借坦克和飞机等新式武器才能打破。-====-

如果能够在圆滑些,将他的进攻意图隐藏的更好些,这名少尉的前景还是宽广的,当然这不是说就能成为张斩的对手,至于少尉所说的团长,张斩并没有报以多大的兴趣,手下都是吊儿郎当的,还能指望长官有什么好德行吗。

张斩表现出来的实力打动了这个高傲的军人,少尉主动伸出手:“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军人,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冯.马克尔曼。”

张斩紧紧地握住了这只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你的战术虽然粗糙,但是只要经过雕琢,终会成为璀璨的钻石。”

“如果您能赏光参加我们的晚宴,我将不胜荣幸。”冯.马克尔曼说道,风度足以媲美亚瑟王的十二圣骑士。

“是我的荣幸。”张斩也表现出了一个绅士所需要的风度。

叙州,凌晨。

李岱青双手浸入温水之中,片刻之后拿出,在雪白的毛巾上按了一下,然后平心静气,开始临摹王羲之的丧乱帖,‘丧乱之极,先墓再离….’李岱青想起叙州的惨状,逐渐沉浸在一种悲愤的心境之中,挥洒淋漓,流贯不羁,只是写到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一句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叙州热火朝天的建设局面,笔下顿时一乱,待要重整心情的时候,笔端忽然一轻,李岱青长叹一声,将余下几句写完,撂笔走出书房。

晨曦之下,新叙州已经有了动静,西部升起无数炊烟,将大地变成了炊烟的森林,李岱青不清楚张斩为什么要把百姓全部迁到西面,他曾经问过张斩一次,张斩的回答是百姓居住在上风口,这样就不会遭到污染,李岱青只能叹服张斩的睿智。

本来按照李岱青的想法,叙州重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张斩负责的一个多月来看,叙州出现的情况让李岱青刮目相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两年叙州就会重建完毕,重建完毕之后的叙州拥有完善的下水管道,水电线路,还有宽敞明亮的道路,直达港口宜宾的铁路,这些已经与汉口租界相差不远。

但是李岱青就纳闷了,叙州的老百姓没有损失一分钱,朝廷也没有花费一分钱,四大盐商不但没有花钱,还通过买地皮赚了一大笔,德国人也赚了钱,那到底谁出了钱,李岱青真的糊涂了,城市化带来的财政巨额收入对于一个连现代化都不大清楚的人来说,实在是无法理解的魔术。

虽然叙州新建的成绩巨大,但是李岱青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秋操将至,张斩的安定营还没招满一个协的人数,而且更令李岱青感到不安的是,在没有张斩的这段时间内,部队的训练一团糟,按照这个进度到了秋操那一天,也不可能把现在的人捏成一个集团,就算总督大人肯开恩,也要看看讲武堂的人愿不愿意,看来张斩是想脱武从文,这也是人之常情,李岱青只是心中惋惜。

这是在那里?张斩摸了摸胀痛的脑袋,把一条长满汗毛的大腿推开,揉着脑袋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喝了不少的酒,最后好像还跟这些士官的头,一个看起来好吃懒做,但是脑袋十分精明的德国少校拼酒,最后…….。

张斩身下有一团东西在蠕动“**,谁压在我身上,好久没有喝醉了。”

张斩站起身,拉起身下不成人形的福尔贝克少校,毫无歉意的说道:“说真的你硌了我一晚上,不过看在友情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福尔贝克晃了晃脑袋:“听说你军旗不错。”

这更像是一种挑衅,张斩眉毛扬起:“不敢说不错,但是到现在还没有碰到对手。”

福尔贝克也把眉毛扬起:“是吗,我也是(没碰到过对手)。”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斩还没有取得优势,虽然部队成功的占据了有利地形,但是在移动过程中,左翼遭到了伏击,损失超过了一百人,对方损失微不足道,现在福尔贝克应该是兵力上稍微多一些,但是被自己分隔在左右两侧,胜负的路还很漫长。

福尔贝克也是一脸的凝重,张斩的部队调动极其正规,没有一点空子可钻,这让福尔贝克想起陆军学院那些老学究的话‘一个好的军人就是堂堂正正作战的军人’,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这样的人。

堂堂正正的集中兵力,然后凭借兵力的优势推过去,虽然很普通,但是在张斩的手中使出来,却让人有一种无可抵挡的无力感。福尔贝克曾经在一处小高地伏击过张斩的左翼,虽然成功的消灭了上百的敌人,但是却让张斩顺势分割,导致福尔贝克左右不能相望,不得不躲开张斩的锋芒,他能感觉到这盘棋的主动权已经落到了张斩的手上。

之后的战斗中,福尔贝克淋漓尽致的展示了他的战术,后撤然后伺机反扑,迂回然后想办法合并一处,诡诈之处让张斩也感到佩服,但是张斩就是很实在的一步步压过去,逼迫福尔贝克进行主力决战,最后的决战在福尔贝克左翼被围的一瞬间展开。

在左翼被包围之后,福尔贝克将左翼的兵力略微后退,避开张斩强大的集团兵力,右翼适时的出现在张斩主力部队的身后,配合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张斩能听到德国士官们的惊叹声,这种奇迹般的兵力调动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但是张斩的安排让所有的惊叹声寂灭。

张斩的主力竟然全部反转,没有追击福尔贝克的左翼,而是凶猛的迎上了从后面偷袭而至的右翼,一阵激烈的战斗之后,福尔贝克被迫后撤,损失了右翼兵力的四分之三,而张斩的损失只有福尔贝克的三分之一。

“您是个了不起的对手。”见势不可为,福尔贝克爽快的认输,这名中年男子脸上有些疑惑:“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斩看着福尔贝克,微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如果这么轻松就能把你逼进主力对决的话,一定是你刻意的安排,你在之前曾经不止一次的从我主力面前溜掉,这一次虽然困难些,但是还是可以溜走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可以溜走,但是要损失一些士兵,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摆脱这种局面,接下来我还要面对这样的选择,是丢掉一部分士兵还是想办法翻盘,很遗憾我输掉了,我听过你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个喜欢冒险的年轻人,没想到用兵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谨慎。”

“兵力相等的时候我就会集中部队,兵力不如对手的时候我就用计谋填补实力的不足,兵力超过对手…..哦,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想不出怎么样才能输出去。”

“年轻人你赢得了我的尊重,请叫我保罗吧,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福尔贝克伸出手,期待的看着张斩。

“保罗?福尔贝克?”张斩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应该是在一战里面的一个战例中听过的。但是无关主战场,所以张斩并没有特别记住。

“保罗·莱托-福尔贝克,这是我的全名,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军棋最好的一个。”

福尔贝克的话像闪电一般点亮了张斩的脑海,保罗·冯·莱托-福尔贝克,一战中德国最有才华的将军,在非洲与数量超过本部十几倍的英军对抗,在一战期间将英军打得狼狈不堪,直到一战结束的时候还是保持全胜得记录。

可是历史中记载此人非常严肃,是军人的典范,面前的这个福尔贝克怎么看都跟典范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可是从军事能力上看,只有这种灵活到了极致的用兵手段,才能用一万人打败十几万人,战场会搞错一个军人的形象,但是绝对搞不错这个人的军事能力。

舔了舔嘴唇,张斩满怀期望的问道:“你曾在总参谋部任职,对吗?”



第二十七章 招揽名将

第二十七章

招揽名将

福尔贝克扬了扬眉毛:“你怎么知道的?张。如果你想加入德国陆军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学院派那些老古董一定非常欣赏你,你像我们多于想你的国人,也只有帝国参谋部才是最适合你发挥才能的地方。”

张斩哭笑不得,自己可是中国人,要挽救中国百年国运的人,怎么可能到德国去呢,福尔贝克的话说明,这个人就是历史上的冯.福尔贝克,性格上的不符也许是因为一些变故吧,现在的福尔贝克更好相处,这就够了。

想到这里张斩问道:“少校,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福尔贝克掏出雪茄,扔给张斩一只,自己也叼了一只,马上有军官点上,雪茄的青色烟雾弥漫开,将福尔贝克笼罩在一层青烟之下。

“您的年薪是多少?”

“该死的。”没预料到张斩问这种问题,福尔贝克被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这位风流不羁的少校大声咒骂道“张,不要问这种可怕的问题,你知道我们的领事一贯慷慨的,给我的薪水足够我喝酒的。”

看着福尔贝克皱成一团的脸,又看看停在院子里面锈迹斑斑,随时可能成为一堆破烂的吉普车,张斩很清楚福尔贝克说的意思,领事是个苛刻的人,这样就更有可能招揽到这位一战名将:“嘿,福尔贝克,到我这里来吧,每个月薪水一百两银子,年底有花红。”

福尔贝克很严肃的回绝了张斩:“领事大人待我很好…..。”话虽然说完了,可是一双眼睛却看着张斩,似乎还有一些未尽的意味在里面。

张斩一看心说有门:“年薪两千五百两,外加花红。”、

福尔贝克的脸像春天的江水一般解冻了,笑容浅浅的出现在一战名将的脸上:“哦,您真是太慷慨了,不过我是一名德国军人,虽然现在不在现役,可是还算是德国战斗序列中的一员,我在汉口的职责就是保卫汉口租界,我不能轻易放弃的。”

张斩敏锐捕捉到了福尔贝克眼底的那一丝光芒,继续加码:“年薪五千两,如果士兵培训的好,我的意思就是能够正确理解战斗术语,能够实施班排级战斗机动。能够实施连级战斗展开,能够实施营团级战术动作,每做到一点,花红五千两。”

福尔贝克眨了眨眼睛:“我还有这些兄弟。”

这下张斩都乐了,买一个一战德国将军还附送一堆德国士官,还有比这件事更合算的吗:“一概到我安定营,提高一级任职,薪水比照同级别照发。”

福尔贝克犹豫片刻之后开口了,脸上带着挥散不去的骄傲:“大德意志帝国的军官,怎么能跟清国的军官同样的待遇。”

张斩说的斩钉截铁:“我的安定营跟世界上所有的军队都不一样,在这里能力突出者将会得到提拔,能力不足者将会被贬职,所以同一级的职位就是一个待遇,不可能为任何人变动,我无意挑战德意志帝国的军威,但是安定营的规矩也就是如此,我也不能改变。”

福尔贝克沉思了一下,低声问道:“一个排长待遇怎么样?”

“月薪一百两银子,战斗所得奖励等于普通士兵的三份。”

福尔贝克眨巴眨巴眼睛,隐藏住笑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哦。还算可以,上次安定营得到最多奖励的军官得到了多少银子,恐怕有一千两吧。”、

“你的消息不准确,最多的人得到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哦,上帝。”福尔贝克的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满脸都是热切的表情“说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名字叫做高翔,在碰到大股乱民之后,我断定凭借手上的一百人很难控制局势,就叫他带领十几个人回去叫援军,为了让他加快速度,我把为数不多的马匹全部交给他,最后他单人独马到了富顺,比预想的提前了三个小时,然后又骑马从富顺赶到叙州,参加了北城关阻击战,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想战斗不会如此快的结束。”

福尔贝克点点头:“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能有这样优秀的同僚,我很高兴。”

“我也是。”张斩微笑。

“福尔贝克先生,不好了!”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万分惊恐的倒在地上,嘴角泛出白沫。

“怎么回事?”福尔贝克用一种不符合他体型的敏捷跑了过去,抱住昏迷士兵的头部,一只手用力的拍打他的脸,可怜士兵的头随着福尔贝克的巴掌左右摇晃,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反倒是嘴角的白沫越来越多。

“他可能是受到刺激了,给他放到阴凉的地方,多喝水就会好起来的。”张斩在一旁建议道。

“那是给贵族小姐们用的办法。”福尔贝克大声叫道“咱爷们可不用哪种娇滴滴的办法。汉斯,拿一桶啤酒来。”

汉斯应了一声,不一会就搬来一桶啤酒,啤酒桶很大,就连汉斯都搬得很吃力。

“好了小子,你马上就会清醒的。”福尔贝克大手一挥,汉斯们马上把昏迷的士兵倒提起来,然后打开啤酒盖子,很熟练的把昏迷的士兵扔了进去。啤酒桶马上剧烈晃动起来,两条腿不停踢着,但是除了空气他踢不到任何东西。

“把这个胆小鬼拔出来”福尔贝克厌恶的挥了挥手,汉斯们把倒霉的家伙从啤酒桶里面拔了出来,带出大股大股黄色的啤酒,倒霉的士兵瘫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咳,浑身上下都是啤酒。

“行了,看这样不是很好吗?”福尔贝克说得很温柔,却凶狠的踢了倒霉蛋一脚,他凑近倒霉蛋,眼睛里面全都是凶光:“奶奶的,你让德意志帝国的军旗受到了玷污,说吧,什么事情才能让你变成那副德行。如果是因为找不到奶嘴的话,我可以请一大堆胖乎乎的俄国女人来满足你,不过我怀疑,以你的能力对付那些娘们,后果就像列车开进隧道一样…..。”

“长官!”那个倒霉蛋哭丧着脸反驳道:“您错了,我从来都是发生碰撞的。”

“还敢还嘴。”福尔贝克用力一巴掌打了过去,抬头跟张斩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低下头又是一巴掌“蠢货,长官问话要敬礼回答,不要顶嘴。”

在遭受到两次打击之后,倒霉蛋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城里出现女巫了。”

“说完了也要敬礼的。你这个傻蛋。”福尔贝克吃了一惊,随即又是一巴掌,将倒霉蛋打倒在地。

再次遭到打击让倒霉蛋崩溃了,他带着哭音说道“我要去找我爸爸,你马上就会停职的。”

房间里面突然静了下来,倒霉蛋爬了起来,惊恐的看着缓缓逼过来的人群“你们想干什么,我爸爸是领事,汉口最有威望的人,你们都是我爸爸的手下,都要……。”他被十几只大手同时击中,又一次的倒在地上。

“抬走!扔到外面去!”福尔贝克厌恶的挥了挥手,转头跟张斩说道:“领事是个傻蛋,他唯一的长处就是生孩子,但是悲剧的是,他把所有不良的基因都传给了他的儿子,这样的人连预备役都进不去,却混在我们队伍之中,真是让我恶心,张,如果你的军队也都是这种货色的话,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去的。”

“我的军队都是好汉子,当初选拔的时候,我是让他们站在烈日下暴晒,他们足足站立了十几个小时,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同期被淘汰的人有八千人,我们是十个里面选一个,每个人都是意志坚定身体强悍的棒小伙。”

“这么强?”福尔贝克吃了一惊,在烈日下暴晒十几个小时还能坚持下来,只有精锐的部队才能做到,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是很难做到的,不说体力,单是那遭受长时间痛苦煎熬就可以让一大部分人萌生退意。

“少校!”这时候门外又闯进来一个德国士兵,笔直的站在福尔贝克面前,漂亮的行了个军礼之后,这名士兵说道:“女巫出现了。数量还不少。而且,更严重的是,这次不但女性受到侵害,连男性也被侵害了。”

“啊,他身上有没有带十字架?”福尔贝克飞快的画了个十字,脸色也变得不安起来。

“有带十字架,不但十字架,连菩萨的平安符也有的,还是顶不住女巫的魔力。”

“那怎么办,张,要不我们现在出发吧,这个地方真是糟透了。”

张斩看着有趣,女巫这些东西都是杜撰而来的,没想到却把这些德国军官吓得神魂不定,谁说这时候只有中国是愚昧的,连西方国家也是一样的愚昧,只不过西方国家在于每种有文明,而中国在愚昧之外,还是愚昧。

“是这么回事…..。”福尔贝克讲起了女巫的故事。

新书上架了,肥羊很开心,计划每天更新一万字,顺便求月票

第二十八章 蒙昧时代

第二十八章

蒙昧时代

在一年前,汉口还没有女巫的传闻。一天早上,一名女子被人拍了一下,正想回头的时候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等送到医生那里的时候已经断了气,据在场的说:“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子用手拍了受害者,然后看到一股黑气冒出来,受害者立马倒地。”

如果只是一个单独的案例,福尔贝克这种荣誉感很强的军人不会当做一回事,但是此后接二连三发生的女巫拍人案例让租界人心惶惶,作为德国租界军事力量的头,福尔贝克不得不把精力转移到如何缉拿女巫上面。

经过几天的总结,福尔贝克认为,女巫的作案目标都是女性,这是因为男子的阳气很盛,会冲撞女巫身上的阴气。而女巫需要一些必备的工具,比如猫的胡须,一些昆虫的风干尸体,以及牛羊的角。

可能是知道了福尔贝克的布置,女巫在施虐了一阵子之后悄然消失,整个冬天没有出现一起女巫伤人事件。但是今年秋天开始,女巫又出现了,而且竟然可以害死男子,这让福尔贝克忧心忡忡。

张斩听了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这绝对不是女巫,生活在一个无神论的国家里面,张斩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有任何超自然的存在,纵观中西双方,文明进步之后都摒弃了迷信思想的束缚,女巫这种只应该存在于神话的存在,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呢!

最后张斩决定和福尔贝克一同前往女巫的关押地点-警备厅。

警备厅高大阴森,在这里张斩见到了女巫,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黑色的眸子里面流露着惊恐,见到张斩进来不顾一切的扑到铁栅栏前面,用力的摇晃铁栏杆:“我不是女巫,我不想死。”两行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了下来。

“先生你不能进来,这是…..。”一名阿三过来想要拦住张斩。

“他是我朋友,如果不想我生气的话,请挪开你的手。”福尔贝克冷冰冰的话语让阿三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你说说情况吧,我只有知道了情况才能帮助你。”张斩握住了女孩子的手,把热量传了过去。

“是这样的,早上我去买菜,见到邻家三哥在逗鸟,我就叫他。他不应,我就过去扯了他的衣袖,没想到这么一扯,他就倒了下来,鸟笼盖子都摔掉了,里面的金丝雀都飞走了,接着好多人都拿石头丢我,说我是女巫,我真的不是,三哥昨天就有些难受,站在门口直喘气,还说胸闷去同仁堂开了一剂药方回来。”

“哦。”张斩眼睛一亮,“在同仁堂开的?”

“是的,昨天赵长友过来看病,我搭了下脉,虚滑无力,就给他开了个补气安神的方子,这是底单,张大人请过目。”同仁堂内,老板白金堂恭敬地把方子递给张斩,不为别的。就为张斩头上的四品顶戴,大清朝七品官是父母,四品就是爷爷辈的,一品那就是曾爷爷辈分了,可马虎不得。

虚滑无力?张斩心里打了个问号,脑海里面突然浮起乾隆皇帝里面的一段话“人到了秋天,大都脉象都是虚滑无力,不信搭撘脉,十人之中到有八九人是虚滑无力,如果有人在这时节不是这个脉象,反倒是奇怪的了。”

再看方子,张斩看不懂,递给白金堂:“麻烦白老板写清楚些。”

白金堂接过方子,再找了一张白纸,工工整整的写了一遍,低头递给张斩:“张大人,请过目。”

张斩接过方子看了下,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药,不过张斩对于中药的概念只是停留在砒霜鹤顶红上,没有这两份药也不能说明这个方子合格不合格。张斩将方子推过去:“医药我是不懂的,白老板请讲下这个方子。”

“方子讲究君臣相辅,龙虎共济……。”说到药方,白金堂就来了精神,连张斩四品官衔都忘了,一直说了两个小时,张斩才确认,自己不可能学到什么东西,君臣龙虎这些东西安插到药方之内,让张斩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按照药方来看。赵长友分明之前已经有病,与被关起来的女巫无关才是。想到这里,张斩跟白金堂告辞,坐车去了停尸房,福尔贝克在那里已经等待多时了。

“鼠疫!”在停尸房,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做出了诊断。

“医生,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说法,一个强壮的人,怎么会突然死掉,这除了女巫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福尔贝克走到医生身边,手脚挥舞着大声说道。

“福尔贝克,你要学会尊重科学。”张斩把福尔贝克拽到一边,仔细打量了医生一下,他大约有三十多岁,戴了一副眼镜,头发理得很短,没有留辫子,看上去像是留洋回来的中国人。张斩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斩。”

医生的手跟张斩轻轻一碰:“我叫伍连德,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汉口租界已经开始流行鼠疫,所有的人都需要进行筛查,出现病人的街区要封闭。尸体要马上焚烧,这些都需要专门的人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都要马上进行,而不是把罪过归结到女巫身上。”

“伍连德?”张斩马上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医生是谁,在中国现代医学的历史上,伍连德无疑占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1910年鼠疫,1920年鼠疫,1932年鼠疫,每一次疫情的规模都不小于非典。却都在伍连德的指导下顺利完成。他还兴建了中国的众多医学院如果把伍连德说成中国现代医学的创始人也不为过。

“是的,鼠疫有潜伏期,赵长友之前活动过的地方都要隔离,我想很快就会有新的病例的。”伍连德透过镜片,冷静的看着赵长友的尸体。

其后的事情一如伍连德所料,汉口出现一拍倒的患者突然增加,患者起病急骤,发展迅速,除严重中毒症状外,在起病之后一天之内出现剧烈胸痛、咳嗽、咯大量泡沫血痰或鲜红色痰;呼吸急促,并迅速呈现呼吸困难和紫绀;肺部可闻及少量散在湿罗音、可出现胸膜摩擦音;胸部X线呈支气管炎表现,与病情严重程度极不一致。短短几天之内,汉口就出现了几十例病例,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突然增加的死亡者让租界的几大领事慌了手脚,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伍连德身上,全权委托伍连德实施防疫计划,同时宣布封闭汉口租界,这对于张斩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以为租界封闭之后,他也没办法离开租界回到叙州训练部队,距离秋操不过一个月时间了,等到疫情结束还有时间训练军队吗?

这天上午,张斩找到伍连德:“伍连德医生,我要回到叙州。”

伍连德满脸疲惫,眼睛都是红红的血丝:“张大人,您不能回去,现在你在疫区,只有等疫情平息,租界解除封闭之后你才能走。”

张斩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我能不能加入你的防疫队伍?”

伍连德愕然抬头,惊诧地看着张斩,汉口医生不少,但是能调动的不多,很多医生不敢协助防疫,而是将自己锁在医院中,主动要求防疫的只有张斩一人:“张大人,你不是医生。防疫对你来说过于危险了。”

张斩不怕这些,作为军人他曾经注射过鼠疫疫苗,而且良好的卫生习惯也可以避免细菌的侵害,在这方面张斩甚至比伍连德的抵抗力还要强!“没关系,我希望加入进来。”

就在这时门响了一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走了进来,张斩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天被关起来的女巫,心里有些佩服,一个无辜受难的女孩子,能够鼓起勇气为他人谋福利,这种精神也是难得:“你好。”

那个女孩子认出了张斩,勉强笑道,眼圈却红了起来:“你好。”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看着女孩子晶莹剔透的泪水,张斩心中一痛,伸手抹掉她的泪水。

“大哥,他们都说我是女巫,说什么也不要我了,我爸妈也不敢要我,我现在好可怜啊。”感受到张斩的友善,女孩子扑到张斩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的。”张斩抚摸着女孩子的头,脸上怒气渐生,回头看着伍连德:“你知道她家住在那里吗?”

“没用的。”伍连德摇摇头:“当初我带着小夏去讨公道,结果被她的邻居打了出来,赵长友的妻子打得最凶,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把悲痛那么凶残的施加在小夏身上,毫无理由的不近情理的施加在小夏身上。”

张斩默然,这个时代是愚昧的,民众的智慧被压抑了三百年,如何恢复华夏民族的辉煌,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过现在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加入防疫队伍之中,早日结束这场鼠疫!

第二十九章 神兵利器

第二十九章

神兵利器

这天早上,李岱青黑着眼圈找到了胡叔。在山间的亭子处喝茶聊天,此时晨曦微露,山风吹来的都是树木的芳香,小鸟在欢快歌唱,亭子后面就是清溪流泉,好一派人间胜景,可是李岱青却皱了眉头,向胡叔诉苦:“胡叔,斩哥什么时候能回来,眼看着快要秋操了。”

胡叔一咧嘴,从怀里掏出烟袋:“李师爷,你也知道的,汉口那边闹灾了,全租界都封住了,别说人出不了,连条狗都出不来哦,我有啥子办法。都说时间金贵,斩哥都快呆一个月了,算算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李岱青也无法,叙州重建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再要管军事上的事情也是力不从心。再说他也不是一个军事方面的强人,听枪声不害怕已经是他的极限,让他指点军事完全是浪费时间,李岱青也明白这一点,虽然看到安定营现在只有一千三百多人,还是隐忍着没有发问。

位高权则重,现在张斩不再,李岱青已然成为这个集团的临时负责人,如果随便表态,尤其是在他不熟悉的事情上表态,很可能把事情弄糟,李岱青相信张斩一定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

只是秋操再过半个月也就到了,到时候是要根据秋操的人数和表现分配职务的,如果按照现在的表现,至多就是一千三百人的额,一个协四千多人,一千三百人也就是一个标的数量,张斩你怎么还不回来。

拉动枪栓的声音打断了李岱青的思绪,李岱青朝枪栓响的地方看了一眼,低头喝了口茶。胡叔微微一笑,扯了嗓子喊道:“出什么事情了?”

枪栓响的地方钻出一名士兵,浑身上下都是隐蔽的草叶,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树人,他跑到胡叔面前啪地立正站好,抬起手肘,与肩膀平起,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报告。发现正南方来了一群军人,军服没有见到过,而且带了很多装备。”

“哦。”李岱青猛然抬头,和胡叔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时候能来叙州的,还带了这么多装备的,多半是张斩。就在这时,李岱青发现,几个哨位上放哨的士兵拿着步枪,欢喜的跑香山下“斩爷回来了。”

李岱青急忙跑到哨位上向下看,此时欢呼声已经响彻山谷,无数身穿黄绿相间的军人从山谷涌出,涌向山谷的对面。李岱青长出一口气,既然斩哥回来了,他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

经过一个月的漫长等待之后,张斩终于回到了叙州,跟他同行的人数众多,福尔贝克为首的三十人军官团,伍连德为首的卫生防疫团,还有包尔德为首的艾哈德建设团,还有汉口租界的参观团。本来可以错开的四个团队,却因为疫情封锁,最后竟然一起组团前来,让张斩安排也有些头疼。

福尔贝克的军官团最好解决,张斩让福尔贝克任参谋长,其它军官作为参谋团成员,组成了最为庞大的参谋团。

伍连德的卫生防疫团也不难解决,张斩划出一片地皮,开设了西南医科大学,校基上铭刻下伍连德的名字,一块石碑就把这么个名人收入囊中,张斩觉得实在太合算了。

包尔德的事情比较麻烦,在设计要求传到德国艾哈德总部之后,艾哈德公司的技术人员断然拒绝了张斩的要求,‘这么丑的设计不能跟我联系在一起。’并强烈要求去掉冲压件的设计,因为‘只有末流的枪支才使用冲压件’,如果张斩不能同意的话,宁可不做这单生意。

张斩解决方法很简单,额外买了一套冲压设备,总算把这件事情摆平了,对德国人的这种古板,张斩也是毫无办法。整套小型军工厂的全套设备,直接由青岛发货,与张斩一同到达,这是以后两三年内张斩的主要武器供应来源,张斩只想第一时间开工,但是…..。

“张大人,我很惊叹叙州目前的建设情况,你能跟我详细说下吗?”由于包尔德的宣传。租界都知道叙州使用了德国的下水管道,还知道叙州正在修建直通宜宾铁路,宜宾的码头在扩建,航道在清理,一个新的现代化城市正在形成,这个城市比汉口租界还要大,如果能够通商的话。几大国的领事都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好机会,如果能够开辟叙州作为落脚点的话,四川可以任由他们的商品销售。

所以几大国的领事纷纷要求,跟张斩一起回叙州看看,如果一切满意的话,他们会申请低息或者无息的贷款,用以支持张斩的新叙州建设。既然有钱可赚,有贷款可拿,张斩也就难得的大方了一次,美德领事可以免费,随员五折,英法领事免费,随员八折,至于俄日领事五折收费,随员三倍收费。

“叙州主要是三纵三横六条交通干线,我们的下水道,各种管线都以这六条路为基础设计的。里面宽敞的可以走人,所以以后就算线路更改,也不用刨开路面,从长远看是极其核算的。”

“那是当然,难道还会有国家随便的铺设一条管线,然后每年刨开在铺设一次吗?我想是人都不会有这么样的想法的。”美国领事赫德表示不理解。

“呵呵,请看这就是我们的下水道。”张斩苦笑一下,没有解释,下水管道年年刨开,不正是某些人用以敛财的手段吗,硬是要说成资金不够。没办法实施昂贵的下水管道,却使用更加昂贵的一次性管道,想来就让人气愤,不过这种情况在叙州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看着粗大的蛋形下水道,几国领事都发出赞叹声,德国领事面有得色:“德国的产品质量是有保障的。”

“可惜样子丑了点。”说话的是德国的宿敌,法国领事嘉高乐。对于法国人来说,反对德国人不需要理由。

“埋在地面之下,谁能看得到。”对于德国人来说,反对法国人也不需要理由。

“路灯也很丑。”法国人很快就找到新的战场。

德国领事嘿嘿一笑:“那是张大人的手笔。”

张斩:“…………….。”

在小小的争辩了一次之后,张斩带人来到了白沙谷:“这是叙州城外最险要的地方,上个月我们在这里遭到敌人的伏击,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拿下这块高地,现在我要把它建设成为叙州的交通枢纽,这是通往富顺的道路,在叙州-宜宾铁路修建成功之后,我们将继续修建叙州-富顺铁路,将富顺与宜宾连接起来,进而与整个南中国联系起来。”

“我得说你的这种气魄让我感到吃惊。”英国大使第一次发话,在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法国人和德国人停止了攻击,美国人带着礼貌性的笑容,俄国人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日本人低下了头,英国人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喜欢宽敞的道路,这样代表着力量速度还有勇气,修好这条路之后我就可以在一天之内驰援任何一个地方,不是他们遭到伤害。如果铁路修好了的话,我的军队将会在两个小时内部署到任何一个地点,任何想要做乱的想法都是不能实现的。”

“哦。”美国领事浅蓝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张斩:“难道你没有考虑这条铁路的经济价值吗,我虽然没有去过富顺,但是也知道这个西南最富庶的城市,这里面有十万头牛,十几万名盐业工人在辛劳工作,每天都有几千名挑夫走在路上。将二十万吨食盐挑到宜宾,他们花费的钱每年有一百万两,如果铁路修建完毕的话,每年的利润价格不会少于一百万两。”

张斩没说话,限于跟包尔德先生的合约,张斩对牵扯到钢铁厂的事情不能说得太多。

“哦,赫德,我不得不说一声,张大人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不能把所有的考虑都建立在钱的基础上,就像我们大英帝国,有时候会为几个子民打动干戈,一个国家的子民代表着国家的尊严,这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英国领事及时的为张斩圆了场,看得出他对张斩的印象很好。

“纳尔逊先生,你说得对,国家的尊严是不能用任何金钱买到的。”德国领事也发表了同样的看法,对于远在大洋另外一边的合众国,欧洲的老牌国家都有一种鄙夷的情绪,一到合适的机会,这种情绪就会发作。

美国领事松了松肩膀,热切的对张斩说道:“如果您需要一个合格的开发伙伴的话,请允许我介绍下华尔街的精英,他们…..。”

“好了,赫德不要在这种小时上纠缠了,张大人。”英国领事浅灰色的眸子盯向张斩:“如果大不列颠帝国想要得到这里的地皮,我是说如果,你能提供多少?”

张斩盘算了一下:“隔着这座山,那边有几十平方公里的谷底,你可以考虑一下。”

“要建隧道?”

“是的,或者盘山公路,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那太遗憾了,难道城里一点空余的地皮都没有了吗?”

“没有了,所有的地皮都被富顺的盐商认购了。”

“太遗憾了,富顺人竟然有这么浓厚的商业意识。”

“……。”张斩对于美国领事凡事从钱看的态度十分无语,富顺盐商购买所有的地块,本意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叙州更快的建设起来,这种守望相助的情感,美国领事肯定是不懂的。

在看过了一遍之后,领事观光团带着这样那张的心思走了,张斩顾不得跟别人说事,一头扎进了兵工厂。新的兵工厂建立在叙州的中心,厂房宽大明亮,里面的设备散发着一股子汽油味道,德国的技师正在紧张的调测,按照张斩的要求,必须当天生产出第一支步枪,同时用小口径钢管生产另外一种小口径武器。

德国人的效率不错,在张斩到达的时候,步枪的生产线已经开始启动,巨大的吊锤升起来又落下,机械的加工声音由远而近,让张斩兴奋不已,张斩走到最后一道工序的技师面前“能让我来做最后一道工序吧。”

德国技师愣了一下,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翻译解释了下之后,跟张斩说道:“不,他不愿意失去在第一支步枪上铭刻自己名字的机会,他说这个兵工厂虽然规模很小,但是处在一个伟大的城市,总有一天会变成世界上数得着的兵工厂,几十年后也许人们还会记得他,因为这个兵工厂生产的第一支步枪就是他做出来的。”

张斩点点头,走到小口径火炮的生产线,说是生产线,其实只是一个较大规模的建议修理厂,可以制造简单的零件,但是不能生产速射炮的关键部件-往复止退机,不过有这些就行了,张斩需要的利器并不需要太多的部件。

这东西是日本侵华的利器,翻阅日军当年的步兵编制资料可知,日军步兵小队的编制内有轻机枪分队三个,这种武器分队一个。其后又增加到两个。1940年日军修改《步兵操典》,步兵轻机枪分队装备轻机枪一挺,步枪11枝。而这种武器分队这种武器三具,步枪9枝。从日军步兵联队(团)的编制看,每个步兵中队重这种武器有9具,全联队共计81具,与联队轻机枪装备数量相同。这也反映出日军对这种武器的重视。

“是这样的,结构十分简单,一节底部封闭的圆形发射筒,连接一段用于射手持握的钢管和底座。

然后是握柄、装药室,发射管。“张斩耐心的指导着,在他的指导下,张斩心目中的武器慢慢的成型了。

最后这支炮不想炮,枪不像枪的武器终于制造完成,德国技师犹豫了一下,还在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刻到第二个字母之后都刻得特别浅,他大概是希望十几年后,如果这件丑的吓人的武器还存在的话,刻在上面的名字也不存在了。

张斩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兴奋地拿起这件武器,有了它等到跟小日本开战,一定会让小日本吃个大亏的。

第三十章 趁火打劫

第三十章

趁火打劫

当天晚上,张斩从新的兵工厂出来的时候。左手枪右手炮,像极了兰博,这两样东西就是宝贝,现在还不能大量生产,但是只要再过一年,张斩就有信心把产量提高三倍,等到辛亥**占据四川之后,还能再提高三倍,达到一年生产九千支步枪的水准,要知道汉阳兵工厂发展了十五年,产量不过五万支而已。

张斩深呼一口气,用力的挥动手臂。

他的影子依样而行。

月光把张斩的影子拖拽的长长的,张斩喜欢看自己的影子,四肢修长身体健硕,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纪,张斩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女护士窈窕的身姿,这个身影困扰了张斩一会,就被张斩挥走了。

因为这段意外的插曲,张斩走到门口,才发现等待了半天的李岱青,张斩脸上讪讪的。还好夜色掩住了脸色,能够让张斩迅速的调整过来:“岱青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

李岱青精神很好:“多谢你带来的那些专家,我现在可以把事情交给他们,过来找你说会话了。你手上的是什么,这个是步枪,这个是烟囱?”

张斩刚想回话,突然听见不远处出现鸟翅拍空的声音,十几只鸟聒噪的从林子里面飞了出来,张斩面色一变:“哈哈,岱青兄请进来说话吧。”说完就伸手,把李岱青快速的请进了屋子里面。

“这两样都是兵工厂制造出来,这是仿造俄国的莫辛甘那步枪,不过在几个比较贵的部件上,我使用的是冲压件,成本至少低了三成,本来莫辛甘纳步枪就便宜,被我这么一改,价格就更便宜了,哈哈哈。”说到这里张斩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在注视一个地方,宿鸟夜飞必然是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这么短的距离想要做什么都很方便。

“只是,这么便宜的抢,效果如何呢?”

“岱青兄你看。”张斩拿住新枪,用力的朝地上砸去,然后拉动枪栓。装了一发子弹,眼中已经是杀气弥漫,月光下西侧三十五米处的大树上,多了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如果是其他的人肯定看不出端倪,但是张斩是什么人,经过严格训练的优秀军人,对环境的记忆是一般人想不到的,这一团多出来的东西像掉进眼睛的沙砾,刺眼的夺目惊心。

“呯”的一声枪响,那团乱糟糟的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张斩收起枪,脸上笑容不变:“岱青兄你看怎么样,这枪结实耐遭,不管碰到什么养的环境都能使用,对部件也不挑剔,差个两三毫米的都没问题,价格只有汉阳造的一半,制造速度比汉阳造快一倍,正适合我们这样新成立的军队。”

李岱青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张斩已经打中了目标,大喜:“斩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这枪实在太合适了,不过优点说完了,这枪肯定也有缺点的吧。”

“缺点?没有。”张斩仔细想想,也没想明白这枪有什么缺点,火力除了恩菲尔德之外,与其他的一流步枪相比差距不大,操作性虽然差了些,可是不影响射击速度,如果按照同样的价格计算火力的话,就算恩菲尔德步枪,也没有新步枪火力强,一支恩菲尔德步枪的价格,是新步枪的六七倍至多,射速却只有新步枪的三倍,性价比不高啊。

“报告,斩爷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我听到枪声。”门外传来哨兵的声音,月光把他的影子拖长,投射在门口。

“首先,作为一个哨兵,你听到枪声之后应该马上寻找隐蔽,只有保留自己的小命,才能谈到接下来的任务。第二点,你到现在还站在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要知道就算最差的枪手,在五十米之内也可以轻松的干掉你。最后一点,作为一个哨兵,你的职责就是警戒,出现枪声之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唤醒你的同伴。如果出现敌人夜袭的情况,你自己是没办法保住性命的,你的命要靠你的同伴挽救,你越早一刻叫醒他们,你就会越早一刻脱离危险,好了,去做你的事情吧。”

门口的影子应了一声,消失在月光照射范围之外,之后李岱青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声音之大让他不得不捂上耳朵。等到声音消失之后,李岱青饶有兴致的问道:“那这个是什么呢?不会真的是烟囱吧?”

“这个叫做掷弹筒,口径50毫米,用来填补我们火力支援的空白,四川山多,75口径的克虏伯野炮重半吨多,就算是用畜力某一天也只能走四五十里,严重影响行军速度,而掷弹筒只有四斤多,就能把炮弹发射到远处。”

“还有这种东西,怎么洋人都不装备这些武器呢,看来洋人也不如斩哥啊。”李岱青由衷的夸奖道。

这下轮到张斩苦笑了,欧美列强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国力已经十分强劲。给所有的士兵装备一支好步枪,已经不能带来多大的困扰。但是张斩不一样,一支步枪能省下几十两银子,一万支就能省下几十万两,这就是一个不得了得大数字,让张斩可以眼热心跳的数字,张斩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用最低的成本建设一支战斗力超过北洋军阀的军队,英德则不同,他们要建设的是一支超过对手的强军,对手不一样,建军的思路也不同。只有等到自己统一中国之后,才能考虑换装的事情。

“斩哥,在汉口收获不小啊。”

李岱青的话有点虚,张斩哈哈一笑:“岱青兄,你就明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李岱青有些犹豫:“斩哥,你是不是想弃武从文?”

张斩一笑,眼看着一年之后就是天下大乱,到时候枪杆子出政权,现在自己加强武力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当文官呢:“岱青兄何出此言,兄弟我是行伍出身,也想做一辈子行伍之人,不回去当什么文官的。”

李岱青听了疑惑更多,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斩哥不想借着叙州重建,走文官之路吗?”

张斩回答的斩钉截铁:“一待叙州重建完成,我就辞掉叙州知府一职,把这个职位留给有能力的人去做。”说到这里张斩有意无意的看了李岱青一眼。

李岱青没想到张斩会说这些话,心里一热,脸上还是板着说道:“既然如此,斩哥应该招收新人,把队伍带起来啊。现在我看了安定营的训练,只有一千多人,就算王总督肯通融,也只能给你一个标统的职位,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张斩沉吟了一下,上个月剿灭叙州乱党,让张斩攫然醒悟,按照这个情形在发展下去,一旦等到天下大乱,到时候朝廷下令让自己出征,自己该要如何自处,剿灭乱党还是与**党一同起势,只是清朝虽然日渐衰败,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一年的样子,这也让张斩心中没底,不想过早的发展起来。只是这一层意思不能跟李岱青说,张斩就想了另外一套说辞:“岱青兄,不是我不想发展军队,只是兵书上有云,兵贵在精不在多,我现在训练的办法就是老兵带新兵,现在是一个老兵带十个新兵,已经到了极限,在要多带下去,恐怕带出来的兵什么都不懂,战斗力不但提高不了,反而会下降的。”

张斩说的话在情在理,李岱青听了也只能暗叹时候不对,两人又谈了些闲事,李岱青睡意上来,蒙头朝张斩床上一倒,竟然呼呼酣睡起来,张斩却睡不着,推门走出了屋子,怔怔的看着天上的繁星。

朝廷变换正如天道运行,即便自己知道一年后就是辛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惴惴不安,唯恐测不准天道,失了时机。这清朝到底还有几年国运,自己的路又将怎么走下去,张斩看着天上明月,久久不能挪开视线。

哨兵悄悄地走到张斩身边:“斩爷,找到人了,好像是个日本人。”

“哦?日本人,带我去看看。“

几分钟后,张斩就看到了受伤的日本人,张斩一枪打在他的大腿部,虽然不会致命,但是肯定是无法移动的,在张斩的人到来之前,这名日本人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鲜血还是一点点的渗出来,将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红色。

“你叫什么名字?“

“巴嘎!“日本人嘴里面吐出令人厌恶的词句。

“杀了,然后搜身。“张斩的命令得到了迅速的执行,一声枪响之后,那名日本人瞪大双眼倒在地上,他到死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杀他。

“斩爷,你看这是什么?“士兵把找到的东西交到张斩手上,张斩打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这是一幅地图,比例尺一比五万的战术地图,这张地图应该是原来的旧地图,各处标注的都很清晰,如果仅仅是这样,张斩还不会感到吃惊,在这张旧地图上加了很多的标志,看上去正是叙州大变之后的改动,几处细致入微的标注,也正是张斩设置阵地的玄机,却被日本人测了出来,真要是打起仗,本来要用大量日本人鲜血填筑的工事也就成了废物,日本人真是处心积虑,忘我之心不死啊。

张斩眼睛看向远处,在那里就是日本领事的住处,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老子不义了。

~~~~~~~~~~~~~~~~~~~~~~~~~~~~~~~~~~~~~~~~~~~~~~~~~~~~~~~~~~~~~~~~~~~~~~~

月夜之下,日本领事正在斟茶自饮,但是从他的眼神看过去,就知道他的心思并不在茶上,小木次郎已经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尤其是那一声枪响,让他很是心惊肉跳了一次。

难道这个屠户敢杀掉日本帝国的勇士吗?对这一点日本领事也没有什么信心,再来叙州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个绰号活阎王的人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对于日本有一种天然的仇视,为了完成任务,领事选择了忍耐,但是要是以此判断大日本帝国的态度,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但是……。

领事又拿起一杯茶,怀想起十几年前,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岁月啊,经过全国的合作,最后打败了庞大的清帝国,得到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大日本帝国从此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如果不是前几年日俄战争被美国人骗了的话,该有多好。

但是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在日俄战争中得到的东西虽然很多,但是与巨额的军费相比较,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领土不能带来现金,原本预期的十亿金卢布因为沙皇的强硬和美国人的狡诈而失去,俘虏过来的大批战列舰,改装之后就因为无畏舰的横空出世而成为笑柄,每年要承受超过五千万的利息,帝国已经开始虚弱,无法维持一场大战的费用了。

一想到国内的诸多麻烦,领事觉得还要忍耐,哪怕是遭到羞辱也要忍耐下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在千百倍的还回去。

“呯!“又是一声枪响,领事手一哆嗦,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看方向正是小木次郎去的地方,肯定是他出事了,要不要去救他?正在领事忧郁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凄惨的喊了一声:”走水了,不好了走水了?“

一阵浓烟从屋子外面传了进来,呛得领事大人涕泪直流,再往外面看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红,这火来得好快。领事大人顿时乱了手脚,在屋子里面大叫:“救人啊,我是日本领事,快点救我。“

屋门猛的被人撞开,一个人带着一身烧焦的味道扑了进来,一把抱住领事就走,只是走到门的时候不小心,让领事大人的头跟门框撞在一起,顿时就把领事大人撞晕了,这样他就看不到屋子外面的情况。

“把油桶熄了,东西全部检出来,然后全烧了。“高翔笑眯眯的指挥众人,把领事的住处查抄一空。

肥羊再求月票,小声的求,要的不多,几张就好

第三十一章 大厦将倾

第三十一章

大厦将倾

在张斩看不不到的角落。大清朝这个庞然大物正在踉跄着,义无反顾的走向灭亡,他的身躯庞大,但却各自为战,等到他们意识到做了什么之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九月二十日,上海道台府内,一个太监正拿着圣旨尖声颁旨:“上海道台蔡乃煌,欺君罔上,罔利营私…….,特革去顶戴,交两江总督张人骏看管,两个月之内查清一切经受款项,倘有其它营私之行为,一定严惩不贷!”

蔡乃煌已经傻了,呆呆的跪在地上不动,太监看了看他,尖声说道:“蔡道台,还不领旨谢恩?”

“臣,领旨谢恩”蔡乃煌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也不擦一下,眼睛有了一丝活气:“陈公公,能不能跟恭亲王说一声….。”

陈公公尖声打断了蔡乃煌的话:“恭亲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翻恭亲王的老黄历,恭亲王早就退了,现在掌管朝政的是摄政王,管事的是盛宣怀盛大人,呸,瞧我这嘴,没把门的。”陈公公说完扇了自己一巴掌,轻描淡写的像是拂去脸上的灰尘。

“陈公公请讲,我一定只字不说。”蔡乃煌是什么人,看陈公公这样子已经明白,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陈公公把银票拿过来,在手上看了看:“五千两银子,蔡道台好大的手笔,我这是行贿受贿,蔡道台以后可以到总理衙门去告我。”

蔡乃煌哪敢接话,只是一个劲的作揖。

陈公公抖索完了威风,这才坐到椅子上,尖声细气的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往年都可以宽限几日,这次却不许宽限?”

蔡乃煌低声下去的回答道:“下官不知。”

“都是盛鬼子搞的鬼,他要对付的不是你,而是源丰润,你只不过是被殃及的小卒子罢了。”

“陈公公,盛宣怀为何要加害于我。加害源丰润,他难道不知道现在上海没有风波,全赖源丰润支撑,要是源丰润倒下,对他有何好处?”

陈公公瞟了蔡乃煌一眼,不屑的说道:“盛宣怀是什么人!眼中不容一点沙子的人,当年胡雪岩跟他毫无瓜葛,对国有大功之人,只是因为左李之争,他都能下得去手,手段之毒辣让人惊悚。

内外勾结,里通外国,生生将胡雪岩逼的破产。

至于之后的钱庄倒闭,哀鸿遍野,就不是这位邮传部大臣所能看到的,反正只要一个个的扳倒,执中国商业之牛耳就可以了。至于外国人赚的,只不过是一次性的,盛大人赚得可是万万年的生意。

“啊。如此一来,源丰润不是必倒?“

“那也未必,一切都看严总的意思了。“

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上。耸立着一座三层的洋楼,源丰润钱庄就坐落于此,他是上海金融稳定的象征,只要源丰润不倒,上海哪怕掀起惊风骇浪,也能化险为夷。源丰润要是倒了,笑话阿拉侬个说,源丰润会倒栽。

事实也正是如此,源丰润是上海滩最“牛”的钱庄,老板严义彬不仅是个红顶商人,而且“红得透顶”:他的钱庄吸纳了大量国有资金的存款,海关关税收入,甚至连由政府担保、刚从外资银行借到的股市救市款,也有很大一部分先存在它的户头上。

另外还有一大宗的款项,就是定期支付给列强的战争赔款也寄存在源丰润的柜台里面,清朝的对外赔款,一般都由各省分摊后,按时汇付到上海,集中后再统一对外支付。1904年,大清商务部(“商部”)就盯上了这笔国有资金,向慈禧太后建言,这笔资金如果在支付给列强之前,先拿来生息,算下来每年可得近50万两,划给商部使用,“实于商务大有裨益”。

在官员们信誓旦旦下,老佛爷便同意了将这笔资金投向“殷实庄号”生息。表面看来,这是一桩官民双赢的好事,但如何选择“殷实庄号”、利息如何计算。就完全属于经办官员们“研究研究”的范围内了。源丰润就是被选中的主要“殷实庄号”。

得到了这笔贷款之后,源丰润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经成为上海滩上的两大霸主,另外一个霸主就是李经楚的义善源,如果不是橡胶股票风潮的话,严总的日子还是很快活的。

“严总,考虑清楚了吗?“一个头戴瓜皮帽,脸孔瘦削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得意洋洋的看着严义彬。

严义彬脸色惨白,看着瓜皮帽,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去告诉盛宣怀,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瓜皮帽一晒:“严总,你可想好了,要是你不答应,此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摄政王一怒,到时候抽走赔款,你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其实就算这笔款子在,我们东家也准备了几百万的庄票,一样可以把你抽干。“

“只不过那样用的就是他自己的钱,而现在用的是朝廷的钱。做他自己的事情,真是好算计,只是如果源丰润倒闭,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都是受灾之地,损失之大远非一个源丰润可以补偿,盛大人难道就不心疼?“

“切,严总在商言商,当年胡雪岩如何,还不是败在我们盛大人手下,当年的损失也大,朝廷降罪过没有。说白了朝廷根本不管这件事。行了,只要严总肯签字,我就拼着这张老脸不要,把总号给您留着,您看这样总行了吧。“

严义彬面色铁青,断然说道:“既然盛大人不给活路,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瓜皮帽面色铁青,连竖大拇指:“严总你是好样的,你看看到时候盛大人能不能给你留下一个古董。“

“滚,我严义彬哪怕倾家荡产,也不会跟你这样的小人同流合污的。“

“行,你等着,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抄家的来了,严义彬你去死吧。“

严义彬长叹一声,颓然坐到了太师椅上。

张斩此时正在战术演练室内,兴奋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军事地图,这份日本人绘制的四川全省地图几近完美,与旧式的地图相比,山川河流都一一标注清楚,与之相比清朝的旧地图更像是图画,虽然好看却不实用。

地图是从日本领事随身携带的物品中找到的,张斩本以为日本领事会大闹一场,但是日本领事竟然安静的走掉,连少了一名随从都没问一句,让张斩觉得索然无味,好比做了一道好菜,最后发现食客是一头猪,很有明珠暗投的感觉。

不过就是这样一张地图,已经足以弥补张斩的损失,其它的州地图则完全是赚到的,有了这些地图在以后的行军打仗中占尽便宜了。看在领事大人这么够意思的份上,要不以后日本领事再来,领事大人五折?

“斩爷,源丰润的掌柜找你。“

“找我?什么事?“

“他不说,说是要单独跟你说。“

张斩心中纳闷,让参谋把地图收好。自己出了作战室,在客厅见到了源丰润叙州分店的掌柜古长青。

“斩统领,我这次来是向你告罪来的。“一见面,古长青就跪在张斩面前。

“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嘛。“张斩大惊,马上把老爷子扶起来,按到了座位上,一边拍打灰尘一边埋怨:”古老爷子,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要是有什么难事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斩爷,我对不起你,源丰润倒了,你给我的二十万两银子也打了水漂了。“古长青瘫坐在座位上,老泪纵横。

张斩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古爷就这点事情就把你难成这样,二十万两怎么了,无所谓,天要下雨钱庄要倒闭,这些事情哭能解决吗,想当年庚子年间,您老一个人独自下巴蜀,创下巴蜀源丰润的字号,何等的豪气,怎么现在萎了,古爷你要是这么垮了,我鄙视你一辈子。“

“可是源丰润倒了,我这一辈子,可是全部心血都放在源丰润上面了。还有二十万两银子,这可让我怎么还啊?“说到这里,古长青又开始哭泣。

张斩叹了口气,二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字,损失了他也心疼,这笔钱肯定是要给个说法,不能平白的亏掉:“古爷,你确定这二十万拿不回来了?“

“确定?“

“哦,那有没有相应的抵押?拿不到钱拿东西也行。“

“没有了,这次是庄票发行的太多,钱都投进股市里面,所以没有抵押的物品。“

“这可就犯难了,古爷那还是跟李师爷详谈吧,我对这一行也不熟悉,另外再过几天就是秋操,我还要训练部队。“

古爷红着眼睛出去了,张斩也不去作战室,坐在客厅里面泡茶。不久之后李岱青就进来了,见张斩优哉游哉的喝茶,不禁大笑道:“好你个斩哥,竟然把事情推到我这里,自己却在喝茶,快点分我一份要不然必不与你干休!“

第三十二章 以战代练

第三十二章

以战代练

张斩哈哈一笑:“这还不容易。茶水马上就到。”亲自斟了一杯茶给李岱青。

李岱青接过茶,笑道:“斩哥你也真有城府,二十万两银子没了还能沉住气,在这里喝茶。”

张斩摇了摇头道:“不是沉得住气,只是事情已经如此,我在表现的怎么样也是无济于事,听说上海那边更是惨烈,跳楼的钱庄老板不计其数,相比较下来,我们这里还算不错。”

李岱青也叹了口气:“这次源丰润倒闭,引起的后果比上次股票风潮还要大很多,朝廷真是短见,怎么能因为赔款的短长过于苛刻呢,抓小放大,摄政王处置失当啊。”

张斩对于也是深有同感,清朝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活力,就像垂危的病人一样,哪怕是一点小小的伤风感冒,也能变成危及性命的大病,源丰润的倒下。未必不是清朝内部倾轧引起的,自己的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池鱼之殃,一想到银子张斩又有点心疼:“那银子还能收回来多少?”

李岱青大笑:“斩哥我还以为您能忍到最后呢,源丰润叙州分号已经没有银子,只不过有不少抵押品,我算了下大致可以顶上二十五万两银子。”

张斩奇道:“要是亏本我还能理解,要是不但没亏本,反而有钱赚这我就不明白了,真要是这样,源丰润就不用倒闭了,直接把货款换上不就行了。”

李岱青解释道:“这就是钱庄的学问了,这些抵押物是不能动的,就算你想动也动不了,比如说冬天的麦子,这要明年春天才能见到收成,你怎么能收的上来呢。不过这次源丰润倒闭也很蹊跷,按理说这些抵押物也可以转押,押出来的钱可以缓解一阵,怎么转眼间就倒了呢。”

张斩不太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知道不但亏不了钱,还能略有盈余,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道:“也许是有人使坏吧。”

李岱青身子一震,如梦方醒般的看着张斩:“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上次他也是这么出手的。斩哥咱们先不说这些,再过三天就是秋操。你队伍练得怎么样,这次我可打听明白了,巡防军已经别了一股子劲头,要把你的安定营整个踩下去。”

张斩嘴角一撇:“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也不客气,让他们六千巡防军一只手,我也能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李岱青摇头:“巡防军战斗力也是不错的,不是乱民水匪可以比得上的,你千万小心,不要到时候阴沟翻船。”

张斩嘴角微微上翘:“走吧,你跟我去看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了。”

“哦!这么有信心,你这么说我还一定要看看了。”

此时的叙州建设已经进行大半,几个城关的下水道和线路已经铺设好了,张斩就把临时指挥所已经挪到了叙州城北,就是原来北城关一带,虽然说是临时指挥所,修建的却是四层砖石大楼,一水的青色方砖,洋灰勾缝,看上去就让人心里舒服。

张斩走进作战室。这里十分宽大,进门的墙挂着作战用的地图,几个参谋在上面插着红旗、蓝旗。李岱青看着这么大的地图有些眼晕,就问张斩:“这么大的地图有用吗?”

“有用,地图小了就不能总揽全局,像这样的地图可以把一州之地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掌控全局的人来说,有这样一个地图和没有这样一个地图,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你看这里。”张斩拿起指挥棒指向一个大圆点的地方,让李岱青猜是什么地方。

“这里?”;李岱青还真的猜不出来,看样子有点像是一个山头。

“这里就是黑悉族的聚集地,他们占据了上游的丰富资源,屠杀经过此地的汉人。视王法于不顾,这次我就用他们作为磨刀石,磨砺下安定营的新兵们,你看现在已经打到松坡岭,高翔等人已经分三路将他们围在中间了。”

“真是悍勇之将士,黑悉族一向都以骁勇著称,没想到这次被你打的这么惨。”

“岱青兄你过奖了,黑悉族不过是没有开化的民族,他们猎食活人,迟早有今天的祸事,我只不过代天惩罚他们罢了。”张斩说完,眼睛稍微皱了皱,指挥棒点在一块区域上,询问参谋长福尔贝克:“这是谁的部队,怎么出的这么前,要是被黑悉族人埋伏了怎么办?”

福尔贝克指了指右侧:“这是高翔部队。他可以提供快速的反击,救出这部分部队。左侧是李长顺的部队,随时可以直插敌人右肋。而彭旭离得太远,可是顺势直攻黑悉族的大本营,至于这块部队是由展庄飞带队,他的部下战斗意志坚定,防守能力超强,我不相信黑悉族人会打破展庄飞的防线。”

张斩点了点头,也能理解福尔贝克的心情,呆兵顿于坚城,这是兵家大忌,如果能够示敌以弱,yin*一部分敌人出来,伺机消灭这部分敌人,不但可以削减攻坚时候受到的损失,还能有效地阻止敌人做出大胆的机动动作,从某种方面上说这是极其合理的战术动作。

一个士兵从门外跑进来,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斩哥,新来的电报。”

“念!”

“我军于十月十一日清晨与敌主力相遇,展庄飞部顶住敌大部围攻,敌人久攻不下,反被我高翔李长顺部切断退路,迫使敌人剩余兵力离营解救被困主力。十二日晚七时,彭旭直攻敌人大营,敌全线崩溃,溪水为之赤红。此役歼敌一千三百余人,我部死者十一人伤者三十七人,缴获黄金七万余两,可谓大胜!”

“好,我要给他们记功。”张斩大喜,转身对李岱青说道:“你看到没有,就算以凶名威震金沙江的黑悉族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巡防营的士兵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到时候也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

李岱青点头:“这仗打得真是神机妙算,好像环环相扣,福参谋长真是厉害。”

福尔贝克笑了笑:“多谢你,李师爷,不过等到我能打赢张斩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是保持着全败的记录。至于现在对付的这些敌人,他们实在太弱了,我都打不起兴致,有了电台之后,安定营已经是一个整体,任何想要投机的行为都会遭到迎头痛击。我现在想的是,我到底可以分多少?”

“你大约可以分到两百五十六份普通士兵的份额,也就是黄金一千多两的样子,其实也没有多少。”张斩白了贪财的参谋长一眼,转身跟李岱青聊了起来:“你也看到了,有了四部无线电台之后,战场对我们来说就是透明的了,等到部队扩大之后,我们还会有新的无线电台,始终保持着这种对战场的掌控权,我们的对手不是巡防军,也不是西南的新军,也不是北洋军,我们的对手是日本鬼子,是美国人英国人,你说我们会败给巡防军吗?”

看着张斩霸气十足的眼神,李岱思考都不能思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好这时福尔贝克参谋站倒在地上,给了李岱青一个调整的时间,等到张斩扶起福尔贝克的时候,李岱青已经恢复了正常,走到福尔贝克身边,打趣道:“参谋长这是怎么了?”

“我的上帝,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赚到这么多的钱,一千两黄金。上帝,实在是太多了。”福尔贝克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如果你觉得太多的话,我可以适当减少点你的报酬”张斩心情大好,七万多两黄金等于一百多万两银子,黑悉族还真是有钱的主,不过考虑到黑悉族雄霸金沙江百余年,这点黄金还真是不多。

“不必了,男人应该勇敢的承担一切,而不是丢给别人。”福尔贝克严肃的时候完全是优秀士兵的范本,可以放到任何军事院校的教科书里面,但是这种严肃只是很少情况下才会出现在这个老男人的脸上,对此张斩没有多少办法。

“好吧,再过几天就是秋操了,队伍都拉回来,这次得奖励先统计好,等他们回来之后就发。”按照张斩的规矩,不管多紧急,都要进行奖励,打仗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面,赚得是拼命钱,说什么也不能延误的。

“你真是太慷慨了,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外帮出了点变故,他们的头被一个堂主的义子杀了,那个堂主大义灭亲,将那个逆子杀成重伤,他见到我们的军队之后,很谦卑的表示,一定服从您的领导…..。”

“啊!”张斩猛的起身,思绪回到了那个峭壁林立的沙滩上,在那里有个人拿着一柄快刀,脸上都是真诚的笑意,张斩的话从牙齿缝间挤出:“黑石,他现在怎么样了?”

肥羊再次小声的求月票,大家看的爽的就给几张,我要的不多,七八张就行了

第三十三章 忠诚与背叛

第三十三章

忠诚与背叛

“现在….已经死了。”赵白眼站在沙滩上。身后几十个刀客,刀客身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淘沙工人,但是这丝毫不能给她一点安全感,因为他面对的人是活阎王-张斩。

张斩知道黑石出事之后,立刻调动人马,从叙州直扑宜宾,然后乘船到了赵白眼这里,期间不过十几个小时,由于事发仓促,张斩只带了五十几人,不过对于赵白眼来说,这些人威慑力已经足够了。

“哦,说说当天都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赵白眼脸色有点苍白,说起了那天的故事,他和龙头一起去新的金沙滩勘察,结果路上黑石突然发难,一刀砍死了龙头,然后解决了龙头手下的三个最强的刀客,反过来还要杀他,还好几个刀客武艺不凡,在刀口下救了他。黑石见势不妙。就跳水逃走了。

张斩听完不置可否,眼睛看着赵白眼:“剩下的那几个刀客呢?”

赵白眼脸色微变:“他们伤势太重,都死了。”

张斩此时已经明白,这件事绝对不是黑石做的,他一个刀客,杀了龙头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成为龙头?反倒是赵白眼嫌疑最大,多半是他要黑石杀了龙头,然后他再杀了黑石,到最后他就是天经地义的新龙头,真是好算计。

“带我去出事的地方。”

张斩的话,赵白眼不能不听,也不敢不听。

金沙江畔水声咆哮,张斩一行人在江边疾行,江边根本没有路,到处都是磷峋的巨石。大的有两三人那么高,小的也有半人高,人走在江边就像走在巨人的殿堂之中,走过几步就要攀岩而上。

天色灰暗阴沉,阳光只有透过云层的缝隙才能照射下来,在阴暗的天色之下,翻腾着的江水溅起的水花,分外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纯净。

“就是在这里!”走了好久之后,赵白眼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的巨石,张斩注意到,面前已经非常荒凉。好像亘古以来都没有人来的样子,翻过了这堆巨石,面前就是一个沙滩,散步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石缝中长着一簇又一簇的芦苇,隐约可以看到金黄色的光。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跟我仔细说说。”张斩看着不断飘动的芦苇,心里已经明白,到底谁才是杀害龙头的凶手,黑石只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当时我在这里,黑石在我的左侧。龙头在我们身前三米处,他身前身后各有三个刀客护着。黑石就从我身后冲了出去,三刀砍死了三个刀客,然后龙头想要拔枪,不过还没等他拔出枪,黑石的刀就砍了下去,龙头的连刀带手被砍掉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石又是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当时他从你身后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你一刀?”

张斩的问话如同晴天霹雳,让赵白眼失去了笑意。僵硬的干笑两声之后:“可能是他顾念旧情,不忍心杀我吧。”

张斩冷笑一声:“那以后为什么又要杀你了呢。”有时候一句谎话要用十句谎话遮掩,张斩并不需要过多的线索,只要确定一点-赵白眼才是真凶,这就足够了。

赵白眼面如死灰:“可能是他杀了人之后,想要灭口吧。”

张斩又问道:“他杀死了龙头,他能得到什么?“

赵白眼嗫嚅道:“龙头想要抢他的女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黑石一向心气很高,自然不会受辱。“

“原来如此。“张斩看着滔滔江水,脸上看不出忧喜:

“赵龙头之前外帮每年给杨菊义多少供奉?”

赵白眼心里咯噔一下:“每年是四万五千两银子,还有一些散碎的金子,外加五十个壮丁。”

张斩点点头:“好,就照例来吧,年前把这些东西给我,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这!斩爷,当年咱们可是一起的。”赵白眼面有难色。

“怎么,有问题吗?”张斩的声音不大,却带了极强的压迫性。

“那里,一切听斩爷的。”赵白眼擦了擦汗,如果能用金钱取得张斩的信任,这钱花的不冤枉。

“斩哥,这个龙头有问题。“再回宜宾的路上,李岱青悄悄说道,江水奔腾咆哮,把船飞快的朝下游送,不是的有水花飞溅到船身上。

“我知道,那是他的家务事,我不好出手的。如果黑石是我的人。那么今天就是赵白眼的死期,但是黑石是赵白眼的人,我这么胡乱出手,不会有人说个好字的。“张斩紧紧握着拳头,眼睛看着滔滔的江水”赵白眼也是疲沓的人,现在我的实力这么强了,他还好意思翻起老黄历,等到秋操完毕,我就让他好看!“

秋操,即“秋季军事操练”,是晚清政府检阅新军陆军编练结果的军事演习。自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始,至光绪三十四年,共举行过三次秋季大型军事演习,河北“河间秋操”是首次,之后还有“彰德秋操”、“太湖秋操”,此后便成为惯例,每逢秋天,朝廷就派大员前往各省,检阅各省新军,合格者发放器械,正式成为国家军队中的一份子。

今年四川的秋操,就是为了三十四协而设的,四川本有新军近万。完全可以编成一个镇,但是老总督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军队,组成了第八镇,留给四川的只是一个协不到的兵力,勉强编成三十三协,在想编出来一个协,没有三五年功夫是不成的。

张斩的横空出世让三十四协有了眉目,顺带的十七镇也有了眉目,王人文总督心里安定了不少,特地设宴给张斩接风,席间四川文物齐集。可谓是顶尖的人物全部到场,这其中包括身材高大的尹昌衡。

尹昌衡现在心情很不好,他的命不好,算命先生说他吃饭欠一口,做什么事情都会差一步,当时他还不信,没想到二十几年过去了,算命先生的话竟然如斯应验。他本是学旧学的,等到要科考的时候,老佛爷下旨,科考废了。

科考的路断了,尹昌衡只好去学新学,正好那几年习武之风大盛,于是尹昌衡毅然投笔从戎,于1902年考入四川总督岑春煊新办的四川武备学堂速成班,两年后尹又以高才生资格被保送日本留学,先入振武学校,后升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步科,1909年初毕业回国。回国后在京应留学生考试,赐步兵科举人出身,实际上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官。

尹昌衡自然不满,于是跑到遂跑到老恩主岑春煊那里,岑春煊已经是两广总督,权势大得很,庇佑尹昌衡不在话下,让尹昌衡去当教官。仍然收不到重用的尹昌衡十分郁闷,经常使酒骂座,喝醉了就拔出手枪打窗户上的玻璃,或在众目睽睽之下骂大清朝简直没有存在的理由,当然一个好的教官还是重要的,大家能忍就忍了,不过最后尹昌衡还是犯了事,他把时任广西提督的龙济光大人给揍了一顿。

因为以小小一个科长的身份打了身为军区司令兼一品大员的广西提督,所以尹科长不得不挥泪告别了广西。

于是兜兜转转,经过了一年的漂流之后,尹科长辗转几千里,连着换了两个工作。在履历表上添加了不少工作经历,可是还是一个小科长,可是今天的主角-那个杀人魔王张斩竟然要当上协统,这让尹科长情何以堪。

几杯酒下肚,尹昌衡头晕脑胀,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耳边听着王人文的话,止不住酸气上涌,大声说道:“何喜之有?”

宴会一下子静了下来

,王人文刚才说的话就是套话,无非是十七镇成立,四川乃有强兵,日后四千万巴蜀子弟将衣食无忧。说了等于没说。

王人文倒是有涵养:“尹科长何出此言?”

尹昌衡就不是这样的人,跳起来当时就跳出来指着王人文的鼻子说道:“您老这可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咱这支部队用的都是日本人不要了才卖出来的三十年式步枪,,带兵的又都是些不懂军事的傻蛋,将来不打仗则已,打仗一定倒霉——就这您还为川人庆,为川人贺?



尹昌衡这些话可把一桌子人都扫进去了,就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斩也愣了,这人脾气也太冲了吧!在座的这些人有多少英雄,张斩都不清楚,忍不住站出来问道:“这位兄弟,那你觉得谁懂军事?”

赵大人当下居然很客气地问尹科长:“那你说说谁懂军事啊?”

尹昌衡斩钉截铁:“周道刚!”

张斩乐了,周道刚老先生是四川军阀的老祖宗,可是打仗不行,名气更多是吹出来的。

张斩再问:“还有谁?”

尹昌衡昂然点头,示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张斩乐了,指指旁边的几个人:“这几位如何?”

尹昌衡眼皮都没抬:

“李纲以学士为宰相,秦桧亦以学士为宰相,顾其功业为何?”

尹昌衡这话狂妄,因为张斩手指头所点到的几位,都是民国史上了不起的人物,就说程参谋,此人也是留日士官生,尹都督的同期同学,炮兵科毕业,自辛亥年起,护国护法北伐抗日“剿共”反蒋,打遍天下无役不与,人称程潜的便是。

张斩认识的人中,还没有哪位能强过这位程颂公的。

“尹科长喝多了,来人把尹科长带走。”最后还是十七镇的预订统制朱庆澜会做,出面把尹昌衡拖了下去,宴会才得以继续下去。

第三十四章 一鸣惊人

第三十四章

一鸣惊人

天空中吹过一阵北风。将地面上的沙石吹了起来,平整的场地上整整齐齐的站着无数的人,他们手执洋枪,喊杀声直冲云霄。场地中间的演武台上总督王人文,视察大臣端方看的十分入神。

“王大人,你看三十三协进退有序,军容整齐,真不愧是西南精锐啊!“端方坐在正中,手里拿着一个千里镜,看的是津津有味。

“恩,大人过奖了,这都是朝廷指定的章程,咱们做臣子的只要跟着做就是了,朱庆澜满腹韬略,日后当可以倚重。“王人文也是官场的老油条,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

“好,开始打靶了,我最喜欢打靶,不知道三十三协枪法如何?“枪声接连不断响起,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报上成绩:”一百枪七百五十三中。“

“好枪法。“端方看着王人文:”当年彰德秋操。第八镇一百枪七百六十中,北洋新军一百枪七百四十中,并称海内精兵。如今看三十三协一百枪七百五十三,已经可以与北洋,第八镇并称精英了。“

王人文报以微笑,彰德秋操那是南北两大精英对抗,谁都使不了猫腻,标准的一百米靶子,而三十三协射击的靶子只有五十米,距离近了一半,命中跟人家的差不多,这还能说是精锐吗?所以深谙官场规则的王总督只能微笑。

第三场是炮试,三十三协早已做好射击诸元,三炮下去都射中了靶心,为了好看,靶子附近都放了炸药,七五行营炮炸出了重炮的范,让端方深有感触:“当年我参与河间秋操,彰德秋操,没想到蜀地秋操也别有一番气象。”

王人文官老人精,顺着端方的语气顺了下来:“哦,河间秋操我也曾看过,只是彰德秋操无缘得见,大人能否讲下当年胜景,也让我开开眼界。”

端方手捋长须:“当年河间秋操,北军由总统官段祺瑞背诵演习总方略和特别方略。段祺瑞声音洪朗,章法纯熟。之后由南军总统官张彪背诵。张彪就差得太多,后面一段干脆由新人黎元洪代替。演习正式开始后,霎时间天崩地裂枪炮声不绝于耳,冲锋如山呼海啸,遭遇如银瓶乍破,防守如金城汤池。工兵忙着设雷、布雷、扫雷,辎重兵保障后勤。我见惯了金戈铁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现代的武器。”

王人文点头,看了看跑过来的传令兵,按理说应该是检阅三十四协的时候,可是端方还在说,天色看看也不早了,难道?王人文城府深沉,还是接着端方的话头说:“河间秋操我也有幸参观,本以为袁世凯编练的北洋新军要强于湖北新军。可是在秋操中,湖北新军军容严整,枪法精准,士气高昂,不但东南各省看不出来,连北洋军也被隐隐压了一头。黎元洪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两人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天南地北无所不包。传令兵打千跪在地上,累得几乎晕过去,还是得不到说话的机会,眼看着两位大人兴致勃勃,还能再说几个小时,传令兵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大人,三十三协秋操完毕,是否请三十四协准备!“

“我听说三十四协协统张斩是个不得了得好汉,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领?“端方皱了皱眉头,他是正白旗的,武官要么是旗人,要么是正规的学堂出身,对于张斩这样拼杀来的军人,先看的矮了三分。

王人文还是一副不生火气的菩萨模样:“张斩战功显赫,几个月前要不是他火速赶往叙州,叙州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王大人,此等人不过莽夫一名,现在新军之事,首要择人,不是从陆军学堂毕业的,贸然委以重任,恐怕…..。“端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因为三十四协的出场实在是太彪悍了。

乌合之众!可以去卖艺了。”张斩给正在表演杂耍的三十三协下了一个刻薄的定义,在张斩看来,一个部队如果没有士官,不能建立起一支凭借军衔管理的模式,那么这支军队装备再多的武器。也只能是一支旧式部队。

从演武场那边跑过来一个传令兵,跑到张站前面打千说道:“三十四协准备。”

“好。“张斩翻身上马,抽出马刀,斜斜朝天上一指:”兄弟们,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端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在千里镜里面,三十四协的前头部队是一支马队,一色的白马,马上的骑士左手持枪,右手执缰,随着指挥官的号令做出各种射击动作,马队之后是整齐的步兵,每个人的步枪都上了刺刀,刺刀的前端距离前面的人不过毫厘,随时都有可能刺入前面的人的后脑,整个队伍像是一座移动的城池,拥有无坚不摧的实力。

哐当一声响,端方手中的千里镜掉在地上,而好好先生王人文则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在台下,三十三协的协统朱庆澜面色灰白,转头看了看参谋程潜:“你看,要是咱们对上的话…..。“

程潜摇了摇头:“我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三十三协肯定不是三十四协的对手。

队伍走到演舞台前,张斩突然提高了嗓音,大声喝道:“都有了,踢正步走!“

“砰!砰!“脚步声震动大地,在演武台上的众人可以看到,每一步都踢得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踢得气壮山河,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这支部队雄壮无比!这支部队强悍至极!

端方此时已经走到演舞台边上,仔细的打量着这支军队,在他的印象中。还找不到那支军队具备这样的军容,禁卫军不能,北洋军不能,第八镇也不能,这支军队是怎么练出来的,端方心中充满了好奇。

练操结束了,但是那种如山似铁的脚步声还回荡在每个人心中,连一向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的端方也为之动容:“王大人,我可要恭喜你了,有这么一只精锐之师在,你大可以高枕无忧了。“

端方没有说是那只军队,但是王人文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端方说的是那只军队,王人文咳了两声:“都是圣上英明,所以天降张斩,扶保我大清。“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大了些,远远地穿了过去。

坐在马上的张斩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扶保大清,开什么玩笑,老子可是要干掉清朝,再建天朝的。

第一场练操,三十四协得了满分五分,就连一向苛刻的端方,也没有一点意见。

场下朱庆澜面沉如水,张斩的表现出乎他的预料,本以为秋操之后论功行赏,他十七镇统制是稳稳的,到时候在兼任三十四协协统,让张斩担任一个标统的职位,最多加一个副协统的位子,这样十七镇就算牢牢控制在他的手心里了。

可是没想到张斩竟然有这样的魄力,三十四协竟然有这样的杀气,刺刀顶头走正步,除了疯狂之外,朱庆澜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形容词。在台下朱庆澜可以看到。不少三十四协的士兵面色痛苦,他们走过的路也有斑斑血迹,但是他们的脚步还是稳定如山,几排横队看过去竟像是一个人一般,第一场竟然以三十三协的惨败告终。

如果第二场再输了的话,那么王大人会不会重新考虑十七镇的统制人选,这个想法像毒蛇一般撕咬着朱庆澜的心,眼看着就要进行射击演练了,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时间可要来不及了,想到这里,朱庆澜咬咬牙:“程潜,你过来一下。“

射击场地是一块长两百步宽五百步的长方形空地,原本是清朝八旗子弟练习骑射的地方,自从有了火器之后,八旗就跟骑射一同成为历史的遗迹,取而代之的是靶子,还有众多的弹痕。

第二场开始,立姿百码射击!

“斩哥,我去了。“彭旭站起身,身后是九名快枪队的队员,每个人都打了近万发子弹,平时的百米射击都能做到九环以上,这也是张斩军中除张斩外枪法最好的九名队员,如果按照三十三协的标准,一百发中个九百五十中都是少的。

张斩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看彭旭:“去吧,不要说话,用实力解决一切。“

“是!“彭旭只觉得热血沸腾,带着手下走到射击场,眼睛突然一亮,射击场的靶子已经动了地方,不但位置放到了最边上,连方向都是偏的,这样打靶已经不是百米的距离,至少是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队长,这个靶子放的有问题。“一个队员也看出了猫腻,低声向彭旭说道。

彭旭狠狠盯了说话的人一眼,嘴里不自觉地带了点张斩的味道:“闭嘴,难道你觉得,多了一点不利的条件,我们就会输给那些三十三协的白痴吗?举枪!“

十支步枪举了起来,同样的整齐划一,透过千里镜看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自信的表情。朱庆澜只觉得口干舌燥,放下千里镜,紧张的问程潜:“程潜,你的靶子放歪了没有。“

程潜也是脸色惨白,惶惶不安:“已经放偏了,一张靶小了一半,等于是两百米的靶子,你放心吧他们打不准的。“

程潜的话刚说完,就听射击场传来一阵枪响,整齐的好像是一个人放的一样,朱庆澜嘴唇直哆嗦:“快点要成绩。“程潜派了一个参谋过去,脸上也是阴沉不定。

程参谋还没走几步,第二排枪声又响了起来,还是整齐的好像一个人那样,朱庆澜颤颤巍巍的拿起千里镜,看到的脸孔还是充满了自信,没来由的心一慌,千里镜竟然从手上滑了下去,摔了个粉碎。

“好快的枪!“端方此时拿着一个望远镜,之前的那个已经摔坏了,只好到三十四协那边拿一个新的,这也是三十四协表现的好,要是以前端方大人一定是找三十三协要千里镜的。镜子一到手端方就觉得自己做事英明,送来的为望远镜是双筒的,眼睛可以同时看过去,分外的觉得舒服,而且可以调整长短大小,乐的端方大人是爱不释手,连王人文也看着稀罕,特意要了一个。(张斩愁眉苦脸,德国陆军特制的望远镜,这叫我怎么弄?)

有了望远镜,端方大人看的就特别清楚,尤其是靶子的距离,端方大人心中有数,原本三十三协射击的时候,靶子是放在场地中间的,怎么到了三十四协射击的时候,靶子放到墙根底下了,这不是……。端方放下望远镜,指了指场地:“王大人,你看靶子。“

王人文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又放下,脸色十分严肃:“要不是端方大人说,我还真的没看出来,有些靶子已经破旧成这样,竟然还拿出来打,真是有损我大清朝的威严,等此事过后,我一定重重惩处管理靶场的人。“

端方大人明白,王人文大人肯定看出来了,不过王菩萨可不是白叫的,什么都明白就是装糊涂,端方大人也是没办法,继续拿起望远镜,也许一胜一负才是王大人心目中最佳的结果,既不伤和气有能把秋操做好。

之后的射击让端方吃了一惊,他看过三十三协的射击,枪声都是混杂成一片的,等到最后一发更是稀稀落落,远不能跟现在的三十四协相比。还没等他从第一枪的震撼中醒过来,端方又听到第二声枪响,然后是第三声,间隔短的吓人,好像只是一瞬间,端方就看到三十四协的射手全体立正,向后转身回去了。

“这么就射完了?“端方有些懵懂,三十三协可是射了将近一炷香功夫,怎么现在换成三十四协,喝盅水功夫就打完了,难道是三十四协的人看出猫腻,所以随便打几枪就完事了?回头看看王人文,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这下端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报,三十四协一百枪中九百零一。“

“啊!这么高!“台下朱庆澜听得清楚,差点没有昏死过去,如果不是弄了猫腻,恐怕他还要输的更加难看,这个张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短短几个月功夫就训练出这样一支强军来?

第三十五章 川边军演

第三十五章

川边军演

两场过后,张斩带领的部队已经全胜。最后一场胜负已经无关大局,朱庆澜原本以为十七镇的统制已经是囊中之物,本想秋操之后就任统制,没想到竟然被张斩捡了便宜,数年辛苦为谁忙,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去,人也昏了过去。

不说台下乱成一团,台上王人文微微一笑,原本他的意思是朱庆澜做统制,张斩表现好的话做个协统,表现的一般就委屈做个标统,也算是对北边的人一个交代,没想到张斩竟然有这般能耐,不到数月功夫,已经把一支新军炼成百战之师,如今世事动荡,张斩没有派系缠身,破格提拔的话就是自己的心腹,不如把十七镇统制一职授予张斩。

王人文心中所想,眼睛看向端方,没想到端方心中也是一个心思。两人眼睛对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端方道:“老哥,我可就不客气了,来人,请张统制上来。“

在座的武官大部分都是武备系的,闻言都是脸色微变,要是王人文一人在场,恐怕都要鼓噪的,却因为上差在前不敢妄动,端方可不是善人,当年一到广州,先下了一半文武的顶戴,人称官屠,是朝廷一等一的煞星,在他面前闹事,顶戴一定是不保的,顶戴下面的脑袋,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会被砍掉,谁敢得罪这样的主?

过不多时,张斩就到了,这次演习效果之好,出乎张斩的预料。张斩后世见惯了端刺刀踢正步,也见惯了步枪齐射,这些在那支天下最强的军队里面只是小儿科,但是在见到演武台众人惊讶的表情之后,张斩才意识到。这种带着浓厚杀气的表演,对他们来说未免有些过于残酷了。

打仗就是比谁狠比谁坚忍,训练要是不带了一股狠劲,战斗中也没办法使出狠劲。今后的训练会更加残酷,更加血腥。张斩走到端方和王人文面前,啪的立正,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下官见过端大人,见过王大人。“

端方眼睛里面有些怒意:“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张斩抬头:“军人要有铁骨,只有战死了才能倒下,以前历朝历代,都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之说,其实不过是铁骨,不能行礼而已,一旦卑躬屈膝,以后面对敌人如何能舍命酣战,下属告诉手下众将士,男儿膝下有黄金,宁死不能曲!”

“好一个男儿膝下有黄金,张统制你说的好,我们大清朝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铮铮铁骨,王大人。还是你来说吧。”端方停了怒气全消,他这人喜欢的一个是直性子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有本事的人,张斩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对他的胃口,对于张斩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王人文摆了摆手,退让到:“这那里可以,你是钦差大臣,我怎么可以逾越。”

两人退让了一番,眼看着天快黑了,端方才勉强应了此事,看着张斩说道:“张斩韬略精湛,练兵得当,当为十七镇…..。”

“且慢,为何第四场不比就宣布结果了,要知道无论演练的多么好,不到最后真刀实枪的比拼,是分不出高下的。”说话的人个字很高,正是昨天喝酒乱说话,把一桌子人打翻的尹昌衡尹科长,这次是秋操的裁判。

“咦,还有第四场?“端方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禁笑了起来:”历来各省秋操都是三场,怎么有第四场了?“

“怎么没有,当初彰武秋操不是有第四场吗,南军北军厮杀一场,以此战输赢定最后输赢。“尹昌衡侃侃而谈,别人都看得呆住了,张斩能面对端方不卑不亢。那是因为张斩有军功有能力,落在别人眼中只是略有硬气不够圆滑,尹昌衡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科长,与端方相比品秩不知相差多少,他竟然也能说得这般强硬,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哦,这倒是有几分道理。“端方沉吟一声,此事关乎四川军方,他也不好太过武断,看了看王人文还是一脸的菩萨像,知道不可能从王菩萨这里得到什么启示,再看周围的武官,十个到有八九个同意的模样,知道张斩根基还是太浅,这场比试说什么也是躲不掉的,想到这里端方叫过张斩:”张统制,你可愿意与三十三协在战一场,胜就是十七镇的统制,败就是三十三协的协统。“

端方这么说也是带了一点倾向,张斩原本的安排就是三十四协的协统,这次不管输赢已经是坐稳了三十四协的协统位置,可算是赚了。官场上的规矩并不是可以轻易打破的,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要按照里面的规矩来。

张斩心里冷笑,要说比踢正步练射击这些单独的项目,张斩还担心出现意外,那么军事演习凭的就是指挥者的战术能力,这是完全不能掺水的硬功夫,现在全中国都加上,张斩的对手也就只有那么四个半-吴佩孚,徐树铮、蔡锷、蒋百里,半个是白宗禧,现在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多半没机会作为自己的对手了,就算吴徐蔡蒋四大名将,能不能打得过也要打过才知道,至于朱庆澜嘛,张斩觉得实在有点提不起胃口。“大人,下官愿意与朱协统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强谁弱。“

“好,不知道要准备多久?“端方见天色已经黑了,不禁困意上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气。

“就现在吧,黑夜行军,张斩三十四协为东军,朱庆澜三十三协为西军,一同赶赴川边,一方面可以较量出输赢,另外一方面还可以震慑西藏乱党,可谓一举两得。“

“这……不好吧。“一直没出声的王人文有些犯难了,川边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川藏合流之地,历来都是叛乱之地,乾隆年间驻藏大臣傅清、帮办大臣拉布敦为西藏反叛势力所害。乾隆派大军征讨十余年方才平定,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廓尔喀从此入侵,清兵反复拉锯,将国库耗得精光,才把廓尔喀叛乱平定下来。

1905年,驻藏帮办大臣凤全“经理”川滇边,推行屯垦、练兵与招商、开矿等新政,招致巴塘土司与僧侣围攻而被杀害。要不是赵尔丰赵屠户经营川边数年,改土归流稳定了川边,恐怕又是一场大乱,即便如此,赵尔丰也是每年必战,耗费的军饷有近百万之巨,到这么一个麻烦坑里面,万一出了事情可就不是小事,十七镇可是四川的基石小打小闹是没什么。要是伤筋动骨是绝对不行的,事关紧要王菩萨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大人,我愿意前往川边,与张协统一较高下,只是不知道张协统肯不肯。“见王人文犹豫,朱庆澜有些急了,这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再抓不住的话,那就一切都完了。尹长子(尹昌衡因为个子高,外号尹长子)到有几分意思,以后一定要多谢。

“大人,我也想前往川边,减赵大人几分压力。”张斩说的是真心话,赵尔丰驻守川边,手上并没有多少兵力,虽然还能维持攻势,但是这样却带了很大的危险性,如果趁着军演消灭一些藏独,意义远比获得军演的胜利还要大,张斩只是没有想到,赵尔丰这个屠夫竟然有这么光辉的一面。

见两人都愿意去,王人文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好,既然你们都想去川边,那就去吧,只是我想说一句,军演夺帅是我们内部的事情,而川边藏乱,关系的是国家的事情,孰轻孰重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如果那边军情紧急,你们要马上结束军演,团结起来共御钰外悔,不可为统制之职贻误军机,知道了吗。”

“(卑职)下官知道了。”两人拱手而出,不多时就有两队长龙鱼贯而出,这是军人点着火把也行,蜿蜒如长龙一般,王人文忧心忡忡:“此去多事,哎,悔不该接收尹昌衡,只是人情难却啊。”

端方却看着远处的火龙,低声笑道:“锥处囊中,乃脱颖而出。情急势威,乃见英雄,王大人何必担心,我料定川边无事则已,有事必然成就张斩之名声,君若不信,我与你赌之。”

王人文苦笑:“端大人好雅兴,十七镇乃是我四川基石,一旦损毁则全川震动,如果发生叙州之变,我有能拿出什么挽救全川,要是全川糜烂,我纵使一死也难辞其咎啊。”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王大人,张协统让我传个话。”

“什么话?”

“他说如果十七镇全部出动,未免成渝空虚,恐怕会再出叙州那样的乱子,特留下两标人马坐镇成都,一旦有事既可驰援各地。”

王人文只觉得一阵感动:“那张协统带了多少人?”

“张协统带了一标人。”

“那怎么够!”

“张协统说了,一标人马足矣,让王大人端坐省府坐看他得胜归来。”

第三十六章 国事为重

第三十六章

国事为重

“斩哥,你这么安排不会有事吧?”队伍一出演武台。李岱青就问道,留一部分人保护叙州、成渝他是理解的,四川经历了一次叙州之灾后,已经不能在经历此动乱了。但是凭借一个标一千多人,想要跟三十三协一个协四千多人对抗,是不是有点托大呢。

“岱青兄不必担心,川边道路艰难,人口稀少,物资运输不便,带一千人足够了,带的多了反而运转不灵,这一千人是我的主力,带不带上剩下的两千人,战斗力没有多大的影响。”张斩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其实尹昌衡是给朱庆澜装了个套子,朱庆澜死的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岱青看了看迅速远去的三十三协,眼睛也露出了笑意:“朱庆澜是浙江人,走的是东北系赵总督的路子,你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尹昌衡当然要帮你了,现在十七镇上层大部分为朱庆澜东北系,尹昌衡的用意恐怕还是要借这次演习羞臊下朱庆澜的面子。让他早点回东北。”

张斩叹了口气:“以邻为壑固然不对,可是以省为壑,不能容天下精英,又怎么能经营天下。”话一出口张斩已然后悔,扭头看了一眼李岱青,正好看到李岱青同样惊慌的双眼,两人一时无语。

由成都转眉山为一转,眉山转雅安为一转,雅安转甘孜又为一转,三转之后才算是到了川边。三转之中成都转眉山最为方便,三十三协雇了马车,将装备放在马车之上,不过半天就到了眉山,本来按照朱庆澜和程潜的意思,是要不声不响继续赶路,然后早点到川边,可是部下已经嚷嚷开了,格老子响成一片,大有再走就哗变的趋势,朱庆澜无法只好安排休息,四千多人把眉山搞得乌烟瘴气,第二天知府好话说尽,才把这群祖宗送走。

到了第二转眉山转雅安情况就不同了,此地山高峰险,马车都走不了,三十三协的将士只能自己抗装备,行军速度就慢了许多。强行军两天才到了雅安,没曾想张斩已经到了半天多,把雅安的粮食买了大半,价格也跟着涨了三成,让朱庆澜吃了个闷亏。

等到第三转朱庆澜就傻了眼,雅安到甘孜是从平原到高原,虽然周围景色秀丽,但是海拔升的很快,他不懂得里面的诀窍,只是一个劲的催兵前进,等到晚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得了高原病,呼吸困难无法走路,顿时拖住了朱庆澜的脚步。

三十三协本来是有医生的配置,只是军队中军医的待遇太低,但凡有本事的都不肯屈就,没本事的朱庆澜有舍不得那个钱,所以三十三协出现病人的话,就只能请当地医生过来诊治,可是雅安这里本来就是天高云低人烟稀少,走一天路不一定见到一个人,更不要说见到一个医生了。此时朱庆澜就只能指望张斩的队伍了。听说张斩的队伍里面,不但有军医还有护士,朱庆澜就不明白了,张斩怎么就能请到呢?

这一等就是三天,第三天黄昏,三十三协已经有七八百病号,症状不但没有变轻,有相当一部分甚至更重了,朱庆澜急得是满嘴火泡,心急火燎的站在山顶,终于看到张斩的队伍。

“为将者,不知天时不识地理不熟人文,就不能叫做将,最多就是一个士。你们以后带兵打仗,每到一地之后先不要着急前进,要尽量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这就是入界宜缓,否则像朱将军这么一头扎进来,等到出事了才知道着急,就晚了。”张斩走在最前面,抽时间给高翔、彭旭、王铁樵讲兵法,李长信高原反应太强烈,虽然死撑着要过来,不过还是被张斩下令送走了,跟李长信一同回去的还有三百多人,所以张斩现在带的兵也就只有七八百的样子。

王铁樵挠了挠脑袋问道:“斩哥我还是不太明白,只是这样的话,队伍展开不就慢了吗,而且追击也慢了。”

张斩笑了笑。有这样能思考的部下,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幸事:“入界宜缓,但是展开要快,你看蛇是如何攻击的,他把身子盘起来,盘的时候是很慢的,但是等到它盘好之后,它的攻击是非常快的,作战中围歼最上,追击已经落了下乘,而且随着追击的时间越长,战果也就越差,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不是不能追击,但是一定要有度,明白了吗。“

王铁樵点点头,大嘴哈哈一笑,随即脸色就青了,连着喘了好几口大气之后才轻声说道:“就好比我去砍柴,一斧子能砍倒的固然好,几斧子能砍倒的也不错,都能看下来卖钱,可是那种太粗的就不行。不管砍多少斧头都是白费,到头来还是赚不到钱。“

众人一片浅笑,高翔道:“好你的王鉄樵,左一个斧头,右一个斧头,你干脆叫王斧头好了。“

正在众人欢笑的功夫,一名士兵从远处蹒跚而来,大声喊道:“来的是三十四协的兄弟吗,你们有没有医生?我们朱协统病倒了。“

“啊!“这下轮到张斩大吃一惊,怎么朱庆澜病倒了呢。

朱庆澜不是高原反应,他是连急带累。晚上睡觉的时候受了风寒,早上就发起热来,军中没有医生,这一发热就凶猛异常,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张斩到的时候已经认不出人来。

“是感冒。“伍连德摸了摸朱庆澜的额头,有观察朱庆澜的呼吸,从医疗箱里面拿出一个针剂,注射到了朱庆澜体内,过了没多久,朱庆澜的呼吸就平稳了许多,眼睛也睁开了,看到张斩眼睛一红,身子强挣起来:”张协统,还请你快救救我的那些兄弟们,十七镇统制我是不敢争了,拱手相让。“

张斩走上一步扶住朱庆澜:“朱协统,我们都是一个镇的兄弟,救治他们是我的应有之义,朱协统不必担心,演习之事不过是儿戏之言,朱协统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地形险恶,我们应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我有个建议朱协统你看行不行。“

朱庆澜心中羞愧低头不敢看张斩:“张协统请讲,但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

张斩摆手笑道:“如今我们是去川边,那里藏独甚多,不如我们就以擒获藏独的数量判断胜负,擒获的多的就是赢得一方,就任十七镇统制,朱协统你看可好。“

朱庆澜点头,嘴里期期艾艾:“张协统,我的那些兄弟,可有办法吗?“

“朱协统稍等片刻,我叫人问下。“张斩低声叫人出去。过了没多久回来”武大夫说了,有六百人要送回去,五百多人状况较轻,稍加治疗之后就可以恢复,另外还有一点,此地不能长时间运动,一般每天走路四个小时就要休息,万万不可逞强。“

朱庆澜听了老脸一红,正是他第一天行军七八个小时,才让兄弟们倒下这么多。在这一点上张斩比他可强的多了

夜晚一灯如豆,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正在写奏折,“牛驮运不得超越120斤,背夫不得超越66斤,过重者,百姓可以拒雇;一匹马只准乘1人,随行货物不得超过20斤;雇佣的骑驮在“乌拉”途中倒毙者,官兵应给赔偿;以前“乌拉”支应者多为妇女,今后应徐图改良,男女均出,且50岁以下。“

赵尔丰是汉军正蓝旗人,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其兄弟尔震、尔巽、尔萃均考取进士,唯赵尔丰屡试不第,以纳捐为盐官,分发广东。后历任山西静乐永济县令,黄河工程总办等职务。由于他办事干练——“清狱治盗,躬自捕蝗”,受到四川总督锡良的赏识,被委任为四川的地方官。

如果没有什么变故的话,赵尔丰将作为能臣见于青史,但是乙巳(1905)年,

“凤老子”(凤全)被巴塘土司擒杀,全国为之震动,朝廷令赵尔丰参与平叛活动,赵尔丰以书生驱兵长驱直入,大破巴塘土司,此后赵尔丰将巴塘土司以下七百余人一同投入江中,巴塘土司等七人挖心淋血,活祭凤全,由此得了一个名声赵屠夫。

第二年清朝设立川滇边特别行政区,赵尔丰授命为川滇边务大臣,这个职位与其他省督抚地位相当,他一跃成为封疆大吏。不过,也有人传言,赵尔丰的大臣一职是其兄赵尔巽在朝中活动,花了30万两白银得来的,所以当赵尔丰赴任时,有人写了一联悬楼上:“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赵尔丰前赵尔巽,尔巽一年,尔丰半年。”

上任五年,赵尔丰已显老态,可是西藏之事还是遥遥无期,英人窥视西藏甚久,一日不安西藏,英人之心一日不死,赵尔丰每思及此总是心如火焚,只是藏地高寒,藏人自然是没有影响,可是汉人却没办法久居,当年钟颖所带两千老兵,如今还在的不过五百,兵力之少已经无法对达赖产生震慑,难啊!

“报!赵大人十七镇大部已经到达川边,请大人定夺!”

“好!”赵尔丰缓缓站起:“明日设宴,我要好好款待他们!”

第三十七章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第三十七章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来,张协统远道辛苦。我敬你一杯。”接风宴在赵尔丰的川边府举行,赵尔丰亲自斟酒,让张斩觉得这个老头不错。

“谢大人。”张斩一饮而尽,同时好奇的看着赵尔丰,在历史里面赵尔丰是个屠夫,镇压保路运动,屠杀保路人士,没想到此时竟然在川边对付藏独,如此说来倒是一个爱国英雄。而那个满口爱国的蒲殿俊议长,却闷声不响的盘剥四川百姓的血汗钱,这里面的是非善恶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想到这里,张斩放下酒杯,掏出怀里的清单,递给赵尔丰:“大人,我们来之前,王总督说过川边苦寒,让我们带一点东西过来,请大人过目。”

赵尔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打开了张斩递过来的清单:“不错不错,你们多费心了。”说到这里略有些诧异,还是把清单收了进去。张斩跑惯了马帮。礼单上准备的都是茶砖,川藏交界之处苦寒,吃食油腻极重,所以对茶砖须臾不能稍离,这次特意准备了五百块茶砖,在川边这里茶砖价格跟金砖差不多少,本以为赵尔丰会感到意外,没想到赵尔丰竟然波澜不惊的把礼单收下,这城府可真是不浅。

“那里,大人为国守疆,下官敬佩之至。”

赵尔丰听了脸上还是不动颜色,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既然来了,我就要狠狠地用,川边的事情好解决,源头却没有那么好处理,川边是由臧边而引起的,西藏虽然说是我国领土,但是达赖素来不安于心,我大清立朝以来三百年间,因达赖而起的兵祸数不胜数,但说前几年的事情,虽然凤全行为跋扈,但是巴塘土司竟然敢杀他,背后没有主事之人是不可能的。”

张斩心中一动,赵尔丰这分明指的是英国佬,再想到几十年后叛逃到国外的**。张斩不由得佩服赵尔丰:“大人,您的意思是不但要靖平川边,连臧边也要跟着靖平。”

赵尔丰看了一眼张斩,对张斩这么就明白他的话感到高兴:“张协统见识不凡,川边臧边实为表里,以前治理川边的办法就是只治表面,不治内里,所以随平随判,始终不能靖平川边,而藏人因为法度宽松,越发的气焰高涨,不知王法森严,长此以往,不但西藏不复为国有,连四川也将深受其害,永无宁日。”

张斩点头道:“赵大人说的是,往常我还听到川边屡叛,而官兵屡次围剿皆不能定,还以为是此地民风彪悍所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难怪大人自任川滇边务大臣之后。川边就逐渐安定,原来是大人高屋建瓴,发前人所不曾见,下官佩服。”

赵尔丰哈哈一笑:“说不想青史留名,我这么苦干着,等到了土埋脖子的时候,能换个靖字就心满意足了,张老弟你别笑我,我虽然在川边这不毛之地,可是一想到死后能记在史书上,写上某人性怪癖,然为国尚忠,就一点都不觉得苦累。”

张斩看着赵尔丰黑瘦的脸颊,久久不能说话。

第二天一早,张斩就到了赵尔丰府上,讨教川边详情,在张斩看来,臧边难定,最难定的莫过于人心,赵尔丰在川边多年,相比对川边的民情是非常了解的。赵尔丰对张斩如此勤勉也是非常赞赏,就把川边的事情一一说来

“川边之人,虽然说是四川治下子民,但是藏人居多,历来只知达赖班禅,对朝廷阳奉阴违,其风俗也跟西藏类似,还停留在蒙昧阶段,死人天葬。活人披头散发,随地便溺,形同野人。

其实这就是没有学问,就不知道廉耻善恶,治标之法虽多,治本之法只有弘扬文明,兴建新式学堂,这样一代之后,藏民中便有知书达理之辈,那时才是彻底治理臧边的时机。“

张斩点点头,赵尔丰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切中时弊的举措,达赖以愚民政策对抗,赵尔丰就开化民智,虽然看起来有些缓慢,贵在日久见功,一个开明的藏族无疑比控制在一个人手中的藏族更容易沟通。“只是这样做吗,没有二十年不能建功,赵大人能不能想个快捷的办法。“

赵尔丰嘿嘿一笑“那就只有进剿了,此等蛮人,不懂礼数,只知道敬畏刀兵,前年朝廷任命我为驻藏大臣。噶厦(西藏地方政府)深知我去必定改土归流,于是调集藏兵,意图武力阻止我入藏。去年年初,我越过金沙江向查木多(今昌都)和类乌齐进攻,今年年初与新军协统钟颖军会师于查木多,然后两军迅速推进到工部一线,然后又进入波密地区,只是那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得不退回工部,真是遗憾。不过张协统此次带了精兵前来,正好前出波密。直捣拉萨。这是我带兵期间派人绘下的地图,你可以看下。”

说完赵尔丰打开地图,张斩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地图在与印度接壤之处绘制的特别清晰,说是川藏的形势图,不如说是中英分界线地图,与麦克马洪线相比,这条线中国得到的土地就多了很多。

“赵大人深谋远虑,下官佩服。”张斩看了很久才把地图卷起来,递还给赵尔丰。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都说你新建叙州成绩斐然,相比在治国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张协统你也说说想法吧。”

“赵大人做的已经几近完美,下官怎敢献丑,下官明日就出征拉萨,还请赵大人多多指点。”张斩其实还是有想法的,中国边远省份西藏、青海、新疆、蒙古,都不是汉人为主的省份,所以一旦有外力介入,就容易产生分裂的思想,要想根本改变这种思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边疆军团,当年毛主席大手一挥,几百万边疆军团开到边疆,把几个省弄得如铁桶江山一般,赵尔丰做法过于血腥虽然见效很快,但是积累仇恨,到时候一旦爆发,这些心血不免付诸流水。

“大人喝点参汤吧。”正在张斩虚应事故的时候,一个丫鬟从后堂走了出来,端了一杯参汤,轻轻地放在赵尔丰身前。赵尔丰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下了,低声道:“给张协统也来一碗。”

那丫鬟看了看张斩,嘴角微微翘了翘:“你是那个,不是英雄的话我不给你喝茶的。”

“我叫张斩!”张斩看了看这个丫鬟,这也是命中带劫数的人啊。忠心不二可是最后还是难避一死,有心想要救人,却不知道从何救起。

“张斩!你就是张斩?!”丫鬟有点吃惊,转身走了出去,赵尔丰有些不自然:“前几年活佛给的一个丫头,性子太野,要不是办事认真,我早就把她撵出去了。”

张斩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脑袋急速运转,想要给赵尔丰找个出路。如果赵尔丰只是一个屠夫,镇压保路运动的屠夫,张斩巴不得赵尔丰早点死,只是如今所见所闻,赵尔丰平定西藏,功业不下于平定新疆的左中堂,怎么也不忍心坐视不管。

不一会工夫,参汤就端了上来,张斩轻啜一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赵大人,如今世事飘摇,大人可有打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赵尔丰是被某人带兵夜闯卧室抓住的,这说明赵尔丰必定手上无兵,所以才被人抓住的。

“世事艰难,更需我辈奋勇前进,我已经年近花甲,就算死了也不算什么,活的一天便为皇上尽一天忠。你看上面。”

张斩抬头向上看,一副发黄的对联映入眼帘“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张斩蓦然回头:“大人,这是林文忠公(林则徐)的手迹。”

赵尔丰点点头:“当年林文忠公革职降级,充军伊犁,按说他老人家已经年近花甲,此去伊犁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他老人家还是惦念国事,这首诗实际上就是他的心声,我仰慕文忠公为人,这副对联就是我特意去林家求来的。”

张斩站了起来,鞠躬致敬,林则徐这个名字,代表了气节,就是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个大大的人字,值得张斩低头。

赵尔丰脸上泛出一丝笑容:“张协统,你是什么人老夫不关心,但是国家危机,我希望你在川边的这段时间里,抛下一切杂念,把军队打到拉萨去,赶跑英国人支持的达赖,为我大清留住这一方天地!”

说完,赵尔丰这个一品大员,站起身朝张斩深施一礼:“我代大清四万万子民谢你!”

~~~~~~~~~~~~~~~~~~~~~~~~~~~~~~~~~~~~~~~~~~~~~~~~~~~~~~~~~~~~~~~~~~~~~~~~~~~~~~~~~~~~~~~~

这一章写完了,心情很是激动,赵尔丰做的事情,维持了西藏的稳定,但是他的事迹被抹杀了,我们看到的只是赵尔丰镇压保路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他保卫国家的一面,希望这章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赵尔丰,了解这个屠夫为国家做的一切。

第三十八章 日落明石寨

第三十八章

日落明石寨

太阳下山了,淡淡的薄雾在山间弥漫开来。从山上望下去,果洛沉浸在朦胧的雾气之中,就连果洛的明石土司寨子,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明石老爷坐在木凳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山下的小路,一只苍蝇飞了过来,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把这只苍蝇赶走了。

“土司大人,请喝茶”仆人端来了茶碗,里面沏的不是茶砖,而是正宗的雨前清明,在洁白的茶杯里,茶叶舒展如云,不断的散发着香气,这一小撮茶叶价值抵得上一个奴隶,平时明石老爷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该死的奴才,明石知道是他的手势让仆人生了误会,可是这并没有阻挡他的暴虐:“混蛋,谁让你沏茶的,还是这么好的茶叶。来人!把这个混蛋浸死。”

“大人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沏茶的仆人绝望的求饶,却没有成功,几个仆人一拥而上,将他倒插进水缸之中,水缸之上的腿脚不断踢着,却挣不开仆人们的钳制,很快的水缸上的腿就不再动弹,直挺挺的竖立在水缸之上。

“看到没有,这就是做错事的代价,我是这里面土司,这里的天这里的地都是我的,你们也是我的,我杀你们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明石恶狠狠地骂着仆人,虽然这样做并不会让他感到高兴。

明石不高兴已经很久了,自从赵大帅改土归流以来,他的心情就一直很遭,土司即原民族的首领,流官由中央政府委派,这么一改明石土司就没了权利,要是按照明石的脾气,这是一定要讨个说法出来的。

但是他不敢,赵大帅就是赵尔丰,素以杀人如麻著称,汉人呼为“赵屠户”。他任四川永宁道道尹时,古蔺的哥老会起义反清,赵尔丰亲自带兵征剿。不论男女老幼,捉到就杀,杀了三千多人。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巴塘藏族掀起反洋教斗争,杀死驻藏大臣凤全,赵尔丰率兵“剿办巴塘七村沟,搜杀藏民达数百人,尸体抛入金沙江,而且将其中的七个暴动首领剜心沥血”,这般威势,借明石几个胆子也不敢去触霉头。改土归流就改土归流吧,反正音信还在,生活变化的不多,明石觉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算不错。

但是赵大帅还是不放过他,今年三月,赵大帅带兵

“阅边”。他与代理边务大臣傅华封一道,自巴塘出发,经白玉绕道康北,沿途收缴了关外各地土司的印信号纸,一举驱逐了瞻对藏官。六月二十日,赵大帅从关外来到打箭炉。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明石胆战心惊的上交了印信号纸。成为一个末代土司。

要怎么办呢?明石的困惑落在有心人眼中,一封信适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共商大事,驱流复土。”明石抓紧了信笺,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是恢复到了做土司的年代。就在这时山下小路上马玲叮当,一个人骑马飞驰而来。

来人身穿艳丽的藏袍,头戴高大的藏帽,再挂上金银宝石的装饰品,暮色下显得高大威猛闪闪发亮。马头上绑箭杆,上裹绸缎、哈达,然后马脖子上、身上还要挂上不止一串的铜铃和裹上艳丽的绸缎皮毛,明石不禁赞叹起来:“不愧是活佛的弟子,真是气度不凡。”

“活佛?”来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明石土司你好,活佛知道你的事情很是关切,特意让我来询问下,土司大人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说完了来人悄悄地松了松衣带,固定了一下背后的某样东西。

还没等明石说话,山下铃铛声又响,一匹马飞快的跑了进来,明石不禁有些纳闷:“怎么?”

先到的男子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没什么,我就是比他先走,他来可能是活佛还有交代吧,我去接接他。”说完这名男子骑马相迎,与后来的喇嘛并排而行,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明石土司面前,见了这个情况,明石土司疑虑尽去。站起来问道:“大师原来辛苦。”

喇嘛点一点头,跟胡子男一同走了进去明石还错愕间就见胡子男低头行礼:“土司大人,曾厝喇嘛的事情很机密要在屋子里面说。”

还是活佛的人明白,明石赶紧走进屋内,跟曾厝喇嘛谈了起来:“曾厝大师,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能做到。”

曾厝看着明石,眼中充满了不屑,如果明石还是四大土司的话,他是不敢用这种眼光来看明石的,但是现在明石已经不是土司了,所以他能用这种眼光看着明石:“佛爷的意思就是把赵屠户的布置记下来,有多少兵,有多少枪都记下来。”

明石皱了皱眉:“赵屠户营盘那么大,每天人出人进的,我怎么能算得清楚呢。”

曾厝喇嘛也皱了皱眉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倒是胡子男出了个主意:“派人到营门口候着,记下一天出入人数,在算下几天能看到一个面孔,就知道赵屠户到底有多少人马了,至于枪嘛,那就要闯进去查才知道。要不然肯定是不知道的。”

“嗯,说得对,如今活佛已经降下法旨,只要杀了一个红汉就等于造一层宝塔,距离佛就又进了一步。昌都天险已经聚集了六个代本,哪怕赵屠户来的再多人我们也不怕,只要你这边搞得清楚了,赵屠户就离死不远了,你的这个仆人办事精明,可以让他来做。”

“我的仆人,曾厝大师你说错了。他不是跟你一道来的吗?”明石突然觉得有些事情要遭。

“怎么会,这人我从来都没见过。”曾厝喇嘛也惊慌起来,这人既不是土司又不是活佛那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别紧张,我是好人。”胡子男的手在背后摸索,嘴巴上说的挺好“马上就好了,你们耐心些,好了就是现在,你们仔细…..看!”胡子男的手猛地抽回来,然后一柄利斧呼啸而来,直接砍在曾厝大师的眉心处,曾厝大师哼都不哼一声,连人带斧倒在地上。

明石顿时惊呆了:“你怎么敢对活佛动手?”

来人哈哈大笑,又抽出一柄利斧:“我叫王铁樵,你记清楚了,你个老小子吃里扒外,老子今天剁了你。”

利斧呼啸而至,明石只觉得胯下一热,竟然吓得尿了裤子,不过小命要紧,明石拼尽力气大叫道:“不要杀我。”

“哈哈哈,王铁樵还真有你的,要不是你这么一弄,明石也不可能服软认输,帮我们阻止后勤供应,你立了一大功。”在三十四协临时作战室内,张斩哈哈大笑,用力锤了王铁樵一拳,心中很是高兴。

要进藏作战首先要保障的就是后勤线,历史上进藏作战的战例很多,成功的原因多种多样,但是都包含一条,成功的后勤,失败的例子也很多,也包含一条,失败的后勤,后勤决定了西藏战斗的成败。至于藏兵的战斗力,张斩不敢高估,大约相当于一个连的实力吧,实在没办法影响战局。

“我说那些喇嘛天天戴高帽,脑袋都唔得不清不楚的,连谁是自己人都看不出来,我在拔斧头的时候他还在问我是谁呢?”王铁樵笑着说道。

众人又是大笑,等众人笑过之后,张斩拉开地图:“大家先静静,这次我们入藏作战,打的是国战,大家都给我精神些,别坠了我们中国人的士气。”

众人轰然应诺,张斩点点头:“西藏海拔太高,而且上面粮食很少,只有青稞马奶酒这样的事物,加上天气苦寒,队伍上去之后要注意防寒防晒,要多带茶砖,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粮食,每个士兵都要带足一周的粮食,不要怕辛苦,多带些粮食上去,不要因为缺粮打败仗。这个一定要执行下去,你们要抓下去,到时候我要是看到谁没做到,我就直接撤他的职!“

张斩说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高翔等人掏出笔记本,刷刷的记了下来。张斩继续往下说:“然后我们来讨论下,如何开展进藏的战事。福尔贝克你先说说你的意见吧。”

福尔贝克指了指地图:“我认为这样的地形是非产不利于进攻者的,对于防守者来说,这种地形非常舒服,他们打不过的话就可以跑,跑到下一个地方,比如从这里跑到这里,再从这里跑到下一个地方,层层阻击的消耗我们的力量,你也知道我们的真正敌人是西藏的环境,而不是西藏那些毫无战斗力的狂热信徒。”

张斩听出了福尔贝克的意思,德国人讲究迂回包抄,这一次是想迂回切断藏兵的退路,将藏兵一网打尽,只是迂回的道路并不不好找,敌主力在昌都,想要迂回的话只有两条路,但是不论哪条路,距离都是非常可怕的,最短的左线按照张斩估计,也要一千四五百里左右。

长途奔袭一千四百里,其中很多都是无人区,部队能否在这种条件下长途奔袭这么远,如果奔袭成功的话能够顶得住溃败的藏兵,如果藏兵没有败,这股疲劳之师能不能打开局面,张斩在心中花了无数问号“福尔贝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迂回的这部分士兵需要经过几百里的无人区,然后度过金沙江,也许一次也许两次,还要跟一些小的藏族部队打仗,还要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到达,你觉得这种事情有人能办到吗?”

福尔贝克十分严肃的说道:“张斩我相信如果在中国有一只军队能做到这个目标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军队,当初它奔袭百余里,在叙州血战彻夜,依靠的是平时的苦练和对胜利的渴望,现在的考验并不会比叙州的时候更苛刻,为什么不试验一下呢?”

张斩也十分严肃:“如果这只部队失败了呢,你觉得他们有几分机会活下来,我训练他们不容易,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不能这么随便放任不管。”

“你错了,战士的命运就是勇敢地迎接死神的挑战,这样迂回虽然无比凶险,但是一旦完成,你就可以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斗,而如果不选择迂回,那么我可以非常肯定预测,三到五个月时间三十四协才能到达拉萨军费支出将昂贵的不可接受。”

“高翔你怎么看?”张斩看向高翔。

“我觉得福尔贝克的办法比较好,我们习惯在平原作战,在高原每多待一天,就会多一天的非战斗减员,跟藏人拉锯,到最后损失的是我们。”

“说的不错,李长信你也说说。”

“我觉得斩哥你说得对,迂回个球,直接打过去多爽,迂回过去的话到最后还是要到战场上来,迂回有个鸟毛用?”

张斩忍住笑:“王铁樵你说。”

王铁樵挠了挠脑袋“我的意思是**娘的,就是怎么联系我还有点不牢靠,万一要是错过去了该要咋办?”

张斩点点头:“到时候带着无线电台,等到快到目标地点的时候开机就能联系上了。彭旭你也别躲了,说说你的看法。”

彭旭咽了口唾沫:“我一切听斩哥的,斩哥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彭旭东话音刚落,众人就笑成一团,张斩连连摆手:“彭旭你要实在没有点想法,我可就要把你开销掉的。”

几个主要干部都说了他们自己的意见,张斩盘算再三,还是被福尔贝克说动了,真正的战士都是经过刀山火海杀过来的,虽然迂回会比较艰苦,但是对手是藏兵,一个弱到不能在弱的对手,用这种对手磨练战术,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来推演一下吧,看看要到什么地方堵住这些兔子。”

军演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昌都溃败之后,敌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逃往西面,百分之二十跑向北面,按照这个推算结果,迂回部队需要卡住被称为五路口的恩达,只要卡住这个路口,就可以让昌都的败兵无处可逃。

第三十九章 龙游青藏

第三十九章

龙游青藏

既然迂回作战的方针已定。剩下的事情就是到底谁带迂回的部队,张斩看了看自己的这些手下:“这次迂回非同小可,我自己亲自带队,留在这里的部队由福尔贝克代理,高翔你们多学学福尔贝克的作战方法。”

福尔贝克摇摇头:“张,我也想带队迂回,你是部队的主官,怎么能跟偏师一同前进,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支部队就会不战自乱,这种损失你负担得起?”

“福尔贝克,这只迂回部队要面对的困难实在太多了,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能完成这种任务?”

福尔贝克摇了摇头:“张,我找不到这样的人,如果我是四川人,或者中国人的话,我能做到,但是我不是,这一点足以扼杀一支军队。但是如果这只迂回部队需要你亲自带队的话,我认为还不如平推过去,虽然慢了些但是很稳当。”

“福尔贝克你还不知道。上次赵尔丰已经驱兵到了恩达,但是藏兵退得更远,这样平推我们是没办法消灭藏兵的主力的,在这块土地上,他们比我们更适应,他们可以奔走如飞,我们只能是一天四五十里的挪动脚步,只有迂回才能完成任务,不说一劳永逸,至少可以保证十几年平安。”

福尔贝克还是不服:“我们的士兵吃苦耐劳,不会比藏兵差的。”

“是的,你说得对,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正面推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之前的路已经被赵大人修过了,我们看到的并不是进藏路程中最困难的一段,甚至可以说,这是最轻松的一段,接下来的路程更艰险,你身上的担子不会比我轻多少。”

被张斩这么一说,福尔贝克不说话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张斩带队迂回,福尔贝克带领主力吸引藏兵聚集恩达。商议既定,一切就交给参谋部去办,看看天色还早,张斩不由动了兴致。带了众人一同去逛茶马市场。

打箭炉就是日后的康定,古老传说诸葛亮南征孟获,遣将郭达在此造箭得名。其地三面皆山,终日阴云浓雾,狂风怒号,气候冷冽异常,山巅积雪终年不化。虽然是秋天,这里已经冷如寒冬,衣服也有夹衣换成了棉衣,即便如此还是顶不住寒风凛冽,赵尔丰赏了一件皮衣给张斩,这才能稍觉暖意。

一行人身着皮衣,都往茶马市场走去,一路上见到的人种族夹杂,川人,滇人,陕人,土人,回人,还有一些英法的传教士,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传教而来就不得而知了。打箭炉是川藏交接之地,各省势力夹杂之外,列强也不甘人后,努力的在此安插势力。

张斩等人走了一阵,来到一处马市,张斩早年跑马帮,看马很准,当下选中了一匹三岁口的青色藏马,高翔等人笑道:“这马未免太矮了些,斩哥上去都要蜷腿,要不然就拖到地上去了。”

张斩还没说话,卖马的喇嘛看不过:“几位都是不懂马的,再往前走就是高山险壑,中原马断然走不了的,只有这种矮马才能走的,这位客官选的马牙口刚好,是一等一的好马,全打箭炉都找不出几匹的,感情以前相过马?”

张斩竖起大拇指:“老板厉害,以前跑过马帮,现在不跑了,不过多少还懂得一些。”

喇嘛也竖起大拇指:“既然是马帮的老板,这价格我在低一些,算是交个朋友。”

张斩摆摆手:“价格就不要低了,老板多少喂一点马料就是了,我看老板这里马匹也不算多,我想买上三四百匹,能不能帮我介绍下门路。”

喇嘛轻轻一笑:“跑马帮的兄弟,你也太小看了我。走咱们到那边去。”喇嘛说完骑上马,带着张斩等人来到一个马场,这个马场很大,几百匹藏马在里面吃草,张斩看了一会,对这些马匹很是满意,当下下了定金,第二天再送剩余的茶砖过来。

第二天一早,张斩带了四百人一半骑马一半步行,离开了打箭炉,向西迂回。藏地行军,与其它地方不同,弹药粮草也还罢了,营帐被褥每人都有数十斤,都需要藏马驮运,内地马虽然高大,但是没有藏马筋骨结实,一进藏地就不能使用。

由打箭炉出发,没过多久天空就飘下雨滴,过了片刻之后变为点点雪花,一阵风之后竟然变成鹅毛大雪,张斩的士兵都是川南的士兵,哪里见过这么猛烈地大雪。开始还觉得有趣,时间一长马上就知道厉害,狂风夹杂暴雪,连呼吸都困难,虽然穿着皮袍,可是韩风一吹,皮袍就跟纸糊的一般。

“停!安营!”在狂风中,张斩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风雪中看不远,但是张斩知道前面就是就是驿道,虽然说是驿道。但是路面情况极差,只能算是山路,宽窄不过两三米,侧面就是万丈悬崖。现在这么大的雪,路面难以辨认,一不小心就会失足掉落悬崖的。

巨大的牛皮帐篷从马背上卸了下来,按照十几个士兵为一组,迅速的把帐篷搭起来,如果动作慢的话,牛皮就会被冻住,到时候就要用火烤,把牛皮烤的软了,才能搭起帐篷,在这么大的风雪中,要是有烤牛皮的功夫,人也差不多冻成人棍了。

张斩走进帐篷,听着帐篷外面呼啸的风声,张斩心中有些着急,要都是这样的天气,恐怕半个月之内到不了恩达,记忆中收复西藏好像没有多大的难度,轮到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这事情难做。

希望明天是个晴天,张斩点亮油灯,小心翼翼的把灯芯捻小,掏出一本三国看了起来(打箭炉海拔很高,油灯耗氧气,点的亮了喘不上气),看的一段正是武侯七擒孟获……。

拉萨,布达拉宫最初是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而兴建的,17世纪重建后,布达拉宫成为历代达赖喇嘛的冬宫居所,也是西藏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整座宫殿具有鲜明的藏式风格,依山而建,气势雄伟。

达赖住在白宫中,心情烦躁不安,六年前英国人无故寻衅。一路杀到拉萨,逼得他狼狈而逃,却得不到朝廷的援助。自打那之后,达赖就跟朝廷有了龌龊,渐渐跟英国人扯上了关系,原本想是依靠英国人对抗朝廷,没想到英国人狡诈,口惠而实不至,反而是把他送到了风口浪尖,让达赖悔不当初。

朝廷的反应很快就让达赖吃到了苦头,飞扬跋扈的凤全死了,换了一个比凤全狠上十几倍的赵尔丰,川边改土归流之后,这个屠夫又当了驻藏大臣,办的也是改土归流的那一套,达赖感觉到,赵尔丰像一把尖刀一样,顶在自己喉咙口上,看样子是要借重英国人了。

对于英国人,达赖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但是在1904年的那场战斗中,达赖领会到了英国人的实力,他的五千藏兵虽然前仆后继,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挡住英国人的前进步伐,只是短短几个月,他们就从边境打到了拉萨,如果请英军进来,那一定可以挡住清军的。

想到这里达赖睁开眼睛:“请荣赫鹏来,就说上次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首先要把清国人赶出西藏。”

在喜马拉雅山的另外一侧,荣赫鹏正在看一尊小佛像,这是他离开拉萨之前,一个活佛给他的,说这样可以保佑平安,荣赫鹏是不相信的,如果真的可以保佑平安的话,佛怎么会不保佑达赖的平安呢。

荣赫鹏出生在英属印度的喜马拉雅山南侧,父亲是英国驻军的高级将领,全家长期住在印度。荣赫鹏的母舅沙奥是一位在印度经营茶园的英国富商,但更是一位名重一时的大探险家,曾经在阿古柏外来独立政权时代冒险进入新疆,后来见到了阿古柏,使阿古柏随后得以和英国官方联络。

荣赫鹏兼有从父亲和舅舅而来的禀赋和受到他们的行为的影响,继承了他们的事业,成为一个出色的军人探险家,并因其对英帝国的重大贡献而被册封为爵士。在1904年他成功的入侵西藏,屠杀了超过五千名西藏平民。

但是荣赫鹏没有得到达赖,所以他一直认为,这是他的失败。在离开拉萨的那一刻,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回到拉萨的话,他一定要抓住达赖,将整个西藏牢牢地抓在手心。至于清朝的军队,荣赫鹏一点都不担心。

他率领的是勇敢地克什米尔士兵,武器是最先进的恩菲尔德快枪,人数有近万名。清朝驻扎在臧边的那支军队只有两千人,装备也只是老式的快枪,肯定不是对手,如果能够掌握住达赖的话,他将为大英帝国贡献一个面积超过英国本土十几倍的行省,而他将成为第一个西藏总督,这种想法让他失去了理智“马上集合队伍,我们的目标是西藏!”

第四十章 不期而遇

第四十章

不期而遇

第四十章

第二天清晨。张斩从帐篷中醒了过来,耳边没有了呼呼地风雪声,推开帐篷门一看,门口堆着厚厚的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风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九十月份的川边,虽然雪也下的很猛,但是很少会下上几天,张斩以前没有来过川边,所以才会担心雪下个不停。

等到收起帐篷出发,一路上竟是极为顺利,张斩选择的西线走的是金沙江,不但海拔比别处低很多,空气也是极为新鲜湿润。只是冰冷依旧,士兵坐在马上一个小时就要下来,要不然就会冻坏脚,下马之后再走几里,把脚走的热了才能上马,张斩前后巡查,见到有腿脚僵硬者即令下马步行。不肯稍有懈怠。

这样行了数日,张斩带队来到了三十九族,传说是当年年羹尧征苗是留下的三十九人的后裔。不过三十九族人口数十万,纵横千余里,如果是年羹尧余部繁衍,绝不可能繁衍如此之多。

这也是最后一个汉族的聚集地,等到走过三十九族,在往北走就是藏人聚集之地,想要再见汉家衣冠,就要等到得胜的那一天了,张斩心中不无惆怅,还是叫参谋部把后勤弄好,务必做到衣食无缺,在青藏如果缺衣少食,不用敌人打自己都冻饿而死了。

在张斩看不到的地方,同样有一支部队在前进,荣赫鹏督促着近万人的克什米尔士兵努力地翻越雪山,这只是他要翻越的众多雪山中的一座,他的征途还长…..。而张斩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征程也还漫长。

一个月之后…….。

“这就是布达拉宫?”福尔贝克看着远处巍峨的宫殿,发出赞叹的声音,经过了一个月的战斗,福尔贝克带领张斩主力连破达赖主力,俘虏藏兵七千多人,达赖主力丧尽,不得不跑到印度。

但是在他的眉间,堆积着太多的忧愁。张斩没有及时汇合,甚至已经到了一个月,张斩还是没有音信,福尔贝克让人寻觅张斩的踪迹,却始终找不到张斩去了那里,青藏平原宽广无边,想要埋葬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轻而易举,难道那个无所不能的张斩就这样消失了吗?

“是的,真是雄伟。”朱庆澜看着布达拉宫,眼中却毫无喜色,张斩不见了,十七镇的统制就是他的,三十四协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落到他的手上,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高兴的睡不着觉,但是现在他只想见到那个锋锐如刀的年轻军人,把十七镇的统制拱手相让。

就在众人默默不语眺望布达拉宫的时候,一个探子骑马飞快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朱协统,找到张协统了。”

“什么?在那里?”福尔贝克大喜,紧紧地抓住了探子的肩膀。

“在北门。达赖被张协统抓住了。”

“哦。”福尔贝克没听见这句话,他就想赶快见到张斩,问问他为什么过了一个月才到,而且是到拉萨而不是到恩达。

“过了金沙江,在向西走五百里,就是恩达了。几年前英国人从这里过,在拉萨烧杀了七七四十九天,我就期盼着朝廷派人来这里,把英国人全部打死,盼到今天终于把你们盼来了!”白发苍苍的向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老大爷,英国人来多少,我就灭了他们多少。”张斩紧紧地握着老大爷的手,顺着晨曦朝西边望去,阳光照耀的西边,是英国人统治下的印度,七年前英国人毫无借口的杀进了西藏,没人能保证,七年后英国人不会再次这样做。

突然间张斩眨了眨眼睛,拿出望远镜朝西边看了过去,在望远镜的视野内,出现了几个人影,接着更多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之内,这些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头上裹得红色头巾,肩上背的是恩菲尔德步枪,这种英国步兵的必备武器表明了来的这些人的身份。

在英军的临时指挥部内,荣赫鹏仔细的看着地图,过了一会说道:“第二十三工兵团跑太慢,让32团再快一点吧。”

参谋长是个典型的伦敦人,对于荣赫鹏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喜马拉雅人担任总指挥素来不满。这种矛盾经过几年的酝酿之后,升级成为只要荣赫鹏同意的参谋长必然反对,鉴于参谋长显赫的身世,荣赫鹏也只能隐忍换一种办法执行命令,比如现在,明明是32团跑得太快,需要放慢步子,荣赫鹏也只能说32团跑得太慢了。

果然,参谋长比试的看着荣赫鹏,就像看一只猪:“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说一句,你的建议实在是太没有常识了,32团已经脱离了战斗序列,如果这时候有一只军队从这个地方打过来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看到,32团被撕裂开来,没有辎重没有给养,他们甚至挺不了三天。”

“您说得对,您总是这样的睿智,就按照您说的办?”荣赫鹏微微一笑,做出了表面上的退让,他想起家乡的那头倔强的牛,从来都是不肯喝水的。没有人能强迫它喝一滴水,但是荣赫鹏有办法,他把鲜嫩的草叶撒到地上,yin*牛来到水塘…..。有时候办事情需要的是技巧,而不是蛮力。

“将军,23团急报,团部遭到不明武装攻击,再重复一次,23团急报,团部遭到不名武装攻击,请马上派援军来。”电报员惊慌的叫声打破了荣赫鹏的美好感觉。他眉毛拧成一团,伸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傻蛋,是32团,不是23团。”

电报员哭喊道:“是23团,我绝对不会听错的。”

“什么,怎么可能是23团?”这下连荣赫鹏也迷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英国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些畜生,放火烧了活佛的寺庙,抢走了藏在寺庙里面的一千卷经书。”老向导透过望远镜,嘴唇哆嗦着说道:“官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老大爷你放心,我一定收拾掉这股子英国鬼子。”张斩点点头,朝身后一指:“主要干部开会,马上决定下一步战略防向。”

临时指挥部内,川边地形图挂了起来,参谋快速的把代表自己部队的小红旗插到相应的位置,然后把英军的位置插到小红旗的对面,无线电电报员正在紧张的跳频,希望可以调到英军的通信频道,第一时间获取英军的布置。

“有时候英国人是很古板的。”见人还没有来全,张斩突然心中一动,走到无线电电报员身边,写了一个数字给他“试验下这个频率。”

无线电电报员马上执行了张斩的命令,在这里张斩拥有至高的权威,他的命令高于一切,电报员只要执行就可以了,心中生不出一丝疑问,反正斩哥一定有道理的。果然在调到张斩指定的频道之后,电台传来很强的噪声,只有强力的电台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保持无线电沉默,日夜监听英军电台的消息,你懂英语吗?”张斩不禁慨叹英国人的固执,电报虽然加密了,但是频率竟然一百年不变,想来也只有英国人才会如此固执吧。安排好无线电的事情之后,人已经全了。张斩拍了拍桌子:“大家都知道了吧,英军出现在我们对面,他们人数不详,装备的都是恩菲尔德步枪,而且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大家怕了没有?”

“没有!”众人响亮的回答道,几个德国参谋反应稍慢,不过嗓门响亮,弥补了反应慢的缺陷。

“恩,不错,当兵打仗就要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不管敌人是谁,有多少人,我们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如何打败他们,消灭他们,而不是想方设法的逃跑,那是满清….那是没**的才干的事情。如今英军一部在我们西北方,由于方向不同,我们只要稍加隐蔽就能避开这一部,当然了也可以作战,在对方渡河期间发起奇袭歼灭这一部分敌人,到底怎么做,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李长信想都不想马上说道:“那就敌人渡河的时候打呗,我看敌人的数量正好是我们的两倍,等到他们渡完一半人的时候正好跟我们差不多,也别说爷欺负他们,一对一较量,看老子不把阿三的卵蛋捏出来。”

张斩大笑,示意在挂一张作战地图,把李长信的作战意图标明上去,然后问道:“长信,你说阿三要是渡河的话,是辎重先渡河还是士兵先渡河?”

李长信挠挠脑袋:“这我哪知道,我就看人头,两边人头差不多的话,我就动手。”

张斩直指李长信:“看看,叫你多了解风土人情,你都了解到哪里去了,川藏之间的牛马都能自己泅渡,所以不需要人运送,但是需要人管理。所以牛马都是最后泅渡,牧马人养牛人最后一批渡河,最先运过去的是辎重,然后是士兵,第三就是乌拉(挑夫脚夫),最后是牛马,要是按照你的点人头办法,恐怕就会变成,敌人的士兵跑到对岸,然后你俘虏了一批乌拉,这样还打个鸟仗,你小子业务不精,晚上给我好好看看西藏志略,明天一早给我背出来。”

李长信满脸苦像,西藏志略又厚又重,上面写的汉藏杂陈,就连文书都看的累,更不要说粗人李长信了。不过李长信知道,张斩的话就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苦着脸,满怀希望的看着彭旭,希望彭旭同样出糗,这样李长信心里就平衡多了。

彭旭也很老实:“我的想法也是半渡的时候动手,敌人人数不知道,我们贸然穿插进去,恐怕会有危险。”

对于彭旭的回答,张斩早有预料,但是心中还是有点遗憾,要是高翔王铁樵在的话,八成会选择穿插的作战方针,半渡而击虽然看起来稳妥,但是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不能重创敌人主力,以后在想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白了彭旭的作战方针是严重的逸机!

“我想,能,,,,,不能穿插,在藏地行军,辎重后勤是最重要的,我军只要毁掉敌军的辎重粮草,那么敌人就会失去战斗力。我军到时候是战是走都很主动,敌人就算数倍于我,也没办法调动军队,对我们采取行动。”说话的是一个德国参谋汉斯,说的磕磕巴巴的,不过说到后来就流利的多。

“这也是一个办法,还有没有人有其他的想法?”张斩问了一遍,看没有人说话,这才拿着指挥棒说道:“两种作战观点,代表着两种作战思想,一种是求稳,一种是求变。我首先要说明,不管求稳或者求变,都要根据战场形势,今天我们选择求变,也许明天就要选择求稳,并不是那种作战方法更好,只是那种作战更合适而已。大家看!“

张斩把指挥棒点到代表英军的蓝旗上“这部分军队数量大致可以判定为一千人到两千人,这个数量包括了乌拉的人数,实际上作战人数大约在六百到一千五百之间,这么少的人是不可能实现什么战略意图的。所以我认为,敌人一定有后续部队。“

在地图上插上几个蓝旗之后,张斩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放掉面前的敌人,钻到敌人的肚子里面,来个中心开花!“

张斩此言一出,彭旭嗫嚅道:“斩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些,面前这股敌人是我军的两倍,就算不能围住我们,挡住我们去路总是可以的,要是后面的敌人跟前面的一样多,我们不就是腹背受敌,到时候想跑都难啊。“

张斩正想说话,就听电报员兴奋地叫了一声:“协统大人,收到英国人的电报了。“

肥羊继续蹲在小圈圈里面,小声求月票。希望各位读者大大多贡献几张

第四十一章 奇袭23团

第四十一章

奇袭23团

电报员脸色有些古怪,不过还是马上做出了回答:“说的是他**的。你这个混球跑那么快,赶着去地狱吗?“

张斩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这些话要是在街头巷尾出现毫不奇怪,但是能出现在无线电电台里面,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首先,英军的军机不好,无线电台是最重要的通信手段,这些人竟然能用来谩骂攻击,军纪可以想见烂到了极处。

第二点,面前的这支部队,前出的有点猛了,脱离了后面的部队。

第…,能够在无线电台里面破口大骂,并且毫不害怕被骂者的感受,这个人一定是有较高的军衔,但是这个人的态度粗暴,说不定就是一个恶棍。

23团团长古德辛格没来由得一阵哆嗦,响亮的打了个喷嚏,他满不在乎的用手抹掉鼻涕,然后用手抓起一把牛油泡饭,幸福的塞进嘴里。与某些哲人说的不同,古德辛格用的都是同一只手。

与张斩判断的一致,古德辛格从小就显示了他作为一个恶棍的天赋,他把一个炮仗丢尽了对面人家的屋子里面,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不那么令人愉快,对面住的是一家刹帝利,而他家只是一个平民,所以虽然他的父母倾尽家产,他还是被关进了监狱,一直到英国人征召士兵,他才得以出狱,此时距离他入狱已经十五年。

在监狱期间,古德辛格学习了作为坏蛋的一切技巧,在作战中他表现出色,被任命为第23团的团长,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古德辛格找时间去了对面人家一趟,然后很不凑巧的碰到一场大火,将这家邻居全家烧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古德辛格心里突然想起邻居死前的那句话:“你这个畜生,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放下心爱的牛油泡饭,古德辛格心不在焉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满怀心事的走到屋子外面,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古德辛格的脑袋清醒了许多,而周围忙碌的士兵,让古德辛格心里踏实了许多。在亚洲古德辛格还想不出有那支军队能够与23团的武勇相提并论。

第23先遣团也是在1857年征召玛斯比锡克人组建的,它和第32工兵先遣团的历史极为相似。但是该工兵团更富有实战的经验。除了服役时间长外,它还参加了在中国、埃塞俄比亚、阿富汗和多次边远地区的战役,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战功显赫”。其中“最辉煌的战役”是他们在坎大哈缴获了阿富汗人的大炮。因此,工兵第23团除了具备工兵32团所具备的凶残外,更具有实战经验。所以这次入侵西藏,23团拥有12个连,几乎是32团的一倍半。

在23团团长古德辛格的眼里,32团只是一个小丑,希望他们加速,然后直坠深渊,古德辛格在心中诅咒着。“咦?“古德辛格突然看到,有一伙穿着绿色军服的人冲了进来,还没等他说话,黑暗就彻底笼罩了他。

在距离23团团部不远的地方,一团草木缓缓移动,草木之下露出一个小边,张斩靠在掩体后面,用涂成灰色的小镜子观察着23团团部的情况,在得知了32团冒进之后。张斩判断23团距离32团有至少两天的路程,大胆的带领四百手下埋伏到了天神山半山腰处。

此处虽然视野开阔,但是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距离下一个坪场较远,一旦被人突袭,前后救援肯定是来不及的,张斩本以为23团会把相对不重要的乌拉安置在这里,到时候洗掉这些乌拉,毁掉乌拉携带的粮草,就能让23团陷入绝境,然后再从容回转,扼守天险挡住32团的退路,把32团活活捂死在金沙江畔。

没想到张斩左算右算,还没有算到23团竟然把团部安扎在此,面对如此大礼,张斩要是笑纳的话,都对不起老天爷赐给的福气,时值中午,红布裹头的阿三们纷纷倒下睡觉,连哨兵都没派一个出来,张斩一挥手,彭旭李长信已经带了人从左右两侧摸了上去。

战斗很短,这也是张斩所预期的,如果在这种条件下还不能快速解决敌人,那么这支军队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在日后越来越残酷的战斗中,这种战斗力低下的部队会被无情的淘汰。

“报告,我们抓到了敌人的头!“李长信一脸兴奋,心里估计有在盘算奖金的数量。

“恩。好的,奶奶的,几天没洗澡了,赶快丢出洗刷干净?“张斩看了一眼昏死的古德辛格,差点没被古德辛格身上的味道熏死,急忙让人处理一番,现在还不用太着急对付这个团长,先要用无线电电台搞到一些东西才行。

“电报员抓到了吗?“

“抓到了。“

“让他马上给英军总部发电,就说遇到了敌人袭击。“

“快去!“

“你们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在英军临时指挥部,荣赫鹏气的差点要疯了,不管他怎么问话,那边的回答都是一句”团部遭到不明武装分子袭击,请快速救援。“

难道是遭到了波密来的土匪,可是为什么电台总是在重复一句话,别的什么都不说呢,荣赫鹏想到后来,觉得一定是电台的发送装置出现问题,所以只能重复一句话,不知道应答,既然这样,那就把救援的办法告诉23团,让他们顶住,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23团请注意。你们电台的发送装置出了问题,你们要拖住敌人,我现在已经命令32团回援,大约三天之内就能到达你处,还有第二骑兵连和第八骑兵连,大约只要一天就能赶到你处,廓尔喀第八团距离太远,没办法及时赶到,祝你们好运。“

“看到了吧,有时候做出这样一个小动作,不需要任何力气。却能得到超过想象的收获。“在电台旁边,张斩满意的拿着电报记录,手上已经把几个蓝旗的位置变动到正确的位置上,不得不说英军的布置----一团散沙。

23团和32团的距离大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镇的军队,骑兵数量极少,而且位置完全不对,竟然落后在两只步兵为主的团队后面,完全不能发挥骑兵的特点。较之步兵,骑兵冲锋陷阵的速度快、威力大,而且能爬山涉水,机动能力很强,是用来开路的最好兵种,怎么英国人用来保驾护院了,此举如同富翁给穷汉当保镖,当真是可笑之至。

而廓尔喀第八团距离太远,这说明英军的阵型已经严重的混乱,说好了是一字长蛇,说的不好听这条蛇的关节都松了,是一个死蛇,取庖丁之刀不难一一解决。

彭旭面带忧色说道:“竟然还有廓尔喀人?“

张斩晒道:“廓尔喀人怎么了,一样收拾掉。“这话倒不是虚言,英军的招兵对象主要针对在尼泊尔贫困山区生活的蒙古人种民族,这些人在家乡的生活条件本来就很差,也就无所谓什么吃苦耐劳,加上文化水平非常的不高,对于复杂的兵器无法掌握。

另外和一般认识不一样的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海拔高度在2000米左右,并不适应高原缺氧的生活,当兵是他们最好的出路,这样的兵员只要进行严格正规的军事训练很快就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其实其实要论彪悍,廓尔喀远远比不上广泛分布在我国云南,贵州,广西,湖南和老挝,越南北部的苗族。打赢正宗廓尔喀军队的福康安就死在贵州平苗战场,他们的名气大多是因为背后的英军装备。

“是!“彭旭大声应道,随即跑了出去。外面已经响起零散的枪声,这种枪声很有规律,仿佛是死神的鼓点,只有经过张斩训练的部队才会射出这么有韵律的枪声。

张斩一时技痒,拿了一支阻击步枪,躲到了一棵树下,枪口低平的探出一小段,瞄准镜已经套住了一名红头阿三,他正在奋力的向这边冲过来,不过高原反应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张斩看到他身边的阿三们不时的倒下去,这个阿三眼中却充满了暴虐,不由得扳动了枪机!

呯的一声枪响,瞄准镜中的阿三重重一顿,头上已经开了朵花,身子猛烈向后一仰,重重摔倒在地上,收起阻击步枪,张斩低声说道:“别怪我,谁让你没事走错了门!”

随着阿三们逐渐逼近阵地,枪声逐渐密了起来,阿三们的阵型就像被狂风吹散的云朵,很快就变成碎片,这一场战斗的结果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会改变,没有了统一的指挥,阿三们的勇猛挽救不了他们必败的命运。

一九一零年十月十三,张斩带兵四百,奇袭23团团部,击毙23团团长,23团大乱,被张斩各个击破,死者遍布山道,23团也因为此役,被英军抹掉序列。

第四十二章 冰京观

第四十二章

冰京观

“什么,让我回去救援23团?这怎么可能。古德辛格不是自诩亚洲第一吗,怎么需要我援助,您一定是听错了。”32团团长蓬皮杜听到荣赫鹏的命令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执行,而是觉得荣赫鹏有毛病了。

“去你**,赶快去,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撤了你的职,然后把你关进监狱,让你成为一块腐烂发霉臭肉,你这个人渣。”荣赫鹏已经快要疯了,在呼叫了半天之后,23团的无线电已经完全联系不上,荣赫鹏无法想象23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这只英勇的部队就这样遭到厄运了吗。

“斩哥,这就是23团吗?我怎么觉着….也太弱了。”战斗结束后,彭旭手拿一支恩菲尔德快枪,乐的嘴都合不拢。

张斩也挺乐,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第一战,赢了军队的士气就会上升,敌人的士气则会下降。对于以后的作战大有好处,虽然说张斩心里对阿三没有什么敬意,不过胜利毕竟是胜利,同样会鼓舞士气的:“彭旭,不要太高估阿三们的实力,他们虽然装备了最好的步枪,但是他们的心里,还是一个土老帽。”

“呵呵,斩哥你说的我都糊涂了,他们怎么土了?”

张斩一挥手,把李长信和汉斯都叫了过来:“你们都过来,咱们说说23团的毛病在那里,一个一千多人的团,怎么就被我们一冲,就溃不成军了,彭旭你先说吧。”

彭旭清了清嗓子:“首先是团部设置的太差了,前卫后卫都离的太远,这样我们突袭的时候,他们没办法保护自己。后来的冲锋又太草率,没有隐蔽好,也没有准备好火力干扰,我们打的时候感觉像是在打靶,我就说这些。”

张斩欣喜的看着彭旭,这些原本是盐工的普通人,在经过了密集的战斗洗礼之后,已经初步掌握了战争的诀窍,像这次对战斗胜负原因的归纳。跟张斩想要说的差不多少。

“还有一点,我觉得就是阿三没有想到,我们会伏击他们,他们还处在一种艰苦行军的状态,对于突然强加给他们的战斗没有一点准备。”

“说的不错,汉斯你的想法呢?”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挺好,不过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国部队的身上,结局一定不同。”

张斩点点头,德国军队的素质举世公认的优秀,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这样鲁莽的,见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张斩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最主要的就是对团部的保护很不到位,这是战争,不是儿戏,团部只能选择在最安全的地方,而不是最舒适的地方,从这一点说,敌人缺乏职业军官。另外一点,在失去团部之后,敌人的表现十分无序,说明他们没有一个合格的士官团。支撑他们的只是一种信念,就是他们一定会赢,但是在损失过重的情况下,没有士官团的弊病显露出来,他们崩溃了,这实际上是最坏的一种选择。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逃跑的人也大部分被杀死了。

当然他们这样做有一定的理由,比如说我们的慢射,彭旭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在一百米外采用慢射,我现在告诉你,一百米外的命中率不足五十米内命中率的十分之一,在山区相差的就更多了,也就是说一百米外的战绩跟最后的结果没多大关系。

当采用慢射的时候,容易让敌人产生一种更误会,认为我们的火力网是可以冲过去的,这样他们会加快脚步,等到距离五十米的时候,我们再加快射击速度,这时候命中率又高,很容易让敌人产生一种绝望的情绪。”

“斩哥你肚子里面的东西够我们学一辈子的。”

“报告,战场打扫完毕,请大人指示!”

“念!“

“是!,击毙敌人六百三十余人,俘虏三百余人,还有一百多人已经逃走,俘虏驮马七百三十五匹,缴获马克辛机枪三挺,子弹五万发。恩菲尔德步枪七百五十枝,子弹十五万发…..。“

“没想到有这么多,可惜了。“张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全部换成恩菲尔德步枪,剩下的步枪全部砸毁,23团俘虏全部干掉。然后部队练兵,每个人都必须射击一百发子弹,可以熟练的拆卸恩菲尔德步枪,就这些。“

“是!“传令兵敬了个礼跑出去了,张斩看了看手下,李长信脸色如常,只是嘴角有些扭曲,汉斯没啥反应,彭旭面色惨淡,嘴里喃喃说个不停,张斩知道彭旭是个实在人,就点了他一下:”彭旭,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当兵打仗就要心硬,如今我们是钢丝绳上跳舞,玩的是间不容发,这三百人我们根本没办法带走,不处理掉的话到时候就是我们死。现在咱们打的是国战,拼的是国家气运。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彭旭悚然应是,李长信快活的说道:“斩哥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不是咱们心狠,这儿地方自古就是咱们中国的地界,谁让他进来的。他既然想要当强盗,就别怪老子杀他,不是有句话吗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帮孙子就是作孽多了,才撞到斩哥手上,斩哥你说是不是。“

张斩一笑眼神已经看向西方。心思已经转到第二骑兵连和第八骑兵连,这两只骑兵部队行动迅速,可以实施骚扰阻击,对自己部队的威胁远远大于32团,又和自己离得最近,下一步就拿他们开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雪原的沉寂,几十匹高头大马从雪原上呼啸而过,搅起无数雪雾,等到雪雾落下,这些人已经消失在雪原尽头,只留下一路的狼籍,一会之后风雪就把坑洼抹平,于是就连这只马队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不复存在。

”彼得森,咱们休息一会吧,我的马已经累了。“第八骑兵连的奥特莱上尉拍掉马身上的冰碴,这匹马是尼泊尔的天马和英国纯血马杂交的品种,跑起来迅疾如风,只是青藏苦寒,如果不小心的话就会冻坏,奥特莱可不愿意失去这样一匹好马。

”奥特莱,你的技术退步了,我看到你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彼得森得意的说道。

”也许吧,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下你的马,他已经开始发抖了。“奥特莱翻身下马,掏出燕麦喂马,另外一只手摩挲马身,寻找可能的冻伤,在这么冷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针眼大的冻疮,都足以让一匹最好的马丧命。

”该死的。“彼得森气急败坏的下了马,拍掉马身上的冰碴,同时咒骂着罪魁祸首,古德辛格:”这个*子养的,我敢打赌,他一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因为喝醉了才变得那么古怪。“

”是啊,这个狗咋种。平时自以为是,现在哭着喊着要让我们救命,我很期待看到他那张狗脸,哈哈哈。“奥特莱得意地笑了起来。

”说点别的吧,一提到这个用手吃饭的家伙,我的胃就很难受,这次到了拉萨,我一定要好好抢个痛快,西藏真是个好地方,04年的时候我带了一连人马,被几百蛮子围在一个山谷里面,你猜怎么样?“不等奥特莱回答,彼得森就嘴里吼吼的叫着”他们被我们的马刀切成了碎片,哈哈哈。“

”那不算什么,你知道吗,荣赫鹏上校做的更好,当时我们只有五百人,但是配备了马克辛重机枪,等到藏人过来谈判的时候,荣赫鹏上校怎么说的。“奥特莱模仿荣赫鹏的样子”既然是谈判,那就应该放下武器,我的朋友,让我们把子弹都退出来。

于是那些藏人傻乎乎的熄灭了火绳,老天爷他们还装备了火绳枪,天啊,多么有趣的事情,而我们你知道的,恩菲尔德有十发子弹,退掉一发还有九发,而对面的藏人,他们手上的火绳枪再要点响需要两三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火绳枪不会比烧火棍强多少,我们杀死了他们至少一千人,包括那两位正副谈判代表,我还记得他们的样子,真是愚蠢的家伙。”

彼得森也跟着大笑,视线落到一块巨冰上面,冰很大,雪花落在上面,彼得森就用手套拂掉积雪,这样大的冰块并不少见,彼得森的动作更像是下意识的,冰块上的雪被拂掉,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哦,上帝!”彼得森突然惊叫起来,拼命地朝后面退去,他的脸孔扭曲,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彼得森,这样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奥特莱嘲笑着老对手,用最优雅的动作转身去看大冰块,就算看到撒旦也要保持形象,奥特莱在心中说。

“哦,上帝!”奥特莱失败了,他踉跄的更厉害,甚至直接倒在地上。

一阵狂风吹过,将冰块上的积雪全部吹走,第二连和第八连的所有士兵都看清楚了这个冰块里面的东西,他们受到的惊吓并不比上司小,很多人跪在地上祈求上帝的宽恕。

巨大的冰块里面,是数不清的人,他们头裹红巾,全部都是23团的士兵!

第四十三章 连战连捷

第四十三章

连战连捷

“难道23团就这么没了?”奥特莱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巨大的冰块前。冰块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的尸体,手脚纠缠在一起,大多身上都有弹孔,难道真的有一支军队可以击败大英帝国的23工兵团?难道是北面的那只熊?

恐惧攫取了奥特莱的心,如果是俄国人的话,那就一切都很正常了,俄国人对新疆西藏窥视已久,但是却始终没办法得手,这次也许是俄国人得到了消息,然后在这里埋伏起来,悄悄地灭掉了23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可能陷入绝境,俄国人为了土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奥特莱脸色苍白的喊道:“马上,快,是俄国人!是俄国人,我们马上回去。”

“什么,是俄国人做的?”彼得森也是吃惊不小,俄国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对手,虽然武器装备不行,指挥战斗也不出色,但是有一点很可怕。俄国人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他们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是天生的战士。

然而这些已经有些晚了,四周枪声大作,间接还伴有可怕的嗒嗒声,这是马克辛重机枪的声音,彼得森甚至能听出来这种重机枪的韵律,只有打过无数发子弹的重机枪手才能打出这么可怕的节奏,英军第二连和第八连的骑兵很多还没有上马,就被子弹击中,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们像是被人猛击一掌般的倒地,鲜血再度出现在雪地上。

“不要动,向我x拢。”彼得森大声呼叫,希望可以把散成一团的手下聚拢,但是他的举动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在彼得森喊道第三声的时候,一发7.62口径子弹从几百米外飞来,准确击中彼得森的太阳穴,彼得森颓然倒地,他的努力也随之付诸流水。

“大家不要动,山上有狙击手,我说几句话,大家听完了之后一起跑,谁要是不死的话,一定要把消息传到指挥部,我们受到了俄国人的袭击。这支部队有重机枪,至少有两名训练有素的重机枪手,有可以消灭我们一个团的正规军队,除了俄国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军队了。好了,愿上帝保佑你们。”

奥特莱说完话

,一跃翻身上马,然后拼命地伏底身子,子弹嗖嗖的从耳边划过,不时的可以看到同伴落马,惨叫声在雪地里面显得无比凄惨,但是奥特莱无限顾及这些,他现在只想逃出这个可怕的陷阱。

奥特莱的想法停止在这一刻,几发重机枪子弹罩住了他,在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其中的两发子弹就击中了他的马,然后穿透马身击中了他,马身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奥特莱身上骨节寸断,在那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拉萨见到的宏大佛寺。

“佛,救我。”奥特莱嘴里喃喃自语。希望这个虚幻的存在能够挽救他的生命,他忘了在拉萨说的那句话“佛不能救你们,只有金子才能救你们的命。”

在一阵毫无章法的逃跑之后,第二连和第八连损失了两位连长,还有大部分的士官,只有十几个骑兵跑了回去,虽然装备了重机枪,还是以有心算无意,但是骑兵的速度决定这只是一场伏击战,没办法转变为一场歼灭战。

“汉斯,你的重机枪打得不错。”张斩停下马克辛,拍了拍汉斯的肩膀。

“是吗,我是汉口重机枪打得最好的军人,只是我很想知道,关于兵器你有没有不会的?”汉斯很认真的说道。

张斩没回答,指了指前面的战场:“英国人还是挺能跑的,如果他们聚堆的话,我们可以一网打尽,可是他们跑的四面八方,对我们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些。”

“恩,英国人虽败不乱,实力还算可以。”汉斯收起马克辛的子弹带,轻轻擦拭马克辛机枪的枪管“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还是继续向前吗?”

张斩摇头:“恩,敌人的骑兵连已经失去战斗力,只要我们速度快些,趁敌人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实力,正好可以寻机消灭两道三股英国军队,让英国人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电报员英国佬最近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关与调动部队方面的?”

“有,底三十二团已经停止前进,但是也没有相应的后退,团长似乎不愿意援救二十三团,诺福克团朝指挥部靠近,廓尔喀第二团因为秋收过晚没办法按时前来、库伯上校指挥的皇家火枪队因为补给问题没办法按时赶到亚东,剑白尔指挥的白登兵第40队、第29队已经出发,大约三天之后可以到达亚东。”

“哦,不错,看来我们的英国朋友心态还是很悠闲地啊,这些有没有标注到作战地图上?”张斩摸摸刚长出来的胡子,心里已经绘制了一幅地图,在这幅地图上,英军的部队如同一根珍珠项链,七零八落的穿在一起,这景象在张斩看来就像一群肥猪拱门一样,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已经标注好了。”

“好。”说完,张斩走到了地图前,几个蓝旗被标注清楚,而另外几个蓝旗还没有名字,很快就会两个并排贴在一起的蓝旗引起了张斩的注意:“诺福克团,有意思,不但卖了自己的位置。连总部的位置都买的精光。电报员,以后要注意诺福克团的相对位置,我想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他们老窝的位置了!”

“什么,第二骑兵连和第八骑兵连遭到俄国人的伏击?”在前敌指挥部,荣赫鹏得到了这个另他震惊的消息,俄国和英国在中亚的争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当年英法联军在克里木打破俄国十几万大军,揭开了两国的梁子,如果说俄国窥视英国的话,发动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是完全可能的。

所以荣赫鹏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固守待援,一个是积极寻找战机,几乎连一秒钟都没有用,荣赫鹏就做出了决定:“马上积点印度总督,就说我们遭到了俄国人的攻击,23团已经为女皇尽忠,第二骑兵连和第八骑兵连失去战斗力,全军已经处于极端危险之境地,请赶快调集援兵,如果迟了的话,帝国将失去一万名忠勇的将士。”

发完电报之后,荣赫鹏还是觉得不保险,分别给各部下达命令,然前出的部队回缩,通过逐步收缩完成战略撤退任务。当然在了解到敌人是俄国人之后,荣赫鹏下令无线电电报更改频道,这让张斩无法通过电报得到情报,双方的情报获取重新回到一条起跑线上。

这天早上,英国驻俄大使H.尼科尔森紧急约见了俄国外交大臣А.П.伊兹沃利斯基,尼科尔森灰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伊兹沃利斯基:“如果我没有记错,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善意,我曾经以为的善意。”

伊兹沃利斯基晃动着他的大肚子,装出一副粗鲁的样子:“是的,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做到这一点并不难。我们得到了波斯北部,你们得到了波斯南部,阿富汗由你们代管,新疆成为我们的控制区域。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完美。”

尼科尔森盯着伊兹沃利斯基,似乎是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最后他放弃了这一努力:因为愤怒,他的眉毛扬了起来:“如果你想通过这样的话来掩饰你们的过错,那么你就打错了算盘,每人能在日不落帝国的土地上撒野。

伊兹沃利斯基狞笑起来,无视尼克尔森的恐吓:“我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俄罗斯民族也拥有辉煌伟大的历史。他不曾被任何人吓倒过,哪怕是伟大的拿破仑皇帝,在横扫欧洲之后,他败在我们的首都,死者从莫斯科排到黑海,自打那之后,这位伟大的皇帝就再也没有回到巅峰状态。“

这个畜生在说些什么!难道他暗示我们不如拿破仑皇帝,压抑住心里的不快,尼克尔森用锐利的言辞刺向对手:“是的,我们记得很清楚,就像那次克里木战役一样,我们勇敢地士兵让野蛮人知道,触怒帝国的代价。“

伊兹沃利斯基勃然大怒,用力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既然如此,那么尼克尔森先生,我要求决斗,你可以选择任何武器,咱们做一场贵族之间的较量!怎么样尼克尔森先生,我想大英帝国的绅士肯定不会拒绝这样的邀请吧!”

尼克尔森冷冷的看着伊兹沃利斯基:“一定奉陪到底。”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座位。

“等等我的朋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您的情绪不会如此不稳定的。”伊兹沃利斯基换了一副面孔,热情的拉住了尼克尔森。

“你想知道吗?”尼克尔森看着伊兹沃利斯基,想从貌似鲁莽的俄国人脸上找到一点狡诈,这一次他又失败了,俄国人已经将这种狡诈混进了血液之中,尼克尔森悻悻的想到。

“是的,我以圣母玛利亚的名义起誓。”伊兹沃利斯基很真诚的说道,这并不是他的本色,在面对弱小的时候他通常是可怕的,但是在面对英国人的时候,伊兹沃利斯基乖巧的让最柔顺的人自愧不如。

“大英帝国的部队,在进驻拉萨的时候遭到了贵国武装力量的袭击,据现有的情况,我们忠勇的23团已经全部战死了。”

“什么,战死了!”伊兹沃利斯基猛的站了起来,他很快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又变得笑盈盈的,看上去像是一头憨态可掬的熊:“真是为他们感到难过,希望这些勇士在天堂中得到安息。”

尼克尔森冷笑:“在第二连拼死传回来的报告中,指明收到俄国军队的攻击。我想也许我们应该重新审视07年的协议,贵国政府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位盟友所应该做的,我们首相已经召开参议员紧急会议,决定是否进行战争动员。当然,伟大的拿破仑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也未必一定可以做到,但是有些事情不试验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

伊兹沃利斯基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咒骂着那些战争狂人,在二十年前,俄国的扩张欲望并不强,但是法国的资本注入之后,俄国需要抵押每一寸,然后获取金灿灿的金法郎,到今天俄国已经成为法国资本绑架的怪物,贪婪的攫取着每一存土地,但是无论如何,与大英帝国对上,无疑是极端愚蠢的举动。

“尼克尔森先生,我无意冒犯你的尊严,但是即便伟大如凯撒,也有犯错的时候,强大如狮心王也有失败的例子,那么我想问,您能确定是我国军队袭击了你们吗?”

尼克尔森一瞬间有些动摇,但是马上被大英帝国的尊严所淹没,他为这种动摇感到羞愧,语气也就更加严厉:“我确定,如果不是俄国军队,是那国军队拥有如此的战斗力,能够在短短半天时间内消灭一个久经战阵的正规团,据讨回来的士兵讲,他们听到了如同鼓点一般的马克辛枪声,你觉得还有哪国拥有如此精湛的重机枪手?”

伊兹沃利斯基摸了摸头发:“多谢您的夸奖,在亚洲除了我们之外,确实找不到这么优秀的重机枪手了,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也许这是一次误会,您知道的,总有些国家对协约有些想法,哦老天爷,我们解释了不知道多少次,这只是三个爱好和平的国家的协议,却被某些人渲染成战争的威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俄国人是那么的爱好和平…..。”

真是一个标准的恶棍,尼克尔森冷冷的看着伊兹沃利斯基的表演,决定结束这一次谈判:“伊兹沃利斯基,奉首相之名,我们将于明天封闭黑海,如果大英帝国的军队在遭到袭击,我们不能排除出现意外的可能。”

伊兹沃利斯基猛然住口,站起身咆哮道:“尼克尔森,你疯了,如果你敢动陛下的一艘军舰,你将会迎来一场战争,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俄罗斯勇士的尸体将会填平英吉利海峡,将英伦三岛陷入火海。”

尼克尔森礼貌的摘下帽子:“如您所愿,我在英吉利海峡的尽头等你。”

伊兹沃利斯基颓然坐在凳子上,过了好一会才猛醒过来:“这个畜生,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俄国人怎么掺和进来了,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希望我们可以顺利的返回家园。”第三十二团团长蓬皮杜发疯般的扯着头发,前天他接到的电报是向二十三团靠拢,但是昨天他接到的电报是快速回到二十三团的位置上,但是今天的电报更加干脆,赶快逃回来,因为有数量巨大的俄国人,他们铺天盖地,正准备合围这只英国远征军。

“团长,咱们怎么办?”三十二团的副团长,蓬皮杜的弟弟惊慌失措的问道,他没有上过战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跑,带上五天的辎重,其他的全部丢掉,希望这样可以逃命。”蓬皮杜此时已经没有三十二团团长的自觉,与不懂快枪的藏兵不同,俄国兵虽然装备一般,但是俄国人向来是靠数量而不是靠质量取胜的,蓬皮杜可不想被一波*的俄国兵冲击。

“那这些乌拉呢?”

乌拉?蓬皮杜眼冒凶光:“全都杀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位置了。”蓬皮杜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已经深陷绝境,因为此时的张斩已经行军到了距离蓬皮杜不到一天的地方。

由于荣赫鹏更改了电报频道,张斩无法得到情报,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不能比敌人先知一不的话,危险将会成倍增加,而前出的三十二团则是最好的获取目标,有鉴于此,张斩更改了战斗目标,将作战对象改成了三十二团。

张斩的这一决定改变了三十二团的命运。

清晨时分,张斩率部到达76山,这座山应该有专门的名字,但是张斩为了图方便,将走过的每座山按数字编号,这座山就是张斩带队翻越的第76座山,这与其他山峰相比,76山毫无出奇之处,但是在这一天,这座山将成为决定命运的一座山。

由于天寒地冻,张斩的部队要很早起来,烧牛粪烤软帐篷,清晨的风雪极其凛冽,张斩亲自动手,在天亮前收拾好了帐篷,然后朝峰顶前进。而在山峰的另外一边,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数百名三十二团的士兵正在畏手畏脚的收拾帐篷,寒风虽然比清晨小很多,但是还是有人没有收拾帐篷,躺在帐篷里面酣睡,这个人就是三十二团的团长蓬皮杜。谁都知道蓬皮杜虽然脾气好,但是睡觉的时候是段不容人打扰的,所以三十二团收拾帐篷的速度,也很自然的慢了起来。

等到蓬皮杜团长睡好了觉,走出来清洗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得老高,天气也很晴朗,几个护兵轻轻松松的把帐篷收拾好了。据说这样帐篷睡的舒坦,因为蓬皮杜大人喜欢这样收帐篷,所以三十二团收帐篷的速度也是一样的慢。

带着帐篷,三十二团继续进发,蓬皮杜老爷由一个护兵抗着,身下垫着熊皮,优哉游哉的走在山道上,他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眼睛他就会看到悬崖,然后蓬皮杜团长就会生出一种可怕的幻觉,好像随时要掉下去的样子,所以大部分时候蓬皮杜团长都是闭眼睛的。

就这样,三十二团很辛苦的朝山上走,然后在山峰遇到了意外的客人!

“真有趣,我无法想象竟然有这样的敌人,团长竟然不能随同行军,而要人背的。”放下望远镜,张斩猛的挥手,排列整齐的远征团同时开火,枪声激荡与群峰之间,久久不能散开。

遭到猛烈齐射的三十二团立即损失了七十多人,包括团长蓬皮杜,但是与二十三团不同,三十二团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定,他们哭喊着跑下山,在逃跑过程中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但是他们毫不犹豫的踩过了同伴的身体,无视嗖嗖乱飞的子弹,极其迅捷的跑到了步枪的射程之外,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消失在茫茫雪原。

峰顶处张斩疑惑的放下望远镜:“这是英军的军队?”

彭旭有些不确定:“可能吧,工兵部队会差一些。”

张斩倒是很肯定,不要说英军的工兵部队,就算正规军队,英军的评价也是很低的,零二年的英布战争中英国先后动员了44万军队,布尔人有8.8万人参战,但是最后的结果是英军消耗战费2.5亿镑

,死亡21942人;布尔人死于战场3990人,对付一个非洲小部落还如此狼狈,对付正规军望风而逃也不奇怪。

“斩哥,英国鬼子的电台找到了!”电报员高兴地抱起一个无线电电台,记下来英军现在的联络频率,然后将频率调到英军现有的频道上,马上就听到了英军的联系信号“三十二团马上向亚东转进,俄军前锋已经靠近你处,请马上加快速度转移,再说一次,俄军前锋已经靠近你处,请加快速度转移!”电报里面的声音有些模糊,毕竟这里是世界屋脊,大气层里面的电力现象明显,严重的时候甚至会阻断通信,那种一张嘴就能联系上的场面只是一种理想而已。

俄国人怎么掺和进来了,张斩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疯了,俄国人再傻也不可能把手伸到这里的,西藏作为英国隔离俄国势力的缓冲带,是英国人绝对不允许触碰的禁区。

而现在看,俄国军队竟然公开攻击英国军队,这件事实在太疯狂了!

而此时,黑海舰队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这只始建于1785年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的舰队,在欧洲前五的舰队却被英国的地中海分舰队牢牢控制,旗舰厌战号十四英寸主炮炮口对准了黑海舰队旗舰玛丽皇后号,虽然同为无畏舰,但是玛丽皇后号并不足以对抗厌战号,它的装甲与厌战号一样的厚度,但是强度只有厌战号的四分之三,厌战号可以挨得起玛丽皇后号的十…四的主炮,但是玛丽皇后号挨不起厌战号的主炮。

所以黑海舰队保持着队形,战战兢兢的等待结果,他们的炮口虽然同样指向英国军舰,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经失去了勇气。他们已经承认了失败,将生命交给变幻莫测的命运。

在圣彼得堡,伊兹沃利斯基紧急拜见了尼克尔森:“我的朋友,经过我们陆军部的确认,本月没有一起针对贵军的活动,而且没有一支军队的目标是西藏,我们都知道,西藏是英国的天然属地。”

尼克尔森带着特有的骄傲谦虚道:“暂时还不是大英帝国的属地,他的前主人还没有正式承认,但是我想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伊兹沃利斯基带着和蔼的神情说道:“那黑海舰队的事情……。”

尼克尔森看了看伊兹沃利斯基:“那只是一场联合舰队演习,你也知道,某些国家总是要做一些蠢事,真是令人遗憾。我们不得不展示力量。”在1902年那场将大英帝国拖进泥潭的战争之后,尼克尔森更倾向于跟德国合作,因为德皇和英国女王的血缘关系,还有英德两国几百年结成的友谊,都让尼克尔森憧憬英德联盟的前景,陆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和海洋上最强大的国家的联合,无疑将构建欧洲稳定的基石。

但是狂妄的威廉三世拒绝了英国伸过来的橄榄枝,这个疯癫的德国皇帝妄想将日不落帝国的荣光踩在脚下,尼克尔森不得不寻找另外一个合作伙伴,或者几个合作伙伴,因为德国的战斗能力不是一个国家能够匹敌的,普法战争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没有国家能咋单独对战中打赢德国。

俄国不过是英国驯养的一个打手而已,真正的世界秩序主宰者是英国,尼克尔森充满自豪的想。

“您能这儿么想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能告诉我真正的凶手是谁吗?”伊兹沃利斯基如释重负,如果同英国开战,那就意味着与世界上最强的海军作战,除了港口被封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伊兹沃利斯基并不像让俄国陷入一场海战,那样实在是太疯狂了。

尼克尔森皱了皱眉头,想要保住这个机密,但是伊兹沃利斯基谦虚的话挫败了他的企图:“当然您可以保留,最亲密的盟友之间也需要一点空间。”

尼克尔森微微一笑:“这个小秘密不值得保密,这个人叫做张斩,他带领的部队非常精锐,不过他做出了一个危险的选择,我想他肯定看不到下个月的日出了!”

第四十四章 国之长城

第四十四章

国之长城

“完了!”荣赫鹏颓然丢下刚收到的电报。在电报中,英国驻印度总督严厉的斥责他挥师冒进,葬送了两个英勇的工兵团,尤其是在判断敌情出现的低级失误,让帝国为之蒙羞。荣赫鹏还记得上次进入拉萨的时候,总督发来的贺电,与今日相比反差强烈。

“司令阁下,我认为有必要向总督解释,我们碰到的对手是非常强悍的,而且他们不缺乏作战技巧,总督应该可以原谅我们的过失。”参谋长建议道。

“好吧,让我们做最后的努力。”荣赫鹏不无期待的发了电报,承认自己的作战失败,希望总督大人能够看在上次拉萨的功劳上,再给他一次机会。电报发出去之后,荣赫鹏焦急的在作战室踱步,等待似乎漫长没有尽头。

“还没有回信吗?”荣赫鹏走到电报员身边,第n次询问,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荣赫鹏走到窗户边上,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到一座雪山上。在出征前他是多么的踌躇满志啊,但是谁能想到竟然落到这步田地。现在的荣赫鹏只想…..。

呯的一声枪响,荣赫鹏眼睛突然睁大,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抓到,猛的倒在地上,等到参谋长赶到的时候,发现这位沾满中国人鲜血的侩子手,已经没了呼吸,头上一个血洞触目惊心。

“电报传回来了。”

“不用了,他已经用不着了。”参谋长拿过电报,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电报丢到荣赫鹏身上“现在我们要马上转移,敌人已经冲过来了,我们不能再一次被敌人打败。”似乎是为了他的话做注脚,枪声已经零星响起,敌人正在逐步缩小包围圈,想要把英国远征军的指挥中枢一举消灭。

冷静的收回阻击步枪,张斩不由叹息,现在的英军对于指挥人员的保护意识还是非常淡薄,基本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这从刚才被阻击掉的荣赫鹏身上看的最明显,竟然走到窗户前,而且长时间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现在的英军应该乱成一团了吧,失去了领导者,并被压制在平原之上,面对自己部队居高临下的进攻。崩溃之时时间问题,下达了逐步进逼的命令之后,张斩操起了阻击步枪,开始定点清除英军的军官,每当枪声响起,总有一个英军军官一头栽倒。

英军临时指挥所内已经乱成一团,卫兵跑进来:“参谋长不好了,敌人太厉害了,我们已经顶不住了,参谋长快走吧。”

参谋长看了倒毙的荣赫鹏,行了一个军礼,向这位将军做最后的告别,等到军礼行完,他的眼神也变得凌厉:“马上点着全部狼粪,我们不能这样逃跑,只有借助掩护才能逃命,还有把这间屋子烧掉,还有里面的资料全部烧毁。”

“是!”卫兵行礼之后跑了出去,不一会阵地上就升起了无数狼烟,来自对面高山的射击少了很多,等到枪声完全停止之后。英军参谋长终于从容走出,朝山谷外走去,英国士兵见了参谋长这样镇定,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恢复了最初的阵型。

走到山谷的时候,英军参谋长停住脚步,咪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雪峰:“真是遗憾,不能跟这样的对手做一次较量,不过…..。”参谋长把身上的家徽摘了下来,放在醒目的位置,然后在雪地上写了几个大字,最后看了一眼烈火熊熊的指挥部,扭头消失在山谷里。

“做得漂亮!”张斩看着漫天的狼烟,只能放弃射击,他所在的雪山虽然比下面高不少,但是从山上下来就要半天时间,实际上是没有连续追击的能力的,张斩本以为在遭到突袭之后,英军会陷入慌乱,不论是逃跑还是冲锋,都会撞到在自己部队的枪口之下,一个指挥部有多少人,几百支步枪两挺马克辛足以杀的精光。

不过狼烟点着之后,张斩的布置就落空了,在不能确定射击效果的情况下,张斩停止了射击,对于这个临时指挥官的兴趣大了不少。虽然点狼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能在危急时刻考虑到这些,说明这个人的脑子不简单。竟然能在绝境中扳回半局,日后说不定就是他的劲敌。

半日之后,张斩的脚踏进了山谷,在他的脚下是一块家徽,张斩捡了起来,上面刻着孟哥利亚的名字,家徽背面写了一行字“我会再回来的。”张斩微笑,把家徽收进自己的口袋,也许几十年后这个家徽会作为国战胜利的象征,成为博物馆的藏品。

敌人指挥部逃走了,在追击已经没有意义,新的对手更加狡猾,而且对自己的部队情况有所了解,再战下去风险会成倍的增加。最重要的是,在遭受了这么几次的打击之后,英国人还有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与意志,虽然张斩认为英军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决心,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英国人会撤回印度。

“斩哥!我们找到了这张纸,是在荣赫鹏身上找到的。”

接过浸满血水的纸片,张斩看到上面写着:“建议驳回,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大英帝国的子民们,安全的接回来。军事法庭会做出公正的审判!”

“斩哥。上面说了些什么?”

张斩放下纸片,脸上露出笑容:“英国人逃跑了,他们的全部军队都将撤出西藏,我们胜利了!”

“万岁!”山谷间响起胜利的欢呼声……。

蒙哥利亚猛然回头,眼睛里面已经有晶莹的泪水,双手捏成拳头。这次是他第一次带领一支超过五千人的军队,但是他却不能取得胜利,而是要咽下屈辱的失败。“我一定会回来的。”蒙哥利亚的吼声响彻雪原。

是战张斩带兵四百,半月之内转战千里,连破二十三工兵团、三十二工兵团、第二骑兵连,第八骑兵连。击毙英军一千三百余名,击毙英军总指挥荣赫鹏,英远征军被迫取消进藏计划,张斩之名也为英人所知。

“事情就是这样的,英国人的素质让我感到意外,他们作战意志还算可以,但是对于要害部门比如指挥所军队领导者的保护几乎为零,所以我们都是先敲掉他们的指挥部门,并没有遭遇到多么顽强的抵抗。”在布达拉宫白宫之内,张斩讲完了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

福尔贝克长长出了一口气:“张,我不得不说,你经历了一个疯狂的旅程,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那些战斗之外保护自己的,要知道我们用了几千乌拉,才勉强保证了物资的供应,但是即便如此也有大约三百多人因为寒冷失去了手脚,你的部队竟然能在没有乌拉的情况下,保持这么高的战斗力,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我们只带了三天的粮食,每消灭一股英军的时候我们就能得到新的补充,在最后一次战斗中我很不走运,英国的指挥官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我不得不把马匹杀了,所以我在到达拉萨的时候,马匹少了很多。”

朱庆澜赞叹道:“张协统真是神人,要是换了我,恐怕连一个团都顶不住。”

张斩发现,朱庆澜面色黝黑,人也瘦了不少,就问道:“朱协统受苦了,达赖请到了没有?”

朱庆澜摇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我们说好不会动他的,但是他还是跑了,**在西藏的影响太深,藏兵节节阻击我们,连藏民都阻挡我们前进。进拉萨那天,我们从东门进去。**从西门走,只差了一小会功夫。”

“可惜。”张斩知道,这是因为没有迂回包抄,所以让**走失,赵尔丰的做法虽然从长远上是有利的,但是改土归流无疑是动摇了**的统治基础,把**逼到了绝路,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协调可能。

“斩哥,你可回来了。”李岱青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作为进藏部队少有的文职,一进拉萨他就忙的不行,急着处理各种事务,知道张斩回来之后,大步跑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完,人已经有些哽咽了。

“岱青兄我来晚了,真是对不住。”见到李岱青惶急的样子,张斩也是心中感动“当时我深陷重围,不敢打开无线电台通信,让你们担心了。”

李岱青还有些担心:“英国人素来强横狡诈,你打死了他们这么多人,想必英国人不会善罢甘休。”

张斩哈哈一笑:“怕什么,英国人无故入侵我国土,意欲劫掠拉萨,分裂我国国土,只要张某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英国人撒野。就算英国人有什么招数,我张某人统统接着。”

李岱青热泪盈眶,大声叫好:“斩哥有如此胸襟,真是国之长城,李某能够附翼,实在是三生有幸。”

肥羊再次求月票,也不要多少,一次三五张就行了

第四十五章 王朝末日

第四十五章

王朝末日

数月之后,西藏改土归流大部分完成。赵尔丰升任四川总督,张斩升为十七镇统制,驻守叙州,朱庆澜为十七镇副统制驻守成都,算是对朱庆澜的照顾,成都繁华多金,朱庆澜乐颠颠的上任去了。

张斩也乐得这样的安排,带了三十四协回到叙州,此时已经是1911年三月,叙州经过半年建设,已经初见规模,三纵三横六条交通要道的管线已经全部铺设完毕,开始铺设路面、路灯,英国领事还承包了小型的发电厂,供应路灯所需要的电力。叙州-宜宾铁路进展顺利,再有半年就能合拢.

这是我的城市,一个经过我得手打造出来的城市,一个无与伦比的新都市,一切顺利的话,这座城市将会成为自己的基石,与自己一起迎接辛亥**的大潮。看着叙州笔直宽敞的道路。张斩心中充满了自豪。

兵工厂产量稳步上升,每个月可以生产一百五十枝步枪。半年之后,三十四协每名士兵都会有一支坚实可靠的步枪。以一千多在青藏高原血战国的战士为骨架,半年之后三十四协将变成一个满编的具备战斗力的三十四协。

现在张斩等待的,就是每天记日记,把这个神圣的时刻从头到尾全部记下来。

“盛大人,李经楚到了。”

“讲!”盛宣怀的眸子里面,闪烁着一点微光,源丰润倒下之后,他所得甚多,光是接管源丰润的抵押品,就得了相当于一千万两银子的好处。本以为作为上海另外一大支柱的义善源也难独存,没想到李经楚挪用交通银行的钱撑过一劫,让盛宣怀心有不甘,有心想要动交通银行的底细,只是那是交通银行还掌握在梁财神的手上,盛宣怀鞭长莫及,只能徒呼奈何。

只是风水轮流转,盛宣怀经过半年多的筹划,成功的走了摄政王的门路,终于罢免了梁士诒的职务,掌握了交通银行。现在嘛…..盛宣怀微微一笑,低头喝茶。

李经楚走了进来,默默地坐在盛宣怀对面。交通银行第一任总经理、李鸿章的胞侄、义善源票号的总司理,邮传部右参议,无论哪个身份都是那么的显赫,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到盛宣怀府上。谈论生死攸关的事情。

良久之后,盛宣怀说话了:“经楚贤侄,好久不见了。”

李经楚眼睛一亮:“不敢,盛大人身居高位,经楚只是草民,不敢当盛大人这么称呼。”

盛宣怀哈哈大笑:“我与合肥大人相交多年,怎么会计较这点小事。”

李经楚只觉得心中冒出一股子怒气,忍不住说道:“盛大人当初拜在家伯门下之时,也是跟家伯兄弟相称?”

盛宣怀笑声未绝,就已经没了笑意,他的眉毛立了起来:“岂不闻宰相合肥天下瘦,李鸿章为人如何,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经楚愤然而起:“家伯如何,天下人都可说得,唯独盛大人说不得,家伯之名声,好名声多由天助,不敢吞天之功,坏名声多由盛大人助之,青史长存,盛大人所做的一切。日后当有公论,话不投机,盛大人草民告辞了。”

说完李经楚一振衣袖怫然而去,盛宣怀呆了片刻,突然间道:“经楚贤弟,请留步,我们都是淮军一脉,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的。”

李经楚站在门槛上,背挺的笔直:“盛大人,如果你念及旧情,就请宽限几日,等我周转好了在清查交通银行的账目。”

盛宣怀摇头:“经楚,要是以往自然没关系,但是现在梁士诒掌管交通系,妨碍朝政,却是不得不处置,老弟这可是池鱼之殃,要怪也只能怪梁士诒了。”

李经楚见盛宣怀说的轻巧,心里也是犯难,梁盛二人龌龊已久,这次盛宣怀得势,必然不肯轻饶,只是这样的话义善源就要倒霉,却又是万万不可的:“盛大人,朝廷一贯又拉又打,盛大人不可自误。如果伤了颜面,将来再见就不好看了。”

盛宣怀猛然站起,大怒道:“现在怕上了颜面,当初宫保如何对我。三日夺三部,那些都是我辛辛苦苦的建设起来的,他宫保大人一句话就让我喝了西北风,梁士诒小人,枉我待他如兄弟,竟然将我的虚实尽数告诉宫保大人,谋夺我的家产,经楚你说说,这件事他做的地道吗?”

李经楚无语,盛宣怀的事情他多有耳闻,其中恩怨非当局者不知,但是从李经楚的角度上说,盛宣怀的产业都是北洋的产业,伯父李鸿章在的时候就是伯父的私产,伯父不在了,就是新的北洋领袖的私产,断然不会因为是盛宣怀所作的就归到盛宣怀旗下,盛宣怀有没有出一两银子,怎么能成为北洋私产的主人。

“盛大人,经楚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北洋出钱创建,与盛大人无关,盛大人认为这些私产是自己的。荆楚不敢苟同!”

“好,好好!”盛宣怀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笑着笑着,盛宣怀的眼中就冒出了凶光“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来人!送客!”

“不老远送,我只想问你,盛大人你要是死了之后,见到先伯父,不知道会有什么话可说。”李经楚说完,撩起长袍大步走了出去。

盛宣怀笑声不停。似乎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这一笑笑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盛宣怀才停住笑声,怔怔的看着照壁,突然说道:““李大人,得罪了,改日到了阎王殿,我再给你赔罪。”

仆人见他疯疯癫癫的,都不敢打扰他,离着老远束手站着,唯恐触怒盛大人。盛宣怀一瞪眼睛:“都跑哪里去了,快点过来几个!”

“在。”

“免去梁士诒交通银行行长一职,彻查交通银行账户,有挪借给义善源的一概提出来,限期追索。”

“是!”

“哈哈哈!”盛宣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咬牙切齿,大声骂了起来:“梁财神,狗屁,大清朝只有我一个财神,梁士诒你算什么东西,也能跟我相提并论,哈哈哈,李经楚,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1911年初,时任邮传部尚书的盛宣怀,为了打击梁士诒的势力,秘查梁士诒在交通银行经手的帐目。李经楚曾向交通银行借款287万余两,帮助义善源渡过了危机。听说盛宣怀查帐,李赶紧将交通银行借款归还,导致义善源上海总号仅剩现银7000两。

命悬一线的义善源试图用手中所持有的上海各企业的股票向上海道借银10万两,却为新任道台刘燕冀一口拒绝。1911年3月下旬,义善源计无可出,只得宣布倒闭。钱庄倒闭之风几乎无法遏止,最后共倒闭钱庄48家,超过了上海钱庄总数之半。

“财界扰乱已达其极,一般社会咸被其灾,于是全国乃宣告破产矣。”

张斩能感觉到。但是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只能站在一旁旁观,静静地等待清朝做最后的谢幕表演。以一个历史旁观者的身份,仔细地观察清朝这个老大帝国,看看他们是怎么样用最后的愚蠢压垮王朝的脊梁。

对于盛宣怀逼迫李经楚的事情,张斩也有所耳闻,这件事对张斩来说并不重要,清朝已经是一艘破洞百出的船,眼看就要沉底了,现在还有心情争权夺利,张斩只能慨叹这些人的麻木不仁。

1911年5月20日盛宣怀代表清政府与四国银行签定条约:

一、清政府向德、法、英、美四国银行借款一千万英镑,年利息为五厘。用于建造1800华里的铁路以及车辆设备,铁路将在3年内完工,贷款则须在40年内还清。

二、受贷款方则以两省的百货厘金、盐厘金等合计520万两作为抵押。此项贷款本利,如能按期偿还,则贷款方不得干预各省之厘捐。

三、条约还明确规定,铁路建造与管理的全部权力归中方所有,并由中方自行选派三名洋人总工程师,外国银行对所聘总工程师有否决权,但须说明否决理由。总工程师听命于中方督办大臣。其委任、辞退有关人员须经中方总办同意,如有分歧,由中国邮传部作最终裁决,对此裁决,不得提出异议。

四、所用铁轨,必须使用中国汉阳铁工厂自行制造的产品。价格则由邮传部比较他路欧美产品价格而定。所需从外国购入的重要原材料与产品,须通过招标方式进行,经理之人须通过公共市场,择价格最廉者或货料最佳者购买,定购材料及支取费用,须由中方督办大臣或总办核准签字。进货时须由中方所聘者验看后才能进货。如中国的原料或产品与各国原料或产品相比,质同价低,或价同质高,则应优先购买中国原料或产品。以鼓励中国工艺。而购置中国工厂生产的产品,均不用给钱

兜兜转转,事情回到了原点,签订贷款之后,盛宣怀宣布铁路国有,首当其冲的就是四川川汉铁路公司。

第四十六章 保路运动

第四十六章

保路运动

消息传出的时候。张斩正在和李岱青喝茶聊天,喝的是普通的茶水,聊的却是叙州的大事,再过一周叙州到宜宾的铁路就通车了,从此从叙州到宜宾,只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十分的快捷。等到铁路修通了,叙州钢铁厂的设备也会跟着运到,到时候自产体系,对于以后的发展是大大的有利。

“借洋人的钱终究是不好,盛鬼子该杀。”李岱青看了看报纸,愤怒的说道。

“哦,岱青兄我可不这么看!”从现代人的角度上看,张斩并不觉得盛宣怀做的有什么不对的,首先,从利率来看,平心而论,这项年利息为5%的贷款应属于低利率的。清末中国国内钱庄的平均利息高达一分。西方各国之所以能以此种低利率贷款给中国政府作为铁路建设经费,并非是因为西方资本家和食利者慈善过人,而是因为,工业化国家有足够的剩余资本与游资。对于西方国家的食利者们来说,其在国内银行存款取获的利息更低,正因为如此,以接近5%利息借贷给中国,比放在银行生利更有利可图。

第二,贷款抵押,乃是获得经济贷款的条件,这可以说是经济学的常识,在当时的条件下,任何国家都不愿在没有抵押的前提下,把大宗款项贷给一个经济落后的穷国。这项借款合同与中国以往的铁路借款合同相比,不是以铁路管理权或铁路所有权作为抵押,而是以百贷杂类与盐厘捐为抵押品,预期风险性要低得多。

第三,在当时中国缺乏铁路建造技术能力的情况下,雇用西方国家工程技术专家乃是应有之义,雇用有经验的外国工程师,能够尽可能地避免返工,保证工程质量,并可以避免由于雇用经验与专业水平不足的本国人所造成的巨大的经济损失。在中国当时缺乏自己培养的有实际经验的工程师的现实条件下,拒款派以节省经费为理由,要求拒聘洋人工程师,显然是不切实际的空谈。而且,必须指出的是,该合同在用人权上,严格地限制了洋人总工程师的数量、职权范围,明确规定了其听命于中方总办或督办。并接受邮传部的最终仲裁。应该说,这是在吸取以往条约的教训后,在保障中方利益方面的一种进步。第四,本合同还明确规定了优先使用中国工业产品与原材料。此外,对所采用的贷款国的产品与原材料,规定了中国所拥有的监控权利。

第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本合同规定了四国银行及其政府为贷款方,并不拥有经济利益以外的政治附加条件。这个商业性铁路建造借款合同,与过去在云南、山东与东北严重损害中国主权的铁路建筑合同有所不同。

如果把这项铁路贷款合同,与清王朝被推翻两年以后由民国政府与六国银行所签定的“善后大借款”相比,就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两者大不相同。

善后大借款借款总额为2500万英镑,年息5厘,期限47年;债券9折出售,八四实收,扣除6%的佣金,净收入2100万英镑。借款指定用途,扣除偿还到期的庚子赔款和各种外债、遣散各省军队、抵充政府行政费外,仅余760万英镑,而到期归还本息竟达6789万英镑。借款以中国盐税、海关税及直隶、山东、河南、江苏四省所指定的中央政府税项为担保。

自近代以来,中国人在铁路问题上经历了思想观念上的几次重大转变。如果说。直到19世纪70年代,相当一部分的中国士绅官僚还把拆毁铁路视为是反对列强侵略的一种必要手段的话,那末,到了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尤其是庚子事变以后,上自朝廷下至士绅平民,已经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铁路对于经济发展与民族振兴的重要性。这就使得“赶造铁路为治内御外之唯一良策”成为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普遍共识。

大体上,自甲午战争以后,清末的铁路政策经历了合股官办、商办与路权国有这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合股官办”。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鉴于铁路对于国防的重要性,决定由国家筹集资金自办铁路。然而,由于民间资金短少,清政府主要还是通过向国外贷款为主的筹资方式兴建铁路,从1896年到1904年间,一共兴建铁路一万三千余里。

正因为考虑到上述“合股官办”的铁路建造方式存在的种种弊端,以及主权丧失可能导致的后果,清廷在朝野的压力下,后来便越来越倾向于鼓励通过民间集资的方式,由中国人独立建造铁路。1903年四川总督锡良关于铁路商办的奏议自发表以后,从朝廷、商部、户部、外务部到各省的绅商,均空前一致地表示了赞同,从洋人手中收回路权,由中国商绅集资,通过中国人自己的力量来建设铁路,几乎成为全国上下的共识。于是,由中国民间自主地筹措资金来建造铁路的商办模式,便应运而生。1904年,随着经济上的民族主义思潮的勃兴,“拒外债、废成约、收路自办”成为全国士绅的鲜明口号。

要实现铁路商办。就必须收回由外国公司发行的铁路股票。1904年,张之洞听从湖南士绅王先谦的建议,用650万美元的巨资,亦即以高于原价近一倍的资金,从美国人那里赎回原先由美国合兴公司发行的股票,从而赎回粤汉铁路的修筑权。这一赎回利权的成功,又进一步鼓励了1905年至1908年各省商绅争取赎回沪宁铁路、苏甬杭铁路、广九铁路承办权的社会运动。这一时期可以说是铁路商办运动进入高潮的时期。

然而,清政府的铁路商办政策自1904年推行以后不久,就出现了人们原先不曾预料的严重问题与弊端。事实上,收回利权运动更多地是激于道德义愤与爱国情绪。中国处于长期与外世隔绝、缺乏资金、技术、管理经验的情况下,要通过商办方式独立建造遍及全国各地的数以万里计的铁路决非易事。这种困难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是,民间无法筹集到修路所必须的巨额资金。中国作为一个传统的农业国家,缺乏工业化所需要的资金来源,这可以说是任何后发展国家所面临的共同问题。根据1909年邮传部查勘各地自办铁路实况的报表,川汉、西潼、洛潼、江西、安徽合计估算资金应为7200万两,而实际到位的资金公仅1310万两,仅占应集资金的16.6%。这些铁路估算里程为3420里,而实际建成仅为89里,仅为应建里程的2.6%。而且,在已经筹措到的资金中,实际上也主要为租股、土药股、盐茶股。

在所有绅商自办的铁路中,川汉铁路问题最为严重。自商办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年。集款只及全路所需款数的1/10,有人估计,按此集资速度与建路速度,须90—100年时间才能完成。用当时人们的话来说,如此下去,后路未修,前路已坏,前款不敷逐年路工之用,后款不敷股东付息之用,款尽路绝,民穷财困。

如果按照合股官办的办法。如今清朝应该拥有两万五千里的铁路,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八年间只修建了89里的铁路,白白的浪费了八年的时间。

“斩哥你怎么看?”李岱青微觉诧异。

“你看我们叙州建设的怎么样?”张斩指了指窗外,干净的街道,宽敞明亮的住宅,还有笔直成排的路灯,新叙州漂亮的让人难以想象。

“很好,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把一个破败的叙州变成现在的新叙州。”

“你应该有注意到,在修建叙州的时候,我们是先借款,然后在修建的,从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是采用了贷款的形式,只不过这种贷款被看成买卖。但是你想想,在房子没有修好之前,我们的最大项收入是什么收入?”

“卖掉土地的钱。”

“如果不是这些钱,我们有没有办法重建叙州。”

“肯定没办法的。”

“是的在现代化建设需要的资金太多,我们没办法筹集到全部的资金,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去弄到资金,贷款实际上是最安全,最有效的资金来源,你就说铁路吧,川汉铁路这几年到底修了多少公里的铁路,他们的钱到了那里,光是施典章就亏损了三百万两银子,川汉铁路有几个三百万,现在除了我们再修建铁路,没有人,是没有人修建川汉铁路,但是款子已经少了很多,这样的损失是可怕的,如果借款之后修成铁路,铁路会起到良好的社会效益,你看叙州现在的交通多么方便,火车直达码头。到汉口不过两天的路程,西方文明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交通,而火车又占据最重要的分量,所以钱还是要借的。”

“斩哥,我不是说不能借款,但是把钱交到盛宣怀手上,我实在是不放心,这人表里不一,贪婪成性,一旦统筹此事,定然会中饱私囊,表面上惠及百姓,实际上残民以肥。”

几天之后,清政府发布了对铁路干线国有的具体措施,证实了李岱青的猜测。清政府要实现铁路路权国有的目的,就必须从商办铁路公司手中赎回原属于商办公司股民的股票。然而,由于各省的情况并不相同,清政府采取的办法也因而有所区别。

从政府拟定的办法来看,湖北湖南所受待遇最优,广东次之,四川最下。清政府之所以采取这种区别对待的态度,乃是因为它认为,各省商办公司的股票,由于亏损情况有所不同,因而其实际价值并不相同。由于湖南、湖北商办铁路公司的股票亏损数并不太大。

因此,清政府对湖南、湖北两省所采取得的办法,是以国家保利股票,按两省商办铁路公司股票的票面价额,来换取商民手中持有的这些商办铁路股票。至于广东,由于公司股票实际亏损过多,其真实价值不及票面价额的五成,清政府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从优发给六成的国家保利股票,其余四成,发给国家无利股票。

清政府认为,对于处于破产边缘的广东商办公司的股民来说,政府的这一赎买方案无疑还是大为有利的。一位外国研究者曾就此一作法指出,“鉴于情况的复杂,以及每一个铁路公司实际上已经破产的事实,政府的建议看来不仅是合理的而且是宽宏大量的。”

然而,政府对四川的解决办法则是,仅仅换回实际上用于铁路建设的股款,而并不换回全部股款。四川铁路公司总共募集了1400万两的股款。据估算,其中的一半,即大约700万两,可以用来换取政府的股票。而其余的另一半,即700万两中,几乎有一半是由于该公司的一位经理施典章,在从事上海的墨西哥的橡胶股票投机时亏空净尽。[14]因此,政府只同意发给四川铁路公司股东大约400万两的国家保利股票。至于被施典章挪用到上海钱庄去从事投机而全部亏空的300万元,则政府认为没有必要对此负责。盛宣怀明确指出,政府的钱来自全国百姓,政府没有权力慷全国百姓之概,来弥补四川商办铁路公司自己造成的投机损失。

消息传来,川汉铁路公司为之哗然,董事长蒲殿俊召开董事大会,商量如何应对。

在京的资政院川籍议员萧湘主张面对现实,既然商办铁路实际上已经破产,此路行不通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尤其在政府已经明确广发告示取消各商办公司向老百姓摊派的租股之后,民间势必不再认购租股,而租股本来就是本公司股金的主要来源,既然连这种租股来源都成了问题,更不用说“募股有名无实,全不可恃”了。

不过萧湘心疼银子,虽然继续坚守商办立场没多大意思,但是,如果坚持反对国有,就可以向政府提出更高的要价,以争取更多的补偿金,这一实际利益才是保路运动的基本目标。

罗纶则大力反对,认为铁路国有就是与民争利。其次,认为即使铁路收回国有,但也不能借外债筑路。因为“借外债是明明导外人干预财政也”。第三,即使不得不借外债,那么,也只应使外人仅对中国拥有债权而不能拥有抵押权,因为外人一但拥有抵押权,铁路无疑将直接或间接地断送给外人,“中国将步印度之后尘”,“外人占人干路,扼我财权,足召亡国之祸”。他们还认为,按铁路借款合同规定,聘用洋人为总工程师,就是间接地受各国银行的控制,认为即使因铁路建设所需,必须向外国购货,由于四国银行所在国(法德美英)有优先售卖货物之权那就是受制于人,是万万不可的。

双方激辩一整天,还是谁都说不服谁,最后不知道谁提出来,由张斩担任川汉铁路总代表,这个提议得到了全部董事的同意,蒲殿俊也如释重负,准备第二天亲自请张斩上任,兜兜转转,张斩本以为可以静待**,却不想**已经先一步找上了他!

第四十七章 后路

第四十七章

后路

蒲殿俊的到来让张斩吃惊不小。蒲殿俊跟他的交集就是川汉铁路,去年张斩要了不少银子,难道现在蒲议长想把这笔钱要回去:“蒲议长,我还正想找你呢,叙州现在缺钱能不能在调拨一部分过来?”

按照张斩的设想,蒲殿俊多半会诉苦,然后向自己要钱,没想到蒲殿俊笑眯眯的应道:“有的,张统制要多少,一百万够不够,要不两百万?”

要不是看到蒲殿俊笑眯眯的脸,张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蒲议长,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蒲殿俊摆摆手:“在钱上我绝对不开玩笑的,川汉铁路公司现在有一百七十万两现银,三百五十万两的租股,如果张统制想的话,可以全部交给你处理。”

“还有这样的好事?”张斩哈哈大笑。

“当然,如果不是张统制这样的强人,恐怕也拿不到这个钱。”蒲殿俊越发笑得灿烂,如果能把川汉铁路的责任转到张斩头上,他蒲殿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斩笑完。脸色转为阴沉:“蒲议长,兄弟是军人,没有什么大抱负,唯一的想法就是国家有危难的时候能拎着脑袋往上冲。至于这些银子,兄弟我无福享受,还请蒲议长另请高明吧。如今国家危难,兄弟还要练兵,蒲议长请回吧。“

“啊!“蒲殿俊大吃一惊,走到张斩身边:”张统制,难道一百万两还不够?“

张斩猛然回头,眸子里面散发的寒光让蒲殿俊不寒而栗:“我想能让蒲议长出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肯定要用几百万两银子才能摆平,兄弟虽然是军人,却也不傻,蒲议长你这般伎俩,只好给别人去耍吧。“

说完张斩大步朝门外走去,蒲殿俊呆了半响,也只能悻悻而返。

张斩脚下生风,不一会就走到了三十四协的军营,操练中的士兵纷纷敬礼,看着这些士兵生龙活虎的样子,张斩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三十四协正在不断取得进步,假以时日,三十四协将成为西南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清军新军的编制每镇兵员为12500人。每镇辖步兵两协(每协4038人)、马标(1117人)、炮标(1836人)、工兵营(667人)、辎重营(764人)军乐队(51人)。每协辖两标,每标2005人。每标辖3营,每营659人。营分4队、每队三排、每排三棚、每棚14人。

但是张斩的三十四协,不但包括一个步兵协。还包括马标、工兵营、辎重营,人数达到了七千人,与一个加强旅相差不远。张斩的想法是等四个月之后,三十四协的士兵就会成为具备一定的战斗素质,达到与北洋军相仿的程度,但是要做到这一切,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走到作战室前,张斩碰到了福尔贝克,这位注定在一战光芒万丈的中年男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作战地图前沉思。张斩走到作战地图前,发现这是一幅叙州的地图,几个蓝色的小旗插在白沙谷,莫水岩两个城外要地上,红色的旗子被隔在叙州之外。

“参谋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以为,叙州会遭到突然袭击吗?“

“哦,张,是的,我认为有这种可能,一旦陷入这种困境。很难获得胜利。“参谋长福尔贝克双眉紧皱,指着叙州宜宾富顺三地说道:”宜宾富顺是两个头,叙州居中,但是与宜宾富顺不同的是,叙州并没有什么产出,重要性与前两座城市无法相比,所以很多时候叙州都是很空虚的,它是没有力量压制外来的武装力量的,一旦外地侵入叙州,我们几乎没有办法挽救叙州。“

“参谋长,你想得太多了,你认为敌人会穿越十万大山来到叙州吗?“张斩感到有些好笑,川路艰难,想要走出一条前人没有走出的路,代价很可能就是团灭。

“不,我不认为会有这么一条路,但是我认为,如果做出适当的伪装,进行长时间的渗透,那么还是有机会达到目的的。“

张斩嘴唇拉出一条直线,目光炯炯的看上了地图,过了一会说道:“人数不可能太多,三百人最多。“

“是的,在这一点上我跟你的判断是一致的,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想夺回叙州的话,需要多少人?“

“五百人,或者八百人,如果具备我军相当的实力。需要至少两千五百人。“想到白沙谷和莫水岩的工事,张斩觉得心里有些发虚,如果是张斩据守的话,哪怕五千人都能顶住。

福尔贝克吹一下口哨“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旦碰到这种局面,我就没办法解决了,所以我一定要想出来解决办法。“

张斩心中一动,低声说道:“如果在下水管道里面做个通道,你看怎么样。“

“这样很好,张,我就说你会有办法,今天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搜罗到一批陆小的学员。“

“停,张,你是不是说,要我给这些陆小的学员安排职位,你知不知道,现在三十四协到底有多少士官?一共是七百多人,一个士官对应六名士兵,这个比例实在是太高了,比别的新军高出一倍,很多士官没有带兵的机会,只是拿了个空军衔。你的银子虽然多。也不能支持这样毫无意义的浪费。“

张斩微微一笑:“不是这样的,其实你应该想得出来,四川原本是要建设新军三镇,却因为原来的四川总督带了大部分新军下武汉,所以四川只有一个三十三协,现在变成了十七镇,但是今年秋操之后,还要成立十八镇,而我的三十四协将会成为十七镇主力,三十三协成为十八镇主力。所以我才要多招陆小的学员,等到秋天的时候完成大约一个镇的士官群体。到时候扩充起来就方便多了。“

“这样看却是需要提前准备下,张,还有一件事我不理解,为什么不成立炮标,你知道现在的战争中,火炮是必不可少的,你是十七镇的统制,有权利建立炮标,为什么不建一支呢?“福尔贝克说的有些意动,眼睛中都是对各种口径火炮的憧憬。

“没钱,我算了一下,组织一支炮标的花费占整个镇花费的五分之三,如果按照日常开支计算,炮标的日常开支是整个镇的六成,也就是说如果不考虑炮标的话,一个镇的经费可以弄出两个镇的军队,所以我的想法也就很容易理解。“

“不,张,战争是残酷的,如果一直没有火炮的军队,碰到了一支有火炮的军队,那么有火炮的军队将会毫无疑问的获得胜利。即便是都有火炮,火炮数量多的一方也将获得胜利,伟大的色当战役,德军拥有三百五十门火炮,而法国人只有一百七十门火炮,虽然在其他方面都跟德军相差无几,但是战役结束之后十万法国人成为俘虏,火炮是战争之神,绝对不能缺少的。“说到火炮,身为德国人的福尔贝克无疑是最好的演讲者。

“你说的是欧洲,不是中国。“张斩倒不是不想建立炮标,但是炮标的建立并不是简单买炮就能成的,更重要的是炮兵,一个合格的炮兵至少需要懂得弹道学,三角切分这些东西,没有三五年培养不出合格的炮兵。现在建立炮标未免有些早了。

要等到辛亥**的时候,张斩下武汉的时候,就有机会得到一支训练有素的炮标了,那可是第八镇真刀实枪练出来的炮标,战斗力在南方也算是首屈一指的。更重要的是那支炮标还是不用花钱的。

“不行,你要是不建炮标的话,我就…..。“福尔贝克脸涨得通红,急切间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比较好。

“这样吧,年底我就开始建炮标,名字就用你的名字,叫做福尔贝克炮标,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好处,你看怎么样?“

“啊,张,你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福尔贝克喜出望外,能够以本名作为某只军队的名字,是一种巨大的荣誉,这种荣誉在德国陆军也只有三个人享有这种荣誉,海军相对来说多一些,不过都是极为难得的荣誉。当然如果福尔贝克了解中国历史的话,就会明白这种荣誉没多大意义,但是福尔贝克是德国人,所以他还是傻乎乎的幸福着。

“先别这么快高兴,我还没有说完,作为冠名者,你需要支付一部分的银子作为冠名费,现在就按照每个月三百两银子计算吧,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张斩摇了摇头,对炮标的收支情况表示担忧。

“张.“

“就这么说定了,我有事先走了,再见。“张斩转身出门,将郁闷的福尔贝克留在作战室内,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张斩的心情愉快。

张斩并不知道,在几百里外的成都,已经发生了巨变。

第四十八章 争权夺利

第四十八章

争权夺利

从叙州回到成都。蒲殿俊心情沉重,他不是愚笨之人,叙州城市华美,即便是成都也是远远不及,张斩手握叙州,就等于是占有了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一百万两虽然看起来不少,但是跟叙州城比起来,一百万又算不得什么了。

说不动张斩,蒲殿俊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谁能把川汉铁路公司保下了的。要是按照盛宣怀的意思办,查账那一关都要查出多少漏洞,到时候蒲议长自问下场必定惨不忍睹,这么一想不由得心火上升,竟然一急之下病倒了。

川汉铁路公司的老总病了,副总罗纶的压力就大了,思来想去罗纶趁着天黑,悄悄地来到蒲殿俊的家中,一方面是问候,另外一方面看看蒲殿俊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蒲议长,您今天好些了吗?”

蒲殿俊额头上盖了一个毛巾。有气无力地说道:“罗老弟你看我这样,能算是好吗?”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见蒲殿俊这样子,罗纶心里不是滋味,不由劝道:“蒲议长不必担心,保重身子要紧。”

蒲殿俊摇头:“哪里还能保重,我这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朝廷这次无故收路,就是在绝我的命啊!”

罗纶也叹了口气,试探问道:“张统制那边没同意?”

“是啊,要是他同意了我就不难受了,我出一百万两想要买个平安,谁曾想他竟然把我请了出来,竖子啊竖子,真是气死我了。”

罗纶的眼睛发光,突然笑了起来:“蒲议长你要是早说一百万,我就能摆平这件事,何必上门找张斩,没的让人家羞辱一番。”

蒲殿俊呲之以鼻:“罗纶,不是我小看你,你跟张斩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罗纶哈哈大笑:“蒲议长,要是带兵打仗,我是不行,可是要说做点手脚,让朝廷收不回来这条路,那可是轻而易举。蒲议长要是不信。可以先给我五十万两,我马上就能让保路的势头兴起来。”

蒲殿俊见罗纶说的很有把握,不免信了几分:“你有这本事?”

“蒲议长我跟你这么多年,你看我说过加话没有。”

“你说要怎么做?”

“其实就是一个,人命关天!”

罗纶的话让蒲殿俊大吃一惊:“什么你要谋刺总督不成?”

罗纶哈哈大笑:“谋刺总督是**党的事情,抓住了要杀头挖心的,兄弟胆子小可不敢做那事。我是说找一些人到总督府前面情愿,如果能搞出人命最好。”

“如果搞不出来呢?”蒲殿俊有些明白。

“呵呵,群情激奋,说不定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事情呢?”罗伦笑得非常玩味。

北京军机处,盛宣怀正在与摄政王奏对:“铁路筑路权必须收为国有。湘、鄂两省设立拒款会,不借外债,筹款自办,实际上,只不过是徒托空言”而已。粤汉铁路赎回已经达3年之久,迄今却一无成效。”

盛宣怀顿了一顿,看摄政王颜色和缓,就继续说道:“臣以为,此等士绅清谈误国。按目前拒款派的办法,即使再过30年,所集之款也不足建造铁路。而各省所报数字。大都没有准确的统计,荒谬甚多殊不可信。”

盛宣怀也是带了自己的一点私心,要不然盛鬼子事情多如牛毛,又怎么会有时间筹划收路的举动呢。趁着国内两大钱庄倒闭的风潮,盛宣怀收购了不少好东西,旗下钱庄的的流动资金已经完全枯竭,四国贷款如果能够串换过来,就能让盛宣怀大赚一笔。

摄政王犹豫再三,终于张嘴问道:“不过洋人狡诈,如果以贷款相要挟,岂不是太阿倒持?“

盛宣怀不愧晚清能吏,见摄政王有所犹豫,顿时敲上了边鼓:“向外国借债虽然并非万全之策,但是对于我国这样一个财政困难,资金严重不足的国家,凡是举办开矿、修建铁路与其他兴利事业,只要政府在与外国谈判并签定合同时,能做到“严定限制,权操于我”,使外人只有投资得息之利,无干预造路用人之权,在这种条件下借洋款利大弊小,是可行的。

此外果各省商办铁路,如能随时集款,随时兴建,自今六七年来,也多少应有所成就,然而,由于民办铁路缺乏国家控制。经理之人,或者是结党营私,或者是蹈虚而不务实,而从老百姓那儿搜括来的巨款,又虚糜坐耗,甚至侵挪倒账。其结果是“路工濡滞,耗费浩繁,皆出意料之外”。他还指出,铁路不能完工,则所入必不能敷所出,亏损反过来又使民众受苦,“是欲利地方,而适所以害地方也“

摄政王大喜:“盛大人果真是国之栋梁,此事就交与盛大人与度支部共同协商。“这位当政已经两年多的摄政王显然也希望以雷厉风行之势,来推行在他看来利国利民的铁路国有政策,以此来树立自己的威信,改变世人认为他当政以来过于优柔寡断的印象。

但是,他的这次果断,注定要成为后悔一辈子的抉择!

1911年6月1日,邮传部尚书盛宣怀和督办大臣端方联名向川督赵尔丰发出“歌电”,告以度支部决定的川汉铁路股款处理办法:对公司已用之款和公司现存之款,由政府一律换发给国家铁路股票,概不退还现款。如川人定要筹还现款。则必借洋债,并将以川省财政收入作抵。此电明示,不许川省股东保本退款,而只允换发铁路股票,即政府不但收路,而且夺款。

赵尔丰为人严峻,接到歌电之后马上告知川汉铁路公司总经理蒲殿俊,蒲殿俊看过之后如同晴天霹雳,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下不按照罗纶的方法办也不成了。罗纶倒是兴致很好,盛宣怀的歌电中破绽不少。如果退款收路还有道理,收路夺款可就说不过去了,盛宣怀此人贪心,想必是给自己留的好处。

1911年6月11日,

成都岳府街上水泄不通。大会开始后,罗纶、邓孝可、刘声元等相继演说,声泪俱下。罗纶登坛,向满场一揖,开口便说:“川汉铁路完了!四川也完了,中国也完了!”言罢大哭,顿时满场号啕,连在场的警察也在哭。哭声长达二三十分钟。

随后罗纶一拳砸在桌上,吼道:“我们要誓死反对!我们要组织一个临时的机关,一致反抗,反抗到底!商人罢市!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农人抗纳租税!”台下同呼“赞成!”

保路同志会就此成立,会长举蒲殿俊,副会长举罗纶。下分四股办事,为总务股、文书股、交际股、游说股。大会临时动议,与会人员全体到总督衙门向工人文请愿,要求代奏。赵尔丰见了大怒,派朱庆澜驱散请愿人群,赵尔丰素有赵屠户之名,较之张斩犹有过之,情愿的人群见赵屠户大怒,心里先胆怯了几分,几千人一哄而散。

罗纶至此也没了招数,在家里度日如年,想要离开四川,有舍不得好不容易挣来的副议长副总经理的职位,正在没办法的时候,一个长随走了进来,惊慌道:“罗大人不好了,有个外乡人听了你的演讲疯癫了!“

“啊!带我去看看。“

“这位客官是来参加省城法官考试的,却不想得了病,一直住在小店,我也是看他可怜,房钱都没有收他的。“兴隆客栈的老板磕磕巴巴的解释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客栈的老板。何时见过罗纶这样的大官,听人说咨议局那些老爷们,跟总督衙门的大人们是一个品秩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荒唐。“罗纶勃然作色,要不是看到周围还有人观看,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

“大人,我还没说完,那天你们开会保路,每个人有茶水费,他也跟着去了,回来就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捡到东西就砸,小店本小利薄,实在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啊。“

“胡闹,听了演讲就疯癫,这话说到哪里能讲得通“罗纶听得恼火,顺手给了长随一巴掌”狗奴才,传话都传成这样子,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长随挨了一巴掌,心里委屈,也不敢跟罗纶顶嘴,只是心中暗骂:‘就算是坐在官衙里面的老爷都没有这般威风,你不过是个咨政局副议长,怎么耍的这么大的威风。’

罗纶说完就要走,突然听见客栈里面传来一阵怒吼,这怒吼有如猿啼虎啸,罗纶听完之后浑身颤抖,说不出的难受,反手又是一耳光,将长随左右两边都打的红肿,这才出了心中的恶气。

罗纶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回到府上没有几天,罗纶见到了客栈老板,客栈老板哭丧着脸说道:“罗副议长,那个客人投井了!“

~~~~~~~~~~~~~~~~~~~~~~~~~~~~~~~~~~~~~~~~~~~~~~~~~~~

肥羊继续坚持不懈求月票

第四十九章 剑拔弩张

第四十九章

剑拔弩张

“这位郭老先生家穷。为了节约盘缠一路从家乡走到省城考法官,却不想考试当天突发急病,法官就没了指望,困顿在小店半个月,本来日渐好起来,却没想到听了副议长的演讲,当天回来就有些不对,经常发作打砸东西,前天人就没了踪影,今天一早发现井中浮起一具尸体,竟然就是郭老先生的。虽然说人死为大,小人也要说上一句,小店对郭老先生并无不敬之意,为何要投井而死,他这一死不要紧,连着小店的生意也完了,住店的客官知道井水中死了人,纷纷退店,小店现在是门可罗雀,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罗纶吓了一跳这要是死在自己府上,别人会怎么说。一生的名声都毁了,急忙安慰道:“店主请不必担心,既然郭老先生是为保路而死,他的丧事自然是我们出”,给贵店带来的损失,我们也会一并算给你的。“

说到这里罗纶灵光一现,暗道真是天赐良机,如此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不过有几个地方还要老板多帮忙。“

“树清郭君,资阳人,寓东御河街二十二号庄公馆,闻盛宣怀卖路事,愤极大病。五月二十八夜,出大厅且哭且呼曰:“吾辈今处亡国时代,幸我蜀同志诸君具热诚,力争破约保路,但恐龙头蛇尾,吾当先死以坚诸君之志。”当郭君大声急呼时,厅前人咸以为病愤语,未之怪也。后二日郭君竟不见,六月初一日晨,寓中厨役突见井中一人浮水面……。“

忧心忡忡的放下报纸,张斩愁眉不展,虽然四川总督已经提前变成赵尔丰,但是保路运动还是一丝不差的上演了,这次死的是资阳郭君,下次死的又会是谁?虽然手握重兵,但是张斩的心中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迷茫。也许是应该找下李岱青,看看这个无所不能的内政高手,对此事的见解?

“不过是效邬汤旧事,我一早便料到会如此,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做的如此拙劣。郭君寄寓成都东御河街庄公馆,馆中还有厅前人,而且配有“厨役”。郭君何事住在那里?会不会是神志恍惚之际落入井中溺亡?如果他是杀身成仁,有无证据?种种疑问非止一端。“

“李岱青看过报纸之后,却是一派鄙夷的样子。

“邬汤旧事?“

“正是,1907年,清政府与英国订约借一百五十万英镑修建苏杭甬铁路,浙江人反对,一时函电纷驰,联络各省一起抗争,邬钢和汤绪是“应运而死”的殉路英雄。邬钢还留下了,也留下了一封绝命书,写的倒是花团锦簇:

浙江片土,已为国贼断送。恨激无所泄,病日加剧,顷加热血潮涌,精神恍惚。此身将与浙路同尽。呜呼!吾身即死,吾心不死,吾愿吾浙人勉为其后。倘此路得有挽回,则鄙人虽死,呜呼已矣,诸君努力!“

“哦,还有这般故事,邬钢倒是一个好汉子。”

李岱青大笑:“斩哥你不是傻子,这般做作就有些过了。我听得朋友讲过,当年政府订约借款后,浙江抗议活动急需英雄人物,刚好有一工头邬某病疟,被业西医刘某药误死。方欲控刘,值路事起,蛰仙(浙江铁路公司总理、浙江咨议局议长汤寿潜字蛰仙)即遣人属其家人,该说是殉路,则名美而有利,其家亦欣然从之”。”

“这个汤寿潜真是*****。”张斩骂了一声,感觉跟吃个苍蝇差不多。

“汤寿潜还算好的,他只是好名,为人是极好的。有一次他从松江乘船去上海龙华巡视工程,官舱里一个商人见他土老儿一个,疑心他偷了自己的银插子,冷语讥讽。那知船到岸,成千上万的人夹道欢迎的就是这个庄稼人模样的督办。那位富商吓得晕了,长跪不敢起来。汤一笑了之,并不追究。

反倒是咱们省的议长副议长,平时讲究排场,大手大脚惯了。不知道还能守下几两银子?”

“你觉得事情在这样继续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清楚,但是绝对会比现在更糟糕。“李岱青的话,通常都是结论,极为正确的结论!

“蠢材,这写的是什么东西,郭公死了,溺亡井中,跟保路有多少关系,你认为看到报纸的那些人,有几个会因为这篇狗屁东西支持保路的?“罗纶看到报纸之后大发雷霆,而报社的总编也只能唯唯诺诺,希望减少罗纶地怒气。

发了一顿脾气之后,罗纶看了看总编:“再写一篇,要写的详细些,跟保路要扯到一起去。“

于是张斩在第二天就看到了新的报纸,将事情的经过讲的非常详细

“烈士名树清,号焕文,资阳附生,家极寒,年三十二岁,亲丁惟烈士妻及一**,无父母伯叔兄弟。五月某日。应法官养成所考试,步至省,遂病,常住寓未出。前月二十三日,友有举盛宣怀卖国事详细以告者,烈士闻之,连以手捶胸,顿足大号,语不成声。由是病越剧,对人、独居皆涕泣,常愤恨曰:卖国奴。竟无杀尔者乎?予病甚,可奈何!对同居语及同志会,则欢呼;及盛则大詈;恐同志会不能贯彻,则大忧。二十八夜乃有厅前大呼事(已见昨报告)……初一晨,厨役发现其遗同志会书,录如下:

同志会诸君鉴:破约保路,关系全国存亡,所虑者死志不决,虎头蛇尾,吾国危矣!清请先死,以为坚诸君之志。

树清临命留呈“

旁观者清,张斩已经看出了这个闹剧的荒谬,张斩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百年前的闹剧竟然会撼动大清朝的江山?

几天后,新的版本又出来了,新的版本更加周密正传的起首和收尾两段都是“素有大志”式的谀墓套路。烈士得病死亡的过程又有了新版本。他到成都,确是想考法官养成所,但是得病的原因既不是旅途劳顿,也不是前面揭示的窘境引起的忧郁,而是爱国保路的热情。烈士抵达省城,正值国有政策颁布,具体的时间十分模糊:

会诏全国铁路干线归国有,并清厘路款。于是四川川汉铁路公司圮,乡人大哗,创设保路同志会,其开第一次会也,烈士与友往观之,归而瞑目卧,似有所失者……越三日而狂,时嘻嘻有喜容,若甚自得者;俄而号咷之声大作。烈士窃知人之议其狂,哗辩曰:“我不狂,狂者天下人也!”后二日不出一语,食锐减。五月二十九日夜,烈士翔中庭约半时,……既之溲所,久不至。遍觅之,得之井中,已殭,不可救疗。次日予往治丧,又次日运灵柩还里。六月初四日,其家人检烈士衣物,得绝命前手书,一云:……

一个朝代最后灭亡的缘由,竟然是这般的有趣…..。

此后的形式急转直下,赵尔丰有办法对付会党与藏胞,却没有办法对付保路同志会的人士。保路同志会不仅在成都有广大的群众,在多数的各府州县也都设了分会。在重庆的领袖,有朱之洪;在自流井的,有曹笃(叔实);在井研的,有方潮珍;在青神与荣县一带的,有萧参与张颐;在威远与富顺一带的,有刘裕光。这些人,连同成都的蒲殿俊、罗纶、张澜、邓孝可等等,并非都是**党人,其中蒲殿俊而且是著名的反对**、主张君主立宪的分子。清廷坚持收铁路干路为“国有”,弄得立宪党人情愿与**党合流,区区赵尔丰怎能挽回这个局面呢?

在保路风潮之中推波助澜,给清廷帮倒忙的,又有端方、瑞瀓。端方是满洲正白旗人,姓托忒克氏,考中举人,捐得了员外郎,历官郎中、道员、按察使、布政使、巡抚、总督。宣统元年(1909年),他在直隶总督任上,于慈禧太后梓宫奉安之时,因“横冲神路”而丢官。宣统三年,他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买得了“督办川汉粤汉铁路”的肥缺,一心向盛宣怀讨好,希望挤走赵尔丰,取得四川总督的地位。瑞瀓是满洲正黄旗人,姓博尔济吉特氏,贡生出身,当过笔帖式(录事)、主事、员外郎、道员、接察使、布政使,因端方之荐而升为江苏巡抚,最后作了署理湖广总督。此人最怕端方抢他的湖广总督,便竭力怂恿端方挤赵尔丰。而且不惜以湖北的兵交给端方带到四川去。

赵尔丰对于保路同志会,起初也不想采取强硬手段。他替四川铁路公司股东会颜楷等人,代奏了一篇弹劾盛宣怀的呈文,于闰六月二十一日寄到清廷,清廷给他一个置之不理。七月初七,清廷又收到他一道电报,里面说:“此时如纯用压力,反抗必藉此而起。”清廷在这一天,早已知道,成都及若干外县已经从七月初一日开始,相率罢市罢课了。

成都及外县的罢市罢课,可说是端方与盛宣怀引起来的。端方派了一个李稷勋,充任所谓“川汉铁路驻宜(昌)总理”。这李稷勋不与股东们商量,便把公司存在宜昌的现款数百万元交邮传部。股东会要求撤换李稷勋,盛宣怀反而请旨,以“钦命”的方式提高李稷勋的地位。“钦命李稷勋为川汉铁路驻宜总理”的电文。在七月初一目到达成都;当天下午,成都便开始罢市、罢课。

罢市罢课的另一导火线,是瑞瀓与端方两人的一篇联名会奏,奏文中有这么几句话:“自铁路国有命下,反抗者尽少年喜事之人。公正绅董,多不谓然。询之蜀人,众口佥同。……请饬川督严重对待,以遏乱萌,而靖地方。”赵尔丰把这篇奏文交给保路同志会会长蒲殿俊看,蒲殿俊在初一日的上午的股东大会中报告给大家听。“报告甫毕,会场一片哭声、喊声、骂声、捶胸跌足声、演说声、纠察整饬秩序声,会长静众声,轰动会场。时有拍案大哭,致推翻几案者数起,又茶碗破裂声、几案倒声,满场热焰欲烧。于是会场有喊须罢市者,有喊须停课者……”

七月初一日这一天,成都的空气真够紧张。上午,开了股东会大会,蒲殿俊报告了端方与瑞瀓的会奏,引起公愤;中午,钦命李稷勋为川汉铁路驻宜总理的电文到达成都,立刻,全城便飞满了传单,传单上说:“自明日起,全川一律罢市罢课,一切厘税杂捐,概行不纳,邀求收回成命。四川七千万人同白。”差不多同时候,赵尔丰出了一张告示,告示上说:“谕尔商民,莫听浮言。如有误犯,拿办可怜。妥议路事,必须文明。何若妄举,自害安宁。苦言相劝,大众敬听,贸易照常,各谋营生。”下午两点钟,保路同志会举行会员大会,到会的传说有数万人之多,情况的悲壮热烈,更甚于上午的股东大会,公推罗纶与邓孝可到督署见赵尔丰。散会的时候,全城的过半数商店已经关门。赵尔丰向罗、邓二人表示:“为邮传部而罢市,则风马牛不相及。为川督而罢市,自问无对不起川人之事。……欲得日后的事好办,须得本日仍照旧开市。”罗、邓二人说:“我们自当设法向商民劝解。但是,罢市与暴动不同。倘若仅仅罢市而不暴动,川人的秩序仍在,望大帅始终维持。”赵尔丰与罗、邓等人邀集了公司重要股东与若干绅士,在夜间二更时候(十一点钟左右),开会研究维持秩序、防止暴动的办法。

事情进展到这地步,也算是略微和缓,叙州练兵备战的张斩也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中国人,张斩不希望出现流血事件,也不希望赵尔丰这样的英雄犯下大错,保路之事如果能这样解决自然是最好。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张斩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第五十章 激变

第五十章

激变

总督府内赵尔丰疲惫的揉着眼睛。在川边五年,虽然给他挣来了四川总督的帽子,但是也严重的伤害到了他的健康,如今五十多岁,眼睛就有些昏花,连报纸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他的理想是要进军机处,配享祖庙的,怎么现在身体就不行了!

“老爷喝点参汤吧。”丫鬟递上来一碗参汤,赵尔丰接过放在桌子上,只是出神想这几天成都发生的事情。保路说起来无非就是一个钱字,虽然现在看是收路惹的祸,但是祸根一早就存在,咨政局刚成立的时候,铁路公司是归咨政局管理的,实际上铁路商有只是一个口号,这块是专门留给咨政局的肥差,如今要收回去了,咨政局能同意吗?

放权容易抓权难,如今咨政局拼死不让,朝廷也是一副强硬姿态。这样下去难免玉石俱焚,国家本来就暗弱,凭借一股子士绅民气支撑,如今再要与士绅为敌,大祸不远啊!

赵尔丰的卫队队长跑了进来,惊慌失措的叫道:“总督大人不好了,全城的人都…..。”

赵尔丰猛然站起:“慌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好了,大人你出去看下就知道了。”

“废物,我怎么会选你这么个废材!”赵尔丰大怒,一脚踢开卫队队长,走到大门口抬眼一看,不由得也呆住了。

总督衙门对面的街道上,家家门口都贴了光绪皇帝的神位,有些是用红纸写的,有些是用红纸印刷的。多数牌位上,所写的是“光绪德宗景皇帝之神位”,左右两旁,各写六个小宇,右边是“庶政公诸舆论”,左边是“川路准归商办”。

这两句话赵尔丰知道出处,光绪二十八年冬天,为铁路商办发布的诏书上就写的这两句话。这是拿死皇帝压活摄政王啊,赵尔丰看着心里也有几分痛快朝廷就要有朝廷的样子,出尔反尔与民争利只会失了天下人望。

想罢赵尔丰坐轿出门,几个卫兵苦着脸赶快跟在后面,这时候要是总督大人出了事。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一路上到处都是光绪皇帝的神位,有些人头上还顶了光绪皇帝神位的纸条子,在街上走。

有些重要的街道的中心搭了席棚亭子,里面供了光绪皇帝的神位,弄得大小官员皆不能骑马、乘轿而过,必须步行,绕过亭子的旁边走。不过即便如此成都的秩序还是很好,并没有人闹事,这让赵尔丰松了口气,要是闹成叙州那样满城涂炭,他身败名裂不说,就算进了棺材也要背上万世骂名

走了一圈回到总督衙门,赵尔丰觉得神清气爽,眼睛也能看清楚东西,就提笔写了一道奏折:“似此本应惩治,然人民皆未滋扰暴动,碍难拿究”(初三日电);“故此次罢市、罢课,人心坚固,谓国家如俯恤民情,川路暂归商办;并请将借款修路一事,交资政院议决。院议通过,不敢再有异辞,否则举凡一切赋税杂捐,概不完纳,政府若不转圜,人民亦将坚持以待,官吏保持治安,人民亦不暴动,如用强迫手段,即以全省之力对待之云云。……尔丰受事之初,已窥其隐患,故思潜移默运,收拾人心。……惟有仰恳王爷(内阁总理庆亲王)、中堂(内阁协理那桐),密为代奏转圜,拯救危局,倘能准交院议,即可转危为安,若始终坚持,则祸乱不知所届”(初四日电)。“尤恳中堂(那桐)顾念全川,维持大局,倘蒙谕交(资政)院(咨议)局分议,拯救眉急,可事从容布置,不胜感祷。日昨英领来函,议及路事,拟将宜归已用之款,暨现存之款,仍还公司,令川自修川境之路。名为枝路,一以符先朝商办谕旨,一以符干路国有,枝路准民自办之旨,亦不相背,如与公司议妥后,伊即电达驻京各国领袖公使及英使云云。所言是否可行及能否办到。尚不可知”(初七日电)。“总之,此事非和平即激烈。如朝廷准归商办,大局或不致十分破坏。如不准所请,则变生顷刻,势不得不用兵力剿办,成败利钝,实不可臆计。””

奏折发出去之后几天内,赵尔丰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之下,他走的是捐官的路子,又靠的哥哥的关系,虽然办事办的极为扎实,但是底气是不如几位正派出身的总督,这次四川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两千几百万的岁入难以收上来,他作为四川总督是脱不开关系的,但是……。

赵尔丰曾经接到过哥哥的一封密电,说的事情让他心惊肉跳。七月初九日命令端方进四川,“按查路事”,又在七月十二日命令端方赶紧起程,“许带兵队”。而且,湖广总督瑞瀓,与端方沆瀣一气,拨了不少兵队给端方。端方的气焰,灼灼逼人,分明是要来四川抢赵尔丰的总督。

难道就这样丢掉四川总督的乌纱帽?赵尔丰惶急不安。

此时端方正带着两千多新兵,意气风发的朝成都前进,端方一向仕途顺利。但是仕途顺利的同时,端方总会找来一些无妄之灾。他曾经一度支持戊戌变法,为此升了官,但是变法很快失败,要不是荣禄护着,说不定就迁到菜市口杀了。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端方被召回北京,升任闽浙总督,未及上任,便被派遣了更为重要的任务。9月24日,清政府受立宪运动影响,派端方和载泽、戴洪慈、徐世昌和绍英五大臣出使西方考察宪政,预备制定宪法。

没想到五大臣出发之日,**党人吴樾以自杀式炸弹,在正阳门火车站行刺,把端方吓得魂不附体。只好秘密出发,率领正式团员33人,从秦皇岛乘海圻号军舰赴上海,于12月19日下午转乘美国邮轮赴日本。

回国之后,端方出任两江总督。宣统元年(1909年)调直隶总督。眼看就要升任军纪,结果又遭了一次灾,这次可完全是自找的,慈禧归天,出殡的时候端方不知道那个筋不对,竟然拦路拍照,引起摄政王震怒,被一撸到底,端方四处活动,终于活动了一个渝汉铁路督办的职位,如果赵尔丰办事不利,端方就是下一任的四川总督。

只是赵尔丰虽然有个屠夫的名号,处理保路的事情却一点没有动武的意思,跟咨政局的那些人练的有板有眼,就是不动火气,让端方心中十分着急,看来是要动些手脚,让赵尔丰快点下台了。

~~~~~~~~~~~~~~~~~~~~~~~~~~~~~~~~~~~~~~~~~~~~~~~~~~~~~~~~~~~~~~~~~~~~~~~~~

身在成都府的赵尔丰马上感受到了寒气气。身为东北总督的哥哥已经顾不上含蓄,一日三次急电,说端方数次上折弹劾他,如果保路之事再无进展,则乌纱帽必然不保不说,说不定还要定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赵尔丰还是能沉得住气,可是一份川人自保商榷书让他慌了手脚:‘四川比各行省,外人插足尚浅,势力亦薄。且土地五十万六千方里,人口有七千万,气候温和,物产无所不有,即比之日本,犹不及四川远甚。”七千万同胞”,设立国民军,自行收租税,“共同自保”。

在赵尔丰看来,如果之前的暴露运动是和平请愿,那么现在这个活动就已经变了味道,变成了一场阴谋暴动,暴动的策划者就是咨政局的蒲殿俊和罗纶。事情轻重完全不一样,处置的办法也不一样。

赵尔丰动了杀心!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军队弹压,三十三协协统朱庆澜不堪大任,十七镇统制暨三十四协协统张斩态度暧昧,还要事先通气,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在赵尔丰看来,张斩既蒙受他的恩德,杀人也是毫不手软,断无不应之理。

只是张斩的回答也很快:“下官以为,军队乃国家之军队,也是人民的军队,绝没有拿起枪杆子屠杀人民之理,斩之前所杀之人,一为盗贼二为乱民,现在成都百姓谨守秩序,无不良之行为,如何能动一枪一弹于其上?”

赵尔丰倒咽一口凉气,张斩不出叙州,朱庆澜的部队只够自保,想要平定暴*几无可能,没奈何赵尔丰只好把咨政局几位首脑请到府上,商议保路之事如何解决。这次都是在压力之下谈判,双方谈得也是非常直接。

赵尔丰先说到:“借款合同的草底是张文襄公(张之洞)在两湖任上签订的,盛宣怀不过率由旧章而已,怎能咬定它不合法?”

张澜立刻站起,予以反驳说:“大帅,张文襄公创订的草稿,是天经地义么?要知道张文襄公生前,资政院,咨议局都还没有,川汉、粤汉两条铁路还未正名商办,现在商旅经先帝(光绪)颁布,两路商办又经先帝朱笔批准,资政院、咨议局这些民意机关又奉旨设立,借款合同不经责任内阁商议,又不交资政院重申,有关各省之处,也未提交各省咨议局核议,就由度支、邮传二部单独入奏,此后,竟以部令施行。我们看来,盛宣怀这种行径,岂特不合法,还是目无君上,目无宪政!这不反对,就是蒙蔽圣聪,就是自甘居于破坏大法!目前民智开通,这是欺骗不了人的!”

这一番话说的赵尔丰无语,只能端茶送客回头,转身就协同在成都的满族将军玉坤及城里的文武官吏等,由玉坤带头,联名上奏,参劾由于盛宣怀恣意操纵而酿变,致使事态严重,请朝廷治其罪,以息祸乱。

然后没过几天,朝廷的电报就打了过来,严厉斥责玉坤等人,并严令赵尔丰镇压争路川人,如果酿成事端,造成后果,要治罪赵尔丰。赵尔丰退无可退,只有硬着头皮抓捕保路会的骨干。

9月7日,赵尔丰以看邮传部电文为由,将张澜等9人诱骗至督署拘捕,将其捆绑。士兵以枪口对着张澜胸脯,钢刀架于张澜的脖子上,赵尔丰厉声说:“将铁路收归官办,是朝廷旨意,岂能更改?汝等聚众反抗,乃借题发挥,妄图造乱,汝等须认错,否则严办。”

张澜毫无惧色,也厉声喝道:“我们没有错,人民更没有错!准许四川人民出钱修路,路权理应属于四川人民,四川人民争取自己路权,何能认为非法?出尔反尔,把路权让与外国,实属引狼入室,危害非浅!”

赵尔丰理屈词穷,恼怒呵斥:“川汉公司成立数年,筹款千万,可修的几里铁路?如此修路,修好川汉铁路要多少年,多少银子?”

张澜大呼道:“即有一里修成,也是川人之路,外人修成千里万里,也不是川人之路!”

赵尔丰大怒:“铁路无分中外,修好就可以惠及百姓,开办实业,张澜太横强!”

张澜不畏其凶狂,依然坚强不屈,铿锵而言:“我代表川民股东,不为盛、端夺路劫款所威胁,理直则气壮。借外债以拒民款,假国有以夺商办,关系国家存亡,岂止关系川路一省利害?痛苦深,故呼吁烈,何强横蛮干之有?”

赵尔丰气极“来人,将这些人关起来!“卫兵们马上将保路会众人抓了起来,张澜等人骂声不绝,过了好一会才没了声音。偌大的总督衙门空空荡荡的,赵尔丰失魂落魄,一股寒气从脊背后面冒了出来,这次恐怕天要塌了!

叙州的张斩也感到了这股寒意,保路日报本来是隔日出版的,这几天却是一天一出,内容也是越来越激进,越来越血腥,大有七千万川人一起成仁之势,张斩表面上不以为然,实际上已经绷紧了神经,三十四协全员戒备,随时都能作战。

得知蒲殿俊等人被抓的消息之后,张斩把前些日子写下来的东西整理清楚,一张一张的翻看,这是一个帝国最后的记忆,上面记满了丑恶与贪婪,最后这个帝国就是因为贪婪而轰然倒下。

“啪!“张斩把抽屉关上,决然拿起电话:”福尔贝克吗?“

“是我!随时听从您的命令!“感受到张斩的郑重,福尔贝克也难得的严肃了一次。

“听我号令,全军戒备,一旦出现流血事件,即出发平乱!“

“是!“福尔贝克兴奋地回答道,自从西藏战事结束之后,福尔贝克就再也没有打过仗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了。

放下电话,张斩看着四川的地图,突然拿起一个小红旗,牢牢的插在一个大城之上。

~~~~~~~~~~~~~~~~~~~~~~~~~~~~~~~~~~~~~~~~~~~~~~~~~~~~~~~~~~~~~~~~~~~~~~~

蒲殿俊等9人被拘捕的消息在成都传开后,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男女老幼齐聚督署要求释放张澜等人。请愿群众由西辕门进入督署大门,冲垮了朱庆澜队伍的阻挡,冲进仪门,到了大堂檐下,侍卫试图阻挡,但如潮水般涌入的人群已势不可挡。

见势不妙赵尔丰竟然下令开枪,随着第一声枪响,各个关口都响起了枪声,督署内顿时遍地横尸,血流满地。仪门外,伏尸流血,闭不复通。当场被枪杀登记入册者32人;至于被杀而未登记入册者还有300余人;伤者甚众。”

赵尔丰又命马队策马驱逐人群,被踏伤的人不计其数。城外的农民和居民,在得知消息后也纷纷朝成都涌来,而城门早已关闭,人群聚在城外,要求放人,也遭到清军的枪击,又死伤数十人。第二天,各州县赶来的群众纷纷涌向成都。因为赵尔丰已将城门紧闭,四面八方来的群众将成都城团团围住。

至此,成都已经大乱,赵尔丰面色赤红,却没有乱了方寸,带人东南西北四门布防,好在外面的乱民只是乌合之众,对于成都三丈高的城墙没有多少办法,只能是在城外叫骂,赵尔丰夜不能寐,带着卫队巡查城防,看见城外星星点点都是火光,不由得心中恐惧,问道:“这是什么?“

卫队长回答道:“都是乱党火把。“

赵尔丰听了大叫一声,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夜色深沉,江水之上流动着几块木牌

“:“赵尔丰先.捕蒲罗。后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保自救”,这些木牌顺水漂流,一天之后就会流到富顺,然后宜宾、重庆,将成都发生的一切公诸天下。

大清王朝的丧钟,正式敲响!

继续求月票~~~~~~~~~~~~~~~~~~~~~~~~~~~~~~~~~~~~~~~~~~~~~~~~

第五十一章 去辫

第五十一章

去辫

第五十一章

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在这短暂的明暗之间,张斩缓步走到练兵场,眼神如朝阳般辉煌。练兵场上三十四协六千七百人全员到齐,他们年轻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发红,整个团队像是爆发前的雄狮,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报告统制大人,三十四协是有六千七百三十二人,实到六千七百一十三人,请统制大人训话。”

“好。”张斩微微颔首,走到了观礼台,一时间心潮澎湃。清朝立国近三百年,让中国由文明的国家变成了蒙昧的国家,蒙受了无数的屈辱。而今天,旧的王朝将会消亡,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为建设一个新中国而奋斗,,这种创造历史的感悟让张斩不能自己。

“各位兄弟,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事情宣布,大家把帽子摘下来。摸摸脑袋后面的是什么?”

“辫子。”

“是的,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是没有这条辫子的,七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也没有辫子,由此以上一千五百年,也没有这个辫子,在往上三皇五帝,汉人的头上都没有这条辫子……。”

演武场一片寂静,黑暗中只能看到战士们明亮的眼睛再一闪一闪,张斩的声音洪亮有力“这条辫子是别人强加给我们的,经过扬州三日嘉定十屠,经过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强加给我们的,今天,我们要把这个腐朽王朝强加给我们的东西抹掉,回复我们原来的衣冠,来人!”

“在!”

“剪去辫子!”

“是!”

张斩第一个走到座位上,在理发师咔嚓一声,将辫子剪了下来:“统制大人您这辫子要不要收起来?”

“收什么,我悲军人收的是旧河山,何须收一条辫子。”张斩摸了摸光头笑道:“这样好爽快,兄弟们快点剪,剪完了跟我一起下长江,开辟新中国。”

就在这时,太阳从地平线跳了出来,将大地的黑暗驱走,练兵场被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

重庆临时行辕处,端方还是愁眉不展。虽然赵尔丰铸下大错,川督的位置是保不住了,但是赵尔丰的哥哥赵尔巽却是个厉害角色,眼看弟弟的川督位置不保,竟然抬出了岑春煊这个老招牌做川督,让赵尔丰退一步做川边大臣,玩了一手以进为退。

要说别人端方还能凭借资历争一争,可是岑春煊是什么人,岑春煊出身官宦世家,其父岑毓英曾任云贵总督。少年时放荡不羁,与瑞澄、劳子乔并称「京城三恶少」。

光绪五年,捐官主事,十一年中举人,任候任郎中。十五年(1889年)岑毓英去死,岑春煊荫以五品京堂候补,十八年补授光禄寺少卿,旋迁太仆寺少卿,署大理寺正卿。戊戌变法期间岑春煊赶赴京都,与维新派人士诸多往还。百日维新进入高潮之后.岑春煊在康有为的影响之下,屡屡上书条陈变法事宜。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初七(8月23日),岑向光绪帝呈递奏折。主张对内外冗滥官员进行比较彻底的裁汰,“务使人历一官,皆有职守之事,

不至虚设一位,徒糜厚禄”。此疏深为光绪帝赏识。1898年岑以此书擢升广东布政使。但岑历官不及三月,便与两广总督谭钟麟发生矛盾,改任甘肃按察使。

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与光绪出逃,岑春煊首先率部勤王,因此获得慈禧的好感,因功授陕西巡抚,后调任山西巡抚,期间与李提摩太等人筹建山西大学堂。光绪二十八年,调任广东,未及上任,四川总督奎俊因镇压四川义和团不力而去职,岑春煊遂赴川署理总督。在任期间,他严肃吏制,建立警察制度,一举弹劾四十余名官员,人送绰号「官屠」,与「士屠」张之洞、「人屠」袁世凯并称「清末三屠」。

光绪二十九年,岑调任两广总督,1904年,他上书请求立宪,1905年,又同袁世凯、张之洞等人上疏请求废止科举。1906年,他又支持张謇等人在上海组织预备立宪公会。并派幕僚郑孝胥出任会长,一时俨然成为立宪运动的领袖。

岑因有慈禧支持,在各地为官期间不惧权贵,弹劾并处罚了一大批买官而来的官员,尤其是逼令荷兰引渡裴景福和查办广州海关书办、驻比利时公使周荣曜两案尤其引人注目,但也因此开罪了这些官员的后台庆亲王奕劻,自此岑便联合军机大臣瞿鸿禨与庆亲王及其党袁世凯展开党争。

光绪三十二年,奕劻以云南片马民乱需要处理为由,将岑调任云贵总督,驱离权力中枢。岑遂称病拒不就任,停留上海,观望政局。不久,袁世凯在朝政倾轧中失利,自请开去本职以外一应兼差。岑认为时机已到,不再称病,於光绪三十三年5月3日(农历三月廿一),突然从汉口上京晋见慈禧,获授邮传部尚书,得以留京。一时岑、瞿声势大盛,隐然有独揽朝政之意。

但旋即奕劻即陷害岑,密使人伪造岑与梁启超等人的合影,称其意图为戊戌变法翻案。形势自此一转即下,岑於四月二次被放为两广总督。途经上海时。岑重施故伎,称病不就职,不料慈禧旋即下旨,将其开缺。至此,党争以奕劻、袁世凯完全胜利告终。

但是宣统即位以来,袁世凯被迫休养,朝中实在没有人有岑春煊这般人望,要让端方跟岑春煊争川督,恐怕消息一传出来,端方就会被人骂城过街老鼠,这下端方可真着急了。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办法来,只能等着岑春煊摘印。

可是比端方更着急的还有一个人,岑春萱正准备上任,到了武昌,发出告蜀中父老书,准备和平善后,不想被瑞瀓留住,瑞瀓怕的是岑到任,他的老首长,已经入川的端方得不到川督的位置,会回湖北,和自己竞争,所以上表盛宣怀阻扰岑赴任,一方面在武昌拖住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当瑞瀓拖住岑春萱的时候,端方也被拖住了。

朝天门是两江枢纽,也是重庆最大的水码头,自古江面樯帆林立,舟楫穿梭,江边码头密布,人行如蚁。门外沿两边江岸有不少街巷,虽以棚户、吊脚楼居多,可也热闹成市,商业繁盛,门内则街巷棋布,交通四达。所以直到今天,这一带仍是城内最繁华的商业批发零售区。

不过朝天门主要的作用,还是如

“迎官接圣”,即上级有重要官员来重庆,或者皇帝有圣旨、诏谕到重庆,就都在朝天门码头靠岸,地方官员也到朝天门码头迎接,这也是朝天门得名之由。

这几年虽说开了禁令,允许轮船停靠,但是一般来说,停靠在朝天门的船只,如果不是官船的话。脚钱都要多收一倍,所以朝天门还是官船停靠的码头,闲杂船只几乎没有停靠过,这个重庆最大、最好的码头,仍然是留给官船用的。

这天早上,朝天门笼罩在一片大雾之中,雾气中看什么都影影绰绰的,闷闷的汽笛声响起,有些棒棒就来了精神,一字排开等着官船靠岸,到时候说句青天大老爷,也能得不少铜子,上次端大人打赏的可是银角子,眼角手快的能拿到七八个,足够半个月吃喝呢。

汽笛声再响,然后好像是撕开了浓雾一般,一艘巨大的客轮出现在码头上,高大的船体让让这些棒棒不由得退了一步。

“是老实人号?”棒棒们跑遍码头,认船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很快的这些棒棒很快认出了这艘船的来历。

“都是跑宜宾的短客船,怎么今天靠这边了?”

“是不是大雾催的,一个短客还敢停朝天门,嘴脸!”

“过会靠岸的时候咱们不给他让道,让他明白明白,咱们山城的台阶不是那么好走的!”

棒棒们齐声叫好,抱着膀子靠在一起,密实的连个空隙都没有,就等老实人号船员下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老实人号的船顺着江水的方向缓缓靠岸,透过大雾看过去,棒棒们只能看到一片人影,甲板上都是人,有个棒棒就笑了:“感情老实人这次来,别的东西都没带,全都带的人,真是稀罕事情。”

“啪”,船还没有停稳,几个铁板就从船舷上放了下来,然后甲板上的人不顾颠簸,一批批的从铁板上跑了下来,一个略矮的士兵跑的最快,跟挺胸叠肚的棒棒撞到了一起,棒棒被撞的四脚朝天,那个士兵只是稍微慢了些,随即有加快脚步朝前面跑去。

“速度,快点,你是在学蜗牛吗。”王铁樵站在船舷上,此时船还没有停稳,他就随着船身不停晃动。经过一年的磨练,王铁樵已经脱胎换骨,手下的兵也有十个变成了一千二百多人,扩充了一百倍都不止,如果不死的话,还会有更多的手下,王铁樵想到这里又开始怒吼:“快,不要管别人,看着臂章寻找组织,那个王八蛋要是不听上级的命令,我就一斧头过去,让他脑袋开花。”朝天门码头上,王铁樵的怒吼声经久不息。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重庆的各处码头……这些士兵毫无例外,都是一身绿黄相间的古怪衣服,脑袋刮得锃亮,人手一支步枪,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朝前跑。

“好,就是要这样,全速前进,不要管别的事情,哪怕是碰到敌人开火,也不要纠缠,派一小部分人正面对抗,剩下的大部队全速前进。这样才能一拳打到敌人的心脏部分。”在距离朝天门十几里的江面上,张斩坐在临时指挥船上大声叫好,参谋正在忙碌的将代表各支部队的小旗更换位置,几台大功率无线电台正在紧张的接收信号。

“报告报告,我部遇到阻击,方位三…六,再重复一次……。”徒然出现的警报让指挥室内的温度升了一度,张斩看了看地图,说道:“转高翔……你部向左侧后退,把敌人引过来,彭旭部队在你的右侧,到时候你们左右合围,他们就完蛋了。”

“张,你的指挥手段还是那么的狡猾,我有时候想,最好你的兵力还是少于敌人的好,那样就能欣赏到你的指挥艺术了。”福尔贝克也看着地图,在那里代表高翔的红旗向后退了一段,然后代表彭旭的红旗划了一个弧线,在某一点与高翔部队相交,几乎同时对上了代表敌军的蓝旗!

呯呯几声枪响之后,跑在最前面的士兵惨叫着倒地,潮水般冲过去的土黄色,又潮水般的退了回来,步兵第十六协三十一标一营管带陈镇藩气的眼冒金星,大声吼道:“打的什么东西,连个影子都不敢露出来,胆小鬼。”

对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陈镇藩没看到一个士兵,但是如果再来一次冲锋,对面的阵地上就会变戏法般的冒出来无数子弹,把自己的兄弟打得死去活来。这帮狡猾的家伙!要是七五野在的话就好了。

“管带大人,炮来了。”见来了火炮,陈镇藩来了精神,拉住炮长的手问道:“看到那边没有,朝围墙后面打三炮,我就不信,这些狗日的能躲到天上去。”

炮长看了看,有点犯难:“大人,这可是民宅,打坏了恐怕不好交代。”

陈镇藩狞笑着抽出手枪:“你就怕那边不好交代,有没有想过我这边更不好交代。现在敌人都打到眼皮底下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废话,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炮长哆嗦了一下,闷头设置火炮射界去了,过了不到一分钟,陈镇藩就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对面民宅就冒出一团黑烟,地面不停颤抖,砖头瓦片像下雨一般的掉了下来,等到黑烟散尽,陈镇藩发现对面的民宅已经被炸塌了,几个惊慌失措的人影正在拼命的往后面跑。

“射击!”陈镇藩兴奋的大叫,刚才那种被打击造成的损失,现在要加倍的拿回来。

几个人影在弹雨中抽搐,纷纷倒在致命的子弹下,陈镇藩的脸有些变了,这些人影并不像军人,他们的躲避动作太生硬,不会寻找合适的隐蔽场所,难道是……。陈镇藩的疑问马上得到了证实,在冲到倒塌的民宅是,陈镇藩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发现死者是并没有穿军服,手上也没有长期开枪磨出来的茧子,心里顿时抽紧了。

“继续冲锋,敌人还没有跑远。”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占据了陈镇藩的脑海,如果不是这股神出鬼没的敌人,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错误的举动呢?在他的命令下,一营士兵又一次潮水般的冲了过去,与以往不同,这次一营士兵势如破竹,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

“好像有哪里不对?”虽然士兵冲到很顺利,但是陈镇藩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在钢材的接触中,陈镇藩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如果说凭借一门七五野炮就能让敌军撤退的话,未免说小了些,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陈镇藩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重庆是山城,上下坡度大。后退容易,但是想要后退之后在前进,面对的不单是士气上的,还有地形上的劣势,这种劣势比埋伏得到的优势要大得多,算起来并不合算。

就在陈镇藩疑惑的功夫,前方枪声大作,惨叫声响了起来,陈镇藩心中一喜,马上组织部队调整,凭借地利攻击敌人,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的抵抗将会越来越小,直到全员崩溃为之。

“他祖母的,没想到这人这么厉害。”高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才他在做转移的时候,动作稍慢了些,被陈镇藩带人追了屁股打了过来,要不是高翔的老底子快枪队顶了一阵子,恐怕整个队伍都会被陈镇藩冲散。

不过在稳住阵脚之后,高翔就学乖了,各支部队交替掩护,随时保持对敌人的打击火力,这些在训练中总是记不住的东西,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念头,真枪实弹的战斗远不是训练可以比拟的。

“哦,干得不错,不过也就是到此为止了,命令彭旭部队,斜插敌人右翼,动作要迅速不要怕损失,损失只会出现在不坚定的执行命令上,在一瞬间用暴力击垮对手,这才是最小伤亡的办法。”在作战指挥室内,张斩看着地图上的小蓝旗,默默地拔起了代表陈镇藩的小旗。

随着张斩的这一个动作,彭旭和高翔几乎同时的发起了冲锋,上一刻还意气风发的陈镇藩,马上陷入了绝境!

~~~~~~~~~~~~~~~~~~~~~~~~~~~~~~~~~~~~~~~~~~~~~~~~~~~~~~~~~~~~~~~~~~

高潮情节马上就要到了,求月票

第五十二章 直下重庆

第五十二章

直下重庆

“怎么会这样?”陈镇藩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侧后方。心里充满了悔意,黄绿色的人流像洪水一般将他的部队冲为两段,前一刻他还是凭借地利千钧直下,牢牢地掌控局势,但是现在他已经腹背受敌,火炮和马克辛重机枪队因为速度慢落在后面,被斜插过来的敌人分割开,失去了这些重武器的保护,自己的部队又腹背受敌,失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敌人很不错,有一定的战斗能力,进攻的时候也不冒进,但是…..。”张斩把味着手上的蓝色小旗,扔到盒子里面,眼睛看向巨大的作战地图“有了无线电电台的三十四协,已经具备了初步的战场侦查、反应能力,战斗力已经升到了一个新的水准,不是现在的敌人能够对付的。”叮的一声,蓝色小旗与盒子里面的其他蓝色小旗碰了一下,随即无声。

“呯!”陈镇藩身边的士兵打完了所有的子弹,弹壳在地上跳动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让陈镇藩感到奇怪,在战场上怎么能听到子弹壳掉在地上的清脆声音呢?只有在这时,陈镇藩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已经停止了射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劝降“兄弟们,我们是四川**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如今清王朝腐败专制,我们揭竿而起就是要推翻它们的统制,建立一个新中国。你们都是接受过新学的熏陶,都是**同志,放下枪,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只要通过审核,你们就会成为第一师的一员,当然不愿意的人可以离开,我们会发放盘缠。”

陈镇藩只觉得热血沸腾,**了,终于**了!这个腐朽没落的帝国,终于迎来了一场**,并不是几十人几百人的**,而是一只训练有素足以纵横一省的**力量,既然都是**同志,那么失败也就不是那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了,陈镇藩从掩蔽物后面跳出来,手中的步枪朝地上一放,大步的走向对面。

“哦。敌人的管带投降了?好,把他带过来,我要亲自跟他谈谈。”听到了这个消息,张斩喜动眉梢,**虽然名声很好,但是不能掩盖内战的事实,如果有可能的话,张斩并不希望流血,陈镇藩作为第一个投降的军官,有必要给予更好的待遇。

高翔的表现也让张斩满意,在此前最后一次作战会议上,张斩的意思是大方向就是猛打猛冲,具体作战要临机应变,首先要确保部队的安全,对于俘虏敌人的事情张斩并没有特别强调,战场上形式万变,放手相搏都有失败的可能,要是存了个俘虏敌人的心思,战意无形中就低了一半,高翔能在这种条件下俘虏敌人一营士兵,很是难能可贵。

看了看作战地图。代表李长信部队的小红旗已经接近端方的临时行辕,王铁樵的部队走的更快,已经包围了重庆知府衙门,几个参谋正在飞快的摘掉蓝旗,重庆护兵不过两千,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主力是端方带来的一标人马,总兵力不过两千人,陈镇藩的第一营成建制俘虏之后,主要的抵抗兵力不到一千三百人,已经没办法抵抗张斩的分路突击。

“福尔贝克,你来盯下,我跟陈镇藩聊聊,有事的话你自己做决断,不用跟我说了。”

“好的,谁让你是头呢。”福尔贝克嘴里抱怨着,眼睛却兴奋的发光,指挥一场近万人的战斗是他的梦想,此前他参与指挥的最大规模战斗,也只是几百人的规模,一个杰出的将领是打出来的,没有实战机会意味着永远没有成为名将的可能。

张斩走到船长室内,这是除会议室外最大的空间,会议室改成了作战指挥室,里面的秘密很多,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张斩选择在这里见陈镇藩,给足了陈镇藩的面子。此时陈镇藩还没到,张斩凭栏远眺。重庆顿觉云淡天高,心旷神怡。

“报告,陈镇藩带到。”

张斩回过身,打量着陈镇藩,陈镇藩个子不高,人长得挺清秀,看不出是个军人。高翔说他作战勇猛,相比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想到这里张斩说道:“坐吧,我是第一师师长张斩,你叫陈镇藩是吧,大家都是**同志,咱们聊聊好吗?”

陈镇藩也在打量张斩,这个人年轻的过份,可能还比自己小了几岁,竟然就是一个师的首脑,让陈镇藩有些汗颜:“张师长真是年轻,那个军事学院毕业的?”

“石家庄学院毕业的,零八届的,镇藩你是那个院校毕业的?”张斩心里暗笑,恐怕陈镇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毕业的学院到底在那里吧。

“我是日本京都警监学堂毕业的,不是军事专业。在日本加入同盟会,是湖北分会会长,零六年毕业回来,办了一家报纸,名字叫做汉风,后任第八镇司令部执事官,这次端方来川,我觉得是个好机会,就自告奋勇带第一营过来,准备相机**,没想到竟然让四川的同志站了先。”

“**不分彼此。谁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到底,彻底推翻清王朝的统治。”

张斩的话深得陈镇藩之心,陈镇藩激动地说道:“张师长说得对,**就要彻底,我想等到战斗结束,就带所有想**的同志会湖北,打倒两湖总督,建立国民新政府!”

张斩不置可否,这些湖北兵已经是张斩的囊中之物,怎么能让别人带走。在**党手中,第八镇近万士兵困守武汉三镇,在于袁世凯的北洋军作战中表现极差,几乎是一战即溃,丢光了上次秋操挣来的荣耀,等到袁世凯上台之后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第八镇被边缘化,最后无声无息的消亡。与其这样为何不掌控在自己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呢?

把视线转到窗外,这时候应该抓住端方了吧。

此时端方已经没有往日的骄傲,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瑟瑟发抖,卫队队长几次劝他突围,他怕被外面士兵打死,只是一个劲得让卫队死守,等待救援。只是他带来的军队实力远远强于重庆护兵,他尚且被困,那些护兵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人,敌人实在太凶猛了,我们挡不住了,大人快走!”卫队长又冲了进来,满脸都是血,看上去好像是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不能走,等援兵到了就好了。”

“哎!”卫队长一跺脚,大步跑了出去,端方的临时行辕原本是一处盐商的驻地,院高墙厚,大门都是实心铁木所治,门口堆积了不少杂物就算门被炸开了。也很难通过,凭借有利的地形,总算是将将挡住了敌人的冲击。

“嗖!”耳边传来闷闷的响声,卫队长惊骇的朝响声处看去,正好看到一片绚烂的铁与火之舞。不好,卫队长马上朝身后的柱子跳了过去。

“噗噗噗噗!”卫队长在空中不知道中了多少弹片,身子几乎打成了塞子,软软的撞到了柱子上,一点点的滑了下去,人已经没有生气。院子里面到处都是血迹,浑身是伤的卫兵大声惨叫,更多的是像卫队长这样闷声不吭死掉的士兵。

“他**的怎么还没打下来!”在墙外,李长信怒不可遏,他的第一团连续进攻三次,都被人打了下来,这让自我感觉良好的李长信非常没面子,从无线电里面得知其他三个团都陆续建功,只有自己这边还是没有进展,李长信的眼睛都红了。

“团长,要不咱们试验下那个吹火棍吧。”一个参谋建议道。

“不试,拿东西轻飘飘的,能有什么威力,别到时候让别人笑话。”李长信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吹火棍是掷弹筒的别称,训练中没少训练,几乎每个士兵都会点,但是不光是李长信,其它的三个团长都对这玩意不感冒,在战斗中很少使用,要不是因为发明这东西的人是斩哥,李长信连带都不会带在身上。

“试一下吧,掷弹筒弹道弯曲,能隔墙打过去,说不定能行呢?”参谋还是不死心,他跟李长信时间不短,知道要是在没有什么办法,李长信就会脱光了膀子,带人全部白刃冲锋,虽然最后一定可以胜,但是损失肯定也轻不了。

“好吧,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就试一次,叫所有人准备着,要是烧火棍不顶用,就全体都有,白刃冲锋!”

“好!”参谋马上下去布置,不一会掷弹筒就全部就绪,张斩的掷弹筒编制是班级配备,每六人就有一个掷弹兵,李长信的一团有一百多掷弹兵,全部拉出来射击,巷子里面冷风呼啸,只能听到传令兵的大嗓门:“注意了,标尺三十,角度七五,装药五,发射!”

一百多枚五零口径的榴弹划出整齐的弧线,投进了围墙之内,李长信看都不看,刷的扯下衣服,张嘴叫道:“兄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无比的爆炸声打断,但是他的部下都知道李长信的脾气,都脱了衣服赤膊朝围墙冲去,无论围墙后面有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不能阻挡光荣的第一团!

第五十三章 渝中对

第五十三章

渝中对

第五十三章

然而。等到李长信架人梯冲进端方的临时行辕,才发现已经用不着白刃战了,围墙内到处都是尸体,即便是有些活下来的,也是浑身是伤,根本组织不起有力的反抗,很显然之前的掷弹筒齐射,已经完全摧毁了端方的卫队。

“端方人呢,给我抓过来。”李长信就像没有吃到肉的狮子一般怒吼了起来。

不多一会端方就被人架着过来了,昔日的直隶总督,大清朝最有希望成为首辅的待选川督,像一条狗般的扔到了李长信的面前,李长信一脚踩在端方头上:“你这个老东西,快说值钱的东西都放到那里了。”

参谋等人无语,知道李长信爱钱,都在一旁偷笑。

端方用力挣扎:“我是朝廷大臣,你怎可以如此对我。”

李长信收回脚,轻蔑地说道:“你是什么朝廷大臣,要说赵总督才是大臣呢,在川藏边呆了七年,维护国家的版图。做的事大丈夫的事情,你做过什么事情?带了这么多士兵进川,存的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我老李看不出来!”

端方挣扎起身,正了正帽子,他知道今日必死,索性丢了那份贪生怕死的心,人也变得从容起来:“赵大人有功于社稷,可是他射杀无辜百姓,罪不容诛也是事实。本大臣正是奉朝廷旨意前来戡乱的。”

李长信哈哈大笑:“放屁,那些人放火烧房,还带人闯进总督府,要是我早就开枪了,何至于等到进了内堂才开枪。要是有一群人闯到你家,你开不开抢。**我才想起来,刚才就是我要闯进来,你不但没让我进来,还先开枪打死老子好多兄弟。我们也是无辜百姓,你怎么就忍心射杀,你***别说内堂了,连门都没沾边,你们就开枪了,有你们这样办事的吗?”

端方顿时无语,李长信越说越气,连财物也不要了,卸下枪刺就想捅了端方,周围的参谋见了大惊。纷纷劝解道:“李团长,这是张师长要的人,可不能杀啊!”

李长信倔驴脾气上来:“那又怎么样,我杀就杀了,到时候我跟斩哥赔罪去,认打认罚,这个端方老狗我一定要杀的。”只不过嘴上说的厉害,李长信的手脚都不使劲,跟参谋纠缠在一起,场面乱的很。

“哦,这是干什么?”一队人马从后门走了进来,都是跟李长信一样的黄绿军服,走在最前面的人宽肩乍背,身后背了几柄利斧,正是王铁樵。见了李长信这个样子,一下子抱住了李长信:“李大哥,你这是干啥子。”

李长信见王铁樵来了,知道今天杀不了端方,恶狠狠地看了眼端方:“老狗,算你走运。”转身带着王铁樵走向前院:“鉄樵,这么快就把重庆府打下来了。怎么打的?”

王铁樵朝身后看了看,神秘的低声说道:“李大哥,这可是秘密,要不是你请我吃饭,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李长信哭笑不得:“德行?不就是一顿狗肉吗,成,过来前说一声,我给你煮好了,一准把你喂饱了。”

“还是李大哥爽快,其实说起来没什么,我就是沿路抓了几个巡防营的士兵,然后换了他们的衣服,装成败兵溜进重庆府。等到过一会围住了我就找到重庆知府,跟他讲数,讲到最后他就明白了,乖乖的把府门打开,让我们进来了。”

“龟儿子你打仗好鬼呦,老子学不来这些弯弯绕的。”李长信直摇头。

“每人有每人的绝活,李大哥你的白刃冲锋我就学不会,这次又用上了吧。”王铁樵说完这句话,脚已经踏上了前厅的长廊,在这里可以看到围墙,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李大哥,这是怎么搞出来的?”

李长信颇为得意:“我把全团的掷弹筒集中搞起来,然后一口气射***的,把这些卫兵一窝端了。”

王铁樵看了看李长信,快步朝院子里面跑去,过没多久又跑了回来:“你怎么知道要用烧火棍的?”

“烧火棍,这不是烧火棍。是掷弹筒,斩哥说过多少次了,用处大着呢。端方老小子住的地方围墙太高,掷弹筒弹道弯曲,正是对付他的好东西。”

随着端方行辕与重庆知府衙门的双双陷落,标志着重庆-这座西南最繁华的都市成为张斩的囊中之物,知府衙门变成了四川**军第一军第一师的战时指挥部,张斩占据了最大的房间,开始讨论战事得失,以及各方面的军事势力。

“首先我们从本地说起,四川省的军事力量大致有这么几只,端方带领的三十一标人马,这部分人马现在已经被我军俘虏,抹掉。然后就是三十三协,这支人马是朱庆澜带队的,朱协统很好说话,战斗力不强,而且现在他们还在跟蒲殿俊争斗,短时间没办法威胁到我们,也可以抹掉,这样四川境内,我们是没有敌人的。”

“是不是要考虑下,朱庆澜突然出兵富顺这个可能性!”福尔贝克问道。

“我认为可能性不大。成都是四川的省会,物产丰富人文鼎盛,朱庆澜不大可能丢掉四川来我们这里。而且更主要的一个,我认为朱庆澜无法掌控三十三协,三十三协的内乱是不可避免的,等到他们恢复秩序的时候,我们早就完成战略目的了。”

王铁樵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们不是早就完成了战略目的了吗,现在重庆已经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只要顺势攻击成都,就可以占据四川全境,凭借几个天险。将敌人拒之门外,到时候天府之国就是我们的了。”

张斩示意换一张全国地图,等到地图换好了之后,张斩指了指四川的位置:“大家看这就是我们的位置,就算占据了四川全境,我们能得到什么?一个富庶的四川,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富庶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牢笼,他让我们不思进取,只想着守而不去想进攻。”

张斩说到这里用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大声道:“可是我的想法并不只是四川,古往今来割据四川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统一了中国,这是为什么,四川就是一个金手铐,戴上它的人都会被它的富庶所吸引,却注意不到,富庶之外的东西,那就是天下!”

李长顺等人悚然动容,他们本以为张斩就是想割据四川,却没有想到张斩竟然有席卷天下的野心,不过这些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始张斩的了天下,他们至少也是开国的功臣,这么一想之后李长信等人都兴奋起来。

“斩哥我听你的,你叫我做啥就做啥。”

张斩见众手下群情激奋,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接下来我们休整几天,具体时间要看重庆的恢复秩序,以及成都的骚乱情况,如果成都大乱,赵尔丰朱庆澜不能维持省城秩序,那么我们马上赶赴成都,先救人再说。当然省城大乱意味着三十三协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这个皮夹我们还是要捡起来的。“

王铁樵还是不死心:“那是那是,又便宜不占王八蛋,其实就是三十三协在的话,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如现在出兵。一个月之内就能打下成都了。“

张斩摆了摆手:“凡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三十三协现在是弱,但是他以逸待劳,还有成都这样的坚城,我们师老人疲,又要面对成都这样的坚城,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手,胜算不大啊。“

王铁樵还不服气,低声嘟囔道:“可是三国演义里面说的很清楚,邓艾带兵走阴平古道,然后直插成都,后主刘禅自缚出城,那时候成都不也是坚城吗?“

高翔笑道:“奶奶的王铁樵,三国演义是说书的卖嘴,你还真他娘的当真了,里面有好多桥段都是杜撰出来的,你还敢照搬。“

张斩没有笑,过了一会才说道:“王铁樵说的没错,当年的三国景耀五年,姜维伐魏失利,避祸沓中。六年,姜维听说了魏国有取蜀的动向,就调遣张翼、廖化督诸军分护阳安关口、阴平桥头以防未然。

之后姜维扼守剑阁,挡住了钟会的进路,钟会屡战不利,始终无法通过姜维的防线。

但邓艾的另一支部队偷过阴平成功,直抵成都,一下子扭转了战争局势。本来,邓艾的偷袭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师深入,没有后援,一拖就垮。蜀军只要坚守成都,支持上一阵子,邓艾就完了。

但景耀六年的蜀国,朝政已经腐败不堪,后主糊涂,黄皓专权,贤人去位,百姓离心,私毫没有斗志。是一个精神已经完全垮掉的可亡之国,实在没有存活下去的必要,连谯周这样的大学者都倡议投降,其它人讨论的也都是逃和降的问题。后主于是立即投降,并下命令让姜维也投降。

三国故事,曹操取荆州,刘备取成都,和后来的邓艾取蜀,都是这种情况。被消灭的一方,物质上的实力还很大,但精神上垮了,就支持不住了。现在的清朝也是如此,虽然看上去还是庞然大物,但是精神上,他们已经是行尸走肉。“

一时间指挥室内静的可以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张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打成都至少需要一个月,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我们耽误不起,下一步我们就要顺流而下,直扑武汉三镇,把**的浪潮引到武汉去,我们四川一个地方**没有多大用处,只有全国各地都**了,我们才能成功,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斩哥好雅兴,一个人高谈阔论,把全部的事情都丢给我,真是太不公平了!”门一响,李岱青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上拿了一个名册:“重庆十三县名册都在这里,请斩哥过目。”

张斩接过来名册,并没有立刻看,而是看了看李长信等人:“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最迟七天,最快三天,我们就要下长江,见识见识武汉的龟山了。“

等到众人都走了,会议室内只剩下李岱青和自己,张斩这才展开名册,果不其然,上面并不是重庆的各县名录,而是李岱青写的一篇文章,劝说张斩挥师南京尽取江南膏腴之地。张斩放下文章,只是看着远处山峦,久久不肯说话。

“斩哥?“李岱青有些奇怪,张斩既然是要造反,自然是要攻略天下的,而四川的地形险塞四固,也只有出长江这条路好走些,像是汉中那条路,要翻越秦岭才能到达陕西,然后再过蜀道秦关,其中艰险非亲历者不能知,李岱青也是做过一遍,才知道此路之难走,真不知道当年蜀魏将士,是怎么样在这么艰难的地形上战斗的。

张斩摇摇头,看着李岱青:“我素以为岱青兄知我,却不曾想戴青兄竟然以为我是一个短浅之人,可惜啊可惜。“

李岱青心中一跳,脸上还是不露声色,问道:“斩哥,为什么这么说呢?“

张斩抬手指了指北面:“历来南北相抗,都是以北统南,所以我的军队要向北、再向北,而不是去多拿些膏腴之地。当年洪秀全起势之时,如果选择北京进军,说不定已经成功,但是他贪慕南京繁华,转而进军南京,终成困兽,人死国灭为天下笑。如今我军正是气势如虹之时,又怎么能去那种地方颓废斗志。我要下江南的时候,一定是一统北方,千军万马齐下江南,以雷霆万钧之势粉碎南方各省的抵抗,所以我说,岱青兄你低看了我。“

“那为何去武汉,而不是走汉口出陕西?“

“很简单,现在我有实力没名气,所以招人都很费事,而无论打天下还是治天下,都需要人才。当年刘备颠沛流离,想找名士都没有人愿意理他,等到诸侯讨伐的时候,三英战吕布,刘备扬名天下之后,才有徐庶诸葛亮等人一一来投,所以我这次去武汉,目的只有一个,让中国的新青年知道,四川还有一个张斩,值得他们投奔。“

~~~~~~~~~~~~~~~~~~~~~~~~~~~~~~~~~

这一章讲的是张斩的大方针,渝中对是对应隆中对的。

第五十四章 袁世凯出山

第五十四章

袁世凯出山

1911年9月10日。张斩通电全国,率先举起反清大旗,两日之后攻克重庆,俘虏端方等多名朝廷大员,清朝满朝震动,急令停职待罪的赵尔丰率兵平乱,赵尔丰知道张斩的厉害,索性破罐子破摔,回电说兵力不足,让端方端大人带兵清剿,此时端方已经被张斩抓了起来,带兵清剿从何谈起,把清朝气得半死,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人能对抗张斩,摄政王也是个雏儿,马上就没了章程,把这件事情撂倒一边。

这样做的结果很严重,张斩可不是善人,五天之后整军完毕,湖北的三十二协与重庆的巡防军全部改编,军官全部编进参谋部。士兵挑选优秀的打散之后编入第一师,淘汰下来的老弱,想回家的发遣散费,不想回家的还有警察可做。

九月十五日,张斩顺水而下,直攻汉口。不到一天之内光复汉口,其实连一枪都没有放,看到了**军第一师的旗子之后,湖北第八镇就全体起义了,湖北巡抚新军头领逃之夭夭,将这个九省通衢之地拱手让给给了张斩。

这下摄政王真的着急了,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可是这个人是他亲自贬官的,在这么请回来,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摄政王犹豫不决,在大清的存亡与自己的脸面难以取舍。

~~~~~~~~~~~~~~~~~~~~~~~~~~~~~~~~~~~~~~~~~~~~~~~~~~~~~~~~~~~~~~~~~~~~~~~~

1911年9月14日,清发布的上谕送至袁世凯的手上,任命他为湖广总督,督办剿抚事宜。武汉三镇失守,前往解救的陆军大臣荫昌所率的两镇陆军,大部又是袁世凯的北洋旧部,荫昌指挥不灵,冯国璋走走停停,走到武汉恐怕要到明年。

而且英法德美等国,害怕起义会冲掉他们在中国的投资利益,纷纷给清廷施加压力。美国、法国银行团的代表司戴德和贾恩纳都认为:“袁世凯在训练新军方面做过许多工作,他看来是制止叛乱浪潮、争回不忠的军队以及同起义首领中的某些人达成协议的唯一人物。”

美国还派了人入宫觐见。带着命令的口气告知清廷;“不是任他作一个寻常的高级官吏,而是作朝廷的顾问兼皇权执行者。”

与袁世凯有密切关系的内阁总理大臣奕劻,协理大臣那桐、徐世昌也瞅准机会再次

向载洋提议起用袁世凯,并以身家性命作担保。载沣开始显得很不情愿,这不仅仅是由

于他曾签令辞退袁世凯回家,而是他对袁世凯的为人太了解了,恐怕会引起同样不可收

拾的后果。但环顾清室文武百官,竟没有哪个能担当得起镇压的使命,为了解眼前之急,

才不得不说:“姑且照你们的办,但你们不能御责。”

看着这道上谕,袁世凯微微一笑,提笔写道:““旧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去冬又牵及左臂,时作剧痛……近自交秋骤寒,又发痰喘作烧旧症,益以头眩心悸,思虑恍惚……现军事紧迫,何敢遽请赏假,但困顿情形,实难支撑。已延医速加调洽。一面筹备布置,一俟稍可支持,即当力疾就这,藉答高厚鸿慈于万一。”

袁世凯这么写也是有原因的,当初以足疾被撤职回乡,这次他以足疾为由推辞,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味道,既达到了讽刺对方的目的,又让对方不好发作。但是话不能说死,袁世凯还留了一点缝给朝廷,足疾稍好即行赴任。

奕劻见到袁世凯的信之后哈哈一笑,那里不知袁世凯胡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派徐世昌前往彰德劝驾。徐世昌自袁世凯小站练兵时就为袁的谋士,并为盟友,一文一武,互为同道;1905年曾任军机大臣。徐世昌深谋远虑,颇得袁世凯的器重;这次见到之后徐世昌与袁世凯彻夜长谈。

密商后,袁世凯这才打出出山所要满足的六张牌:一、明年即开国会;二、组织责

任内阁;三、宽容参与此事件诸人;四、解除党禁;五、须委以指挥水陆各军及关于军

队编制的全权;六、须与以十分充足的军费。此六条缺一不可,否则决不出山。

袁世凯

向清廷所提的这六条可不是什么小东西:内阁总理大臣和军事大权。这么大的胃口,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嫉袁的亲贵们的反对,大骂袁世凯乘人之危,漫天要价。连对他已有点屈从的载沣也难以接受。可袁世凯毫不在乎。

但是**形势的发展出乎意料的快,全国各地都爆发了响应武昌的起义,**党人的胜利在不断地扩展,而清政府的军事则毫无进展。这与袁世凯遥控军队有关。他授意冯国漳要“固守”,“慢慢走,等等看”。这样荫昌指挥起来就很困难了,要想取胜谈何容易。

面对眼前岌岌可危的形势,载沣一筹莫展。只得再次向袁世凯屈服,批准袁的奏请,任冯国璋总统前线第一军,段祺瑞总统第二军,均隶属于袁;拨直、奉两省武器装备新募兵员,并允许他将“不得力将弁,准其随时撤换,统制以下如有煽惑观望及不遵命令退缩不前者,即按军法从事,不得优容迁就。”对干载沣来说,这可是付出了血本了。

可袁世凯并不买帐,他看到只是兵权到手,还差一项呢,于是又电奏推辞,除了说

一通“惟以时事方艰,不敢不竭尽血诚,勉图报称”,“终期荡平逆匪,借以仰答生成”之类的空话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了。真是“千呼万唤不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哪管你载体是急死还是急活。

10月29日山西太原新军起义,阎锡山被推举为军政府都督。屯兵滦州的张绍联合第二混成协统领蓝天蔚、统领卢永祥、潘知楹电奏朝廷。提出速开国会,改定宪法,组织责任内阁,皇族永远不得充任内阁总理大臣、国务大臣,国事犯之党人一律特赦擢用等12条。三十日,昆明新军起义,成立了以蔡锷为总督的军政府。三十一日,南昌新军起义,也成立了军政府。清王朝四面楚歌,摇摇欲坠。

为了救倒悬之急,载沣一改办事迟疑不决的作风。于十月三十日以皇帝名义一连颁发了四道上谕:其一是实行宪政;其二是迅速起草宪法;其三是革除亲贵秉政,一旦组织内阁,不再以亲贵充国务大臣;其四大赦国事犯。这实际上是对袁世凯所提出的六条要求的答复。

袁世凯看到“愿者已上钩”,才匆匆离开彰德,到信阳与南昌进行交接。奕劻看到袁已经出山,而且国事已日非,就干十一月一日奏请辞职,清廷即准,并授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着其即行来京,组织完全内阁。袁世凯接到诏旨后不禁发出会心的大笑,暗呼“万岁!”。但他还不着急,又故意电奏辞谢,吊吊载沣的胃口。至此,已经是第三次推辞了。载知其虚伪,没有允许,再三促其进京。于是袁世凯提出内阁总理大臣由国会公举,声称前命不敢奉诏。11月8日资政院开会,正式选举袁为内阁总理大臣。他这才大摇大摆,神气昂扬地进京组阁。至此,清朝的内政外交大权,已完全落在袁世凯的手里了。

《泰晤士报》驻京首席记者莫理循10月27日从北京发给伦敦的电报如下:

军队将领和国防大臣禁止参与任何相关决议,军队一切事务都由袁世凯一人调配,在与起义军交涉过程中他拥有指挥军队的绝对权力。在朝廷执政期间类似的事件只发生在曾国藩时期,当时慈禧太后授予曾国藩绝对权力以平定太平天国叛乱。

朝廷至少开始吐出它所囤积的财产。有一道诏书的内容表明隆裕太后从她私人的金库中调拨了一百万两白银作为军饷以应付湖北境内的紧急需要。

此时张斩已经焦头烂额,武汉收复起来容易,可是之后的事情让张斩有些措手不及,李岱青病倒了!在张斩的系统内,能打的人不少,李长信、高翔、彭旭、王铁樵四大将,还有德国妖孽福尔贝克,第八镇的牛人也是一堆堆的,但是会搞内政的只有李岱青一个,平时李岱青一个顶一百个,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重庆安置也只用了五天。

但是等到李岱青一病,张斩才发现。光复了武汉之后,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不说别的,城里的十几万民军就让张斩头疼的不行,这天早上张斩又被一群民军头领围住门口。吵闹着索要军费。

~~~~~~~~~~~~~~~~~~~~~~~~~~~~~~~~~~~~~~~~~~~~~~~~~~~~~~~~~~~~~~~~~~~~~~~~

这一段有点干巴巴的,明天的章节会有趣很多

第五十五章 釜底抽薪

第五十五章

釜底抽薪

“张都督,兄弟是救国军第一师的师长熊成碧。听从都督**之号召前来襄助,可是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连个铜子都没得着,再要是不给钱,兄弟也没有办法,只能宣布就地解散了。”

张斩看着熊成碧,对着人有点印象,听说**之后带了三五千人,都是四里八乡的农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到武汉来讨生活,战斗力几乎没有一点,捣乱却比谁都强,张斩早就有心收拾他,又忌惮引起众民军反弹,当即忍住火气说道:“熊师长,**不是请客吃饭,如今**尚未成功,诸同志还需努力,都像你这般撂挑子,怎么能推翻腐朽的清王朝呢?”

熊成碧不知道张斩在四川的事情。对张斩毫无敬意:“张都督说得对,只是肚子填不饱,兄弟也是没有办法,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民军众人都是饿的眼睛发红,一起轰然应是,熊成碧得了势,洋洋得意道:“所以张都督还是听兄弟一句,把好处分润一些出来,真要是吃独食,一点渣滓都不给我们这些穷人,那说不得….嘿嘿。”

张斩眉头一皱:“说不得如何?”

熊成碧微微一缩,有些不自然:“大都督**以后,说不允许征粮征兵,骚扰市面,兄弟也是听大都督的话,不敢有所违背。只是现在大都督不肯让一点出来,兄弟自然也不用听大都督的话……。”

“够了!”张斩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拿出一叠纸丢到熊成碧面前“熊成碧,你口口声声说不扰民,可是我这里接到的都是投诉你的信件,你的不扰民在那里。来人!把熊成碧拖下去,关起来。”

其他民军还想求情,张斩一挥手:“他们也都抓起来。”竟然把这些民军头子都抓了起来。那些民军头子没想到张斩翻脸翻得这么快,一时间都慌了手脚,本来他们都有一块地盘,虽然不能公然抢劫,可是油水还是有一些的饿。日子也过得很滋润,但是人心不足总想多捞一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求财不成反遭牢狱之灾,顿时变了口气,大声哀求张都督放他们一马,以后一定不来讨饷。

张斩没工夫听这些人胡扯,一挥手卫兵把这些人全部带走,议事厅顿时空荡荡一片。张斩习惯性的往李岱青住处走去,想要跟李岱青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办。武汉如今大部分被民军占据,秩序极坏,赋税也收不上来,张斩此时也是坐吃山空,再想不出办法恐怕张斩的**军先要完蛋了。

李岱青的住处离张斩的住处并不远,走过一条街之后就到了,张斩敲了敲门,一个丫鬟开了门,见是张斩,马上福了一下:“参见大都督。”

张斩摆手让她站起来:“岱青兄可好些了吗?”

丫鬟低头轻声说道:“还是不大好,早上没吃东西,长吁短叹的让人听了难受。”

听到这些张斩心中更添焦虑。李岱青是什么人物,谈笑间处理天下大事,何事能让他如此难受,难道他的身体真的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想到这些张斩快走几步,到了李岱青房间,门虚掩着,张斩敲了敲门,低声道:“岱青兄?”

屋内没有反应,张斩推开一道缝,略微提高了声音:“岱青兄,我是张斩,我来看你来了。”

屋内还是没有反应,一阵风从门缝里吹出,张斩回头看了看丫环:“怎么回事,岱青兄病成这样子,还可以开窗户?”

丫鬟吓得跪下了:“都督,我都关好了的,真的!”

张斩哼了一声,轻轻推开门,果真看到窗户大开,心中更是恼怒,朝床上看去:“岱青兄…..。”他的话突然停住,床上空空如也,哪有李岱青的影子?如今武汉的形式,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李岱青,怎么人不见了呢,张斩的心如坠深渊。

“大都督,这儿有封信。”丫鬟俏生生的指了指桌子。张斩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信纸。李岱青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

“张都督亲启:

富顺一战犹如昨日,弟英姿勃发,愚兄纵观所识之人,可以相提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尚在世者独袁公一人,他日必成秦皇汉武之伟业,虽冀望附骥千里,却难忘旧主,背主不忠,背友不义,忠义难两全,取忠舍义,弟胸怀四海,四方豪杰必然纷至沓来,当广开贤路,终成帝王之业,临行涕零,勿念为兄之恶。“

信笺最后几个字模糊,张斩紧紧闭住嘴,一滴眼泪也滴在信签上,突然间大喝一声,快步跑到门口,还没等丫鬟反应过来。马蹄声踏踏,张斩已经跑得不见了。

汉口码头,汉口号客轮缓缓驶动,李岱青坐在甲板上,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张斩现在是如日初升,集聚了天下人望,留在这里施展本事,成就一番大事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想起袁世凯对自己的恩德。李岱青也只能离汉回京。

客轮离开码头,掉头朝上游行驶数百米,离开码头暗流之处,才会掉头朝下游行驶,他与张斩的这段情分,也只剩下这短短的几百米。看着汉口逐渐远去,李岱青不禁泪流满面,他失去的是什么,恐怕永远会留在记忆深处。

汽笛声响起,李岱青收回视线,长叹一声,滚滚长江东逝水,多少风流人物,是非成败又能怎么样。都敌不过滔滔江水,流逝的时间。

“停船!“码头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岱青猛然站起身,就看到张斩骑了一匹骏马,站在码头处大声呼喝。见汉口号还是朝下游行驶,张斩一拍马,竟然在码头上跑了起来,码头上的人成千上万,见了齐齐让出一条道路,到得码头尽头,张斩竟然也是毫不停留,一拍马从码头尽头跳了下去,跳到码头下面嶙峋的沙滩上,已然跑马如飞,瞬间就追到了汉口号的边上,与李岱青只隔几十米江面”岱青兄,为何要走?“

李岱青此时已经不能自己,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旧主见招,不得不去,斩哥对我深情厚谊,容某来世再报。“

“天下竟如何?“

“全在都督决断尔,快刀斩乱麻,平定地方秩序为要,二十万民军不可留。早早遣散。招贤纳士此其时也,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都督求贤若渴,禁私欲扬公心,霸业必成,我去也。“

张斩还要再追,脚下一软,胯下骏马悲声长嘶,猛的倒在地上,张斩也被甩出去好远,等到从马身上挣扎出来,李岱青的船已经去得远了。“岱青兄!“张斩用力的一拳打在礁石上,拳头顿时血迹斑斑,他也不觉得痛。

汉口号船行三日,到达上海,然后转陆路走七天,十月十七日终于赶到了北京。此时袁世凯权势满京城,李岱青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袁世凯的住处。他跟袁世凯极熟,也不等门子禀告,径直走进了袁世凯的大厅,见了袁世凯纳头就拜:“宫保大人,养钿回来了。“

袁世凯正坐在椅子上上谕,见李岱青回来一把丢了上谕,抢到李岱青身边,一把抱住李岱青:“养钿,你可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会留在张斩那边呢?“

李岱青怅然若失,原本以为见到恩主之后,他会痛哭流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所想,都是张斩的影子,这让他感到恐惧:“宫保大人对小人全家有恩,养钿粉身碎骨也难报答?“

“回来就好,你过来这段时间,张斩做了好些事情,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全都放在一起,你先看看好了。“袁世凯得到再起的机会,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气势,坐在那里像是一头老虎。

“好。“李岱青伸手接过报纸,一张张的看了过来,看了一会,李岱青长出一口气,将报纸放在一边,抬头朝袁世凯看过来:”张斩真是枭雄,只是命不好。“

袁世凯道:“养钿,为何如此说?”

李岱青道:“遇到宫保大人,就是他命不好。“

袁世凯哈哈大笑:“养钿,你去跟他说,如果能够不战,我可以让他做我副手,等到我归天之后,北洋就是他的。“

李岱青猛然摇头:“张斩此人定然不肯居人之下的。“

袁世凯有些懊恼:“如此一来,等到老夫出山,到时候定然要与他的**军大战一场,我的北洋军士兵骁勇,军械精良,恐怕张斩挡不住。“

李岱青愕然看着袁世凯:“宫保大人,挡不住岂不是好事?难道宫保大人还疑心我不成,我既然能回来,自然是对大人忠心不二。“

袁世凯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是这样的,养钿不可多心…..。等到了时候你就知道了。“

~~~~~~~~~~~~~~~~~~~~~~~~~~~~~~~~~~~~~~~~~~~~~~~~~~~~~~~~~~

肥羊继续坚持不懈求月票

第五十六章 血战刘家庙 上

第五十六章

血战刘家庙



袁世凯在京城淡定。张斩这里可就先动了手,本来如果李岱青不走,张斩多半要休养生息,把自己的事情弄好了,袁世凯反正都是要打酱油的,自己就跟他和稀泥的同时消化武汉三镇的实力,等到一个师扩建成功,到时候想打想和才有了保证,这也是兵家中最为稳妥的办法,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可是李岱青走了,这可真是命中了张斩的软肋,如果按兵不动,那么就无法短时间内整合武汉三镇,至少在袁世凯打过来之前不太可能把武汉三镇的秩序安定下来,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冒险进攻,赢了可以凭借威望强行压制武汉各派势力,输了也不要紧,武汉三镇二十万民军不是来帮助**的吗,**现在需要他们了,他们自然要起来**了。

为了让他们明白**的残酷性,第一师人马分批顶在后面。机枪上膛做督战队,谁要是敢后撤,督战队的机枪火炮可不是吃素的,不信就试试!

攻击目标就是刘家庙,刘家庙在汉口以北十公里处,濒临长江,周围地势平坦,水网沟渠纵横,部队不便展开。刘家庙车站(即江岸车站)为南下清军必经之路,也是**军保卫汉口的前哨阵地。

第八镇统制张彪逃到刘家庙以后,湘、豫援军亦先后到达。他得悉清廷派荫昌率军南下后,便决定固守既有阵地,然后配合南下清军向武汉反攻。当时,集结在刘家庙的清军,有辎重第八营及四十二标残部,湖南驻岳州巡防营两个队,河南新军二十九协五十八标两个营及一个巡防营,另有骑兵数十人,共约二千余人。清军在刘家庙以南构筑工事,沿铁路两侧进行防御;预备队配置在刘家庙东北的丹水池地域。不过张彪刚刚吃了败仗,士气普遍不高,与即将面对的北洋六镇相比,是典型的软柿子。

半夜时分,张斩下了命令,出动全部民军,第一师殿后,黑暗中看前面的队伍拖拖拉拉。有的回头说话,有的掉队狂奔,参差不齐,纪律散漫,后面一队默不作声,队列整齐,张斩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此新兵,怎么作战?就叫福尔贝克过来,撤掉一半民军,派出骨干担任民军连长,这样至少知道如何躲避炮火。

福尔贝克坚决不同意:“如此一来,我们的战斗力就会下降,张,如果你要攻击的话,请用第一师攻击,让租界的人看到我们的实力,战斗就是战斗,如果贸然用没有经过训练的部队上前线,那么我想除了失败之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

张斩大怒:“你们德国人就是不知道有这种血腥残酷的战斗方法。才会在同一个坑里面跌倒两次。”

福尔贝克奇怪道:“什么坑,我们德意志帝国一向战无不胜,纵横欧洲没有敌手,怎么会在一个坑里面跌倒两次。”

张斩自知失语,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可以说都是输在俄国身上,俄国人的战斗特点就是不怕牺牲,不怕牺牲到了什么程度,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表现的最为典型,新人只经过几个小时的训练,白天运兵过河,不顾德军的飞机扫射,这样能渡河过去的只有一多半,得到新人到了阵地,有些竟然没有步枪,需要等到有枪的士兵死亡之后才能拿到步枪,就是凭借这股子狠劲,俄国人愣是打赢了这场绞肉机般的战斗。

张斩的用意无非是借助战争,筛选出一部分合格的士兵,现在第一师人数膨胀的厉害,已经达到了一万三千多人,等于两镇四协的实力,但是如果面对北洋六镇,仍然输面极大,不趁这个时候练兵,恐怕以后就要跟北洋六镇练了,到时候失败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

福尔贝克还想要说些什么,传令兵过来报告:“二十万民军全部逃跑了。”

张斩和福尔贝克面面相觑,二十万人聚集起来要一两天功夫。可是撒丫子走人连一个小时都不要。这些人大都只是一些农民,农闲的时候左右无事,来武汉见识下花花世界也是好的,要是能赚一笔那就更好了,但是张斩这么久都没发饷,还要冒着没命的危险去打仗,这些人都怕了,不约而同的拍屁股走人,也算给张斩省了不少麻烦。

既然民军全部逃跑。第一师也就收起了督战队的劲头,各团团长都憋足了劲训话,要把张彪这只残兵打成肉饼。

已经是清晨时分,高翔带队来到了高家庙五里西北角,此处有一条铁路,高翔眼角不由跳动了下,清朝有铁甲车,沿着铁路飞驰,上有机关枪无数,打起来威力巨大,斩哥曾经特意说过,现在虽然没有看到铁甲车,但是这条铁路位置险要,一旦自己部队冲锋的时候,铁甲车来这么一下子。恐怕一个团都不够填的。

高翔作战讲究快速,但是快速之中有谨慎,见了这样看起来心旷神怡的景色,心里顿时生了七八分警惕之心,叫人把铁路几处铁轨拆了,之后还不放心,唯恐敌人把铁轨修好,特意把几根钢轨的螺丝旋掉,地下枕木掏空,看上去跟平时一模一样,真要是有火车上去。就是翻车的后果。

等到这些都做好了,高翔才拿出手表,问道:“炮队来了吗?”

传令兵答道:“已经来了。”

高翔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们布置隐蔽阵地,不要怕苦,一直要隐蔽的让敌人看不到。”

此时西南角已经响起枪声,高翔知道一定是李长信接上了火,当下也不犹豫,命令炮兵部队布置好阵地,然后开始冲锋,一团人沿着低洼处迅疾前进,此处临日德租界很近,无数洋人站在房屋顶上,拿着望远镜眺望,见高翔团行进迅速,不少人高声叫好,让高翔哭笑不得。

在指挥室内,张斩眉头紧锁,福尔贝克表情奇怪,看着几个红色的小旗,还是福尔贝克先说话:“张,如果早先就听我的,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情出现了。”

张斩呲之以鼻:“如果听你的,现在的第一师就不会有一万三千多人,最多就是三千人,有炮有什么用处,武汉守军有四百多门火炮,不还是一枪一弹没发,就全部起义了吗?”

原来,四个团长都没接触过火炮,既没有打过炮,也没有被炮打过,他们对火炮的威力的认知几乎为零,所以冲锋开始之后,他们严格按照张斩的布置,将火炮设置在隐蔽的地方,但是接下来他们做了同样一件事,没有命令火炮射击。而是带队冲锋去了。

这样的集群冲锋如果在冷兵器时代,是值得嘉奖的,但是在现在这个武器高速发展的时代,这种冲锋只会带来巨大的伤亡,而且没有炮火掩饰的冲锋,在这种水网密布的地区,是很难展开的。

总之,这些人距离现代战争指挥官的水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虽然他们的敌人,在张斩看来也不过如此。张斩看了看地图,掏出一面小红旗,重重的插在三道桥上:“出动卫队,直插敌人后路。”

“大家不要慌,有工兵铲的先挖坑,把人隐蔽好了再说,清兵火炮没有几门,这里到处都是湖水,炮弹没什么大不了的。”靠在一棵大树下,王铁樵大声安抚着受惊的士兵,刚才一发炮弹落在行军队伍之中,顿时放翻了几十名士兵,他的脸上也被弹片划了一道血痕,血淋淋的十分怕人。

听到王铁樵的声音,这些士兵镇定下来,卸下身上的小铲子开始挖坑,他们从来没遇到过火炮,自然不知道火炮的厉害,第一次遭到火炮射击,心中怕到了极处,要不是张斩的名声支撑,恐怕下一刻就会出现崩溃的局面。

见到队伍稳定下来,王铁樵松了口气,学习张斩的样子掏出一面小镜子,镜面上均匀的摸了层泥,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去,透过灰色的镜面看到了对面的情况,清军一大队集结于左方树林中,相距不过半里多地,却没有冲锋的意思。

王铁樵心里更舒坦了,想起李长信说过掷弹筒的威力,他的心里也痒痒的,当下就吼道:“掷弹筒部队过来。”

现在的编制与在重庆那会不同,每个团都撑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团有两千多人,掷弹筒有三百具,听到王铁樵的话之后马上上来两百多掷弹员,王铁樵斜靠在坑洞内,大声道:“都给我听好了,方位

三…五,距离三五,装药二,射!”

~~~~~~~~~~~~~~~~~~~~~~~~~~~~~~~~~~~~~~~~~~~~~

指挥室内,张斩面带笑容,亲自将一面小红旗挪了一步,将代表清军辎重第八营的小蓝旗捡了下来。福尔贝克喃喃自语,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造价低廉的掷弹筒,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

第五十七章 血战刘家庙 下

第五十七章

血战刘家庙



“田有开,你***胆小如鼠。未战先逃,老子毙了你!”看着第八辎重营十几个伤兵,张彪拿出手枪,顶在田有开的头上

田玉来满脸是血,悲愤的叫道:“大帅,叛军火力太猛了,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第八辎重营就剩下这么点骨血了,大帅要是还觉得不够,就把卑职毙了吧!”

“啊,就剩这么点人了?”张彪一惊,拿着枪的手不由得垂了下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叛军用三百多门大炮一起轰我,火力实在太凶猛了。”

“啊!”张彪一下子熊了,第八镇火炮众多,七五火炮五十四门之外,还有众多野炮,加上湖北其他军队的火炮,三百多门也能勉强凑出来,张彪本以为叛军不会使用火炮,这才存了几分侥幸之心。现在知道叛军不但会用火炮,还用得非常厉害,三百多门大炮齐射,说明至少有三千名训练有素的炮手,这支炮兵在北洋六镇没来之前,是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

张彪可不是傻蛋,硬着头皮送死的事情是决不会做的,既然叛军的火炮这么厉害,固守在这里就会成为叛军火力的靶子,虽然说刘家庙战略位置险要,但是在大炮面前,这种险要没多大意义,在险要能挡住空中飞的炮弹吗,张彪不禁动了逃跑的念头。

就在这时,有跑进来一个传令兵:“大人不好了,铁道车被毁了。”

高翔的部队运动了几分钟之后,就到了丹水池一带,这地方还有一条铁路线。铁路上停着一列火车,挂有三节车厢。机车喷吐浓烟,升火待发。高翔止住了队伍,把几个连长叫了过来,因为过快的膨胀速度,现在第一师的部队只有师-团-连-班四级,高翔面对的就是十几个连长,当年小队的队员,现在都成了掌管百人的军官。

“看到火车没有,那东西太厉害。我们先挖坑隐蔽好自己,然后再想办法敲掉这个大家伙。挖坑的时候注意下,挖到一人深的时候朝纵向开挖,连成一道战壕,之后还要向后挖,建立连级的指挥所,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主动进攻,明白了吗?”

“是。”十几个连长听命下去,一时间铁锹声不断,一部分人依靠斜坡警戒,一部分人埋头挖坑,很快一条简易的交通壕就形成了,这是张斩的要求,很多人不理解,认为挖坑无用,但是在张斩的严令之下,挖坑已经成为本能,打仗前挖坑成为一种习惯,不挖坑拉战壕建立指挥所,这些人就不太会打仗了。

等到交通壕挖好之后。高翔也准备了掷弹筒,说来也怪,没人用掷弹筒之前,谁都不觉得这根烧火棍有什么好处,一旦有人用了,大家都跟着用,不用好像都不好意思见人似地,壕沟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齐刷刷飞向铁道车的两百多枚炸弹。

“轰!”铁道车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火车头虽然还没有变形,但是掷弹筒发生的是榴弹,弹片横飞中,铁道车薄弱的铁皮挡不住四散的弹片,机枪虽然有前面的钢制挡板可以挡住前面的弹片,但是这次掷弹筒射击范围是包括了全部火车的,前后左右的弹片齐飞,对付铁道车这样的半固定目标是最好不过的。

高翔见铁道车没了动静,马上叫人带队冲锋,这时已经将近正午其他地方的枪声不断,说明还没有人突破清军防线,他这边的清军有铁道车,现在铁道车没了,实力应该是所有清军中最弱的一部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冲进去。

一会儿天色骤然转暗,大风卷起漫天的尘土,稻穗飘摇,原野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清军的火力也减弱了,在这种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盲目射击。不但浪费弹药,还暴露目标,是极为愚蠢的做法。

趁这个机会,一个连长带着一百多人马,乘势发起冲锋,闷声不吭的直奔清军阵地。清兵丢了铁道车的保护之后士气低落,见高翔部队进攻凶猛,离开工事纷纷败退,奔向后面的阵地,枪支都丢在地上,顾不得捡起来。

高翔大喜,知道清军士气崩溃,没有再战之决心,顿时从战壕内一跃而起“兄弟们给我冲,直接冲到三道关,抓住张彪!”

“张彪已经输了!”在指挥室内,张斩看着地图,代表张彪的蓝色小旗已经摘掉了好几个,张彪此时的兵力已经不足五百,面对任何一个团的攻击都无法抵抗,更何况是四个团一起进攻,对这次战斗张斩的要求就是战前做好准备,这个阶段要慢要细。但是一旦展开进攻,就要猛烈,张彪不是袁世凯的六个镇,在这种超强度进攻下支撑不了多久。

“是的,我们需要一场真正的胜利,来证明我们的实力。”福尔贝克高兴地说道。

“嗯,随着我们越来越强大,我们的战斗会更多的聚集在攻击上,攻坚也就成为我们的主要问题,从现在看,掷弹筒可以解决一部分攻坚任务。但是对于火炮,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使用。”

“报告,西南方向来了一队列车。”

“哦,标出来。”张斩眼睛一亮,现在兵荒马乱的,一般老百姓哪敢坐车来武汉,来的列车多半是清朝政府的援兵,却因为自己动作迅速掉进了落网,一节车厢可以塞进去三五百人,一个车有个三五千人都不意外,这可是捡到钱包了。

“叫李长信、高翔、彭旭、王铁樵四部回守刘家庙,不要管三道梁了,把列车全部包掉,里面的人如果不反抗,就不率先使用武力,要尽量俘虏他们。但是如果对方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彭旭接到命令的时候,正准备继续冲锋,但是接到命令之后,彭旭立刻让士兵回到刘家庙,在火车站附近埋伏下来,在张斩的四名心腹爱将中,彭旭是最没有特点的,但是彭旭的进攻还是防守都中规中矩,执行张斩的命令也最为坚决,这一次也不例外。

前方又传来机车汽笛声、火车隆隆开动声。彭旭屏住呼吸,示意手下分散隐蔽,以免为火车上的人看到,火车隆隆迎面驰来,彭旭没见过这种庞然大物,心中有些害怕握紧了手枪,直盯盯的看着火车。

火车却却传来轰然一声巨响,车头脱轨翻倒,后面车厢猛烈碰撞,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响声。整个列车便如死蛇一般,再也动弹不了了。这火车满载北洋军第二十二标,由信阳疾驶刘家庙增援张彪防御。借以掩护后续大队人马南下。火车午后三时许抵刘家庙,恰是清军溃败之时。

铁路两旁都是清军败兵,见援军火车开来,都只顾自己逃命,没人跟司机示警。火车司机未得停车信号,鸣笛疾驰而过,偏偏高翔之前为了保险,拆掉了一小段铁轨,导致使列车脱轨撞击,只落得人仰车翻,碰伤跌伤不计其数。

还没等这些人醒过神来,高翔团就朝天放了一排枪,借着几排空枪打过来,口号喊得震天响“缴枪不杀。”清兵撞得浑浑噩噩的,见了这个架势也只能乖乖投降,第二十二标一千多人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张斩的俘虏。

第二十二标标统马继曾乘坐最后一节车厢,列车脱轨后仅只擦伤脑袋,脑袋还算清醒,趁人不备在在护兵护卫下逃回三道梁。所属队伍损失大半,只留下一个空架子标,马继曾遭此大败,不由怒火中烧,找到张彪大发雷霆道:“你们干的么勾当?为何要我们中埋伏?”

张彪心中生气,马继曾不过是一个标统,他是统制,相差了至少两级,要是以往的军队还在,哪里有马继曾咆哮的份,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不过是个过气的统制,以后想要混成统制难比登天,相比较下,马继曾得罪不得,想到这里张彪忙赔笑脸,低声下气道:“只准备贵标在刘家庙下车,未料到火车竟开到前面去。”

马继曾怒气未消质问道:“那为何不安排信号、旗语?”张彪嗫嚅道:“工人逃散,一时未曾料到。标统受惊,实在对不起。”一个统制大人,这样低三下四的也算难得,可是马继曾丝毫不觉,仍然骂不绝口,把出师不利失败情况电告冯国璋转报荫昌,把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张彪身上。

回头通知张彪说:“本标伤亡殆尽,无法再战,即回武胜关重新整顿。”张彪则苦苦哀求,说道:“滠口前有三道桥,长达三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左有大江,右有大湖。请标统率部在此休息整顿,迎接后续大军,再图恢复。”

马继曾遂率残部退回滠口。该部所遗弃的一列火车,计枪弹五百余箱、米面一千余包,帐篷五百余个,还有背包、皮鞋之类,足够武装一个标的物资,自此全部成了张斩的战利品。张斩首战获捷,鼓舞了武汉三镇的民众,民众踊跃协助向市内搬运物资。汉口商业协会更备酒肉犒赏。市内沿街披红挂绿,鸣放鞭炮。

张斩微微一笑,准备明日进军,收复三道口。

第二天一早,张斩正在与福尔贝克讨论进攻计划的时候,卫兵进来报告说:“汉口领事瑞恩,要求面晤都督,呈递公函。“

张斩有些诧异,自己跟清朝打仗,关外国人什么干系,他们来此做什么呢?

福尔贝克笑道:“快去快去,我想肯定是好事。“

张斩一笑:“借你吉言。“在会客室接待英国驻汉领事瑞恩。

“张都督真是年轻有为,这是公函,还请张都督过目。“瑞恩西服革履,随带翻译,见面时深深鞠躬,双手呈上公函。

张斩还礼之后让座,拆开公函一看,是驻汉口各国领事团公推瑞恩前来,接洽承认**军第一师为交战团事宜。

瑞恩欠身说道:“现各国均称赞民军勇敢文明,在武汉的外侨,承蒙军政府保护,极为感激。现领事团一致承认民军为交战团,各国保证严守中立。”

张斩笑眯眯的说道:“此次武昌起义,只是推翻腐朽之满清,人不分土洋,都要一律保护的。阁下大驾光临,又承各国领事严守中立,我不胜感激。请阁下回汉口谢谢各国领事。”

两人聊得投机,一直聊到中午,张斩设宴招待瑞恩及译员等。餐后正式会谈,张斩提出补充细则:民军、清军无论何方将炮火损害租界,当赔偿巨款。

张斩都督承认负责保护,清海军提督萨镇冰抵汉后,应该签字遵守。另有交战双方,无论陆军、海军必须距该租界十英里外。瑞恩对张斩所提细则表示赞赏,请军政府正式备文照会驻汉五国领事馆,并答应转送清海军提督萨镇冰共同遵守。

原来张斩没有长江舰队,在海军上短了一大截,所以用这个条约限制萨镇冰的长江舰队。当日下午,五国驻汉领事会衔在汉口贴出布告如下:英德法俄四国领事布告严守中立事。现值中国政府与中国民军互起战事,查国际公法,勿论何国政府与其国民开衅,该国国内法管辖之事,其驻在该国之外国人,无干涉权,并应严守中立。不得藏匿两有关系之职守者,亦不得辅助何方面之状态。据此,领事等自应严守中立。并照租界规则,不准携带军械之武装人在租界内发现,及在租界内储匿各式军械及炸药等事。此系本领事等遵守公法,敦结友谊上应尽之天职。为此闿切布告。希望中国无论何项官民,辅助本领事等遵守达其目的,则本领事等幸甚,中国幸甚。谨此布告。

等到张斩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各团摆好了架势,继续猛攻三道口!

~~~~~~~~~~~~~~~~~~~~~~~~

在求月票

第五十八章 炮火连天

第五十八章

炮火连天

“刘家庙与嗫口之间。铁路线上由南而北有三道铁桥:一道桥、二道桥与三道桥。铁路线的东边是沼泽地,更东,是路堤,铁路线的西边是湖。总之,三桥之间是一条危险的狭路。清军虽然屡战屡败,但是凭借机关枪与管退炮,锁住三道桥还是可以的,所以你们冲锋之前,要做好火力侦察,不要怕麻烦,一挺马克辛没有查出来,到时候就能消灭一个连,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昨天的战斗中,掷弹筒用的都不错,但是火炮你们用的太差了。今天我把火炮全部集中,让你看下怎么做火力准备的!”

作战室内,张斩正在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叮嘱李长信等人,福尔贝克想说些什么,见这么多人在,就没有说话。等到李长信等人走了。福尔贝克才问道:“张,为什么每次进攻前都要挖坑,这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而且士兵的体力也是有限的,挖坑之后在冲击敌人阵地,动作就慢了不少,如果不挖坑的话,也许今天我们已经占领三道桥了。然后直下嗫口、武胜关,占据外围险地,这样才能保证武汉三镇的安全。”

“福尔贝克,我要防备北洋六镇,他们乘坐火车而来,下车就能投入战斗,如果我们一味冒进,很可能遭到他们的伏击。像昨天那样,如果我们晚一步攻击,也许就会遭到北洋二十二协一标的攻击,说不定就要吃个大亏,我们现在虽然扩充到一万三千多人,四个协的实力,但是与北洋相比,战斗力还是相对稍差的。”

福尔贝克不以为然:“哦,我不太相信这一点,北洋六镇在彰德秋操时候的表现,并不比第八镇强多少,但是你看,现在第八镇已经成为历史。被我们大部分收编了,也就是说我们比第八镇的实力还要强,也会比北洋六镇强的,我不知道你怕什么?”

张斩嗤道:“那是演戏,当年第八镇是张之洞的新军,北洋六镇是袁世凯的新军,比的不是那支队伍强,而是那位后台硬。张之洞当年是首席汉军机,袁世凯虽然权重,可是在声望上远不如张之洞,所以才有彰德秋操的猫腻,你真以为第八镇跟北洋六镇差不多了,我实话告诉你,彰德秋操的演习,如果按照实战进行,第八镇在第三天就会被第三镇消灭。”

福尔贝克吃惊的看着张斩:“演习也有猫腻?”

张斩笑道:“你是第一天来中国?”

福尔贝克叹气:“这下不妙了,敌人数量是我的十倍,战斗力又略强于我,险要地形在敌不在我,这仗没得打了。”

张斩没说话,袁世凯如果是效忠大清,这仗自然没得打。可是袁世凯是这样的人吗,功高不赏反而差点掉脑袋,袁世凯对清朝的仇恨,恐怕比其他人要大得多。这样的情况下,这仗还有的打!

首尾两端,打仗就要一气呵成,像袁世凯这样耍弄权势,贻误军情的做法,虽然在政治上给了他极大的好处,但是在军事上是失败的,也给了张斩一个宝贵的练兵机会。

三道桥以后五里,就是滠口,匆匆赶到的第三协协统王占元,正在给张彪训话,王占元与袁世凯年岁差不多,在北洋军中辈分最大,自从跟了袁世凯小站练兵之后,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是第三协协统,记名总兵,官位从二品。

可怜张彪虽然是满族,一品大员,现在却没了兵,只能在一旁赔笑:“王大人说得对,乱军虽然骁勇,又怎么能敌得过王大人的雄兵。”

王占元哈哈大笑:“当然了,中国除了北洋六镇之外,其他军队只是花架子,演习起来还可以。真打起仗来就不行了。”这话却是影射彰德秋操的事情,张彪也只能忍着。

“大人,乱军进攻三道桥了!”

王占元大喇喇的一摆手:“着急什么,三道桥都是狭窄之地,兵力施展不开,我就让他们全都进来,然后用重机枪和速射炮把他们打回去,让他们血染三道桥。”

张彪在一旁陪笑道:“王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在是诸葛再生啊。”

突然间天地间一片轰鸣,大地开始颤抖,王占元一下子没站住,跌倒在地上,窗户的玻璃被震碎了不少,噼噼啪啪的往下掉玻璃碴,王占元下意识的想跑,却没办法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腿都吓软了。

还好过了没多久,传令兵就跑了进来:“报告,乱军开始火力侦察,不过距离我炮兵阵地较远,没有什么效果。”

王占元这才勉强安了心,强装镇定道:“乱军竟然有这么多的炮,真是奇怪了。”

张彪在一旁说道:“汉阳兵工厂一月可以造过山炮五十门。加上武汉原有的过山炮,总数差不多三百门。”其实张彪还少说了一百门,本来是要给几个新成立的镇建立炮标的,但是张斩来得太快,自然全都是张斩的战利品了。

王占元瞥了一眼张彪:“要不是你作战不利,我们又怎么会面对这样多的火炮呢?叫炮兵阵地稳住神,不要随便开炮,他祖母的,竟然是老子的二十倍,虽然没老子打的快,可也够喝一壶的了。张提督,咱们一起看看乱军的火力。”

在滠口上只能看到三道桥,一道桥二道桥都看不到,也看不到**军的炮兵阵地,但是一团团不断升起的浓烟,让王占元也有些心惊,顾炮队指挥道:“没想到乱军火力如此凶猛,你能不能压制住?”

炮队指挥行了个军礼:“协统大人放心,乱兵的火炮射程不过三千米,我军火炮射程一倍于此,以远打近,就算他们数量是我们的百倍千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王占元听了稍有心安,不过朝炮火集中之处看去,那里已经被笼罩在一片火海浓烟之间,王占元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样的炮火是人力能抵挡的吗?

~~~~~~~~~~~~~~~~~~~~~~~~~~~~~~~~~~~~~~~~~~~~~~~~~~~~~~~~~~~~~~~~~~~~

“真是壮观!”率先进入阵地的高翔看着远处的火海,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掷弹筒齐射已经是火力之极致,凭借掷弹筒可以包打天下,但是现在亲眼看到火炮齐射的威力,才知道掷弹筒只不过是一个精巧的玩具,大炮的作用是无法取代的。

“是啊,听说这只是过山炮,三分钟一发,有那种身管炮,一分钟五发,一门顶我们十五门。还有口径更大的,宽如脸盆,一炮下去天崩地裂,要是打得实了,一个团的人都要没命。”高翔的参谋汉斯说道,出于德国人众所周知的特点(要大炮不要黄油),德国人对于炮的认识,一如法国人对于香水,英国人对于舰船,美国人对于商业。日本人对于变态,都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高翔汗水涔涔而下:“告诉各连连长,以后运动作战必须分散前进,前进时寻找隐蔽物,不可集群冲锋,以免为炮火所伤。”

一刻钟之后,炮声才逐渐平息,高翔还是没有动,因为这次炮火准备的时间是一个小时,这次停下来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清军而已,果然过了几分钟,炮声再响,这次炮击落点更加准确,大多落在三桥以北的一处营垒处,那处营垒在之前就中了不少炮弹,这次中的更多,没撑几分钟就轰然倒塌,几个清兵惨叫着想要逃走,却被密集的炮弹击中,炸的尸骨无存。

这一次炮击足足持续了四十分钟才停了下来,高翔已经等了许久,一挥手示意士兵分散前进。

三桥路段狭窄,很难展开兵力,不要说四个团全部投入,单是高翔的团全部进去,就能把桥挤爆了。所以这次战斗都是滚动前进,第一波进攻的高翔,也是分批投入兵力,灵活的开始攻坚。

此时第一桥已经被炮火犁过几次,桥头堡被炸的片瓦不存,高翔的突击队很快就发出了欢呼声,顺利的占领了第一桥,高翔不敢怠慢,马上命令士兵挖坑,构建交通壕,在三桥之内,滠口的火力都可以威胁到,只有建设好交通壕才能保证运输线的畅通,这一点是张斩特别强调的,已经铭刻在高翔的脑子里面,每次都被不打折扣的执行。

高翔不知道,这种做法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但是用不了多久,高翔就会明白,这道交通壕的重要意义。

指挥室内,张斩看着代表第一桥第二桥第三桥的标志落入红色的范围之内,不但没有感到欣喜,而是皱了皱眉头:“有问题,叫第三桥不要继续前进,先做好防御工事,火炮部队前提至二桥,气球观察部队升空,观察清军的炮兵阵地。”

几乎是在张斩下令的同时,第三桥的王铁樵部队遭到了王占元的猛攻!

第五十九章 连胜

第五十九章

连胜

王占元是不得不打。他十八岁入淮军,二十四岁进武备学堂,三十岁进进毅军,三十四岁恶战鸭绿江,可以说清末战役无役不与,可是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部队,打仗之前还要挖坑的,原本王占元还想等到对面的人多些,在命令重机枪和速射炮设计的,但是等了一会,不但没见到新来的人,连原来的那些乱军也没了影子,要不是王占元看的仔细,看到了地上的坑洞,没准还以为这些人施展巫术钻到地下去了。

既然没办法攒堆打乱军,王协统也不是挑剔的人,重机枪和速射炮架起来,炮火尽情朝乱军阵地倾泻,北洋炮兵历来训练都是炮靶,这次换了目标也不含糊,前三炮炮炮命中目标。炮兵阵地上顿时欢声一片。

“呸!”从土里面挣扎出来,王铁樵猛的吐出一口吐沫,里面大半都是泥土,虽然修建了交通壕,可是北洋的炮弹一打过来,冲击波顿时把交通壕震塌了大半。王铁樵首当其冲,整个人被埋在土里,费了好大得劲才挣扎出来,以往总听张斩说火炮的威力,王铁樵还不以为意,这次算是尝到火炮的厉害了。

周围的泥土翻动,又有几个人挣扎出来,靠在交通壕的残壁上喘气,还有几个地方泥土翻动了一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王铁樵心急如焚“快点把人挖出来。”众人一起使劲,把能找到的人都挖了出来,已经有几个没了呼吸,这些人都是张斩调拨过来的学生兵,上过高等学堂的大知识分子,王铁樵平时当做眼珠子一样看待,没想到竟然死在这里,王铁樵眼睛都红了“统计损失情况,掷弹筒给我架上,还有狼粪点上,我就不信了,打*老子还会输给他们?”

突然间王铁樵感到头上一黑。抬头一看,是一艘巨大的气球,极宽极大,遮云蔽日的压了过来,王铁樵只觉得呼吸困难,下面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还好那个大气球很快就飞了过去,王铁樵这才缓过劲来:“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学生兵说道:“这是浮空舰,用来观察炮火射击情况,修改火炮射击诸元的。”

王铁樵大叫:“对,这是咱们的浮空舰,快点通知下去,不要误射了。”

没过多久,王铁樵就听到二道桥的方向传来一连串闷响,数不清的炮弹从头上飞过,眨眼间便落到远处清军的阵地上,清军的炮火顿时稀疏了许多,王铁樵大喜,率先端起步枪:“兄弟们,趁着敌人大炮哑火,咱们冲他娘的。”

“王协统。乱军用了浮空舰,一打一个准,兄弟顶不住了。”在清军第三协指挥所内,炮队队长满脸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王占元有些懵懂,怎么刚才还是大占上风,现在一转眼功夫,就轮到乱军占上风了,在王占元的看来,谁打的炮多就是谁占上风,刚才他打的炮多,现在乱军打的炮多,自然是乱军占了上风。

“协统,咱们快跑吧,乱军冲过来了,都上了刺刀。“见王占元还是没明白过来,炮队队长急了。

“去你母亲的,跑个球,叫人上刺刀,跟他们肉搏,咱们北洋是刺刀的祖宗,他们乱军关公门前耍大刀,也不怕丢人!“

两支军队猛然撞击在一起,一支是百胜新军,一支是清朝赖以为擎天之柱的虎贲之师,对撞的结果就是瞬间就造成了此前数倍的伤亡,出乎王占元的预料,第三协竟然被乱军冲的立足不住,阵脚动摇起来。

“怎么可能!“王占元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就知道已经完了。乱军并不是一对一的拼杀,而是两三人一组,前排只是吸引刺刀,后排突上才是杀招,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乱军成军不过一年半,怎么战斗力竟然还在北洋之上?

“协统,再不快走就完了。“

1911年10月11日,**军第一师攻占三道街,然后趁胜追击,攻克嗫口,第三镇不得不提前下车,以避开张斩的兵锋,消息传来朝野震动,就连自信满满的袁世凯也着急起来。

这天早上,李岱青照例看完报纸,眉头紧缩,如果张斩一战就败,他的心里肯定会非常难受。但是张斩竟然连战连胜,气势完全压倒了北洋军,李岱青还是觉得难受,当真是两面受气。

“李大人,袁大人找您。“

“好。我这就去。“李岱青放下报纸,,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袁世凯的房间。

“养钿,过来坐,怎么这几天都没睡好?“袁世凯大度的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李岱青更加紧张,他跟袁世凯多年,知道袁世凯的脾气,只有出了大事的时候才会一脸笑容,心里肯定是怒到了极点:“大人找我来,不知道是什么事?“

袁世凯拿出一份电报:“嗫口失守了。你看人的眼光果真很准,能够以一年之兵战胜我北洋宿将,真是难得的人才,养钿要不辛苦你一下,去汉口跟张斩说一声,如果他率军来投,他就是北洋的第二号人物,为我北洋执掌两湖。“

李岱青吃了一惊,之前袁世凯也曾说过让张斩担任副手,但是李岱青知道袁世凯的谋算,副手只不过说着好听,却没有一点实权,如果张斩答应了,就中了袁世凯的明升暗降之术,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待到袁世凯归天的时候,谁还记得一个有职无权的副手。

可是这次不同,袁世凯许了两湖总督的位置,有了这个职位之后,副手也就有了相应的权利,到时候接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试想一个偌大的北洋,竟然交付给张斩,而不是北洋宿将段祺瑞、冯国璋,本身就耐人寻味。

“大人,张斩此人志向远大,恐怕难以说动。“李岱青说完,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袁世凯会不会发怒。

袁世凯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问道:“养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嗫口失守的事情。“

李岱青应道:“是。“

“嗫口失守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李岱青心思不在这上,随口说道:“嗫口失守虽然没有见报,但是我看冯统领提前三十里下车,几路军队加快速度行军,想必是嗫口出了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慌张。“

袁世凯哈哈大笑:“养钿你猜得不错,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长于内政。没想到对军事也这么了解,这番见解不在聘卿之下。“笑声忽然停住“你看张斩的弱点在那里?”

“啊!”李岱青没想到袁世凯问到这个问题,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宫保大人,我一直负责内政,对行兵布阵之事不熟悉…..”说到这里李岱青不禁语塞,刚才他判断军事动向,显示了相当高的军事造诣,现在说对军事一窍不通,谁能相信?

“养钿,我一向待你如兄弟,这次攻打武汉,一旦有所折损,不能立时建功,老哥我恐怕难以善了啊,看在三十年的情分上,帮我一把,等到打败张斩之后,我把两湖总督的位置给你,怎么样。”

李岱青身上起了一股恶寒,愣愣的看着袁世凯,好像是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宫保大人见谅,张斩以国士待我,我虽然不能以国士相报答,也不能卖友求荣。”

袁世凯哈哈大笑:“不过游戏尔,养钿何必如此严肃,张斩虽然骁勇,但是我北洋六镇也不是吃素的,冯国璋和段祺瑞都想跟他交手呢,这些事情我是不管的。养钿你来北京也好几天了吧,我在铁帽儿胡同买了一处宅子,你搬过去住吧,赶明儿我亲赴府上,庆贺你乔迁之喜。”

李岱青心中冰凉一片,脸上还是勉强露出笑容:“多谢宫保大人。”

袁世凯哈哈大笑:“家中老小都到了没有,如今兵荒马乱的,不如一起搬过来住,京城之内毕竟安全些,我再派几个伶俐的站班,一定让你高枕无忧。”

李岱青何等聪明的人,知道袁世凯已经起了疑心,对他生了隔阂,也许从武汉回来之后,这个枭雄就一直没有相信过他,刚才那个问题就是一个试探。李岱青苦笑,偏生有些事情哪怕是死都不能做的:“谢宫保大人,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袁世凯还是笑mimi的:“都是一家人,说的这么生分,以后用空常来嘛。”等到李岱青走得远了,袁世凯才猛地睁开三角眼,凶光四射的骂了一句“混蛋!”说完又觉得不解气,一脚踢倒凳子“混蛋加三极。”

凳子滴溜溜的滚着,滚到了一个人的脚底下,那人轻巧按住板凳,笑着问道:“宫保大人,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

月票很重要

第六十章 变起扶掖

第六十章

变起扶掖

“皙子啊,刚才收到战报。第一军竟然被张斩区区一个镇打得狼狈不堪,所以才生气的。”

“宫保大人,张斩不过一介武夫,想要平定一点都不难。“杨度知道袁世凯为什么生气,却不说破,只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皙子,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该如何对付张斩呢?“

“其实张斩的破绽在于李岱青,如果李岱青在,凭借岱青兄的本事,半月就可以将武汉收入囊中,以后凭借武汉三镇的实力,源源不断地扩充兵力,即便不能与北洋六镇争锋,但是自保无虑。可是李岱青走了,虽然武汉三镇秩序井然,但是张斩没有能力整合武汉,时间越久他的实力越弱,反而宫保大人这边,时间越久实力越强。“

袁世凯微微摇头:“汉阳兵工厂在张斩手上,我听租界的友好人士说。一天生产简化步枪三百支,还有火炮十门,一个月就能扩充一个镇,这速度我怎么耗得起。,要是耗上三五月,他的实力就超过我了。“

杨度笑道:“不然,张斩是四川人,却在武汉当都督,生产的步枪火炮大部分都装备给四川人,湖北人打散了编进队伍,根本没有权利可言,张斩的势力越大,湖北人的反弹也就越强,等到一定时候,恐怕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会内讧的。

此外,云南都督蔡锷,这人素有大志,云南贫苦,一向仰仗四川接济。如今都是**,他的部队经费无着,如果我们密电让他攻打富顺,他一定愿意。他手下有一镇精兵,如果发兵富顺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富顺是张斩老巢,蔡锷的新军又是西南翘楚,不知道张斩留守的军队能不能挡住!“

袁世凯哈哈大笑。刚才的愁闷已经不翼而飞:“果真是皙子,几句话胜似千军万马,就按照你说的做。”

昆明城内的五华山的云南都督府内,蔡锷面对雪花一般的求饷报告,心中犹豫再三,终于下了进四川的决定。

蔡锷1882年12月18日(清光绪八年十一月初九)生于湖南邵阳一个贫寒农家。幼年在私塾读书。

1898年考入长沙时务学堂,师事梁启超、谭嗣同,接受了梁启超等人维新思想的影响。后入上海南洋公学。

1899年赴日本,就读于东京大同高等学校、横滨东亚商业学校。

1900年随唐才常回国参加自立军起义。失败后改名“锷”,立志“流血救民”。复去日本。先入成城学校,继入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军事,曾参与组织“拒俄义勇队”。

1904年毕业回国,先后在湖南、广西、云南等省教练新军。

1911年初调云南,任新军第十九镇第三十七协协统。10月30日与**党人李根源等在昆明领导新军响应武昌起义,蔡被推为临时**总司令。旋成立云南军政府,任都督。蔡锷是于宣统三年(1911年)二月抵达昆明,这年的农历九月初五日武昌起义,起义成功的消息传到云南后的第三天,蔡秘密约集同志刘云峰、刘存厚、唐继尧、韩凤楼、沈汪度、殷承献、雷飚、黄永社等计划响应,预定于十二日发动。推蔡为总指挥,以新军为骨干。

不料事机泄漏,初九日云南总督衙门的总文案熊范舆、刘显冶把新军不稳的消息密告李经羲和统制钟麟,李、钟会商后拟下令解散新军以杜绝乱源。蔡等知道事机迫切,千钧一发,遂约同李根源率讲武堂学生自西北攻城,蔡自己率卅七协一部分攻东南门。蔡是个有中国传统道德的军人,他深感李经羲对他恩深义厚,不忍迫以炮火,所以在发动攻势的同时,即函请熊范舆火速请李经羲迁赴法国领馆避难。

第二天**军攻占了昆明全城

,军政学商各界集会公推蔡为“大汉军政府云南都督”,设都督府于昆明城内的五华山,都督府下设军政部、参政部、军务部。不过云南本赖中央协饷,云南独立,协饷来源断绝,所以**政府成立后,第一难题便是财政上的节约,蔡锷设立富滇银行以维持金融。

只不过富滇银行没有一点本金,只是一味发行纸币,云南各界苦不堪言,又不敢据守军票,只能把军票折价交易,一张一元的军票初时还能六折交易,几天之后就变成了三折,再过几天,十元的军票也只能折价银元一角,到现在云南市面全部拒收军票,让蔡锷毫无办法。

看来只有按照宫保大人的建议去做了。虽然张斩勇猛,但是我十九镇滇军也不是吃素的,想到这里蔡锷忍不住羡慕起张斩来,坐拥膏腴之地,如今每年光是富顺盐税就有三五百万,又得了武汉三镇,成为天下瞩目的对象,让自己成为陪衬。

十月十六日蔡特派派谢汝冀和李鸿祥率师赴四川,兵锋直指富顺,打下富顺就有了财源,这样才能争霸天下。不过这时候滇军已经穷的叮当响,蔡锷不得已,只好抓了云南商业协会会长,要了五十万两协饷,又没收了一百万两云土,作为大军的经费,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两师滇军如狼似虎般的冲向了富顺。

“什么,蔡锷发兵攻打四川?”自从离开张斩之后,罗金长自己开了间店铺,他本来就是长袖善舞之人,又有张斩的暗中帮助,已经成为四川有数的大商家,手下的情报网已经延伸到了四川各地。蔡锷发兵入川的事情闹得滇人皆知,罗金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马上拍了几百字的电报,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的清清楚楚.

张斩很快就接到了这条消息,第一个反应是假情报,蔡锷是国民英雄,为国为民不顾生死,是张斩的偶像,怎么可能派兵来打自己呢,自己可是跟他一样的**派啊!

在千里之外。李岱青看着地图,苦苦思索着解决的办法,现在不在于云南喊的口号,口号喊得再好听,也不能掩盖一个事实,没有财富,便不能供养军队,没有军队,雄心勃勃的枭雄们便无法奢谈独立,更不要说逐鹿中原了。

云南地方势力对于四川,似乎特别的关爱有加。

这当然不会是偶然。

云南地方势力对于川、黔的吞并企图,正是西南地区长期以来的历史背景和独特的地缘关系所造成的必然后果。

在地理上,西南三省之滇、黔两省,因同属云贵高原,自清初以来便一直被划为一域,由常驻昆明的云贵总督管辖——这就使得云南对于贵州有一种由来已久的颐气指使的习惯。

而贵州正好反过来,他们因为在过去给云南当惯了小老弟,所以大多数贵州人仍然能够在历史惯性的驱使下,接受继续给云南当尾巴的命运。

然而四川就不同了。她历来自成一体,与云贵不是一家,四川与滇、黔的关系,更多地体现在经济的提携上。滇、黔因地属高原,道路崎岖,开发也比较晚,因此产业落后,素称贫瘠。而四川则因得天独厚,自古以来便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在三省之中独称富庶。

故而自有清以来,朝廷历年皆以川省节余钱粮输供滇、黔两省以补不足——如云南编练新军第十九镇,每年就需要四川“协饷”拨款白银八十万两;而贵州呢,她每年的财政收入折合白银一百二十万两,但其中含四川盐税协款三十万两,代征包厘、抵税各十万两,赔款加价二十万两,缉私经费八万两。也就是说,贵州每年仰给四川之数共计七十八万两,其本省自征的丁粮、杂税才不过二十余万。百货厘金也不过二十余万,自给之数仅不过三分之一。

历史已经证明,滇、黔贫弱的土地上不能产生足够的财富,只有掠夺富庶的四川,才能发展壮大——可是富庶安逸的四川,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让别人掠夺自己的血肉呢。

所以滇、黔、川之间的关系,只能是你死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一个幌子,本质上这是一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然的兽性十足的撕咬。

滇、黔的兴衰,也正是与滇、黔军在四川的兴衰呼应的——得川则兴,失川则亡。

如果蔡锷牢牢握有四川的时候,西南,甚至整个南中国,都会在他的兵威之下。然而如果他失去四川,那么很快他就会失去赖以争霸的滇军,非但滇军系统不保,连他自己的都督都难以保全(蔡锷是湖南人)。

所以川、滇、黔必然在四川征战不休。

在往更深处讲,清王朝崩溃了,那么各个独立的省怎么办,这也是全部都督们迷茫的地方,老的一套已经失效了,但是新的办法还没有人会,这个世界该如何运转,对此没有人能提出解决办法。

蔡锷的想法也许跟张斩相差不多,都是想要军事上取得胜利,然后再来处理内政上的事情。可惜这条路是错误的,走得越远,错得越多!

“四川人滚出去!”

“鄂人治鄂!”

都督府外,一大群人正在请愿,张斩有些头疼,索性关起门来不理,虽然军事上节节胜利,但是张斩已经感觉到了初冬的寒意,现在的张斩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处境,虽然看起来繁花似锦,但是人处危楼,如果再不抽身而退,恐怕就要出现大问题了。

“都督,电报!”

“拿过来。”张斩接过电报,上面只有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后面的落款是知名不具,电报是从北京发过来的。张斩突然哈哈大笑,一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才止住笑声:“请黎协统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黎元洪不久就到了,作为陆军暂编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领,黎元洪还是很有骨气的,并没有投靠张斩,张斩也无意为难这位国民老总统,两人相安无事,虽然相距不远,但是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话,这次两人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详谈的机会。

“黎协统,我要回四川了。”

“张都督,为什么要回四川?”黎元洪十分震惊,在他来看,张斩这几天连战连胜,势头如日中天,正是大力安插亲信,掌管湖北权力的时候,怎么反而退回四川了呢。

“黎协统,我们**军的目的就是唤醒国民**意识,推翻满清王朝的反动统治,如今这个目标已经达到,我们再恋栈不去,那就不是**者应有的行为,而是与盗匪无异了!所以我们才要把**的任务转交给你,希望你不要推辞。”张斩说的诚恳,心里却是很有感触,蔡锷借助**之名,行吞并四川之实,自己以**之名,行战略转进之实,卑劣的行径掩饰在高尚的口号之后,民国的乌烟瘴气已经开始蔓延了。

黎元洪有些犹豫,不过能从张斩手中接过湖北都督一职,还是让黎元洪十分心动,他本来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听说重庆**的消息之后还想跟风**,没想到张斩行军迅速,失去了二义的机会,他还心中懊悔,没想到反反复复之后,这个湖北都督竟然从天而降,让他也是无法推脱:“既然蒙张都督错爱,我就….。”

张斩高兴点头:“好,还有一件事,请黎协统帮忙。”

黎元洪笑道:“张都督请讲。”

“就是这几天我要撤兵回川,还请黎协统代为保密,等到七天之后再说,黎协统以为如何?“

黎元洪一听是这件事情,顿时笑道:“这有什么难处,你放心吧,我一定保密。“

张斩知道黎元洪一向守诺重信,当下就把湖北都督府的印章给了黎元洪,自己则到了**军第一师营盘处,把几个团长找了出来,商量下撤退计划。

听到部队要撤退,几个团长都很吃惊,张斩把滇军犯川的事情讲了一下,几位团长才勉强同意了,回去安排人手,准备连夜回川。张斩则带人来到汉阳兵工厂,将汉阳兵工厂的一条生产步枪的流水线拆了下来,此外还有几处设备,张斩也都拆了下来。总算是捞到一点好处,不至于白来一趟。

张斩的部队走的静悄悄的,所以谁都不知道,张斩的**军第一师,已经换成了黎元洪的第八镇。北洋军几次试探,都被第八镇冷静的击退了,黎元洪带兵还是有两下子的,这种试探性的攻击还能轻松应付。

但是没过几天,黎元洪就犯了一个大错,急速的扩从队伍,第八镇原本就被张斩抽调了不少骨干,军队中士官比例偏低,这次扩充之后,士官比例就更低了,战斗力不但没有提高,反而降低了不少。

第六十一章 西南大学

第六十一章

西南大学

反观北洋,在前几次攻击被张斩打得狼狈之后。袁世凯终于急了,他是想左右逢源,要是被乱军一直压着打,还有谁会听他的,所以袁世凯也不跟乱军谈判了,下令让冯国璋放手攻击。

冯国璋得令之后,把队伍后撤三十里,然后等第四镇第五镇都到了,这才开始布置。而武汉这边,黎元洪上台之后,民军迅速扩大到了六万人,只是张斩走的时候把汉阳兵工厂搜刮一空,有经验的技师也大半高薪聘走,让兵工厂的生产能力下降了一大半,很多新兵连步枪都没有,让黎元洪恨得牙根痒痒,不过总的来说,黎都督还是感觉良好,很有点当年彰德秋操的时候,与北洋分庭抗礼的感觉。

“老子还会再回去的。”经过了七天旅程之后,张斩终于带领部队回到了宜宾。上次处罚的时候是六千多人,现在已经是一万五千多人,枪炮俱全,即便与北洋六镇相比也不差多少,再加上大批自愿**的学生,让张斩的心理舒坦了许多。如果再想到骗来的那位先生,张斩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位先生就是鼎鼎大名的辜鸿铭,张斩本不知道辜鸿铭在武汉,但是成立武汉军政府的饿时候,辜鸿铭头戴瓜皮帽,身着秽迹斑斑的长袍,头上还拖条小辫子,抱着清朝的牌匾大哭,张斩下令把这个疯老头架走,才知道这老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辜鸿铭。

保皇虽然是糟粕,但是辜鸿铭还是国学大师,这可不是谁封的,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亚等9种语言,获13个博士学位,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第一个将中国的《论语》、《中庸》用英文和德文翻译到西方。凭三寸不烂之舌,向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大讲孔学,与文学大师列夫.托尔斯泰书信来往,讨论世界文化和政坛局势,被印度圣雄甘地称为“最尊贵的中国人”。

这就是一张名贵的中国名片,张斩自然不能放走。不但把辜鸿铭请过来,连辜鸿铭的家人也一起请了过来。不过辜鸿铭老爷子没理解张斩的一番苦心,成天在屋子里面大骂张斩,老爷子精通九种语言,几十种方言,骂起来精彩纷呈,可惜听众只有门口的卫兵,未免有些遗憾。

这天早上辜鸿铭已然开骂,刚骂道南京话的时候门开了,张斩从外面走了进来,只说了一句话就把辜鸿铭给镇住了:“我要办一所国文大学,校舍已经选好了,你做校长好不好?”

辜鸿铭一时间忘了与张斩的仇恨:“国文大学?”

“是的,你跟我上车吧,很快就到的。”张斩也不容辜鸿铭多说话,拉了辜鸿铭就跑,门外已经停了一辆汽车,张斩亲自驾驶,拉着辜鸿铭一路绝尘,沿着宽阔的马路直行,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到了叙州。

叙州此时已经重建完毕。宽敞笔直的大道,高大的路灯,路旁是三四层的小洋楼,街道上行人如梭,饶是辜鸿铭去过各国首都,见惯了繁华景象,见了叙州这样子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辜老先生,这是我的城市,你觉得如何?”

“真好,我去过那么多的城市,印象中只有巴黎才能与这座城市媲美,不过这座城市好看是好看,却少了点精神,可惜了。”辜鸿铭看着叙州,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精神……。”张斩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抬起头,朝辜鸿铭深深一拜:“多谢大师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

辜鸿铭坦然受了张斩一礼:“孺子可教,以后每周五晚上,你去我那里一个小时,我给你讲春秋大义。”

张斩大喜:“谢辜先生。”

辜鸿铭一摆手:“惭愧,国内诸公皆平庸,他们是听不懂春秋大义的,倒是你这个乱党头子,还知道些春秋大义,大厦将倾,奈何奈何,国文大学在那里。”

国文大学在张斩遇到辜鸿铭之前并不存在,但是张斩知道了辜鸿铭之后。国文大学也就有了校址,就是叙州的临时练兵营,四四方方的占据了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周围五百米都是绿地花园,当初是为了保持警戒距离,防止市民被误射,现在就成了国文大学的隐形外墙。

辜鸿铭见了之后也是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斩这个乱党头子竟然真的准备了一块场地,还是这么好的一块场地,来办一个国文大学,辜老先生一向不动颜色的,这一次也为之动容:“这真的是国文大学的校址?”

张斩笑道:“千真万确,你看牌楼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提笔了。”

不远处就是一块巨大的牌楼,汉白玉雕琢而成,一块巨大的黑色玄武岩镶嵌其中,上面还是空白的,看来是专门等辜鸿铭题字。辜鸿铭心中感动,问道:“你这般笼络我,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张斩摇头:“我请先生来,是因为先生学问深厚,当世无人可及。足可以当西南大学的校长。如今世事艰难,列强忘我之心不死,神州将陷入大乱之中,我建西南大学就是想让国学能够更多的传下去,让后人知道我们曾经有过怎么样的辉煌,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辜鸿铭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斩:“你打仗抢钱抢人抢枪炮,最后就为这件事情,你真是……哼哼,如果你还有点别的事情,我说不定也会做一些的。”

张斩大喜:“久闻先生学贯东西,我想请先生作一篇大文章。诉说中华民族之优点,改变西方人的偏见。”

辜鸿铭欣然答应,对于这个年轻的过分的乱党头子,心里有了一点好感。当然了辜老先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正在辜老先生想办法,给张斩多介绍几个学识还算可以的先生时,一个德国人大步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喊道:“张,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张斩拍了拍德国人的肩膀:“我的参谋长,你怎么这么着急,你看我们已经回到了家,就像安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还有什么能够伤害我们呢。所以请放松下,看看我即将建成了西南大学吧。”

辜鸿铭有些不满的纠正张斩:“是我的大学,张斩你答应过我的。”

“是的,是您的大学,我可以想象,这座大学以后会成为中国最好的大学。”张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微笑着介绍福尔贝克给辜鸿铭:“辜老先生,这是我的参谋长福尔贝克,福尔贝克这是西南大学校长辜鸿铭先生。”

辜鸿铭看着人高马大的福尔贝克,傲气的仰起头,等待福尔贝克伸手。福尔贝克也是中国通,马上明白了辜鸿铭的意思,不过明白归明白,让他主动跟一个糟老头子握手,他还是不太情愿的,所以福尔贝克冲辜鸿铭不怀好意地一笑。说了一句德语,然后伸出手来。

辜鸿铭也不介意,用一口纯正的德语纠正了他的错误,福尔贝克一震,头上冒出汗来,又说了一句拉丁语。辜鸿铭一听,马上用拉丁语与他交谈,福尔贝克开始还能说上几句,但是接下来就结结巴巴,一句话要说好几次才能说完。

张斩见了福尔贝克的糗状心里好笑。找了个借口把福尔贝克拉走,这才免了福尔贝克的窘困。走了一会,张斩见福尔贝克脸色好些了,这才打趣道:“参谋长大人,刚才你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说的磕磕巴巴的,难道最近你口吃了不成。”

福尔贝克摇摇头说道:“上帝,张,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的,如果不看他的样子,闭上眼睛跟他交谈的话,我还以为碰到了皇家学院的老古董呢,他的拉丁语说得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能把拉丁语说的这么准确优美的人,张你说得对,我是一个军人,却想要做自己分外的事情,失败也是难免的。”

张斩毫不放松:“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福尔贝克看着张斩的样子,有些无奈:“好吧,他问我,你怎么对拉丁文如此隔膜。碰到这样的大师,我也只有仓皇而逃了。”

“当然,谁让你关公门前耍大刀,孔子门前卖文章,辜老先生在欧洲的名气,比这里还要大十几倍,能跟你说这么多话,你也应该感到荣幸了。”

“辜老先生,是那个写文明与混乱的辜鸿铭先生吗?”福尔贝克停住脚步,满脸震惊的样子。

“是的,你难道现在才知道?哎,你干什么去?”张斩愕然的看着撒腿狂奔的福尔贝克。

“我去拿文明与混乱,让他老人家签名!”福尔贝克撒丫子狂奔,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人已经跑得没有影子了。

~~~~~~~~~~~~~~~~~~~~~~~~~~~~~~~~~~~~~~~~~~~~~~~~~

有效果,咱们继续求月票

第六十二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六十二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放屁,这是什么话?”成都的总督衙门内。赵尔丰看着滇军的入川公告,气的破口大骂。公告掉在地上露出了内容一角:“蜀居长江上流,交通便利,历代兴亡,皆有关系。现闻赵尔丰调集巡防军,力攻同志会,成败尚未可知,若赵得逞,于中原影响极大,以形势时局论,援黔犹可绶也,实不能不迅速援川。”

朱庆澜从外面走进来,见了赵尔丰怒气冲冲的样子,弯腰捡起公告婉言劝道:“大人不要动怒,此时还要从长计议。”

赵尔丰还是怒气未消:“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川事自有老夫处理,就算老夫被人**,也是张斩处理,他们滇军过来做什么,嘴上说的仁义道德。还不是为了富顺的盐而来,要是张斩在富顺,你看他们敢不敢过来。”

朱庆澜不敢说话,赵尔丰又骂了一会,颓然说道:“你去请蒲殿俊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十一月二十二日,在成都寰通银行内举行官绅会议,赵尔丰与蒲殿俊达成协议,签定了《四川独立条约》三十条。官方参加谈判的有:布政使尹良、提学使刘嘉琛、提法使尤愚溪、盐运使杨嘉绅、智巡道予宗潼、劝业道胡嗣芬、陆军协统官朱庆澜、参谋处总办吴璧华;地方士绅参加的有:蒲殿俊、罗纶、邓孝可、张澜,叶秉诚、王铭新、江三乘、彭兰村、颜楷等;同时,商定了军政府的组织概略。

军政府设都督、副都督,下设参谋、军政、司法、财政、民政、教育、实业、交通、外务、盐政共十部,军政部下设兵备、教练两处。确定以蒲殿俊为都督,清第十七统制官赵尔丰的部将朱庆澜为副都督。

不知道有意无意,条约没有涉及到张斩一系,对成都官绅而言,张斩都是难以提及的痛。

回到副都督衙门之后,罗纶愤懑异常,他在保路运动中出力最多、担风险最大,本认为这次四川都督非他莫属,但却事出意外,他只捞到一个军事参议院院长的空头衔,而四川都督的宝座反叫功劳不如自己的蒲殿俊夺走了。

这个狡猾的狐狸,罗纶觉得,蒲殿俊甚至比赵尔丰还要可恶几分,这个都督争不到的话,可以抢可以骗嘛……。

第二天上午九点。罗纶趁赵尔丰即将交印之时,施展了先下手为强的手段,派遣心腹前往总督署,当面向赵尔丰索印。罗纶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将总督印抢到手,予先布置好的同志军、哥老会群起拥戴,四川都督就当定了。

但是,罗纶的把戏并没有骗过赵尔丰:“印我是一定要交的,但是按照官绅商定条件,我只能交给蒲殿俊,不能交给罗纶。电话找蒲议长。”

电话接通之后,赵尔丰质问蒲殿俊:为何单方面修改商定条件,由罗纶单独派人到督署索印。蒲殿俊知道之后大怒,与罗纶当面对质,罗纶面红耳赤,一口否认有派人索印之事。十点钟,赵尔丰依然按商定的条件当面将印交给蒲殿俊。四川军政府正式成立。蒲殿俊急忙发布公告,宣布四川独立,滇军不必前来。

但是这并没有阻挡住滇军前进的脚步!

“我x,辜老先生又跑不了,明天见不也是一样的吗?”在宽敞的马路上,张斩轻快的跟在福尔贝克身边。犹有余力的说道。

“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为什么请来辜老先生你都不跟我说一声?”福尔贝克还不死心,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现在全叙州也只有张斩一辆汽车,路上跑的都是人力车,这种东西在福尔贝克这种人型坦克面前没有一点威胁。

“你只是我的参谋长,不是我的上司,我最讨厌别人坐在我头上了。”

“说得对,我也讨厌。”最后福尔贝克放弃了努力,大喇喇的坐在路旁石凳上“我说,你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你说的是来犯的滇军吗,既然我们主力回来了,那么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们吧。”张斩也坐到石凳上,看着路灯依次亮起来,说道:“多美丽的景色,在西南其他的城市,他们都陷入了黑暗,但是在这里,人类文明的光辉驱走了黑暗。”

“你应该去做诗人。”福尔贝克嘟囔了一声:“滇军第一师一共有两个团,兵力不过四千,还分成了两个梯队,谢汝冀和李鸿祥各领一个团,然后跳跃前进,说实话我看不出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如果一起行动的话,力量就大一倍,这是军事常识,但是这两个人连这种常识都没有。”

“因为你是德国人,所以你不清楚。在中国分配必须按照资历来,谢汝冀和李鸿祥都是一个日本陆军士官学堂毕业的,资历相同,所以他们的兵也是一样的多,这样很公平。如果兵合一处,他们就会因为领导权打架,最后两个人互相抵消。现在至少可以说,滇军的战斗力等于两个两千人的团队。这也是最好的人事处理办法,当然了对我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分兵办法了,你说是不是?”

福尔贝克恍然大悟,突然说道:“那你不攻打成都,又是为什么呢?”

张斩的视线落到了北边:“一千多年前,有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发生过一件事情,曹操打败了最大的敌人袁绍,但是袁绍还有几个儿子,手上的兵力也不少,曹操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等待,于是没过多久,袁绍的几个儿子就你争我夺,打得不可开交,这时候曹操才从容进兵。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袁绍的几个儿子。”

“可是我们还要面对滇军,等到我们打败滇军的时候,成都那边多半已经稳定了。”

“我的参谋长,不会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兵成都,我听说为了庆祝蒲殿俊大人当选都督,三天之后他们将会安排一场盛大的表演,我想我能及时赶到,至于滇军,我留下四千人,凭借盐城做抵抗。你没问题吧?”

福尔贝克一挑大拇指:“张,我服了,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是头,我只是一个参谋了。”

成都警察总署大门上,挂着一块罪恶克星的牌匾,这是警署刚成立的时候,成都各界联名送的,可能是时间长了的缘故,牌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斑点。牌子下面,众多警察缩手缩脚,浑然没有以往的果敢。

砰!一个警察重重的撞到了牌匾上,然后摔倒了地上,摔得半天站不起来。

“大汉公的人你也敢动?”几个身穿长袍,脸上五颜六色的汉子怒骂道。

倒在地上的警察试图解释:“我不知道是你们的人,还以为是流氓。”

“不过是跟小娘子说几句话,你就把他抓进来了,还有王法吗?”站在最前面的大汉一脚踢翻了热水壶,警察的惨叫让警署内所有的警察都哆嗦了一下。

“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动我们大汉公的人!”大汉使够了威风,这才带着兄弟走出警署,他们不是唯一奇装异服的人,此时成都街道上,已经多了一批品位奇特的英雄,他们脚踏线耳草鞋,头顶英雄结,腰缠湖绉飘带,成群结队,招摇过市,一幕幕武侠小说中才有的场面尽现于人们眼前——在他们看来,大概这才是所谓“汉家衣冠”,这才是所谓“**”。

事情坏在尹昌衡身上,军政府成立了,尹校长什么都没捞到,而就在尹昌衡立下大功之时,蒲殿俊上任伊始,很快公布了军政府组成人员名单,唯最重要的一角:军政部部长空缺。这是有缘由的。长期以来,尹昌衡在川军中深孚众望,而且新军高级将领,如彭光烈、宋学臬、孙兆鸾等都信服尹昌衡,跟在他身边团团转,却根本就没有把书生一个的蒲殿俊等放在眼里。

蒲殿俊不选尹昌衡做他的军政部长,当然也不敢选他人,这一角就搁起了。彭光烈、宋学臬、孙兆鸾等人非常气愤,怒冲冲找上门去质问蒲殿俊,说是:“尹昌衡明明是军政府军政部长的不二人选,你为啥子专门不要他出任?以前赵尔巽、赵尔丰兄弟当都川督时压制他,未必今天你蒲伯英(蒲殿俊,字伯英)也容不下他?你不说清楚,今天我们就不答应!”

看着这些坐了、站了满满荡荡一屋子身穿黄呢军服,腰上别着手枪,挎着指挥刀的兵爷们怒气冲冲的样子,副都督朱庆澜的心早就虚了,躲了。蒲殿俊也是暗暗心惊,他绵扯扯地说:“各位有这个要求,很好。我们会慎重考虑,是不是请各位先回兵营去,让我们商量商量?”

几天之后,蒲殿俊却不管不顾地将军政部长这个最重要的职务给了周骏。他趁彭光烈、宋学臬、孙兆鸾这些尹昌衡的“贴心”都带兵在外镇压赵尔丰余孽之时,宣布了这项人们久久期盼的任命。

可是,蒲殿俊的算盘打错了,他低估了尹昌衡、彭光烈等一批人在川军中的作用。当周骏宣布就任,并在家中大摆宴席,遍请川军中营以上军官时,竟无一人登门,这就表明,在川军中,无论是旧军还是新军,他都指挥不动。

周骏又羞又恼,当即向蒲殿俊递交了辞呈。至此,自以为大权在握的蒲殿俊,还有赵尔丰的旧部朱庆澜才知道“锅儿是铁打的”,知道了尹昌衡在川军中雷打不动,不可动摇的地位。蒲殿俊后悔着急,不得不放下架子去请尹昌衡“消除误会”,“为大局计,一定出山,荣任军政部长!”

尹昌衡素来心胸深沉,也不同他计较,只是幽了这个最后只当了12天都督的蒲殿俊一默:“咦,蒲伯英!”他说:“你硬是磨子上睡觉――响(想)转了嗦!”而他上任伊始,立刻将彭光烈、宋学臬、孙兆鸾等人放到了最重要的领军人物位置上。

照理说尹校长担任军政部长,等于是武装部长,不过尹校长压根儿就瞧不起这个没有实权的军政部长,他想当的是有实权的统制,也就是师长。不过当时全四川也只有两个镇(师),一个是把尹科长拉回去睡觉的朱庆澜,老朱人缘不错,既然他自己没有表示要让贤,那谁也不好意思就请尹科长出马的。还有一个人缘不太好,但是手下玩命,就连袁世凯的北洋六镇都能压制,尹校长虽然自大,但是这点自知之名还是有的。

尹科长见当不成师长,老大的不高兴,便在军政府成立的第二天,堂而皇之地把他袍哥公口“大汉公”的招牌抬了出来过大哥瘾,而且还号召其他袍哥组织都把牌子挂出来热闹热闹。

可怜举人出身的蒲都督没兵没枪,得罪不起练武出身的尹部长,就当做没看着。袍哥这样的黑社会竟然公然挂牌,警察总署这样的白道组织变成黑道的小弟,也就不让人奇怪了,只是如此一来,成都就乱了套,到处都是袍哥的堂口,连出门买菜都要交保护费,让其他地方的独立政府笑掉了大牙,拒不承认成都军政府。

然而,尹校长的目的岂止这么一点,这天晚上,尹校长把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兄弟叫到一起,商议一件大事。

尹昌衡先看看彭光烈:“光烈,蒲殿俊那个老货还不下台,你要弄些响动,让他知道都督的位子不是那么好做的。”

彭光烈畅快的而说到:“校长你说怎么办,我倒是一准办到,那个老货也就占占清朝的便宜,想要从咱们身上占便宜,想都不要想。”

尹昌衡道:“明天就是蒲殿俊阅兵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就乱起来,一定要大乱,哪怕暂时控制不住军队也不要紧,彭汉涛你带一部分人专门朝蒲殿俊头上三丈处打枪,切忌一定要头上三丈,打低了我要罚你的。”

彭汉涛有些没明白,彭光烈白了他一眼:“傻子,要是把人打死了,善后不好交代的。”

尹昌衡又看了看周骏:“周兄弟,你趁乱去藩库,里面还有今年解上来的六百万两银子,一定要拿下来,拿下来之后咱们买枪买炮,到时候成就一番霸业。”

农历10月18日,成都发生了一场兵变。当天大都督蒲殿俊身着上将军服,在东较场登台阅兵,但台下的兵们忽然骚动起来,开枪打死了好几个人。蒲都督吓得目瞪口呆,最后在两个弁兵的搀扶下勉强逃脱。

叛乱的士兵从较场中冲出来,大闹全城:手脚快的抢劫了藩库、盐库,将库存的六百万两银两劫掠一空,手脚慢的没有抢到银子,便把目标改为城里的当铺、商店、公馆甚至居民住宅。那些头挽英雄结的好汉们也趁机参与,脸上涂得五颜六色,手提马刀甚至是步枪,自称是“同志大王”的兵,他们人多势众,甚至连那些叛乱士兵手里的银子也敢抢……

蒲都督跑丢了,朱统制逃走了,于是军政部长尹昌衡只好挺身而出,跑到凤凰山军营找到他的铁哥们儿周骏周团长(士官六期),请他出兵平乱——一些未来的牛人,这时候正在周团长手下鬼混着呢!

周团长怕自己的兵也跟着抢劫,不肯亲自下山,但又却不过尹部长一再要求,只得借了几百人交给他带下山去——没什么太厉害的人物,都是些刘湘、杨森之流了。尹昌衡带着这些未来的国家上将,自然是无往不利。

那边的赵尔丰却悠闲的很,表面上看他是交出了权利,但是实际上赵尔丰是退为进,条约保留赵尔丰由原清政府授于的川滇边务大臣衔,准他暂留成都;而且,川局以后仍然每年向赵尔丰提供三十万两银养他的边兵。

旗人方面,居住在洞天福地般少城内的旗人终生享受的俸禄,亦由军政府照样供应。除此之外他还除节制现驻扎在川康一线,由傅华封率领的边军11营外,有可能还要招募兵丁,扩大边军,以后增加的开支也需四川新局供应……虽然交出了一部分权力,但是保留下来的权力也不少,赵尔丰没有什么不满的。

现在看到成都兵变,赵尔丰只是严令辖下部分巡防军和少城里驻扎的满蒙军队不许乱动,倘有违令者斩。赵尔丰并不像趁势夺权,清朝大势已去,就算他再多一倍人马,也没办法割据四川,何苦呢?所以赵大人只是单纯的看热闹,没有一点掺和的意思。

等到天亮的时候,叛乱平息了,尹昌衡带去平乱的士兵少了四分之一,不是战斗中牺牲的,而是同流合污,一同抢劫商铺去了。不过这些都是小节,当清晨到来的时候,尹校长成了最大的英雄,被城里的士绅代表和军政府成员推举为都督,蒲殿俊至此才知道尹校长的厉害,只能乖乖认输,到其他地方做都督的美梦。罗纶这次到没有异议,因为他也知道,尹校长可不比蒲殿俊,是实实在在的有本事的人。

兵变平息了,然而背信弃义的事情却还没有完。在勃勃的野心驱使下,尹校长做了一件挺冒险的事情!尹都督上任后,去拜访了一次已经落水,人人喊打,正处于惶恐中的赵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街里坊间传闻都说,昨日的兵变是他一手策划。。

尹都督用传统的方式表示了他对于赵大人的感激和友好,他恭敬地递上一个手本,用的是“世再晚”的落款——这个落款表明,他虽然已经是堂堂的都督大人了,但没有因为赵大人的落水而忘怀赵家兄弟俩对他的知遇之恩,仍然很谦恭地以后进晚辈自居。

赵尔丰有些感动,得志之人还能如此谦逊,这个年轻的后辈真是不错,在联想到以前他看到的那幅对联,赵尔丰觉得可以跟这位后辈详谈一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尹昌衡却没有那么乐观:“赵大人,先进的形式难以预料,袁宫保带兵厉害,张斩的人马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架不住宫保人多,再说滇军前几日出发,兵锋直对张斩老巢富顺,张斩势必要抽调人马回防,在想挡住武汉的北洋军就十分困难了,一个不好就是一败涂地的下场,只怕到时候,我这个都督也要掉脑袋的。”

赵尔丰哈哈大笑:“你说笑了,不管袁宫保如何,天下人心思变,清朝倒台是必然的啊。”

尹昌衡道:“那我跟大人打个赌,如果民国果然成功,我负责保赵大人的身家性命;如果大清朝赢了呢?那么也有请赵大人费心保全我的身家性命。”惶恐中的赵尔丰,如同溺水者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欣然接受了这个协议,对尹都督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尹昌衡见赵尔丰上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赵大人您虽然退位了,可是手里还握有三千巡防军,这让曾经反对过大人的四川士绅人等很不安。因此我建议赵大人把军队交给军政府——当然,这只是名义上而已,事实上我会命令这些军队继续保卫赵大人,不会把它调走的。而且,在端正了名分之后,军政府也可以继续在饷项上予以关照。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尔丰有些犹豫吗,不过看到尹昌衡威严自信的脸之后,赵尔丰觉得尹昌衡还是可以相信的人,而且这个建议也不算离谱,也就痛快的答应了!这是他最错的一件事情。

既然赵尔丰同意,尹昌衡趁热打铁,希望可以跟巡防营全体官兵说几句话,赵尔丰犹豫片刻之后也答应了。尹都督的话很简短,称赞他们对赵大人的忠心难能可贵,并且承诺发清积欠的饷项,还答应给每人额外多发一个月的——就连一向看不惯尹都督的巡防营,也觉得尹都督是相当的不错了。

赵尔丰在督署的卧室宽敞舒适,古色古香,很简洁。临窗摆着一张宽大的签牙桌,桌子正中摆着一尊洁白的玉瓷菩萨。菩萨两边对称摆着两个青花鼓肚小耳圆瓷罐,罐里装满了他爱吃的洒其玛等点心。因为尽管身处富庶的成都,然而以往由于长期戊边作战,养成了他吃饭不正点,爱吃零食的习惯。整间卧室显得空荡荡的。作为清廷的封疆大臣,官至一品的原四川总督的卧室,未免显得有些寒伧。不过,他无所谓,他习惯了这种简洁的生活,他的心思全不在生活讲究上。

一缕印度香,从他旁边一个无头的蟾蜍肚里袅袅升起。已经是夜深了,赵尔丰仰躺在一张马架子上,一动不动,像是熟睡了过去。这张马架,还是他经营康藏时,要卫士张占标做的,结实、粗糙。这张马架子陪着他熬过多少难捱的岁月,渡过多少难关,从绝望中夺取了多少胜利!久而久之,他不仅对这马架子有了感情,而且,私心认为它是个吉祥物。因此,年前升任川督,回成都,他别的都舍得丢弃,

偏偏不远千里,把这“破玩意”带了回来,放在卧室里须臾不离。然而,如今这“吉祥物”却没有了一点灵气,再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运

他睁开了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盏电灯,因电压不足,电灯红扯扯的,像哭红的眼睛,像流的血,而最近发生的一幕幕,像旋转的多棱镜,在头脑里闪过来,晃过去。

一个悲哀的浪头从心里涌过。他想,远的不说,我赵尔丰经边康藏七年,雪山草地,刀光剑影,虽经百厥,最后总是胜利!这次怎么就落到这等地步了呢。尹昌衡不过是个小娃娃,却已经当上了四川总督,也许比总督还要大,四川总督还有一个四川将军节制,现在的四川都督军政大权独揽,可谓是说不出的威风。

远处传来呼喝声,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慢慢的压倒了一切声音,赵尔丰终于听清,这声音极宏大,竟然是从千百人口中一起喊出来的一样“威!武!!!“

赵尔丰猛然起身,脸上带了喜色:“难道是他!“

此时尹昌衡也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脸色阴晴难辨:“是他!“

成都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开,一队队身穿黄绿相间的士兵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成都,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只有整齐划一的号子声充斥天地“威!武!!“

如此声势,如此铁军!无论是赵尔丰的巡防军,还是尹昌衡的川军第一师,都被张斩军队的气势压倒,没有人敢于抵抗。

1911年11月3日,张斩带兵进成都,兵不血刃收复成都,随即建立四川人民政府,取代了尹昌衡的四川军政府,尹昌衡的军政府不过三日就被解散,比蒲殿俊政府还要短命。

第六十三章 越线者死

第六十三章

越线者死

第六十三章

半夜时分。淅沥沥的细雨就开始下,等到了天明的时候雨收云散,太阳露了出来,将成都笼罩在一层迷人的金光之下。有些早起的人才发现,街道上已经站了一些身穿黄绿衣服的士兵,他们右臂上都一个红色的袖标,见到人之后就敬礼,没有之前那些丘八身上的虐气,时间长了,成都人就接受了这些士兵。

不过这些士兵虽然对普通市民态度很好,但是并不是对所有人态度都好,很快的成都人就看到了一场好戏……。

“妹子别跑,哥哥跟你说几句贴心的话。”一个歪戴警帽脸上花花绿绿,身穿英雄袍的人嬉皮笑脸的追逐着,不过他很快就撞到了一个站街的士兵身上。

“对不起,请注意自己的行为。”士兵纹丝不动,只是挡住了好汉的去路,

不让他继续调戏女子。

“你是那边冒出来的,老子跟妹妹说话,关你屁事!”袍哥看看坏了他好事的大兵,鼻子都气歪了“大汉公的兄弟。快点来,这边有个不开眼的想要砸我们牌子。”话音刚落,街边就跑来了一大群人,都是身穿英雄袍,活像是戏班子的小生,把站街的士兵围在中间。

“请注意自己的行为。”站街的士兵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耐心的解释。

“去*****.”袍哥自以为占了上风,绕到士兵身后,狞笑一拳抡向士兵的后脑,几乎与此同时,所有站在士兵背后的好汉都抡起了拳头,好汉嘛,最喜欢的就是背后抽冷子打人,尤其是一群打一个的时候。

士兵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肩膀一晃,步枪已经神奇的落到了手中,这是经过无数次训练以及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真功夫,几乎想都都不用想,枪就到了手上,士兵超前猛的一扑,躲开十几只拳头,顺势撞开几个拦路的袍哥,掏出嘴边的哨子吹了起来。

袍哥狞笑道:“你以为找人就有用吗,全成都都是我们大汉公的堂口,我们的人成千上万,当年赵屠户牛不牛,不还是让咱们兄弟用人命打下去了。小子你识相的话就赶快跪在地上磕三个头,叫声爷爷咱们就饶了你。”

众袍哥大笑,士兵身子靠在墙上,眼睛微微眯着,一动不动的看着围过来的袍哥:“我警告你们,再往前的话,一切后果自负。”他的话引起了袍哥的哄笑,一个袍哥边笑边说:“我就往前了,看你能怎么着!”他以为他跟士兵有三五步的距离,士兵没办法伤到他,但是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扑哧!”士兵向前猛的迈出一大步,手中的刺刀闪电般的刺了出去,正中说话袍哥的左胸,然后士兵收步,刺刀也收了回来,习惯性的朝地上一顺,鲜血顺着放血槽流了下来,整个动作迅疾如电。直到这时被刺中的袍哥才反应过来。

“救我!”受伤的袍哥捂住左胸,但是怎么也止不住流血,刺刀上带着放血槽。一旦刺中很难止住血,很快他就浑身放冷,嘴唇发青的倒在地上。

众袍哥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退得更多,直到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这让他们原本很坚定的信心开始动摇,不过在这么多兄弟面前,他们又不好意思走。袍哥嘛,混的就是一个面子,要是几十个袍哥还打不过一个大兵,传出去还能不能混了。

为了面子,袍哥们阻止了一次集体冲锋,将士兵围在当中,士兵虽然左冲右突,但是寡不敌众,慢慢的就被围在中间,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不过士兵还是大呼酣战,一条步枪舞的如长龙一般,无论哪个袍哥碰到了,都如同遭到雷击一般。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队士兵跑了过来,见到同泽被袍哥殴打,顿时眼睛都红了,带队的军官血灌双瞳“上刺刀,一个不留!”

袍哥们还沉浸在群殴的快感之中,当他们碰到士兵们的集体冲击时,马上就死了十几个人。遭到重创的袍哥顿时崩溃了,他们哭喊着想要离开这个沙场,但是士兵们已经红了眼睛,追上这些人将他们一一杀死!

“交出杀人凶手!”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血债要用血来偿!”

新成立的都督府门前,站了大批的袍哥,而几十具袍哥尸体,更是给示威增添了不少威力。历来只有袍哥打人杀人,怎么今天变了天,袍哥竟然被杀了,而且一杀就是几十个,这还了得,几个堂口的老大一商量,决定给新来的都督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就算尹昌衡被抓了,可是想要治理好成都,就要看袍哥愿意给几分面子!

示威的声音远远的飘到了都督府的书房里面,这原本是成都将军玉昆的府邸,暂时被张斩借过来作为都督府。书房布置的很简单,左侧挂的是张旭的草书,右侧两幅米芾的山水画,正中是摄政王的字“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除此之外就是一张红木的书桌,文房四宝一套。简单之中带了一点飘逸出尘的味道。

此时张斩就坐在桌子前翻看报纸,了解天下大势。

“报告!”

“进来!”

传令兵走了进来“第七连连长王宝顺带到,请都督训示!”

张斩没说话,继续看报纸,传令兵敬了个礼出去了,不过时带进来一个年轻的军官,脸涨得通红,一见张斩就跪在地上:“都督,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跟兄弟们没关系。”

“站起来说话。”张斩声音不大,抽出一份报纸递给王宝顺:“给我念念!”

王宝顺茫然站了起来。接过报纸,磕磕巴巴的念了下去:“汉口二十三口(日)申(电),马(冯国璋)国璋攻克刘家庙,嗯嗯(威胁)汉口,嗯嗯嗯呃言战士(至)最后一人…..。”越到后面王宝顺的嗯嗯声越多,他自己也知道不成,脸上的汗水都连成一片,却不敢动手擦一下。

“报纸读成这样,你怎么学习的?”张斩拿回报纸,低声质问道。

“是我没学好,请都督责罚。”王宝顺满脸羞愧,刚进来那股子气势都没了。

“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去叙州军事学院报道,学习成绩这么差,每周抽出三个下午去西南大学旁听,什么时候能过初级军官考核,又能读完一张报纸一字不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王宝顺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都督,那我杀人的事情?”

张斩深吸一口气:“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什么时候都不能对人民开枪,但是昨天你们面对的,并不是人民,而是人民的毒瘤,袍哥会这种组织,使用暴力手段挟持百姓,鱼肉乡里,这次竟然想要公然对抗我们,你杀的对。要是你不杀他们,把他们放走了,那我就一定要严惩你。军人可以牺牲,但是绝对不能无谓的牺牲,敌人已经露出敌意了,那还想什么,直接开火就是了!”

“是,我就知道都督会罩住我的。”王宝顺高兴地敬礼,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又有些担心:“都督。他们这么多人,我怕他们会聚众闹事!”

“怕什么,袍哥就是黑社会,这次聚众闹事,我正要好好地收拾他们。”张斩看着大门的方向,冷冷的说道

“叫张都督过来说话!”等了许久还没有消息,袍哥已经忍耐不住,站在后面的袍哥开始鼓噪,用力推搡前面的袍哥,前面的袍哥挡不住,被一点点的推到警戒线。过了这条线张斩就会开枪,刚才的士兵已经说过了,对于张屠户的话,他们并不相信。赵屠户如何,还不是最后软了下来。

所以当第一排袍哥越过警戒线之后,他们并不怎么害怕,反倒有一种刺激的感觉:“来呀,有种就开枪!”

“砰!砰!”枪声响起,第一排袍哥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齐刷刷的倒下。仿佛昨日再现,袍哥队伍顿时乱了起来,更多的人冲了过来,他们面容惊恐,却止不住脚步,他们是被后面的袍哥推过来的,虽然前一刻他们还在推别人,但是现在他们也成为受害者。

“越线者死!”都督府内的士兵用高音喇叭喊道,但是没有什么用处,一排排的袍哥被射倒,但是涌来的人更多,袍哥似乎填满了整个街巷,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到最后,袍哥队伍还是发生了动摇,他们丢下同伴,飞快的从人群中逃跑,丝毫不顾忌倒下的人,更多的人死于践踏,他们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是最后却丢掉了性命。

“越线者死!”张斩有些疲惫的说道,把视线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

求月票,各位读者大大给几张月票吧

第六十四章 料敌机先

第六十四章

料敌机先

“越线者死!”同样的声音回荡在银城。入川滇军第一梯团长李鸿祥进退维谷,按照他的计划,原本是要装出一副**同志的姿态,一枪不发进入富顺,然后孤身犯险拜会富顺军队的指挥者,然后等到对方回拜的时候一举杀掉,这样富顺军队就会陷入混乱,成为一团散沙,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还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吗本来就是个别人的命,充实自己的钱包的,李鸿翔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所以一路过来,李鸿翔的腰包已经丰厚了不少,手下的滇军士兵也白胖了起来,当然随着滇军的路程,冒烟的村庄也越来越多,几乎可以作为滇军的前进标志。这些事情在李鸿翔看来,只是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老子有枪,你要是不给钱,老子就开枪!’

“我们是同志军,不要开枪。”几名滇军士兵试探着走过警戒线,马上就被城上的火力击中。重重的倒在警戒线上。李鸿翔嘴角抽搐了几下:“架炮轰他娘的,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挡住炮子?”

这次入川,李鸿翔带了三十门过山炮,自觉在西南已经找不到敌手,这才敢带两千人马率先入川,见银城高大,本来想要骗开城防,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硬,也只好放弃了这种想法强攻,料想几轮炮下来之后,防守的川兵也就下破胆子,到时候在说些好话,银城还不是轻松到手,想到这里李鸿翔挥手下了命令:“开炮!”

75毫米过山炮开炮了,随着几声霹雳般的雷鸣之后,十几发炮弹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长了眼睛一般钻进了银城宽阔的城墙,在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土石飞扬城头被笼罩在一层烟雾之中,但是等到烟雾散去,李鸿翔发现银城还是那么坚固,就连被正面击中的城头,也不过炸掉了一块青砖而已。

好坚固的城墙,李鸿翔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到的知识是,一旦碰到这种情况。那么就在火炮的掩护下全军猪突,虽然觉得这种办法很愚蠢,但是李鸿翔现在也只会这么一种办法,很无奈的李鸿翔抽出指挥刀:“全军冲锋。”

“斩哥!如果你是李鸿翔的话,你会怎么攻打银城?“此时的四川都督府内,高翔等人齐聚一堂,紧张的看着大地图,在富顺发生的一切度会在这个地图上体现出来,在看到李鸿翔全军冲锋之后,就连一向用兵扎实的彭旭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面对坚城有什么办法,我的建议是永远不要选择这种环境作战,当然如果真的碰到这种情况的话,只有一种办法,与敌人拼吃苦,谁更能吃苦,谁就能掌握更大的主动权,但是坚城这个要素是很难被抵消的。”

“吃苦,怎么吃苦?”彭旭还是没明白。

张斩想都不想的说道:“比如说挖坑,然后挖交通壕,一点点往银城靠近,然后挖到银城根底下。埋炸药爆破,这种办法老祖宗常用,虽然很累但是却很有效,虽然防守者可以使用听瓮的办法破解,但是至少在这种办法上,进攻者和防守者都没有什么优势,远比进攻坚城合算。”

“不过滇军好像没有时间挖坑吧。”高翔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是,这次滇军出兵的时机看起来很好,但是我认为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古来滇黔一体,滇军想要做大,首先要收复的不是四川,而是贵州,收复贵州之后,就形成对四川的半包围,到时候一起出兵,远比这样孤注一掷强得多,如果唐继尧出征不利的话,云南就是空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我真的看不出来,蔡锷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张斩说到这里真的有些迷惑,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当张斩冷静的观察这次滇军入川,马上发现了许多问题。

“还这么复杂,我是想不明白了,斩哥咱们来点干脆的吧,赌下滇军能顶住几天。”

张斩知道李长信是个直性子,摇头不再理他。而是对着高翔彭旭说道:“打仗入下棋,如果能够洞见敌人虚实,则作战起来无有不胜,当年诸葛亮为何打得曹魏惶惶不安,就是因为诸葛亮知晓曹军每个将领的秉性,知道看人下菜碟,所以每战必胜,乡野村夫无知,还以为武侯使用神术,反倒没人注意武侯的神机妙算来自那里。

蔡锷是湖南人,却做了云南的都督,想来位置是不稳的,这次派出去的三个人,都是一个学堂毕业的云南人,也就是与蔡锷争云南都督的最大敌人,如果这次远征成功,蔡锷也多了几个月时间,但是要是几路人马都失败了,那这三个人也就失去了跟蔡锷争都督的资格。如果这样的话……。

蔡锷也许最希望这样的局面发生吧。”张斩心中忽然明悟,在现在这个时代,国家的概念并没有形成,以省为壑是大部分人的认识,所以才有湖北驱逐自己。湖南驱逐蔡锷的事情发生,这一切都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当这些本省的人物成为都督,施行他们认为是最好的政策之后,才能让大部分人认识到,有时候执政的不管本省人还是外省人,都要看他们做了什么,或者没有做什么来定的。

李鸿翔的第一梯队几乎撞到了一面铁壁上,银城对于他们来说太高了,而最为危险的是,李鸿翔并没有意识到。张斩的**军还有火炮,而且数量还非常的多。为了能够快速到达成都,张斩抛弃了全部的火炮,只携带了少量的掷弹筒,留在银城的过山炮多达六百门,这几乎是全部南中国军队拥有的数量,相比之下,李鸿翔的三十门过山炮实在不够看。

而且如果负责战斗的人是张斩的话,李鸿翔还会好一些,张斩不会随便使用炮弹,而是使用坚城,毕竟坚城不用花钱,维修起来也方便,炮弹一发二十块钱,那可是白花花的大洋啊,张斩一想到徐州钢铁厂还没有建成,就越发的心疼这些炮弹。

可是负责战斗的人是福尔贝克,德国人具有的哪种美德,在他身上只会更加的狂热,六百门火炮被他整整齐齐的排列成行,通过银城跨射。事实证明,火炮在进行防御的时候,效果远比进攻的时候要大得多。

一发炮弹远远地从银城上空飞过,然后落到了李鸿翔军队的右侧,溅起大片的泥土,弹着点离滇军有些远,李鸿翔并不在意,但是马上的他就明白过来,这是校正弹,难道川军有很多火炮不成?

他的疑问马上得到了证实,无数发炮弹从天而降,将滇军密集的队形埋葬在一片火海之中,当火炮的轰鸣声过后,李鸿翔痛苦的发现,冲锋的一个营竟然只剩下几个人,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对面的川军有多少门火炮。

难道!李鸿翔只觉得呼吸困难。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一面冉冉上升的军旗,微风拂过,军旗灿然展开,一个斗大的张字落入李鸿翔的眼帘“张斩,你好狠!”说完这句话,李鸿翔就觉得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去,顿时人事不省。

黄昏时分,谢汝冀带兵来到了择端,看着漫天的云霞,谢汝翼心情很好,明天就能到富顺了。与李鸿翔不同,谢汝翼担任云南讲武堂校长多年,看事情远比李鸿翔要准得多,张斩是什么人物,就算张斩主力不在银城,也一定留了足够强大的部队守卫富顺,富顺是一个难啃的骨头,这一点想必蔡锷也看出来了,他也看出来,只是李鸿翔没有看出来,所以才会第一个请缨,这个典型的傻瓜。

不过谢汝翼并没有提醒李鸿翔,也许这次打完富顺之后,就要竞争都督的位置,李鸿翔可是他的劲敌,损失的越多越好,最好全部战死,那才能彻底抹掉这个竞争对手,蔡锷终究是湖南人,在云南待不了几天的。

谢汝翼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滇马特有的踏地声,谢汝翼有些意外,难道现在李鸿翔就把富顺打了下来吗,不久之后卫兵走了进来:“谢团长,是李团长派来求援的。”

“啊!快点叫他过来!”谢汝翼心神大乱,本以为李鸿翔就算打不下富顺也不会损失多少实力,没想到转眼间,李鸿翔就落到向自己求救兵的地步了。

没过多久,李鸿翔的人就带了过来,是个方正脸庞的汉子,谢汝翼看了就喜欢:“李团长现在如何?”

“李团长多半死了,我们在银城鏖战,然后张斩突然出现,带兵将我们包围,李团长让我来求救兵。谢团长你赶快出兵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谢汝翼倒吸一口冷气,要始张斩回来了,那现在的问题就不是如何攻下富顺,而是如何撤退的事情了。他只顾想事情,没有注意到,那名李团长的人缓缓地把手伸进怀里,然后猛地掏出一柄利斧,闪电般的砍向谢汝翼。

第六十五章 东南角力

第六十五章

东南角力

云南都督府内,蔡锷接到两封电报。一向从容的他竟然绕室疾走,失去了方寸。入川的两股滇军都被被消灭,张斩正准备大举反攻,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般镇住了他!

蔡锷的计划只是适当的控制李鸿翔、谢汝翼,毕竟这两人手上拥有的是滇军打扮的实力,一旦削弱了就会导致云南讲武堂一系实力的衰败,动摇都督府的统治基础。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两个团都被消灭了,唐继尧的一个团远在贵州,昆明现在就是一个空城,如果张斩带兵前来,他怎么抵挡?

蔡锷束手无策,还好没过多久,蔡锷就接到一封电报,电报是张斩发过来的,建议川滇黔三省联合闹**,张斩自然是三省的头,但是绝对不干涉滇黔两省内政,不过作为回报滇黔不得拥有超过五千人的军队。

此外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条款,比如将云南讲武堂转移到成都,滇黔军官都要到成都讲武堂培训之类的。蔡锷也忍住了全部答应,让张斩有些意外。其实张斩是很希望打下滇黔的,但是考虑到滇黔薄弱的经济,张斩并不像背上这么大的包袱,反倒是联省自治这种形式更合算些。

外敌即去,张斩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治理内政,1911年11月15日,张斩发布命令,取缔袍哥组织,命令发布之后派兵全城大索,抓获袍哥七万多名,张斩也不客气,成渝铁路不是缺人手吗,这不是现成的人手吗?

1911年11月20日,张斩与德国银行签订借款条约,借款五千万马克,修建成渝铁路,贷款十年内不得还款,十年后可以一次性付清一半,剩余款项五年后可以一次性付清,说起来这份贷款与四国贷款并没有什么出入,但是四川人民接受了这份协议,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当四川经历了叛乱的时候,中国还处于平静的阶段,但是当中国陷入混乱之后,人们惊讶的发现,四川已经走上了建设的高速路。在都督府。张斩拨动地球仪,视线落到了相距不远的某处。

北洋各军奉到袁的秘密指示,要拿点颜色给**军看看,于是汉口的**军便受到前所未有的猛烈的进攻。**军前敌总指挥张景良通敌。张原任清军第廿九标标统,武昌起义后被推为都督府临时参谋长,但他对**事业没有信心,曾劝黎元洪弃职潜逃,被**军发觉本应处以死刑。因蔡济民等是张的旧部,极力为之开脱,并推荐他为前敌总指挥,叫他戴罪立功。他怀恨在心,九月六日北洋军发动攻势时,张竟派人放火焚烧弹药辎重库,军心因而大乱,北洋军乘势占领了汉口的大智门。

袁这时还在彰德的洹上村,他露了一手,一方面给清朝尝一点甜头,一方面给**

军看一点颜色。钦差大臣和前方军事的指挥大权,对袁来说还不过瘾,他要在这鹬蚌相

争的局面中得渔翁之利。因此他仍然在洹上村的养寿堂抱着他的“病脚”,钦酒赋诗。

一付闲情逸致的姿态。对清廷来说,这真是急惊风遇着了慢郎中。

袁当然懂得如何养敌以自重,他要利用**军来威胁清廷,又要暂时保全清廷对付

**军。

辛亥年九月廿一日,有两个秘密人物由汉口过江到了武昌,要求面见黎大都督。这

两个人乃是袁世凯所派的蒋廷干和刘承恩,他们携带了一封英国驻汉口领事的介绍信,

过江来洽谈和,好像三国时曹操派蒋干过江一样,可惜黎元洪不像周瑜,但也唱了一段

群英会。因为黎在接见这二个“和平使者”时,很费一番考虑,黎很想知道袁的和平条

件是些什么?可是又怕身边的**志士骂他对**事业没有信心,而在他左右的**党

人,对这个问题也有两种不同的意见,孙武和胡瑛认为既有英领事的介函,就不妨和他

们谈谈,吴兆麟和张振武两人则反对,黎采取了孙、胡两人的意见,在都督府接见了这

两个“和平使者”蔡廷干和刘承恩。他俩见到黎都督时,就把英领事和袁世凯的信双手

呈给黎。黎慢慢地打开,慢慢地看,这时都督府大客厅上一片紧张气氛,鸦雀无声。黎

一边一看一边细自思量如何应付这个场面,正好看到**军接受君主立宪作为和平的前

提,于是黎便把脸一沉,把信折了递给蔡、刘二人,并且说:“太奇怪了,袁慰亭到今

天还要替一人一姓说话。君主立宪根本谈也不必谈。”

这时黎都督背后的屏风后面闪出了三个人,是朱树烈、范义侠、萧鹤鸣跑了进来,

抽出指挥刀狠狠地凶凶地说:“谁人敢主和?主和就是汉奸,请先吃我们一刀。”蔡廷

干、刘承恩一看这个场面,吓得脸都变了色,黎元洪这时又慢慢吞吞地说:“不必怕,

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会派人送你们过江的。”蔡、刘就这样抱头鼠窜过江了。

黎眼见袁世凯的两个使者去了以后,便对都督府内的**党人说:“昨天美国领事

跑来看我,他说孙逸仙博士就要由美国动身回来,我想他回来就有办法了。”黎这句话

对当时的**局面是一剂强心针,因为当时“孙文”两个字代表一种魔力,对**事业

来说是有极大鼓励作用的。

九月初七日黄兴偕李书城、耿觐文、曾可楼由上海赶到汉口,黄等就被留在汉口指

挥**军。这时汉口已危在旦夕,武昌也人心浮动。黎元洪派人把黄接过江来,选了一

匹大马,叫一个高大的人举着一面旗子,上书“黄兴到”三大字,骑马在武昌城外绕了

一个大圈子。黄过江和黎匆匆谈了一下,就折返汉口指挥战争,布置最后防线于演春茶

园。九月八日、九日、十日、十一日黄一面抹汗,一面电调各军上火线。可是士气不振,

若干人不听指挥。黄亲手杀了几个,局面才稍定,但汉口卒于十二日陷落。黄兴渡汉水

到汉阳,豪气犹在,余勇可贾,黎元洪再催请他渡江议事,黄乃于十二日下午抵武昌。

这时武昌因汉口失陷而岌岌可危,都督府内有人建议请黄兴出任作战总司令,黎欣

然同意,乃于九月十三日在阅马厂高筑将台。举行隆重的“拜帅大典”。将台上置有高

桌,蒙以黄布,周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武装士兵,台口为营长以上的高级军官,由都督

府到将台过道两旁,站满了文武官吏,黎、黄两人并辔而出,文官行脱帽礼,武官行撇

刀礼,兵士行举枪礼,气象庄严隆重,有过于黎元洪就都督的誓师礼。

黎都督黄总司令就位后,典礼开始,由李玉山宣读黎都督的任命状。这篇任命状是

一篇文辞典丽的文章:“黄君兴险阻备尝,功在民国,各军当悉听调遣。”宣读任命状

后即由黎元洪都督授令、授旗、训话,然后是黄兴总司令答礼、答词。黎都督退席后,

黄总司令则骑着那匹已经骑过的高头大马,绕场巡行,全场官兵举枪致敬,礼成。

当黄兴就任**军战时总司令,即以防御汉阳为主要任务,设总司令部于昭忠祠,

任命李书城为参谋长。李原在北京军咨府任职,由载涛派其与黄郛南下。李、黄离北京

后即决心**。黄抵上海,留助陈其美;李则兼程来汉口,抵汉时汉口已失陷,遂投奔

黄兴。副参谋长一为杨玺章,一为吴兆麟,参谋有姚金墉、蔡济民、徐达明、甘绩熙、

高建翕、宾士礼、金龙章、吴醒汉、夏维善等。参谋处的任务是沿襄河入江处起,迤黑

山以下挖壕筑堡,雇用民夫数千人,昼夜工作。当时两军苦战,隔江、汉二水对峙。革

命军因汉口之战损失过重,新成立部队官兵大半未受训练,因此不堪大战。

十一月十八日据报汉口方面有清军1万余人,在汉口刘家庙至桥口附近。并于上关、花

楼、黑山对岸及沿江布防。**军则在汉阳南岸嘴至三眼桥一带防御。二十三日决定渡

河攻击汉口,当时判断汉口清军兵力约一镇以上。**军攻击计划:步四协张廷辅向汉

口市街攻击;步六协杨载雄向汉口龙王庙登陆,攻击清军左翼,武昌凤凰山炮队支援进

攻部队向汉**击,海军炮舰亦加掩护,设信号于黄鹤楼、凤凰山、大别山等处。九月

廿六日渡襄河左岸攻击,进攻时鄂军在左,湘军在右,鄂军因系临时召募,所以毫无作

战经验,湘军甚勇,但独力难支,遂告败北。**军伤亡惨重,计官57人,士兵792人,

失山炮18尊,步枪600余枝,子弹2300余箱。

**军进攻汉口失败,于是全力固守汉阳,清军因洞悉**军方面作战实力不强,

军令亦不统一,于是大举进攻汉阳。自辛亥年九月二十八日至十二月初六,剧战八昼夜,

**军死军官137人,伤85人;士兵死2693人,伤400余人。至十二月初七日上午十时,汉

阳遂告沦陷。

清军之攻汉阳,出动了强大兵力,配以新式德国管退炮若干尊,实力在**军以上。

**军守汉阳者,为鄂湘两省军队,人数虽在5万人以上,但缺乏作战经验,彼此又不协

调,且全用于第一线,所以极感疲乏。汉阳之败并不能怪黄兴一人,可是由于黄兴曾指

挥过镇南关之役、河口之役、黄花冈之役,都是功败垂成,遂使人对黄有虽勇而不能战

的印象。黄自己亦有年年败北的感慨,其和谭人凤诗有云:“怀锤不遇粤途穷,露布飞

传蜀道通,吴楚英豪戈指日,江湖侠气剑如虹;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愧

我年年频败北,马前趋拜敢称雄。”

汉阳失陷后,黄兴退到武昌,军政府即召开军事会议,黎元洪主席,请黄报告汉阳

战役经过。黄即席演说,对汉阳失败的原因未能详述,但对于未来军事演变,则认为汉

口和汉阳已失,武昌难以固守,主张率领鄂湘两军前往攻取南京。黄的主张被军政府多

数人反对,参谋范腾霄愤然说:“汉阳既已不守,武昌又拟放弃,试问还有什么能力可

以攻取南京,如果湘鄂两军尚可用,则武昌当然可守。”他的话一讲完被大家热烈鼓掌,

死守武昌的提议便成为这次会议的决定。其时黎元洪因都督府被炮轰,所以迁往城外卓

刀泉办公。黄兴在会议结束后,即偕李书诚、汤化龙、胡瑞霖、陈登山和黄中垲等乘轮

去上海。武昌方面决定重行布置兵力死守,以邓玉麟、何锡蕃两协警备武昌,罗洪升一

协守大君山,刘佐龙一协守小君山,王锡龄一营守京口,陈龙章的敢死队守磁基山,标

统张廷辅、谢流芳、张杰夫等残部守白沙洲、标统刘廷璧、管带李忠义等守青山。

十二月初八日,即清军攻克汉阳的第二天,清政府以二等男爵授给冯国璋。

汉阳之败,对**军是一个大打击。可是几天后苏、浙、沪联军攻克南京,使**

活动又见蓬勃。独立各省在上海的代表,认为武昌已在危险中,**事业必须扩大,乃

于十四日集议,决定南京为临时政府所在地,选举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即

以大元帅组织中华民国政府。这一时期的武昌已经转危为安,倒不是因为武昌有力量固

守,而是袁世凯并不想彻底打垮**势力,幕后原因是独立各省的代表曾于十二月十三日

开会,通过雷奋、马君武、王正廷所起草的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二十一条,且有一个秘密

决议,就是倘若袁世凯反正,则公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袁亦听到这个消息,

所以在北洋军可以一鼓作气渡江攻下武昌时,突然煞车,并派代表至武昌谈和。

武昌和上海两大**中心在一开始便发生意见,黄兴对于上海方面同志推他为大元

帅非常谦让,一再恳辞。随后的折衷意见是于十二月二十七日重新改选,推黎元洪为大元

帅,黄兴为副元帅,黎因驻节武昌,不能前往南京,故由黄兴以副元帅身份代行大元帅

职务。

黎、黄之间不一定有芥蒂,但武昌方面的**集团与上海方面的**集团,彼此是

有意见的,这是早期**时的不幸事件,也是袁世凯得以利用的大好机会。

第六十六章 滦州兵变

第六十六章

滦州兵变

这天早上袁世凯起的很早。端坐在书房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抽丝剥茧般的把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理清楚,原本北洋六镇之中,第三第五镇来了汉口,满以为可以轻松平定乱党,但是没想到张斩竟然如此厉害,趁北洋军立足未稳之际连着打了几个胜仗,逼得袁世凯不得不调集第二镇第四镇前来增援,张斩此人厉害,如果不能一举歼灭,以后麻烦不小。

只是没想到张斩说走就走,毫不以湖北都督为重,竟然将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带着部队悄悄地回了四川,这让袁世凯的四镇围攻落了个空,武汉乱党虽然人多,战斗力却远远不及张斩的**军,一战之下就丢了汉阳,败亡只在旦夕。

但是张斩呢,金蝉脱壳之后回到叙州。然后带兵突袭成都,成都空有近万精兵,却因为赵尹争斗,弄得军心涣散,被张斩兵不血刃一鼓而下,自此四川就成了张斩的地盘,四川历来易攻难守,张斩得了四川,短期内想要拿下四川已不可能,唯一的指望就是云南的滇军。

可是滇军也上了张斩的当,两路滇军全军覆没,云贵皆俯首,张斩已经成为西南的领袖。纵观辛亥**以来,张斩所做的种种,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就连袁世凯也只是思索良久之后才想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不禁长叹“此子不能为我所用,憾事也!”

把思路整理完毕,袁世凯提笔写了一道奏折:

“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跪奏,为沥陈下情,恳恩收回封爵成命,恭折仰祈圣鉴事:

本月初八日奉旨:‘朕钦奉隆裕太后懿旨,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公忠体国,懋著勤劳,

自受任以来,筹划国谟。匡襄大局,厥功尤伟。着锡封一等侯爵,以昭殊奖,毋许固辞,

钦此。’跪聆之下,钦悚莫名。伏念臣世受国恩,屡叼殊遇,本年武汉事起,重膺疆寄,

兼绾兵府,寻以更新政治,洊秉钩衡,当难阻之迭乘,愤阽危之莫挽。绵历数月,寸效

未收,国势土崩,人心瓦解,千疮百孔,无术补苴,诚有如明臣史可法所言,但有罪之

当诛。并无功之足录者。谨将微臣受任以来,为难情形,为我圣上披沥陈之:此次各省

事变,始而军队兴戎,继而官民响应,未及一月而沦陷者十有三省,甚至畿疆东夏亦多

离涣。朝廷俯顺民情,允准资政院所奏,颁布宪法信条,君权剥削迨尽,无复留转圜之

余地,近人谓虚君共和者即同此意。臣入朝之初,抱定君主立宪宗旨,冀以挽救大局,

虽近畿军队渐就范围,山东一省取消独立,方谓初衷可期勉遂。乃汉口甫下,海军继叛,

汉阳既克,金陵复失,友邦出面介绍,以尊重人道息战和商为请,于是遣派代表,讨论

大局,磋商兼旬,迄无效力。民党坚持共和,毫不通融,而顺直河南咨议局从而和之,

腹地各省时虞不靖。近则库伦、伊犁、呼伦等处亦相继告变,以数百年之屏翰,亦有倒

戈之形。臣苦虑焦思,深恐大局决裂,贻忧宗社,不得已沥陈实情,仰蒙慈圣召问王公

大臣,询谋佥同,遂奉召集临时国会,公决国体之旨。臣之初志既已背驰,然尚望国会

开成,或不至偏重共和,尚存君宪之望,乃召集地点及正式选举法皆不克议行,而纷纷

电请者,不独素著时望之绅衿,曾主事功之督抚,洞达外势之使臣,即各埠商团公会,

亦多坚主共和。臣独坐深思,每为泣下,诚不知人心何以如此乖离?国势何以竟对维挽?

此臣奉职无状者一也。以军事言,臣起家督师之始。即以军事重大,请饷增兵,经奉准

后始敢成行,饷械之筹拨,军队之召募,均未齐备,迭奉催往之命,及臣亲赴前敌,激

励将士,规复汉口,若竟乘势进取。武昌未必不下。而其时朝野建议,各界争持,众口

一词,皆请主抚,因之,明诏迭颁,不以兵力从事。臣奉宣德意,停止进攻,洎入都后,

筹计饷需,搜简军器,无一不形匮绌,借款屡议,迄无所成。乾隆新疆金川诸役,喜庆

川湘陕豫之师,饷款合计皆及万万。中兴告功,而各路销饷者至十万万。今兵食之筹备

者,知本月而不知下月,幸荷慈施,屡发内帑,免于饥溃,而兵不能增,饷不能益,顾

此失彼,左支右吾,江宁荆襄之不能救,弊皆坐此。兼之党人到处煽动,土匪乘机窃发,

失陷之地未易复,而安靖之处亦难保无虞。民军可随时增加,我军则只有此数。东三省

组织之军队,征调而弗能即至,秦晋皖豫环起之土匪,屡剿而尚未廓清,遂致军事至今

亦无起色。此臣之奉职无状者,又一也。军事既属困难;外交复形棘手,即如铁路之运

兵。关税之抵款,及各外国商团亦以条约失其效力,要求保护生命财产,皆事之尤为显

著,旷日持久,枝节必多,理喻情求,斡旋何术。此臣之奉职无状者,又一也。至于政

治因军事而延搁,腐败如前,人才以学说而推迁,振起不易,犹其小焉者也。臣以衰病

之身,受恩如此,受任如此,而咎愆日积,涓埃无补,分当自请罢斥,只以累世受恩,

仰见宵旰焦劳,不忍以言去者重烦圣虑,然若再受高爵,则上累朝廷赏爵之明;下辜全

国军民之望,其何以昭示天下,表率群僚?唯有恳恩收回成命,使臣之心迹稍白,免致

重臣之罪,无任激切屏营之至。所有吁恳收回成命之缘由,理合恭折沥陈,伏乞皇上圣

鉴训示。谨奏。“

写完这篇奏折,袁世凯突然有些慌乱,北洋四镇都在这里,第六镇守卫铁路,京城中只留下第一镇,是不是有点少呢。现在汉口的乱军已经不堪一击,要不要调一个镇回京城坐镇。袁世凯又想到一件事,京城的几个小王爷吵闹着要上前线,可是他们要的正是北洋六镇,如果调回去的话,少不了要跟这些眼高手低的争,这么一想,袁世凯打消了调兵回去的念头。历史这个任人涂抹的小姑娘,这一次又偏离了正轨,走向了莫测的一面。

清廷计划于辛亥年举行永平秋操是在武昌起义前就决定的,早在这年二月就派张治

中、田献章先后到永平和滦州择定秋操地点,命载涛为北洋陆军秋操大元帅,代表宣统

设行辕于蓟榆镇守使署。派冯国璋为东军总统官,第六镇统制吴禄贞、廿镇统制张绍曾

为辅。派舒清河为西军总统官,禁卫军咨议官田献章、哈汉章为辅。

辛亥年八月东西两军开至操演地点,东军驻滦州以东至山海关一带,西军驻开平以西至丰润一带,预定九月大操。操演计划:东军由秦皇岛沿海登陆西进,西军由通州方面东进。战时东军先胜最后胜利则属西军,战罢议和作总阅兵式。

西军多数为满人,东军多数汉人,这个秋操亦含有击败汉人的用意。新军的将领第六镇统制吴禄贞、第廿镇统制张绍曾、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及**同志秘密决议,乘秋操时新军以实弹射击,先将清禁军击溃,再整军攻入北京。计划正酝酿中,武昌起义,清廷风闻北方的新军也靠不住,乃撤回禁卫军拱守北京,停止秋操。

此时袁世凯的四大镇都已经离京,第六镇和第廿镇成为一支决定性的力量,统制张绍曾联合第三镇协统卢永祥、第二混成协协统蓝天蔚、第卅九协协统伍禄祯、第四十协协统潘渠楹联合发动滦州兵谏,打电报向清政府提出12项要求,主要的几点是:

要求在辛亥年年内召集国会,由国会起草宪法,由国会选举责任内阁,清皇族不得充任

内阁国务大臣。

滦州兵谏对清廷来说,是比武昌起义更严重,因为它在清廷心脏地带。

张绍曾所率领的第廿镇,本是从北洋六镇各军中抽调一部分合编的,它的高级将领虽具有反清的**意识,可是中下级军官仍然是北洋军系,他们是唯袁宫保之命是从的。因此要以廿镇来发动**起义就很难了,所以张绍曾只能促请清廷行宪,而不能举起推翻清朝的大旗。

滦州兵谏和山西独立好像是两起丧钟,在清廷的卧室旁敲起。因此清廷对北方的反

清行动便不能不敷衍,匆匆忙忙地命令资政院起草宪法;下罪已诏;释放自戊戌政变以来的所有政治犯。而资政院也以开特别快车方法在四天以内就把宪法信条十九条奏报清廷,九月十三日当天就颁布出来,并且择期在太庙宣誓,以资信守。同时下诏准**党人依法组织政党,下令对张绍曾嘉奖,授以侍郎衔,并派张为长江宣抚大臣,清摄政王载沣且有迁都热河的打算。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党的步伐,十二月三日,吴禄贞、张绍曾、蓝天蔚公开反清,截断津浦线,截留给予北洋军四镇的大批军火,包括两个镇的装备,这些装备本来是要给北洋四大镇,却为吴禄贞扩军提供了大批装备,得到这批装备之后,吴禄贞的军队人数达到四个镇六万人,与袁世凯的北洋军数量相差不远,又扼守津浦路,距离北京也不过三天的车程。

这下不但袁世凯慌了,连京城里面信誓旦旦要南下平乱的那些小王爷,也乖乖的收起嘴脸,躲在王府里面不出门了。

第六十七章 袁氏当国

第六十七章

袁氏当国

张斩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变化,按照历史的进程,吴禄贞应该在起义前夕被忠于袁世凯的人干掉,第六镇原本就是北洋四大镇里面抽调人马出来的,吴禄贞是清朝掺沙子的掺和进去的,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但是张斩没有想到,吴禄贞竟然奇迹般的起义成功,而且一下子就有了六万大军,几乎跟袁世凯的军队人数差不多,而第六镇也没有忠于袁世凯,刺杀吴禄贞,这也让张斩感到意外,如果吴禄贞能够在北方立足的话袁世凯就没有能力继续南下,这种情况下南北和议的结果会更加合理一些。

奇怪奇怪,张斩心里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在京城,已经有好几个聪明人想明白了。

李岱青在京城的宅院极大,原本是某王公的别院,袁世凯得势之后那名王公送给袁世凯的,袁世凯转手送给李岱青,前后五进的大宅门,虽然是冬日,书房也是烧的地龙,连棉袍都穿不住。

李岱青坐在书桌前面,脸上似笑非笑:“皙子兄,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杨度环视书桌,有些意外:“这边两幅黄庭坚的花鸟呢?”

李岱青笑道:“卖了。”

“钱呢?”

“自己吃一半,剩下一半送人了。”

杨度大笑:“岱青兄,你还是老脾气,见不得人受苦。宫保每月五千大洋供着,你也是分文不剩,那两幅黄庭坚的花鸟可是庆亲王的心头肉,剜心掏肺一般送给了宫保大人,转手被你三文不值两文的卖掉了,要是庆亲王知道了,恐怕会气得跳起来的。”

李岱青正色道:“我师说过天理即人心,人心即天理,一幅画能救人千万,何乐而不为?”

杨度自嘲道:“岱青兄见识过人,我自愧不如,不过今天来还有件事,要请岱青兄指教。”

李岱青道:“请讲。”

“如今吴禄贞势大,京城人心惶惶,如果你是袁大人该要如何破这一局?”

李岱青沉吟半响,才说道:“顺应潮流则无往不胜,宫保大人想要以力破巧,在汉口囤积重兵,所以才让吴禄贞有了误会,以为袁大人不过如此,也让六镇的官兵以为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走,所以种种集合起来,才有了今日之事。”

“那要如何解决?”

“其实很容易,和谈的时候挥师北上,只要打赢第一仗,吴禄贞的部队就会土崩瓦解!”

“吴禄贞的实力并不稳固,尤其是宣布起义之后,没有马上进兵北京,这绝对是一个大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反映,吴禄贞的地位并不稳固,他没有一个枭雄必备的素质。比如说尹昌衡,他就可以前面握手言欢,后面动手下刀,与尹昌衡比起来,吴禄贞实在是太纯洁了。而太纯洁的人,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在成都的张斩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半月之后,吴禄贞与回京的第四镇相遇,第六镇当场哗变,然后带动联军阵脚,六万大军被吴佩孚六千人打得土崩瓦解,吴禄贞死于卫士手下,连晋军都督阎锡山也被杀于败军之中,至此北方成为袁世凯一人的天下。

辛亥年九月十二日清廷发表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袁这天离开彰德前往孝感视师,

到孝感后致电清廷,辛亥年十二月十九日资政院通过了清摄政王提名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十而月二十三日袁浩浩荡荡地率领大批卫队,

威武而显赫地到了北京。十二月二十六日组成了责任内阁。内阁名单是:

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

外务部大臣梁敦彦,副大臣胡惟德。

民政部大臣赵秉钧,副大臣乌珍。

度支部大臣严修,副大臣陈锦涛(辞不就)。

陆军部大臣王士珍,副大臣田文烈。

海军部大臣萨镇冰,副大臣谭学衡。

学务部大臣唐景崇,副大臣杨度(辞不就)。

司法部大臣沈家本,副大臣梁启超。

邮传部大臣杨士琦,副大臣梁如浩(梁士诒署理)。

农工商部大臣张謇,副大臣熙彦。

理藩部大臣达寿,副大臣荣勋。

上面这个名单中,有许多君主立宪派的人物,如梁启超、张謇都名列榜上,其实很

多人都没有到北京来就职。袁世凯的用意是想吸收他们作为君主立宪和责任内阁的点缀

品,借以表示他的内阁已不同于旧的清政府。

袁阁成立后,宣统的父亲载沣就解除摄政王地位,而恢复了他的醇亲王封号退归藩

邸。

袁世凯责任内阁组成后,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清廷的军事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

是最切实的基本问题。袁最懂得权术,如果不能控制着军队,主持责任内阁也没有用,

所以他在组阁的同时,就要把北方和北京的军事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他已经取

得了近畿北洋各镇和毅军姜桂题等的节制调遣全权,可是北京城内还有军咨府大臣载涛

(宣统的叔父,载沣的兄弟)统率的禁卫军,这个禁卫军在北京就足以使袁不敢恣意作

为。这支禁卫军是载沣做摄政王放黜袁世凯以后组成的,可以说组织这支军队的目的完

全为了保护满族亲贵。禁卫军全是满人,他们待遇好,训练好,装备也好。

袁世凯组阁后便向清廷建议,**军大敌当前,为了振奋军心,为了鼓励士气,禁卫军应该起一种倡导和示范,皇族大臣也该为臣民表率,所以应由皇族大臣率领一部分禁卫军出征南方。

他的这个题目很光明正大,可是这样一个提议,就足够把载涛吓得魂飞天外。载涛是出

了名的胆小如鼠,他一听袁世凯要点他为帅,立刻找到庆亲王奕劻,求他向老袁说情,

这一遭免了他的“军役”。在满洲皇族亲贵中,奕劻是最和袁世凯有交情。

奕劻贪财,袁能投其所好,虽然隐居洹上,可是仍不时对奕劻有所报效,因此奕劻任内阁总理大臣时便曾对载沣兄弟宣称,这个总理大臣职务非交给老袁不可,以此奕劻和袁世凯是很亲近的。载涛的请求正合了袁的希望,他同意不调载涛上前线,同时也接受了载涛辞去军咨府大臣的职务,并立即推荐自己的老朋友徐世昌继任军咨府大臣,于是禁卫军的统率

权也由皇族手中移转到袁系手中了。

第六十八章 和谈

第六十八章

和谈

就在袁世凯初步掌握北方大权的时候。南方也开始努力地形成一个临时政府,以协调各方的政治要求,张斩平定西南三省之后,就像独立各省提出建议,派代表到武昌开会,之所以不到成都开会,一方面是因为路程遥远,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张斩并不想让那些虚名所累,想要好好的做一番事业。

对于这个要求,黎元洪是同意的,但是十二月三号,苏、浙、沪三地都督已邀请各省代表到上海开会,讨论组织统一机构的问题,同时建议在中央机构未组成以前,先行推定伍廷芳和温宗尧为**军的临时外交代表。

迨张斩的电报到达上海后,各方面为了尊重张斩的意见,决定以武昌为中央政府所在地,并推举鄂军都督代行中央职权。在上海的各省代表于十月初四日开会,决定每省派代表一人到武昌参加各省代表联席会议,留代表一人在上海担任联络工作。

各省代表到武昌后。于十二月月十日在汉口英租界顺昌洋行举行**军各省区代表大会,公推谭人凤为议长。这一次会议有一个幕后的,但却是具有历史性的决定,就是在十月十日通过一项决议:“虚临时总统之席以待袁世凯反正来归”。

原来早在几天前袁世凯派了朱其瑝到武昌,朱带了一封汪兆铭的亲笔函,这是汪写给武昌首义的**同志函,希望南北达成和议,联合一致要求清帝逊位,并推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汪这封信恰巧在各省代表大会期中到达,于是大家便集中讨论这个问题。

在讨论过程中,部分代表认为清政府已经名存实亡了,今后“和平与战争”问题,不在于**军与清廷之间,而在于**军与袁世凯之间,倘如避免更多的流血,最好的方法是把袁拉到**阵营来。袁的问题是要给他重大的酬报,他在清廷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要拉袁反清,则唯有许以比他在清廷更高的职位,因此如果袁真愿以举手之劳推翻清朝,建立共和民国,则**军唯有享以民国临时大总统,才能yin*和打动得了袁。

袁世凯、汪兆铭的勾结,是民国成立前后,政海中一大公案。廿个月以前汪谋刺摄政王事泄入狱,震动了海内外,辛亥年袁再起组阁时。汪已获释。袁入京后即曾多次单独和汪谈话,两人所谈何事则非外人所可获知,不过汪既是同盟会重要巨头之一,又坐过监,其**功绩已世人皆知,无人会疑心汪对**不忠,所以袁汪往还并不损于汪的盛名。

袁汪勾结的高潮是汪兆铭和袁的长子克定结为异姓兄弟一事。这是在南北和议期间,时间是辛亥年十月初七日,这天下午五时袁在内阁总理官署见汪,密谈一小时,又于当天晚上七时,在私邸设宴款汪。汪和克定先向袁四叩首,二人又相对叩首,然后世凯南面坐,汪和克定北向立。

袁徐徐而言:“你们两人今后是异姓兄弟,克定长,当以仲弟视兆铭;兆铭年幼,应以兄长待克定。我老了,望你们以异姓兄弟之亲逾于骨肉。”汪和克定以极诚敬的口语说:“谨如大人命。”于是再向袁四叩首,一幕“义”结金兰的礼仪告终。这父子三人由杨度等作陪,尽欢畅饮。汪雄于饮酒,袁父子也非弱者,这一晚真是杯盘狼藉,尽欢而散。

武昌和谈曾有过两次试探,都是由袁派蔡廷干(耀堂)、刘承恩(浩春)到武昌向

黎接洽,这两次都得不到要领。在袁出任内阁总理大臣后,才正式地接洽谈和,请北京

英国公使朱尔典电令汉口的英国领事葛福出面,于十月初十日到武昌斡旋和平,先商双

方停战。当时汉口方面清军还是冯国璋统率,他所开的短期停战条件,竟称**党为

“匪党”,并有“匪党”须退出武昌城十五里,“匪党”军舰之炮闩须卸下交与介绍人

英领事收存等语,于是**军方面也有:“满军须退出汉口十五里以外,满军所有军火

应由介绍人英领事签字封闭之”相答。

英领事葛福所提的局部正式停战条件是:

一、范围:武昌(**军)汉口(清军)两军所占地不得变换;

二、日期:自十月十二日上午八时起至十五日上午八时止,停战三日;

三、**军应守条款:甲、**军于停战范围日期内按兵不动;乙、**军之兵舰

于停战范围日期内,不得行驶,并将机器卸交驻英水师官收存,但须于十五日上午六时

转交该舰收回。

四、清军应守条款:甲、清军须于停战范围日期内,一律按兵不动;乙、清军之火

车,于停战范围日期内,不得往来作军事上之行动,由驻汉英水师兵监视。

在这三天的停战期内,葛福领事曾和在汉口英租界开会的各省代表大会接洽和平,

和平方案有两个:一个是全国性的,由袁世凯内阁代表清廷统治下的各省区,希望和一

个能代表全部**省区的人进行和谈;另一个是局部性的停战,由北洋军在武汉的最高

统帅冯国璋(这时冯还没有离开汉口)与“黎军门”进行以湖北地区为限的停战谈判。

十二月十五日停战期满。双方同意继续停战至一月月二日下午六时。在停战期内,

十二月十八日袁世凯派出了唐绍仪为总理内阁大臣的全权代表,前往武汉与“黎军门”或

其代表人讨论大局,而**军方面也派遣伍廷芳为全权代表。

当袁派唐为全权代表时,杨士琦向袁说:“少川(唐的号)是广东人,广东人最讲

乡谊。**领袖孙文也是广东人,伍廷芳也是广东人,广东人和广东人碰头,几句广东

话一说,倒不可不提防一下呢!”袁笑着说:“杏丞(杨的号)你放心,我就请你和贵

本家晳子(杨度)随着少川南下吧。晳子是湖南人,**军方面不少湖南人,让湖南人

和湖南人碰头,说几句湖南话吧。”杨度在东京时和孙中山先生很熟,又和黄兴、宋教

仁过从甚密,孙黄的认识还是杨的介绍,因此杨对和谈是有影响力的。当时有一种理论,

是说:**事业非袁不易成功,袁不是曾国藩、胡林翼,**党人不要把他迫着走曾、

胡这条路。今日大势,不是**党和清廷的问题,而是**党和袁的问题,袁的问题一

解决。**就成功了,而袁的问题只是条件问题,不是原则问题。

袁世凯的亲信,清廷的和谈特使唐绍仪于辛亥年十二月廿一日抵达汉口,在大智门火

车站下车。这时清军的统帅还是冯国璋,冯虽然奉到命令调返北方,可是接替他的段祺

瑞还未到达,冯国璋及英国领事、英国舰长、英国民团长等均在车站欢迎。唐绍仪和杨

士琦即以英租界英国民团为宿舍,随同唐一块来的,还有随员数十人和伦敦《泰晤士报》

驻北京特派员莫里逊等。

唐绍仪到汉口后,原希望和黎元洪在英租界内会面。可是**军方面不同意,于是

按照中国习惯,行客拜坐客,于廿二日正午唐绍仪由英国代理总领事和英国舰长陪同,

渡江前往武昌织布局和黎会晤。双方会谈约半小时。由于**军方面的和谈代表伍廷芳

尚在上海,于是双方同意和谈地点改在上海进行。

廿三日上午十时,唐绍仪等一行遂搭乘洞庭号轮船由汉口前往上海,武昌**军方

面也有和谈代表胡瑛、王正廷同乘洞庭号前往。

廿四日清廷署理湖广总督兼第一军总统段祺瑞率领革职留任的布政使连甲、按察使

祝书元等抵达汉口。第二天遂自冯国璋手中接替了第一军的指挥权。

十月廿七日午后二时,南(**军)北(清廷)代表在上海南京路市政厅举行第一

次会议。南方首席代表是伍廷芳,参赞是温宗尧、王宠惠、汪兆铭、钮永建;北方首席

代表是唐绍仪,参赞是欧赓祥、许鼎霖、赵椿年、冯懿同。会议桌是一个长条案,伍、

唐并位上座,双方参赞左右列,武昌军政府外交司长王正廷亦列席于伍、唐的对面,但

均无发言权。双方坐定后,就互相查阅文件,同时宣布开会,首先由伍廷芳提议,自二

十九日起停战,所有鄂、晋、陕、鲁、皖、苏、奉等省一律实行,待清内阁回电同意,

然后和谈才能正式进行;在和议进行中,如有擅自调动军队的,彼此均当从严惩处。伍

补充这一提议,认为和谈就是要和和气气地谈,不能打打谈谈,一边打一边谈,因为这

样便不是真正的和谈。唐绍仪继伍起而发言,他表示立即把伍的建议电达袁内阁,同时

请伍亦立即电告武昌黎都督转告各省查照。同时谈到一段故事,就是汪兆铭在北京时曾

电黄兴谈到促袁参加**,黄复汪电告以倘袁果能参加**,即可举袁为第一任中华民

国大总统。黄这封复电,汪曾交给杨度,杨度乃转陈袁。袁表示:“大统领我不能做,

应由黄兴做。”因此可以证明袁内心倾向共和,不过身为清臣不能出口耳。于是唐作结

论。认为当前和议所讨论的,不是反对共和宗旨,而是先求如何达到和平。这第一次的

会谈就此结束。

和谈开始后,南方代表(**军方面)提出一个和谈的先决问题,就是北方代表

(清廷方面)必须首先承认民主共和制的国体问题,这是**的目的,如果不在这个基

础上谈,则无和谈的必要。唐绍仪把南方的“和谈先决条件”打电报到北京,向袁内阁

请示,并提出唐自己的看法。唐的看法是**军方面对这个先决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

地,因此如果拒绝便无法谈下去,不如绕圈子谈,就是把这个“国体”问题交给一个

“临时国会”去做表决,如此和谈还可以谈得下去。袁世凯接到唐的电报,乃向隆裕太

后请示,隆裕则召集御前会议讨论,最后终于接受了唐的意见。有人说唐的意见根本就

是袁的授意,因为袁的手法就是要假手于**军来结束清朝的统治,同时为自己“取而

代之”留下余地。

南方代表伍廷芳不满意唐的答复,唐再三解释说:“这不过是形式问题和程序问题,

这样做法是蜕变,对于达到**目的,并无冲突。”南方代表认为绕了一个弯路也勉强

可以同意,因此乃进一步和北方代表讨论如何召集“国民会议”以解决“国体问题”。

双方协议由**军所占领的十四省和清政府统治的八省,每省各派代表三人,参加国民

会议。国民会议的地点南方代表提议在上海,北方代表则表示必须向袁总理请示后才能

决定。

十一月十二日下午六时段祺瑞正式照会驻汉口各国领事,宣布自现在防区撤退一百

里,以表示北洋军对谈和的诚意。撤军时军容整齐,秩序亦佳,所有撤退的队伍,均整

装集合于所在地之原野,每一大队分若干排,成纵列形,伏地卧下。第一排开动,第二

排起立前转,第三排收拾枪弹、最后一排伏地,持枪实弹掩护,逐次如式退尽。中外人

士围观的有数千人,均啧啧称道。

清宣统三年(1912年)十一月十三日,就是中华民国元年元旦日、孙中山先生在南

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这一天正是南北双方和谈代表在沪讨论国民会议的组织问题。这个

议题有两点要讨论:一是出席代表的产生,由**军所占领的十四省和清政府所统治的

八省,各派代表三人组织之,这个问题北方代表唐绍仪已经接受;二是开会地点问题,

南方代表伍廷芳提议在上海召开。北方代表唐绍仪表示要向袁内阁请示后才能答复。唐

请示的电报和孙大总统就职的电报同时到达袁的手上。袁听说临时政府已经成立,很生

气地说:“既然已经选了总统,那么我坐在什么位子上呢?算了吧!不必谈和了。”他

在一种不愉快的心情下,给唐绍仪一个指令,认为唐未经他许可就同意国民会议的代表

权分配办法,应视为无效。同时,这个办法南方占14省对北方的八省,不待开会,北方

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了,因此他发电上海声明不同意,同时谴责唐的越权行动。唐绍仪

在此情形下,只好引咎辞职。袁接受唐的辞职,同时电请伍廷芳北上直接谈判。伍廷芳

则请袁南下,双方和谈变成了电报往还,不得要领。

袁世凯在这时候使出了好几种手法,他既向**军威胁,又向清政府要挟,他的手

法是:

(一)北洋军由姜桂题、冯国璋等发表联名通电:“拥护君主立宪,反对共和政体。”

这是对付**军的;

(二)清政府驻外使节,由出使俄国大臣陆徵祥领衔,电请清帝退位。这是对付清

廷的;

(三)命令张勋的辫子军反攻南京,以试探**的力量。可是辫子军太不中用,先

被江浙联军和粤军在固镇击败,又被粤军和淮军在南宿州痛击,张辫帅结果连徐州也守

不住,乃逃到山东;

(四)设法取得**军方面保证,如果清帝退位即推袁继任总统。其实这一默契早

已形成,不过袁还不太相信。在**军这方面由于妥协分子太多,大家认为基于民族主

义观念,只要清室让国就已经完成**目的了,袁手上有北洋军,不该逼他走曾国藩的

路,所以只要袁参加**,无妨推袁为大总统。

南北和谈转入幕后,杨度和汪兆铭变成了主要人物。汪已被袁收买,又曾在北京和

杨度组织了“国事共济会”,南方妥协分子又占多数,因此,促孙大总统让位于袁,由

袁负责推翻满清政府的交换条件便更加成熟了。

孙中山先生不是不知道袁的奸险,不过他是位“民主热”的政治家,处处尊重多数

人意见,虚怀若谷。当时**阵营里流行一种:“利用袁可以事半功倍”的浅薄意见,

孙中山先生遂通电宣布:“袁若表示赞成共和,当以总统相让,但须南下就职。”

孙中山先生在上海看到一般**同志只注意选总统、组内阁、制约法,和他所规定

的**方略:“三年军法之治,六年约法之治,然后进入宪法之治”,完全背道而驰。

加上独立各省各自为政,散漫而无组织,**军力亦不够强大,财政情况更无把握,要

想在这种情况下组成一支强大有力的**武力北伐,将袁世凯的北洋军摧毁,是很不可

能的,于是他也转而求其次,便是“用袁以倒清”,使**暂时告一段落。

~~~~~~~~~~~~~~~~~~~~~~~~~~~~~~~~~~~~~~~~~~~~~~~~~~~~~~~~~~~~~~

求票

第六十九章 总统之争

第六十九章

总统之争

第六十九章

就在全国一片**浪潮声的时候。张斩只是派出了全权代表。维护自己的利益,对于**的结果,张斩已经不抱多达期望,袁世凯是最有实力的,所以他肯定就是总统,而接下来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张斩都是南方的一面旗帜,虽然孙黄名声很响,但是没有实力,也就得不到掌声。

现在张斩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建设,建设很枯燥,但是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建设的话,以后就很难找到这样一个阶段,可以畅通的运输货物,辛亥**之后各省都是关卡林立,四川再想不交税进出货物,除非建立起一支长江舰队。

所以今天,张斩约见的就是清朝的水师提督萨镇冰的代表萨师俊,谈的也是长江水师的归属,萨师俊是英国留学生。穿的一身黄呢子军服,胸前挂了几块勋章,看上去威武的很,对张斩也十分的尊重:“张都督,家父的意思是,如果能够足额开饷,长江舰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网开一面。”

张斩笑道:“足额是多少?”

萨师俊有些意外:“一年是三百五十万两,如果加上维修费,添置的武器,恐怕要再加上两百万两。”

张斩道:“萨小提督,你不觉得这话有点过分吗?”

萨师俊依然一副威武的样子:“张都督,不知道那里过分?”

张斩道:“军饷全由我出,可是舰队却不是我的,如果调用一下都要看萨提督的意思,这合理吗?”

萨师俊辩道:“购置长江舰队的银子何止千万,这些都督可都没出。”

张斩哈哈大笑:“萨小提督,你可能没有想过,如果我不给饷银,萨提督到哪来弄这五百五十万,不但他不能,全中国也没有人能。长江舰队用好了固然是一把利器,可是如果用不好,单是每年五百多万两得银子,就能把人拖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觉得还有人会接受长江舰队吗?”

萨师俊脸皮涨得通红,猛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哪有何必多说。长江舰队不需要靠别人,也能活于天地之间,张都督告辞了。”

张斩微微一笑,萨镇冰到底是军人,心思很单纯,连他的儿子也是这样的单纯,怪不得民国的时候大不如意,海军编制一缩再缩,直到抗日战争的时候全部座沉江阴,悲壮是悲壮了,可是于国无益还蹉跎了好几代海军将士。

“萨小提督,先不要着急走,跟我出去走走,看看叙州,看看整个四川,你就会明白,中国的方向在那里。”

萨师俊冷笑一声:“中国的方向在袁大总理那里,在孙逸仙博士那里,但是不会在你这里,我很确信这一点。”

“是吗,这么有信心。难道没有跟我走一段路的勇气吗?”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萨师俊毕竟年轻,中了张斩的激将之法后答应了张斩,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五一路,城市最中心的竖向交通要道,八车道设计,现在还不是很拥挤,但是以后会变得很拥挤的。”在五一路的人行道上,张斩指着路面侃侃而谈“四川没有沥青,所以路面都是青条石下接石灰,再用十万斤的轧道机反复碾压,所以到现在路面还是平整如新,

这是下水渠,下雨的时候雨水会顺着坡道流下来,流进排水管道,我们的排水管使用的是德国人的排水管,无论多大的雨水都不会堵塞。这是路灯,现在没有点亮,等到晚上的时候路灯都会亮起来的,所有的管线都埋在地下,所以你看,马路的上方除了路灯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天空是自由的宽敞的。”

随着张斩的讲解,萨师俊慢慢的放弃了对抗的心理,沉浸到这个美妙的城市中去,萨师俊去过伦敦,但是即便是伦敦也无法跟现在的叙州相媲美,叙州好像是刚出浴的美人,每一分肌肤都闪耀着年轻的骄傲,而伦敦呢。好像一位刚出浴的老妪,虽然竭力装出一副雍容的样子,但是皮肤上的褶皱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张都督来了,快点请进。”路旁的茶水博士眼尖,见到了张斩和萨师俊,热情的吆喝了一声,顿时引来了无数百姓“张都督在那里!”

张斩哈哈一笑:“萨小提督,咱们快走要不然被围上了就麻烦了。”说完带着萨师俊往茶楼里面钻,里面吃饭的食客不少,见到张斩之后都站起来跟张斩打招呼,张斩笑呵呵的一一握手,然后要了一间雅座,跟萨师俊喝茶聊天,期间不时的有人过来问好,张斩也一一回了,丝毫没有都督的架子。

萨师俊看到这里也不禁佩服张斩的气度:“张都督,你这样见人,难道不累吗?四川七千万人如果都要见你的话,恐怕你一辈子都见不过来呢。”

张斩微微一笑:“我能见多少是多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张斩并不是一般的都督,我会把他们的事情记在心里,我是他们的儿子。做好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做不好他们就有权利推翻我,建立一个更好的政府。”

萨师俊翘舌不下,张斩的理论超出了他的想法,虽然他在英国留学过,也接触到欧洲那些先进的理论,

但是萨师俊从来没有想过,在中国实施这些,因为他也知道,这一套在中国行不通,张斩到底是凭借什么才会以为。他能施行欧洲的那一套呢。萨师俊把他的疑问说了出来,如果说之前的谈判中,萨师俊与张斩是平等的,但是现在萨师俊已经把自己放到了学生的位置上,虚心的向张斩请教。

“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字-信用,我张斩做事说话都讲究一个信字,如今成立四川人民政府,也要讲究一个信字,现在政府正在研究章程,下个月一号递交到我这里,五天之后我审批通过,以后政府办事都要遵守这个章程,这些我都贴在各地的读报栏内。

如果下个月一号政府没有递交章程,那我就要免掉他们的职务,如果下月五号我没有审核完毕,我也要交出手中审批的权力。而审批通过之后,各地要专门组织宣传,有违章程者按照处理办法一体处置,这都是一个信字,政府有了信用,百姓活着就滋润,比如说这次成渝铁路,抓到的几十万袍哥没有一个跑的,因为他们知道,我会遵守信用,等到三年之后就会放他们回去,如果几十万袍哥一起暴动,我恐怕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天天都要派兵抓人,还有什么能力搞建设。”

萨师俊被张斩的一番话打动了,其后几天绝口不提走的事情,只是成天在叙州闲逛,找个稍微偏僻点的地方跟人聊天套话,像找出张斩的破绽,只是张斩说的都是实情,有哪里有什么破绽。萨师俊开始还有些疑问,到后来已经明白,张斩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所以不管萨镇冰如何催促,萨师俊也是恋栈不走,最后回了一封电报,说明自己愿意呆在张斩这里发展,竟然跟叔叔说拜拜了。张斩得了这样一位海军高才,心里也是高兴,马上任命萨师俊为长江监造,造船厂等一切海军事物全部交给萨师俊打理,实际上已经是把四川的长江舰队许给了萨师俊,有人说萨师俊年轻,张斩心里清楚,这位萨小提督在历史上的地位,只是微笑不语,暗地里调拨了不少人才,让萨师俊乐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北京袁总理鉴:前日抵沪,诸同志皆以组织临时政府之责相属,问其理由,盖以东南

诸省欠统一机关,行动非常困难,故以组织临时政府为生存之必要条件。文既审艰虞,

义不容辞,只得暂时担任。公方以旋乾转坤自任,即知亿兆属望,而目前之地位,尚不

能不引嫌自避。故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之心,终可大白于将来。望早定大计,以

慰四万万人之渴望。”

在就任总统的当天,孙中山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电报发给袁世凯。

当然在袁世凯眼中,这很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袁世凯不痛不痒的回电:“孙逸仙君鉴:蒸电悉。君主共和问题,现方付之国民公决,所决如何?无从预揣。临时政府之说,未敢与闻。谬承奖诱,惭悚至不敢当,惟希谅鉴为幸。”

孙中山先生再复一电,电曰,“袁慰庭君鉴:盐电悉。文不忍南北战争,生灵涂炭,故于议和之举,并不反对。虽民主君主不待再计,而君之苦心,自有人谅之。倘由君之力,不劳战争,达国民之志愿,保民族之调和,清室亦得安乐,一举数善,推功让能,自有公论。文承各省推举,誓词具在,区区此心,天日鉴之,若以文为诱致之意,则误会矣。”

本来,早在独立各省代表到汉口开会时,便已决定议和纲要四款:(一)废除清朝政府;(二)建立共和政体;(三)清帝优给岁费;(四)以人道主义待满人。所以对于清皇室的优待,是不成问题的。当袁对自己地位问题有了保障后,便就清皇帝和皇族优待条件寻求协议,有了这个优待条款,他便可以胁迫清室退位。

最初孙中山先生由欧洲返国抵香港,胡汉民、廖仲恺由广州赶至

香港迎候。胡对于当时的**形势自有一套看法,因此主张孙中山先生不要北上,留粤

主持一切。他的理由是:

“当前的**形势,满清垮台已无问题,可是袁世凯则是**最大阻力。袁的问题不仅是他本人为一奸雄,加上他还有北洋系的四镇兵力,这四镇兵力无疑的乃是当前最富战斗力的部队,所以袁的势力至少可以达到武汉,甚至湖南,而广东对北洋军来说,因为距离较远,鞭长莫及,自可埋首建立一支反袁的**部队。目前姚雨平已组成劲旅,不过人数不多,若有半年时间,简练民军,全力扩充,则五六万精兵不难组成,以此和袁一拼,才有必胜把握。所以先生目前以留粤为上策,因为现在赴上海,必被拥为总统,这个总统没有能战的兵卒,一定受制于袁,对**事业是无补的。”

胡的意见很正确,可是孙中山先生却更有卓见,孙先生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不是靠坚甲利兵,如果我们不能登高一呼,身

入虎穴,那么人民所仰望于**志士的是什么呢?我们如果能以和平收**全功,则是

开世界**的先河,何必先在家乡练兵。目前的形势是急需要一个**政府以资号召,

如能建立一个政府,则满清必然倾覆,袁世凯也不可能抗拒。我们是**同志,应该示

人以诚,信任别人,不宜先预防他人不服,而一意谋以武力取天下。”

胡汉民、廖仲恺都被孙中山先生伟大抱负和开诚胸襟所感动,胡表示愿随孙先生北

上。这时追随孙先生同赴上海的还有吴敬恒、马君武、张继等。十二月六日,孙中山

先生一行抵达吴淞,上海方面**党人陈其美、黄兴、汪兆铭等均在码头欢迎,大家相

见狂喜,竟至拥抱跳跃。

孙中山先生抵沪后下榻爱俪园。初七日召集最高干部会议,出席的有:黄兴、胡汉

民、汪兆铭、陈其美、宋教仁、张静江,居正、马君武等,会商组织临时政府方案,一

致公举孙中山先生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宋教仁主张实行责任内阁制,孙先生认为责

任内阁不是中国鼎革时所宜实行的制度,但宋坚持,孙中山先生终于勉强同意,并命宋

和张继等磋商内阁总理人选。张继主张推宋教仁,宋坚决不肯接受,并提议推黄兴。黄

初不肯接受,宋乃请居正、田桐、吕天民等再敦劝黄兴,黄最后才应允。但此拟案,必

须交由南京的各省代表通过,因各省代表原已通过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是总统制,而现在

却要改为内阁总理制。

辛亥年十二月八日黄兴、宋教仁专车赴南京,驻丁家花园,晚赴咨议局出席各省

代表大会,讨论修改临时政府组织法。可是各省代表多不赞成内阁制,因此表决时还是

通过总统制。

十日17省**代表开正式选举会,出席的17省代表名单为:奉天代表吴景濂,直

隶代表谷钟秀,河南代表李搫,山东代表谢鸿焘,山西代表景耀月、李素、刘懋赏,陕

西代表张蔚森、马步云,江苏代表袁希洛、陈陶怡,安徽代表许冠尧、王竹怀、赵斌,

江西代表林子超、赵士北、王有兰、愈应麓、汤漪,浙江代表汤尔和、黄群、陈时夏、

陈毅、屈映光,福建代表潘祖彝,广东代表王宠惠、惠宪甫,广西代表马君武、章勤士,

湖南代表谭人凤、邹代蕃、廖名搢,湖北代表马伯援、王正廷、杨士杰、胡瑛、居正,

四川代表辜鸿铭、赵尔丰,云南代表吕志伊、张一鹏、段宇清。由浙江代表汤尔和为议长,

广东代表王宠惠为副议长,江苏代表袁希洛为书记。首由议长汤尔和宣布开会,并报告

我国数千年专制政体已告结束,共和政体已经实现,大家热烈鼓掌。随后即进行选举,

每省为一票,共17票,开票结果,孙中山先生以16票当选,另一票为黄兴。议长遂隆重

宣布孙中山先生当选为中华民国首任临时大总统。

大会同时通过,推举汤尔和、王宠惠至上海恭迎孙中山先生至南京就职。十二日开会,黄兴临时提议以中华民国为纪元,改用阳历,大会亦一致通过。散会后黄兴乃发两则电报,一致陈其美:“陈都督鉴:今日参议会决议改用阳历,并以中华民国纪元。明日为中华民国元年正月一日,请公布。”

一致《民立报》于右任:“《民立报》于君右任鉴:今日由参议会决议,以明日为中华

民国元年正月一日,孙大总统来宁发表临时政府之组织。”

同时发出通电:“本日在宁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到会者十七省。孙中山先生当选

为临时大总统,特此通告。”孙中山先生当选为临时大总统后,有电给武昌的黎元洪:

“武昌举义,四海云从,列国舆论,歌诵民军,无微不至,而尤钦佩公之艰苦卓绝。文

于中国**,虽奔走有年,而此次实行,并无寸力,谬蒙各省代表举为总统,且感且愧,

惟有勉为其难,以副诸公之盛意。武汉为全国之枢纽,公之责任维艰,伏维珍重。”黎

亦有复电给孙中山先生:“顷接各省代表会蒸电称:临时大总统之任,先生当选,曷胜

欣贺!先生识高千古,虑周全球,挽末世之颓风,复唐虞之盛治,使海内重睹汉官威仪,

不独四万万同胞之福,即东西各国亦莫不景仰高风,为中华民国庆!专此电贺。中华民

国万岁!中华民国大总统万岁!”

接着各省代表团也联名致电黎元洪:“各省代表会于元月二日决议,选举临时副总

统,即于三日上午十时开选举临时副总统大会。我公当选。除通告全国外,并由本会特

派员赍各省代表签名书敬呈钧鉴!兼表欢迎。”南京临时政府也致电黎元洪:“今日参

议院选举副总统,经全数投票,举我公充任,共庆得人,谨为中华民国前途贺。”

第七十章 民众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第七十章

民众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第七十章

转眼1911年就过去了。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都会决定中国以后一百年的走向,有些事情与原本的时空发生了变化了,袁世凯的北洋军在滦州兵变之后遭到了相当大的削弱,实力不足历史同期的七成,虽然还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势力,但是已经无法依靠这种实力平定南方,在这种实力的对比下,双方的和谈的结果也就不难预料,袁世凯接受大总统的职位,清朝政府净身出户,中国采用邦联制,各省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可以拥有除外交权,对外宣战权之外的一切权力。

新民国与旧民国相比,更加具有协调性,各省处于一种暂时性的平衡之中,但是这种平衡随时可能会被打破,而有些省份的横征暴敛,穷兵黩武更加剧了这种趋势。

广东,虽然是寒冷的一月份。但是广东的天气还是很温暖,**军政府上台之后,宣布除了正税之外不再加税,同时补发清朝历年积欠的薪水,一时间人们都知道了军政府的好处,也知道了清朝的腐败,一心一意的跟军政府干。

除了广东之外,其他南方各省也差不多的气象,民国蓬发出勃勃生机,于清朝的末代景象形成强烈的对比,清朝再也不是一个值得百姓称道的朝代,那些哭天抢地的遗老遗少,不过是泛起的陈渣,注定要消失在历史长河的。

然而在张斩看来,南方这种繁荣是没有基础的繁荣,这些省份**虽然彻底,打破了清王朝的统制,但是距离建立了一个新的稳定繁荣的社会,这些**党人还没有一点经验,所做的事情竟然是把清朝官吏请回来,这本身就是一种灾难。

比如广东,在辛亥**高潮到来的时候,**党人在广东发动了数量巨大的民军。这些民军,用胡汉民的话说,以“赤贫农民与其失业而流为土匪者为基本队”,其人数曾达到十五万人,如果算上那些没有在军政府领取军饷而未列入统计的兵匪难分的队伍。人数还要扩充几倍。

民军的广泛发动,使乡村的士绅在**高潮中普遍受到冲击,首当其冲的就是公局、城镇乡议事会、董事会这类机构。例如,顺德县乐从镇公局曾经积极协助官府缉拿**党人和绿林好汉,1911年11月初,几百名民军开到乐从,“向团保局驻扎,遍树党旗,各局绅逃去无踪”。

自反正以后,从前士绅,即多遭盗贼蹂躏,逃亡殆尽;其未遭挫折者,亦以亡清头衔,不足以慑服乡里,且鉴前车,不复敢挺身任事,于是地方办事机关,扫灭净尽。

在没有夺取政权之前,**党人在进行反清斗争时主要考虑的是如何夺取政权,**党的理论在1902年已初步形成,他曾设想收复各地后。“则以军政府约地方自治。地方有人任之,则受军政府节制;无则由军政府简人任之”

孙中山在1906年主持制定的《同盟会**方略》中,关于**时期之地方政权,规定了每县设立一个“安民局”,有局长一人、局员10人、顾问10人,“局员择营中人或地方绅士,顾问员皆以地方绅士充之”,对县以下地区则没有提及。

对珠江三角洲那些近百万人的大县,这种“安民局”的设计未免脱离实际。从现有资料看,广东军政府成立后各县并没有普遍建立这种“安民局”。**党在乡村原有的权力机构没有自己的人,他们所能联络的,既不是掌握权力的士绅,又不是占人数最多的农民,只是乡村的一些边缘群体如会党、绿林。

当**高潮到来时,这些人可以在短期内纠合人数众多的武装,造成很大声势,但不可能帮助**党把影响真正深入到乡村。当**高潮过后,广东军政府由于军饷无着,加上各界居民的压力,不得不大规模地解散民军,这些民军不少重新流落为匪,于是整个广东的乡村地区更处于动乱之中。

当时多数县长是同盟会员;广东90多个县,每年平均更换县长三次,可见,广东军政府对县一级尚能控制。但县以下广大的乡村地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广东军政府共发行了约1800万元没有准备金的纸币,以广东3000余万人口,辛亥前后每年的外资总值接近2亿海关两,1800万元的纸

币应该不算很多。但纸币流通十分困难。重要原因是乡村地区拒用,结果纸币都集中到省城,造成低折。

为了让统治力落实到乡村基层,广东军政府曾在全省实行大规模的“清乡”,但是,这种努力也没有取得成功。维持纸币和清乡的失败,很大程度是因为**党人在乡村地区没有社会基础,也没有受他们控制的基层权力机构。

**党人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们曾计划在清乡的同时,“通饬各属办理乡治”,先在各县划定各乡界址,然后“选乡中人望所归之人,谕充乡长、乡董,以谋一乡之治理,乡人均受其约束”。不过,**党人所设想的乡治,一直到二次**失败也无进展,各地基层权力机构的恢复与重建,是在政府无力监管和控制的情况下进行的。

尽管广东军政府颁布的法规有时也假定省以下分为县、区、乡,但广东各地县以下的基层权力机构实际上是“警署或区乡办事所或团局”,有不少资料可以反映。例如,在南海县九江镇的地方权力机构是“九江镇同安保卫团局”,人们仍称之为“公局”。

辛亥**使原有的乡村基层权力机构受到破坏。但是,县以下地区的治安、公益、教育等事务需要有机构管理,而乡村地区的各类实力人物,也会在省、县两级政府无力对县以下地区实行有效控制的情况下,利用政府颁布的各种法令,掌握地方的实权,为自己、家族和团体谋取最大的利益。在辛亥**开始退潮的时候,各个乡村地区的机构以不同方式恢复与重建。

在很多情况下,原来的士绅卷土重来,又控制了基层权力机构。例如,清末广东谘议局议员刘鲲海。顺德县逢简乡人,“在乡局办事多年”,被视为“绅界之屠伯”,辛亥**高潮时逃到香港,房屋也被农民和绿林好汉烧毁,但1912年又被委以参与清乡的重任;1912年初,刘出面“办理三十六乡各处清乡及各处清乡善后团防警察事宜”,团长“皆三十六乡之旧绅”。1912年夏,南海县长在清乡时“按日接见县属各司乡局董,藉征政见”,可见在南海县旧日的基层权力机构不少已恢复或重建,其地位也得到县长的承认。

除了旧日的绅士之外,参加过**党或充当过民军军官的某些人物,回到乡村地区,则成为新的士绅。1912年,总绥靖处的公文提到,“近查遣散民军官长、士兵,回籍以后,间有持功牌执照,自居乡绅”,特地申明退伍军人要当乡绅需经过县长选委。

同年初,在阳江县有“匪”千余到各店铺打单(注:“打单”即写信勒索。),“间或列队出行,俱荷新式洋枪,行前者喇叭铜鼓,手持五色国旗”。从报道的描述看,这支队伍当也是民军,建立了自封的基层权力机构。有些地方,原来的士绅与这些新产生的乡村实力人物为争夺基层权力机构的控制权进行较量。

例如顺德县容奇镇,在辛亥**高潮中,民军首领梁茂等占据乡局,“初尚文明,转瞬即故态复萌,寻仇勒索,抢劫掳掠,应有尽有。继而又有匪首麦锦带民军一队,互相寻衅。闯入乡局,抛掷炸弹,局绅狼狈奔逃。此时秩序大乱,乡人为饮鸩止渴计,将乡内公款供奉著匪周四党羽数十人为护符,于是匪风暂息。久而野性难驯,先因索饷,继而辞差,卒至纵横大掠,呼啸而逸”;此后由绅士关勤补垫出巨款出面办团,维持了此地的秩序。

民国初年,广东乡村的士绅、土豪和绿林、民军勾结以建立权力机构的例子甚多。例如,1912年,东莞县的李炳华等人以民团正副团长的名义,“招土匪数百,占据团所”,以武力抗拒来清乡的军队。东莞县厚街的民团局“开台拜会”。同年,潮汕地区“各县土豪,私招兵勇,以至兵匪不分,搜查不易”,政府在清乡时就下令解散各地擅自组织的武装。

一些商业城镇,商人也成为基层权力机构的重要角色。商业、手工业发达的佛山,在清末民初是南海县境内的一个镇,原设有士绅管理的团防局,下领16团局,是佛山镇各街区和附近乡村实际上的基层权力机构。民国元年,“废所属乡局及绅士名称,官衔、匾额、旗杆等类皆除去,另图规制。俄而盗贼蜂起,各乡乏士绅主持,乃令各属设保安局,取合议制……遂由商业协会主办,举定办事人员”,

“(民国)二年,(镇)议会散,团局复更名保卫局”,“得设团兵以保卫地方,辅官力所不隶,教育、慈善、风教、卫生,其大端焉”。珠江三角洲的城镇在民国初年纷纷成立商团,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兼有绅、商身份的人物。有的商团团长出而掌管了地方权力机构,如曾任商业协会会长的彭础立(注:彭础立是廖仲恺的亲戚,指使凶手暗杀农民协会执行委员长林宝宸,廖仲恺具函要求胡汉民将彭扣押。)任南海县崇文两堡联团局局长。

东莞县茶山乡袁敬义,出身于“富甲一乡”的旧士绅家庭,长兄袁敬仁毕业于北京国立法政专门学校,历任广州、中山等地的审判官;袁敬义出任了商团团长、五十六乡联团局局长,后来还任东莞第六区公所所长。

从1924年5月广州商团联团大会的报道看,出席的多数是珠江三角洲县城以及商业发达的乡镇商团的代表。这些商团的团首,无论是否兼有乡镇自治机关职务,都是在地方说了算的人物。而且,在县以下,商团、乡团往往很难划出界限,如东莞县龙溪附近乡团联防总局,就设立在石龙商团团部,并借用该商团印信。

反观北方则做得好得多,袁世凯控制下的几个省不说,就连阎锡山控制的山西都出现了繁荣的景象,这不是依靠透支而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依靠治理得来的效果。

而处于南北之间的四川,相比于北方来说,进步是更加明显的,虽然张斩不长于内政,但是在李岱青走了之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了上去,武昌首义之后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实际却有说不出的苦衷。

回到四川之后张斩所作的事情就是打击会党,大力修建铁路,依靠富顺盐税作为抵押,得到将近五千万马克的长期贷款,成渝铁路的进度飞快,由于采用双头施工,每天的修建速度达到了两千米,一年内就可以通车。

与此同时,成渝铁路的另外一段也在施工,川汉铁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修建着。

万宜铁路全长377公里,桥隧总长288公里,占全线总长的比例高达74%,居世界铁路之最;工程总投资三千万元,每公里造价约十万元,是成渝的三倍以上;万宜铁路3公里以上的隧道为20座,10公里以上的隧道为3座,数量和总长均居第一。

线路两次跨越长江、一次跨越清江,高墩大跨等特殊结构桥梁多达10余座。铁路沿线多为山壑,外表植被葱郁、绿水盘环的大山就像一座巨型的蜂窝煤,地质条件复杂。桥梁隧道一座连着一座,往往是这里刚出隧道,不到二十米远处就又要开山,连续修建另一座隧道。还有更多地方是桥隧相连。万宜铁路全线24座火车站,其中有8座是建在桥洞或隧道中,其艰险可见一斑。

无论是设计施工还是建设管理,万宜线建设难度超过已建成的京张铁路,集西南山区铁路艰险之大成。把钱耗费在这条铁路上,但是张斩有自己的打算,虽然成渝铁路修好之后,再通过长江水道获得相当通畅的出川通道,与以往相比这已经是极大的改善了四川交通不便的窘境,对于以后的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但是水陆交通的效率无法与铁路相比,一条铁路一年可以通过货物几千万吨,航运如何能做到这么多,而且从时间上说,万宜线将近三百公里的长度,只需要四五个小时就能到达,但是坐船至少要四五天,时间上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万宜线修好之后,四川到东部各个省份可以经过万宜铁路直达宜昌、武汉、合肥、南京、上海等,比起现在绕行安康、襄樊进入缩短了大量时间。

从军事角度上说,两湖两江都在战斗半径之内,五天就可以完成从动员到投入战斗的全部部署,而这期间有四天半是可以完全隐蔽的,只有在宜宾段才会暴露出来。当这些地区知道张斩出兵的时候,恐怕也就是张斩打上门的时候。

所以当张斩为万宜线募集股金的时候,无论两湖还是两江,都不得不掏了腰包,总共认购了大约六百万两的路款,这笔钱他们是满心不想出,但是又不得不出,掏的当真是挖心掏肺般的痛苦。

不过这笔钱他们不得不出,张斩的兵力在成立四川人民政府时有所减少,一部分湖北老兵呆不住四川,离开了**军第一师。但是在成立人民政府之后,张斩接受了三十三协六千人,又接受了边军二十个营一万人,整编成为第二师,兵力翻了将近一倍,这些士兵都是经过战火考验的,武器充足,战斗力远远在两湖两广之上。就算万宜线不动,从重庆沿江而下,两湖两江也抵挡不了。

局势就在一团和气中维持着,1912年1月15日,张斩以四川都督的名义发布人民政府规章制度,明确规定政府的而权力界限,官员必须公开财产,竞选必须透明不设置任何障碍,任何收费增加的项目都要经过听证,而听证的选取由第三方机构随即抽样。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不得已任何理由任何借口侵吞公民财产,一旦涉及政府侵犯公民财产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由政府负责举证。

四川人民政府规章制度颁布之后,马上吸引了各地富商的注意力,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个地方政府能够承诺保护商人的利益,更多的是把商人当做羊,想宰杀多少就宰杀多少,哪里见过四川这样公开宣布保护的。

第七十一章 大潮滚滚

第七十一章

大潮滚滚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上海滩。宁波总商业协会会长虞洽卿看到了这条消息,心中只是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现在这年头,嘴上说的多好都没用,像是孙中山这样嘴上说的好听,最后广东搞得一团糟的大有人在,孙中山尚且如此,别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果真的神圣不可侵犯该有多好,虞洽卿虽然是在上海租界,民国政府管不到他,但是他的生意全国各地都有,不可能全放到租界来做,所以上下打点还是必要的,清朝没到的时候,那些官员都有定例,生意大可做的,可是现在都是督军说了算,这些丘八可不是省油的灯,抽多少都是说的算,如果不行就来硬的。虞洽卿的几批货物都是这样被抢走的,搞得虞洽卿心里也烦,盘算着要不要不做实业,只做金融投机。

这样盘算了几天,虞洽卿还没有想明白,商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把虞洽卿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四川都督张斩,在西南颁布公司法,明确政府与商人的一切义务与关系,并且实施一条龙办公,承诺三天之内办好手续,如果超过的话给予相当于公司开办费一成的补贴,这下虞洽卿也心动了,派人去四川打探消息去了。

张斩这是正在于杂乱五续的商业作斗争,清朝不重视商业,所以各种法规都没有,需要重新制定。另外从交通运输到币值赋税,没有一样是适合现代商业发展的。不说别的,在建立人民政府的时候,张斩就很意外的发现,各地竟然可以公然设卡,向过路商人收取费用,张斩吃惊之余,马上逮捕了这些破坏商业氛围的家伙,然后几万人求情,张斩也毫不客气,一律抓了起来。男女老幼统统派去修路,铁路修完了就去修公路,在张斩这么强硬态度下,这些私自设卡的行为才被制止掉。

在清除掉这些关卡之后,张斩开始考虑,废除库平银,自行铸造银元作为四川唯一的货币,铸造银元并不是张斩一个人的想法,早在宣统年间,各省就自行铸造过银元,但是然而各省铸造银元,却和当初铸造纹银一样,不仅重量和成色不能统一,数量上也难以控制,加剧了货币的紊乱,改革币制遂成为清末朝野反复议论的重要课题。

1909年清政府公布《币制则例》,规定采用银本位,并鉴于银元已经广泛流通,以元为货币单位,统一铸造重量七钱二分、成色千分之九百的大清银币,以期取代各省龙洋。但是劣币驱逐良币。大清银币因为成色足,被人重新回炉再造,一枚银元就有两分的利,没多久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1910年度支部又奏改币值调查局为币制局,以此为督理币制机关。但不久,辛亥**爆发,各省因急于用款,不仅加工赶铸银元,还滥铸铜元,滥发钞票和军用票,币制更加紊乱。

如今四川人民政府建立之后,面临的任务极其繁重,各省库平银都不一样,贴水繁多,大洋的贴水也是难以计算

,如果考虑到各地库平银和各地大洋的贴水,也只有少数钱庄的大掌柜才会的本事,这样做生意,先要考虑贴水,要不然很可能生意做成了,本钱也赔了,这样复杂的计算严重的影响了商业的开展。

从短期来说,张斩更倾向于发行纸币,但是在看到云南发行纸币的结果之后,张斩明智的选择了先发行银元,当银元成为市面上唯一流通的货币之后,再发行纸币,这样就可以水到渠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币制改革已是刻不容缓——“大头兵”银元正是基于此而诞生的,大头兵银元正面是一个笑呵呵的大头士兵的摸样,看上去有几分大总统的样子,但是细微处又不太像,所以北京政府虽然有些微词,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至于袁世凯,对此哈哈大笑,也不以为意。

为了搞好币制改革,张斩还专门组织了一个班子,到处找金融专家组成造币局,没想到这些专家的意见跟张斩的相差甚远,欲推行币制改革,必先确定本位,这是没错的。但是这些专家的意见是采用金本位和金汇兑本位。

但是无论是金本位制还是金汇兑本位制,都需要有相当的黄金储备,中国的黄金储备少得可怜,怎么能拿来作为储备。而且国内流通的这些白银怎么办,如实行金汇兑本位制,这些白银难道要扔掉不成?显然,这些专家额意见也不靠谱,中国现在还不具备实行金本位制的条件。

这还不算糟糕,再折腾了几个星期之后。币制局提出了《中国币制改革刍议》,主张在采用金汇兑本位制之前,应暂时并用金汇兑本位和银本位两种制度。但是等到详细讨论币制改革方案,金、银、金银三种意见中争论不休。

就在张斩举棋不定的时候,人称熊凤凰的熊凤凰云游四川,与张斩促膝长谈,他认为采用金本位乃世界大势所趋,中国也必须以此为最终目标,但是又认为目前不易办到,应根据国内习惯,先用银本位来统一货币。等将来商业发达之后再改行金本位制。

按照熊希龄的解释,虽然银本位不好,但“恶本位胜于无本位”,实行银本位制是推行金本位的必然前提。张斩如梦方醒,决定实行银元本位制,规定四川货币以一元银币为主币,总重七钱一分,成色九零,即含库平纯银六钱二分七厘,其成色与法定成色之公差不得超过千分之三。国民可以将生银交托人民政府代铸一元银币,每枚收铸费库平六厘。

只是虽然张斩竭力挽留,熊希龄还是飘然而去,张斩送的五千两程仪分文不取,全部捐给了西南大学,张斩心中明白,熊希龄中意的是袁世凯。在现在缔造共和的袁大总统,拥有比自己搞得多的人望,但是……。

用不了多久,这个大度的,实干的、对人才如饥似渴的总统,就会变成一个龌龊的、猥亵的、为了当皇帝不惜一切代价的阴谋家,张斩无意在他身上泼脏水,但是也无意将袁大总统洗干净,自己的敌人是日本,是美国,唯独不是袁世凯,袁世凯的敌人是老天爷,如果他能挨过1916年那个咋暖还寒的春天,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

“大头兵”很快就成为了西南的唯一货币,由于发行的都是银元,并没有随同发行兑换券,所以很快的,两湖两江都开始使用大头兵作为官方货币,以往那种兑换混乱的状况得以改善,就连两广也看到了大头兵的好处,开始使用大头兵作为官方货币,至此南方几乎全部使用大头兵作为官方货币。

银元流通的时代。自然有掺和过多铜质或铅质的假银元,精明的人都懂得辨别银元真伪的方法,只要拿一块钱敲另一块钱的边缘,真的铿锵有声,假的会发出木木然的哑声。或者用两指捏住银元中心,用口唇向银元边际一吹,真的会发出很轻微而悠长的“殷”一般的银笛声,假的则没有。银钱业的从业员点数大宗银元时,左手拿成叠的银元陆续推出,右手拿一块银元依次敲响左手银元的边,边敲边听,听到声音不好的就剔除出来加以鉴定。

小商店的伙计们则会把这一块钱向厚木的柜面上一扔,声音清脆的就收下,声音发木就要求客人换一块。“大头兵”发行以后,在重量、成色上有严格的管理,每星期都要抽样送财政部化验,中国银行公会也可随时派员化验,各造币厂铸造“大头兵”时也要随时抽送化验,对于不合格者均随时熔毁,绝不迁就。

因此,“大头兵”一进入市场,就信用昭著,深受商民欢迎。袁世凯本来还想发行袁大头,见张斩的大头兵如此受欢迎,不由得长叹手下无人,放弃了发行袁大头的计划,发行兑换券捞钱的事情也无从着手。

民国之时,各方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至于谁能笑到最后,也只有天才晓得。但是有些人本来注定要死,却因为张斩而得到了一线生机,至少对于1912年的陶成章来说,是这样的。

1907年1月4日,陶成章在日本加入同盟会,当年6月就参与了“倒孙”风潮。风潮的发生缘于孙中山于3月4日被驱逐出境前接受日本政府送的一万元和股票商铃木久五郎馈赠的五千元,只留下二千元给《民报》,其他的用作起义军费,招致了章太炎等人不满。

当时《民报》经费困难,章太炎几次电告孙中山,希望能够接济,都没有回应。他因此认定孙中山滥用捐款,把挂在《民报》社墙上的孙中山照片取了下来,寄给同盟会香港分会,附言说:“出卖《民报》之孙文,应即撕去。”

同年6月17日,孙中山准备再次在广东起事,派日本友人萱野长知从香港回日本购买武器,在宫崎滔天的协助下,定购了2千支村田式快枪,这在日本已经是落后的武器,事为章太炎所知,他认为:“这种式子在日本老早不用了,用到中国去不是使同志白白地丢了性命吗?可见得孙某实在不是道理,我们要破坏它!”他们主张“宁可少购,购必精良”,“而孙黄二人但求其多而价廉,认为械多可张大声势”。

其主张在东京同盟会本部得到许多人的支持,包括张继、陶成章、谭人凤以及刚从东北回到日本的宋教仁等在内,他们以《民报》社名义打明码电报给香港《中国日报》:“械劣难用,请停止另购”,结果导致购械搁浅。

同时,他们要求同盟会代理庶务的刘揆一召开特别会议,罢免孙中山的总理职务,另选黄兴为总理。当时亲闻此事的许轵民回忆,“陶[成章]于争论时坚持尤力,因与孙黄失和,我彼时耳闻此事,曾于日比谷医院访陶时有‘大家不要争夺领袖’的话,陶闻言即谓:‘年轻人不要胡说’,但言词之中却嫌孙先生武断。

”这次“倒孙”风潮因为黄兴的反对而渐渐平息。对此谭人凤的看法是:“东京为全国志士萃荟之区,《民报》又为同志总机关,最重要之处所。中山身为总理,橐贮多金,仅以五百金[应为二千]予之,以后遂听其自生自灭。异哉!且丈夫重意气,日政府既无理干涉,堂堂总理,受此万金何为?厥后日人对我党,日存鄙夷之见,何莫非因此事以启其轻侮之心耶?吁!可慨也矣。”

1907年秋天,陶成章联合流亡在印度和东南亚一带的**者组成“东亚万国同盟会”,推章太炎为会长。1908年4月到7月,陶成章一度接办《民报》,主编了20号至22号,共三期。当年9月,陶游历南洋各岛,想在华侨中筹款,请孙中山作函介绍,孙不答应。陶表示不满,“观其行事,多不能中历物之意”。陶到华侨比较集中的坝罗,得到的捐款也很少,其中原因他在1909年3月写信给李燮和中说得明白,孙中山的亲信汤伯令演说时说,“陶君来此,不过来游历而已,并非筹款而来。于是会友疑且信,本可筹至千金,于是遂仅三百数十元。……弟本不说中山坏事,……至是逼弟至无可奈何,不得不略陈一二,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真正苦恼万分,现今所筹者不足三千元,且多未寄出,暗杀、暴动,两无可办。”

接着,陶遇到对孙中山不满的《中兴报》执事员陈威涛,陈告诉他许多有关孙中山的事。陶感到孙中山难以共事,决定独自行动,到缅甸、爪哇等地演说,并将浙江**史写成《浙案纪略》,在缅甸《光华日报》陆续发表,南洋群岛因此无不知有陶成章其人,“而孙文妒忌先生之心,亦又是益切”。

陶在英、荷兰所属南洋各地的活动确实引起了孙中山的反感,孙中山、胡汉民写信阻止,孙甚至指控陶是保皇党,还有找人暗杀陶的说法,因为李燮和的鼎力保护,陶始得以幸免。李燮和原是兴中会人,在南洋教书,有威望,也对孙中山“以诈术待人”不满,于是他们携手联络江、浙、湘、楚、闽、广、蜀七省在南洋的同志,计划发起“倒孙”运动。

1909年9月,陶成章等发布《七省同盟会员意见书》(又称《南洋**党人宣布孙文罪状传单》),指出:“窃念我同盟会初成立之际,彼固无一分功庸,而我同志贸贸焉直推举之以为总理,不过听其大言,一则以为两广洪门尽属其支配,一则以为南洋各埠多有彼之机关,华侨推崇,巨款可集,天大梦想,如此而已。……弟等一片公心,尽力为之揄扬,承认其为大统领,凡内地**之事业,均以归之彼一人,以为收拾人心之具。于是彼之名誉乃骤起,彼又借我留学生之**党,推戴之名目,《民报》之鼓吹,南洋之西洋各报馆,于是亦逐渐有纪其事、称其名者。”然后列举孙中山三大“罪状”,十四件事实:

第一大“罪状”是“残贼同志”,共有五件事,一是河口起事,孙中山在槟榔屿报销了30万,在新加坡则说是8万,“盖因地制宜而说谎话”,河口同志为法国人不容,来到新加坡,当地同志责问何姓的镇南关粮台,既有8万军饷,何故退兵。何很愤怒,因为压根就没有这笔款,他们在河口自筹了2万,还被胡汉民取走五千。从河口、镇南关、钦州、廉州亡命到新加坡的同志相约签名、公布此事,共有200多人签名。曾参与孙中山在惠州发动起义的曾直卿虽然也是反对孙中山之人,但“恐碍于团体名誉,为反对党及官府所见笑”,劝止他们。孙中山得到消息,嘱人到知英国华民政务司告密,“目为在埠抢劫之强徒,凡八人,欲掩执之,幸有告者,乃始得免,而逃避香港(类此者尚多)”。

二是河口、镇南关退出的同志到新加坡后身无分文,欲卖身作猪仔,新加坡的同志与孙中山商量,共同设法,孙说:“听之可也,不必管他。”新加坡同志不忍心,筹款替他们赎身。孙中山却“借此招呼同志之名目,向各埠筹款,名之曰善后事宜”。

三是广西参将梁秀清因故投身**党,孙中山常利用他,设法愚弄,梁愤怒,得罪了孙中山。当他到新加坡,孙中山“密嘱其党某某某欲毒之以灭口,事为某某某兄所知,密以告梁,乃得不死(类此者尚多)”。

四是潮州志士许君秋本是资本家,倾家**,黄冈起义他得到孙中山给的三千元经费,孙却对同志称是七八万。许因为经费不足,自行向暹罗筹款,孙中山“恶之,尽力诋毁”,甚至向警察举报许家窝藏窃贼,许等正好外出才得免。

五是凡反对孙中山的人,他都诬为“反对党,或曰保皇党,或曰侦探”,对陶成章就是。

第二大“罪状”是“蒙蔽同志”,共列举了三项事实,一是南洋《中兴报》实际上只是孙中山“一人之机关而已”,对于《民报》说是筹款困难,对《中兴报》则“集款至于再而至于三”,目的要使南洋华侨看不到他掌握不了的报纸。二是日本东京是同盟会总部所在,自1908年以来孙中山在南洋创立支部,通知南洋各地凡是有来自东京或内地筹款、游历的,都以支部长的介绍信为凭,否则不准招待。

向他们要介绍信,“多不肯,或依违其词”。三是安南同志有倾家资助**,将家产抵押到银行的,而河口的军饷却并无保障,事后孙中山又以弥补安南同志的名义,向各埠筹款,“或称尚缺五万,或称尚缺三万,或称尚缺二万,或称尚缺万余,其所以多寡不一之故,亦是因地制宜之道使然也”。实际上“筹款者自筹款,而倾家者自倾家,何尝有一毫之补助”。

第三大“罪状”是“败坏全体名誉”,其中列举四事为证,一是不顾全体名誉,污蔑至于不可名状,孙中山说到离日之前接受一万四千元赠款,被东京党人得知,大起攻击,“夫各为同志,则各有权利义务,乃不期东京一二同志,分财则讲平等,而义务则责我一人当之,办事也,筹款也,惟我是问。而我于自行筹款之外,又要筹款以顾各地之同志,东京以许多人不能顾一《民报》,我力稍不及顾,则为众谤之的矣”,这有孙中山的亲笔书信。

二是新加坡有资本家陈某愿出资二千支持**党,中山与陈素无关系,他与居中联系的人约定取得此款二八分,他得一千六,对方四百,款到之后,此人全数交给孙中山,未说分利之事。此后其人自往暹罗运动,孙中山竟写信给有关人说此人是“棍骗”

三是1908年9月孙中山在南洋成立支部,凡入会的都要收会底金三元,主盟人分给半元,介绍人分半元,“以分利之举诱人”。四是借内地**军名目发行军债票,还有保护票,在南洋各地发行,有多至数百金一张,也有五六元一张,发售之时有八九折的,也有六七折、五六折的,代派发行的人也有分利。

为此,陶成章他们提出开除孙中山的总理之名,发布罪状,遍告海内外。

这么一来,陶成章与孙中山的关系可想而知,光复会和同盟会虽然是同一战线,但是几乎没有往来,而陶成章出任浙江都督的呼声很高,这让时任上海都督的陈其美感到威胁,动了杀心。

第七十二章 党同伐异

第七十二章

党同伐异

陈其美对陶成章早有杀心。在1911年7月26日(辛亥闰六月初一),当**党人在上海嵩山路深宅开会时,陈其美就曾拔出手枪,欲杀陶成章。却因为人多劝止,陈其美才不得已收起手枪。

陈其美对陶成章的不满由来已久,陈其美在日本时,陶成章曾当着孙中山面前劝陈戒嫖戒赌,陈认为陶有意侮辱他,恨之甚深。……自徐[锡麟]在安徽被难后,陶成章即成为光复会的唯一主要人物。上海光复后,沪军都督一席应由陶成章担任,苏浙皖**同志才能信服,陈其美探知这个情况,更觉寝食难安,不杀陶成章上海都督之位就不稳当。

上海都督原本不是陈其美的,上海的光复本来也是光复会的功劳最大,陈其美本人虽然最先起义,但是很快就被巡捕房的人抓住,关进大牢里面,后来是李燮和率兵救出的,而且他们在起事之前曾约定事成推李燮和为都督。但陈其美是青帮大佬。硬生生的把上海都督抢走了,历史上上海青帮一向如此输打赢要,暗杀只不过是习性使然,不算什么意外。

而现在陶成章在上海设立光复军司令部,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岂有不招陈之嫉。

关于陈其美当上沪军都督至少有三个版本,章太炎的说法是,1911年11月6日晚的推举大会是在没有光复会人参加的情况下举行,李燮和因为“日夜抚慰降人”,疲倦至极,陈乘李睡着了,集合部下拥戴自己为都督。等李一觉醒来,一切已成定局,满街都是“沪军都督陈其美”的安民布告,李因此怒而走吴淞,另立军政分府,江苏一省出现了五个都督的局面。所以章太炎在1912年9月19日说:“若陈其美者,阘茸小人,抑无足道。上海光复,攘李燮和之功为己有,偷儿成群,拥为都督。”

张任天回忆,上海光复之时在海防厅集会,本来一致推举李燮和为都督,陈其美的青帮弟兄“哄堂鼓噪,大闹会场”。甚至拿出手枪、手榴弹,要同归于尽。李为了顾全大局,“力示谦逊”,陈就被举为都督。李另立吴淞军政分府后,陈“曾派人刺李,未成”。亲历这一幕的余焕东回忆,“某日,予与李在吴淞车站乘车往上海,忽有人从车窗外放枪,射李未中,其随身卫兵中弹死。”至于陈多次找人密商“拟以武力解决吴淞军政分府”大概也不是传言。李最后因经费无着,在陈的压力和章的劝说下被迫离开上海。

黄兴长子黄一欧记得,先是李燮和被推为都督,“因为人地生疏,一筹莫展,早已躲到租界去了”,新成立的都督府陷于瘫痪,这才改推陈其美,他本人就参加了那次会议,陈当时并不在场。

因为亲疏远近,竟然出现了三个不同的版本。历史这个小姑娘,再次成为党争的牺牲品。

如果没有张斩的话,陶成章就会死,明国初年,名人遭到刺杀的事情还少了,无数精英因为权力斗争遭到暗杀,陶成章宋教仁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陶成章的死让同盟会成为唯一的在野党,宋教仁的死让中国的宪法失效,这些都不是张斩所愿意见到的。

所以张斩派了两只特殊部队来保护这两个人,只要这两个人不死,而最大嫌疑人荪、袁就不会遭到怀疑,民国的民主就不会死,这就是张斩的期望,虽然这种做法到最后还是无济于事,但是至少张斩为此尽力过,无愧于心。

此时在上海广慈医院内,陶成章正在看一封信,这是孙中山写给他的,问的是昔日之事,只不过当时荪中山是同志,现在已经成为民国举足轻重之人物,陶成章连个都督都不是,两人地位相差悬殊。

不过也许不用多久,就能当上都督吧,陶成章有些期待未来,原浙江都督汤寿潜被提名为南京临时政府交通总长,浙江都督出现空缺,汤推荐了“代理浙事”的三个人选。分别是章太炎、陶成章、陈其美,其中当地呼声最高的是他。

1912年1月7日,章太炎致电杭州各方表示:“英士志在北伐,炳麟愿作民党,焕卿奔走国事,险阻艰难,十年如一日”,认为光复上海、浙江,攻克南京,都有陶成章“平日经营联合之力”,而且浙中的会党势力也只有陶才能抚慰,所以极力推陶。

1月8日,章在给汤的电文中说得更清楚,他自认为天性耿介,只愿意处于民党地位,江南的光复离不开陶成章数年经营之力,论功不在浙江一省,由陶代理浙事,“微斯人,吾谁与归?”浙江舆论更是一片拥陶声,“斯人不出,如苍生何!”

杭、沪道上,使者络绎。函电不绝,有会党力量支持的沈荣卿等甚至通电号召旧部,听从陶成章的指挥。这一切都让陶成章心中得意,不过出于谦逊之意,陶成章逊谢了这次推举,就公开通电谢绝,并推荐蒋伯器。

陶成章还听说陈其美曾派人去浙江活动都督位置,浙人置之不理,对陈其美这个青帮大流氓看不上眼。陶在浙江的威信、章太炎的极力推举自然都加深了陶成章的得意,陈其美其人,到底是上海瘪三。当个上海都督已经算是祖上有德,想要得到浙江都督,无疑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当时陈其美在上海出入娱乐场所,陶成章就不以为然,称之为“杨梅都督”,在此之前之前,陈在1911年12月12日就不经任何法律手续下令枪毙了镇江军政府总参谋、攻克南京有功的江浙联军参谋长陶骏葆,还准备刺杀镇江军政府都督、北伐军临淮总司令林述庆。陶成章也没少谴责陈无法无天。

如果陶成章当上了浙江都督,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个无法无天的流氓头子。陶成章并没有想到,还没等他动手,陈其美已经准备好要对陶成章下手了。

上海已经谣传陈其美準备刺杀陶成章,王文庆在南京也得到确实消息,陶成章在沪大不利。于是,陶成章先后避居客利旅馆、江西路光復会机关、汇中旅馆、广慈医院等处。一月七日,他在《民立报》发表通告,再次逊谢内称:

“当南京未破前,旧同事招僕者,多以练兵、筹餉就商於僕,僕未尝敢有所推諉。逮南京破后,僕以东南大局粗定,函知各同事,请将一切事宜商之各军政分府及杭州军政府,以便事权统一,请勿以僕一人名义号召四方,是所至祷\\。恐函告未周,用再登报声明。”

这一通告表明,陶成章已经十分清晰地感到了自身处境的危险,正在力图使对手相信,他不会组织军事力量,号召四方,构成什麼威胁。一月十一日,他又通电声明,不能胜任浙江都督一职,电文云:

公电以浙督见推,僕自维輇才,恐负重任。如汤公难留,则继之者非蒋军统莫属。请合力劝驾,以维大局。

蒋军统,指蒋尊簋,同盟会会员,陶成章此举仍然是為远祸保身,但是,他的旧同事们却不能理解他的苦衷,沈荣卿等以全体党员名义致电各报馆及陶成章,电称:

顷阅先生通告各界电,骇甚。先生十餘年苦心,才得今日之收果。吾浙倚先生如长城,经理浙事,非先生其谁任?况和议决裂,战事方殷,荣等已号召旧部,听先生指挥。先生為大局计,万祈早日回浙,筹备一切,若不谅荣等之苦衷,一再退让,将来糜烂之局不可逆料。敢布区区,敬达聪听。

这份电报不啻是陶成章的催命符。

~~~~~~~~~~~~~~~~~~~~~~~~~~~~~~~~~~~~~~~~~~~~~~~~~~~~~~~~~~~~~~~

陈其美对陶成章的印象很不好,不好到了陶成章不死,他睡不好觉的地步。当年陶成章反对孙中山的风波发生后,陈其美曾对手下说“陶为少数经费关系,不顾大体,掀起党内风潮,是诚可憾”,要他“置之不理,不为其所动,免致纠纷”。

陶成章回国,即与陈其美相争,不但反对陈其美为沪军都督而颠覆之,且欲将同盟会之组织根本破坏,而以浙江光复会代之为**的正统,必欲将同盟会领袖□□之历史抹煞无遗,并谋推戴章炳麟以代孙”。

对他来说“忌刻成性”的陶亲自游说他人反对同盟会,推章为领袖,并欲置自己于死地,所以激于**义愤,公私相权,他才决定除去丧心病狂的陶成章。言下非但无罪,且有大功,是辛亥**“成败最大之一关键”。

光复会、同盟会的矛盾由来已久,辛亥**期间明暗之间都有争持也不是什么秘密。1911年12月20日,孙中山回国前夕,马君武在《民立报》发表文章极力挺孙,对“挟小嫌宿怨以肆诬谤者”大为不满,大概也是针对陶成章、章太炎等人。

无论有多少政治分歧,都不能构成陈其美暗杀陶成章的正当理由,但是在此之前,陈其美暗杀的人物不少,好多都是**同志,也没有什么理由,最多就是挡了陈都督的路,涉及到“**的正统”、也即主角之争,杀陶成章已经足够了。

在陈其美看来,武昌为首义之区,南北两京尚在满清之手,各省自听命于武昌,而武昌首义者又均系光复会人。长江一带,本为光复会势力所弥漫,今以首义示天下,同盟会将无立足之地。所以吾人为同盟会计,为报答孙先生多年奔走**计,不得不继武昌而立奇功于长江下游。

苟能从光复上海入手,次第光复江、浙、南京、皖、赣,以达北京,共和告成,同盟会化为永占优势之政党,始可无恨。今观武昌军政府,令李燮和以总司令名义来沪,协助光复,其居心可知,况李燮和又为陶成章之亲信,杀之也就顺理成章。

其中“同盟会化为永占优势之政党”一语是关键,陶成章作为他认定的主要对手也已呼之欲出,后来李燮和在上海遇刺(幸免于难),似乎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根本原因。

所以陈其美找来一个小弟,十几年后,无数共产党人会死在这个小弟突然举起的屠刀下,几十年后,这个小弟还会杀李公朴、闻一多,用进步人士的鲜血敲响国民党的丧钟,但是现在他还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见到陈其美之后仍然谨慎:

“陈哥好。”

陈其美搂着一个粉头,斜眼看着进来的小弟“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除了好事别的事情都会做。”

小弟兴奋道:“我随时都想给陈哥帮忙。”

陈其美在粉头身上抹了一把“会杀人吗?”

小弟的眼睛在粉头颤抖的身子上转了一圈:“会。”

陈其美懒洋洋的说道:“那就去杀吧!”

广慈医院,陶成章给夫人孙晓云写了张便条:

“弟现移居金神父路(在南徐家汇相近)广慈医院头等房间第六号。此地僻静,晚间来看不便。如来看视弟,可在上午八九点钟后,下午四点钟前。此上小云吾姊鉴。

未署“从弟东生”

就这时候,门外走进来几个壮汉,一个人身后背了几柄利斧,大步走到陶成章身边,宁笑道:“陶先生?“说完就要从怀里淘点什么东西出来。

陶成章大惊,急忙想要张嘴喊人,却被男子一把捂住了嘴,根本说不出话来,那大汉狞笑着抽出了怀里的东西。

~~~~~~~~~~~~~~~~~~~~~~~~~~~~~~~~~~~~~~~~~~~~~~~~~~~~~~~~~~~~~~~~~~~~~~~~~

肥羊继续小声求月票

第七十三章 唯大英雄真本色

第七十三章

唯大英雄真本色

“陶兄,我是四川都督张斩。这些人都是我的卫兵,听说某人要对你不利,所以特别派过来保护你的,请不要害怕。”汉子逃出来的不是手枪,而是一张便签纸,上面盖着四川人民政府的大印,陶成章虽然不信,但是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只要不当场动手,事情就有转圈的余地。

就在这时门开了,两个身穿短褂的小开走了进来,头油抹的连苍蝇都会失足,手伸进怀里,脸上带着杀气。只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陶成章的病房里面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看起来都是那么强壮,顿时愣了一下,其中一个瘦干的男子见机得快,笑道:“是林阿水的房间吗?”

领头的男子嘿嘿一笑,大声道:“正是林阿水的房间,龟孙子。看你们往哪里跑。”

那个瘦高的小开反应极快,抽出手枪就要开枪,却不曾想有人的反应更快,一柄斧头先找到了瘦高个的头上,直接把他开了瓢,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剩下那个小开已经吓得傻了,还不等人动手,自己先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领头的汉子呸了一声“没种的东西,还敢出来丢人显眼。”转头伸出手“陶先生,我叫王铁樵,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天早上,陈其美早早起来,心神不定的迟了点东西,连心爱的四十三姨都没有摸,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外面,谁都知道陈都督有些心神不定,走路说话都加了小心,唯恐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魔王。

“都督大事不好了!”一个青帮兄弟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不好了?”陈其美眼睛一亮,笑呵呵的看着手下。

“陶成章遇刺了。”

“那有什么,派人去收尸好了,现在上海乱的很,有些人不知道水深浅,还敢胡乱说话,没准就被人杀了呢。这世道说话做事都要守道上的规矩,要不然我们还**做什么呢?”陈其美洋洋得意的说道。似乎在对死去的陶成章说的。

“不是,是咱们的人死在那里,陶成章活的好好的。”

“啊,****,马上把凶手抓起来,上海是法制社会,任何人都受到法律的制约,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可以随便杀人,这世道说话办事都是要遵守法律,要不然我们还**干什么?”听到这个以外的消息,陈其美破口大骂起来。

“不行啊,陈都督,凶手是…..。”

“闭嘴,难道是袁世凯的人吗?”陈其美看起来凶恶的脸上,带了一点不安。

“不是。”

“不是还怕什么?”陈其美明显松了口气,大手一挥“把凶手抓住,全部吊死,以慰**志士之英灵。”

“可是….。”

“**,想吃枪子是不是,立刻去办!”陈其美脸上骄狂之色溢于言表。如果不是北方的袁总统,那么在南方陈其美不怕任何人,两广两湖两江这些都督都没有什么实力,而陈其美可是号称拥有五万青帮弟子的。

青帮弟子不敢多说,心中忐忑不安的出了门,过不多时又来了一个青帮弟子,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夹了一份电报,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都督电报!”

陈其美本来就一肚子火,见了这个二货如此榔槺,顿时心中火起,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娘希匹,有你这般做事的吗?”

那个青帮的挨了耳光,哭叫道:“都督,我要是不拿筷子,被电到了怎么办。“

陈其美又一耳刮子打过去:“滚。“说完抢过电报,稳稳的展开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的手也哆嗦起来,就像被电打到一样,电报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靠你老母的陈其美,你要是敢动老子手下一根汗毛,五天之后就是你的死期!“署名只是一个斩字,但是陈其美知道是谁,全中国的人也都知道,这个斩字代表的是谁。

这时候陈其美才明白,到底是谁保护的陶成章了,一想到刚才下达的命令。陈其美立马浑身是汗,大步朝马厩跑去,这要是真的杀错了人,后果可不是几句话能推搪的,恐怕他这个上海都督都要挪位了。

清晨时分,街道还静悄悄的没有人气,成都武侯祠已经迎来了几个军人,武侯祠的道人有些不满的打开大门,准备训斥这些活力充沛的年轻人,但是当他把门打开的时候,他的表情马上变得激动,扑到最前面年轻人的脚下,准备亲吻他的鞋子。

“道长,这可不敢当。“那个年轻人急忙蹲下,扶住了道士。

“斩爷,去年成都匪乱,老道士的几百两棺材钱也被抢走,要不是您把那些土匪抓起来,补偿了小老道,小老道现在已经饿死了。“道士抽泣着想要跪下去,却被斩爷牢牢地抓住了身子,一点也跪不下去。

“道长,有话好好说。我们这还没吃饭呢,就等吃道长你的斋饭呢,你要是在这里耽搁了时间,饿坏了我们可就不好了。“斩爷,也就是张斩笑道,回身看了看同伴”松坡,你不知道这里的斋饭很好吃,我问过道长几次,他都不肯说出做法。“

被叫做松坡的年轻人一身戎装,面目英挺,与张斩比起来多了几分斯文。少了几分杀气,几乎同样的上将服穿着身上,张斩穿出的就是金戈铁马,大江东去,蔡锷穿出的就是风流潇洒,晓风残月。两人站起一起,可谓一时瑜亮。

这次蔡锷来成都,主要是向张斩辞行,云南排外,加上不能夺川,云南的形式已经十分混乱,蔡锷早生遁意,正巧袁世凯在北京相召,蔡锷索性辞了滇督,孤身一人北上,这次来成都也是顺路之举,还可以看看那个用兵如神的张屠户。

张斩也很敬重蔡锷,除去军事才能不论,张斩敬重的是蔡锷的人品,在西南军阀中,张斩把他们分成四品,第一品就是蔡锷,德行无愧与天地,知大势顺潮流,虽然战斗方面做的不好,但是已经算是一品的军阀。第二品的就是赵尔丰这样的,不知大势闷头做事,德行无亏的。第三等就是唐继尧这样的,倒行逆施坏事做绝的,不过这样的人还是有些本事,不是一味空谈,所以还算是好的。最坏的就是尹昌衡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嘴上天花乱坠,实际上没做一件事的骗子,虽然顺应潮流,但是手段让人无法接受,所以列为最差一等。

所以现在尹昌衡修铁路。唐继尧停职待审,赵尔丰担任川藏边总顾问,蔡锷进京高升,正是张斩所乐于见到的局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民国才能不断进步,要是善有恶报、恶有善报,民国就会走上以暴制暴的老局面,这是张斩所不愿意见到的。

现在的民国已经有了一番新气象,袁世凯的武力不足以压制南方,南北双方正在由互不信任转为尝试信任,蔡锷这次进京,代表的并不是他个人,而是西南甚至整个南方,与北方进行交流,所以张斩认为一定要好好跟蔡锷谈谈才行。

斋饭不久就端了上来,张斩和蔡锷都是食不语的人,没用多久就吃完了,道士本想在一旁伺候着,被张斩笑着打发走了,见蔡锷也吃完了,就道:“又不是满清,现在都是民国了,人民当家作主,大家都是平等,没有谁是谁的主子。“

蔡锷也笑道:“你说得对,这次我进京的话,要跟袁总统好好说下四川这里的发展,让他好好的学习学习,把整个中国都建设好。“

张斩点点头,袁世凯气量宏伟,做事也十分得体,如果不是天不假年的话,张斩倒是希望能够和平的实现统合,就像美国那样,由邦联而联邦。但是袁世凯再过四年就要死了,其他人无法拥有他这样的人望,到时候北洋就会分裂,南方更不用说了,两广与两湖、两湖与两江明争暗斗不说,大打出手也是时而有之,中国到时候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只有强势出兵才能结束这种混乱。

想到这里张斩笑道:“袁大总统还要时常检查身体,不要为国事太多操劳,尤其是他饮食口味太重,肾一定要好好检查下。“

蔡锷脸色古怪,张斩要是说别的他都不会意外,但是竟然扯到袁世凯的身体情况,多少有点突兀,蔡锷善于与人交流,但是碰到张斩这些话,竟然有些答不上话的感觉,正在尴尬的时候,武侯祠外跑进一个卫兵:“报!“

“说。“

“上海都督陈其美派人暗杀陶成章,凶手被王鉄樵当场打死,现在王铁樵正在医院与陈其美人马对抗。“

“啊!“张斩有些恍惚,接过电报,在第二句看了看,抬头问道:”被打死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这就去查。“卫兵行了个礼出去了,过不多时跑了回来”报告都督,叫做蒋志清!“

“啊!“张斩这次大吃一惊,如果说之前的历史长河只是泛起一些波澜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历史长河已经生生的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在此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按照原来的历史规矩运动了。

“张都督,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历史风云因我们而动,所以有些感慨罢了。“张斩此时已经平静了心情,站起来指着武侯祠说道:“当年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为千古的典范,现在我们的也面临一个这样的机遇,做得好未必不能像武侯这样流芳百世。”

蔡锷微微一笑:“张都督真是胸怀深远,只是小弟没有这么大的志向,只想能为共和出一份力,把这个制度维持下去,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至于流芳百世,如今英才辈出,松坡实在想都不敢想。”

张斩哈哈大笑,在电报上写了几行字交给卫兵:“马上发!”他到想看看,那个流氓督军陈其美,到底长了几个胆子,敢动他的人。

陈其美赶到医院的时候,局势已经剑拔弩张,上海警察此时跟青帮的关系,就如同老子跟儿子,见死的不是陶成章,而是青帮的兄弟,顿时就变了一副脸色,拿了手铐就要铐走王铁樵等人,连陶成章也要顺便带走。

王铁樵是什么人物,见上海警察不对劲立马动手,一把利斧架在带队的警察脖子上,十几个手下也从衣服里面掏出斧头,跟几十个警察打了起来,虽然数量相差很多,但是最后获胜的竟然是斧头帮,十几柄利斧满空挥舞,警察虽然人手一把军刀,可是做工精美的军刀挡不住厚背的斧头,当真是碰到就断、沾到就折,不一会功夫军刀全部报废,警察或多或少挨了几斧头,哭爹叫娘的逃出了医院。

陶成章这时候才知道不好,满脸是汗想要走人,被王铁樵一把拉住:“陶都督,你这是去哪里啊,满上海都是陈其美的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安全,要不咱们打个赌,你要是出去半天不死,我王铁樵让你剁一斧子。”

陶成章急得满头是汗:“那个要你剁了,哪个要你保护了,我本来躲得好好地,就你们一进来,事情就麻烦了,陈其美那个人睚眦必报,这下你们杀了他的人,一定不会跟你罢休的。”

王铁樵哈哈一笑:“斩哥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不管陈其美看起来有多牛,但是在斩哥面前,那就是个屁,我就站在这里,看看陈其美能那我怎么样?”

说完王铁樵拿了利斧,把医院的人都赶了出去,又在医院的大门口划了一道红线,上面写了几个字“擅闯者死。”然后就等着陈其美带兵过来打,陶成章已经没了方寸,只是绕室疾走,王铁樵鼻子里哼了一声,过不多时竟然鼾声大作,浑然没有吧即将到来的战斗当回事。

~~~~~~~~~~~~~~~~~~~~~~~~~~~~~~~~~~~~~~~~~~~~~~~~~~~~

求月票

第七十四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第七十四章

是真名士自风流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cú)。今天下三分。益州疲(pí)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

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wěi)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jiù)。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一口气读完出师表,张斩也不禁为出师表里面的精神打动,他现在是四川都督,更能体会到当初诸葛亮那种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之心。

“可惜蜀国不能守住荆州,要不然也许是另外一种局面。”蔡锷眼睛看着张斩,轻轻叹道。

“哦?”张斩平视蔡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激起电光点点。

当陈其美坐车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条红线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别看陈其美杀陶成章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那是因为陶成章手上没兵,没兵就等于没权,陈其美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张斩不一样。张斩不但有兵,还有强兵,能跟袁大总统对抗的强兵。

如果袁世凯南下,自然有南方联盟出兵挡着,张斩肯定也会出兵。但是要是张斩东来。陈其美想不出来谁能替他挡着,同盟会那些人自然不用说了,本来黄兴还是有号召力的,但是自从入党需要盖手印发誓之后,这位民国元勋也跟同盟会渐行渐远,除了这位之外,其他的人或者没有实力或者没有勇气或者两者兼备,都属于指望不上的那种人。

“都督,敌人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死的太多了,就别冲了吧。”见陈其美来了,一个青帮的弟子哭丧着脸过来报告。

“啊,什么?死的都是我们的人?!”陈其美有些欣喜,既然死的是自己的人,那张斩就不会因为这个动兵,他的都督位置还是稳当的。想到这里陈其美长出一口“没关系,马上停火,跟他们说是个误会。”

小弟没明白陈其美的意思,马上接口道:“然后等他们出来,我们就冲上去,给他们乱刀分尸。”

陈其美听了大怒,反手就是一耳刮子“***,你怎么跟黑社会一样。咱们现在是民国了,要讲究法制,你***的知道不知道。”

那个小弟捂住了脸不敢多说,等到陈其美走了之后才小声嘀咕道:“娘的,*子还竖起贞洁牌坊了,不照你这么干,你能当上上海都督?”

上海都督府内,王铁樵坐在上首,陈其美居左,陶成章居右,一天前还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却喝酒言欢,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至于内心的想法,恐怕就不是面子上这么和睦了。

陈其美对王铁樵很感兴趣,王铁樵那一套很和他的胃口,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王铁樵是张斩的手下,如果没有这一点,王铁樵不但坐不上首座,连性命都保不住。不过现在王铁樵代表的是哪位权倾西南,威震南北的大都督,陈其美自然不敢造次,喝到高兴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将军,这次来上海有何贵干?”

王铁樵把酒杯一放:“没啥贵干,但是便宜的事情倒有不少,陈都督,听说上海都督票子多,我也想尝尝滋味。”

陈其美脸上难看,王铁樵这番话可是把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多番忍让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坐稳上海都督的位置,可是要真的把他逼急了,陈其美也不是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王将军开玩笑了,我本不想当这个都督,如果王将军肯屈就的话,这个都督的位子就让给王将军好了。”

王铁樵哈哈大笑:“陈都督,我可不是那块料,不过来的时候斩哥说了句话,让我转达给陈都督。”

陈其美起座离席,站直了身子低头说道:“请张都督训话。”张斩是四川都督兼一级护国上将,陈其美虽然也是个都督,可是军衔就差了三极,只是一个准将,两个都督虽然名字一样,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陈其美可不敢马虎。

王铁樵也站了起来:“斩哥说了。杀人者恒被杀,勿谓不确矣。”

陈其美抹了把汗,低声道:“英士明白了,多谢张都督教诲。”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弟:“陈都督,南京急电。”

“念吧,都不是外人。”陈其美现在一脚踢死这个糊涂蛋的心思都有,要是密电的话就悄悄的递个话就行了,这么大喇喇的过来,然后他再出去看电报内容,不是摆明了给张斩的代表上眼药吗?

小弟只念了几句,陈其美颜色就变了,电报里面竟然是问陶成章如何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这里面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陈其美勃然大怒,一巴掌打了过去:“***,拿这些混账东西来糊弄老子,老子打死你。”

张斩徐徐收回目光,心中已有计较,蔡锷还没有到北京,就已经给北京下了一招好棋,怂恿自己图谋湖北,只怕蔡锷心中也有了几分打算,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张斩也不怪蔡锷的举动,但是却不能让蔡锷小瞧了“蔡兄,我的志向不在湖南湖北,而在陕甘。”

蔡锷身子一震,看向张斩的眼神已经多了一股豪气:“斩兄,陕甘贫瘠民风强悍,湖南是中国人才之中心,天下英才十之五六都在湖南,湖北工业强盛,又有九省通衢之变,为何舍大就小,我心中实在不解。”

张斩大笑:“蔡兄不要说谎,你心中已经知道了。”

蔡锷默然不语,看样子竟然默认了,张斩于是说道:“古往今来据四川者众,然得天下者寥寥,这些人都是人中之雄,四川又是富饶之地,为何不能成就大业。从历史上看,东出四川者占九成,无一成功,北上四川者只占一成,却有一例成功,所以想要雄霸天下,北上是唯一出路。”

蔡锷神色凝重,道:“愿闻其详,我熟读史料,却想不起那位帝王是从四川发家的。”

张斩道:“蔡兄客气,汉高祖当年不就是被封蜀王,建节四川的吗,后来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取了关中之地然后一路发展,几年便打得项羽乌江自刎,几千年来也只有这位牛人才成了皇帝,其他人,哪怕是同样留着刘邦的血脉的刘备,也没有实现先祖的功绩。”

蔡锷恍然大悟吗,对张斩一拜到底:“如果东出会怎么样?”

张斩道:“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未得其利先受其弊。当年洪洋造反,定都天京之后就国势如日颓,选择方向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蔡兄肯定知道的。”

蔡锷再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这就要走了,斩兄有什么要转告大总统的吗?”

张斩沉思良久,才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总统共和一日,张某就效忠共和一日,希望袁大总统慎之。”

蔡锷大笑出门,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歌声“游戏恋红尘,总被尘缘误,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明君顾。”

余音袅袅,此人已去,张斩叹了口气,目送蔡锷远去。

第七十五章 众望所归

第七十五章

众望所归

蔡锷顺江南下,至南京转津浦路。路上非只一日,到北京已经是早春三月,总统府已经准备了仪仗,迎接这位上将军蔡了。礼贤下士如此,蔡锷心中也不禁感动,车队一路鸣锣开道,不一刻就到了总统府,袁世凯站在大门口,见了蔡锷道:“松坡,你来迟了。”

蔡锷心中感动,从车上下来,行了个军礼:“蔡锷一路贪看国色,所以来迟,还请大总统赎罪。”

袁世凯不以为意,手臂朝里一挥:“无妨,来了就好,我们进去谈。”

两人走到书房里,袁世凯挥退左右,看着蔡锷说道:“没想到松坡还是多情之人,我辈之人要做的是挽狂澜于既倒,女人嘛。天香国色又如何,能帮你青史留名?”

蔡锷笑道:“此国色不同彼国色,熟知此国色,青史留名不难。”

蔡锷的话引起了袁世凯的兴趣:“哦,还有这种说法,松坡你说。”

蔡锷道:“云南地处边陲,土地贫瘠,然民风彪悍,难以压制,贵州更穷,民风刁钻难测,此两省接壤英法,形同鸡肋,使之无味弃之可惜。湖南湖北虽然得天下形势之中,但是人心不齐,犹如猕猴,无人则自散,浙江安徽虽然富庶,但是民风柔弱,砧板之肉不足道。广东广西则为**党荼毒,民怨沸腾,只怕一两年之后就会生变。”

“如此国色,松坡你看得越多越好。”袁世凯兴致盎然的又问了一句“为何不提四川?”

“四川天府之国,山川险固,外地难入,但是正因为山川险固,出川也非常困难。所以四川历来割据者多,出川称王者寥寥,不过现在四川是张斩主政,其人鹰视狼顾,志向远大,不出川则以,出川必定兵锋所向,一路披靡。”

“张斩,好一个张斩,恨不能晚生二十年,与你一决高下。”袁世凯有些遗憾,但是神态中却没有多少遗憾之色,二十年的阅历,已经让这位民国大总统有了足够的底气,俯视张斩这位西南王。

“大总统,松坡来之前,曾在成都见过张都督,他说希望总统保重身子,尤其是好好检查下肝肾,对总统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袁世凯笑道:“没想到张斩还有这般好心。他还说了些什么。”

蔡锷有些犹豫,张斩那些话可谓犯上,说出来会不会让袁世凯不满。袁世凯见了笑道:“松坡你就说嘛,都是张斩的话,我听了也不怪你的。”

蔡锷一咬牙:“张斩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总统共和一日,张某就效忠共和一日,希望袁大总统慎之。”

袁世凯大笑:“我毕生所做之事就是为了共和,张斩未免把我看得太小了,竖子,邃然成名便不知天高地厚,他还说了些什么,一并说出来吧。”说到这里袁世凯的目光已经有了些微的怒气,他掌管北洋多年,除了足疾开缺那几年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风云人物,何曾有人对他说半句不敬的话,张斩这几句话如同揭了他的逆鳞,把他的怒气都逼了出来,如果不是几十年历练出来的城府,当场就要发作。

蔡锷低头:“张斩还说,出兵必出陕甘,成汉高祖功业。”

袁世凯顿时色变,猛然站起,脸上怒气全消:“张斩真的这样说的。”

“是!”

“好一个张斩,好一个北上关洛,好!好!好!”袁世凯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停了捏拳说道:“恨不早生二十年,与张斩一决高下!”只不过这次说的凝重,没有早前那次的轻描淡写。

蔡锷见袁世凯有些癫狂,不由劝道:“张斩此人守义知礼,这次松坡来京,张斩没有丝毫留难。我看只要大总统只需运筹天下,张斩断不会逞强出兵,坏了总统大事的。”

袁世凯跌足道:“松坡你好生实在,那张斩岂是你这般的至诚君子,他放你来京,我便要放李岱青回川,走的就是陕甘一路,陕甘虚实都被他看得清楚,这下真正不好了。”顿了一顿袁世凯又说道:“松坡我一向喜爱你,等我百年之后,北洋就是你和段祺瑞的天下,有些事情我要先告诉你。”

蔡锷心中一喜,道:“请总统训示。”

“张斩此人做事极讲法理,名不正言不顺之事便不作,但是假如你认为可以欺之以方,那就大错特错了,去年张斩与北洋对峙武汉。屡屡打败我军,但是等到鄂人抗议之后,他就率军回川,各省都督都认为张斩迂腐,但是我却知道,张斩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的不得了的手段。

如果他再不走,我北洋四镇就要铁壁合围,他辛苦练成的一万新军必定玉碎,后来黎元洪组织的几万新军就是这样一战而没,第八镇何等的威风。现在已经见不到影子。而张斩带着这一万雄兵秘密回到四川,七天统一四川全境地,然后又以逸待劳,歼灭滇军主力,逼迫滇黔束手,奠定了他西南王的地位,这般算计岂是那些庸碌之辈能看得到的。

这次陶成章事件,张斩派了一个手下,就把陈其美弄得狼狈不堪,陶成章顺势成为浙江都督,期间又搞出同盟会电报事件,虽然南京方面一再声称电报是伪造的,可是全国都以为同盟会主持了暗杀陶成章的计划,经过这件事之后,同盟会声势一落千丈,反倒是不立党的张斩得了便宜,如今南方读书人,三分之二都去了四川,其他省份也只有看的份。

纵观张斩发家种种,似乎并无出奇之处,但是暗合大势,竟然无懈可击,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当年楚汉相争,项羽十荡十决,也挡不住刘邦破天的运势,最后还是自刎乌江,如今张斩,武可比项羽,文可比刘邦,如果不是四川地形闭塞,恐怕早成大势。”

蔡锷仔细想想,不禁悚然:“张斩竟然有这般运道,那大总统如何自处。”

袁世凯哈哈大笑:“不必慌张,咱们就好好跟他斗斗,看看到底那个才是大势所向、天命所归!”

正如袁世凯所料,张斩救陶成章,并非基于一时义愤。一怒行事固然爽快。却会带来无穷后患,虽然表面上张斩只派了王铁樵等十几个人,但是在重庆港口,三千精锐枕戈待旦,一旦有事一周之内就可以到达上海,第二批一万人也随时可以动员,十天之内也可到达,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果只为救一个人,未免太铺张了些。

张斩的计算中,只要陶成章不死,同盟会就不能独霸浙江,虽然不能东出,但是张斩希望可以在南方拥有一些盟友,减轻四川东面的防御压力,等到北上汉中,直扑陕甘的时候,能够尽量的多挤出一些部队,最大限度的夺取胜利。

如今陶成章没死,南京那份严厉要求追究杀死陶成章凶手的电报,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证据,同盟会屠杀**同志之心大白于天下,入会的同志纷纷退会,同盟会声誉大跌,让张斩笑到了最后,成为**志士的大本营,一天来四川投奔**者,多则数百,少则数十,均是此前的几倍。

中国现在最缺什么,就是人才,这些来投奔张斩的志士,大部分都有国小毕业,算的上是现在中国的大知识分子,有了这批人,张斩无论是扩充军队,还是改善内政发展工业,都有了坚实的基础,这怎么能不让张斩高兴呢。

尤其令张斩高兴的事,救了陶成章之后,章太炎来了。

章太炎来的时候,张斩正在吃中午饭,门外走进一个人,内穿恒服长袍,外罩以一件宽氅和服。因为剪了辫发,头发就留了四、五寸长,左右两股分梳,下垂额际,不古不今,不中不西。和服上绣上一个大大的圆章“汉”字,走到张斩面前(张斩督军府惯例,个人寻访督军概不阻拦,只不过要经过伦琴门,检查是否携带凶器。)见张斩吃的是火边子牛肉,不禁食指大动,自己拿碗盛饭,捡了双筷子坐在张斩身边吃上了。

张斩觉得有趣,就叫厨子再加个菜,说完又觉得不妥,问章太炎喜欢吃什么,章太炎不是客气的人,臭豆腐就咸鱼,把张斩呛得几乎吃不下去,(章太炎吃相难看,各位可以自行去查,这里不说了,省的影响胃口。)

这顿饭张斩只吃了一半的饭量,胃里还翻滚不休,好歹把这顿饭应付完了,这时正巧辜鸿铭因为西南大学教授太少,专门到张斩府上要人,这才一眼看见了章太炎,两人都是民国史上有名的疯癫之人,当下连张斩都不理了,两人携手谈诗论经去了。

这下张斩才知道,跟自己吃饭的这个疯癫男子,竟然是章太炎大学者。章太炎的学术成就,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满清一代的学术,惟有语言文字之学,就是所谓“小学”,的确超轶前贤,光芒万丈,其余多是不振,究其原因,则是满洲入关之后,用种种手段消灭汉族的民族意识,文字狱,焚书,删改古书,民多忌讳,所以诗歌、文史趋于枯窳,愚民策行,所以经世致用之学也复衰竭不堪,使一般聪慧的读书人,都只好钻入故纸堆中做那考据训诂之学。

独有章太炎出类拔萃,虽则他的入手功夫也是在小学,然而以朴学立根基,以玄学致广大,批判文化,独具慧眼,凡古今政俗的消息,社会文野的情状,中印圣哲的义谛,东西学人的所说,莫不察其利病,识其流变,观会其通,穷其指归。“千载之密,睹于一曙。”这种绝诣,在清代三百年学术史中没有第二人,昔戴震论学曰:“学有三难:淹博难,时断难,精审难。”三百年来,兼此三长者,惟有章太炎,所以称之为国学大师。

国学大师的养成,也不独是凭他的天才,这其中他结识一帮有志于光大国学的师友生徒,平时论学相互启发砥砺,对他的学问进益大有帮助。不过,他这一帮朋友有些怪异之处亦可和章太炎相“辉映”。

章太炎的本师是杭州诂经精舍的俞樾。章太炎自二十三岁肄业诂经精舍,因得从俞君学,亲炙良师,时垣七载,其所成就益大。其后乃走海至瑞安拜见孙诒让(仲容),两人一谈即合,章氏即在孙家呆了半年,关系在半师半友之间。

孙诒让说:“他日为两浙经师之望,发中国音韵,训诂之微,让子出一头地,有敢因汝本师而摧子者,我必尽全力卫子。”孙诒让是一代学术大师,在经学史上也是承前启后的大儒,其《周礼正义》是公认的名山之作。张之洞督鄂,所不能罗致于帐下者二人,一为长沙王先谦(葵园),一为瑞安孙诒让,两人均是学望之尊,不肯轻易折节。但他肯向章太炎折节,待章氏于师友之间,还要为他打抱不平,可见章太炎的确有让孙诒让“惊为天人”的才华。

章太炎的学生遍布天下,而且其中英才荟萃,成名成家者难以胜数。他在东京讲学其间,经常听讲的有黄侃,钱玄同,朱逖先,汪旭初,鲁迅,龚宝铨,许寿裳,周作人等人等人,这些人后来都成为名牌大学的名教授,如今西南大学初创,缺的就是这样的名教授,如果能把章太炎招揽过来,这些大师不也就成了自己囊中之物了吗。

所以一向不关心别人私生活的张斩,竟然也破天荒的开始想办法,把章太炎这位大师中的大师羁绊在成都。就是张斩对这些事情不熟,只有硬着头皮去找辜鸿铭,想问问这位大师的意见。

还没等张斩去找辜鸿铭,辜鸿铭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章太炎想留在这里办个四川大学,钱全部由你出,教授薪水比照西南大学教授身价,行不行?”

张斩大喜:“可以可以,章太炎先生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答应。”说完了又觉得不妥,又道:“辜先生的要求我也一体照办。”

章太炎果真留了下来,照例的衣冠不整,半疯半颠,张斩看着发愁,最后还是韵卿想了办法“给章先生找个女子相伴,这样章先生就不会这么邋遢了。”张斩仔细一想,方才如梦方醒,四处托人给章太炎做媒,最后找了成都女子学院的校花唐玉凤,这女子办事干练,又是个爱干净的人,没过门几天就把章太炎制的服服帖帖的,成都大学校长的薪水一个月一千五百大洋,外加章太炎的润笔费用,每月也有一千多大洋,章太炎一改之前的穷困潦倒境地,竟然变成了小有资财之人。

而章太炎的这些弟子,钱玄同、许寿裳、朱希祖、黄侃、

刘文典、

汪东、沈兼士、马裕藻、龚宝铨、周树人、周作人、胡以鲁、易培基、陶焕卿、钱家治、朱宗莱、余云岫听说老师在成都担任成都大学校长,也纷纷赶来,成都大学人才鼎盛、国学大师济济一堂,蔚为壮观。

有过一月,蔡元培辞职来到成都,就任成都人民政府教育厅厅长。人才在手,张斩心中不慌,有些事情本来早就要做的,却因为没有人无法实施行,如今蔡元培来了,成都第一部三年制义务教育法出台,规定凡年满九周岁的儿童,不分性别、民族、种族,应当入学接受规定年限的义务教育。条件不具备的地区,可以推迟到十周岁入学。三年义务教育所需费用,由成都人民政府负担。

然而,义务教育带给张斩的,是眼中的财政压力,本来张斩是准备施行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但是时任财政部长的李经楚差点没有昏了过去,一笔笔的给张斩算了一遍,到最后张斩终于明白,要是搞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话,恐怕一年没有四五千万是不行的。最后张斩只好选择三年制义务教育,即便这样,每年一千五百万元的财政支出还是让张斩压力巨大。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张斩才能感受到,能够在国家极其穷困的时候施行九年制义务教育,也只有施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所以才能推动中国不断的进步,教育才是投入产出最高的产业。

张斩相信,实施了三年制义务教育之后,,四川将成为知识分子最多的省,将其他的省份远远的抛在身后。如果袁世凯五年后归西,到时候张斩的军队将全部由受过义务教育的士兵组成,这种力量足以摧毁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老式军队。

~~~~~~~~~~~~~~~~~~~~~~~~~~~~~~~~~~~~~~~~~~~~~~~~~~~~~~~~~~~~~~~~~~~~~~~~~~~~~~~~~~~~~

肥羊继续求月票

第七十六章 大势所趋

第七十六章

大势所趋

李岱青由北京出发。转石家庄,转张掖、转汉中,历时月余终于到了四川广元,此时已经是五月光景,到处草长莺飞,李岱青再踏蜀地,心情也是激荡不已。此时广元县县长、参议院议长还有法院院长悉数来迎,李岱青面色自若,与这些人言谈甚欢,心中却不由得想到半年前离开那一幕,心里不由惴惴,举杯问广元县县长:“陶公,张都督可有说些什么?”

广元县县长急忙应道:“张都督只说不可慢待了李先生,他须臾便到。”

广元县议长手捋长须:“最近人民政府颁布了新的义务教育法,还有商法、民法,这些都是繁复之巨务,张都督一时抽不开身也是有的。”

法院院长是一个留学生,一身的西装革履,对张斩也是非常崇拜:“张都督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当真是民国少有的人物。不到一年光景,四川的气象已经大为不同,说道治国整军,袁大总统和孙逸仙博士比起张都督也颇有不如。”

李岱青听着,脸色已经有些变了,这次回四川没有走津浦路,然后水路回重庆,已经让李岱青有些不安,在联想到广元这边接待的规格,难道是张斩还念旧事,不肯接纳自己。就在李岱青犹豫之际,忽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万岁的声音山呼海啸般的响了起来。

这呼声转的极快,很快就到了县政府门口,县长、议长、还有院长都站了起来,县长有些激动:“张都督来了,李先生好大的面子。”

李岱青手持酒杯,还有些懵懂,门口已经走进了一个年轻人,身穿便服,却掩饰不住满身的英气,见到李岱青之后大步而来,将李岱青紧紧抱住:“岱青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怎么走的如此慢。”、

李岱青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之前的那些疑虑都不见了,哽咽道:“斩哥。别来无恙。”

张斩哈哈大笑:“都好,岱青兄请坐,陶县长,赵议长、刘院长,你们也坐,今天这是我私人宴请,公事什么的等到明天再说,你们就给我说些天南海北的轶事,说要是说了公事,坏了我的兴致,谁就罚酒三杯。”

广元县三长诺诺,在一旁只是喝酒聊天,李岱青喝了几杯,心情激荡之下便有了几分醉意,看着张斩直笑。

张斩神采飞扬,端着酒杯笑道:“岱青兄何故发笑?”

李岱青笑道:“我笑袁总统纵放蛟龙….。”说到这句话,张斩脸色就变了,朝广元三长一挥手,三长立时明白,悄悄地走出了县政府,偌大的房间里面只留下张斩和李岱青“却不知道虽然看重你。却没有看的明白,把一条蛟龙看成了猛虎,缪也缪也。”

张斩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袁世凯如何说我。”

李岱青笑道:“他说你是江东猛虎,我却认为你是江东之龙,现在看是他错了。”笑完了又问道:“斩哥最近军备筹措的如何?”说完了看着张斩,军备之事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张斩不能和盘托出,李岱青自然也不会为张斩出全力。

张斩想都没想,马上说道:“现在四川有第十师,第十八师,总兵力两万七千人,第十师士官超编一倍半,第十八师士官超编五成,如果等到战时可以扩充为四个师五万五千人,另外还有长江舰队的陆战队一千人,全部都是士官,战事可以扩充到八千人。此外还有铁道兵部队十五万人,这些人每年经过三个月的战斗培训,可以胜任险隘的防守任务。”

李岱青听了之后不禁为之动容,这些实力都是隐藏在张斩的布局之下的,除了心腹之外没有别人能知道,外界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等到一旦机会来临,张斩率领五万精锐直扑两湖,剩下十万铁道兵守四川,战略布局可谓完美,只是“斩哥既然有这般实力。为何不与北洋较量,却守在四川,坐等袁世凯收敛天下?”

张斩苦笑道:“军队之事,非一早一夕之功,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敢说,手下的两个师,能不能打得过北洋的四大镇,冯国璋段祺瑞都是人杰,我不能稳操胜券,更何况打来打去都是内战,伤的都是我国的元气,我宁愿隐忍几年,让民国有个几年的安静日子,我年轻还等得起!”

李岱青细细品味张斩的话,忽然醒悟过来,张斩竟然有一种不屑于内战的想法,不由提点了一句:“攘外必先安内,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斩哥不可自误。”

张斩道:“北洋强干弱枝,地方军阀得不到军费,北洋系却扩充了十五六个师,如今我只有两个师。扩充之后也只有四个师,实力对比不但没有缩小,还拉大了不少呢,想要安内恐怕实力不够啊。”

李岱青摇头道:“斩哥你只看到北洋的扩军,却没看到另外一点,如今的北洋已经不是袁世凯的北洋,冯国璋段祺瑞各有打算,袁世凯也是枭雄,自然会多加防范。北洋军系,袁世凯接手的是李鸿章的旧淮军,第一镇就是淮军的老底子。第二镇也是淮军加部分新兵炼成的,这两镇虽然是袁世凯的发家部队,但是淮军的烙印还在,虽然是嫡系,却不是正房的嫡系,有点像是红楼梦的贾环,出身就差了宝玉一筹。

袁世凯真正的嫡系,是他在山东招兵练成的第三镇,这才是他的主力部队。练到一半,清廷派京旗兵给他,名为委培,实为掺沙子。各镇番号再变。京旗为天子门下,占了第一镇的番号,第一镇变第二镇。第二镇变第四镇,第三镇因为是心腹,所以没动。

此后第四镇演化出第五镇,第三镇演化出第六镇,第二镇还是第二镇,都是因为第二镇是老淮军脱胎而来,袁世凯资历太浅,指挥不如其它镇如意。但是到了现在,冯国璋段祺瑞都有了自己的班底,所以袁世凯又有新的打算-削藩。

其实袁世凯的削藩,斩哥你应该有所察觉,这次冯国璋攻打南京,按理说冯国璋是沙场宿将,可是所带的部队混杂,斩哥你还记得冯国璋的作战部队吗?“

“给我拿下地图!”张斩犹豫道,过不多时地图拿了过来,张斩指着南京地图,把冯国璋的布置一点点说出来“这里是施从滨协,这里是张勋的江防军,这里是混成第三旅,这里是第五镇、第七镇,哦!这是…..。”张斩皱起了眉头,这可是有点奇怪的布置,三山五岳山头众多。难怪自己打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压力,感情袁世凯的布置根本使不上力气。

“斩哥,你也看出来了吧,袁世凯的布置就是防备冯国璋,就算打赢了,后面还有一个全由袁老家河南兵编成的第七镇在后压阵,冯国璋能耐再大也跳不出袁世凯的手掌心,想要打造一支纯冯氏家兵也很困难。

如今真正的冯国璋嫡系,北2,3,6被安排在鄂,湘,赣三省,沿江一字拉开,作为震慑之用。至于对段祺瑞,本尊被困于陆军部,不给调兵权。一手培养的北4,5,被分拆然后派去沿海富庶之地驻防。北4师在山东,但少了施从滨旅,北5师在上海,但又划出李厚基旅,派去了福建,就是要等到日久年深,这些老皖系,老直系沦落为地方部队,袁世凯才能放心。

至于老满系,袁世凯不动声色就把他们全部清空。除了调去给冯国璋做添头的禁军。第一镇调去察哈尔,那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绥远的孔庚,热河的张绍曾都是干过**的湖北佬,加上当地心向外蒙的王公,上家盯下家,刚好开一桌麻将。

关外三省,一律把巡防营扶正。辽沈的旗警卫军,调去南阳剿匪,也是个兔子不做窝的地方,奉天交给张胡子。黑龙江的旗23师,被分拆调去守边,省城让巡防营接管。吉林的旗独旅,拆成营连,分散进山剿匪,省防也交给巡防营。

把这些老部队处理完毕,袁世凯可也没有闲着,关内辽阔的土地,全交给由清一色河南人编练而成的第7~14镇(第10镇的卢永祥不在系列之内,卢支队原来自北3师,但由于和直系同袍不和,卢部转投皖段的门下。卢永祥和施从滨是最被直系少壮派所不齿的两大垃圾,这是后来几次江浙大战的祸根)。

领袖鹰犬,直豫二军。直鹰抚远,豫犬守门。袁世凯的布局实在让人惊叹,恐怕袁世凯一死,冯国璋和段祺瑞都是武功尽废,难耐袁世凯的后人,这也是一招杯酒释兵权,却没有赵匡胤那般直接,高明,实在高明!“

张斩仔细一想,在对照北洋十几年轨迹,发现正如李岱青所说,北洋自打袁世凯死后,冯国璋、段祺瑞、曹锟、吴佩孚几任领袖,竟然没有一个坐得稳江山的,现在看来,这些北洋大佬还是坏在了袁世凯的手段上,只是这般使用权术,张斩却是不敢恭维。按照张斩的看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精兵简政,而不是袁世凯这样打量扩军,扩军可是需要钱的,十八个镇一年光军饷就需要两千五百万元,袁大头在能折腾出这笔钱吗?

袁世凯不能,时任民国总理的唐绍仪就宣布辞职,唐绍仪是袁世凯的老朋友,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他也不会卷铺盖不干的。更主要的原因是唐唐绍仪是美国留学生,对于西洋约法很有认同感,所以严格依照《约法》规定,成立责任内阁。

袁大总统是典型的中国派,对于民主自由这些东西本来就看不过眼,唐绍仪要是安心做一个橡皮图章,那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唐绍仪是一个有理想有能力的人,做的事情多与袁世凯相左,于是一些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

唐唐绍仪也听到了这种闲言闲语,但以为袁大约不会被这种没有见识的人所蒙蔽。可是有一天唐在袁面前说出自己一些对政策的看法时,袁忽然很不耐烦地说:“少川,我已经老了,你就来做总统吧!”这突如其来的话,使得唐大吃一惊,才明白袁的确已对他有了芥蒂,想起组阁以后诸多掣肘,唐绍仪也不由得起了退意。

最让唐绍仪感到为难的就是财政困难说起,民国成立时最艰苦的,莫过于财政问题,仅北京一地,每月需款就达350万元。每月25日发饷时,当局中人一个个如热锅蚂蚁。在那350万元支出中,收入只有长芦每月解款10万,北方数省每月各解二三十万,合共不到80万元。

至于全面支出方面:外交部217958元,内务部308950.162元,财政部5105954.732元,教育部112710.618元,陆军部4534350.92元,海军部232538.82元,司法部66250元,农林部

46070元,工商部13700元,交通部41379.59元,合共需10679862.842元。加上每月积欠,以及拖欠应还未还外债,这个刚刚呱呱落地的中华民国,被债务已压得气也喘不过来了。

清朝末年列强曾组成了一个四国银团,统一和垄断了中国的借款,这个银团是英美德法四国组成的,其后日俄两国也参加。中国有识之士一直想打破这个财团的独占性,唐绍仪组阁时就决心要冲破这个“蛛网”,于是他径行向比国财团签约借1000万镑(南京临时参议院只核准借500万镑)。这个借款合同签订后,四国银团大哗,一方面施外交压力对袁政府,一方面用种种手段胁迫比国,使这个借款合同流产。

脆弱的北京政府怎经得起这种国际压力,因此唐绍仪面对银行团的抗议,一方面表示歉意,一方面应承取消向比国借债合同。同时在民国元年5月3日与英美德法日五国银团会议借款,银团方面提出两项约束,就是所有借款的支付需由银团监督:(一)每月预算先列表,经外国顾问官核准才能给付;(二)所有军队遣散,须在北京设一陆军协会,由外国武官会同商定办法,在武昌、南京各重要处所执行遣散,并由外国武官会同监督。每一兵缴械后即发支票一纸,自往银行取款。唐绍仪认为这两项办法有损中国主权,当场拒绝,结果借款会议遂不欢而散。

唐于会后召集国务院会议,报告经过,主张放弃借外债,自行强迫公债,找1000个中国富翁各买1万元公债,如此一举便有1000万元了。蔡元培则认为**士兵可以晓以大义,不必付款即可解散。

宋教仁则认为当前情势非借款不可,只好委曲求全。其他国务员多同意宋主张,于是商定一个转圜办法,由财政总长熊希龄自行担负从头磋商的责任,并由袁世凯先约银行团作为给银行团面子,然后才由熊出面。

唐对此颇抱悲观,熊认为不妨一式,同时计划整顿盐政,预计每年可以增加8000万两,以此应付外债,足有余裕,甚至可由洋人派一盐政顾问以资监督。

熊希龄独任借款的交涉后,中国借款问题便先后在伦敦和巴黎先由银行团谈原则,最后获得结果是六国银团对中国大借款,条件如下:(一)大借款总额为六万万两;(二)六万万两分五年陆续支出;(三)大借款以汇丰(英)、德华(德)、道胜(俄)、汇理(法)、正金(日本)、花旗(美)六家银行为代表;(四)借款用途之监督以五银行之权限行之;(五)对于作抵之关税,当以现在之关税制度整理盐政,并代为征收关税。

黄与熊来往的几则重要电讯如下:

黄致唐、熊索款救急电:“此间经济已告罄……奇窘之状几于不敢告人,不但各军积欠饷项无从发给,即目前伙食已无术支持……似此情形,一两日内必有绝大险象……

请立拨百万元以救眉急……”

再电告急:“……此间军队伙食已数日不能发给,今日有数处竟日仅一粥,每日索饷者门为之塞,危险情形**一日,哗溃之势已渐发端,二日内倘再无款救宁,大乱立至,危在旦夕,用敢密陈,无任迫切待命之至。”

只是世事难料

,前脚熊希龄辞职,孤身来到四川,就任四川财务厅厅长,后脚唐绍仪辞职,落脚点竟然也是四川,得知消息之后,张斩马上携李岱青回成都,力邀唐绍仪出任四川省省长一职。

民国的大势,因为这些杰出人才的到来,开始越来越明显的朝张斩这边倾斜!

求月票

第七十七章 眼里不揉沙子

第七十七章

眼里不揉沙子

唐绍仪是民国首届内阁总理。这时北京的民国政府,一半是承继前清的旧政府;另

一半是自南京移来的临时政府,所以一切零乱无章。唐绍仪在南京接收临时政府时,曾发过一批委任状,同时还面允安置的也很多,待唐绍仪入川后,一切事与愿违,可怜许多北上攀龙的人们,只落得敝车羸马,萧条万状,没奈何也只好跟着唐绍仪一起入川。

说起来好笑,张斩不是个会挖人墙角的,可是袁世凯重武备轻文治,手下一把好牌不用,竟然大部分跑来成都,唐唐绍仪内阁有五位主要人物:唐绍仪总理,内务赵秉钧,财政熊希

龄,教育蔡元培,农林宋教仁。如今五去其三,唐绍仪、熊希龄、蔡元培都到了四川。显出四川一派兴旺局面,反倒是北京这里只有赵秉钧一人独撑局面,宋教仁摆明了要竞选总理,与赵秉钧势同水火。

赵秉钧是袁的死党,为人外圆内工心计,有一套笼络人的方法,故深得部下拥戴。自清朝开办警务,他就参与,牢牢地把这支力量抓在手中,王公大臣的私密,他都能掌握,所以自成体系,地位稳固。他控制步军和巡警,与冯国璋控制禁卫军同为袁两大支柱。他公开表示不和唐合作,唐对之莫可如何。

唐在内阁中和蔡元培、宋教仁接近是事实,不过这亦有其背景。唐自主持和议起,即愿见中国共和统一实现,其私心深愿孙中山能和袁世凯彻底合作,他自信既和袁有多年共事之雅,又和孙同乡,自任国务总理后,深愿形成责任内阁以化除袁和各方面的冲突。

可是这方面完全不为袁系的人所谅解,且认为唐加入了同盟会,有出卖袁系的嫌疑,因此内阁中袁系的赵秉钧、段祺瑞等都歧视唐。熊希龄亦非同盟会,且为袁所垂青,自亦不理唐。唐乃不得不和蔡、宋相接近。到了借款问题发生后,唐、熊益成水火,袁更利用参议院中共和党及统一共和党联合攻击唐,所以不待直督问题,袁唐已非分手不可了。

唐组阁时,原是以混合各党派的内阁相号召,结果闹得如此纷歧。于是同盟会认为混合多党派的内阁不是好办法,应该组织政党内阁,如英国式,于是同盟会推派代表晋谒袁世凯,申述对新阁意见,建议组织政党内阁,绝不参加混合内阁,袁答复说:

“日前(唐)总理出京后,余派梁秘书长、段总长、梁孟亭君前后赴津挽留速来。

日前唐递请假呈,现在假期尚未满,如唐仍肯回任,自无问题发生,如必要辞职则总理

改派自不容缓。诸君所说超然内阁及政党内阁余均不能赞成。余意现吾国情形两种内阁

均不适用,第一人才缺乏,如今专取共和党、同盟会或超然无党之人组织内阁。无论何

方面均不能得许多人才。故余之意见非连合数党及无党之人共同组织,断不能成一美满

之内阁,诸君以为组织内阁系从政党上着眼,余则纯从人才上着眼,如宋遁初(教仁)

天姿才调逸越侪辈;蔡鹤卿(元培)学问道德一时敬服;王亮畴(宠惠)法学专家当世

寡俦;刘子英(冠雄)于海军学有专门,才具亦可佩服。余荐举此数人为国务员并非以

其为某党之关系,乃以为当世人材而荐举之也。我国现今党派虽多,而于一党之中求其

人才与国务员地位相当者一时恐难求全。故余不注意党派,而专注重人材,其人为余深

服者,无论甲党、乙党或并无党,但热心国事,余必引为辅助。

诸君深知吾国今日政党方始萌芽,纯粹政党内阁尚难完全成立,若再越数年,民国

基础巩固,政党亦皆发达,人才辈出,彼时余已退老山林,听诸君组织政党内阁可也。

今余意实不能赞同诸君之说,余主意在得人才,但问其才与不才,不问其党与不党。吾

国今日国势危急,举国共知,而政党幼稚亦吾人所不能讳,余提此主意亦属不得已之故。

余尝与二三国务员谈及,余前此退居林下,何等安闲;此次出山冒兹艰险,担兹重

任。实为国民一分子不能不尽之义务。余宗旨在于建设民国,诸君如热心建设者余皆引

为同志,否则余亦不能强人所难。至此次总理及二三国务员或有辞职之意,余以为全非

党派关系,不过因个人意见未能十分浃洽,故如唐决计辞职,则第二次内阁,余以为可

一切仍旧,惟总理及一二国务员必不肯留者略为更动可耳。

此外余尚有一言:今人多谓民国成立矣,南北统一矣。自余观之,半年以来外则各

国尚未承认,内则各省秩序尚未恢复,再论眼前,一切制度毫无头绪,如此之民国,但

能谓有其名耳,何得谓之完全成立?譬之建屋,地址虽定,而图式未成,栋梁未树,以

云落成,相去尚远。不宁惟是,数月以来。我国改造共和,一举一动,系人观听,如内

部自行纷乱,人将谓我何?故余以为此次内阁在形式上断不能为全部之更动也。

总之,余奉告诸君当放大眼光从中国全局着眼,断不可沾沾于一党关系,亦不能硬

以平和时代政党更迭消长成例适用于今日危急存亡之中国。总须大家破除成见,协力同

心,共同建设,为国务员者以热心任事为主。须有自信力,万不可轻听局外褒贬,以为

进退;为议员、为国民者当体当局者之苦衷,力与维持,不宜以党派意见拘束而牵制之,

使其无发展之余地,如是则中华民国庶有完全之日乎?此外尚有为诸君告者:须知组织

内阁大非易事,《约法》上定明大总统任免国务员,须得参议员同意,然一经参议院不

同意,则名誉丧失,人亦苦轻于尝试。前次余约梁如浩为交通总长,南京参议院不同意。

梁之为人舆论如何,余姑不问,自余观之,则外交极为熟悉。办事亦至周密。其后余虽

以个人名义请其到京辅助,而梁均不肯,后经余数次电催,始于日前到京,然对余宣言,

万不能再任国务。当世贤才,然标怵于危局无惜,或又均以梁氏为戒,不任国务;或并

北京亦视为畏途。故予深愿参议院诸君能知此中为难情形,断不可使人人短气也。

《临时约法》特设总理,大总统不负责任,然以予观之,不负责任者亦有大小区别。

譬之商店,国民如东家,大总统如领东,国务员如掌柜,商业之计划布置,银钱货物之

经理出入,固掌柜责任,然苟掌柜不得其人,驯至商业失败,濒于破产。则领东不能不

负责,东家亦不能为领东宽。现在国务员当行政之冲要,一国政务罔不赖其筹划,政务

得失自属国务员之责成。然苟国务员失职,驯至国随以亡,或虽不亡,而至于不可救药,

则大总统究能不负责任否?国民能不责备大总统否?”

袁世凯别有打算,唐绍仪出走四川,赵秉钧难辞其咎,自然不能担任总理一职,而宋教仁为同盟会实际领袖,更不能委以总理一职,想来想去也只有找一个不太懂事的总理过来当架子,让袁世凯可以放手去做。

然而还没等袁世凯想明白,西南就出了大事,英国特使瑞恩声称,英国在西藏享有完全的自由,如果民国军队妄图阻拦的话,将会引起极其严重的后果,瑞恩的声明让原本就不平静的新民国再一次掀起轩然大*。

“英人欺人太甚,西藏乃我国天然之领土,汉唐以来即有记载,什么时候变成英国人的了。“李岱青愤愤不平,用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拍得直响。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李岱青接过来一听,是张斩召集内阁开会的通知,就马上坐车来到都督府。

等李岱青来到都督府的时候,唐绍仪、熊希龄、蔡元培等人都已经到了,正在跟互相商谈,如何与英国人磋商,英国是日不落帝国,张斩只是民国的一个省,想要独立扛下来,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唐绍仪就是这个看法:“英国在印度驻军十万,在长江的舰队也是船坚炮利,一旦开战我们港口就会被封锁,后果不堪设想。“

熊希龄道:“我看英国人还是以往那一套,放出话来看我们的反应,如果我们反映稍软,英国人就会毫不客气的吞下西藏,所以这次我们要硬气些,不能让英国人唬了去。”

李岱青却想得长远些,当下说道:“只是这次英国人准备的如何?上次他们的西藏远征军不是让斩哥打得一败涂地吗,现在斩哥的实力数倍与以往,英国人难道会投入几万人到西藏这个偏僻的地方吗?”

蔡元培是个大学者,大学问家,对于军事不太熟悉,只是在一旁藏拙,见李岱青说的在理,也微微颔首:“岱青兄说得对,打仗是双方面的,我们怕,他也怕,如果他们一头闯进来,被我们杀死几万人,恐怕他们的内阁都要倒台的。”

正在几人说的热烈的时候,张斩带着一个英国人走了进来,这个英国人眸子是灰色的,看起来像是一块冰冷石头,没有一点感情,张斩介绍道:“这位是英国特使瑞恩,我请他来,就是要了解下英国对待西藏的态度。”

四双眼睛瞪住了瑞恩,没有人表现出善意,瑞恩有些不安的跳动眉毛:“张都督,难道一定要在这里说吗,我建议这种事关大局的决定,最好在一间密室里面,只有你和我,就像当年李鸿章大人做的那样。”

张斩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烧,英国人貌似绅士,但是做的事情却跟无赖差不多少,在中国历史上,密约这种东西就代表着叛国,将国家的利益以不可告人的协议卖掉,这是张斩所无法接受的,努力压抑怒火,张斩有些不耐烦的说到“瑞恩,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要把你们国家的意图说给四川七千万人,而你对面的四个人,还有我,就是七千万人的代表,你不能隐瞒,否则以后你就会发现,因为你的隐瞒,英国将不得不面对巴蜀七千万人的怒火。”

瑞恩的灰色眸子跳动了一下,略有些不安的说道:“好吧,大英帝国不惧怕任何人的怒火,反而是某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地方(政府),会因为大英帝国的怒火而变得生灵涂炭。”看着张斩的眼睛瑞恩结束了这段撑面子的话:“我国政府认为,西藏现在正在处于一种蒙昧的状态,他们的人民遭受痛苦,而我们政府认为,作为爱好和平自由的正义领袖,大英帝国有必要纠正这一错误。”

张斩眉毛一抬:“西藏是我们国家的领土,不需要别的国家插手!”

瑞恩皱了皱眉头:“曾经是,但是现在是不是,我不能给出准确的答复,大英帝国只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把西藏变成人间的天堂,到时我们自然会撤兵,让西藏人民决定他们的归属,我们不会干涉他们做出的选择的。”

张斩忍住怒气:“爱尔兰是你们的领土吗?”

“当然是!”瑞恩的脸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这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冰雕,而不是一个活人:“爱尔兰是大不列颠帝国的天然领土。”

“曾经不是,现在是,将来是不是,我不能给出准确的答复,如果把爱尔兰给我,只要几年的时间,我就可以把爱尔兰变成人间天堂,到时候我们就进行全民公投,让爱尔兰人民决定他们的归属,我们不会干涉他们做出的选择的。”张斩嘴角上翘,说出的话赛过十四寸的舰炮炮弹。

“你这是胡扯,爱尔兰是大英帝国的领土,这一点不如辩驳……。”瑞恩说到这里突然明白过来,西藏也是中国的领土,同样是不可辩驳的。现在他就像用力拽头发想要把自己从大地上拔出来的巨人一样,无论用多大的力量,都不能完成任务。内心惊讶于张斩的聪明,瑞恩若无其事的把话题带到其他方面:“我的朋友,不要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吧,我知道四川继承了数额不菲的外债,大约有两亿两白银吧,如果你能在西藏问题上显示出一个盟友应有的态度,那么大不列颠帝国也会同样展示盟友的大度,这些欠款将会由大英帝国统一置换年息五厘的低息贷款,这样的话每年至少可以节约将近五百万两的利息,这对于贵省可谓不无小补。”

张斩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这个动作马上被瑞恩捕捉到了,作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官,马上判断出了张斩的底线,原本温和的态度顿时强硬起来:“如果你不能展示一个盟友应有的态度,那么你面对的就是大英帝国的勇士,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你的抵抗将成为笑谈,到时候就不是西藏的问题了,成都重庆都会变成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而您,将失去一切。好好考虑下吧,我的朋友。”

张斩的眼睛眨得更厉害了,这让瑞恩有些不知所措,眨一下代表动摇,眨两下代表退让,咋这么多下算什么呢?

“哇,岱青兄帮我找面镜子,眼睫毛掉眼睛里面了。”在镜子的帮助下,张斩冲掉了眼中的睫毛,舒服的对瑞恩眨了眨眼睛:“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光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你看我眼睛里面进了一个眼睫毛,都难受的不得了。”

“是。”瑞恩应道,再次懊恼的感觉到,这次谈判有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个叫做张斩的年轻都督,应该是一个只会打仗的都督,为什么竟然有这般可怕的谈判能力。

“西藏就是我们的眼珠,一个眼睫毛都会让我坐立不安,难道你还想塞进去一支军队吗?”张斩脸上还带找笑容,但是声音却越发的寒冷起来:古时候有个人,为了当皇帝割让了北京那一带的高地给胡族,结果他当了皇帝,以后的几百年,汉族都要面对这样窘境,这个人就叫做石敬瑭,他做到了很多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遗臭万年。我是中国人,我如果做了这件事,我也要向石敬瑭那样遗臭万年,瑞恩先生,你还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吗?”

瑞恩站起身,不得不承认他的使命失败了:“很遗憾,虽然我曾经努力过,但是显然我们的认识差距太大了,我想大英帝国的实力会改变你的想法的。”如果温和的手段不能奏效,那么瑞恩不介意使用稍微暴力一些的恐吓。这位英国特使很想看到,当被激怒了之后,这位年轻的都督会做出什么事情‘会不会揍我一顿呢,那样的话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出兵理由。’

出乎瑞恩的医疗,张斩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站起身:“哦,我为贵国的能量感到吃惊,我本以为,面对近在咫尺的恶邻,英国人已经把大部分力量都缩回欧洲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投放到亚洲,当真是勇敢的决定。”

“哦?”

“巴尔干战争打得怎么样了,奥斯曼土耳其跟德国人的战斗力怎么样?”

“……。”

“我想就算奥斯曼土耳其被打败了,但是他们在欧洲的这部分领土,足以牵扯大英帝国大部分的精力,你说对吗?”

瑞恩看着张斩略带戏谑的眼神,突然心里冒出一股明悟,他永远也不可能战胜这个叫做张斩的年轻都督。

第七十八章 国力以教育为本

第七十八章

国力以教育为本

第七十七章

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张斩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在得知张斩精通欧洲局势之后,瑞恩很快的转变了态度,极其真诚的表示出了歉意,他知道欺骗已经没有作用,而英军在印度的实力并不足以震慑张斩这个军阀,布尔战争余烬未息,大英帝国需要盟友来喘一口气,而不是盲目的树敌,很难想象一个中国人在前一刻还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谈笑风生的,但是这种变化在瑞恩这个纯种英格兰人身上,表现的十分的自然。

“哦。不过是一场小战争,不过你说得对,盟友有的时候就要互相信任,西藏是你们的领土,我们不过是建议,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这是一种冒犯,那么我们也只好收起这种美好的想法,现在让我们说点实际的东西,来证明这种友谊吧。”

张斩眉毛微微跳动。现在这个情况下,张斩并不认为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这种友谊,没有什么比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更困难的了,张斩把皮球踢给瑞恩:“瑞恩先生,你知道我一向重视这种友谊,请问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这一点呢?”

“很简单,清朝曾经在大英帝国订购过一批舰船,我认为没有比张都督更适合的接受者了,九艘鱼雷艇,一艘快速巡洋舰,还有一艘内河炮舰,总价值大约有二十五万英镑。”瑞恩夸张的说道。

“哦,好大一笔钱。”张斩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甚至英国人秉性的他并不指望对方良心发现,果然再见到张斩有些呆板的表示之后,瑞恩委婉的表示,尾款还差十五万英镑,大约是两百四十万两银子的样子,如果能在八月之前付清,张斩将拥有一支相当可观的内河舰队,这些舰艇虽然都是大海上的健将,但是吨位刚好可以开进长江,对于张斩来说这是相当完美的一个买卖,不需要漫长的等待,只需要付相当于原价六成的价钱,所以张斩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买下这批舰艇。

瑞恩有些意外。这批舰艇早前曾提交给北洋政府,但是北洋政府的答复是能不能退款,没有购买的欲望,在北洋政府看来,十五万英镑就是两百多万两银子,等于两个正规镇的一年的军费,花在船上面实在不值得。没想到一个西南的军阀,竟然有这种魄力,瑞恩进一步提出愿意提供最新式的战舰,却被张斩一口拒绝了,这些排水量在万吨以上的大家伙,没有一两千万是下不来的,张斩并不想把钱浪费在这些无用的铁棺材上面。

在经过了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双方达成了比较好看得协议,张斩出钱购买下这些舰艇,同时购置一批75毫米速射炮的生产线,张斩很满意,75毫米速射炮正好可以装备到内河舰队上,典型的张斩花小钱办大事的特点,瑞恩也很满意,作为大英帝国已经退出现役的武器生产线。竟然能够卖到三成的价格,从买卖的角度上看是值得称道的。

注:此时舰炮副炮的口径已经超过一百毫米,而更小口径的副炮则为37毫米,20毫米18毫米等等,75毫米速射炮已经高不成低不就,已经退出欧美列强的舰炮舞台,但是对于民国来说,这种舰炮已经足够了

但是张斩的想法就不是这样的,从宜宾到重庆这一段的水道经过疏通之后,已经可以航行两千吨的货船,这支小舰队正好充当内河舰队,维护重庆到武汉这段水路的安全,只要能让这段水道畅通,带来的效益是巨大的,单是盐税就可以多收三五百万元,足以购买一个舰队的。

现在张斩做的一切活动中,无论军事还是政治,都要围绕经济来进行,修建富顺到宜宾的铁路是为了盐税,如今富顺的盐税已经由清朝的七百五十万两银子增至现在的一千六百万元,增加了将近一倍。而水道疏通之后,剿灭宜宾到武汉的水匪之后,每年盐商的四百万两买路钱就成为实实在在的受益。而成渝铁路虽然投资巨大,但是收入同样不菲,每年光是运费就可以达到一两千万元,足以让成渝铁路成为民国最赚钱的铁路。

而军事上更需要的西成铁路,则因为没有商家的支持而变得无从措手,与成渝铁路相比,西成铁路的路段难度大。造价也高,但是西安并没有什么特产,而且穷,买不起成都的东西,这样一条铁路并不是投入巨大的问题,即便建成也无法收回成本,在可以看到的几十年内,西安都不会成为一个繁华的大都市。

很快的,张斩不得不面对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投资的项目超过了成渝铁路,而其在十年内都是财政的严重负担,这样的投入值得吗。困扰的来源是张斩的记忆力,在他的记忆中攀枝花是个出名的大铁矿,也是四川唯一的富矿,虽然不太清楚具体位置,但是只要发送人手,攀枝花并不难找。

攀枝花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川滇交界处,金沙江与雅砻江在此汇合,地处攀西裂谷中南段,山高谷深、盆地交错分布,境内分属金沙江、雅砻江水系。夏无酷暑,全年无冬,堪称是西南的宝地。即便没有铁矿,张斩也是要重点掌控的。

但是炼铁之前必须要炼焦,相距不远就是贵州六盘水,这个号称西南煤都的城市现在还只是零星的开采,期间将近七百公里的铁路,是成渝铁路的两倍,又是一个四千多万的无底洞,等到全部修建完毕之后大约需要三年,也就是说三年之内都是投入,这还不是攀枝花的投入,要是考虑到攀枝花的话。张斩的头疼了起来,只好群策群力,召开四川人民政府会议,把手下的众多牛人召集在一起,看看怎么办好。

如今负责财政的是熊希龄,虽然到任时间不长,但是熊部长对于财政收支已经烂熟于胸,四川的收支张嘴就来:“本省财政收入主要是盐税,田赋,以及经营税,由于去年一年的各项税收清朝都没有收到,这项收入作为特别收入计入财政厅,大约有一千五百万两银子,折合一千七百万元。”

一片倒吸冷气声,唐绍仪的声音最大,他在当民国总理的时候,每天都在为钱发愁,开始还是几百万的发愁,后来就是几十万的发愁,最后为了几万两银子,唐绍仪也发愁,没别的,就是缺钱,哪像四川这样,一接手就有一千多万的结余。

熊希龄也是心有感触,他没来四川之前,都是在跟四国银行团商谈借款事宜,但是四国银行团的条件之苛刻,所得之少让他心生退意。而到了四川之后他才发现,四川富得流油,跟德国人签订的协议之轻松,也是他所无法想象的,德国人并没有索要太多的抵押品,富顺的盐没有作为抵押,抵押的竟然是张斩在叙州的十万亩宅基地,这些宅基地能值五千万元吗?熊希龄也说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

“另外在四川平乱过程中。抓捕了大批的袍哥,他们的资产罚没之后,折合七百八十万元,如果考虑到他们的刑期,按照一年一人十五元计算,他们会为政府创造大约一千零四十三万元。这两项加起来收入是一千八百二十三万元,作为特别收入计入财政厅。”

又是一片倒吸冷气声,只是不如上次明显,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之后,再来一次就没了第一次的刺激。熊希龄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没收旗人资产,以及对旗人的劳动改造,这两项合计为三千三百万元。”

统一的抽气声,张斩并不是一个暴虐的人,对于满人也不认为需要杀光,来表示自己的**性,但是清朝欠了外国一屁股债务,其中旗人的铁杆庄稼应该占了一大半,一个旗人的铁杆庄稼一年是十几两银子,四川五十万旗人,一年就是五六百万,占了四川大半的俸禄,可是真有什么事情,旗人做了什么?如今民国到了,四川别的没分到,分到一亿五千万两债务,这些不找旗人要找谁要,算起来也只捞回了两成,还有八成需要四川百姓去还。

张斩最想抓到的人就是盛宣怀,这人可有不少身家,要是抓到了至少可以还一半的债务,张斩曾经很光棍的想拒交这份外债,但是考虑到几年后德国马克的行情,张斩觉得还是努力多借一些马克,法郎卢布什么的也是多多益善,英镑美元就不用了,战前战后同样坚挺,这让英美多少有些不解。

“基本就这些额外的收入,下面再说额外的支出,重建叙州是一个大额支出,但是这部分全部由特别发行的债券解决了,目前来说一切正常,叙州项目还保持了收支平衡,考虑到富裕的宅基地,还有很多盈余,如果可能的话,张都督可以大量复制叙州的模式。”熊希龄微笑说道,众人都是一片笑声,叙州模式是不可以复制的,原因很简单,民间的财富是有数的,一个叙州已经掏空了富顺的银库,再要修建几个叙州,恐怕四川的富户也就消灭差不多了,财富集中在政府手中,远不如分散于民间来的高效。

张斩也笑了:“叙州重建势在必行,所得的全部提出来,专项返给叙州吧,总不能让别人说政府与民争利吧。”

熊希龄笑笑:“真正用钱的是两大铁路,成渝铁路和宜万铁路,其中成渝两千万元,已经完成一半,但是宜万铁路专款三千万元,只完成十分之一,专款大部分挪作他用,这一点不是我经手的,还请张都督解释下。”

张斩略微为难,宜万铁路缓修,取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五年之内宜万段是不会修好的,宜万线一日不修好,南方忌惮之心就会少很多,北方也不会重视一个困守四川的军阀,这样等到袁世凯归天的时候,在出阴平进三秦阻力就会小很多,一战定陕甘之后就有了跳板,顺势进攻河南河北,快的话三五年平定天下,只是这番布置张斩藏在心里,不好跟熊希龄交底的。

“宜万段道路险峻,湖北方面又不配合,所以进展较慢,不过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最多就是比不上成渝铁路那般快吧。”李岱青给张斩解了围,在张斩的内阁中,李岱青只是一个农林部长,但是都知道他是张斩的心腹,所以没有人小看他,熊希龄嘀咕了一句,把这个问题放置不谈。

“成渝铁路两千万,如今修好路段已经开始通车,预计不无小补,等到明年五月通车之后,每年运费就有千万,还款不成问题,宜万段较差,如果两条路一起考虑的话,则每年亏损一百五十万元,五年后宜万段通车才可以盈利。”

熊希龄的声音还是沙哑的,接下来说的可不是轻松的事情:“第二项特别支出,教育的支出,施行三年制义务教育之后,每年的支出就是一千万出头,我曾经提议特设国民教育税,但是被张都督否决了,我很直接的说,虽然四川富庶,但是这种无视财力的做法是危险的,我不否认等到几年之后,这些受过教育的人能带来一个更美好的前景,但是四川的财政收入只有两千万元,教育就占了一半,这是难以接受的。”

张斩叹了口气,对蔡元培说道:“蔡厅长,能说下其他的国家是怎么施行义务教育的吗?”

蔡元培点头:“德国在1909年实行6年义务教育,职业义务教育到18岁,18岁前全部免费,家庭困难的还可申请生活补贴;目前是6年义务教育。英国自1880年实施5-10岁免费义务教育,是五年义务教育。法国在1905年全国基本普及初等义务教育,六年义务教育。日本在1900年开始实施4年免费义务教育,1907年实行6年免费义务教育,也是六年义务教育。”

张斩叹了口气,又问道:“三年制义务教育和六年之义务教育有什么区别?”

蔡元培沉思了片刻说道:“区别很大,学习分了解掌握精通,三年制义务教育只能达到部分掌握,还不能把掌握的知识形成一个体系,触类旁通达到精通的地步,但是考虑到费用问题,如果全部实施六年之义务教育,恐怕投入之大,无法想象。”

“投入再大也要搞的,我们其它的地方可以省,但是教育不能省。”张斩斩钉截铁的说道美国用短短30-40年的时间走过了西欧资本主义国家100多年的发展道路,创造了成功经济追赶的历史奇迹,也谱写了世界上最成功的人力资源开发案例。这表明:只有把教育和人力资源开发放在优先发展的地位,加大全社会的投入,才能有力地支撑经济发展,才能实现赶超的目标。

1894年美国的工业总产值已为世界第一,但美国人均GDP自1830年以来一直次于英国,居世界第二,直到1911年终于超过英国,一跃成为世界第一强国。此后90年来,美国的经济、军事、人力资本水平一直处于世界首位。

据Maddison(2001)计算,1911年后,美国的GDP总量、人均GDP水平一直居世界首位。美国GDP占世界总量1870年为8.9%、1911年为19.1%,差不多每过40年就增长10个百分点。

美国经济强盛不衰的主要动力来自高水平的人力资源、发达的教育水平,以及先进的教育、科技发展战略。

——美国最早普及初等和中等义务教育。美国的经济起飞是在南北战争时期,从1852年马萨诸塞州第一个通过义务教育法到1910大部分州通过义务教育法,其间用了50多年时间,美国基本普及了6-8年义务教育。

同样是美国,美国的高等教育最早进入大众化、普及化,本专科教育和研究生教育规模均为世界第一。19世纪末美国创建了特有的二年制高等教育机构——社区学院,又称作初级学院。社区学院的出现使美国青年上大学的机会大大增加,也使得美国实现了高等教育从精英化转为常态化。

而现在的四川,最急需的就是教育,当教育抓上去之后,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当教育抓不上去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很困难,这就是张斩对教育的理解,国力以教育为本!

~~~~~~~~~~~~~~~~~~~~~~~~~~~~~~~~~~~~~~~~~~~~~~~~~~~~~~~~~~~

求月票

第七十九章 两全其美

第七十九章

两全其美

熊希龄不代表情的声音打断了张斩的遐想“剩下的都是常项开支。每年可以结余一千万,,以上就是目前四川的情况,非经常项目收支盈余三千五百万,经常项目收支盈余一千万,四川果然是天府之国,比北京的政府还有有钱些。”说到后来熊希龄的脸上也带了笑容。

“是啊,现在说四川富可敌国也不过分。”唐绍仪也是满脸笑容,有了钱好办事,至少发工资不难,唐绍仪虽然级别低了一级,但是言出法随,比在北京的时候还要舒心很多。

“先不要乐的这么早,我今天来就是要说一件大事,这件事恐怕要花光熊厅长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呢。”张斩把攀枝花和六盘水钢铁-煤炭基地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投入还是由熊希龄负责说明。

熊希龄苦笑一声:“攀枝花到六盘水的铁路长六百公里,沿途都是山区,铁路造价大约是三千七百万元。”说到这里已经是一片议论声,修建一条不是很必须的铁路竟然要花这么多钱,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在议论声中。熊希龄继续介绍“攀枝花设计年炼钢三十万吨,设备器材全部进口,大约需要五千伍佰万元,六盘水煤矿设计年产煤三百万吨,需要一千三百万,三项合计一共是一亿零五百万,就是说全部家底扔进去之后,七年之后可以还本。”

熊希龄说完,李岱青先站了起来,他是知道张斩的志向的,对这种事情看的角度与别人不同:“斩哥,我不同意修建这么大的钢铁厂,这不过是当年郑国渠旧事,举全川之物力修建攀枝花,攀枝花一日不成,我四川就一日不得他顾,四川乃囚笼之地,一旦困顿再此,在想有所作为就难了。”

张斩微微点头,得天下与得一钢铁厂孰轻孰重,他还是心中有数的,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是想找到一条既不伤元气又不影响日后出兵陕甘争天下的办法,虽然说这办法很难找,但是如今世上能人众多,说不定就有人能想出来这种办法。

李岱青说完之后,本来按照资历就应该唐绍仪来说,可是唐绍仪双眉紧锁。似乎在想些什么,便由熊希龄先说,这位赵公元帅也是实话实说:“规模缩小一些,每年产钢四万吨,这样煤炭的需求就小很多,如果能就地用煤的话,铁路就不用修了,投资就没有多大,施工期也不算长。”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饭,四万吨的钢铁产量足以供应四川全省的钢铁用量,张斩把这个办法记了下来,接着又征求蔡元培的意见,蔡元培是教育专家,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只是说西南矿产丰富,但是勘察矿区的专业人才太少,最好办一个或者几个矿业学校,好好勘探西南的矿业资源,不愧是教育专家,说什么都能扯到教育上去。

最后。张斩把视线转到了唐绍仪身上:“唐兄,想的怎么样了?”

唐绍仪揉了揉头:“惭愧,我早年留学美国,见美国人办公司都是先发出声明,钱尚无一分就开始发行股票,言及未来美好前景,美国人对这类股票也是趋之若鹜,不如我们也学美国人,把攀枝花的前景说明,发股票到美国市场上,用美国人的钱来建攀枝花,你看如何?”

“好!”张斩大喜,众人集思广益,竟然果真找到了两全之策,张斩可不是什么愤青,一定要保证国有财产不受侵害的,只要攀枝花还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个钢铁厂就是自己的,就是中国人。

“好主意,自是不必新发行什么股票,今年春天欧美列强经济风潮再起,倒闭公司无数。受此影响美国钢铁公司倒闭甚多,这些公司资产不菲,但是因为倒闭身价大跌,不过百余万就可以拿下,如果不是全部控股的话,只要几十万就能拿下,可谓是极其便宜,不如到美国去碰碰运气如何?”熊希龄也是老欧美。对此也是非常熟悉。

最后张斩做了决定,趁现在政局稳定,派唐绍仪辜鸿铭到美国,一方面是买下合适的倒闭的钢铁公司,另外一方面就是宣传四川,让更多的美国商人意识到,四川是一个正在不断发展进步的聚宝盆,要想发财的话马上过来,当然张斩不可能给这些美国人什么超国民待遇,最多给一个亚国民待遇,还要不时的威胁一下,就像美国的最惠国待遇一样。

历史就这样不断被篡改,张斩并没有意识到,虽然他不想在袁世凯死前大打出手,但是并不代表没有人感觉到他的强大,进而坐立不安,比如说外帮的前任帮主,现在金沙江淘金公司董事长赵白眼先生。

如今的赵白眼已经彻底跟帮会组织划清了界限,没有划清界限的都跟帮会一起修路去了,听说第二局就是鹰帮、外帮、以及哥老会组织起来的,每天起早贪晚。工作十几个小时不说,连饭都吃不好,土豆配高粱米。吃的这些往日大鱼大肉的家伙嘴上起泡,叫苦不迭。

赵白眼能够逃脱牢狱,据说是因为跟张都督有旧,所以张都督特批,让赵白眼有了一个洗白的机会,但是赵白眼知道,如果不是他见势不妙,马上到都督衙门告密的话,他的下场可能连这些兄弟都不如。

所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赵白眼都是忐忑不安的闭上双眼,一动不动的戒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赵白眼就会睁开眼睛,惶惶不安的一跃而起,许久不能入睡。也只有在这时候,赵白眼才会意识到,他心里有多怕张斩。

这天晚上再次惊醒之后,赵白眼站在门口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变卖一切家产,然后到租界去做个寓公。主意一定,赵白眼就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淘金公司贱卖了一百万元,赵白眼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赵白眼并不知道,他走的是一条死路!

“案情就是这样的,首先不是抢劫,赵白眼的金银都没有动,大约有一百五十万左右,也不像是仇杀,赵白眼只中了一刀,死的很利索,全身无伤痕,所以我认为…..。”成都警察总长正在向张斩报告案情,本来这样级别的案子是不会惊动张斩的,但是张斩曾经说过,对赵白眼要仔细盯住,所以总长也只有亲自向张斩汇报案情。

“哦,知道了,把钱收好,如果有赵白眼的亲人来的话,把钱发给他们好了。”张斩淡淡的说道,凶手是谁张斩已经猜到了,赵白眼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也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这样吗?凶手呢?”警察总长有些诧异。

“就这样吧。”张斩说完了之后不再说话,总长也不敢说话,行了一个礼,低头出门。

事情最后变成这样。张斩也只有感叹,恩怨情仇到最后也不过一刀而已。

在重庆码头,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踏上码头,他身无长物,只有一把快刀。刀客眼睛里面都是迷茫,恩怨已了,他要到何处去?江水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刀客看着脚下的江水,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刀猛的一掷,别人只见寒光一闪,过了一会才看到远处江面上冒出一个小小的水花,再想看刀客的时候,那刀客已经不见了,只有码头下面的江水还滔滔不绝。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一个月,北京那边终于有了动静,赵秉钧当上了临时总理,按照章程临时总理只有六个月的任期,这六个月之内国会要重启选举程序,选出新的国民总理,这时候的民国,对于外国的政治制度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没有人愿意戳破皇帝的新衣,所以现在的民国还是非常的健康。

民国的总理权力很大,虽然用人权在总统,但是总理可以做到否决总统,这一条在孙中山就任总统的时候是没有的,但是等到袁世凯上任的时候,被**党人加了进去,以防止袁对**三心二意。

袁世凯心中对此早有成算,这次趁内阁重组之机,邀请孙黄北上,黄兴还在犹豫,孙中山已经毅然北上,八月二十五日,孙中山抵达北京,一时冠盖云集,名流皆知,袁世凯当上总统之后,已经很久没看到这般景象。

孙中山到京之后,第一条宣布的就是二十年之内修筑二十万里之铁道、由此以输入外债、可得六十亿(一公里造价三百万元。)一时舆论哗然,著名记者黄远庸当即发难,当面质问孙中山:

(问)先生之政见、已经各处发表、大都领悉、惟闻先生竭力推举袁总统、以为可以救治中国、但袁总统与参议院之多数党及各省都督、尚未能诚信相孚、长此迁延、国家必无统一之望、先生有何法以维持之、

(答)袁总统尚未言及此事、然此事欲不甚难、只须袁总统略为迁就、便可互相了解矣、

(问)所谓迁就者、于法律上减少中央权限乎、抑用别种方法乎、

(答)并非于法律上、即如各省都督、多半主张民选也、有主张中央派的、(中山君随将手中所持电报示曰、此即贵州来的电报、他们是主张中央派的)、然欲由中央派去、即于中央不利、

记者急问之曰、既是有主张民选、也有主张简派、然则欲求调和之法、必愿意民选者即任其选举、愿意简派者即由中央简派乎、

(答)照原理上、总是民选的好、何以说中央简派反于中央不利呢、此话须得解释、第一中央派人、不见得尽是好的、而且难得见好、若都督与地方冲突起来、则地方人民抱怨中央、反生地方与中央之恶感、而且中央往往无相当之人可派、譬如我们广东、中央不晓得情形、派那个去

好、若由民选、则即都督不好、他们只能由少数党埋怨多数党说他不应该选出这种都督、就埋怨不到中央了、第二都督既由民选、则地方上有不满意都督之处、他就来京依重中央的势力去牵制他、都督恐怕他们牵制、也就不能不借重中央、中央之权力、反能因此增大、譬如我们广东、前有少数人不满意于现在都督、就来京想法子推倒他、即是先例、

(问)军民既未分治、则所谓民选者、由军人选举出之耳、先生即主张民选、是否主张军民分治、

(答)五六年内、军民分治的事情、也是办不到的、因为不主张分治的人、中央未必能派兵去打他、

(问)然则有何方法以处之、

(答)此必等待征兵制度、将此等的新兵、尽归中央管理、而地方老兵、或归天然淘汰、或改归警察、地方上无兵权、自然渐渐可以分治矣、

(问)然则如先生所定、五六年之内、中国必无统一之望矣、

(答)五六年不统一、有什么要紧、何必如此心急、美国到如今还没有统一、

(问)美国之统一、似应比中国更难、因为中国向来是统一的、美国却原是联邦的雏形、

(答)美国**之后、乃是联邦、其先并非联邦也、

(问)若是国内可以自立、照现在情形、本没有甚么要紧、但现在外蒙之乱、以及内蒙原有驻军已自大吉领送归、而四川征藏之兵、又不能前进、外患情形、如此逼迫、国内四分五裂、何以对外、

(答)对外一层、是与这个问题没有关系的、若是现在要打仗、我们广东尽可出兵三万、自行筹饷、说到外国的事情、我们中国的人心、人人是一致的、

(问)现在蒙藏情势如此、外交紧急、全体皆动、先生以为中国有亡之忧否、

(答)决无决无、

(问)先生政策、记者向颇研究、也有懂的、也有不懂的、自先生到京后、记者深佩先生为中国第一之乐观派、但全国人心多半是消极悲观、有一部分人对于先生乐观之说、颇怀疑义、以为人已快死、你还是那里说种种高兴的说话、故记者之意、以为先生必须将蒙藏诸紧要问题、设法与袁总统解决、令全国人心恍然大悟中国之必不至于亡、而后对于先生所说种种事业、亦必异常踊跃、

(答)这个是关系外交很复杂的很神秘的法子、是有不能宣布、

(问)记者决不发表、先生作为个人的秘密谈话如何、

(答)决不可以、决不可以、

(问)先生的铁路计画、定于何时切实发表真正实行、

(答)这个我已经与政府商议、政府答应的条件、是很宽的、只要外国人肯借、没有十分损害主权、就会答应、将来看参议院怎么通过、我就按照所定条件、去募债去造路、

(问)铁路计画既是先生发起、别人不能十分明白、将来光景是要由先生一个人承办的、

(答)那个我总得要同各省商量、即如湖南现在就有电报请我去帮他们的忙、

(问)先生所开三条路线、内有好多、已归外人承办、此等如何办法、

(答)本来是外国人办的、原是归他们办、我们不过辅助他们、并无妨碍、

(问)先生将来必须还要到外国直接募债罢、

(答)募债的事情非到临时不能豫计、将来或是直接募债、或是与外国工程师订立合同、共同办理、

(问)究竟先生对于袁总统之批评何如、

(答)他是很有肩膀的、很喜欢办事的、民国现在很难得这么一个人、

(问)他的新知识新思想、恐怕不讲么、

(答)他是很清楚的、像他向来没有到过外国的人、能讲这么清楚、总算难得的、

(问)他有野心没有、

(答)那是没有的、他不承认共和则已、既已承认共和、若是一朝反悔、就将失信于天下、外国人也有不能答应的、除非他的兵不特能讲打胜全国、并且能抵抗外国、免能办到、这是怎么能讲的事情、况且现在已经号令不行于地方、他若改变宗旨、于他有什么利益呢、

(问)这种说话、都是由各政党生出来的、于国家有种种不利、究竟先生看看现在中国政党之弊病、在什么地方、有何方法可以救正、

(答)这个一时是没有什么法子的、让他们自己闹闹过几年、自然明白、

(问)先生向来主张地价单税、这就是国家社会政策之一种、就是先生向来所提创民生主义之最要政策、究竟现在要实行不要实行、

(答)这是要从速实行的,因为地价不定、地皮一天贵一天、将来造办铁路购买地皮时、异常不利、现在英吉利纽锡兰均已实行了、

(问)地价单税、系专按照地价收纳租税、此税一行、则其余租税是应该一律停办的,先生既欲实行地税、则其余租税一概停办乎、

(答)一时试办是不能停办一切的、等待有把握之后、再想办法、

(问)先生之乐观说、我们是很佩服、但是先生的老同志、如汪精卫蔡孓民、个个都上西洋、似乎又很消极、就此看来、似乎乐观派的人不很多、

(答)他们是很乐观的,所以上西洋求学、不然他们就不去了、

(问)先生从北京就要往东京欧洲、有此说乎、

(答)现尚未定、

第八十章 黎菩萨过河

第八十章黎菩萨过河

“斩爷,您终于找我了。”罗金跪在地上。亲吻张斩的鞋子,虽然已经是宜宾乃至四川有名的大商户,但是罗金还是认为,只有面前的这个男子才是自己的主子,当然张斩并不这么认为,新时代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卑躬屈膝。

张斩扶起罗金:“罗金,现在你做的很好,下一步我希望你进驻陕西,把情报网撒到陕西去。”

罗金有些发呆,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应道:“是,我一定办到。只是为什么是陕西呢?湖南湖北交通便利,陕西重峦叠嶂,易守难攻,土地贫瘠,打下来也不合算呢。”

张斩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北上或者东出代表两种选择,一种极难,一种相对容易,但是永远也走不到最后哪一步。历史上以北统南者众,以南统北者,几千年也只有朱元璋勉强做到了,所以张斩宁愿选择更艰难的道路。

罗金低头行礼,倒退着退出了大门,张斩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特科的人来了没有,嗯,叫他们进来。”

过了没多久,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高高的额头,明亮的眼睛,笔直的站在张斩面前等待张斩的训话。

张斩低头看了看这人的履历,胡成奎,江西人,对**热情高,铁血青年团团员:“胡成奎,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我先告诉你,这个任务没有任何荣誉,极其危险,一旦死亡得不到任何奖励,四川人民政府不会承认这件事。”

胡成奎站的更直了,脸上带着那种**者的虔诚表情:“请问对中国**有用吗?”

“有,有很重要的作用。”

“那好,我去做。”胡成奎脸上没有半点动摇,眼睛里面的光芒又盛了一分。

张斩拍了拍胡成奎的肩膀:“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热血青年,中华才不会灭绝。这次的任务就是返回江西,做一个踏实本分的军人,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你要做的事把江西省的各种势力整理出来,那些人是**同志,那些人是可以收买的,那些人是必须镇压的,要让江西成为透明的江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胡成奎毫不犹豫的敬了个礼:“明白,一定执行都督的命令。”

张斩脸色缓和,掏出一份信札:“这是光复会的陶会长的举荐信,你可以拿去给江西都督李烈钧,他应该有所安排。”

胡成奎接过信札,深深朝张斩鞠躬:“成奎知道了,请都督为国保重,只是这样的工作,要做多久?”

“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

“好!”胡成奎行了个军礼,英姿勃发的走了出去,张斩翻动名册,开始叫第二个人。一共有二十个人,他们都是铁血团最优秀的学员,在某一领域拥有常人不及的天分,他们会分散到各省,收集各省的资料,等到张斩进攻的时候,就可以轻易地了解敌人的布置,不夸张的说,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抵得上一个镇。

对于北京发生的事情,张斩并不在意,袁世凯虽然是枭雄,却不是能认识新时代的事物,很快袁世凯就能意识到,那套延至旧朝代的老办法已经不灵,新时代需要的是组织,政党,而这些正是袁世凯所不具备的。

等到把这些人员全部布置完毕,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张斩推开椅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带着贴身卫士走出了都督府,浏览下成都的夜色。

此时的成都与一年前已经大不一样,原先狭窄的青石路被宽敞明亮的柏油路所替代,由于成都到富顺的铁路已经通车,成都可以通过水路得到源源不断地物资,再通过成宜铁路运送过来,像沥青这种东西,原本因为高昂的运费而无法成为筑路材料。但是在铁路修好之后,低廉的运费让沥青取代了石灰和青条石,成为成都公路的主要材料。

成都的变化还不止如此,道路修建比较快,在重建道路的同时,那些低矮的平房,甚至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门,都在进行改造,由于下水管道的建设,修建洋楼已经成为时尚,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成为尊贵人家的首选。

在宽敞整齐的马路划出的区域内,到处都是正在修建的洋楼,也有些雕梁画栋的三层小楼,掩映在古树之间,倒也有几番不同的气象,成都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建筑声彻夜不息。

都督府距离闹市较近,张斩还没有走多久,一辆人力车就跑了过来:“先生,去哪里玩?”还不等张斩接话,自顾自说了下去:“西城的梁园、少城的枕流还是和刘斯亮开的宜园,这些都是老茶铺,要是您老不喜欢老茶铺。悦来茶园男女混坐,说不定你旁边就是督军的女儿,一看先生您长得这么精神…..。”

车夫还想唠叨,张斩已经有些不耐,上车说道:“就去梁园好了。”心中有些纳闷,前一段时间不是发布命令,取缔这些黄包车了吗,在张斩看来,黄包车纯属旧时代的产物,不符合人人平等的原则,而且有碍观瞻。取缔之后可以让黄包车夫做些别的事情嘛。

车夫跑的很精神,头微微抬起,脚步从容,看上去十分神气,这样的人做黄包车车夫未免可惜了些,张斩就问道:“前一段张都督不是说取缔黄包车了吗,怎么现在还能出来拉车?”

车夫听了脚步一顿,有些气愤的说道:“先生你不知道,张都督别的命令都不错,但是这个命令可把我们坑苦了。”

张斩有些意外:“怎么坑苦了呢,不是交出黄包车之后有补贴,然后政府负责帮助黄包车车夫找到新工作吗?”

车夫骂道:“都是扯淡的,张都督制定的政策是不错,可是下面的人执行的走了样,像我这样的新车,铃铛铜轴都是崭新的,放到哪里都要一百元,最差也值八十块,他们只肯收三十五元,钱还要一个月之后给,我听人说一转手他们就把这些车买到别的地方去,净赚三十块呢,找工作就更不用说了,那些空缺都是要钱的,一个职位一百五十元,拼死拼活一年才赚十几块,成心不让人去呢?”

张斩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继续说。”

车夫应了一声:“这些人可把张都督的名声坑坏了,你说这样的条件,我们能答应吗。答应了就是断了一家人的生路,我现在质感晚上出来,白天也不敢到大街上去,还好那些警察不管这些事情,要不然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张都督不知道这些事情,先生你要是有门路的话帮我们传个话,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张斩看着满身是汗的车夫。许久不能说出话来。

第二天早上,张斩取消限制黄包车的决定,并同时宣布,一旦涉及到相关人群利益的,必须召开听证会,切身利益者必须拥有超过八成的投票权,用以减少行政权滥用的行为。成都市面上的黄包车又多了起来,张斩心里有舒服了不少。

此时北京大戏正在上演,你放唱罢我登场,孙中山二十万里铁路六十亿外债得到了一个孙大炮的外号,黄远庸是袁世凯的御用记者,这番诘问让孙中山阵脚大乱,把这个黄远庸恨到了骨子里面。

此时黄兴远走,本来是宋教仁依次登场,却不曾想有人已经按耐不住,率先上场抢戏了。

这次抢戏的人是黎元洪,这位湖北都督当得挺好,但是有一条不太顺心,就是三武这些**党总瞧不起他这个老军伍。尤其张振武,屡次不把黎元洪放在眼里,让黎元洪十分头疼。

张振武是湖北罗田人,原名尧鑫,字春山,更名竹山,曾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研究法律政治,且入体育会练习战阵攻守诸法,后由湖南人刘彦介绍入同盟会联络部,担任组织湖北**机关之责。武昌首义时,众军拟拥黎元洪为都督,黎再三推辞,张振武对吴兆麟(工程第八营左队队官)说:“这次**,虽将武昌全城占领,而清朝大吏潜逃一空,未杀一个以壮声威,未免太过宽容。如今黎元洪既然不肯赞成**,又不受同志抬举,正好现在尚未公开,不如将黎斩首示众,以扬**军声威,使一班忠于异族的清臣为之胆落,岂不是好。”这一番话后来当然传到黎元洪耳内,因此,张对黎固然意存轻视,而黎对张亦颇有戒心,彼此嫌怨日深,未能化除。

北京临时政府成立,袁世凯邀武汉诸豪杰入京,黎亦希望调虎离山,除去这些眼中之钉。于是张被袁邀入京,受隆重款待。辛亥“三武”都是非常瞧不起黎元洪的,张振武在北京惨遭杀害,种因便起于此。

黎和“三武”中,比较与孙武亲近。张振武则和黎最先闹翻。他在汉阳之战后,便

到上海去负责购买枪枝、弹药和服装,这期间两人即极不愉快,主因是张振武所购的军

用品,多数不合用,让两人起了龌龊。

民国元年1月27日,张振武自上海电黎:“现到机关枪七生点五日本速射炮弹均全,商请邵保拨款,渠不承认,请速另汇八万五千两,找价免延认罚。哈喇呢雨衣已订万套,价五万两,十日内两交,亦祈汇款。”

29日黎复张电:“所购到鄂之枪,已经试验,均系废枪,不能适用,尚须速向该厂严重交涉退换。又据来电,所购枪炮子弹均已到沪,须汇款五万元,但不知所购之炮弹、机关枪及该枪子弹为若干?已付银若干?分别电复,即将所购之枪炮子弹全数运鄂,试验后,如能合用,再行交款,庶免受欺。”

2月5日张自上海电黎:“枪炮验讫,因找价未清,致不能就江裕轮运上。此后沪船又须一律运兵往浦口、烟台各处,未便借用。查快利在鄂,请速饬来沪制造局接运。”

同日黎复张:“所购之机关枪果能适用,须迳运鄂,照价给款,无须通融借给。前所购之枪业已试验,内有坏枪三分之一,缺刺刀者三分之二,子弹因年久药性失效,不能用者三分之一,似此虚糜公款,咎将谁归?须将经手各事清理完结,迅速返鄂为要。”

2月6日张振武、陈宏诰联合电黎:“洋商固执不允运鄂找价,并将货物搬至岸上不交,立望电汇五万两,庶可早归。否则迁延枉费,不堪设想。至前购之枪,系丁复亲验无讹,缺失之处,应询丁君。此次枪弹由武验看,确系全新,运鄂如有不符,武负完全责任。”

2月7日黎电张:“电悉,足下购办军械,经手甚巨,仅据清册,恐难明晰,现正派员来沪接洽,务将所购军械,全数交清后再行北上为盼。”

2月9日张复电:“电悉。武所购枪械、军衣、银照、杂件造具清册,并交陈宏诰等解回。枪械因所欠余款由谭人凤君交出,已分一半,作为救烟(烟台)扫北(北方)之用。现两方面物件均已下船启行,可勿庸派员来申。”

11日陈宏诰电黎:“沪上购取衣物器械及清册,振武已交宏诰运回,今日开轮,途中因

两次停轮,约七日方能到鄂。青电拟派员来,请免。振武订明日起程。”12日黎复上海陈宏诰电:“电悉,现南北联合,烟台已无战事,张振武所购衣物器械,望全数运鄂为要。”

电报打到后来,黎元洪和张振武都撕破了脸皮。张振武说不清楚,正好此时袁世凯见召,

张振武应召入京,等到风头过了之后便再回到武汉。黎元洪对张本有疑忌,好容易调虎离山,把他送到北京,他竟又折返,对张振武猜忌更甚。

这时,全国各地由于欠饷和裁兵,游勇无归,所在谋变,此起彼伏,如驻宁的赣军、苏州的先锋营、滦州的淮军马队、洛阳的清军、芜湖的卢军,及通县、滁州、浦口、景德镇各地的驻军,以及奉天、山东、安徽各省会的防兵,均陆续哗变,幸立即剿抚,才告平定。

湖北为**兴起之地,喜动恶静,辛亥**有功官兵,部分恃功而骄,甚难节制。如襄阳府司令张国基不服编遣,攘杀调查专员。祝制六、江光国、滕亚纲以改革政治为号召,企图推翻湖北军政府。武昌起义著名的楚望台军械所守兵亦发生兵变,在这次兵变中,据说黎元洪查到主谋人是张振武和湖北将校团团长方维。

当张振武由北京折返武汉时,黎元洪怕他真的在武汉有所行动,又不愿明目张胆对付他,乃邀请湖北籍的参议员刘成禺和郑万瞻由北京返鄂,表面的理由是调停孙武和张振武的嫌怨。孙武因为亲黎,所以和张水火。刘成禺等返鄂后,杯酒言欢,孙、张遂重归于好。这时袁世凯聘张为总统府顾问。黎元洪劝张入京就职,张亦慨然允诺,束装启程,于民国元年8月8日抵达北京。

同行有武昌将校方维等13人,及随从仆役30余人。刘成禺、郑万瞻、罗虔等亦于第二天由鄂抵京。8月11日孙武也抵京,鄂省要人于是冠盖京华。在张振武来说,似已决心结束鄂省野心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大祸已在眉睫。

黎元洪杀心已动,8月13日自武昌给袁世凯一封密电:

“张振武以小学教员赞同**,起义以后充当军务司副长,虽为有功,乃怙权结党,桀骜自恣。赴沪购枪,吞蚀巨款。……..至振武虽伏国典,前功固不可没,所部概属无辜,元洪当经纪其丧,抚恤其家,安置其徒众,决不敢株累一人。皇天后土,实闻此言。元洪藐然一身,托于诸将士之上,闒茸尸位,抚驭无才,致起义健儿变为罪首,言之赧颜,思之雪涕,独行踽踽,此恨绵绵。更乞予以处分。以谢张振武九泉之灵,尤为感祷!临颖悲痛,不尽欲言。”

黎元洪的用意是借刀杀人,却没想到袁世凯深谙此道,借了电报后亲取保险柜锁匙找密电本,当时不知密电内容关于何事。不巧这天开保险柜锁匙老开不开,这个保险柜只有袁本人和梁士诒有锁匙可以开启,袁乃请梁帮助开柜,取到密电码本,自行译校。

校毕神色紧张,立命梁通知赵秉钧、冯国璋、段祺瑞、段芝贵四人来府,秘密商量对黎电如何处理?对张振武是否下手?梁士诒主张再去一电询黎,是否确属黎本人意思。15日得武昌复电,据称13日电确属黎本人主意,于是袁世凯才决定逮捕张、方两人,立予正法。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张被押至玉皇阁军政执法处,处长陆建章亲自出见,解缚对语,彼此先还说一两句寒喧语。张很生气,见自己的马车夫亦被缚,乃对陆说:我不知我为何被捕,我的马车夫与我毫无关系,应该先释放。

陆立即命副官释放。然后张向陆要纸笔,写了一封短柬给前鄂军第四镇统制当时在北京与袁颇接近的邓玉麟,函中略云:弟忽被大总统之军队所缚,不知是死是活,请兄为我分明,身边未有分文,请兄为我设法。末并请邓照顾其随从人员及家属。信写好请陆派人送,陆也立即交人送至十二条胡同邓寓。

张其后发觉一部分家人也被缚,乃告陆说:我的家人请开释。陆也应允,立将其家人释放。这些被释的人都由车子送到很远的地方才释放。

这时张振武乃问陆建章说:“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你根据什么法律逮捕我们?”

陆微笑着把黎元洪的来电给张看,张看了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地说:胡说!胡说!陆又

把袁世凯的命令给张看,张看了愤慨地说:“死吧!看你们能横行多久。”

张振武被杀事件,使湖北旅京人士大为激动。张伏刑的当天清早8时,孙武、邓玉麟、刘成禺、张伯烈、张大昕、哈汉章、时功玖等同赴总统府质问。袁世凯亲自出见,他说:

这件事我很抱歉,但经过情形诸君当已明了,我是根据黎副总统的来电办理,我明知道

对不住湖北人,天下人必会骂我,但我无法救他的命。袁的语气把这事完全推到黎身上。

此事一出,黎元洪在湖北人心尽失,新军几次喧哗请求解散,湖北乡绅联名请黎元洪离鄂,黎元洪无奈,只好孤身进京,等待他的就是袁世凯的牢笼。

第八十一章 宋理事进京

第八十一章

宋理事进京

第八十一章

黎元洪走了。湖北都督的位子就空了出来,湖北可不是一般的省,曾几何时,汉阳兵工厂、汉阳钢铁厂占据了民国产量的三分之二,四川兵工厂宜宾钢铁厂建成之后,汉阳兵工厂的产量还是占据了四成,钢铁厂占五成,得到了湖北省就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这样的省督位子谁不眼热。

袁世凯提名段祺瑞,孙中山提名蒋叙武,黎元洪提名汤化龙,宋教仁提名孙武,四方斗得不亦乐乎,一时间难分高下,到了最后张斩反倒成了主角,他支持谁谁就能当上湖北都督,这也是张斩不争湖北都督的缘故,要是争得话就跟四人一样,斗得天昏地暗。

张斩也不着急,派人周旋在四方之间,待价而沽的意思非常明显。袁世凯开了一个长江巡防司令的缺,只是长江现在不是中国人的,大部分都在英国人的掌控之中,甜头不大。黎元洪开了一个湖南都督的职位,孙中山开得更高,直隶总督外加东北总督,价码是最高的,可是这些东西不是孙中山的,而是北洋和张作霖的,张斩还不想提前跟这些牛人对上。宋教仁没开条件,星夜来到四川,跟张斩谈理想来了。

一听宋教仁要来,张斩脑瓜子都疼,宋教仁字遁初,号渔父,汉族,湖南桃源人。1913年被暗杀于上海,享年三十二岁。中国伟大的民主**先行者、中华民国的缔造者,是中华民国初期第一位倡导内阁制的政治家,换句话说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现在大家都拿民国当个幌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偏生这位老兄热血沸腾,真想用内阁制约袁世凯。

不过该见还是要见,张斩并不希望中国最后一个理想主义者死掉,历史有很多岔路,张斩很想看到。当宋教仁一直存在的情况下,中国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局面。结果出人意料,张斩支持孙武出任湖北都督。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斩绝对不允许北洋的部队踏上长江南岸,所以袁世凯的三只强军只能隔江相望,段祺瑞作为北洋的大将,如果成为湖北的都督,就等于逼迫张斩开战,这种局面是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

黎元洪张斩也不想支持,这位老好人貌似忠厚,实际上却行为可疑,张振武是他永远擦不掉的污点,张斩不想跟这样的人合作。至于国父,张斩自然就更加不敢合作了,跟国父合作的人到最后都成了国父的敌人,张斩自问比不上那些军阀狡诈,不敢跟国父合作。

宋教仁的提议实际上就是扶植湖北旧人,维持目前现状,孙武其人既是**派,又是袁世凯幕僚的一份子,又跟宋教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为中部同盟会会员。)与张斩又相处甚得。的确是四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但是张斩的并非无条件答应宋教仁,作为交换条件,张斩派出了最精锐的卫队,一百人的快枪队,作为宋教仁的护卫,无论出行还是住宿,都要陪在宋的左右,一直到宋教仁担任总理半年之后为止,半年是张斩给宋教仁最长的期待,民国总理短命,做半年的都已经算是长的了,像宋教仁这样直性子的人,恐怕很难待上半年的。

宋教仁从四川回来,身边就多了一百人的卫队,个个都是身揣盒子炮,腰间插了一只谢菲尔德专用短步枪,打起来子弹就像泼风一般,别说等闲杀不进来,就是一个团恐怕都打不过这只精锐小队。

张斩的态度很明确,要想杀宋教仁,就要先从我的卫队尸体上踩过去,暗杀如果变成了明杀,张斩就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啥宋教仁,对于这个看起来明白的问题,张斩总有很多疑问,因为宋教仁的死,引发了二次**,打破了南北平衡,原始凯称帝未必是不看到海内已经没有对手。信心过度膨胀造成的。如果民国的历史能避开这一段,权力可以永不流血的方式得到,那么对于中国来说是大幸事,哪怕是付出一百分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张斩的态度让袁世凯有些担心,他不怕张斩,四川是富庶的,也是慵懒的,虽然蔡锷说过张斩的志向,但是袁世凯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当年诸葛武侯如何,才智十倍于司马懿,可是蜀魏差距也是十倍,最后武侯一死,蜀国并没有撑多久,袁世凯到希望张斩可以贸然出兵,把实力浪费在无休无止的山路之间。

对于宋教仁,袁世凯也不担心,一个书生而已,在中国这个有着浓厚历史的国度,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一个法字可以约束的,刑不上大夫正是这种现实的最好写照,情理之所以情在理之前,并不是一个随便摆设的。宋教仁不过一个书呆子而已,等他明白过来,就会知道内阁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但是对于宋教仁加张斩,宋世凯可就紧张多了,一文一武,一南一北,不论那位都有一大批拥戴者,两者的声望加起来,足以跟袁世凯抗衡,甚至还可以占据一些优势,以前的孙黄配袁世凯并不害怕。黄兴不知兵,孙中山不知民,名气都是虚的,但是张斩知兵,宋教仁知民,这两人配合起来就形成绝大的威胁。

张宋配是一定要打破的,袁世凯找来杨度,让这个智囊帮忙想些主意,杨度轻轻一笑:“大总统何必担忧,张斩与宋教仁绝非一路。”

“此话怎讲?”

“如果他们一路的话,湖北都督断然不会是孙武,而是张斩手下四大将中的一个,孙武虽然也是国民党一员,但是他骨子里面还是湖北人,当年驱逐张斩的人中,他是最起劲的一个,他当上湖北都督之后,与张斩又旧仇,断不会跟张斩合作愉快的。”

袁世凯心里一轻,多日来他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被杨度一分解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皙子,当年我看三国的时候,看郭嘉几句话就把迷局点破,我还以为是小说家言,今天我听了皙子的话,才知道小说说的不假,只是如皙子这样的人太少,所以才认为没有这样的人。”

杨度脸上有些不快,郭嘉虽然才情绝艳,但是死的早,袁世凯这么一说难免让杨度心中有些块垒,不过这些怎好表示出来,这点不快只是在嘴里齿间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杨度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傲娇之意:“郭嘉虽好。也只是谋士,做主意得天下的,是杀伐果断的君主,如果让谋士来定江山,恐怕最好也不过武侯一般的成就。”

袁世凯哈哈大笑:“皙子不必矫情,我不是猜忌之君,你也不必做揣摩之臣,我们就做一对肱骨君臣,全始全终做完这一场,也为民国留一段佳话,好不好。”

杨度躬身、行礼:“谨遵大总统之名,度愿竭尽全力,助大总统成就一番伟业。”

宋教仁回到北京之后,此时坐在总理位置上的人已经是第四任总理赵秉钧了,其他两位代总理身心皆疲,不得不让出这个金光闪闪的牢笼,赵秉钧虽然是袁世凯的老部下,但是北洋政府的矛盾,并不是资格老就能解决的,所以宋教仁到北京的时候,赵秉钧颇有感触,言语间便多了几分萧索,有些奉劝宋教仁不要当总理的意思。

宋教仁只是微微一笑,把这些话语当做耳边风,开始了他的毁党造党。宋教仁的打算已经非只一日,民国元年的政党林立,早在南北议和的前后,许多同盟会会员,事实上是排满主义者,狭义的民族主义,认为**的目的已经消失,再加上不喜欢那种会党一般的入会手续,于是便从同盟会中分化出来,另组成了一些为了争取政治地位的小政党,它们只是竖起一块招牌,发出一篇宣言,拉出几个名气大的政治要人作为他们的领袖,以便于进行个人的政治投机。

还有些政党是以地区关系或历史关系结合起来的。所有这类政党都没有旗帜宣明的党纲,没有一定的政治主张,跨党脱党视为家常便饭。其所拥戴的领袖,也可能兼另外一个党的领袖,而被推者等于今天兼任公司行号的董事长一样,是一个挂名差使,对任何一党都不关心。

南京临时政府时期,临时参议院内部相互对立的政党,主要的是同盟会与江浙人士章炳麟、张謇为中心的统一党。临时政府北迁后,统一党和以湖北人孙武、蓝天蔚、刘成禺为中心的民社,以及君主立宪分子籍忠寅、周大烈等所组成的国民共进会联合起来,于民国元年5月9日成立一个共和党,推戴黎元洪为名义上的领袖,成为同盟会的主要竞争者。

除了这两个政党而外,参议院还有谷钟秀、张耀曾、吴景濂等的统一共和党,站在第三者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个统一共和党和宋教仁曾有密切的联系。

由于事实需要,同盟会必须合并许多小党,完成“毁党造党”的目的。因此宋教仁乃以敏捷的政治手段,不仅和统一共和党取得密切的联系,同时与国民共进会、国民公党、共和实进会三个小党取得联系。这三个小政党本是从同盟会和君主立宪派内分化出来的一些混合组织,大家协议合组一个大政党以与共和党抗衡。

从这一点上说,宋教仁是一个天才的政党活动人物,他取得同盟会以外四个政党的协议合并后,遂在8月11日与各党代表会议于北京安庆会馆,获致协议。再于8月13日召集同盟会全体职员大会,推举宋教仁、张继等16人为筹备员,并由总务部发出通告,宣布同盟会改组为一般形态的政党。

孙中山和黄兴此时远在上海,颇有些鞭长莫及的感觉,为此一改变特意联名致电各支部征求同意。电文如下:

“各支部鉴:据北京本部来电云:‘连日与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国民公党协商合并,另行组织,彼此提出条件于下:(一)定名:国民党;(二)宗旨:巩固共和,实行平民政治;(三)党纲五条:保持政治统一,发展地方自治,励行种族同化,采用民生政策,保持国际和平;(四)用理事制,于其中推一人为理事长。昨日开全体职员评议员联合会,合并条件已通过’云云。

文等以上列条件与本会宗旨毫不相悖。又得此多数政党同心协力,将吾党素所怀抱者见诸实行,此非独同人之幸,亦民国前途之福也,文等深为赞成。且同盟会成立之始,其命名本含有**同盟会之义在,共和初建,改为政党,同人提议更名称者益众,即此时而易之,可谓一举而两得矣。特此通电贵支部,务求同意,以便正式发表。文等屡承袁大总统遣使持函来邀,已定十七日起程北上,赐复即交北京同盟会本部为盼。孙文、黄兴。”

孙中山到北京的第二天,同盟会宣布与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国民公党、共和

实进会合并,成立国民党,这是民国元年8月25日的事。国民党成立大会在北京湖广会馆

举行,孙中山亲自出席,并发表了组织新党的演说。依规约第四章的规定,推选职员,

计理事九人: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王宠惠、王人文、王芝祥、吴景濂、张凤翙、贡

桑诺尔布。参议29人:胡汉民、柏文蔚、陈锦涛、李烈钧、张继、蒋翊武、孙毓筠、谭

延闿、尹昌衡、于右任、马君武、田桐等。名誉参议钮永建等七人,各部干事300余人。

9月3日由黄兴、宋教仁、吴景濂、王宠惠、王芝祥、王人文、贡桑诺尔布七理事互推孙

中山为理事长,孙并遴请宋教仁代理理事长。

宋教仁是个政党组织的好手,他年轻,能说会写,不仅是一位天才的演说家,而且

还是一位有名的政论家,经常用“桃源渔父”的笔名在报上发表政见。他早年参加过长

沙起义,与蹈海而死的陈天华同为华兴会头角峥嵘的人物。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他是湖南所派的参议员,在修改《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时,他极力主张采行法国式的责任内阁制,反对美国式的总统制。这个主张连孙中山都不同意。由于他少年气盛,别人都说他想做内阁总理,于是南京临时参议院通过《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时,不仅不是责任内阁制而是总统制,根本连内阁总理都不设置,由各部总长直接向总统负责。甚至孙大总统提出宋为内务总长时,参议院也不予通过而改提程德全递补。

当孙中山把临时大总统一职让给袁世凯时,又觉得总统的权力太大,怕袁滥用职权,施行**,乃把《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修改为《临时约法》。将总统制改为内阁制,总理这个大门槛就是这时候插上去的,早前是没有的,所以袁世凯觉得不爽也是正常的。

**党人虽然对于名位看得很淡,但是都有强烈的责任感,因此宋教仁想做内阁总理是可能的。南京临时政府结束时,宋所持的政见和孙中山有很大的距离。孙中山主张将政权让给袁后,同盟会退而为在野党,以鞭策政府;宋则主张“毁党造党”,放弃同盟会的名称,吸收其他小政党,组成一个大政党,在国会中成为第一大党的地位,由国会的多数派进而组织责任内阁。

照宋的主张,就是放弃在总统问题上、军事实力上对袁斗争,而在国会方面、内阁方面取得优越地位,使袁的总统没有权力。这个主张很快就得到同盟会会员的热烈支持,才有国民党的组成。

国民党成立后,宋教仁所致力的是在国会中控制多数,同时准备在正式国会议员选

举战中赢得胜利,以备将来组成一党内阁。黄兴则致力争取各色各样的人入党,他以为

无论你是何等样人,只要入了国民党,就可以漂染你成才。黄兴本不愿意来京的,怎知

他入京后,受袁的迷惑比孙中山更厉害。他不止是到处劝人入党,而且当面邀袁世凯入

党,并且承诺推袁为党的领袖。他认为:不论生张熟魏,不论为敌为友,只要今天肯加

入国民党,大家就是同志。所以他除了拉袁入党外,还以十二分的诚意拉杨度、拉赵秉

钧等入党。

袁没有当面拒绝黄的邀请,也不肯做正面的答复,但却把这件事偷偷地告诉了杨度。

袁说:“晳子,你看我像个**党吗?”他一边流露着奸雄的笑容,一边说:“如果他

们不坚持责任内阁,我们便做个**党玩玩。”杨度本是孙中山和黄兴缔交的介绍人,

早在十年前他在东京时,就婉拒孙中山的邀请加入同盟会,所以他对**和国民党都是

没有信心的。他这时已经死心塌地地选中了袁世凯,因此他自不会接受黄兴的提议。他

根据袁世凯的意思写了一封信给黄兴,函云:

“前承不遗,邀入国民党,只才识无似,未敢遽诺。近日京中贵党干部诸君继续招

邀,议及党略,度以为贵党以前之经过,及以后之行动,皆不免于困难者,实为政党内

阁四字所缚。虽云根据学理,然贵党从前对于项城尚未充分信用,含有防闲政策,亦事

实之昭然。度意此后贵党对于民国,对于总统,宜求根本解决之方,若不信袁,则莫如

去袁,而改举总统。度必劝隐,袁必乐从。若能信袁,则莫如助袁,而取消政党内阁之

议,宣布全国,以求实际沟通,度方可有效力之处。若仍相挟相持,互生疑虑,实于国

家大计有损,非上策也。度姑以党外之人预为建议,自分于贵党党员,关系甚浅,不敢

轻于投身,乞公据度此电,通电全国贵党本部支部,征集意见,若多数赞成鄙意,见诸

实行,方敢追随左右,不仅以此觇贵党之方针,且以此卜一身之信用。进退所关,伏维

裁察是幸。”

第八十二章 陈仓暗度

第八十二章

陈仓暗度

1912年,9月。重庆朝天门码头人头攒动,出洋三个月的唐省长归来,听说这次唐省长跟洋人做了笔好大的生意,足以让四川百姓每人每年多赚五块大洋,天老爷,这可是自打前清以来都不曾见过的好事啊!

轮船上熊希龄意气风发,看他现在的神色,谁都想不到就在几个月前,他还黯然辞职,准备不再履仕途,也不怪他高兴,美国之行顺利的让他无法想象,在导师的帮助下,他接连买下了几个倒闭的钢铁企业,然后将矿山和炼钢炼铁部分剥离开来,到最后将这些矿山重新打包,再次上市,竟然卖出了将近八成的价格,随船队而来的这些炼钢炼铁设备,可以每年炼制一百万吨的铁,五十万吨的钢。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千五百万元,实在让熊希龄吃惊不小。

美国资本家最重的就是实力,当熊希龄展示了他的商业才能之后,那些还在经济危机中苦苦挣扎的大小公司都看到了希望,有钱就代表有市场,有市场就能摆脱危机,于是唐绍仪马上也陷入了资本家的包围之中,希望能得到唐绍仪的青睐,唐绍仪最后选了一家造纸厂,一家精密制造公司,一家汽车厂,这些都是唐绍仪认为四川最缺的东西,别的东西都可以缓缓。

但是他们都没有辜鸿铭出的风头多,辜鸿铭在美国众议院当中发表理想国,在这个美国政治中心讲述了四川的美好的前景,所有想实现梦想的年轻人都可以来四川实现他的梦想,演讲稿带着辜鸿铭一贯的风格,华丽的构筑了一个伊甸园,哪怕是最坚定的反华派一员霍华德,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梳小辫子的中国老男子把我迷倒了。’

辜鸿铭随后在常青藤联盟总部哈佛大学演讲,讲的是中国的哲学,听者云集,拥挤的连大门都进不去,长长的排到了门外几十米处,带着朝圣般的心情听着辜鸿铭的演讲,辜鸿铭这次用的是拉丁文,优雅、含蓄、每个字都寓意深远。在美国这个注定成为大国的国度里面,除了艾伦之外,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优雅的演讲,演讲结束后,辜鸿铭成为美国学术界的名人,理想国更是被书商看重,专门刊印成册,几天之内就卖光了,不得不再次加印,等到回国的时候,辜鸿铭的稿费竟然突破了五位数,这让熊希龄咂舌不止,打趣道:“辜老先生真是厉害,一张嘴就得到了我一辈子的薪水”注:财政厅厅长年薪一千元。

对此,辜鸿铭不予反驳,而是把钱全部投入辜鸿铭基金会,作为中西交流之用,辜鸿铭这一举动让唐绍仪和熊希龄也深受震动,各捐款一千块,张斩知道之后捐了一条信息,辜鸿铭大大摇头之后。亲自去了一趟美国国会山,做了一个即兴演讲,大力抨击庚子赔款的不义,像美国这样的大国,应该有大国的胸襟,继往开来重新建立于民国的关系,演讲之后,美国朝野均受震动,一个能孕育辜鸿铭这样学者的祖国,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国家,这是毋庸置疑的,既然这样,还有必要用一个前朝的赔款作为制约它的手段吗。

在三人走之前,美国参议员做出一个决定,庚子赔款暂缓,其中已交部分酌情退八十七万美元,汇入辜鸿铭基金会,用来作为中美交流之用,美国在四川北京设立两处预科,预科毕业之后就可以到美国大学留学,成都大学、西南大学的学生每年有五十个交流名额,这也是变相承认了两所大学与美国常青藤大学的对等地位。

船行靠岸,唐绍仪辜鸿铭熊希龄看到,码头上已经空了一片,张斩一身戎装,正在岸上等着三人,身后是一辆特别长的轿车…….。

“捏这里。”车上辜鸿铭惬意的说道,车子非常宽大,足足占了一个车道的位置。里面的座位全部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三张床,辜鸿铭等三人就躺在床上,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为他们按摩穴道,缓解疲劳。

张斩跟随行的管家道:“回头开到辜先生家里,油钱司机钱我来付好了。”

辜鸿铭听了蹦了起来:“可不成,这东西跑得太快了,我晕车。”眼睛却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小脚女子。

张斩会意:“这个也给你。”

辜鸿铭这才放心,躺下去哼哼唧唧的享受着,唐绍仪在外洋待惯了,不习惯这种按摩,挥手打发走侍女,问起国内局势,尤其是内阁总理的事情,在他心中,辞去总理一职就是根刺,不时的就会发作一下,让他难过好久。

“还能有什么,大总统想要扩军,想要借款,都被南方否决了,就把几个省的税都卡住,簕住内阁的脖子。只是现在内阁大部分都是他的人马,左手打右手,也是打得不亦乐乎,如今已经换了两次总理,现在赵秉钧总理已经是民国第四任总理了。”

唐绍仪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叹总理换得快,还是内阁现在的乱摊子。叹气之后唐绍仪又问道:“现在四川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们才走了三个月,能有多大的变化。”张斩打着马虎眼,但是眼睛里面有些得意“再过几天,成渝铁路单线就通了。再过半年复线也会通的。”

唐绍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渝线三百多公里,去年年末才开始修,到现在不过十个月时间,怎么就修好了呢,这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他还没有问,熊希龄先问道:“这路修得好快,张都督用了什么仙法,能让成渝线一年不到就通车?”

张斩哈哈一笑:“其实很简单,只修了一条线路,自然比修两条线路来的容易,成都到重庆这条路,出川的货物多而且重,入川的货物少而且轻,所以设计成单行线,只开从成都到重庆方向的列车,从重庆到成都的可以走水路到宜宾,然后转乘宜宾到富顺到成都的火车,价钱上相差不多的。”

熊希龄想了一会,拍了拍大腿:“不好!”把其他三个人吓了一跳,辜鸿铭睁开眼睛“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的。”

“当然不好了,成渝铁路只能下不能上,我们怎么回去,难道雇人每天走一百多里,六七天才能到成都不成。”熊希龄不喜欢做马车,他人太胖,坐马车一会就会晕车。

“走宜宾…..。”辜鸿铭说道这里,马上对司机大呼:“快点回码头,我们要坐船去宜宾。”

“三位别着急啊,现在去成都可不是自有铁路一条道的,成渝高速公路前两天已经修好了,各位正好可以看下我新买的这辆车质量如何?”

“不成,我坐马车都会晕车,更不要说这辆车了。”熊希龄有些慌张,他的晕车是真晕,吐得晕天黑地的。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张斩哈哈大笑,把熊希龄按住,转头对秘书说:“把顶棚打开。”

车子顶部嘎嘎作响,顶棚在熊希龄的注释中升起,翻转。原本是一辆密密实实的轿车,转眼间变成了一辆敞篷跑车,风呼啸着从车身划过,将熊希龄的疑惑一扫而空。

“怎么样,最新版的福特,特别订制的敞篷跑车,从重庆到成都只要五个小时,每小时七十五公里,熊先生如今觉得怎么样了。”

“好,很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上一辆不会晕车的车子,真好。”

几人谈笑风生,车子不久就上了高速路,熊希龄这才注意到,在路的一侧都是囚犯,他们在努力的修路,而这条路看上去,也是只有一条线路的样子。熊希龄本来就是脑子精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哦,我明白了,现在就是铁路负责出川,公路负责入川,等到半年之后,铁路公路复线都已经修好,这半年赚来的钱就是白赚的。”

被熊希龄说中,张斩心中有些愉悦,这些东西张斩并不会对人说,难得有人说出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是啊,现在四川用钱的地方多,能赚些就赚些,少亏也是赚,你们说是吧。”

“当然,成渝开通之后,运费赚了多少?”熊希龄问道,他是财政厅厅长,平时操心的就是财政,这条铁路虽然是单独列支,但是如果能够早一点实现收支平衡,他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设计时说得好好的,等到用的时候出问题的事情,熊希龄没少见过,但是想张斩这样设计的时候就挺抠门,建成之后花费的更抠门的,到现在为止熊希龄也只见到一个。

“不少,不少,筑路的工人是不算钱的,所以我们成本比起其他的铁路,至少要低三分之一,这些钱都是单独列支的,用来补偿这些囚犯的受害者。”张斩看着正在劳动的囚犯,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车子戛然而止,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划出两道黑色的痕迹,唐绍仪不知道张斩想要做什么,茫然的看着张斩,张斩打开车门,回头看了看三人:“我去看一个老朋友,一会就回来。”

沙石在脚下吱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这是一股汗味石头粉尘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闻起来酸酸的,就像阴沟里面的泥土晒干之后的味道,这是人渣的味道,张斩这般想着,走到了一群正在干活的人身边。

尹昌衡费力的把一块石头搬到路边,魁梧的身材在众多犯人中显得十分显眼,被发配到这里已经将近一年,尹昌衡学会了跟其他犯人一样抢东西,打呼噜睡觉,干活的时候偷懒,看起来他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尹昌衡的眼睛始终那么明亮,有些东西在拼命挣扎。

石头很重,尹昌衡虽然戴了手套,但是手掌仍然被划破了,这双手曾经醉卧美人胸,醒握天下权,现在却用来搬石头,命运之乖虐莫过于此,那个杀人的魔王,如今又怎么样了呢,尹昌衡握紧了拳头,每天都是无数的囚犯,难道那个魔王把全四川的人都抓起来了吗!

费力的放下石头,尹昌衡大口喘气,每天的伙食不够,每当干到要吃饭的时候,尹昌衡就会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监工并不苛刻,但是没完成任务的话,就不能吃饭,所以尹昌衡只能喘息片刻,就要接下来继续干活。尹昌衡低下头,积攒身体里面的每一分力气!

就在这时,尹昌衡看到一双马靴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军官走到了他面前,接下来尹昌衡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尹都督,最近过的好吗?”这个声音虽然听得次数不多,但是每个字都那么铿锵有力,尹昌衡握紧拳头,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张斩!”

张斩看着尹昌衡,略微有些吃惊,本以为经过这么久的摔打之后,尹昌衡会失去棱角,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人注定是脑后生反骨的,比如魏延,比如尹昌衡,还有…..自己,跟自己最像的就是尹昌衡这样的人,无所顾忌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自己有了超前一百年的见识,也许自己就是另外一个尹昌衡。

“尹都督不敢当,张都督来这里做什么?”一瞬间尹昌衡就调整好了表情,现在他连眼睛里面那一丝挣扎都看不到了,与其他囚犯相比,他只是一个稍微高些,但是尹昌衡心里掀起了狂澜,这个亲手毁掉他权势的男子,到底为什么来找他呢。

“我想让你做一件事,很危险,成了之后你有好处。”张斩看着尹昌衡的眼睛“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后悔十年的。等到青春老去,韶华不在,悲哀的看着自己成为历史上的陪衬,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尹昌衡不想,所以尹昌衡别无选择。

1912年10月,尹昌衡带领一万袍哥暴动,冲破张斩的几道防线,折损了大半人马之后逃到汉中。新鲜热辣的陕西都督张凤翔带兵阻击,却不曾想在张斩手下猪突狼奔的尹昌衡部队,在陕西兵前面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张凤翔五千新军一败涂地,尹昌衡打完之后人马竟然多了不少,尹昌衡可是四川袍哥的CEO,这种资历在陕西也是通用的。

等到十一月再战西安,张凤翔仅以身免,竟然让尹昌衡拿下了西安,这下张斩坐不住了,亲自请缨要去剿灭尹昌衡,电报打到北京,袁世凯头顿时大了不少,尹昌衡是张斩放出去的,张斩要管没什么错处,但是要是这样轻巧的让张斩得了陕西,恐怕会得陇望蜀,继续朝中原进发,没准哪天就摸到袁世凯的老巢去了。

思来想去,还是杨度献策:“既然尹昌衡可以占据陕西,不如让他在西安呆一段,到时候张斩就没了出兵的道理。”

袁世凯有些犹豫:“尹昌衡被张斩关了一年,会不会他们有什么协定,到时候张斩出兵之后,尹昌衡不发一枪一弹,就把陕西拱手相让,那样不是吃了大亏。”

杨度摇头:“大总统不必担心,尹昌衡此人善辩能谋,与张斩不是一路人,张斩得了陕西之后,他就不是陕西都督。就算张斩能收买他,他也会存了心思投靠总统,或者两边卖好发展自己的实力,我们只要他做一个墙头草就行了,只要张斩那边不断加力,最后尹昌衡肯定要倒向我们的。”

袁世凯点点头:“皙子,这件事你安排下,条件一切好说,一定要把张斩挡在秦岭。”

杨度点头应是,有小心翼翼的问道:“如今宋教仁风头正劲,大总统以为如何。”

袁世凯大手一挥,颇不以为然:“无妨,且让他折腾,日后自然知道厉害,倒是张斩那小子很不错,竟然能说的美国免了庚子条款的钱,这样一年就少了一百万,足够编一个镇的军队了。”

见袁世凯不以为然,反倒对军费念念不忘,杨度心中也是叹气,宋教仁一旦得势,袁世凯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杨度不是国民党,想要入阁就难了。

宋教仁致力合并同盟会、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共和实进会、国民公党而为国民党后,国民党就成为一个名实相符的大党了,它的总部设于北京,支部遍设各省和海外各埠,在临时参议院中占了65席,成为第一大党。

因为国民党骤然掌握了60议席,共和党仍只有40席,君主立宪派于是积极振作,汤

化龙、林长民等暗中活动,亦酝酿合并成立一个大党,定名民主党。这时候梁启超恰自

海外归国,和袁世凯妥协,汤化龙、林长民乃与孙洪伊所领导的一部分统一共和党,及

北方政党共和保进党、共和促进党、国民新政社四团体合并,于民国元年10月在北京开

成立大会,推举梁启超为民主党领袖。

共和党成立之后,国会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让大选的结果越发难以测算。而拥有四川云贵三省,拥有二十四个议席的四川都督张斩,就成了足以影响胜负的关键。三大党派的说客奔走巴蜀,开出了最丰厚的条件,以争取张斩的支持。

第八十三章 中国式审判 上

第八十三章

中国式审判



“民主党的条件看起来很不错啊?”张斩把电报丢到一边。像梁启超这样的名人,不应该掺和到这个泥塘里面,袁世凯不是皇帝,而且也永远做不到皇帝,北洋政府比起清王朝来说更弱小,南方的税收收不上来,盐税也收不上来,就连海关税收也收不上来,袁世凯能代表的也就是北方的几个省而已。

如果历史不变的话,后面的民国政府也是一届不如一届,直到新中国成立才有了统一的政府,可惜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中国失去了四十年的大好时间,这也是张斩所想要避免的局面。

如果从这一局面上考虑……张斩陷入沉思,将三份来自不同政党的电报摆在一起,国民党开出的条件是农林部长,共和党开出的条件是交通部长,民主党开的条件是副总理,民主党的职位最高,但是实权几乎没有,国民党开出的农林部长连个虚权都没有。只剩下交通部长的职位,张斩对于交通部还是十分看重的,交通银行加上一批很有经验的工程师,中国修铁路的形势不错,最重要的是,有了铁路之后,张斩的部队就可以通过铁路快速运送到战场。

仔细想了想,张斩把三份电报传给人民政府其他几个要员,咨询他们的意见。李岱青的意见跟张斩相同,交通部部长最好,但是共和党是老袁组织的政党,投给民主党会失去南方各界的支持。

熊希龄也认为如此,交通部长一定要当,而且要在南方多修铁路,彻底的扩大四川的交通障碍。

唐绍仪认为几项均不可选,江西都督李烈钧最近扩军太多,已经影响到四川的安定,将其调走他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今李烈钧已经有两师一旅,江西素来贫瘠,他供养的军队竟然比我们四川加云贵都要多,他想做什么,任由李烈钧扩张下去,迟早李烈钧会打上门来。

张斩心中一动,现在南方各省都在扩军,反倒是四川没有扩军,让一些人生出了一些幻想,江西能供养一个师已经十分勉强。现在竟然供养了两个师加一个混成旅,实在有点穷兵黩武的劲头,倒是不能不防。

想到这里张斩让情报官找一份关于江西军队的资料,情报室初建,很多资料都是缺的,但是像邻省兵力财政和主要官员这些资料都是齐全的,没过多久张斩就看到了江西的兵力配置。

江西现在是两个师一个旅,但是装备很差,炮兵基本上还是前清留下来的炮标,步枪比前清的时候多些,但是没做到人手一枪,射击训练极少,很多新兵连子弹都没接触过,第一师老兵较多,但是师长与李烈钧有些隔阂,并不遵从李烈钧的命令…..。

后面还有许多,但是张斩觉得已经不用看下去了,一个内部矛盾外部解决的想法,只是现在好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这种想法注定是不会成功的,李烈钧的实力恐怕也只有新编的一个师一个旅。实际战斗力还比不上第二师,根本不用担心。

把这个事情轻轻放下,张斩开留下民国党的电报,在背面写道:“交通部长詹天佑,次长由我指定,可否?”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是张斩知道,宋教仁一定会答应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在四川农民眼中,民国的日子过得很舒坦,至少不用担心棒客,经过张斩将近两年的严打,现在棒客比大熊猫还少见,许多棒客在综合分析了风险之后,非常明智的选择了该行,或者去其他的省混。

小城市的居民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火车,还有长途汽车,这些都在悄悄的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原本去一趟亲戚家要好几天,现在只要几个小时,就算在远一些的亲戚也能一天之内到达,虽然要花些银子,不过这样好轻松自在,时间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变得宽松许多,以前忙到腰都直不起来的活计,现在轻轻松松的就做完了。

大城市的变化更为显著,那些本地户是最幸福的。地皮就是钱,他们只要等着。政府自然就会把管线铺设到脚下,到时候就是收钱了。可以选择卖掉地皮,也可以选择不卖掉地皮,支付一定数量的建设费,一般等到管线铺设好了,就盖一座三四层的小洋房,自然有人过来估价,然后或买或租,房东的钱包顿时变鼓了起来。

也有的商家看出了机会,单买某一闹市的地皮,连成片之后盖一座大大的商场、或者戏院,总之看上去金碧辉煌,单价比原来更是高出几倍。不过买这些房子也要保密,十几家一起购买,要不然消息走漏出去,原本好说话的房主就会换了脸色,价格也是一路翻着跟头往上飙,比如说金桂坊的这次收购。

金桂坊是成都数一数二的大商铺,经营的都是珠宝玉器,老门帘在旗人巷,旗人到了牌子之后生意不好,老板黄金桂就想盘下成都最热的人民路。把半条街都买下来做个店面,只是消息没有封住,恰恰是最中间那户人家知了情,死活不肯卖,最后黄金桂也只能自认倒霉,门店开在两头,中间让这户人家住着。

要说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人民路到底是一等一的繁华,街上的店铺都是单门独院的小门脸,像金桂坊这样的走半条街还没走完的大店铺也就这么一家,每天生意多的吓人。黄金桂举得生意就是有亏有赚,世上的事情不能让一个人占尽了,为着金桂坊人多声音大,黄金桂还没个月补贴中间这户人家二十两银子,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是没曾想刚开张几天,中间那户人家就跟着开张了,金桂坊左右各一个门,金桂两个字分居左右,这户人家就在中间这个屁股大的地方上挂了一个牌子“正宗!”只是牌子虽然挂的好,东西可都是以次充好,摆明了是想蹭金桂坊的牌子,这下黄金桂不干了,一纸诉状把中间那户人家的户主牛有才告上了法庭。

上法庭就要有法官,有陪审员,是不需要张斩出面的。本来这就是件小事,对张斩来说每天要是处理这种事,恐怕连十分之一都处理不完,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张斩并不是法官,而是陪审员,按照制度抽到的陪审员不问官职,必须到场的,张斩就脱下军装,换了一身便衣,带着难得浮生一日闲的心情当上了陪审员。

再出门之前,张斩才记起还有一个活动需要他参加,就让胡叔派人参加,自己抽身去了法院。

“起立!”法官操着并不熟练的中华国说道,他是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辜鸿铭去美国的时候,被辜鸿铭感动的诸多美国学子中的一个,作为一个见习法官,他每个月可以拿到十五元,外加一份价值不菲的房产,根据张斩的规定,每个公务人员如果没有污点的结束公务生涯,就可以得到面积不等的一处房产。所以这名年轻的美国见习法官十分认真,等到全部人员站起来之后才继续说道:“下面宣誓!”

“我向法庭宣誓:以我的人格及良知担保,我将忠实履行法律规定的作证义务,保证如实陈述,毫无隐瞒,如违誓言,愿接受法律的处罚和道德的谴责。”

在美国法官毫无平仄的语调声中,原告被告以及二十四名陪审员一同重复着誓言,各种声调混杂在一起,让本来庄重的局面变得有些滑稽。

第一个案件就在这种滑稽的气氛中开庭,为了节约经费,二十四名陪审员要审理两场审判,第一场只是一个小案件,凤翔路七十一号的房主刘爱水打死了七十三号房主赵三娃……的狗,赵三娃要找个说法,为此不惜花费超过狗三倍的价钱,来讨一个说法。

首先上场的是被告的律师,他个子矮小,挺着滚圆的肚皮。脑袋光秃秃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袍。眼睛总是滴溜溜乱转,又是神情激动的指着被告,希望引起法官和陪审团的同情,但是法官们面色僵硬,陪审团里面的大妈已经开始织毛衣,他们的目光表示,最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一场煎熬,作为陪审员,他们只能得到五毛钱,却要浪费一个上午或者一天,任何试图拖长时间的行为都会被这些人记在心上,等到宣判的时候成为左右天平的砝码。

律师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为了摆脱不利局面,他换了一副口吻:“是的,各位先生们,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我们的当事人因为疲劳,极度的疲劳睡着了,他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哦!”陪审团意味深长的发出了信号,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律师的话传进了陪审团的耳朵里面。

“但是突然间,哦,老天爷,言语已经不能描述出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当事人醒了过来,他看到了…..天啊,他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一个丑陋的庞然大物正在嘶吼着,想要把他撕成碎片,那怪物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恶臭从怪物的嘴里面飘出来。他吓得浑身发抖,然后他抓到了木棍,用力打在怪物的背上。我要说的是,就算在生命受到如此威胁的时候我们的当事人仍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棍子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一条狗毙命。”

律师挥舞手臂,像是随时飞上天空的小鸟:“法官先生们,还有陪审团的各位先生女士,请你们用睿智的大脑想象,不过是一条随处可见的野狗,赵三娃只不过每天给一些残羹冷炙,就成为了它的主人,但是为了这么一条野狗,他竟然索要超过十元的赔偿,我的天啊,如果这样的案例成功之后,我想肯定有很多人会模仿的,几个铜板喂养出来狗,每天跳到邻居家中,被邻居打死之后还能得到十元的报酬,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合算了。”

“你放屁,赵二你这个混蛋。”原告赵三娃忍不住骂了一句。

“法庭上喧哗,罚款五元,下次翻倍。”法官的话让赵三娃的嘴闭的严丝合缝,哪怕再来一次长江大水都不能冲开他的嘴巴。

“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法官带着同情心看着被告律师。

“最后我还有些话要说,从感情上说我们爱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是父母所赐,任何人或者动物都无权伤害,从法理上说,遭到侵害的时候我们有保卫自己的权利,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我的当事人都是无罪的。”

辩护律师神气十足的看了看四周,擦去头上亮晶晶的汗珠,向被告递了个眼色,便坐下了,法官们交换了彼此的见解,庭长摇了摇铃喊道:

“被告刘爱水。”

“到!”刘爱水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弯曲,背部有些眍?,就像有些种田的人那样。

“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说的?”

“你是问我吗?”

“当然,现在我问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你说的。”

“我要说的跟他说的一样,完全一致,他说的就是我要说的。”

“能详细说说吗?”

“这条狗是这样!”刘爱水大声喊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到我的院子里面乱窜,勾引我们家的母狗,我对赵三娃说过,要是不能管好他的狗,那么我也不能管好我的棍子,可是赵三娃没当回事,每天晚上,扑通一声,那条畜生就跑过来,然后就是讨厌的声音。我已经忍了好几个月,但是那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攥紧木棍,那天晚上月光很好,我看到它的油光水滑的后脑扫。”

“后来呢?”庭长问道。

“后来,我一棍子把它打死了。”

“你看那条狗值多少钱?”庭长问道

“几十块总要的吧,他是纯种波斯狗,那些小姐太太都喜欢得紧,本来如果能让我家的莎莎怀上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生气,但是它没做到,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陪审席上一片笑声,张斩第一次感到陪审工作也是个不错的工作,至少可以看到平时无法看到的滑稽戏。

辩护律师猛的站起来,把文件一摔,气的哆哆嗦嗦的喊道:“畜生,你要是不会撒谎,为什么要打官司!”说完怒不可遏的顺着楼梯走下去了,也许就因为这个案件,他会失去工作。

陪审席上笑成一团,没人同情律师,对于这种天生搬弄是非的人,没有人会给予同情,法官们交换了一下看法,庭长站了起来:“被告是否又跟原告和解的意愿。”

刘爱水犹豫了一下:“好吧,我愿意赔偿他的损失。”

庭长又问道:“原告有没有跟被告和解的意愿。”

赵三娃气呼呼的说:“只要他认错了,我就不告他。”

庭长拿起棒槌敲了一下:“半小时之后宣判!”

张斩在一旁看的很有兴致,民国的审判于后世相比,更加类似西方的法院,而且陪审团的选择也很公正,虽然很多地方都很不正常,比如法官诱导式的问话,还有被告的坦白,都是以往所见不到的,但是也正是这种缺陷,让法院实现与现实的融合,百年之后这个案例将成为中国法学系中一个经典案例吧。

半小时菊花长宣判,鉴于双方和解成功,撤销原来的宣判结果,但是庭长很严肃的指出:“在法律中,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刘爱水打死擅自进入自己院子的狗,与法理无差,与清理有错,所以最后的结果可以说皆大欢喜。”

听到宣判结果,张斩率先鼓掌,他欣喜的看到,在一场场的审判中,民国的法律种子,正在逐步的洒向千家万户……。

在成都的另外一处会场内,另外一个“张斩”身着上将军服,坐在主席台正中的位置,这人是张斩的上将军替,主要功能就是应付诸如民生讨论之类的空头讨论会,反正主持人也不认识张斩长的什么模样,只要身穿上将军服镇住场子就行了。

张斩也曾参加过几次这样的会议,会上发言的诸位高人语句精湛,三灾五难十问十答做得十分工整,但是真正治国之民之道,他们就不屑一顾了,也许是不知道怎么样去做,所以只能喊些口号充数,参加这样的会多了,张斩就没时间干别的事情,所以大将军替也是被逼无奈的举动,只要将军帽压低一些,谁会知道这个大将军服装的是什么躯壳呢!

会议已经到了尾声,但是随之而来的行动才刚刚开始,一柄手枪缓缓的对准了会场中心的大将军。

~~~~~~~~~~~~~~~~~~~~~~~~~~~~~~~~~~~~~~~~~~~~~~~~~~~~~~~~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八十四章 中国式审判 下

第八十四章

中国式审判



第八十四章

第一个案件审理完毕之后。开始审理第二个案件,就是张斩关注的金桂坊案件,如果说第一个案件反映的是老百姓对法院的态度,那么第二个案件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多,商家与百姓,百姓与法院,商家与法院,能否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四川由人治走向法治的关键。

在张斩的思考中,第二个案件开庭了,庭长照例宣誓,张斩注意到被告龚金东的嘴巴几乎没有张开,等到宣誓完毕,被告律师没有出现,他就是刚才第一个案件被告的律师,现在正在某个茶馆里面喝茶排解心情,自然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了,所以被告只好自己为自己辩护。

“我是个诚实的人。”龚金东敞着怀,随便围了一件短褂,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眼睛不但小而且看起来有些歪斜。目光中蕴含的暴虐让人不寒而栗,而胸膛上的刺青也说明这不是一个善类。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谁他**的笑我!”龚金东恼怒的喊道,他的行为很快就受到了惩罚,庭长很理智的宣布,罚款五元,如果再犯的话,罚款十元,再犯的话恭喜你,法院不会收你一分钱,相反的还提供一个月免费的伙食,一个标准的单间,但是里面有七个跟你一样的家伙,为了怕你肥胖,还提供工作机会,每个月薪水一块五毛,庭长还透露了希望龚金东直接跳过第二次罚款,享受第三次的机会。

龚金东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开始老老实实陈述案情,以他的角度看的案情:“其实这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邻居开店了,然后我也开店了,最后我被邻居告了,还有比这更无辜的事情吗,我开的店是自己的店,我只需要对这个负责…….。”他从兜里面拿出一个本本,大声说:“按照上面说的,我无罪!”

小本本的封面上只有一行话“公民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几名法官互相看了一下。庭长掏出小锤:“被告抗诉有效,当庭无罪释放!”

原告黄金桂目瞪口呆,突然喊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无罪呢,他混淆是非,我不服,我不服!”

庭长马上以藐视法庭罚款五元,并提示黄金桂接下来两次罚款的好处,等到黄金桂冷静下来,庭长才解释:“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是法律的基石,所有的法律都必须为这一条让步,龚金东的商标也是工商注册的,并没有侵害你的权利,如果你认为有误导,那完全可以再明显的地方澄清,或者想出其他的办法,但是对于这个案件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黄金桂面色恼怒,却不得不跟庭长等人一一握手,然后和被告握手。心里已经换了一种办法。既然通过法院无法达到目的,那就只好妥协,价格在目前的价格上在提高一倍,算起来这间房屋花的钱已经是其他几家的总和,但是考虑到金桂坊的生意,如果耽搁下去,损失只会更多。

张斩起身大力鼓掌,这是法治的进步,在这种环境下,商人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自有,但是必须丢掉以前的做法,那种依靠权力得到财富的现象不会再出现,更多的就是妥协,商业的魅力也就在于此。

放大到整个国家,目前的情况何尝不是妥协,没有一方能够全部满意,也没有一方全部落空,这是一个好的时代,只要坚持下去,也许能避免接下来的军阀混战,虽然在张斩看来,这种可能性只有一点点,但是为了这一点点的可能,张斩就可以投入全部的精力去争取。

从法院的门口出来,张斩眉毛跳动了一下,门口已经被封住了,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自己身前马上出现了几名亲卫,用身体紧密的挡住自己。一定是出大事了,张斩紧走几步,进入自己的加长车。

车里面人民政府五巨头都在,张斩眉毛一扬:“出什么事情了?”

李岱青深吸一口气:“今天上午十点,吴上校被刺了。”

张斩眉毛猛地一跳,吴上校是自己大将军替身的代号,他被刺就意味着,有些人想要自己死,张斩竭力压制怒气:“现在吴上校怎么样了?”

“很不好,背部被一颗脏弹击中,现在毒素已经扩散…..。”

“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叫做武士英,一个无业混混,从上海过来的……。”

张斩身子一抖,随即反应过来,武士英也许是一个代号,不管杀什么人这个名字都不会变化的。也许在主使的人眼中,自己的价值比宋教仁更高吧,张斩自我解嘲之后,继续问道:“口供呢?”

“正在录,到都督府就会送过来。”唐绍仪紧张的说道,自从来到四川之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工作。四川一天天的繁华起来,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这一次刺杀让他感觉到,四川的这种繁荣是建立在一个人的基础上,如果这个人出了问题,那么四川的繁荣就会成为昙花一现的繁荣。

“好吧,我到要看看,是谁想要刺杀老子。”张斩的牙缝中,恶狠狠的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张斩被刺了?”消息传到总统府的时候,袁世凯正在喝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手上的九龙白玉杯一抖,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现在长都督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不清楚,现在已经封锁消息了,成都全市戒严,到处搜查凶手的后台,四川其他城市也都戒严了,外边来的人都要检查身份证,没有合理解释的都被暂时控制起来了。”

“哦!”袁世凯的声音里面带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他才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既然能组织起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张斩你倒是好运气。”

上海都督处,陈其美脸色张皇,他对面是身背利斧的王铁樵,杀气腾腾的看着他:“陈都督,上次的事情已经很不爽快,怎么这次又干出这么没脸的事情,难道觉得我老王斧头不利?”

陈其美有些狼狈,用力一拍大腿:“他**的黄泥落到裤裆里面,不是屎也是屎了,这件事当真不是我干的,我敢对天发誓,要是我陈其美干的,我就让老天爷落雷砸的尸骨无存。”

王铁樵呸了一声:“你发誓赌咒管个屁用,哪怕百分之一实现了,你现在都不会在这里坐着。”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利斧与铁棍齐飞,拳头并腿脚起舞的局面,一直打到黄昏才分出胜负,陈其美狼狈逃出都督府,王铁樵的斧头帮占据了都督府。

陕西尹昌衡听到消息之后,出人意料的没有做出任何庆祝活动,默默的把自己关在一间悟不透风的小屋子里面,从门缝里面可以听到,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在天南海北。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欣喜,张斩作为这个时代的强者,已经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或好或坏…….。

暗杀张斩的凶手武士英,原名吴福铭,山西平阳人,在贵州学堂读过书,曾在云南充当七十四标二营管带。辛亥**的时候,云贵援川失败,他仅以身免,就跑到上海。看起来武士英只是一个专职不成功的杀手,但是张斩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首先武士英的被捕最奇怪,刺杀之后武士英并没有逃跑,而且从各地检查的情况看,武士英几乎是一条直线从上海过来,然后到了成都之后不到三小时,就开枪刺杀,这种效率并不是武士英一个人能做出来的。

从被抓的这些情节看,张斩觉得一定有个庞大的组织参与了这件事,但是武士英的供词又让张斩陷入矛盾之中:本姓本名,实叫作吴福铭,山西人氏,曾在贵州某学堂读书,后投云南军伍,被裁来沪,偶至茶馆饮茶,遇着一陈姓朋友,邀我入共进会。晚上,同陈友到六野旅馆寓宿,陈言应会长欲办一人。我问他有何仇隙?陈言:“这人是无政府党,我等将替四万万同胞除害,故欲除灭那厮,并非有甚么冤仇。”

我尚迟疑不决。次日,至应宅会见应会长,由应面托,说能击死该人,名利双收,我才答应了去。到行刺这一日,陈邀我至三马路半斋夜餐,彼此酒意醺醺,陈方告诉我道:“那人姓张,你今晚就上火车,事不宜迟,到了地方就好收拾哩。”说毕,即潜给我五响手枪一柄。我就一路坐车,等到成都下车,按照信上地址走到地方,看了一个身穿上将军服的人,当即开枪,后来才知道是张斩都督,我后悔莫及,愿意给张斩都督抵命

如果只是一个武夫,张斩还不会这样警惕,但是从其他渠道得来的信息,武士英并非如此简单的人,他频繁来往上海和南京,所干何务,大可怀疑,而自称议员,参谋,作为一个读过书的军官,参加了辛亥**,他到上海后的社会关系一直没有弄清楚过,北京政府当时发表的一篇声明讲,武士英是黄兴的私人,不知证据何在。

不过武在被捕后表现一直很从容,没有任何害怕和罪犯的心理特征。他被带出法庭受审时,居然沾沾自喜地说:“我生平未曾坐过汽车,此次因此案而坐公司车,也是一乐。”他的口供也反复变化,让人看不到真相。刚被捕他表示根本没听说过和不认识张斩,甚至杀的谁都不知道。但是马上就供出赵秉钧指使他去杀张斩。

张斩总觉得蹊跷,武士英竟然有两种身份,一种是国民党,一种是袁世凯的,到底是那一方指使了这一次谋杀呢,张斩觉得难以断言,就看了看武士英的口供,口供很长,张斩看的很仔细,他有一种预感,一定会从口供中找到一些东西的。

侃问:汝何名?

答:我叫武士英。

侃问:汝是何处人?

答:生长山西龙门。

侃问:向在何处?

答:在贵州学堂读书毕业,即来上海。

侃问:做何生意?

答:贩卖古董。

侃问:何时来沪?

答:时时来往宁,苏,沪间,不记时日。(奇怪处)

侃问:住何处?

答:六野旅馆。

侃问:你知陈玉生其人否?

答:乃系陈易仙,本不认识此人,后在茶寮中谈话始认识。

侃问:你向不认识陈易仙么?

答:不认识。

语至此,武忽作凶悍状,大声言曰:此次杀张斩,乃我一人起意,并无第二人。在接下来的询问中,武还否认见过赵秉钧,又再次重复杀宋一人所为。在原告律师问后,被告沃律师接着询问。

沃问:光复时尔作何事?

答:在云南巡防营第三营当哨官。

沃问:尔从前即关心政治否?

答:我在贵州时即甚关心。宣统元年,被贵州官吏镣铐递解,我仍在镇远关逃走。

沃问:尔当时所犯何案?

答:因我在校毕业后私自征兵一营。

沃问:后来尔至何处?

答:四川至云南。

沃问:何时至沪?

答:不记得,我常常往来宁,沪。

沃问:张斩是尔所杀?

答:是我一人杀的。

沃问:尔何以要杀张斩?

答:因张系四万万同胞之罪人。

沃问:尔何以说他是四万万同胞之罪人?

答:他做四川都督尚做不好,现在他竟想做总统,这还了得么。所以我要刺他。

沃问:尔知张斩为何人?

答:张系国民党四川总部会长。

沃问:尔知国民党是何宗旨?

答:二次**,推翻中央政府。

张斩浑身巨震,死死地看着这一行话不敢说话,二次**是几个月后才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说之前张斩还很肯定的话,那么现在张斩已经不是非常肯定,这件事是国民党或者袁世凯中做的,因为这件事的成功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但是张斩也注意到,理论上几乎没有成功可能的刺杀,到最后竟然成功的完成了,那可毒子弹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让张斩意识到,这个组织的可怕,张斩并不想随便下结论,所以下令对武士英进行疲劳轰炸,翻来覆去的问一个问题。

从武士英的供词看,他肯定受到外界的影响在做伪供,虽然他最早的招供也不见得是真实可信,但后来的供词实在太离谱了。我们尽管不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但从武的话中,可以看到其用心。把张斩的视线转到北京政府,似乎他的行为是替政府除害。这个背后的指使人有可能是帮会组织,为应解脱,但为什么让武转移目标向北京政府,就很让人费解了。

而武士英的二老板应指使武去刺杀张斩,很显然做了一些防范,他是青洪帮头号人物,帮助孙中山组织过卫队,什么样的杀手他找不到,确从大马路上拉来个杀手,他考虑的是不把刺宋与自己的共进会联系,同时他以他前**党人的身份,也避免和国民党牵连。

但是他的防范看来没有起任何作用,这可能是他并没有防范的人把他出卖了。从破案的情况看,他没有防范的正是国民党中人,而反证的结论则是国民党中有人对他的行动知情。

青帮大佬应桂鑫原名夔丞,浙江宁波人,他父亲本是个石匠,因在上海包工致富,后改经营地产,成为当地有名的富翁。应小时候也念过书,据说中过秀才,并略通英文,还当过教师,但应桂馨天生不安分,从小挥霍成性,好结交,他父亲的资财都被他用于交朋结友,因此江湖上颇有人气。

案发之后应桂鑫就失踪了,让张斩想找都找不到人。

但是问话进行到第七天,武士英突然死亡,这让张斩大感意外。身体强健的武士英突然死亡,而整个事件一点线索都没有。由于没有记载有外来者接触犯人,因而武被看守者毒杀的嫌疑最大。更要命的是,武的被杀,凶手干得非常漂亮,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以至于当时都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张斩再次震怒,彻查囚禁武士英的监狱,但是彻查得到的结果让张斩再次陷入了迷茫,武士英的死只能是自杀,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躲过监狱的检查。难道武士英的目的,就是想要把案件引向不可解的死角吗?

按照一般的原则,得利最大的一方就是刺杀案的主使人,但是张斩想象不出来,刺杀了自己之后,袁世凯或者国民党能得到什么?袁世凯虽然有可能会得到一个衰弱的,四分五裂的四川,来方便他施行南下大计,但是这是一种揣测,张斩在的时候会收束兵力,一旦不在的话,谁能保证新的继承人会乖乖待在四川呢。

至于国民党的可能性也不大,刺杀一个事实的盟友,能有什么好处呢?张斩陷入了困惑,发电咨询袁世凯,刺杀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第八十五章 惊天内幕

第八十五章

惊天内幕

线索一条条的汇集在一起。带来了更多的问题,七十四标二营的被俘士兵有七十多人,都在川滇铁路上施工,在看过了照片之后,普遍的印象就是这个人不是二营的管带,侦查员还以为是照片失真,但是一张云南援川前的照片被人翻了出来,在照片正中的二营管带与武士英并不是同一个人。

武士英就像孙猴子一样,莫名其妙的从石头里面蹦了出来,然后掏出枪,啪的一声打死了张斩的替身,这一切就好比一颗子弹,穿过一百枚摆放在一起的铜钱那样不可思议,却实实在在的摆在张斩面前。

现在张斩的防护已经达到了里外三层密不透风的地步,但是谁都知道,如果不找出幕后的黑手,并把这只黑手彻底斩断的话,张斩迟早会遭到了另外一次刺杀,到时候是否还有这样的运气,就连负责保护张斩安全的胡叔都没有这样的把握。

情报处处长罗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一个省的情报人员全部动员起来。武士英的行程精确到了小时。,每个小时在那里做了什么事情都查清楚,罗金注意到,武士英总有几个小时是透明的,没人知道他到了那里,做了些什么,根据目前的线索,没办法得出一个准确的决定,是袁世凯还是国民党做的。

没办法决定的话,按照中国的老规矩,就是双方都不能摆脱嫌疑,国民党和袁世凯必须当面对质,证明对手是凶手或者自己不是凶手。但是张斩并不认同这种观念,疑罪从无,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袁世凯和国民党都是清白的,他们不用证明任何东西,但是做了这件事的势力不要想可以蒙混过关,四川政府会找到刺杀者到底是谁主使的。

消息传来,袁世凯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刺杀张斩他的嫌疑最大,如果张斩真要做点什么事情出来,他的总统地位就会受到极大地冲击,能不能做上十一回事,张斩凭借哀兵的气势就压了北洋一头。

国民党有些不满,因为事情明摆着,袁世凯认为张斩势力太大。就想出暗杀的办法,张都督办的大学太多,脑子里未免有些学生气了,不过宋教仁则认为,张斩的举动合符法理,给民国开了一个好头,此后再有诸如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一体照办。

但是刺杀案件的进展,还是一筹莫展,无论哪条线索都卡在一起,形成不了证据链,就在这时候,张斩迎来了袁世凯特使班志超,这个名字并不响亮,但是他的日本名字-坂西利八郎让张斩精神为之一振,似乎隐隐的抓到了一丝线索。

张斩见了坂西利八郎,这人实际上是日本在华的特务首领,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做的事情惊天动地,北洋几代政府都是被他掌控的,日本陆军中的所谓第三代中国通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本庄繁等人均出其门下。他来成都想要做些什么?

坂西利八郎只是想见张斩。看看张斩死了没有,所以当他看见活蹦乱跳的张斩之后,心情略微有些沮丧。在于张斩见面的过程中,张斩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点,这让他的心情更好,那一丝线索也变得更加明显。

如果主使人是最大的得利者,那么换一个角度看,如果刺杀成功的话,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袁世凯、或者是国民党,其实都不是,最大的受益者是中国一衣带水的邻居-日本,这个念头是坂西利八郎没来之前张斩所想不到的,之所以想到这一点,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几十年后也上演过一次,刺杀张作霖之后,日本也派了人去探视张作霖,看看东北王死了没有。

坏事做得多了,有些就难免露馅,如果张斩被刺杀,那么中国南方与北方的脆弱和平立刻便会被打破,内战势必不能避免,到时候日本就不用面对一个强大的邻居,甚至可以操纵南北双方进行渔利,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说,日本才是最大的可疑者。

有了目标之后,找到相关的线索并不困难,早前这些线索被隐藏在无数类似的线索之中,但是现在有了一个确切的目的之后,这些线索就被穿了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

武士英的身份不明,但是在审讯后期,武士英突然昏迷的时候,审讯人员听到几声“八哥”,也就是日本话中的“八嘎。”在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这个冒充的中国人终于放松了心中的防线,但是审讯人员只是把着几声呓语认定为同案人员,然后对武士英尸体的检查也证明了这一点,武士英的大脚趾与其它四个脚趾是分开的,只有长期穿木屐的人才会这样。

然后就是武士英消失的几个小时,他往返于上海和汉口之间,这里面都有固定的日本机关-乐善堂,消失的几个小时都是在乐善堂边缘,而毒子弹的来源,也只有具备相当强大的实力才能研发处这种缓释的毒药,武士英的死亡也可以解释为这种缓释的毒药,在他的牙齿处发现一个空洞,通过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更证明了这一点,这种缓释的毒药与毒杀张斩替身的毒药完全一致。

竟然是日本人做的!张斩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时日本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日本全面现代化已经有半世纪以上的基础,日本是全球最强的陆军与海军国之一,又拥有堪称世界三流水准的工业基础。能够大量生产及自己研发最为先进的陆海空军武器。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日本近乎全民皆兵的总体战争体制,日本全国最为优秀的年轻人,都以参军为荣,军队体制完整,军官与士兵的训练与素质都有很高的水准,因此日军的战斗力,单以陆军野战师的有形兵力、火力相比,北洋四大镇可以一比一顶住,张斩的四川两个师也能一比一顶住,其它的中国陆军至少需要三比一才能平衡。

但是事实上。就连袁世凯完成整编的新编七个师的部队中,大部分的装备也没有运到,若是以中国地方诸侯军队的兵力与火力做为比较,华军对日军需要五比一,甚至是八比一,才能达到战力平衡。如果加上日海陆军的联合作战,日军更是占到绝对的优势。

而现在的中国,还不能算是达到真正的统一,南方的各省享有绝对的治权,现代化的大型工业只在湖北四川两地,超过一千里的铁路线只有寥寥几条,无法实现联通全国的目的。

除了陆军使用的轻兵器与弹药可以勉强自行生产(其实数量不足,质量也很差,一旦到了战时肯定会带来麻烦),陆军重武器与海军的主要作战装备,还是全靠进口,不但经常是有钱买不到货,而且最多也只能买到别国淘汰的二手货而已。

就双方军力的比较而言,日本的陆军常备兵力为十九个师团,以及炮兵、骑兵、战车、化学兵等特种部队,总兵力四十三万人万,但是拥有两百万服过兵役,可以直接动员参战的后备部队。

当时日军的师团,兵力编组上,相当于民国的军,最高指挥官是中将;日本的旅团,相当民国的师,最高指挥官是少将编阶;日本的联队,相当民国的旅,最高指挥官是上校编阶。日本军的编组,弹性极大,兵力比中国的集团军还要大。

当时中国的陆军部队共有四十七个师,以及炮兵、骑兵等特种部队,总兵力为九十五万人,但是这些部队的编组、装备、训练,可以说是比八国联军还要复杂与混乱。真正经过整编的部队,只有十三个师(北洋旧四大镇。新编七个河南师,外加四川两个师),同时还有大量根本没有受过军训的后备部队。

征兵制度也才刚刚开始在四川地区试办,因此当时中国的人口虽多,但是能够征用的兵源却相当的缺乏,素质更低(单是体检就有一半以上不及格),因此部队的实际人数,比编制上的规定要少许多,当时叫做空额。

在陆军战力中,日军拥有训练严格有素的军士官兵,以及重炮火力、灵活的通讯设备以及大杀伤力的化学武器,并有良好的海军火力支持,更为重要的是,日军对于中国的情报搜集,可以说是非常的深入与完整,后勤与兵力补充非常的具有效率(日军甚至拥有中国内地详细与精确的地图,但是民国军队军却有时连粗劣的地图都没有)。

反观中国陆军部队在战场作战时,最为缺乏的是攻坚的重炮、反战车(坦克)武器及步兵用的轻重支持火力,此外中国军队的通讯与保密均差,后勤、医疗(几乎完全没有医疗可言)与兵力补充系统,可以说是乱无章法。

在海军而言,日本拥有完全自行设计与生产的世界一流的海军武力,日本有全球首屈一指的无畏舰、重巡洋舰等完整的舰队,共有一一十五艘大型的军舰,海军总吨位为七十万吨。而中国只有能够几艘大型巡洋舰,一万九千吨。因此以海军的战力而言,中国海军与日本海军是连正面交火的能力都不具备,只能进行偷袭、爆破以及施放水雷作战。

根据四川总参谋长福尔贝克的估计,假如中日双方一旦进行全面战争,中国的海军在一星期之内就失去战力,中国的陆军最多可以维持十二个月,这主要是因为四川可以多抵抗六个月。而中国的军火后勤生产量,也最多能够支持六个月的战争耗损。

最糟的是,中国主要的工业与军火生产中心,只有点的分布,只有湖北和四川在日军第一波攻击距离之内。所以福尔贝克认为,日军只要在几个主要战场上,歼灭北洋几个精锐师,再占领以及摧毁中国的军火工业生产地,中国实在就无法再打下去了。

“是吗?”张斩嘴角翘起,在一份命令上签署好自己的名字,接下来的就应该是看看日本人的反应了。

哐当作响的列车车厢内,坂西利八郎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四川这个神奇的地方,以前就听说过四川的变化,但是只有亲自来了之后,坂西利八郎才意识到,四川已经开始飞速进步,大幅度的拉近与日本本土的差距。如果任由张斩发展下去,那么对于日本的大陆政策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次刺杀不成是张斩的幸运,但是下一次呢?依靠在中国的诸多特务机关,坂西利八郎还是很有机会干掉这个日本的大敌的。坂西利八郎出神的片刻,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人正在靠近。

“先生,这是你的包裹吗?”铁路工十分恭敬的行了个礼,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包裹,坂西利八郎抬头向上一看,突然一震,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伸手指了指上面,缺一句话都没说。

“好的,我帮你放好,下次要放到牢固些,要不然掉下来会砸到头的。”铁路工把包裹扶好,不慌不忙的走了,坂西利八郎还是愣愣的看着上面,手指也没有放下来,随行的人员有些好笑,也不说什么,斜眼看日本人的笑话,只是坂西利八郎表情僵硬的太久了一些,有个人看出了不对,稍微推了坂西利八郎一下,这一推不要紧,坂西利八郎顺着力道缓缓的倒在地上,等到医生紧急赶来的时候,坂西利八郎已经是死得透了。

几乎与此同时,汉口乐善堂,上海乐善堂都被神秘力量一窝端掉,正金银行也受到波及,南方各省的日本浪人也受到一次规模可怕的袭击,几乎在一天之内,日本损失了在南方的八成间谍,张斩之怒一震如斯!

随后四川人民政府法院公布证据,920刺杀案主谋为日本乐善堂,搜集到的证据包括张站的行程,一台北洋政府的密码本,还有三十发毒子弹,这些子弹都是涂了缓释型的神经性毒素,一旦命中人体就会致命,这种子弹在民国还没有人能够制造。

消息传出,满世界哗然,谁都想不到,日本政府竟然出手刺杀中国一个省的都督,这种做法已经几近无赖,即便是欧美这些老牌国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作为想要在中国有所作为的美国,第一个发表声明,谴责日本的这种卑鄙做法。

日本的反应很奇怪,新上台的大正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陆军部和外相表达出来两种不同的意见,外相的说法是刺杀是一小部分浪人组织的,陆军部则认为张斩是污蔑,大日本帝国需要用武力洗清这一耻辱!

张斩毫不畏惧,宣布四川进入全省总动员,第一师扩建为第一军,下辖三个师,第二师及云贵两个边防师合并为第二军,也是下辖三个师,全军六个师十万大军,随时准备与日本人血战到底。

北京总统府内,袁世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紧急召集冯国璋段祺瑞等大将前来商议,日本已经动员了十五个师团,随时可以通过海运投放到北方任何一个地点,所以现在袁世凯根本想不出办法对抗这种战术,四面撒网自然是不行,只会成为日本人的囊中之物,可是要是集团决战的话,袁世凯有舍不得这些北洋的老底子,这可是他当大总统的保障,全拼光了总统的位子也就保不住了。

冯国璋的意见是依照当年东南互保协定,让日本人自己想办法:“这件事是张斩引起来的,自然要他去收拾首尾的。总不能他口号喊得响亮,收拢了国人的心,最后让我们去打仗吧!”

段祺瑞素来跟冯国璋不和,当下反驳道:“可笑,四川是民国的国土不?张斩是不是民国任命的都督不?如此把国家的土地交给外人侵占,国家的干城交给外人屠戮,我们民国还是不是一个国家,大总统到底有没有总统的担当!”

冯国璋大怒:“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啊,可是日本的十九个师团打过来,到时候怎么办,难道用段兄的大嘴巴抵挡不成!”

段祺瑞也是大怒:“怕什么,他打过来老子就跟他拼命,什么时候老子死了,什么时候由着小日本,老子一日不死,小日本就别想猖狂!”

两人怒目相向,眼看两人就要由口角变成拳脚,袁世凯用力一拍桌子:“够了,看你们想什么样子?”又想了想说道:“皙子,你有什么主意?“

杨度微微一笑:“让张斩出任山东都督,大总统以为如何?”

此语一处,满座皆惊!

~~~~~~~~~~~~~~~~~~~~~~~~~~~~~~~~~~~~~~~~~~~~~~~

抗日战争提前二十五年会如何?大家不妨试目以待,让肥羊揭开大时代的一角

第八十六章 国战

第八十六章

国战

第八十六章

四川都督府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大院子。自从张斩来了之后,府门口原本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张斩住进来之后,将这两座石狮子卖掉,理由是影响交通,所以成都虽然少了两座石狮子,可是却多了一条车道,人行道上的人甚至可以走到都督府门口,朝里面扫上一眼,或者跟卫兵互相敬礼。

今天早上,张斩有些担心的考虑一件事,是不是扩大罗金的监察部,面对日本这样一个善于刺探的国家,必须要有一个强力的部门来击败他们,罗金的监察部符合这样的要求,但是像这种特务机关就像可以不断滋生的癌症一样,自己在的时候也许可以完成对监察部的控制,但是自己不在了呢,这个怪物将会不断的增长,牢牢控制住能攫取的每一分权势。

也许不用等到自己的死亡,这个怪物就会自行的大败一切敌人,就像贝利亚、胡佛。他们都曾经拥有凌驾总统之上的权势。是或者非,都在张斩的一念之间,这笔好重好重……。

已经是十一月的光景,虽然四川是天府之国,气候温暖湿润,但是窗外的风还是比以往凄厉了几分,小小的在庭院里面卷起尘土,久久不息。许久之后,张斩推门而出,脸上轻松无比,对守在门边的卫士说道:“把桌子上的任命书交给李岱青审阅。”

一天之后,罗金就收到了任命书

“兹任命罗金为四川监察厅厅长,负责对外国间谍的监控抓捕,以及相应一切事宜,对内则需要负责监控一切省级军阀的动向,包括收支,军队,民生,以及一切相关事宜,每年可以使用不超过两百万元的经费,如果需要收买的话,可以特支不必走当年经费。”同时交到罗金手中的还有一份长长的名单,这些都是张斩最近几年网罗的外线,罗金只看了一页,就把这份名单锁进了保险箱内,

既然面对的是猛虎,就不用担心放出来的蛟龙会不会惹祸。在两个国家的战争中,哪个国家能够最大限度的做出牺牲,才会得到最后的胜利,不能做出同样牺牲或者努力地国家,只会收获更多的损失,监察院的设定,只不过是为了更大程度打击敌人而设立的诸多部门之一,中国人民还要做出更多的奉献,才能打倒日本这个恶邻。

“山东都督?皙子,这未免有些太过了吧。”冯国璋有些不解,山东是渤海右翼,拱卫京师要地,由威海卫到京师不过一天路程,向来是天子禁地,托付给肱骨大臣的地方,现在杨度说要给张斩当,难道不怕张斩突然发兵,把京城打个稀巴烂!

“是啊,山东乃京师禁地,北洋腹心所在,岂能这么轻易的交给张斩?”难得的一次。段祺瑞和冯国璋有了相同的看法。

袁世凯缓缓道:“皙子你一向见识不凡,只是山东是北洋的命脉,无论如何不能给人的。”

杨度站起身,深深朝袁世凯行礼,然后施施然朝门外走去,袁世凯愕然起身,大声喊道:“皙子何故如此?”

杨度站住了,回头一笑:“大总统你还没有看出来,张斩这一招如何毒辣,他人在四川,与日本隔着千山万水,对日本宣战对他影响极小,反而是得了民心民意,就如同去年辛亥旧事一般,抢占了道德高点,然后那些操心犯难的事情都让我们来顶。日本倘若来犯,大总统以为胜算几何?”

袁世凯头上汗水涔涔而下:“没有几分胜算,日军炮火犀利,连俄国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我们!”

杨度进一步问道:“如果打起仗来,日军会先打谁?”

“渤海两翼封锁渤海,然后调兵贡献山东,由山东直渡天津,进攻京师。”这一套是甲午时期日本陆军的老路数,但是相隔二十年,袁世凯还是想不出破解的办法,冯国璋段祺瑞也是参加过甲午之战的宿将,眉头不由得也皱了起来。

“所以一旦日本进攻,山东必不可守!”

“不可守!”袁世凯喃喃自语。神态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不可守就必然会丢,既然一定会丢,为何不交给张斩,丢也是张斩丢掉的,还可以消除张斩的实力,日本打败了张斩之后,对这件事也不会继续追究。如此一来不是两全其美吗,大总统倘若用度之计,则北洋幸甚,如果不用,度不忍看北洋凋零,先请自去。”

袁世凯长叹一声:“既如此,那就依照皙子所言,哎,如果张斩入主山东,一应供应不得匮乏,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樱花飘落的时节,日本首相西园寺心中泛起了凄美的感觉,他还记得三年前伊藤博文死前说的那番话“支那地大物博,人物英才辈出,只可以压制一时,不能压制一世,帝国应该谨慎使用武力。尽量保存实力,让支那人在内乱中失去力量,等到新的一代人成长起来的时候,如果支那还是没有摆脱内战的泥潭,那么就出兵吧,帝国将会迎来几千年来最宝贵的机会。”

然而仅仅只过了三年,西园寺就遇到了这次的挑战,作为一个文治派的领袖,他没有伊藤博文的权威,可以压制住山县有朋这样的陆军派铁血人物,不光是他。前一任首相不就是因为陆军部不肯辞职才到台的吗,陆军部这个怪兽,总有一天会把日本好不容易凑集起来的元气挥霍掉的。

这次的事件实际上就是陆军部的单独策划,在西园寺看来,这种对某个重要人物的刺杀,并不能得到什么效果,这个人身后代表的势力并不会因为这样消失,就算刺杀成功,带来的后果是严重的,帝国将背负不义之名,而且还将面对敌人的疯狂报复。

这次刺杀失败之后,带来的后果基本就是这样,帝国失去了支那的情报负责人,一大批精英失踪,南方大部分的隐藏力量被摧毁,北方也被迫转入地下,而得到的战果…..如果说得到了一个开战的理由的话也算一种成果的话,那么也只是实现了这种成果。

现在的情形是,帝国需要做出反应,但是首脑大正天皇的脑子却无法正常思考,这让奢望天皇出来平衡局面的西园寺深感忧虑,难道真的要像山县有朋说的那样,跟支那彻底清算吗?

西园寺有自己的看法,日本目前欠外债十八亿日元,等于全日本一年的生产总值,光是债务的利息都已经成为日本难以承担的重负,每年日本的政府收入不过七亿日元,可是有三分之一用来偿还债务,今年年初已经出现好多起抗税的事件。

对外贸易也处于连年入超的状态中。1912年为1.2

亿日元,今年为1.4

亿日元,而政府硬通货的保有量仅为4940万日元。1913年半官半民的日本兴业银行靠政府救济才幸免破产。

在这种情况下光是要维持十九个师团的编制,还有十十舰队的编制,都已经让日本接近崩溃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在打仗,那么日本就会像积木一样,噼噼啪啪的倒下来。成为一地的垃圾。

说到底还是日本在日俄战争中损失了太多的元气,所以到目前为止,日本虽然还维持着亚洲第一强国的称号,但是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挑起一场战争,现在西园寺的心中,只是希望那个软弱的北洋大总统袁世凯,赶快送一个梯子给他,让他可以体面地下台。

然而陆军部已经不满意鬼太郎的拖延,十二月份陆军部强行通过扩军两个师团的决议,西园寺内阁轰然倒塌,在西园寺内阁到台之后,陆军部掌控了一切的权力,发出了一级战斗总动员,准备再次通过对华战争摆脱国内危机。

山东都督的任命书送到之后,张斩召集四巨头开会,蔡元培因为教育工作繁忙,就不在出席类似的会议,几次会议中的表现,说明这位大教育家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上发言,过度的拔苗助长只会让蔡元培失去信心。

“大家看下,这是山东都督的任命书,准许我同时兼任四川都督,可以带兵带物资,没有任何限制。只有一点,必须我亲自去,而且不能擅离职守。”笑着将手上的电报复印件发给三人,张斩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辜鸿铭摇头“去不得,袁世凯这是用山东都督在钓你,你要是去了,四川和山东相距数千里,你怎么能顾得过来?”

熊希龄也说:“袁世凯在山东多年,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山东,到时候咱们去了,没过多久就会被他们演化了,我的想法也是别去。”

张斩看向唐绍仪,唐绍仪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道:“山东易攻难守,去了恐怕就要跟北洋军对上,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不占优,恐怕袁世凯的目的也在于此。”

唐绍仪的想法较之其他两人又高了一层,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张斩反而不担心了,争天下就要有争天下的气势,不管谁来都好,一概都可以搞定,如果怕这怕那,还说什么争天下,守住四川当个军阀就好了。

李岱青沉思良久,才张口说道:“厉害厉害,这一招真是厉害。张都督,山东都督当不得,当了就要面对日本军队,袁世凯这一招就是把你推出去挡灾的。你想现在民国与日本闹僵,大有不惜一战之势,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日军会从哪里登陆?”

“当然是从威海卫登陆,建立一个后勤基地之后在登录天津,直抵北京….。”说完张斩才明白过来,袁世凯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走东北一线,从南满铁路运兵过来,那样也很快啊!”辜鸿铭不通军事,见张斩说的那么曲折,不禁问道。

“朝鲜到东北再到北京,是一线平推,期间山路崎岖,路程超过三千里,对于任何军队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对于后勤来说,在多变的山区,任何变故都会毁掉他们辛苦一天的成就,所以这条线价值太低,是不能走的。至于为何先要下威海卫,在攻击天津,这是从战争角度上说的,如果不攻山东,直攻直隶,渤海湾不能保证安全,运输船队有可能被人偷袭,铸成大错。攻下山东之后渤海湾就再没有能够威胁运输舰队的存在,另外拿下山东,迂回北上,北京政府就是瓮中之鳖,跑都没有地方跑的,所以日本要采用这种作战方法。”

“原来如此,日本人好生狡猾!袁世凯当真可恶,山东都督咱们可不能当。“辜鸿铭气哼哼地说道”难怪当年香帅说袁世凯粗鲁不文,只知道骗人伎俩,现在看香帅说的一点都没错,袁世凯就是个弄权的小人!“

“是啊,这个套子一出,不管咱们如何面对,他都有好处,想来也只有杨度才能想出如此的妙计。“李岱青面带忧虑,不过随即舒展开来:”斩哥,忍一时风平浪静,咱们就隐忍几年,等到攀枝花建成之际,到时候就是咱们大展宏图之时,只要咱们不去山东,袁世凯就没有办法。日本就算打过来,老袁就要硬顶上,等到他和日本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咱们出来收拾山河的时候,到时候一战定天下,斩哥以为如何?“

张斩长长吸了一口气,眼中寒光闪烁:“如果我去当这个山东都督呢?“

李岱青大惊:“千万不可,袁世凯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如果你去了,就要面对日本人的大军,日本人何其厉害,当年举国之力尚且败北,如今你不过一省之力,周围都是心怀叵测的北洋军阀,带多少队伍都赢不了啊。“

“要打,不打损失极大,打的话利益极大!“张斩一字一顿,字字千钧:”三国的时候,关中群雄围攻董卓,董卓火烧长安,曹操为何要追董卓?“

李岱青道:“不知。“

“曹操一追之后,天下人归心,虽然损失了数千精兵,但是其后谋臣勇将源源不断,所得原本所失的要多。如果我不去身当国难,就会失掉天下人心,日后就算囤积再多的武器弹药,没有人又有什么用处,反过来我要是身档国难,就算输了,丢掉山东,得了人心,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更何况我还未必会输呢呢?“

李岱青肃然起敬:“真乃我主公也,也只有主公这般雄才大略,才能做得神州之主,岱青兴如何,能得主公青睐。“

张斩哈哈大笑,扶起李岱青:“岱青兄,民国是个大时代,咱们要做的就是劈波斩浪,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谱写一番大手笔出来,何必学满清那般旧事,诸位庆祝我一臂之力,兴我中华,灭此朝食!“

送走四巨头之后,张斩隐藏在黑暗之中,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声历久不息。别人以为现在出兵是以卵击石,但是张斩知道,这样的机会在几十年后将不再出现,等到日本大兵压境的时候,中日之间的差距,比现在还要大上好几倍。

日本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已经借着一战的红利拜托了债务人的身份,出兵百万也不是难事,中国刚经过二次**,北洋已经貌合神离,等到蔡锷云南护国的时候就分崩离析,后来主政的直系冯国璋实力连现在张斩的实力都不如。

此后中国是连年混战,日本则水涨船高,两个国家就像上下的楼梯一般,距离越拉越远,等到真正抗战的时候,中日之间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国民党三个月抗战下来损失三十万精锐,日本损失四万,战损比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的比例。

而现在一战还没有打起来,日本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最重要的是,现在是战壕当道,坦克飞机这些大杀器都没有出现,舰炮的射程也就十公里出头,火炮的威力还远小于二十几年后的威力,防守比起进攻来说,至少拥有一倍半的实力加成,也就是说张斩的五万人可以当做七万五千人使用,山东虽然北方平坦,但是鲁南和鲁中都是山区,并不适合大兵团展开,这种地形相对来说,更适合四川这种山地步兵的发挥。

在别人看来必败的局面下,张斩觉得并不困难,1912年12月1号,张斩率领四川第一军出川,五万大军浩浩汤汤奔向山东,几乎与此同时,日本的远征军第一军三个师团也开始了紧急动员,只等张斩的部队踏足山东一步,就同时展开登陆作战。

~~~~~~~~~~~~~~~~~~~~~~~~~~~~~~~~~~~~~~~~~~~~~~~~~~~~~~~~~~~~~~~~~~~~

大家多投几张推荐票吧,现在看那玩意挺重要的

第八十七章 归心

第八十七章归心

冬日的早晨,太阳是懒洋洋的。带着一点不情愿的洒出一点阳光,将南京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光幕之下。凌厉的寒风呼啸着,努力的驱赶最后一丝热度,时值严冬,南京城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像一只冬眠的熊一般等待春天的到来。

蔡阿土是南京城一个跳水的,挑水讲究的就是一个早,所以虽然有些冷,蔡阿土还是从温暖的被窝里面钻出身来,拿起扁担去挑水,蔡阿土的东家是陈家酒窖,只要天明时分七里坡的水,早一刻晚一刻都不合用的,蔡阿土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然后他就下了一跳。

门口躺着一个士兵,身穿黄绿色的军服,厚厚的棉衣,就那样蜷曲着靠在墙根,大冷的天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挨过来的。蔡阿土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这个士兵身边。躺着一排的士兵,从街头巷尾延伸出去,两头都看不到边!

南京兵备处主官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张斩的威名他是知道的,张斩出任山东都督的事情他也知道,这都是国家大事,他一个小小的兵备也掺合不进去。但是他没有想到,张斩会这么快的把队伍开过来,一万五千人的一个整编加强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开过来,四道城门都被控制住,几个军营都被封锁,南京一枪没放,已经成为人家的囊中之物了。

事已至此,这位兵备也不想多生枝节,如果张斩想要南京,那就拿去好了,如何打擂台是那些长官的事情,他一个兵备能管什么事情,最多就是闷头多睡一会罢了。兵备想的不错,南京都督赵辉此时已经一个脑袋有两个那么大了。

赵辉是清朝的遗少,但是对内政很熟悉,人面又广,所以**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被人杀死,反倒升了一级,当上了南京都督。只是南京民军众多。裁撤进度又慢,把南京的市面搞得一团糟,赵辉每天只是为这些事情发愁,张斩到来之后,赵辉已经不是发愁,而是痛苦了。

想来想去,赵辉还是舍不得南京都督这个帽子,只好硬着头皮赶到张斩的临时行辕,看看张斩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出乎赵辉意料,张斩竟然答应了赵辉的要求,跟赵辉见了一面。

行辕设在南京城外的紫金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距离南京有些距离,也不会扰民,,这也是赵辉敢来的底气,毕竟一支不扰民的军队,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带着这种想法,赵辉心情平静的走进了行辕。

行辕里面都是军人,进出都迅疾如风。有的走了急了,在门口处撞到一起,便是砰的一声,好像是两个巨人撞到一般,然后撞在一起的两个人就会马上分开,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拍拍身上的尘土,在行辕的最里面,一排排的军官站立着,身上的呢子军服被撑得紧紧的,神情激动的等待命令。

这是一群充满了朝气的群体,它的首脑张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赵辉老老实实的排队,视线被身前的军官挡了个严实,只能听到一些简短的话语,有些字眼让赵辉紧张了一会,招兵,募集等等。

队伍的前进速度还是挺快的,但是赵辉注意到,身后的队伍还在不断变长,一个师的安置乃至前进都不是那么容易处置好的,这一点赵辉也是深有体会,南京城内的民军,还不是正规军队,已经把他搞得一团糟了,更不要说这些正规军了。

想着想着,赵辉面前的人影一闪,眼前豁然开朗,赵辉就看到一个剑眉如刀的男子,正在快速的批示着桌子上的文件。与往日听到的张屠户形象大有不同,不禁有些愣住了,难道城内民军惧怕的就是这么一个英气逼人的年轻男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赵辉的疑惑,剑眉男子抬头一笑:“赵都督,等你好久了,请坐吧。”

将手中钢笔轻轻放下,张斩打量着赵辉,这个素以能吏著名的前朝官员,在南京这个乱摊子里面,能帮上自己多少忙?在四川的时候张斩不觉得有什么乱的,但是一出四川之后,张斩据感觉到了不同。

李岱青留在湖北汉口,那里是川军第一个兵站,意义极其重大,汉口三镇流民十几万,都是张斩先前遣散之后,又被黎元洪找来的民军,这些民军拥有枪支,大部分都是汉阳造,比起其他地方的正规军也不差多少,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低下,也只有再遣散一途。单此一项就足以拖住李岱青的脚步,而后续的问题,诸如安排新军过境,吸收学生新建组织这些,让素来堪称无所不能的李岱青也抽不出身来帮助张斩。

李岱青都只能勉强做到的事情,张斩自问是没有那个本事做到,所以清理乱民的事情,就要寄望于能吏赵辉了,眼前的赵辉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一张脸,那里都显着一团和气。这份养气的功夫可不简单,张斩手指叩响桌子:“赵都督,我来南京只是借道,不会骚扰南京,只是日后一旦开战,南京就是川军的第二个兵站,一旦南京不稳,川军的供应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就不跟你客气,有三件事要你做。”

张斩这话说的霸道,赵辉也只有听的份,他是都督,张斩也是都督,可是都督和都督之间的差距,谁都能清楚地知道。赵辉自然不会以为张斩这话说得狂妄:“张都督请讲,赵某一定竭力去做。”

“第一条,南京军队太多,与民生大有妨碍,必须裁撤到五千人。”

赵辉心中一喜,这是好事,南京民军太多,每天都惹出很多事情,害的很多商家不敢营业。偌大的一个南京府,竟然收不到多少税银,也是一大怪事,如果张斩能够帮忙裁撤军队,南京恢复繁华指日可待:“民军人数太多,张都督能不能借一些人马给我,也好压压那些人的威风。”

“好,我给你五千人,三日之内把南京清理完毕,我要的是一个干净的南京。第二点,大军远征山东,南京是第二站兵站,粮食要给我备好了。”

“南京光复不久,银子不多,恐怕供应不起…..。”赵辉心惊胆战的说道。

“不要银子。我们按照市价购买,如今秋粮充沛价格平稳,你只需要保证我们买得到粮食就可以了。”

“啊!”赵辉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张都督你的意思是…..。”

“我们出钱,你们负责采购,不得以次充好,不得囤货居奇,能做到吗?”

“可以,可以,张都督真是秋毫无犯啊!”赵辉如梦方醒,连声赞道“前清时候,大军路过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如同遭了兵灾一般满目疮痍,没想到张都督竟然秋毫无犯,实在是少见的仁义之师啊!”

张斩微微一笑,军队就是军队,与仁义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讲究的就是心狠手辣,赵辉这不过是文人之见,张斩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补给线过长,如果横征暴敛,虽然能大大减少支出,但是失去了民心,面对各省的反弹又要派军队去压制,两千里的补给线需要派多少军队,还能剩下多少力量跟日本人作战,反倒不如现在这样子,只是建立兵站,让当地政府负责维持秩序,用道义维持一条畅通的补给线,将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与日本战斗的第一线。

“第…,紫金山大营租借给我们,金陵兵工厂租借给我们,金陵兵工厂我们主要维修枪械,生产新枪械的部分你们可以自行安排,我们不管,你看能不能做到。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在南京城内发布告示,说明我们的来意,让老百姓早一刻安心。”

“是,卑职这就去做。”赵辉兴奋地点点头,原本以为到了张斩这里之后,不被宰个百八十万两银子就回不去,没想到张斩竟然这般大度,让赵辉有了一种特别的想法,如果能投到张斩旗下,该是多好的事情!

这个想法让赵辉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有道理,张斩虽然在山东的前景不妙,跟日本人作战没有一点胜算,但是张斩的根基在四川,报纸上说繁华的跟上海一样,只要四川不动摇,张斩的根基就没有坏,再加上人心所向,谁敢说张斩不能席卷江南。

赵辉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张斩的三件事做好,只有让张斩看到了自己的能力,才有了投靠的资本。存了这么一个心思,赵辉做得分外卖力,三天之后,城内民军全部遣散,又过了两天,兵站建成,金陵兵工厂也一并移交完成。办好了三件事之后,赵辉又一次来到张斩的行辕,拜见了张斩。

这一次行辕人不多,赵辉很快就见到了张斩,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末了赵辉加了一句:“张都督麾下真是人才济济,与其他都督气象不同啊。”

张斩眼中一亮,这句话说的突兀,里面的意思可有点深邃:“恨少,恨少,不过一省之才,天下人才何其多,我网罗到的百无一二,还差得远呢。赵都督这般的人才,我就只有寥寥十数人,太少太少!”

赵辉心中一凛,低头道:“赵某资质驽钝,当不得都督谬赞。”

张斩大笑站起:“当得,当得,赵都督如果肯屈就,他日我当以江苏都督相酬。”

赵辉大喜,当即跪在地上:“臣谢主隆恩。”

张斩:………….赵都督,现在都是民国时期了,咱就不用行前朝之礼了吧。

此时的南京,已经成为学生的聚集地,大江南北的热血学生都赶了过来,想要参加张斩的抗日救国第一军,张斩微笑的收下这些人,然后将他们全部送往四川,这些学生是中国的精英,代表着中国的未来,是不能在这种战争中牺牲的,经过四川的锻炼之后,这些人大部分会成为四川建设的骨干,为张斩打造一个牢固的后方,只要做到这一点,张斩就有信心,把对日战争拖向泥潭…..。

冬天到了,山本权兵卫也感到了寒意,作为日本海军的灵魂,他最得意的事情不是打败北洋舰队,也不是打败俄国远东舰队,而是将日本海军独立出来,形成于陆军相抗衡的兵种,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就是现在,海军将会诞生地一个首相,这个想法让山本心中的寒气少了很多。

不过海军的问题很多,需要一次战争来解决这些问题,要不然海军部的命运将会变得黯淡,在日俄战争中得到的那些荣耀,因为一些历史的错误,很快就会成为历史,这是山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海军不像陆军,陆军的人员编制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添一支步枪的事。海军不一样,维持一支上规模的海军是花费极为可观的,购买军舰要钱,平时的训练,保养,维护,修理全是真金白银的花销。所以日俄海战之后,陆相主张削减海军规模。大清和俄国都没有了海军,法国在远东几乎没有什么海军,英国是日本的同盟国,就是说日本的海上方面很安全,可以喘口气了,海军也应该裁军了。

山本权兵卫顶住了压力,跟大山岩当面拍桌子,总算给海军挣来了一条活路,将日俄战争中俘虏俄国的战列舰修理之后编入日本海军,让日本海军的实力一跃达到世界第六的程度,那时候的山本权兵卫是非常幸福的。

好景不长,在耗费近半国力改装完这些战列舰之后,英国就研制出了无畏舰,这种战舰的性能是老式战舰的十几倍,被认为是未来战舰的雏形,于是日本海军的所有战舰一夜间成为垃圾,期间还发生了一件特别让人沮丧的事情。

联合舰队的旗舰,大名鼎鼎的战列舰三笠后部弹药库突然发生大爆炸,三分钟内三笠号就沉入了水底,舰上的339名官兵跟着殉葬。绰号“运气好”的司令长官东乡平八郎带着秋山参谋等人正好在东京出差,所以幸免遇难。事故的原因不清楚,下濑火药的不稳定性发生自爆是一个很大的可能。

(下濑火药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定,后来官至元帅海军大将的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当时从海兵32期刚刚毕业,是日进号上的少尉候补生,就因为下濑火药的不稳定造成舰炮内膛爆炸从而丢掉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为了维持这么一只耗费巨大的旧舰队,山本权兵卫只好寻找新的敌人,比如美国。美国的反应很直接,不到三年就攒出了大白舰队,当十六艘精锐战列舰出现在东京湾的时候,山本权兵卫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不能招惹的对象,当然没过多久,美国的大白舰队就成为笑柄,十六艘前无畏舰加起来的战斗力,未必能超过三艘无畏舰的战斗力,但是美国人的阔气,却让山本权兵卫悚然-提出八八舰队来制衡美国舰队。

一晃已经五年了,从俄国人手中夺来的舰艇又旧了五岁,战斗力只剩下可怜的一点,但是还不能够退役,因为日本已经到了极其窘困的地步,外债高筑逆差明显,海军部得到的经费也只有那么一点,连购买新式无畏舰的钱都难以筹措,八八舰队的梦想也许只会出现在梦中,山本权兵卫终于认识到,海军需要一场战斗来维系生存,压制陆军成为日本第一的军种!但是偏偏在这时候,山本权兵卫发现,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中,海军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陆军将成为最耀眼的明星,这是山本权兵卫所不能容忍的。

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山本权兵卫的瞳孔骤然缩紧,既然这样的话,就要给那边鲁莽的年轻人一点时间,让陆军得到一场磕磕绊绊的胜利,当陆军陷入泥潭之时,那些大人们才会意识到,什么才是日本这个岛国的立国之本。

当然最有可能的结果是陆军并没有遭遇什么抵抗就取得了胜利,帝国也因此得到喘息的机会,虽然对海军不利,但是对帝国来说十分有利,基于这样的判断,海军也只能做一些小手脚,而不是卡住陆军部的脖子!

山本权兵卫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鲁莽年轻人,已经在1913年1月10日进驻山东省会济南,随行的有抗日救国第一师一万七千人,第二师第三师也不过十几天的路程而已,而此时日本的只动员了十个师团十七万人左右。

~~~~~~~~~~~~~~~~~~~~~~~~~~~~~~~~~~~~~~~~~~~~~~~~~~~~~~~~~~~~~~~~~~~~~~~~

下一章就是打鬼子了!期待吗

第八十八章 论势

第八十八章

论势

第八十八章

袁世凯政府也是苦不堪言。让出山东等于是割了他的心头肉,但是为了祸水南引,也只有舍掉了。本以为张斩会轻轻松松的过来上任,然后日本人再打过来,张斩输掉这场战斗,损失一些实力和面子,北洋政府损失一些实惠,把这场糊涂账做完,没想到张斩这人平时不喊口号,但是这次口号喊得比谁都响。

口号喊得响也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赶快出任山东都督,日本政府十一月份就开始准备出兵,没想到张斩这一路走的这么慢,兵站要一个个的建过去,兵力要一层层的铺开,唯恐日本人或者北洋断了他的后路,这事情又不好催促,总不能问张斩什么时候去送死吧,袁世凯就派了一个两边都熟悉的人去闻讯,没想到詹天佑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在四川当上了交通厅的厅长,负责成渝铁路的建设去了,只捎回来一个口信,成渝铁路完工了就上任。

袁世凯这么一算,成渝铁路大约一月份完工,按照旧历算还是一年之内,就满口答应。没想到成渝铁路提前通车,十二月中旬就通了车,袁世凯大喜,认为张斩这么实在的人,一定会如期出发。

然而其后发生的事情让老袁大跌眼镜,张斩当天出发是不假,可是一路上磨磨蹭蹭,每到一个城市就发表演讲,号召全国人民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抵制日本货,买国货(就是四川货),眼看着要过年了,这才走到湖北,按照这进度,到山东都要夏天了。

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的老袁急了,能不着急吗,日本人的军队都集结快两个月了,每天都是大把的银子在花,这种滋味比在火上烤还可怕。如果再拖下去,不用张斩打仗。日本人自己就把自己拖死了。如果等到夏天的话,那别的都不用说,日本今年的收成最少亏一半,等到全国饿肚子去吧。

等到二月份的第一天,日本就派人到袁世凯府上,递交了一份最后通牒,如果张斩二月份还不能到山东的话,那么不管山东都督是谁,日本陆军都要进行膺惩之战,(能用暗杀别国大臣的办法挑起战争的,除了日本人之外好像没有别号。)

袁世凯也是没有办法,一方面跟日本人赔小话,一方面给张斩打电报,求爷爷告奶奶让张斩无论如何在二月份到山东,要不然山东都督就不给张斩,而是给周自起老先生了。

张斩的回电很快,摆驾回宫,既然北京不让我当山东都督,那么我就不当,民国时代不能强买强卖,这道理张都督明白。自然不肯做违背民国约法的事情。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给我一个火坑跳,就得给我点甜头,该给的东西还是要给,别当咱是傻瓜。

袁世凯气的半死,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咬牙拨了两百万元作为壮行费,另外拨了一个师的徳式装备给张斩,这些本来是要给自己的心腹军队的,硬生生的被张斩讹诈掉,老袁也是心疼了好几天。

至于日本人那边,袁世凯好话说尽,也只拖到三月中旬,再晚那就无论是谁,日本帝国都要开战了,这也是日本人的底线,按照他们的构想,张斩的十万主力大约等于北洋的五万人,而现在日本帝国集结了十五个师团三十五万人,大约是七比一的战力比,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战胜张斩,所以三月份开打也没多大关系,四月份就结束,到时候还来得及春耕。

张斩几乎是在袁世凯看到这份密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密约,袁世凯没有想到,负责这次秘密谈判的人,就是张斩的情报人员,原本这人是袁世凯的忠实部下。张斩并没有想过要拉拢他,但是在这次秘密会谈中,他心中无法接受袁世凯委曲求全出卖国家利益的做法,主动把会谈结果交给张斩,让张斩能够游刃有余的拖延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有时候道义看起来很飘渺,但是却是很现实的东西,袁世凯凭借道义上了台,但是现在他已经把道义消耗的差不多了。

蒙山沂水就是沂蒙山**老区,但是在现在的时空里面,沂蒙山还只是一个简单的旅游地,唯一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在亿万年的地质演变中,一种叫做

“崮”的地质形态,称的上是一个惊人的奇迹。

亿万年来“崮”宛若世外桃源、恍若如精灵居所,不被世人所认知,而等到“崮”这种奇崛的形态一个个如花朵般宛如仙子映入你的眼帘时,你除了赞叹和惊奇,可能带给你更多的还有激动。

秋、冬季节,“崮”也会忽然带给人类一种大漠荒凉之美,丘陵上一个个美丽的“花骨朵”—崮、落叶、斜阳、山头尖角,处处给人以云漫之美。夏日近了,雷雨过后。更是让人宛如置身幻境、桃源世外!

崮地貌钟灵毓秀、造化天工,一个个神奇的方山形态,造就了无数奇绝美景,仿佛上天赐给人类的一个个光芒惊目的神奇明珠。岱崮地貌—坐落于山东临沂市蒙阴县境内岱崮镇,分布了30多座“崮”,数量多,造型美,分布密集,在我国造型地貌中首屈一指,在世界造型地貌上也十分罕见。

“崮”的成因主要是古生代寒武纪灰岩经受了强烈的地壳切割和抬升运动,地壳切割和抬升运动区经过浸蚀、溶蚀、重力崩塌和风化等多重动力作用。形成了现在外表呈圆形、山顶平展、周围峭壁如削、峭壁以下陡坡逐渐由陡到缓的崮,多呈驼、帽、桌和鸡冠等形态。

这种在世界上极为罕见的地貌类型,在世界地质学上,并不为绝大多数地理专家和学者认知。“崮”主要分布在蒙阴、沂水、沂源等鲁中南山区,较为知名的有上百座,有“沂蒙72崮”之说,形成了美丽的沂蒙“崮”群,著名的孟良崮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孟良崮内,张斩正在听讲,讲课的人就是密约的中方谈判代表,跟日方关系密切,但是最后成为张斩一方情报人员的蒋百里。

蒋百里,原名蒋方震,字百里。中国近代著名军事理论家。早年留学德国,回国先后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及代理陆军大学校长。蒋百里最重要军事论著集《国防论》(1937年初出版)中首次提出了抗日持久战的军事理论,日后白崇禧、***等人的相关言论、理论均有百里的影子。

百里将军对日本人的军事评价不高,但是他后半生和日本结缘不少。他是国民政府对日作战计划的主要设计者,他编著的《国防论》成为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军队的战略指导依据。在这部让蒋百里耗尽心血的千钧之作的扉页上,将军饱含深情地写下了这样的字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中国是有办法的。”八年抗战的战场上,无数百里将军在保定军官学校、在陆军大学带出来的国防军子弟浴血沙场,成为中国军队高层指挥官的柱石。

就是这么一个将才,在袁世凯当政期间无法带兵,而是做了一个陆大校长这么一个官职,实在有些屈才,张斩这次谈条件,少要了五十万元才换来了蒋百里,本来还有些疑问,蒋百里有没有传说那么厉害,但是只听了几节课,张斩就明白了,蒋百里不愧是蒋百里,理论水平不在自己之下。

~~~~~~~~~~~~~~~~~~~~~~~~~~~~~~~~~~~~~~~~~~~~~~~~~~~~~~~~~~~~~~~~~~~~~~~~~

“自太行山、伏牛山、大别山以东,幽燕以南,江淮以北,为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是为华北平原和黄淮平原。在这片大平原的东部。分布着一片低山丘陵地带,是为鲁中南低山丘陵。这片低山丘陵的北,西、南三面都是平原,东面是山东半岛,为渤海和黄海所环抱。鲁中南低山丘陵由泰山、鲁山、沂山、蒙山组成,构成山东地形的主体。黄河从这片低山丘陵的北侧东流入海,泗水则从这片低山丘陵的西侧南流入淮。

山东的一些战略要点,大多位于这片低山丘陵的四侧,依山临水,其形成即以这种山河形势为基础。“

蒋百里在山东形势图上指了几处要地,孟良崮也在其中,其他几个地方也是兵家要地,张斩心中暗暗点头,再看其他的人,都看得呆住了。

“在这片低山丘陵的西北侧有济南。济南旧称齐州,南依泰山,北阻黄河。前人论济南地位,称“齐州当四达之冲。南不得齐州,则无以问河济;北不得齐州,则不敢窥淮泗;西不得齐州,则无从得志于临淄;东不得齐州,则无争衡于阿鄄。是故山东有难,齐州常为战守之冲。”

历史上著名的历下城即在济南城西。战国时,诸侯攻齐,每每战于历下。秦灭魏之后,挥师东进,屯兵历下,兵压齐境,齐王不战而降。楚汉战争时,辩士郦食其游说齐王田广附汉,使齐罢历下之戍,韩信遂得以透入齐境,略定三齐。

南朝刘宋孝建年间,刘宋将青、冀二州州治移镇历城,垣护之为此解释说:“每来寇掠,必由历城。二州并镇,此经远之略也。(历城)北又近河,归顺者易。近息民患,远申主威。安边上计也。“

蒋百里顿了顿,继续说道:“刘宋泰始年间,宋室内乱,北魏乘机南下攻宋,大将慕容白曜率军攻山东,刘宋青州刺史沈文秀以东阳诈降。魏军司马郦范说:“东阳未可轻也,不若先取历城,克般阳(今淄川),下梁邹、平乐陵。然后按兵徐进,不患其不服也。

“七国之乱”时,周亚夫屯昌邑(今金乡),遣轻骑扰略,绝叛军淮泗水道。明初,徐达统军北伐元朝,攻略山东,先以偏师攻下济宁,切断元军自河南方向入援之路。“靖难之役”时,南北军在山东形成对峙,朱棣一度派奇兵袭破济宁,切断屯驻德州的南军运河饷道。

在这片低山丘陵的东南侧是沂河和沭河二水冲积形成的河谷低地,夹在沂山、蒙山与琅琊山、五莲山之间。这片河谷低地为山东腹地与江淮之间往来通道。春秋时,吴曾由此以侵齐、伐鲁。越灭吴之后,称雄中原,也曾由此出琅邪以觊觎山东。

刘裕和徐达北伐,都由此路入攻山东。沂州位于这片河谷低地的南部,南连淮泗,北接三齐,为山东南面门户。南北相争,沂州为必争之地。穆陵关在临朐县东南百里的沂山主岭上,山势高峻,路径险恶,为齐南天险。

穆陵关立关极早,管仲伐楚时即有“赐我先君履,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之语。刘裕伐南燕,南燕公孙五楼建议燕主慕容超:“宜据大岘,使不得入。”南燕太尉幕容镇也强调“不宜纵敌入岘,自弃险固也。”慕容超都不听。大岘关隘即穆陵关。

刘裕军过大岘,见燕兵不出,大喜道:“虏已入吾掌中矣。”刘宋初,北魏大将叔孙建攻刘宋青州刺史竺夔于东阳,部下刁雍知刘宋檀道济自彭城驰援东阳,建议叔孙建扼守穆陵关,阻檀道济入援之路:“大岘以南,处处狭隘,车不得方轨,请据险邀之,破之必矣。”[注:《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十九宋纪一]叔孙建不听;檀道济越险进至临朐,叔孙建烧营而遁。唐末藩镇割据,李道古以淄、青拒命,屡屡引兵出穆陵关扰掠淮北。

在这片低山丘陵的东北侧有青州,附近即古临淄,齐之国都。在山东诸要地中.论防护之固,无如临淄。顾祖禹称:“自太公建国以来,齐往往称雄于天下,历汉及晋,未始不以临淄为三齐根本。”

临淄东北对海,西北阻河,背靠山地,濒临淄水,有山川之险,有鱼盐之利。苏秦组织合纵时,在临淄对齐宣王说:“齐,南有泰山,东有琅琊,西有清河(漳水),北有渤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

十六国后期,北魏灭后燕,后燕慕容德率残军一部南走,谋取一地作根据地,尚书潘聪建议:“青州沃野二千里,精兵十余万,左有负海之饶,右有山河之固。广固城曹嶷所筑,地形阻峻,足为帝王之都。既得其地,然后闭关养锐,伺隙而动,此乃陛下之关中、河内也。“

蒋百里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加重了语气说道:“但是这些都是冷兵器时代的案例,在现代战争中,这些要隘都失去了以往的意义,均不可守。我们看看山东的地形,看看在新时代情况下,如何进行防御作战。”

“山东低山丘陵以泰山为最高,其下有泰安。

以山东为交点,有两条河道,分别呈东西和南北向流过。它们在古代分别是东西部之间和南北方之间的交通大动脉,也是山东地位得以形成的重要因素。

渭河自陇山下流,流经关中,汇入黄河;黄河向东,穿越河南,经山东低山丘陵的边缘东流入海。渭河-黄河在古代起着沟通东西的作用。在政治重心位于关中的时代,转输关中的漕运系统必须凭借这条线路,为东西部之间的一条大动脉。

山东和关中分处这条大动脉的东西两端。关中山川环抱,诚为形胜之地;自关中东出,历崤函、嵩山之险,便可下临东部平原地带,无关山之阻;若再往东,便是山东低山丘陵,这是东部平原地带少有的可以凭恃的地利。古代称关中为“百二之地”,山东为“十二之地”,当有这方面的原因。

关于山东地形的战略意义,顾祖禹曾作过中肯的评价:“山东以自守则易弱以亡,以攻人则足以自强而集事”。这一说法是有道理的。山东地形的封闭性不如其它边角之地,三面均可能受敌,不易固守;且山东低山丘陵方圆不过几百里,缺乏纵深,几处险要一被突破,全境即可能被击穿。

天下纷乱之际,山东易成割据之地。如秦末的田儋、楚汉之际的田荣、田横、王莽以后的张步、董宪、东汉末的刘岱、西晋末的曹嶷、段龛、十六国时期的幕容德、唐末的李道古、元末的田丰等,均曾割据山东。但上述诸人割据山东,都未能有所作为。一旦山东周围局势底定,这些割据势力很快便灰飞烟灭。

~~~~~~~~~~~~~~~~~~~~~~~~~~~~~~~~~~~~~~~~~~~~~~~~~~~~~~~~~~~~~~~~

国庆节快乐

第八十九章 备战

第八十九章

备战

“所以这仗没法打。最多就是退守鲁中南地区,凭借沂蒙山区的地形进行抵抗,等到日本人包抄鲁南的时候,就是全军撤退的时候了。”蒋百里有些消沉“如果依托后方,还能把战线拖长,让日本人陷入长期作战的泥潭,但是现在后方几省都是袁世凯所掌握,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想让他们支持,难啊!我没有什么办法,还是请张都督讲讲吧。”

张斩率先鼓掌,虽然蒋百里没有什么办法,但是能说这么多,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不过既然是能够提出国防论,能说出这些并不让人惊奇,要是说不出来这些,才是让张斩感到奇怪的呢。

“百里兄说的不错,山东的地位只能放在东部大平原的背景上才能体现出来。山东低山丘陵的四周都是平原,不利于守,却利于四出以攻人。以此为根据地。纵横四出,足以有所作为。东汉末,曹操便是以充州为根据地,崛起于群雄之中,最终扫平群雄,统一北方。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立足与进攻,虽然我军只有五万人,日军有四十万人,但是也要看到,战场局限与山东一省,威海是英国的租界,青岛市德国的租界,日本用来交通的港口只有烟台日照两地,而且此两处港口全都是没有铁路运输,补给是个大问题,所以敌人也不会大举进攻,多半采用小股分进的办法前进,为我们进攻开辟有利条件。

对于各位来说,目标很简单,第一次就是消灭一个小队,第二次就是消灭一个中队,不管用多少人,一定要全歼对手,用零敲碎打的办法,让敌人不敢分兵,最后找机会决战。敲掉一个大队,一个大队就是一千人出头,要是被我们全歼了,他们就不敢分散成大队的模式,而是要采用联队方式,一个联队将近四千人,日本有多少个联队,山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装下他们这些联队还是绰绰有余的,咱们就依托沂蒙山,快进快出,把日本的陆军主力牢牢的拖在沂蒙山附近,也不用拖多久,三个月就成,拖到春天种粮食的时节,到时候看是谁熬不下去!“

这下轮到蒋百里惊诧不已了,看着张斩说道:“张都督好厉害的布置,我本来还担心你,现在反而要担心日本人了。”

张斩笑道:“担心什么,日本人就算倾国来攻。我也能稳守三个月。”

蒋百里道:“我怕的是日本人只派出几万人,而不是全国来攻,这样的话如何处置。”

张斩眉头皱了皱:“我也担心这一点,日本士兵战斗力比我们要强一点,不过…….”张斩展颜一笑:“日本的将官水平就差了我不止一点,就连他们的军神乃木希典也不过是一个只知道猪突的莽夫而已,他们要是派的人少了,我连山东的边都让他粘不到。”

山东沂州府日照县是个小地方,虽然靠海,但是没有什么特产,港口又小。孙大炮年初的时候抛出一个大中国建设方案,日照要建成万吨大港口,让日照的父老乡亲激动了很久,万吨大港,就算青岛威海也没有这般风光,到时候金山银海一般的赚。

只不过后来传出来的消息就没那么让人激动,孙大炮说的挺好,但是港口建设是实打实的事情,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碰出来的,日子拖得久了,日照的老少爷们才知道,被孙大炮给忽悠了,不少提前吃喝花了银子的,不免在暗地里咒骂了几句,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民国似乎跟清朝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很快的,日照人就知道有什么不同,四川总督张斩要过来当山东都督,这也是好事。听说张斩把四川弄得贼拉的好,老百姓日子过得挺美,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还有些大户买了洋车,过得神仙一般逍遥的日子。

不过被忽悠了一次,日照人也学了乖,没有提前大吃大喝庆祝,只是街头巷尾的传递着眼色,想要早点确认张都督到来。不过随后几天的消息,让这些人感叹他们的远见,张都督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快要过年了,还是没有过来。

张斩没有过来不要紧,日照人要过年,于是在大雪落下的第一个日头里,一个年轻人顶风冒雪的回到了日照。这个年轻人叫做陈禅民,在北京清华预科读书,在日照人眼里,这就是翰林院的学士,比日照知县还要大上一级,能跟知府平起平坐的大学者,日照出了这么一个大学者,也算是光耀乡里的人物。

所以陈禅民前脚到家。议会陈硕议长后脚就上了门,跟陈禅民商谈如何治理日照。陈禅民看着陈硕,心中想起了上级-四川监察院院长罗金的话“作为检察院的一员,你要做的就是首先保证自身的安全,而想要做到这一点,你必须把自己融入社会,变成你家乡中血肉相连的一份子。”

想到这里,陈禅民拱手笑道:“议长大人,禅民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当大人谬赞。日照如今成就,大人功不可没。”

陈硕谦逊道:“哪里哪里。民国建立已有两年,日照还是没有进步,禅民你才高八斗,又久居京师,一定有办法的。”

陈禅民不再谦虚,谦虚的太多就会被人认为是没有本事,到现在也应该说一些实际的东西了:“陈议长,日照是个港口城市,所以港口建设很重要,只要港口建设好了,自然就有船家过来卸货。”

陈硕有些苦闷的摆了摆手:“日照不过是个小港口,卸货之后还要在运送三百里才能搭上胶济铁路,这一段的运费就比海运费还要贵一些,折算下来很不合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惨淡经营。”

陈禅民心中早有计较,这些事情在出发之前,监察院已经算得好好地,山东大港口只有青岛和威海,青岛市德国人投入血本建设的,肯定不会让日本人登陆,按照英日同盟规定,威海是日本最有可能的登陆地点,但是如果外交上做了工作之后,威海卫有可能因为压力被英国人禁止作为登陆地点,那么接下来山东的登陆地点就只有两个,日照或者烟台。

如果选择日照,那么对于张斩区别并不大,但是对于中国来说区别很大,选择日照登陆的话,日军等于是在渤海湾外侧进行登陆战,想要控制全渤海就需要彻底控制山东,没有控制山东全境之前,日本人不可能对渤海发动什么攻击。

如果选择烟台的话,那么登陆的部队不需要做什么调整,就可以展开对平津的攻击,这两个地方的选择,代表了日本的一种作战底线。是只想拿下山东,还是想要扩大战争,都可以从这些小的选择中看出端倪。

陈禅民作为监察局秘密发展的情报人员,唯一的任务就是让日本把登陆地点选择在日照,让这场战争的最大限度,控制在山东一省之内,正是这种纯粹的忧国忧民的想法,让陈禅民这个日本留过学,清华听过课的大知识分子,也心甘情愿的成为情报系统中的一员。

“陈议长,有没有考虑修建铁路呢?”

陈硕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不成不成,一公里要几十万上下,我要是有那么多的钱,还用得着担心港口不赚钱吗,全都存进外国洋行,每年数利息就够了。”

陈禅民笑了:“陈叔,这个你是不知道,我在日本有个朋友,他可以贷款修路,等道路修好了,咱们港口就活了。”

“不行不行,把路交给小日本修,到时候不是把祖宗的地买给小日本了,这个万万不可!”

陈禅民大笑:“陈叔,我看过他们的合同,只是租用,等到租期一到,他们就要把铁路还给我们,一分钱都不收的。再说我们又不用这条铁路,只是修好了这条铁路之后,咱们港口卸货装运就快上许多,你看青岛如何,等到铁路修好了,咱们也能跟青岛一样的繁华,陈叔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日照父老乡亲考虑考虑啊!”

陈硕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禅民,这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我给你个副议长的职位,等到全部做好了,我把议长也让给你,给你做个副手帮衬着,无论如何不能把祖宗的地皮卖了,租给他们倒不是不妨的。”

陈禅民微笑:“陈述你放心,这个我都省得。”

第二天早上,陈禅民就去了济南,去见日本同学-山本青叶,这人名义上是山本商业协会的负责人,实际上多半是日本在山东的情报头子,这是监察院的猜测,可能性在七八成上下,陈禅民一想到这一点,浑身就觉得凉飕飕的。

不过山本青叶倒是很自然,把陈禅民请到一处茶社,请老同学喝酒聊天,很自然的问起陈禅民的来意,陈禅民也不客套,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就是希望山本贷款修一条日照到胶州的铁路。

山本青叶听了之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情古怪的看着陈禅民:“禅民,还记得在东京的时候吗,那时候樱花飘落,我和你一起去富士山赏樱花,当时你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陈禅民心中一动,随即笑道:“往事都记不得了,我是一个俗人,记不得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倒是这条铁路能不能建好,关系到我们日照几万人的幸福,还有我的一点前程,却是至关紧要的事情。”

山本青叶惋惜的叹了口气:“陈君,哎…..喝酒喝酒,今天不说正事,等到明天再说,我们是老同学,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一喝喝到月上梢头,山本青叶喝的大醉,陈禅民看上去也是醉醺醺的,但是心里却清明得很,监察院训练的项目中,有一个就是喝酒的训练,在中国喝酒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进行的,也就成了最有可能泄露机密的诱因,陈禅民酒量虽然不算好,但是监察院自有一套少喝酒的办法,所以虽然山本青叶醉倒,他还能摇摇晃晃的自己回到寓所。

回到寓所之后,陈禅民又是一阵狂呕,清冷的月光把他的脸也照得铁青,酒过愁肠愁更愁,山本青叶不经意间流露的惋惜让陈禅民心中难受,当年他说了些什么,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不曾稍忘,借着皎洁的月光,陈禅民脱口而出“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说完这首诗之后,陈禅民也醉了…..。

翌日上午,山本青叶果然不负前言,跟陈禅民商谈修建日胶铁路的事情,条件十分优厚,年息五厘,铁路租给日本铁路公司三十年,三十年之后还给日照,这是一个很干净很干净的条约,但是在背后,隐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山本青叶是日本间谍机关在山东的头目,在知道陈禅民来意的当天,他就拍了一个电报给东京总部,紧急要求考虑这一新的要求,而日本陆军总部本来就要修建一条铁路,陈禅民的要求等于是送上门来的好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原本陆军部还在考虑是在日照还是在烟台登陆,这下考虑都不用考虑,登陆地点就选择在日照。

是近年关,张都督还是没到,但是日照的县太爷已经换了一个,而且还建了一些新的衙门,比如儿童团,妇女会,当然老爷们会也是有的,人家叫做青年团,不过三四十岁的老老爷们也叫做青年,未免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民国是全新的,日照人就用宽容的眼光看待这些新事物。

这些会主要的任务就是开会,一天到晚的开会,日照人也就任由他们开,反正不影响吃饭也不影响睡觉,哎咋地咋地,只要别抢了咱家的饭碗就行,现在日本人要来的风声也传了出来,日照人想要过上好日子的想法就换成了千万别出事的想法,至于那些张斩委派的官吏,日照老百姓也用一种惯有的麻木对待。

但是日照的乡绅就感到了一股寒气,张斩派下来的人成天忙忙碌碌的,跟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搞出了一个叫做农会的东西,原本村长都是根据乡绅的意思来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村长有农会选出,虽然乡绅大部分进了农会,但是乡绅只有一票,农会那些人可是几十个,可都是一条心思,村长再也不是乡绅的囊中之物。

要说村长权力不大,但是好歹也是个权利,在中国这块地盘上,只要是权利就没有人愿意交出去,山东士绅都不乐意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发表意见,山东这片天就黑了一半。1913年3月24日,也就是新年农历十一,还没有出正月,日本派出的远征军第一军七万多人,就从日照登陆,几乎与此同时,第二军七万人也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增援第一军。

几天之后,中华民国首届国会的选举也得出了结果,宋教仁在国会选举期间表现得最活跃。这个时候孙中山已东渡日本,国民党党务由宋教仁代理理事长,他由北京前往南京、上海、湖北、湖南各省,到处公开讲演,抨击

时政,指责袁****,是一个不符民意的、退步的政府。他真是一个民主政治的天才,

能说会讲,下笔千言,倚马可待。他有一种魔力,任何一种群众场合,只要他一出现就

能使整个场面在他控制之下,他的活力、天赋和讨人欢喜的丰彩,很像遇刺的美国总统

肯尼迪。他们都是属于“彗星”这一类型的政治明星,在天空放出异彩,可是闪亮得快,

消失得也快,在世界上只是昙花一现。

中华民国首届国会的选举,由于宋教仁的主持有功,选举结果国民党大获全胜,下

面是参众两院各党得票的详细数字:

在众议院,众议员共596人,各党得票如下:

国民党得269议席,共和党120议席,统一党得18议席,民主党得16议席,跨党者得

147议席,无所属的26席。

在参议院,参议员274人,各党得票如下:

国民党得123席,共和党得55席,统一党得6席,民主党得8席,跨党者38席,无所属

的44席。

照上面数字,国民党在参众两院870议席中,共占了392席,共和、民主、统一三党

加起来在两院中也只223席,也就是说国民党有绝对票数可以影响参、众两院。

袁世凯在国会选举后,才知道民主政治的特性,是一切决定于选民,国民党大胜后,

他忧心忡忡,悄悄告诉杨度说:“我不怕国民党用暴力来夺取政权,我只怕他们以合法

手段赢得政权!”

第九十章 夜袭

第九十章

夜袭

宋教仁当上总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内阁,,他也是雷霆手段,旧内阁的人一概不用,全部使用国民党的人马,唯一一个例外就是交通部部长詹天佑,这人是张斩当初的条件,宋教仁就当做无党派人士处理,不过交通部次长是国民党人,两相抵消之后,这届内阁就是国民党的天下。

组阁之后,宋教仁发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组建战时大本营,抵抗日军侵略,宋教仁是个政治家,而不是政客,对于国家大义这些都是看中的,虽然没有看出来袁世凯祸事东引的阴谋,但是对于日本人进攻山东,侵略中国,是无法坐视不管的。

袁世凯只是冷眼旁观,任由宋教仁折腾。并不特意去管宋教仁组阁,暗地里叫陆军部一叠声的求饷,这也是个厉害的杀手锏,历任内阁就差了个钱字,宋教仁内阁也不例外,顿时也变得焦头烂额起来,别说组织临时抗日军,就是维持现在的正规军队都难。

府院之争的结果就是两相抵消,战时大本营虽然建立起来,但是得到的援助实在太少,倒不是相应的人少,各省都督一个不拉全都签名,支票本一本本的邮寄过来,大有想开多少开多少的架势(空头支票就是这么来的。)但是到四大银行一问,这些人总共加在一起的授信额度,也只有三十万元,好嘛,拿内阁开涮呢!

张斩没指望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眼看快要过年了,张斩就在山东都督府内找了个地方,和几个亲卫喝酒吃菜,当初的条件说的挺好,山东都督就要坐镇济南,可以短期到各地转转,但是不能超过一个月,超过一个月,山东都督的帽子就不是张斩的了。

几个亲卫没有张斩看上去那么悠闲。一个劲劝张斩离开济南,此时日军已经登陆,只要整顿好了,派一支快速军队来袭,没准就能把张斩截在济南,那可就是大笑话了,张斩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对亲卫的催促不以为意。

就在这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卫兵:“报告!”

张斩端住酒杯,缓缓站起身,不无威严的说道:“说!”

卫兵脸孔通红,不知道是跑得太快还是兴奋的:“我军在拂晓发动进攻,现在已经突破敌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主力正在围攻敌第一师团,目前部队伤亡五千三百人,敌人伤亡两倍于我,第一师团已经出现局部崩溃局面!第三师团目前仍然没有到岸,估计是遇到风浪无法前进。”

几个亲卫听到之后,高兴的欢呼起来,张斩的手还是很稳,酒杯没有泛起一点涟漪。脸上带了一点点笑意,像是慈祥的老爷爷奖励丫丫学语的小孙子:“好,叫李长信留点力气,彭旭继续警戒,如果没有发现第三师团的话,就组织一次合攻,狠狠敲打一下第一师团,如果能即溃第一师团,就可以继续展开攻击,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准备撤退吧!不过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听福尔贝克的,不必事事请示,延误战机!”

“是!”

传令兵走了之后没多久,又来一个传令兵:“报告!”

“说!”

“长江水师都督萨师俊带“豫章”、“同安”、“建康”三舰出海,说是要寻机与日寇一战!”

“不好!”这下张斩可顾不得风度,慌忙站起来,酒杯里面的酒撒的干净:“快点去电,让他不要争一时之雄长,不可意气用事。”

夜色苍茫,天上繁星点点,萨师俊看着天上的繁星,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现在已经距离日本人的登陆地点日照不过一百海里,按照自己舰队的速度来说,只要三个小时就能赶到,距离可以说非常的近。

萨师俊的这支舰队只有三艘驱逐舰,总吨位不过1200吨。名副其实的小舰队,但是这三艘驱逐舰却有着与舰队名字不符的高速度,航速三十二节,在燃煤驱逐舰中,属于最快的那一级别。

日本的战列舰中,敷岛级别有四艘,敷岛号、朝日号、初瀬号和三笠号,初赖号在日俄战争期间沉没,三笠号也沉了。只剩下敷岛号、朝日号最高速度18节,一晃过了十年,最高速度最多也就十五节这样子。

富士级两艘富士和姊妹舰八岛,八岛号在日俄战争中沉没,只剩下富士号一艘,航速也是十五节左右。

这些都是日本人买来的英国货,虽然十年之后有些老旧,但是英国人的东西一向耐用,所以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接下来的日本战列舰,就能看出点东西了。

丹后舰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波尔塔瓦”号(Poltava)战列舰

“相模”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佩列斯维特”号(Peresviet)战列舰。该舰于1904年12月7日在旅顺口战役中被日军从203高地发射的炮弹击中,12月9日进水沉没。1905年1月2日被日军俘获,5月15日被日军打捞出水,6月29日被拖航到佐世保,进行修理。

“周防”号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胜利”号(Pobieda)战列舰

肥前”号(Hizen)。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列特维尊”号(Retvisan)战列舰

“壱岐”号(Iki)。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三分舰队的旗舰“尼古拉一世”号(Imperator

Nikolai

I)战列舰

“石见”号(Iwami)。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二分舰队的“鹰”号(Oral)战列舰。

这六艘战列舰都是俄国的老战舰。航速最高不过十五节,装甲也是老式的镍钢装甲,武器系统也纷繁复杂,光是维修就要不少费用。

为了维持十十舰队的根基,这六艘老掉牙的战列舰还硬撑着不退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日本无畏级战列舰服役之前,这些老货还要继续发挥余热,站着这个可怕的茅坑。

至于巡洋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春日级装甲巡洋舰两艘春日号(Kasuga)与日进号(Nissin),航速二十节。

浅间级装甲巡洋舰两艘二十点五节

笠置级巡洋舰装甲巡洋舰两艘,二十二点五节

吾妻级装甲巡洋舰一艘二十节,

八云号装甲巡洋舰一艘二十节

出云级装甲巡洋舰四艘二十节

这些战舰放在十年前都是顶尖的巡洋舰,但是现在战舰技术突飞猛进,无畏级战列舰的打底速度就达到了二十一节,超无畏舰都是二十三节往上数的,日本这些装甲巡洋舰,速度拼不过战列舰,装甲火力一无是处,如果跟一艘无畏舰交火的话,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无畏舰凭借速度放风筝,然后再用超过日舰一倍的射程一一消灭掉这些装甲巡洋舰。

当然日本人还有一些旧货,来自于俄国人的慷慨,这些巡洋舰就更不要说了,就算在十年之前,他们也是非常难看的丑姑娘。

阿苏”号(Aso)。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第一分舰队的Bayan号巡洋舰。

津轻”号(Tsugaru)。该舰原是俄国太平洋舰队的Pallada号巡洋舰。

见岛”号(Mishima)与“冲岛”号(Okinoshima)。该级舰原是俄国波罗的海舰队的“谢尼亚文”号(Admiral

Senyiavin)与“阿普拉克辛”号(General

Admiral

Apraksin)海防舰。

这就是日本海军全部的家底了,剩下的一些装甲巡洋舰都不具备海航性,留守在家中看大门,这个时期的日本海军,虽然总吨位排名世界第六,但是战斗力并不强,两艘无畏级战列舰就能在决战中打败日本海军。

不过等到一年之后,日本在建的四艘金刚级战巡,两艘超弩级都将服役,到时候配以众多旧舰,就能形成相当强大的战斗力,到时候就算是拥对六艘无畏级战列舰,也无法战胜日本海军。

可惜的是萨师俊只有三艘驱逐舰,总吨位只有不到一千二百吨,他们的航程也就只够从上海到日照一个来回,外加一场不到三小时的战斗,如果使用最大的速度,那么这场战斗的时间还要在缩减一半。

萨师俊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的舰艇完成突袭任务,但是叔叔手中的四大海(海容、海筹、海天、海祈)航速不到二十节,与日本护航舰队相比,实在不够打的。萨师俊没有办法,只好带了这三艘驱逐舰过来摸鱼。

不过萨师俊运气不错。碰到一艘运煤船,补充了一次燃煤,多加了五百海里的续航能力,将战斗时间延长到了六个小时,这个幸运的事件让萨师俊心中坚信,这次一定会收获一些东西的。

但是萨师俊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收获会那么大!

护航舰队司令山本佑一少将是吴港海军学院毕业的学员,参加过甲午海战,当时还是松岛号的副舰长,因为松岛号舰长战死,成为松岛舰的舰长,但是因为临场表现不佳,被山本权兵卫大人认为是朽木之才,失去了成为主力舰舰长的机会。

虽然依靠年头升到了大校,但是主力舰舰长的位子还是遥遥无期,要知道日本海军里面,主力舰舰长远比其他舰舰长要威风许多,一个主力舰舰长,哪怕军衔只是少将,也可以当众与非主力舰中将别别苗头,更不要说他这种少将了。

所以当选择护航舰队司令的时候,山本佑一被选中,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当别的军舰停泊在各大港口的时候,山本佑一只能郁闷的在旗舰松岛号上吹冷风……..。

“司令阁下,要不要参加酒会。”传令官悄悄地说道。

“哦,有清酒吗?”

“有的,还有大阪的姑娘,都是纯的像水一样的女子啊!”传令兵传递了一个男人才知道的眼神。

“好,那就去吧,枯燥的海军生活,需要一点调剂啊!”

山本佑一很善解人意,所以当护航的旗舰灯火通明的时候,其它的舰长也心照不宣的办起了宴会,反正支那人不会派军舰过来的,他们的几艘巡洋舰,在护航舰队面前实在没有什么威胁性。

所以当萨师俊小心翼翼的把舰队开到日照前方一百海里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幅永远都想想不到的景色,十几艘巨舰错落有致的排开,上面灯火通明,虽然隔得很远,仍然能感觉到,这只舰队的规模!

“大家伙,大家伙,司令,咱们这次可碰到不得了得大家伙了!”舰长激动地浑身发抖,驱逐舰并不害怕这种大家伙,就像动物界里面大象怕老鼠一样,驱逐舰正好是巡洋舰乃至于战列舰的克星,这些庞然大物可以对抗三百毫米口径的重炮轰击,但是对于相同口径的鱼雷,几乎脆弱的如同纸一般。

“发射管注水!”萨师俊小声的下达命令,好像怕这只舰队跑了一般。十年前,清朝还有亚洲第一的北洋舰队可以抗衡日本的联合舰队,但是十年后,萨师俊只能依靠这点小舰队来偷袭日本海军的一只分舰队,这种反差让萨师俊感到耻辱。

‘张都督会扭转这样的局面的!’萨师俊小声安慰自己,像现在的长江舰队,不就是张都督买下来的吗,萨师俊的心思不由得转到了半年前。

1909年10月,清政府为重建海军,派遣海军大臣载洵与海军提督萨镇冰出访欧洲,考察海军。在意大利的时候,他们向安些度船厂订制驱逐舰“鲸波”号。“鲸波”属神枪手级,排水量400吨,6000马力,航速28节,武器装备为:76毫米炮2门,47毫米速射炮4门,单装450毫米鱼雷发射管3具,水雷10个。该舰1912年12月6日下水,1913年5月31日建成。辛亥**后,民国政府因财政紧张,无力支付余款,此后,意大利政府因第一次世界大战与奥匈帝国开战,旋接收此舰,易名“艾思嘉罗”号,1921年7月1日,意大利又将此舰改为鱼雷艇,1930年5月31日除役。

载洵接着前往奥匈帝国,在士他俾路勉图船厂订造驱逐舰“龙湍”号。“龙湍”排水量400吨,6000马力,航速28节,武器装备为:76毫米炮2门,47毫米速射炮4门,双联装450毫米鱼雷发射管1具。该舰1912年下水,1914年建成。从技术指标看,它与“鲸波”相似,但从线图上看,两舰相差很大。后来“龙湍”同样因船款纠葛,未交中国。

奥匈帝国为应付欧洲战事,接收此舰。改名“华兰土单亚”,并把武器换为66毫米/45炮2门,66毫米/30炮4门,450毫米鱼雷发射管2具。奥匈帝国原拟以此舰为原型舰,再为其海军定造12艘驱逐舰,但最终无一动工。一战之后,奥匈帝国战败解体,“华兰士单亚”给协约国分给意大利,该舰1921年除役。

载洵尔后前往柏林。在德国硕效船厂,他们又订购新式驱逐舰“豫章”、“同安”、“建康”,这三舰于1912年完工,1913年交舰。舰长63.4米,宽6.58米,型深3.84米,吃水2.74米,排水量390吨,4座燃煤锅炉,三汽缸往复式蒸汽机,功率6500马力。航速32节。武器系统包括2门76毫米主炮,4门37毫米炮,两具鱼雷发射管,造价每艘63000德国马克。

甲午战争后,清政府在重新组建海军的过程中,共计进口和建造了13艘驱逐舰。其性能随着国际造船技术的进步而不断提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驱逐舰体现出它在反鱼雷艇、反水雷和反潜艇作战中的作用。依靠速度和鱼雷,它甚至能同大型军舰角逐,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而中国的驱逐舰,却没创造出战场奇迹,萨师俊希望可以成为制造第一个奇迹的人。

“咕咚!”鱼雷管开始注水,萨师俊捏紧手心,耐心的等待发射的一刻。

“报告,可以发射!”

“发射!”六枚450毫米鱼雷悄悄的排开海水,呈扇形朝未知的前方前进…..。

松岛号上面,瞭望手把身子缩紧墙壁处,躲开寒冷的北风,眼睛羡慕的看着下面灯火通明的司令部,大阪的女孩子长的很漂亮,司令一定在那里荒唐呢吧!瞭望手的分神让最后一丝机会溜走,等到瞭望手看到鱼雷掀起的白色波浪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松岛号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舰中猛烈爆发炸,巨大的爆炸力将四千多吨的松岛号折成两半,不到半分钟,这艘曾经承载日本海军光荣与希望的三景舰,就彻底沉入海中,成为鱼虾的乐园!

第九十一章 碧血英魂

第九十一章

碧血英魂

旗舰被击沉,日本护航舰队乱了起来。无数道巨大的灯柱在海面上纵横交错,想要把黑暗中的敌人找出来,一时间看上去好像是在海上种植了一片光的森林。

“愚蠢的家伙!”按照海军条例的规定,护航舰队必须灯火管制,以防止黑暗中的危险,黑暗也是一种保护,但是如果放弃这种保护,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现在这样子,日本护航舰队找不到自己,但是自己却可以在黑暗中肆意的捕杀猎物。

“继续发射鱼雷,鱼雷艇分散,随意射击,这里都是猎物吗,不需要瞄准就可以开火!”萨师俊知道自己的时间只有几分钟,也许更少,在这里被发现等于就是死亡,所以尽可能的发射最多的鱼雷,造成敌人队形混乱,才是他这只小舰队唯一的逃生之道。

不过在心中,萨师俊还是很有感慨,是什么让这只日俄海战的时候还威风八面的海军。到现在变成了一直不太会打仗的舰队呢?萨师俊想不明白,但是目前的情况就是,他碰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二轮六发鱼雷射完之后,击中日本护航舰队的两艘老式巡洋舰,如果其他的国家巡洋舰中了这样一枚450毫米的鱼雷之后,也许还能挺上一段,但是在日本的舰艇身上,有着太多的偷工减料,根本顶不住这样生猛的家伙,很快这两艘巡洋舰也沉没了。

“严岛也沉了!”

“桥立也沉了!”

“完了,护航舰队完了!”

这次日本的护航舰队中,三景舰虽然是老旧不堪的破船,但是吨位摆在那里,剩下的护航舰船最大的排水量也只有一千多吨,三景舰全军覆没带给他们的是强烈的震撼,为了保命,一些巡洋舰关闭了灯光,但是在这么漆黑的夜晚,失去了统一指挥的护航舰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碰撞事件。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支庞大的运输舰队,第三师团的全部人员,还有第一军的全部重型装备,全部都在这只船队里面,护航舰队的混乱马上影响了船队,一些船只开始掉头,另外一些船只则打出灯光旗语“附近舰船向我x拢。”

有些船靠拢在一起,但是灯光马上引来了萨师俊的注意力。他的眼睛已经充满兴奋的光芒:“大鱼!大鱼啊!通知其他两艘鱼雷快艇,不要跟护航舰队纠缠,马上过来捕鱼!”

船队还没有注意到厄运即将到来,作为征用的民船,日本海军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如何规避同向来船,至于如何躲避中国海军的袭击,日本海军只字未提,在他们看来,中国海军就算还有可以出击的舰船,也没有那个勇气。

但是在这个黑黢黢的夜晚,萨师俊让日本人见识到,中国人的勇气,并不比日本人少!

“司令,我们的煤只够返程的,如果追下去的话,恐怕…..。”大副委婉的表示了忧虑。

萨师俊孩子气的歪了歪脑袋,让人想起来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不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如果向前的话,我们能得到什么?”

“我们还有十六枚鱼雷,如果全部放光的话,大约可以击沉三四艘船。杀死三五千人,还有收获死亡!”大副如实回答道。

“那还等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比在一场辉煌的胜利中死亡更值得让人期待呢!”萨师俊的眼睛中闪过很多东西,但是他的眼光仍然清澈,明亮的让人不敢逼视。

“是,谨遵大人之命,希望我能附骥大人,同上英烈榜!”豫章调转船头,朝日本船队猛的扑了过去!

“什么,护航舰队被击沉了,运输舰队正在遭到屠戮!”日本新任首相,海军的天王山山本权兵卫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来报信的参谋官。

“是的,三景舰都被击沉了,从筑波舰传回来的无线电消息上看,是一支拥有至少两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的舰队!”副官端正的回答道。

“哦…..。”山本权兵卫沉吟着,中国并没有战列巡洋舰,符合条件的舰队很少,难道是!山本的目光转到山东的某一处地方,在这里刚好有一支舰队,符合副官说的情况,但是山本想不出来,这支舰队会因为什么原因出来搅局。

斯佩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都是1907年建造的新式巡洋舰,装8门210毫米和6门150毫米火炮,优良的制造技术使这些火炮在风浪中能。快速准确地射击,斯佩手下的水兵又以炮术精湛著称;

1911年轻巡洋舰

“首相大人,一定要想想办法,第三师团的全部人马,还有第一远征军的全部重型装备。都在运输舰队上,要是被敌人击沉的话,会对登陆部队造成极大地危害的。”

“巴嘎!”山本权兵卫怒吼道,心里也是暗暗吃惊,第三师团延迟上岸,还有第一军重型装备最后运到,都是他的授意,没有了这些人员物资,第一军想要快速击败张斩的部队,就变得十分困难,如果等到这批物资全部运送到位,至少要多耗费一周的时间,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自然有办法推搪陆军部的责难。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海军的延误,第三师团遭到了可怕的打击,连带的重型武器也有可能损失殆尽,这种影响就不是一点点,而是可以动摇远征山东的大局,关系到日本的国势,这种损失是山本权兵卫所不能接受的。

“马上电报护航舰队,开灯搜寻敌人,哪怕全部沉入海底。也不能让运输舰队遭到损失!”

山本权兵卫的电报发到护航舰队的时候,萨师俊正好把第二艘运输船送进海底,那是一艘三千吨左右的货船,上面装载的是齐齐整整的炮弹,鱼雷引起了强烈的殉爆,看上去像是一个超大型的礼花。

第一艘货船装的是什么,萨师俊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每艘船的价值都会超过他所在这艘鱼雷驱逐舰的十倍百倍,这些装备如果运到山东,将会带来千倍万倍的伤亡。但是现在,它们都成为了鱼虾的乐园。

“继续,再放!”鱼雷管注水的声音是那么美妙,萨师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左侧那艘运输船上,大约是一艘两千多吨的客轮,如果不是找不到货轮的话,萨师俊并不想把鱼雷浪费在这条船上,因为就算船上全都是士兵,也不过一千多人,而在萨师俊的眼里,陆军士兵的价值只有海军士兵的百分之一,而陆军的装备才是萨师俊攻击的重要目标。

如果张斩选择攻击目标的话,肯定不会选择运送武器的船只,而是直接攻击运输日本陆军的船只,在这个时代,是把士兵当做消耗品,不光民国这样,日本也是这样做的,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待遇上与刚进入部队的新兵是一样的,只有在张斩的部队里面,才会有甄别的对待老兵,并把老兵的待遇提升到大约跟班长差不多的地步。

日本兵轮竭力想要躲闪,但是在近距离内,客轮的机动性并不足以摆脱疾驰而来的鱼雷,客轮只打了个转,船头还没有调转过来,就被一枚鱼雷擦中舰艏,舰艏立刻被掀掉了一大块,汹涌的海水涌了进去,在三月份的渤海,落水五分钟内没有得到救治就等于死亡,这些北海道的士兵也不例外,客轮很快就倾覆海水中,但是不时的还有三五个士兵跳水,避开马上要到来的漩涡。

“下一刻目标是!”萨师俊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觅食的山猫。但是一道横扫过来的光柱打消了他的兴致,光柱扫过鱼雷艇漆黑的艇身,随即扫向另外一个海域。鱼雷艇上鸦雀无声,唯恐呼吸稍重引来光柱,要知道鱼雷艇薄弱的船壳甚至挡不住重机枪的攒射。

但是光柱迅速摆回来,将鱼雷艇照的纤毫毕现,萨师俊站直了身子:“鱼雷管注水,强制射击!”

他的命令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在半注水状态下,鱼雷也是可以发射的,但是会强烈的磨损管壁,对于海军士兵来说,这是一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的绝户计。

萨师俊微微笑了一下,知道现在他的生命需要用秒来衡量,他要抓紧这点时间再做一些事情:“命令各部分散逃命!”

“扑哧”第一发鱼雷迫不及待的挣脱鱼雷管,奔向灯光照来的地方,与此同时大约有几十道光柱牢牢的锁定了萨师俊所在的鱼雷艇,速射炮的炮弹如飞蝗般打了过来,而中口径火炮还在酝酿射击,要等到三十秒钟之后,他们才会取代这些嘈杂的速射炮,成为战场的主角!

“噗噗扑扑!”鱼雷艇的司令部内被一阵弹雨覆盖,萨师俊只觉得胸口一痛,一瞬间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子弹,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砰然倒在地上,耳边鱼雷管注水的声音也变得极其遥远,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现,最后定格在一个温馨的画面上。

“张都督,你说这样做我们就会强大吗?”

“不会,我们会变得很大,很肥,就像乡下土财主养的那头猪一样,但是我们不会变的强大。”

“那要怎么样才会变得强大呢?”

“我们首先要强,之后才能变得强大,这期间要流很多血,也许是你的,也许是我的,也许是我们全部的人的血,不管怎么样,我们只有现在多流血,以后我们的后代才能少牺牲。”

记忆逐渐模糊起来,萨师俊感到鱼雷艇被一阵巨大的震动抛离水面,跑向天空,最后一丝思绪也将随之消散‘张都督,我的血流干了,以后的事情,全部拜托给你了。’

1913年三月十二日,长江水师都督萨师俊少将战死,全舰一百零三人无一生还。“同安”、“建康”两舰在夜色掩护下行至青岛,被德国人扣押。

与此相对的,日本人的损失惨重,三景舰被击沉,运兵船队遭到攻击,第三师团损失小半,第一军的重型武器也损失大半,最重要的是,由于遭到意外打击,第三师团错过来当晚的那场夜袭战。

这也让日后很多学者好奇的地方,如果第三师团能够在张斩发动奇袭的当晚到达日照,得到一个师团兵力和全部重型装备的第一军,是否能够扭转战局,避免夜袭中遭到的惨重损失呢?

历史没有假设,当萨师俊化为碧海一朵浪花的时候,张斩的五万大军已经与日本第一、第二师团打出了真火。从兵力上说,日本第一第二师团的兵力有四万八千人,与张斩的军队数量相差不大,而且单兵素质比张斩的军队还要高不少,又依托海港,有强大的战舰作为依靠,相对于张斩的五万人并不占下风。

日军的不利条件在于刚刚渡海完毕,全体士兵都处于人困马乏的境地,大部分军队都驻扎在上岸地点稍远的滩涂内,形成一个长十五公里,宽三公里的人员密集区,滩涂上无险可守,很容易被人突破。

根据日本陆军部的侦查结果,在距离日照三百里以内,没有张斩的部队存在,张斩的部队已经全部龟缩到了沂蒙山上,数量也是五万人,四川境内也是五万人,加起来算张斩的十万人都各在其位,不会有什么出入。

这也是日军敢于在登陆之后休息的原因,五万人的军队,就算让张斩打过来,恐怕张斩也吃不动,要是全军打过来的话,肯定会有风吹草动,到时候第一军将计就计,把张斩主力消灭在日照,以免日后再沂蒙山区打转,这也是陆军部的如意算盘。

但是出乎日本人的预料,张斩竟然带领全部军队杀了过来,期间没有哪怕一个地方传来消息,直到张斩的部队发动奇袭之后,第一军才醒悟过来,与张斩的部队进行拼死搏杀,这就好比一场拳击赛,原本十二节结束的比赛,在第一节,一方拳手就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准备将对手直接ko出局。

第一军司令黑木为桢大将恼火的看着战场形势图,代表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的红圈,正在逐渐变形,结合部已经被压缩到了开战前的一半宽窄,随时可能被敌人撕开防线,将第一第二师团分割开来。

“吕岩失守了!”传令兵的声音让本就沉闷的司令部更添几分紧张气氛,吕岩是第一军驻扎营地中第二个高地,虽然不过三十五米,但是前后都是深沟,一旦占据了吕岩,就能把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分隔开,那样的话第一军也就大势已去,只能等待无可挽回的失败结局!

“让一户兵卫马上派人夺回吕岩!”

“嗨!”传令兵转身要走。

“等等!”黑木为桢叫住了传令兵,却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形势图,传令兵不敢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等待。黑木为桢看了好一会,之后长出一口气,低声道:

“一户君,一切拜托了!”

在相距一公里的某一处地方,张斩的前敌指挥部内也是一片忙碌,代表四川第一军的红色箭头与代表日军第一军的黄色箭头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如同一团乱麻,虽然依靠突袭打乱了日军的部署,开了一个好头,但是日本并没有崩溃,而是极有韧性的收缩防线,等待张斩犯错误。

“遇变不惊,从容对战,一户兵卫真是名将。”张斩看着代表第一师团的黄色圈圈,不由得赞叹道,

一戸兵卫1874年10月20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入陆军兵学寮(陆士前身),1877年5月初任陆军少尉。历任步兵第2联队附(参加西南战争负伤),步兵第1联队附,陆军教导团小队长,步兵第8联队中队长,步兵第10旅团参谋,步兵第12联队附,广岛镇台步兵第11联队少佐大队长。

甲午中日战争率部出征,作为大岛义昌混成旅的先锋参加成欢驿之战,击败清朝名将聂士成。获得高度评价。在平壤战役后升任第5师团中佐副官,1895年3月步兵第21联队长,7月回国,11月任留守第4师团参谋长,1896年10月任中部都督部参谋,1897年10月近卫步兵第4联队大佐联队长,第二年第六师团参谋长,辅佐茨木惟昭中将。

1901年5月22日晋升陆军少将,任金泽第九师团步兵第6旅团长。日俄战争率第6旅团出征,在乃木希典的第三军编成内参加了旅顺战役。他是少数几个威信较高,获得高度评价的将领,他善于制定详细的作战方案,达成目的所付出代价比其他人少的多。

特别是第二次总攻,他亲自带队占领了盘龙山阵地P号堡垒,勇名震动全军,被授予个人战功感谢状,此堡垒后来被命名为一户堡。攻下旅顺后北上,在满洲军总司令大山岩元帅指挥下参加奉天会战,突入俄军后方,

对于这样一个沙场老将,张斩不指望他会犯什么错误,只能不停的调动军队,进攻进攻在进攻!

很快的张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个破绽不是一户兵卫能力不足暴露出来的,而是地形导致的,滩涂的纵深极少,后退几步之后,就变成了退无可退,于是三五点九高地,日方的吕岩要点,就成了这场夜袭战的最高潮,得到它的人将成为赢家,失去它的人将失去一切。

第九十二章 以命搏命

第九十二章

以命搏命

此时三五点九高地已经成为血与火交缠的地狱。三五点九并不是一个十分险峻的要地,虽然前后两侧都有一条沟,但是沟并不够深,并不能阻挡中日军队中的任何一方,于是在三五点九高地前后,都是一望无际的士兵,他们在泥水中奋力前行,像两条巨大的河流,在三十五点九高地猛然撞击,无数的生命就在碰撞中化为无有。

“师长,我快要打光了,再派一个营过来,我保证守住三五点九高地!”第一师指挥部内,李长信收到的电报大致如此,第一师三个团都是加强团,每个团都有将近三千人,但是战斗到了现在,每个团都发出哀鸣,兵力不够,日本人仿佛源源不断,战线随时可能会被崩断。

“去你母亲的。叫他们给我顶住,现在老子手上也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兵力,要不让老子带特务连上去!”李长信骂骂咧咧的,叫通信兵联系前指“斩哥,兄弟顶不住了,给我一个团,要不然第一师就要打光了!”

张斩的话很快就回复过来:“去你母亲的,给老子顶住,就算全拼光了也不能后退,要真缺人的话,我带特务营过来帮你!?”

李长信脸色惨白,掏出驳壳枪说道:“把所有非战斗人员都集合起来!跟老子支援三五点九高地!”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招,抗日救国第一军全员都是兵,这些非战斗人员也经过战斗训练,虽然比不上专门的战斗兵,但是胜在人数够多,第一师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一千多人,在这么混乱的战局中,是一支能够左右局部战争胜利的奇兵。

只不过这些人员的珍贵程度,比战斗兵还要珍贵得多,后勤辎重这些士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有些骨干都是经过川藏残酷地形的锻炼,李长信平时都把他们当做心尖子对待,现在拿出来作突击,自然是心疼得要命。

李长信的指挥部距离三五点九距离并不远,大约只有一里左右,在滩涂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边赶。间或能看到炮弹的闪光,这些闪光都是日本军舰上的巨炮炮弹发出的,两三百毫米口径的炮弹,打在滩涂上很难爆炸,但是一旦爆炸,就是一个球场大小的弹坑,威力极为巨大。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李长信抽了抽鼻子,有点屠宰场的味道,小时候他经常到张屠户家中偷东西,这种味道经常闻到,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闻这种味道,李长信贪婪的长吸一口气,然后低声道:“隐蔽前进,依托坑道展开。”

虽然是在滩涂,虽然是黑夜,但是张斩的部队已经习惯战前挖坑,通过战壕接近敌人,这次战壕都是用木板挡住两边,横木撑住战壕的上下两个点,虽然战壕里面积水很深。但是人员只要稍微低头,就能轻易的在战壕里面行走,只要不是特别倒霉,被日舰大口径炮弹击中,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李长信很快就赶到了三五点九高地的边缘,第一团团长宋铁柱还留在阵地上,身边只剩下一个勤务兵,见到李长信还有些发愣,等到醒过神来,这个五尺高的汉子眼泪都下来了:“长信哥,没想到我死前还能看你一眼,第一团的人都在上面,过一会我也要上去,跟小日本拼了!”

李长信面色铁青,第一团拼到这个程度,是他没有想到的,看来就算投进去这一千多人,也是一会功夫就拼光的事情,李长信脑袋急速转动,喉结跳动几次,突然开口说道:“掷弹筒呢!”

宋铁柱大惊:“长信哥,可不能打啊,我的兄弟还有很多在上面呢。”

李长信狠狠啐了他一口:“混蛋,谁让你往三五点九阵地打了,我看过战场形势图,三五点九小日本这边是一道沟,大约距离咱们这里三百米左右,咱们就朝这个方位打,让小日本过来一个死一个。”

宋铁柱挠了挠脑袋。咧开大嘴笑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

三五点九高地上一片黑暗,第七营营帐田玉凯半蹲在地上,眼睛半咪着等待机会,一道火光闪过,田玉凯发现左侧站着一个门帘鬼子,几乎是同时看到田玉凯,刺刀对准了田玉凯,田玉凯憋住了劲,用力一刺!

刺刀毫无障碍的破开鬼子的身躯,然后短暂的停留了一下,迅速的抽了回去,鬼子军曹晃了一下,一只手想要捂住肚子,却捂不住喷涌出来的鲜血,嘴里喊了一声巴嘎,身子却颓然倒地,在这块黑暗高地上,到处都是人,步枪只剩下刺杀一个功能,每一秒钟都有大量的鲜血流出,将高地染成血红一片。

田玉凯朝倒地的鬼子啐了一口,随即隐没在黑暗中,借着最后一丝火光。田玉凯注意到倒下的鬼子的军服上,是一条粗粗的金线,只有一条,在金线的末端,是两颗大大的星星,田玉凯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这是什么,是多写一个零吗?”一户兵卫吃惊的看着第一旅团的伤亡报告,上面的数字几乎等于第一旅团的全部。

“是的,这是第一旅团长明石元二郎给您的信。”

“哦!”一户兵卫接过信,明石元二郎歪歪扭扭的字迹跃入眼帘:“一户君,敌人来势汹汹。我部人尽枪折,追随先皇之时一到。军人死在战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户君不必为我难过。“

“傻瓜!“一户兵卫的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信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敌人火力极强,战斗力还在我们之上,他们有一种武器极为犀利,发射的时候不需要准备,看不到任何发射点,发射出来的炮弹口径不大,却铺天盖地,杀伤力极为可怕,如果不是滩涂炸弹不容易爆炸的话,我们恐怕早就死在这些炮弹之下,即便是这样,第一旅团的失败,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这种武器导致的。

另外敌人还有一种武器,形如磨盘,发射距离很短,但是威力非常巨大,一个磨盘炮打过来,方圆几十米都是威力范围,吕岩阵地就是这样丢掉的,十几个磨盘炮一起开炮,把在上面的士兵全部震死了,这种武器也不得不防。

至于单兵作战能力,敌军擅长三五成群作战,我军单兵对三五人,虽然战斗骁勇,还是很难取胜,敌军似乎处处克制我军,虽然各方面战斗力都不强,却能与我军对攻,甚至站得上风,这样的敌人是帝国的祸患,一户君一定要拖住他们。等到天亮的时候,援军就会赶到,那时候就是敌人授首的时候,我在天国预祝你的胜利。“

“明石君!你在天上看着,我一定把敌人拖住!“一户兵卫热泪盈眶”下令,调动预备队,冲击吕岩高地!“

前线指挥部内,张斩看着明石元二郎的尸体,心中十分激动,明石元二郎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如果不是他,日本在日俄战争中不可能获得胜利,在日俄开战之前,美国国务院一位智囊官员即向日本驻美大使金子坚太郎建言:日本应赶紧设法使俄国腹背受敌,分散其军队力量,亦即煽动分散在北欧各国的俄国不满份子,并在俄国内进行扰乱工作,其经费不过三百万日圆。

日本面临这场帝国兴亡之战,明治天皇在御前会议上,主战与慎重两派不相上下,最后由天皇决议:一、

掌握情势以引导非战方向为宜。二、

要使俄国无法进行大规模战争(最小局限的战争)。三、

无法避免开战时,要用非常手段促成俄国国内反战、反政府活动,造成自然战争停止的可能性。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明石即接获参谋本部根据第三项决议,对俄进行扰乱工作的极密指令;儿玉参谋次长也同时给明石一封电报表明:帝国外交日益艰困,今唯仗贵官突破。

明石曾就俄国情势写了一篇报告书名称「落花流水」(为何赋予这样潇洒的名称不得而知)内容为:一、

俄国皇室的腐败及其国民反抗历史。二、

俄国农业制度的特殊性及农奴状况。三、

虚无主义、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的起因及活动。四、

俄国异议份子特质及其活动状况。五、

**党重要人物志。六、

与**党的联络及扰乱工作的开始。七、

谍报活动的大概及暗号制作。八、

有关谍报活动苦心谈。九、

俄国**成功及帝俄沙皇必然崩溃。洋洋洒洒几大篇,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日本要跟俄国正面交锋必败无疑,但如果从里面策动俄国内乱,必可取胜。

这充分显示明石对俄国历史及其国内政局演变的了解与掌握,另外他对欧洲各国的文书情报(报纸、杂志等),特别重视,很用心去搜集、整理、分析,因平时下功夫,才能使其工作得以开展。

明石为执行任务,向参谋本部提出工作资金预算100万日圆,可谓一笔庞大的经费,要知道那时连兵库县知事,省军级干部的工资每月都只有100日洋出头!参谋本部一时畏缩,当时参谋次长冈外史中将则完全信任他,并表示不问这些钱是如何花掉的。

于是1904年沙俄内政部长维亚切斯拉夫.冯.普勒韦的被暗杀,1905年1月22日彼得堡的“星期日惨案”,一日之间4600名请愿的工人被打死打伤。6月战舰“波将金号”哗变的“六三”政变,都可以找到他的暗影。

除此之外,还布置情报通信网、策反俄国军官、煽动波罗的海三小国独立运动、会见芬兰独立领袖,阻碍兵力的运输、秘密偷渡武器给反帝俄组织、与英国政府密切合作、引导欧洲舆论对日友好(有驻英国武官宇都宫太郎帮忙)等,工作量及困难度均超乎想像。就这样,沙皇军队成天提防,镇压四处的**和叛乱都来不及,哪儿还能调兵来和日本人重新打过?

一直到1905年5月日本海大战,俄国失败后,虽还可反击在中国东北的日军,惟政局不稳,气数已竭,到9月双方终于停战。

以一个四十一岁正值中年盛期的日本军人,身处完全人地生疏的欧洲异国,语言、风俗、习惯不同,孤军奔走,而俄国反情报人员随时跟踪,竟然还能顺利完成任务,日本史学家说:“没了乃木希典大将,旅顺也拿下来了;没了东乡平八郎大将,日本海大海战也能赢;但要是没了明石元二郎大佐,日本决不能赢得日俄战争”。

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好好保护,怎么放到战场上去了,虽然明石元二郎价值顶的上十个师团,但是他的作战能力,并不会超过一个刚上战场的新兵。对于这样一个战果,张斩已经十分满意,既然日军死了一个旅团长,第三师团还没有出现,那么说明一点,第三师团一定是没有办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叫彭旭不要监视第三师团,马上加入对第一师团的围攻,另外把第一师的伤亡报告给我,我看看要不要让他们后撤一下!”

不过看着第一师的伤亡数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开战至今第一师已经伤亡近半,作为一只军队来说,只要伤亡超过三成,就被认为失去战斗力,可是现在第一师已经伤亡将近五成,却还是坚持战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在战前张斩并不认为这是一场伤亡掺重的战斗,最初的设想只是趁日本立足未稳之际,对日军展开闪电突袭,造成日本的混乱,趁机杀伤大量日军,但是在战斗初期,轻松撕破日军第一道防线之后,张斩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马上改变战斗目的,变偷袭为强攻。

直到这时,张斩才意识到一件事,现在的日军不是二十多年后的日军,即便在二十多年之后,日本陆军也是贬善可陈,在世界的排名也只是二流末的地位,之所以在张斩心中不可战胜,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碰到了一支比他们弱得多的军队,所以才有那样的辉煌胜利,但是在张斩的抗日救国军面前,在这支拥有一百年后战斗精粹的部队面前,日军还是露出他们虚弱的一面。

虽然掷弹筒的威力因为滩涂大减,但是同样的,敌舰队的大口径火炮,同样受困于滩涂,无法发挥威力,两相抵消之后,张斩的部队在装备上的优势,在精神上的强韧,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战争的走向!

“张都督,计算出来了,只要装药八成,药捻时间三十五秒,就可以在四百米射程上实现空炸,不过…..。“一个参谋紧张的把计算结果交给张斩。

“说!“张斩不认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值得吞吞吐吐的。

“专家说有一定可能可能在半空爆炸,伤及自身!“

张斩沉默片刻,随即下令:“发全军,掷弹筒空炸操作办法!“

“什么,掷弹筒空炸!好办法,快点调整!”李长信兴奋的大叫起来,不等别人动手,自己先填了一枚手榴弹进去。

“师长,上面还说比较危险!“通信员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李长信眼睛一瞪大声骂道:“放屁,打仗还能怕危险,不把这些狗*养的炸死,转眼他们就能把咱们收拾了,死在咱自家的炮弹下,总比死在小日本手里强吧。都有了,方位四,装药八,短时引信,放!”

几百枚榴弹飞速冲出掷弹筒,有些还没有升到最高点,就在空中炸开,大部分则是在快要着地前的一刹那爆炸,形成一道钢铁的风暴,这种空炸手榴弹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几百枚同时爆炸,威力也是极为恐怖的。

第一师团的增援部队是第二旅团第九联队,正好在这场爆炸中心,在爆炸的一瞬间,这支部队瞬间失去了一半的士兵,剩下的一半也马上崩溃了。空炸榴弹的恐怖性,不是炮弹可以比拟的,在空炸榴弹面前,没有什么死角可躲,对于没有任何防御设备的士兵来说,空炸榴弹就是死神的镰刀,是无法抵挡的。

日军第一旅团可以在八成伤亡下坚持战斗,是因为对面的中国军队伤亡也很高,也有可能随时发生崩溃。但是这次炮击,对方没有什么损失,而自己这方损失了将近一半,这种战损比才是真正打击日军士气的根本原因。

在中方阵地,勤务兵正在为李长信包扎,空炸的榴弹碎片击中了他的大腿,鲜血正汩汩而出,勤务兵一边哭一边包扎。李长信大嘴一咧:“包扎个球,跟斩哥说,第一师的番号不能丢,战后要优先补充第一师。”说完头一歪,就此无声

1913年3月11日凌晨两点十五分,第一师师长李长信战死!

第九十三章 以血换血

第九十三章

以血换血

“长信!”张斩的闭上眼睛。高高的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语音已经哽塞:“传令下去第一师改为铁血第一师,李长信追授大将军,第一师全部指战员…..。”

电波回荡在三五点九高地上,在李长信身边围成一团的士兵眼睛里又有了神采“第一师全部指战员升一级,奖励翻倍!”张斩军队最重军功,战后的战利品都是分出一半分给全部将士,抚恤金也是超过民国其他各省许多倍,这次是国战,张斩拿出来的奖励让人震惊,一条成渝铁路。

就是说等这场大战完毕,不算战场的上的缴获,全部五万人能得到这条铁路的全部受益,等到老死之后子孙后代还能继续享受,成渝铁路现在只是一条单行线,已经每天近万两的赚,等到复线修建完毕,赚的钱还不是翻跟头一样,恐怕一年下来就是一千多万,平摊到每个人人头上。至少就是几百两,一年几百两,十年呢,一百年呢,所有抗日救国军的士兵都明白,这是一场用要用性命去拼的大富贵。

“真不公平,李长信的兵力是对方的一倍半,还打得那么狼狈,我们面对的敌人是我们兵力的一倍半,怎么还表彰他们呢?”在第二师师部内,参谋长德国人汉斯有些愤愤不平,反倒是第二师师长高翔淡淡一笑:“长信死了,第一师再无进步可能,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犯不着跟一个死人抢什么荣誉,我们的荣誉还在后面。”

“不,我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的做法,如果在德国,那么第二师将会得到荣誉,而第一师则会受到批评,而不是现在,承受了更多压力的第二师,没有得到任何褒奖,而第一师则成为耀眼的明星!”

“汉斯,你不懂中国的风俗人情,但是从战场态势上看,第一师是进攻方。在黑暗中需要客服的困难非常多,如果设身处地,我会选择现在的形式,承受对方混乱的进攻,然后杀伤大量的敌人,但是我这样做,对战场的形势没有任何推动的作用,而第一师的作用,就是改变战场形势,一旦分割完成,那么我们的四个师就会聚集在一起,敌人将会由五万人变成两个两万多人,战斗力至少要下降一半。”

汉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现代战争中,由于步枪和火炮的存在,然每一处战场都成为可能的打击点,集中火力成为所有将领的共识,两只两万人的部队,根本不是一支四万人部队的对手。

(以下是战术推演。假设四川军队人数四万,日军第一军两万,第二军两万,每轮射击杀死相对自身两成的敌人,作出的推演会让大部分人大吃一惊

第一轮

日军第一军先攻,人数20000,进攻救国军,杀伤4000

救国军损失4000人,人数36000,进攻日军第二军,杀伤7200

日第二军损失7200人,人数12800,杀伤2560人

第一轮下来

日第一军人数20000人

救国军人数33440

日第一军人数12800人

救国军损失6560人,日军损失7200人

第二轮

日军第一军先攻,人数20000,进攻救国军,杀伤4000

救国军损失4000人,人数29440,进攻日军第二军,杀伤5888

日第二军损失5888人,人数6912

第一轮下来

日第一军人数20000人

救国军人数29440

日第二军人数5888人

救国军损失4000人,日军损失5888人,日第二军因为伤亡超过六成,退出战斗序列,损失达到12800人。

第三轮

日军第一军先攻,人数20000,进攻救国军,杀伤4000

救国军损失4000人,人数25440。进攻日军第一军,杀伤5088

第三轮下来

日第一军人数14912人

救国军人数25440

第四轮

救国军先攻,人数25440,进攻日军杀伤杀伤5088人

日军第一军损失5088人,人数9824,进攻救国军,杀伤1964

第四轮下来

日第一军人数9824人

救国军人数23476

第五轮

日军第一军先攻,人数9844,进攻救国军,杀伤1964

救国军损失1964人,人数21512,进攻日军第一军,杀伤4302

第五轮下来

日第一军人数5522人

救国军人数21512

然后日本第一军因为伤亡超过六成,退出战斗序列,这场战争推演的最后结果就是,日军第一军参与5500人,第二军参与5900人,加起来一万一千人,而救国军则有两万一千人,同样的四万兵力,集中起来和分割开来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在实际战争中,更多的损失实在胜负已分的时候,大量的溃败造成的。拥有雄厚兵力的一方,就握有战争的主动权,补充队伍,及时调整进攻或者防守的方向,而占据劣势的一方,通常只能消极等待,无法掌握进攻的主动权,在遭到超过自身防守能力的进攻面前,很容易崩溃。

最明显的战例就是淮海战役,六十万打败八十万,虽然总兵力占据劣势。但是每次战斗共产党都能聚集比国民党多的军队投入决战,等到最后一算,损失的兵力还不到国民党的一个零头。

“报告,日军攻击猛烈,已经突破我们第一道防线。”传令兵紧张的声音打断了第二师师部里面的沉闷,高翔看了看地图,心中一动,随即下令道:“撤退到第二道防线。”高翔的第二师跟第一师不同,讲究的是卤水点豆腐,讲究的是一个一击致命,防御工事向来都是刺猬一样,有弹性而且带刺,日军这么近攻过来肯定要先出一手血。

按照高翔的预计,第一师团在三五点九被攻占之后,是一定要拼命拿回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壁虎断尾那样,用少量部队牵制第二师,然后剩余全部兵力与第一师残部死拼,当然也许会碰到王铁樵第三师的阻击部队,毕竟现在仗打到这个份上,斩哥也不太可能保留这只预备队,这样的话,日第一师团有可能尾巴断了之后,还是没有办法摆脱困境。

像是这样的猛攻,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是对于整个战场形势是没有用处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其他三个师分割包围之前歼灭第二师,难道…..。还没等高翔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传令兵又报:“第二道防线也被突破了。”

“那就转到第三道防线……。”高翔似乎已经隐约抓住了第一师团首脑的心思,不动声色的看着地图,第二师的进攻与其他师不太一样,像这次滩涂进攻,高翔就是让下属三个团交替前进,每次前进五十米就要挖一道交通壕,然后下一个团继续挖坑前进,所以在接敌过程中,第二师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伤亡。反倒是利用战壕,杀死了不少反冲锋的日军。

所以被人连破两道战壕,战线也不过后退了一百米,对于高翔来说,战场形势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连续冲破两道防线,日军的损失肯定也是不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日军的攻势也快要无力了吧。

“第三道防线被突破了!”

“第四道防线也被突破了!”

两道讯息几乎同时传到第二师指挥部,高翔皱起了眉头,在他的设想中,这种不计损失的兵力投入是不可能,第一师团会把大部分力量投入到这种攻坚战中,而不顾三五点九阵地的得失,不顾整个会战的胜负吗,就算第二师全部被歼灭,只要其他三个师分割成功,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救国军的,第一师团的一户兵卫是战场宿将,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高翔死死地盯住地图,突然大声问道:“三五点九高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第一师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三五点九高地,最前端防线已经接近海边,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已经分割开,王铁樵的第三师、彭旭的第四师已经合并一处,正在持续的撕裂日军的防线。

难道第一师团真的在全力进攻自己的部队吗?高翔思索再三,终于想到了其中的诀窍所在:“把所有失去联系的哨位标注出来”

标注完毕之后,高翔微微一笑,在地图上,被突破的地方极其狭窄,像是一个锥子一般刺破了第二师的防线,但是突破之后,日本人并没有顺势扩大战果,而是把这个锥子用到极致,一层层的扎进来。

“听我的命令,合围这个锥子。”

“锥子?”发报员有些诧异。

“合围进攻的小股敌人!”

“是!”传令兵转身出去,高翔不由得惋惜,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这么多的防线,一定是日军的精锐部队,却被日军派来送死,真是可惜了。“提醒大本营,日军第一师团马上就要展开对三五点九高地的进攻!必须马上派兵前去”

“你们是帝国的骄傲!”一户兵卫看着面前的三百士兵,这些人都是日俄战争中陪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但是这次这些将士要执行的是一次注定死亡的任务,用三百人去冲击拥有一万两千人,相当于一个半旅团的军队,生还的希望是极其渺茫的,一户兵卫视线模糊,深深的低下头:“一切全赖诸君了。”

“请一户君放心,我等拼死完成任务。”三百名士兵齐齐鞠躬,在他们身后,是大海的波涛声往复不休,在他们的前方,是黑洞洞不时冒出火焰的死亡地狱,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有人轻轻地唱起了“吾皇盛世兮,千秋万代;砂砾成岩兮,遍生青苔;长治久安兮……。”悲壮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当歌声消失的时候,三百敢死队消失在黑暗之中。

“拜托了!”一户兵卫深深一鞠躬,脸色变得毫无表情,声音嘶哑的说道:“全军攻击吕岩阵地,一定要在敌人完成合围之前冲破吕岩阵地,与第二师团合并一处,现在是生死关头,大家与我拼死一战!”

“报告!”在救国军前线指挥部内,传令兵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愤,李长信的死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不是死后的哀荣所能冲淡的,如果不是打死了日本第一旅团长明石元二郎,救国军的士气就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说!”

“第二师师长高翔认为,敌第一师团有可能会发动对三五点九高地的全力突袭!”

“哦!”张斩的视线落到三五点九高地上,在这片死亡气息浓厚的土地上,不知道还要留下多少鲜血。

“一户兵卫拼命了!”总参谋长福尔贝克说道,他也是大兵家,看了看地图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三五点九实在太低矮了,就像是贵妇的上衣,盛不下太大的东西。”

张斩扫了这个国际老流氓一眼:“一户兵卫会不会与第二师团同时进攻呢?”

“肯定会的,这就像一家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哪怕是稍微懂得战争常识的人,都知道联合作战的好处,更不要说像一户兵卫这样有战略家眼光的战术高手了!”福尔贝克说到这里突然一震:“难道你想要?”

“哈哈,当然了,既然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都要想这块宝地,那我就让给他们又如何,命令下去,马上开始全频道阻塞,然后释放浓烟,降低战场能见度。第一师马上撤离三五点九高地,使用掷弹筒对三五点九高地进行覆盖射击!”

前指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无线电的滴答声,过了一会福尔贝克才说道:“张,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是总司令,我只是总参谋长了。”

“没什么,日本人的作战里面,不是有一条叫做猪突吗。既然像是野猪一样不顾一切低头猛冲的战法,撞到相同的一头野猪身上,不也是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吗?”张斩微微一笑,亲自把三五点九高地上的小红旗拔了下来,将代表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的两面黄旗,紧密的插在三五点九高地上面“方寸之地,局促自见!”

一户兵卫的全力冲击受到了效果,吕岩高地上的阻力并不大,守军甚至弱小的超乎一户兵卫的想象,这让一户兵卫的心中好受了许多,虽然明石元二郎战死,但是他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敌人也受到了重创,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丢掉至关重要的吕岩高地。

“报告!无线电联系不上!”无线电电报员紧张的说道。

“不要紧,战前已经说好的,只要我们拿下吕岩,将两个师团合并一处,敌人就没办法占到什么便宜。”一户兵卫很大度的说道“传下命令,小心防止敌人反扑!”

果然不到五分钟,吕岩方面就遭到了一波凶猛的进攻,第一师团拼尽全力才阻挡住这波进攻,然后不到一分钟之后,第二波进攻汹涌而至,吕岩方面的守军全军覆没,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敌人及其凶残,哪怕是士兵已经攻进战壕肉搏,那种小口径火炮仍然响个不停,通常是把双方同时炸死。

“真是麻烦啊!”一户兵卫嘴里喃喃自语,死拼硬打这种作战风格并不适合他的作战风格,当年乃木希典进攻旅顺,人死的尸山血海,连两个儿子都死在旅顺,最后还是换将之后才取得突破,在一户兵卫眼里,战争就是取巧的游戏,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区别只在于是不是找到了那条捷径。

“报告,三高庙处发现大股敌人,现在已经与后卫部队接上火了!”

“哎!”一户兵卫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拼命,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拼命不行,对方已经识破自己的虚晃一枪,前后围攻过来,如果不赶快突围的话,第一师团的覆没也只在顷刻间,甚至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糕,因为现在的第一师团已经放弃了原来的阵地,处于运动期间,在这时候攻击力虽然强劲很多,但是防守能力也相应的下降许多,不抓紧时间的话,被敌人扼守住吕岩阵地,他可要成为第一个被敌人全歼的师团长。

“传我命令,马上全力进攻吕岩阵地,务必要在天亮之前夺下吕岩阵地,与第二师团汇合!”在一户兵卫的严令下,第一师团近万士兵,呐喊着冲向吕岩阵地,在另外一边,还剩下一万五千名士兵的第二师团士兵,也在舍生忘死的冲向同一个地方,两股军队在黑漆漆的夜里,展开了殊死搏斗!

~~~~~~~~~~~~~~~~~~~~~~~~~~~~~~~~~~~~~~~~~~~~~~~~~~~~~~~~~~~~~~~~~~~~~~~

日本人的血,换日本人的血,很爽

第九十四章 第一师团的末日

第九十四章第一师团的末日

无线电干扰之后。第二师团内也是一片混乱,电报员忐忑不安的报告故障之后,第二师团长仁田原重行一口气扇了他正反八个打耳光,骂声连一百米外都能听得到:“混账,马上修好它,要不然就让你去吕岩高地。”

第二师团的前身是仙台镇台(又称东北镇台),而东北镇台是1873年1月设置的,当时的大本营在仙台,第二大本营(分部)在青森。甲午战争的时候,第二师团参加了威海卫攻坚战。而日俄战争的时候所属于黑木为桢大将的第一军,转战于九连城、辽阳、沙河以及奉天。

战功没有捞到多少,更多的时候是作为第一师团的陪衬,比如说第一师团攻打旅顺的时候,就会顺便提及,第二师团正在阻击辽阳方面来的敌人。谈到奉天会战第一师团奇袭敌后的时候,就会顺便提及第二师团辛辛苦苦的与俄军拼搏,没有别的意思,第二师团还是很认真的。

更可气的是,原本第二师团建镇比第一师团还要早十几年,但是第一师团硬是凭借京都师团的名号,硬是把第一师团的名誉抢走了。这对于每个第二师团的师团长来说,都是不能忘掉的痛。

至少目前的第二师团长

仁田原重行是这样想的,仁田原重行是

福冈县人,仁田原周藏次子

原名仁田原谷三郎。1881年1月入陆士旧6期,1883年12月25日授予陆军少尉军衔,任步兵第1联队小队长。1888年11月28日毕业于陆军大学第4期。历任陆大副官,第2师团参谋,甲午中日战争出征。

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任第5师团兵站监部参谋。留守第5师团参谋长,第5师团参谋长,日俄战争随第5师团出征。1905年4月9日晋升陆军少将。步兵第7旅团长,独立守备队司令官,步兵第1旅团长,第2师团长,到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多少升官的希望,三总长是不要想了,最多就是东京总督这个荣誉多于实际的官衔可以告慰家中父老,但是同样年纪的第一师团长一户兵卫,却不但没有他的烦恼,还有可能进一步成为三总长之一,在陆军的传统中,在战时成为第一师团的师团长,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陆军最高机构,成为三总长只是年限问题,只要不死于意外,总会有机会的,最多就是时间长短问题。在死后都要被冠以雄这样的称号,这让过去远多于未来的仁田原重行更加愤恨。

这次深夜遇袭,仁田原重行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向第一师团靠拢,而是坚守自己的阵地,让第一师团单独作战,心中未必不是留了一个看第一师团笑话的想法,当然见死不救他是不会做的,但是看看热闹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实际上就算三总长全来了,仁田原重行也是有理由的,第二师团也在奋勇作战,就像前几次战报上说的那样,第一师团是精彩,第二师团…..很辛苦,就是这样子的。

当第一师团的第一旅团全军覆没的时候,仁田原重行才感到了一股寒意,在海滩上的日军只有四个旅团,外加两个师团的直属部队,可以理解为六个旅团,被吃掉了六分之一。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是极其严重的事情,这时候如果再耍小性子,恐怕第一师团会遭到覆没的危险,而第二师团也会在随后成为敌人战报上的一个数字。

意识到了危险地仁田原重行马上转守为攻,对面的敌人数量与自己部队人数相差不多,只要在加一把力就能与第一师团汇合在一起,仁田原重行很想看到一户兵卫的脸色,尤其是在丢失了一个旅团,遭到前所未有惨败的情况下,如果第一师团表现糟糕,而第二师团在危急时刻成为中流砥柱,总部会不会考虑,将第一师团师团长的宝座,交到自己手上呢。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无线电出了问题,,第二师团的部队进攻遭到敌人的顽强抵抗,第一批冲锋部队在吕岩高地全员战死,第二批刚夺下阵地,还来不及欢呼,就被随之赶到的敌人杀死,仁田原重行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悍勇的部队,听说敌人竟然不顾自己士兵的安全,在吕岩高地施行炮火战术阻断,每次部队冲到吕岩高地的时候,光是被炮火击中失去战斗力的人数,就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四成,真不知道在阵地上的那些士兵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报告!”电报员战战兢兢的说道。电报里面一片混乱,那种原本清晰可听的点划被一片嘈杂声替代,如果在不说点什么,恐怕……传令兵摸了摸淤青的脸颊,低声说道:“第一师团长一户兵卫请求我们马上加大进攻力度,打通吕岩要地,保护第一师团。”至于战后如何,那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了,总比马上进攻吕岩要地,成为吕岩要地的一具尸体要强得多吧!

“哈哈哈,他真的说的?”仁田原重行开心大笑,好像三总长的位子正在向他招手“命令下去,第二师团全力进攻吕岩,把那些挡在我们道路上的王八蛋,全部干掉!”

在第二师的第六道防线内,枪声短暂的激烈了一阵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一颗照明弹升了起来,将大地照得纤毫毕现,在六道防线的战壕内,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日军突击队的最后一名队员,四脚朝天的躺在战壕边上。手里还握着一颗手雷,但突击失去了突然性,失去了速度,面对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敌人,这只来自东京的精锐部队也只能饮恨沙场。

第二师的士兵马上开始打扫战场,将日本精锐突击队的军服拔下来…..。

第二师师长高翔召集了自己的精锐卫队-快枪队,这些人都是自打高翔当上连长之后就在高翔身边,有些甚至是高翔在小队长是的手下,每个人都打过数以万计的子弹,在战场上玩命搏杀,精锐程度不比日本突击队差。

高翔看着他们:“兄弟们。现在有个任务,很危险,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就会直接打败日本第一师团,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快枪队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高翔满意的看着他们,缓缓说道:“你们要换上日本人的军服,然后潜入第一师团的军队,伺机打击他们的指挥部,如果能消灭第一师团的指挥部,那么对我们来说,就可以少死几千人,提前获得胜利,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巨大的财富!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就马上出发吧,我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快枪队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中,在这个黑暗的战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高翔也不能预测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如果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那击败第一师团…..荣誉距离第二师师长如此之近,让第二师师长再也保持不住往日的冷静,在指挥室内团团转圈起来。

一户兵卫也急得团团乱转,第一师团已经是第九次冲锋了,虽然暂时性的拿下了吕岩高地,但是也许下一次就会迎来更强的一次反冲锋,屡得屡失、屡失屡得就是吕岩高地现在的情况,而第一师团已经不满八千人,也许下一次冲锋就会崩溃。

这种情况是一户兵卫所没有遇到过的,无论是日清战争还是日俄战争,一户兵卫都占据着战略的主动性,就算一次进攻失败,也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加上政府在伦敦发放的战争债券,都足以支撑一户兵卫的战斗信心,但是这次与以往都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第一师团整体已经透支。也许下一刻就会崩溃。

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一户兵卫死死的盯住了地图,难道张斩的那支部队是铁军不成。通过部下的反应,一户兵卫能够比较清楚的了解对手的情况,虽然在战斗中占有一些优势,但是这个优势并不大,并不足以抵消进攻与防守之间的差距,也就是说,现在敌人的伤亡比自己还要大,自己伤亡了将近一万三千人,对手伤亡应该在一万五到两万人之间。

突然之间,一户兵卫想明白了问题所在,那就是张斩到底派了多少军队过来,如果是五万的话,那么就算围攻第二师团的伤亡只有一万人,那么也伤亡了两万五千人,接近队伍的一半,是什么原因让这支部队没有崩溃的。

一户兵卫并没有担心自己的部队,第一师团的伤亡都是很高的,日俄战争中第一师团阵亡人数将近五成,大山岩还以为多划了一个零,高昂的士气是东京师团特有的标志,哪怕伤亡达到七成,东京师团还能组织起进攻。

要么张斩带了超过五万的部队,要么包围第二师团的中国部队没有大的伤亡,无论哪一点都是一户兵卫所不愿意见到的。难道还有第三条解释?一户兵卫苦苦思索,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低声说道:“报告将军,第二旅团的一部分人说,吕岩阵地对面额进攻者,身穿的也是我们的军服!”

一户兵卫豁然明白过来,张斩是让开了吕岩阵地的防御,让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互相攻击,想到这里一户兵卫不禁心情大好,哈哈笑了起来。

传令兵心里嘀咕,莫非师团长大人眼看要输掉了,所以得了失心疯:“将军,不要笑了,还是想想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吧!”

“我为何不笑,如果张斩知兵的话,就不该让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合并一处,虽然我们对攻损失了一部分人,但是也成功的合兵在一起,张斩再想吃掉我们,及用药付出更大的代价,如果他不让出吕岩高地的话,也许现在已经把我们分割包围,胜券在握了呢。”一户兵卫面色轻松,实际上也是为自己的手下打气:“传我命令,见到同样军服的军队不要开火,先说明部队番号,不要引起自相残杀!”

虽然一户兵卫强装豁达,但是半小时内损失一千五百士兵,第二师团相必也损失了差不多数量的士兵,还有半小时高强度激战带来的损耗,一户兵卫心中还是非常的懊恼,如果不是无线电联系不上的话,又怎么会损失这么多忠勇的将士呢。

一户兵卫并不知道,一支一百多人的军队正在黑暗中摸索,与第一师团师部的距离----越来越远,却与第一军第一旅团残部相遇。这支军队的结局与前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百人与上千人的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就以一百多人全军覆没而告终。

奇袭只是一种手段,在很多时候没办法起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在战场上,想要获取胜利只有一种办法,用实力获取最后的胜利,出奇的一方,更多是因为实力不济做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在更多的时候,这种出奇的办法,带来的后果就是更快的迎来失败,但是这一次,快枪队的覆没带来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混蛋,第一师团怎么还没有回音!”仁田原重行甩了甩巨大的手掌,面色不善的看着电报员,如果电报员还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盛怒之下说不定仁田原重行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电报员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现在无线电混乱的听不清楚,如果说没有收到,肯定会引来仁田原重行少将的怒气,重压之下电报员只好回答:“收到了,第一师团还没有突出重围,希望我们继续努力,营救他们出来!”

“哈哈哈,好,我就努力一次,把伟大的第一师团救出来。”仁田原重行非常难得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慈悲,但是这一决定直接把第一师团推向了深渊。

在第一师团团部,一户兵卫的眉头舒展开不到五分钟之后,又紧紧的皱在一起,如果他的计算没有错误的话,那么现在吕岩高地上应该是停止内战,共同建筑防线了吗,可是对面的军队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相反的还趁自己军队后退的当口发动进攻,而另外一支身穿同样军服的小部队的进攻,也让一户兵卫有所动摇。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户兵卫有些恍惚,在这一刻他明白,这场战斗他要输掉了,只有输家才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对手出处出乎自己的预料,在这场斗智斗力的战斗中,他已经输的无可再输。

不过就算对面是友军也好,是敌军也罢,对于第一师团来说,都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奋勇向前,第一师团是不败之师,就算死也要死在阵前,一瞬间一户兵卫又充满了斗志,既然计谋已经没有作用那么就全力一拼,让后人品说成败吧。一户兵卫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放弃吕岩阵地,朝原来方向的敌军进攻!”

第一师团残部将近七千人,在看不到黎明的情况下发动了猪突进攻,这种进攻在救国军第二师的强大防御面前,被撞的粉碎。在救国军四大将领中,高翔虽然不是防守最好的,但是他的攻防转换是最强的,第一师团的人数本来就少,这次猪突进攻只是加速了第一师团的败亡!

1913年3月11日凌晨四点五十五分,第一师团师团长一户兵卫战死,第一师团残部崩溃,大部分成为第二师的俘虏,小部分渡海逃到日照港口,寻求军舰的庇护。

“好!干得好,马上撤掉无线电屏蔽,宣布第二师的战果!“张斩兴奋异常,击毙了一个师团长,对于以后的战争意义非凡,在甲午战争中,日本没有被歼灭哪怕一个小队,一个大队就能大摇大摆的占据腹地三五个月,被几十万人围攻,最后还大摇大摆的溜走,这样导致日军可以随意分兵,而不用担心失败。

而现在单独歼灭日本一个师团,还有可能歼灭另外一个师团,让日本人的选择变得很小,分兵小于一个师团都有可能被张斩吃掉,带来的问题就是如何使用分兵,如果按照师团规模分兵的话,日本根本分不出多少支兵,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师团并不适合执行一些小任务,尤其是在沂蒙山区,很多任务都不是师团这样大规模的建制能做的。

只是现在摆在张斩面前的问题是,再过一个半小时,天就要亮了,到时候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就有了用武之地,第二师团到底打还是不打,张斩陷入了沉思之中……..。

~~~~~~~~~~~~~~~~~~~~~~~~~~~~~~~~~~~~~~~~~~~~~

要赢了啊,大家多投几张推荐票呗,肥羊先谢谢大家了,后面还有精彩情节,大家多多订阅支持吧

第九十五章 大胜

第九十五章

大胜

“福尔贝克,你认为要不要打下去!”张斩第一次感到无法作出决定。毕竟在此之前,他指挥的最大军队不过一万多人,对手人数虽然多一些,却是一些乌合之众,精锐也只有四五千人而已,这次指挥的军队超过五万,面对的对手也是强悍的日本远征军第一军,已经是标准的军级战斗,比师级战斗复杂十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战局翻盘,将之前的战果全部送出。

福尔贝克看看表,遗憾的摇了摇头:“张,时间不够了,我们要组织撤退,要不然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就会遭到日舰队大口径火炮的攻击,我见过无畏舰的火炮齐射,十门十一英寸大口径炮一齐发射,足以毁灭一个营,如果我们不能在天亮之前离开滩涂五公里,我们就会遭到日本人众多大口径舰炮的攒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张斩脸色通红,看着地图久久不说话,福尔贝克又说道:“而且现在战士们太疲惫了,除了彭旭的第四师好些,其它的几个师都战斗超过8个小时,战斗力大打折扣,没办法在八小时之内结束战斗。”

张斩叹了口气,知道福尔贝克说的都是实情:“下令全军撤退,彭旭部负责殿后!”下完命令之后张斩才觉得一身轻松,其实这次战斗最开始只是一场大规模的袭扰战,主要目的是伺机大量杀伤敌人,这一目的已经超额完成,日本第一师团几近全歼,第二师团也被消灭了了将近一个联队,在战前是不敢想象的,如果说一定要不顾伤亡全歼第二师团,将敌人赶下海,就是一种缺乏战略眼光的决定。

打到现在,救国军已经累计伤亡一万五千人,按照二伤一死的比例,至少有五千人牺牲,一万人手上,能回到战场的大约只有一半,用三万五千疲惫之师进攻同样疲惫的一万五千敌人,赢是可以赢下来,但是冒着敌人舰炮战斗,就算击溃面前的第二师团。救国军也要付出至少一万人的伤亡,然后在敌人舰炮的追杀下,再付出伤亡几千人的惨痛代价,救国军走的是长期抗战的道路,而不是争一日之雄长。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第一师先撤,作为今天晚上的主要进攻箭头,第一师减员超过五成,师长战死,但是骨架还在,剩下来的都是血战精英,只要假以时日,就会重新变成攻无不克的铁血第一师。

然后是第二师第三师,彭旭的第四师殿后,在张斩看来,彭旭的防守几乎无懈可击,还有第二师第三师协防两翼,撤退都能撤退出一种堂堂皇皇的感觉,第二师团人数处于绝对劣势,是绝对不敢独自来追的。

但是这一次,张斩又算错了。

“快说。一户兵卫又说了些什么?”仁田原重行脸色通红两眼发光,兴奋地问道,通常只有精神病院才能看到这样的患者。但是今天,第二师团长似乎已经顾不得压抑自己兴奋地神情,压倒第一师团,成为三总长,这个可怕的念头已经攫取了仁田原重行全部的想法。

“他说,他说…..”电报员有些犹豫,这时候没有了嘈杂的杂音,但是电报里面还是没有消息,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电报接收机坏了,另外一种是电报机没坏,但是第一师团的发报机坏了,这两种可能都是一样的可怕,电报员只能继续编下去:“一户兵卫说,他带领第一师团全部人员,朝敌人猪突了!”

电报员的话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不过仁田原重行就像见到红布的公牛一般,只能听到自己愿意听到的部分,比如猪突,难道一户兵卫看到了战机,所以想要瞒下自己,一个人独揽胜利的果实吗?就像旅顺要塞攻防战那样,一定是这样的。

仁田原重行进一步想到,如果不是情况实在紧急战机转瞬即逝的话,第一师团是不会全军猪突的。不过这里不是旅顺,自己不会让他得逞的,仁田原重行甚至已经看到素来高傲的一户兵卫大人。向自己谦卑的低下头,承认第一师团成为第二师团的陪衬。

“好吧,既然一户兵卫还死撑着放不下面子,为了帝国的荣誉,我们还是拉他一把好了,哈哈哈!”仁田原重行眼睛一瞪“下达命令,全力攻击,减轻一户兵卫大人的压力!”

第二师团马上展开了迅猛的进攻,然后华丽的进攻撞到彭旭的铁壁面前,激起无数的鲜血!

第四师第十六团第三营第一连连长叫做王虎,原本是富顺的盐工,张斩第一次抓丁的时候他差了半里地没被张斩抓住,当时还挺高兴地。等到第二次征兵的时候,他满嘴大泡唯恐征不到他,还好那天他挺直身板,在盐池上站了一整天,最后顺利的当上了张斩的兵,跟着张斩征战天南海北,到现在已经是主力团主力营的非主力连长,每个月薪水就有五十元,日子过得很滋润,只是有的时候王虎就想,要是第一次被张斩抓丁抓了。那该有多好。

历来军队里面就是讲究资历的地方,除了个别的天才之外,想要晋升就要掂量掂量分量,而这个分量,就是军中的资历。现在张斩的军队中有五种资历,第一种就是李家堡之前就跟张斩跑马帮的,这样的人现在没有一个是现役的,都顶了个少将的军衔荣养,可是就算福尔贝克参谋总长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资历在那里摆着呢。

还有一批就是李家堡就跟张斩的那些人。包括刘黑三手下的那些土匪,这些人现在最低也是个校官,掌管一千多人的营长扎堆,但是这些人水平不行,营长已经是他们的极限,随着李长信战死,这些人的前景并不乐观。

最牛的一批就是张斩抓的第一批壮丁,也是张斩的第一批心腹,这些人里面有三大师的师长,六个团长掌管着张斩军队的精华部分,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带,虽然资历稍微欠缺,但是每个人都是尸山血海里面打滚过来的,能力是最强的。

这三批都是张斩没有发迹之前的老部队,叫做黄金三代,有了这种资历的,只要是提升就跑不了,绝对不会丢掉职位。接下来的第四代就是白银时代,王虎就是这一代的,人数接近一千,虽然只差不到两个月,但是待遇是天差地别,像王虎这样的,已经算是混的很不错了。

“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多加一颗星呢?”王虎喃喃道,心里有些遗憾,彭旭的第四师不是强力进攻的部队,而是一只防御能力极强的部队,主力攻坚部队使用的次数有限,想要提拔就要有战功,但是按照现在的态势,战功可不好得啊!

“王哥,赶紧的,老规矩坚守十分钟之后继续后撤,然后等待安排。”传令兵笑嘻嘻的说道,他是第五批,也就是大规模扩招进来的,虽然是四川陆小毕业。但是面对王虎这样的老资格,也只有小心赔好的份。

“知道了!一排二排防守左右两面,三排构筑中心工事,直属战队布雷!”第四师防御好可不是一个空口号,与其他的师相比,彭旭在进攻的方面没有什么魄力,所以在防守上就特别用心,与其他的师相比,第四师的防御工事分成几个部分,战壕也不是平行的,而是在某几处突然扩大,形成小型的指挥部,这样防御体系就由连转为排,战斗的弹性大大增加,而且在地雷的运用上,彭旭的使用量是最多的,相反的风靡全军的掷弹筒,反而很少用到,射程超过两百米的武器都不在彭师长考虑范围之内。

刚刚布置好阵地,王虎就感觉不对,好像有大批的部队冲向自己阵地,这是一种战场上的直觉,王虎也是经过了许多次的实战锻炼才有了这种感觉,依靠这种感觉,王虎好几次死里逃生,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好像黑暗中隐藏了一头巨大的野兽,转眼就要杀过来一样。

“照明弹!”王虎大叫道,勤务兵有些不解的看了王虎一样,照明弹是非常珍贵的,通常一个连只有三发,第一连现在只剩下一发,这一发还是为了殿后,师部特别补充的,不过张斩的队伍军令如山,勤务兵默不作声的打出了照明弹。

“砰!”照明弹升到高处,然后砰然炸开,清冷的光点将大地照得雪白一片,在懵懂的滩涂上,只要光影照射的地方,都有大片大片的人影,这些人矮身快跑,距离第一连已经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在照明弹照耀不到的地方,端着步枪的日军源源不断出现,好像从地狱中跑出来的魔鬼大军。

“开火!”王虎大叫道,第一连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顿时将日军扫到一片,光亮照到的地方,日军一点不见减少,还是舍生忘死的扑了过来。

“托死给给!”见偷袭失败,一个日本指挥官拔出军刀,朝王虎阵地的方向猛地一挥,他身后的士兵像潮水一般的涌了过去…..。

“小张,你马上回到师部,向师部汇报,快去。”王虎一把把勤务兵丢了出去,手心里面已经全都是汗,敌人已经不是十倍而是百倍的数量,在这种情况下,第一连死定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打死多少敌人垫背,能不能坚持到十分钟之后,完成首张交给的任务。

照明弹熄灭在滩涂中,在最后一刹那,王虎看到的是无数的日军汹涌而来…..。

“什么,第二师团反攻?”消息很快传到第四师师部,彭旭不由愕然,第二师团的进攻,与其说是勇猛不如说是莽撞,彭旭的防守之强,远不是其他三个师可以比拟的,尤其是在交叉火力上面,可以说是比其他三个师提前了好多。

在现在的战争中,大量的士兵受到的训练还是以步枪和刺刀来进行攻击。攻击一方的士兵发起冲锋,越过双方战壕间的中间地带,抵达敌方战壕,在近身战斗中消灭敌人。彭旭注意到,冲锋过程中的士兵,看似很容易被当时的马克沁机枪所射杀。其实如果从正面向冲锋的士兵射击,收效甚微。

彭旭做过一个试验。用100个气球代表冲锋的士兵,将气球悬浮在一个不同的高度,每个气球相距2米,散布在一个100多米宽,纵深几米的范围内,由一名熟练的机枪射手在400米外用重机枪从正面射击100发子弹。结果100发子弹仅仅打中了12个气球。很多子弹都打到了气球间的空缺中。并且射手在每击中一个气球后还要重新瞄准一次,在重新瞄准的同时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而在真正的战斗中敌人会很快的冲上来的。

而把机枪摆放在这100个气球的侧翼,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放眼望去,差别就相当的明显,100个气球窄正面,长纵深,大大增加了目标的密集度。同样的一个射手,结果就是大屠杀,很多时候一发子弹就能击中几个气球。100发子弹,击中了90个气球。

用机枪从侧翼向冲锋的敌人射击,敌人插翅难逃。如果用两挺机枪在左右两个侧翼射击,形成交叉火力,那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彭旭把它首先运用到了战场,所以虽然只有一个连,但是这个连因为殿后,特别配置了两挺马克辛重机枪,如果日本人冲过去的话,肯定会吃到苦头的。

漆黑的夜里,日军第二师团发起的猛攻遭到了极其可怕的抵抗,日军步兵第13联队在之前的进攻中已经损失了300多人,但仍然和第14联队一起作为此次进攻的主力。由于掷弹筒不能再五十米内瞄准,马克沁机枪因此成为防御的火力中坚。

当日军突击队开始蜂拥而至的时候,两挺马克辛重机枪开始发威,同时还有大量的手榴弹,在彭旭的第四师,抛掷手榴弹也是一项基础训练,但大量的手榴弹爆炸之后,枪弹和弹片劈头盖脸般向日军飞去,一时间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惊天动地,毫无遮蔽的日军血肉横飞,尸体横七竖八躺满滩涂。

尽管前面的日军死伤狼籍,但后面的士兵仍然高喊着“班塞”(日语:万岁)奋力向上冲锋,而王虎部队的喊声则微弱得多,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更多的情况下,王虎连使用更多的枪弹来回击,始终将日军潮水般的进攻压制在五十米外。

樱木少佐是仙台青木人,原本以为这次冲锋会成为轻松的击溃战,但是实际的情况糟糕的多,尸体挤满地,连下脚的空隙都没有,这是通向地狱的隧道。如果迈出右脚会踏上死去的战友,迈出左脚会踏上受伤的战友。

此时樱木所在的12中队已经伤亡过半,中队长和大多数军官都被打死。樱木代理指挥部队,但是再一次冲锋之后,樱木仍然无法靠近敌人的防线,交叉火力像一条巨大的鞭子,将所到之处全部绞杀完毕。

樱木所处地势不利,无法进行防御,只得向后面退去。但是这种退却没有任何意义,在一望无垠的滩涂上,后退五十米和一百米都是一样的,总之只要不退出重机枪的火力范围,退到哪里都让逃不了被杀死的命运,但是在战场上,没有人能战胜死亡,这种退却只是人类本能的一种反应。

每当樱木回头的时候,他都可以看到两条略带血红的光带,那是两挺马克辛的弹道,所到之处日本士兵被割草般地射倒。混战中樱井左臂、右腿先后负伤,但他还是侥幸活了下来。日军遭到前所未有的严重伤亡,军官阵亡23人,士兵死伤失踪1209人,尸体从山脚一直堆积到山腰,13联队战后因为损失惨重被撤销建制。

遭到严重打击的第二师团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黎明的到来。

而在王虎的阵地上,原本属于第一连的战士已经不足五名,就算补充了两次之后,阵地上也只有三十多人,王虎浑身浴血,仍然在怒吼着操作马克辛,马克辛早已没了子弹,转轮飞快的空转,可是王虎嘴里还滴滴答答的喊着,双手从左到右,一遍一遍的朝着不存在的敌人开枪。

1913年3月11日6点20分,在破晓前的最后一站中,连长王虎因为作战骁勇,战后被授予一等战斗英雄,第一营营长,第一连被授予集体三等功,在这场战斗中马克辛重机枪的优异表现,让所有参展将士都印象深刻,相对的日本人使用的三八式重机枪,则因为过于笨重遭到了日本陆军部的腹诽。

1913年3月11日6点20分,日照战役结束,日本第一师团全军覆没,第一师团长一户兵卫以下三百多名校官战死,第二师团伤亡一万一千人,日远征第一军累计伤亡三万三千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远征军方面的损失也极其惨重,第一师伤亡八千,其他三个师加起来伤亡人数将近一万,伤亡人数将近两万人,第一师师长李长信战死,连及连以上指挥官战死九十多名,但是相对于第一师团,救国军还具备相当的战斗力,随时可能发起第二轮进攻,将第一军彻底消灭!

第九十六章 日本狂想曲

第九十六章

日本狂想曲

第九十六章

日本山本权兵卫内阁是个短命的内阁。还没等到日照战役开始,山本权兵卫就倒阁了,山本权兵卫是日本的强人,这从桂太郎因为他的一番话而辞职可以看得出来,他跟大山岩是一个炮台的兄弟,可谓是海陆通吃的人物。

山本权兵卫上台后后,一边安抚民众情绪一边应付政局,不得不和政党进行合作。在政党方面,对占有议会过半数席位的立宪政友会来说,只要没有天皇要其组阁的命令,就只能通过与山本权兵卫合作来实现其政策主张,除此别无他择。双方从各自所处立场出发,确定了第一次山本权兵卫内阁的大框架。

山本权兵卫与政友会经过协商达成一致,内阁成员除陆军、海军、外务大臣以外全部加入政友会,作为交换条件,政友会同意支持山本权兵卫内阁。高桥是清、奥田义人、山本达雄三人在入阁之前加入了政友会。

山本权兵卫还通过起用大久保利通的次子牧野伸显等手段成功抑制了萨摩藩的竞争对手、护宪运动要打倒的对象—长州藩派阀。从这一点上看,山本权兵卫虽然有得到政党支持的背景,但他在执政过程中,并非将实现自己的政策为重点,而是优先考虑控制政权和稳定运营,说到底他还是属于“利用政党主义”的实用派。

但是说到底。致力于通过护宪运动打倒藩阀政治的政友会成员们难以接受和萨摩藩头子山本权兵卫进行合作。内阁成立后不久,尾崎行雄、冈崎邦辅等24名议员脱离政友会,成立政友俱乐部,政友会作为执政党在议会的席位跌到半数以下。山本权兵卫内阁成立一周之后,由于桂太郎辞职而中断的第三十届议会复会。由于时间有限,新内阁提出了与桂太郎内阁完全相同的预算案,最终以5票之差侥幸得以通过。山本权兵卫内阁的开局相当严峻。

山本权兵卫在议会中提出修改陆海军大臣现役武官制和文官任用制度,并得以实现。所谓现役武官制是第二次山县有朋内阁制定的,规定只有现役陆海军的大、中将才有资格担任陆、海军大臣,这个规定导致了第二次西园寺公望内阁的倒台(“军阀毒杀内阁”)。山本权兵卫为了扩大内阁对军部的约束力,将担任陆海军大臣的资格从现役将官扩大到预备役和后备役将官。

山本权兵卫自海军起家,和斋藤实一起控制着海军大权,在海军和舆论支持背景下,对改革心怀不满的陆军也只好勉强同意。以这次改革为契机,陆军大臣木越辞职,在围绕后继任人选问题上山本权兵卫没有和山县有朋商量就决定由土佐藩出身的楠濑幸彦接任。正如大家所知,虽然修改了现役武官制,但实际上并没有预备役和后备役将官担任过陆海军大臣,山本权兵卫本人是否真有从现役军人以外选拔大臣的意愿值得怀疑。

虽然这些改革是在政友会的压力下进行的,但山本权兵卫在舆论的支持下,使改革获得成功,为军人以外人员担任军部大臣扫清了障碍,这一点还是值得赞赏和强调的。日后广田弘毅内阁恢复了现役军人担任军部大臣制度,结果导致陆军利用这个制度控制了内阁。如果把两者进行比较,感触就会更深一些。

在改革文官任用制度方面,他放宽了第二次山县有朋内阁时制定的敕任官必须通过高等文官考试的规定,扩大了首相自由任用官员的范围。为了排除来自山县有朋派官僚控制的枢密院的压力。山本权兵卫把可由自己自由任用的官员范围扩大到陆、海军省以外各省的次官以及警视总监、法制局长、内务省警保局长等。

这些改动动了不少人的蛋糕,所以山本权兵卫很快就遭到了来自各方各面的攻击。

早在1912年1月德国西门子公司东京支店长维克多.赫尔曼在德国大使馆员亚历山大.希尔的陪同下到海军省来打招呼,说是西门子公司有人偷了公司的文件逃到英国去了,现在在向西门子公司勒索50万马克。

日本人听得有点糊涂:德国的公司失了贼,管日本什么事?你要是想请日本侦探出手帮忙抓贼,那也是找内部省,不该找海军啊。德国人见日本人听不明白,就直接说了:“可能事件捂不住,这件事一公开只怕有几个日本海军的高级军官的名字在欧洲要见报,所以来打招呼,你们还是早作准备的为好。”

原来,被偷出去的文件中有一份西门子公司同意给海军省负责武器采购的原舰政本部第一部部长岩崎达人少将25%的回扣的电报。海军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当时正是八八舰队计划的紧张时刻,原以为山本权兵卫大将当了首相,海军要起钱来可以方便些,谁知道跑出来这么一档事,赶紧就成立了以出羽重远大将为委员长的查问委员会来追查这件事。

查下来的结果是确实有人在德国拿了钱,而德国人做的只是为日本人在英国定购的巡洋战列舰金刚号配内装的活,干正活的英国人也给了日本人钱,而且给得更加多,光舰政本部原本部长松本和中将一人就从英国人那儿拿了40万日元。

不要忘记那是有个千把日元就能在东京盖座房子起来的年代。现在的新日铁的前身八幡制铁一开始只用了57万日元就见了起来,这45万的数字之大可想而知。这个松本和中将在事发当时是吴镇守府司令长官,已经是下一任海相的人选,熟悉日本政治的人应该知道日本的金权政治是有传统的,据说松本弄这笔钱就是为了当海相而在准备政治活动资金,所以这笔钱还存在银行里没动。1913年2月23日这份文件在日本一经见报,顿时就是一场地震。

这件事据说就是明石元二郎中将干的,山本权兵卫有苦说不出,只能于三月初一集体辞职,而明石元二郎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他被一道奇怪的命令任命为,第一旅团的旅团长,让一个大特务去做将军,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山本权兵卫倒阁之后,临时内阁的任务就是做好后勤,让日本陆军取得一场辉煌的胜利,只要这次战胜了支那人,帝国就会从困境中挣脱出来,向更高的方向进发!

日俄战争中,就是日本军队不断的胜利,才压制住了抗议的声音,当时日本的工业生产在牺牲了大量民用产品的生产后,加大对军队供应物资,却依然不能满军军队的消耗。几乎所有的日本海陆军队都已经派往战场,留在日本国内的仅仅有最后一个师团,而且这个师团,也随时准备开赴战场中。说是标准的穷兵黩武也不为过。

当时的日俄战争中,沙俄拥有三百万军队,如果在远东缓过气来。日本在先期取得再多的优势也将随着俄军的增援部队到来而失去。先期背负沉重的外债,几乎把十年的积蓄一股脑投在战争中的日本,将一无所得。

所以,日本全力督促工业生产。扩充炮兵工厂,鼓励民间公司生产均需用品。但是,日本的重工业基础产业,钢铁工业着实让日本政府生气。生产总是断断续续的八幡制铁所,在日俄战争的时候刚点火成功,之维持了不到一个月又出现故障,日本国内最大的钢铁厂又开始漫长的停工检修了!

在八幡制铁所又一次故障停工。这让日本的各种军工厂因为缺乏原料而停工。所以,日俄战争中,日本向英国的阿姆斯特朗公司和德国的克虏伯公司进口各种武器弹药,进口需要外汇,但是因为日元贬值太厉害,没有商人愿意接受日元!

唯一支撑日本战斗下去的就是赔偿金,日本的梦想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败俄国,让俄国割让沿海东或是贝尔加湖以东的领土,要索取二十亿。甚至四十亿金卢布地赔款!让日本得到一个超过甲午战争的回报。

所以日俄战争中,前线的战况越激烈,日本全国的生产能力都越先满足军队后勤的情况下,民间的市场几乎处于崩溃的状况。日食一餐用以支持前线战争,各种增税法律一项接着一项,日本大藏省下属的造币局也开足了马力在印刷日元钞票。

原本。月收入15日元的日本民众在战前可以养家糊口,但是到此时,连基本的购买粮食、日用品也显得不足。日元贬值的幅度超过五成,即便这样,日本贫瘠的经济还是不能支撑这样一场庞大的战争,在日俄战争结束之后,日本发现虽然得到了南满,但是背负上了巨额的债务,将近二十亿日元的外债,以日本的财政能力来看,就算单纯的偿还利息。都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在日俄战争过去了十年之后,日本的外债还是二十亿日元,一分没有减少,战舰的采购计划停滞了,只是在今年,国会嗅到一丝战争的味道,所以破例订购四艘战列舰及战列巡洋舰,陆军一兵未添,光是维持这么大的陆军规模,都已经让日本财相头大如斗了。

所以这次出兵山东,日本虽然名义上说是膺惩,但是实质上是要获得战争赔款,以及得到山东这块肥沃的土地,军费一再压缩,第一军分批上岸也是为了节约经费,如果同时上岸,装卸货物需要将近一个月,而分批装运,时间差不多,而需要的船只就少了几十艘,可以节约下来大约一百万日元。

日俄战争的后遗症,会影响日本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三五十年,在日照战役之前,日本还远没有恢复到日俄战争前的实力,也许骨架比日俄战争的时候大了很多,但是动员能力则是直线下降,无论民间还是政府,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慌张。

于是山本权兵卫内阁的下台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名义上是因为山本权兵卫的贪污行为,但是实际上,这是陆大准内阁与海军内阁的矛盾,一个小小的贪污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不是借机大贪特贪,山本权兵卫绝对不是最黑的一个首相,但是山本权兵卫的屁股是坐在海军那一边的。上台之后大力压缩陆军,发展海军,这让陆大准内阁大为不满。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陆军大学校毕业的那些参谋们走上了政治舞台。早在中日甲午战争的时候,陆军大学校毕业生们就已经开始进入军队中枢机关了,东条英教-就是东条英机他爹,在甲午战争时就是大本营少佐参谋了,已经完蛋的明石元二郎,甲午的时候也是近卫师团大尉参谋了。

到了日俄战争结束后的1908年,陆军大学校已经有20届学生共计463名毕业生了。陆大毕业生这时已经不仅限于当当旅团师团参谋了,甚至都不限于参谋本部的参谋和陆军大学校的教官了。

从明治末年到大正初年,除去极少数例外的,参谋本部、陆军省、教育总监的主要位置全是陆大毕业生了。就是说作为参谋人才培养出来的陆大毕业生们,现在又是参谋官,又是指挥官,还是行政官了。

在日本奇怪的土壤里面,生出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也算是相得益彰,作为战争专家,这些陆大的毕业生相对合格,但是作为一个行政长官,他们的表现及其的低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切为战争准备,其它的事情靠边站。

陆大毕业生们有几个特点:

首先是恃才自傲,目中无人,陆大一年只招收三十名学员,所以每个人都自我感觉良好。所以一旦出事,从不会检讨自己,总是别人的过失,如果没有成功,那一定是执行人的问题。

再一个就是视界极端狭窄。陆大毕业生们大多不识社会,不懂政治;因为陆大的毕业生中,陆军幼年学校出身者占绝大多数,这种“幼年学校”是陆军办的一种学校,在东京、仙台、名古屋、大阪、广岛、熊本各有一校,每年各校招50人,全部寄宿制。

毕业生一般进入“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从军,再考入“陆军大学校”,毕业后再从军,和社会不发生交往。所以他们眼中的政治,就是战争,除了战争之外,还是战争。

还有陆大的教育制度也有严重问题,片面强调分数。陆大和陆士(陆军士官学校)一样,对平时成绩看得极重。在校分数跟随学生一生,只重分数不重情商。而这个分数是怎么来的呢?

比如招生面试时,给考生一个题目:“××地方有敌军,怎么办?”考生要是问一句:“有多少敌军?”那就完蛋了。应该怎么回答呢?应该这么回答:“包围,消灭。”这就是陆大的标准回答,军人就要有“进攻的气质”。

所以在日照战役中,一户兵卫在远没有到山穷水尽之前发动全军冲锋,就是因为没有防守的概念,如果换成张斩的部队,七千人对一万一千人就算加上第三第四两万四千人,这仗也有的打,交错掩护,交叉火力,跑出去三五千不成问题,不会像一户兵卫那样全军覆没。

陆大的口试是富有传奇的,考生进了考场坐好以后,考官就会发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考生当然都是信心百倍地响亮回答:“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可就提问题了,刚刚上楼来的楼梯有几格?”

这是考陆大还是恶作剧?

考官不慌不忙:“八嘎,还不服气。这样吧,知道《陆战要务令》吗?”

“考《陆战要务令》绝无问题。”

“好,《陆战要务令》第34页第二行的第一句是什么?”

“…………….”

“战例一,海边滩涂,长十里宽三里,战舰群可以提供海岸边三千米的火力保护,你有一个旅团的兵力,敌人的兵力三万,如何作战。”

“撤退到舰炮群的掩护范围之内。”

“巴嘎,你这个混蛋,懦弱的家伙,竟然敢撤退,不能原谅。巴嘎,竟然寻求海军的庇护,这就更不能原谅了!”

“明白了,请原谅我,如果当时的情况下,我就集中全部兵力,朝敌人指挥部进攻…..。”

“巴嘎(欣赏的语气),还有点男人的骨气,那海边的舰炮群呢?”

“我会让他们在我胜利的时候,鸣响礼炮为我欢呼的。”

“巴…..嘎(极其热烈的语气),欢迎你来到陆大,希望你以后也能贯彻今天的想法。”

于是陆大的毕业生,就成了进攻狂热者,进攻这个词语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陆大内阁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伦敦和纽约发行战争债券,上次日俄战争发行了总价值七亿日元的战争债卷,这次规模相对较小,持续时间也不会很长,陆大内阁准备只发行两亿美元和五千万英镑的债券,因为日元贬值,这些债券等于六亿日元,因为上次日俄战争时期,日元债券发行情况良好,所以陆大内阁认为,这一次的债券发行情况,一定也会很顺利。

第九十七章 人民战争万岁

第九十七章

人民战争万岁

第九十七章

所以当日照战役的结果传到陆大内阁的时候。陆大内阁第一个反应就是封锁消息,为了稳住阵亡士兵的家属,陆大内阁甚至组织了五百文书,专门用来写这些亡灵的家书,而泄露日照战役结果的人,则会受到极其残酷的处理。

但是日本战败的消息,仍然在国内蔓延开来,毕竟三万多人不是个小数目,第一师团大部分都是在东京招募的,当家书变得千篇一律的时候,不可能一点消息都猜测不到,恐慌在民间蔓延,耀眼不胫而走,甚至有说第一军全军覆没,战死者堵塞日照港的说法,对此日本官方仍然沉默。

强行按下了战败消息的日本,急需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但是受到日照战败的消息影响,日本在美国发行的债券受到空前的冷遇,总价两亿美元的债券,竟然只卖出去了三百万。这些还是旅美日侨全力拼凑的,美国人虽然富有,但是不会青睐一个打了败战的日本,正如十年前,不会青睐一个打了败仗的俄国,虽然无论日本还是俄国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强大不可战胜。

而在英国发行的战争债卷,则受到了英国首相的抵制:“作为一个武器,就应该有武器的自觉,一旦主人没有想要使用它的时候,它是不能自行攻击的。而且中国并不是大英帝国的敌人,而是大英帝国的盟友,英日同盟协定并不适合用在中国身上。”

英国并不希望日本借机向中国宣战,尤其是不希望日本得到山东,那样的话日本就控制了整个北中国,对长江流域的英国产生极大的威胁。另外,日本暗杀中国大臣,然后遭到反击,在借机挑起战争的做法,在约翰牛眼中也是不上道的行为。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中国人展示了他们的实力,能够全歼日本第一师团,然后重创第二师团,这种力量在亚洲已经举足轻重,可以跟英国人进行一些略微平等的谈话,当然大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占据谈判的绝对优势,中国人只不过由不能谈变成可以稍微谈及一些事情的程度。想要平起平坐,先打赢大英帝国的战列舰舰队再说吧。

日本在海外发行的战争债卷只卖出了一千万日元,这点钱别说打仗了,连维持常备师团的费用都不够,陆大内阁虽然牛叉,但是面对没有钱的境地,还是想不出办法,难道让士兵饿肚子上战场吗?

陆大内阁最后的决定是,马上编组第二军,下辖三五六三个师团,第一军重新组建,新的第一军由二七九三个师团组成,虽然连子弹都不太够,但是陆大内阁坚信,只要这两只军队能够踏上山东,就能取得胜利,然后战争债卷就可以卖出去了,到时候有了钱再继续打下去,哪怕负债二十亿,也要把山东拿下来!

“号外号外,救国军大胜日军。全歼日第一师团,重创第二师团,日本鬼子尸横遍野,号外号外,快来看啊!”上海的**路上,一个光脚的小报童用力的挥舞手中的报纸,把街道上的人都引到了身边。

自打甲午年打了败仗之后,中国人就有些怕小日本,等到日本打赢了日俄战争,大部分中国人自己先趴下了,凡事只要是日本人说的,多半都是对的,跟日本打仗?压根就没想过,日本人可是打仗不要命的主,犯得着跟这么一条疯狗较劲吗。

所以张斩跟日本人开打的时候,大部分人嘴巴上都是叹气,觉得张都督虽然内战不错,可是心眼少了点,让袁大总统下了个套子,白白的把精锐丢给日本人,山东都督做不了几天,也就是担个虚名,到时候还要灰溜溜的回到四川当四川都督,最好的结局就是少损失一些部队而已。

没曾想,这仗竟然打赢了,而且是如此大胜,将日本第一师团全歼,第二师团重创,像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劈掉了人们头上的阴霾。让他们第一次意识到,日本人并非不可战胜!相同的场景出现中国的每一个城市里

天津、北京、南京、广州,天南海北都是激动的人群,张斩的名气扶摇而上,压倒了一直被认为是正统的袁世凯袁大总统!

“我们都老了。”袁世凯放下报纸,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左膀右臂冯国璋和段祺瑞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三月的北京,还笼罩在寒冬的威力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春天才会到来,北洋的时代,似乎在这个冬天,成为历史。

天亮了,太阳被遮挡在云层之后,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在农家看来是瑞雪兆丰年,但是对于一支正在撤退的军队来说,这场雪带来的危害是可怕的。但是无论雪下得多大,行走在雪地上的队伍仍然坚定,一样的笔直,一样的英武。

这支部队就是从日照撤退救国军,全军人数已经由发起进攻时候的五万人,锐减为四万一千人。其中有六千人永远的倒在日照的滩涂上,还有五千人还挣扎在生死线上,但是无论情况多么窘迫,这支军队骨子里面的骄傲仍然那么明显,哪怕在十几里之外都可以感觉得到。

每个人的头都是高高昂起来的,他们不是失败者,而是胜利者,以五万之数击败将四万强敌,全歼两万敌人重伤一万,这种战绩足以让他们骄傲,如果时间还可以延长几个小时。日本第二师团也难逃全军覆没的结局。

远处传来闷雷一般的响声,然后一团火球划破天空,重重的砸到几里之外的地上,顿时火光迸现,大地颤抖,等到灰尘散去的时候,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深坑。

“二五四毫米口径的舰炮,还好射程小了些,要不然我们可就麻烦了。”福尔贝克收起望远镜,有些心惊,虽然他看过舰队280毫米舰炮的齐射,但是他是作为进攻方观看的,但是现在他是作为承受方,感觉又大大不同。

“是啊,如果等到天亮,我们就要承受数十门大口径的猛轰,估计连渣滓都剩不下。为将者就要明是非知进退,参谋长,现在伤员的救治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我不希望我的战士因为这该死的天气,出现额外的伤亡。”张斩最关心的是这些,现代战争中最主要的成就之一就是建立了战时医院,让很多必死的伤员能够活下来,现在还在下雪,天气还不是最冷的时候,一旦等到雪停的时候,气温会降的更低,很多士兵都会因为寒冷失去生命,这是张斩所不愿意见到的。

“很紧张,受伤的人太多了,战地医院完全不够用,现在只有重伤员才能得到救治,其他伤员都要等到重伤员治好之后才能救治。”福尔贝克看着日照方向:“我想日本人一定没有这种烦恼,他们根本没有军医。”

“嗯,马上发电,问泸县公安这些地方的老乡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我们的士兵在跟日寇战斗中没有牺牲,而是要牺牲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吗?”张斩的口气很硬,淮海战争的胜利,就是两百万手推车推出来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块,人老乡作就做的这么差,事前安排好的老乡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是!”

电报声滴滴答答响起,张斩看看指挥部外面的军队,披上大衣走出指挥部,福尔贝克一愣,也跟着推门而出:“张,你这是去那里。”

张斩指了指不远处的军队:“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福尔贝克快走几步跟上张斩:“张,在德国一个贵族是绝对不跟平民说话的,而一个军官也不应该跟士兵打成一片。”

张斩转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是中国,说了你也不懂。”

福尔贝克摊了摊手:“好吧,我得说你是个死心眼,一个统帅可不适合做这个。”

王虎在雪地上蹒跚,操练了一晚上重机枪,他的手现在还是抖个不停,但是他不能放手,他正在抬担架,担架上就是他的副连长任泉涌,被子弹打中了肩膀,现在半边身子都是血红血红的绷带。

“老虎,你歇口气,我不行了,你替我照顾我老娘吧。”任泉涌嘴唇惨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虽然用了绷带,但是还是不能彻底止血,鲜血缓慢的从担架下渗出来,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他们脚下的路,已经被鲜血浸红,不知道有多少任泉涌这样的伤员才能形成这样一条血之道路,在大战结束之后,流血仍然不止。

“少废话…..。”王虎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毕竟也是战斗了一整天,全部的精气神都衰竭到了极点,手中的担架越来越重。一不留神,王虎脚下一滑人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之上,但是一直到最后倒地,王虎还是用力擎着担架,不让担架落地。

雪地冰冷坚硬,又戴了一股血腥气,王虎摇了摇头,努力想要挣扎起来,可是全身没有力气,怎么也挣扎不起来,就在这时一只手接过了担架,另外一只手托在王虎腰间,没用多大劲就把王虎托了起来。

“谢谢!”王虎昏头樟脑的说了句,然后就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揉了揉眼睛,这才说道:“司令!”话语间已经带了哭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救国军司令张斩。

“不用谢,你先歇会,我帮忙抬一会!”张斩温和的笑了一下。

“不成,你是司令,哪能做这些。”王虎急了,想要掰开张斩的手,连坐在担架里面的任泉涌也坐了起来:“司令,你这是折我的寿啊。”

“闭嘴,上尉王虎听令!”

“到!”军令如山,王虎立马一个立正。

“我命令你马上休息一个小时,不得有误!”

“是!”

“中尉任泉涌!”

“到!”

“我命令你马上躺下,直到有医生来为止!”

“是!”

“其他人都有了!”

“是!”声如雷鸣,这支军队原本衰竭的士气,因为张斩的突然出现而暴涨。

“跟我一起唱!”张斩满意的看了看周围,大声吼了起来:“岂曰无衣!”

天地间顿时响起巨大洪亮的声音“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洪亮的歌声中,张斩突然发现福尔贝克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抢过前面士兵的担架,用参谋长的权限下令让这名士兵休息,然后跟张斩一前一后抬着任泉涌朝前走,张斩不禁问道“我好想听某人说,德国的军官是不会跟士兵接触的。”

福尔贝克扭头笑道:“这是中国,哦,张,说了你也不懂。”

张斩不禁莞尔,突然间,张斩激动起来,大声叫道:“看,那边是我们的人!”

不远处的山坳处,一些小黑点正在朝救国军走来!

老乡们的到来终于解决了伤员问题,路旁支起大锅,热乎乎的红糖水一锅一锅的煮,轻伤的有人扶着,重伤的直接上马车,马车上铺着崭新的棉被,躺上去就跟躺到火炕一般暖和,很多士兵上了马车就发出鼾声,实在是太疲劳了。

福尔贝克和张斩坐到了一辆大马车上,同车的还有王虎和任泉涌,王虎和任泉涌都睡着了,福尔贝克摇摇晃晃的不睡,挑起大拇指:“斩哥,有你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办法动员出来这么多人的。”

“老乡嘛,都是中国人,打小日本都是一条心。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老百姓是我们的爹妈,孩子遭难了,爹妈自然不能不管,你说是这个理吧。”张斩也有些困倦,不过还是撑着不睡,现在虽然距离敌人已经有一段距离,但是也不能不做防备,在到达沂蒙山区之前,张斩不会放松警惕。

在张斩来山东之前,就已经开始改变山东的行政结构,民国各地的政府机构最小一级就是乡镇,再往下就是委托乡绅治理,但是张斩这次推行的是直接到村的管理模式,但是山东的境况并不乐观,其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

第一,救国军乡村政权不稳固。辛亥**之后,中国乡村社会的封建王朝权威式微,乡村政权由地方乡绅所把持,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当然这与中国乡村地理状况有很大关系,特别是山东沂蒙地区,山地崎岖,交通不便,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乡村社区,其远离国家主要政权中心。

长此以往,以绅士阶层、共济会和其他秘密会社的头目为代表的乡村精英开始把持乡村政权。为了摆脱这一局面,救国军在部分地区领导土地**,并在很小的范围内建立了以贫苦农民为基础的新政权,但这种政权的力量很微弱,因为当地民众长期受到地方精英“保境安民”口号和抵御外部势力的影响,他们不可能很快接受这些操着四川口音的干部的统治,对他们不够信任,而那些已经加入共产党组织的积极分子,也始终与“乡村精英”们保持联系,为自己留有后路。

由此可以看出在这些经过土地**的地区,乡村政权还没有完全取得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在那些没有经历过土地**的地区,情况更不乐观,这些地区地主土地制度仍然存在,地主仍有很大权利,不仅在经济方面,有些地方政权也执掌在地主手里,影响救国军政策在乡村的实施,救国军乡村政权很不稳固。

第二,农民对政治很冷漠,救国军每到一地,群众冷冷清清,这与中国历史和部分地区的地理状况有着很大的关系,中国长期处于封建专制统治之下,人们不能随意发表言论,思想受到很大的限制,政治意识淡薄,大多数山东人麻木甚至绝望,他们的巨大潜能压抑心中,不轻易表达出来。此外,中国的很多乡村与外界缺乏沟通,经济文化各方面都很落后,人们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都很淡薄,这就是救国军刚到山东时候的境况。

在这种状况之下,要动员人们参加救国军组织的各种抗日活动是非常困难的。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进行政治动员就显得尤为必要,近代中国一直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状态,中国人民受着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的压迫,生活困苦不堪。

而这次日本侵华的局部战争,对于山东人而言,已经是赤luo裸的侵略,全民抗日的必要性不言而喻。近代中国社会无数仁人志士也曾为摆脱压迫而努力,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其根本原因即在于没有唤起民众,清王朝是不敢,辛亥**之后的众多都督们是不知道如何唤醒民众,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不是枪林弹雨,也不是巨舰大炮,而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的群众,这场战争的胜负,只取决于一个条件,那就是是不是团结所有力量,共同抗日!

第九十八章 全民抗战

第九十八章

全民抗战

日照以西四十里。就是后村,作为救国军第一站,后村全部的房间都腾了出来,给重伤员当休息室,而伤情不太严重以及伤情稳定的伤员,还要在马车上在颠簸四十里,在那里有两个救治站,中楼镇和文瞳镇,在过去四十里,有押上、天佛、岭泉六个救治站,由此延伸到沂蒙山区,大大小小一百七十五个镇所,都是救国军的救治所。

张斩赶到后村救治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分了,宣传员站在街口上,用大喇叭宣传“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忘我之心不死,甲午战争时期就侵略过山东,威海卫杀人无数。山东忘则中国亡,山东存则中国存,救国军肩负民族存亡的生死众人。目的是要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建立自由平等的新中国,我们的背后,是几万万齐心一致,贡献一切给战争的老百姓”,这场战争是人民的战争,日本帝国主义者在人民战争的海洋里,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赵,工作做的很不错嘛。”张斩满意的点点头,从动员的老乡人数上可以看出,至少动员了七八万人,马车五六千辆,组织者功不可没。

“那里,都是张都督指示的好,我们施行减租减息,现在老乡们的干劲都很大,说跟着人民党过好日子。”滨海区区委书记赵长河说道。

“说说,减租减息是个大方针,具体你们是怎么做的?”张斩说到这里,又想起李岱青,如果李岱青在的话,就不用自己亲自过问这些民政上的事情。不过李岱青的担子也很重,不但要搞好四川本部的经济,还要负责沿线兵站的协调工作,须臾离不开的,张斩也只能想想而已。

赵长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关于减租方面的。我们一共设置了十条,

第一、耕地的租佃,依条例规定;条例未规定的,依土地法及其它法律的规定;

第二、耕地地租额不得超过主要作物正产品全年收获总量的375‰;原约定地租不到375‰的,不得增加;

第三、县政府及乡(镇、市、区)公所,应分别设立耕地租佃委员会,处理有关租佃事宜;

第四、耕地租佃期,不得少于6年;

第五、耕地租约一律以书面订立,租约的订立、变更、终止或换订,应由出租人和承租人申请登记,并书面订明地租的数额、种类、承包标准、交付日期、地点及其它有关事项;

第六、耕地因灾害或其它不可抗力导致农作物歉收时,承租人得请求租佃委员会查勘歉收成数,议定减租办法;耕地因灾歉收获量不及三成时,应予免租;

第七、出租人不得预收地租及收取押金;

第八、耕地租约在租佃期限未届满前,不得终止情况的规定和出租人应给予承租人补偿的规定;

第九、耕地租约期满,出租人不得收回有耕情况的规定;

第十、对出租人处罚的规定;另外,出租人与承租人间因耕地租佃发生争议的调解。

赵长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张斩很高兴就继续说道,关于减息上我们也有相应的规定,“承认战前的借贷关系,但年利息一般不得超过一分半。如债务人付息已超过原本一倍者,停利还本,如付息已超过原本两倍者,本利停付,原借贷关系视为消灭。“

“做的不错,实行中有没有什么问题?“张斩对于赵长河的回答比较满意,但是官样文章谁都会做,有可能说得条条是道,执行的道道遭殃,国民党就是这么完蛋的,张斩可不想步其后尘。

“有,干部群众存有疑虑,如有的农户白天把减租的粮食拿回家后,夜里又偷偷送回地主家,有的村干部也缩手缩脚,不敢开展工作。“赵长河很快就说了出来,看得出平时他也经常下基层,所以说的很干脆。

“后来怎么解决的呢?“

赵长河想了一会,才说道:“一是深入宣传,发动群众、教育群众,打开工作局面。派出干部到群众中,宣传、解释党的减租减息政策,使劳动群众以至地主、高利贷者都了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对夺取抗战胜利的意义。群众觉悟提高后,便在农会带领下行动起来。

二是根据对象区别对待,有团结有斗争。团结开明地主和开明人士,鼓励他们率先实行减租减息。对有威胁、强迫、破坏行为的地主和高利贷者,政府则采取强制手段,召开群众大会。进行坚决斗争。滨海区政府和各救会就曾发动当地群众,面对面地斗争了大陈家村不执行减租减息的地主陈士乐。“

“有没有使用暴力?“

“这…….。“赵长河不敢说了。

不敢说也是一种态度,张斩看了他一眼:“带我到大陈家村,我要看看陈士乐!“

“是,我马上准备。“

“准备什么,跟我一块坐马车去!“

“陈士乐的主要问题就是“粮滚粮”

“地租滚利”,“粮滚粮”就是佃户春天借地主一斗粗粮,夏季要还二斗细粮;或春借一斗粗粮,秋季要还二斗粗粮。“地租滚利”就是今年还不上,明年还双份,明年还不上,后两年还双份的双份。我们劝过他,希望他把这部分延续下来的欠粮全部抹掉,不过他拒不执行,最后我们只好批斗他,期间使用了一些暴力手段,是我工作没有做好,请首长狠狠处罚我。“在马车上,赵长河忐忑不安的说道。

“长河,你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很好的,但是作为一个区委的书记,你的眼光还要放长远一些。现在日本鬼子还没有打到这里,我们如果处理不好问题。只是一点点的人民内部矛盾,但是随着战争的扩大,日本人迟早会打到这里的,等到那时这些内部矛盾就会爆发出来,给我们党我们政府带来可怕的损失,现在看只是一点暴力,但是等到那时候,可能陈士乐就会投靠到日本人那边去,一个知根知底又死心塌地跟随日本人的汉奸,带来的危害比十个二十个鬼子兵还要大得多,所以做工作要认真细致。做之前多想想,总会找到办法的。“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马车卷起细细的雪雾,消失在大陈家村外面的树林里……。

大陈家村是个好地方,土地肥的流油,三月份虽然寒冷,但是村里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热乎乎的,人民党来了之后施行减租减息,老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当然也有不得意的,像陈士乐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大陈家村里面,陈士乐说不上是最有钱的,甚至都不算最有钱的一个,他只有三十亩地,勉强算是地主,平时耕种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外加两个儿子种地,只有农忙的时候找一些短工,平时也舍不得吃细粮,窝窝头管饱,白面馍就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舍得做,年关的时候挑瘦的猪吃一头,这就是陈士乐的全部乐趣。他存够了钱,就去买地。

就是凭借这股子拼劲,陈士乐一点点的扩张他的小王国,到了辛亥**第二年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三十亩地。说他是地主不如说他是农民更合适,所以在减租减息的时候,陈士乐坚决不同意减租减息,其实他租的土地只有五亩,还都是河边填出来的薄田,减多减少区别不大,但是陈士乐就是认死理的人,最后被人夹起来游街,一路上连冻带气,回到家里就病倒了。

“孩子他爹,我都不想说你啥。你说衙门的事情,他咋说咱们就咋办呗,你犯得着显你倔劲吗?人家欧镇长都解释那么多次了,你还是一脑门的死犟,活该撅你!“陈士乐家中,陈士乐的婆娘一边烧火做饭,一边唠唠叨叨。

“放屁,你一个娘们家懂个屁,他今天能不要钱拿走我两斗米,明天就能不要钱拿走了三十亩地,那些老家伙日子活到狗身上了,连这些猫腻都看不懂,你看着吧,今天他们看我笑话,明天等到人们都看他笑话的时候,谁会帮助他们?“陈士乐说完又大声咳了起来。

“他爹,你别卖弄你那些洋墨水了,都放着二十年了,还有啥可以显摆的。“

“狗屁,狗屁,大放狗屁!”陈士乐大声骂道,不一会又开始咳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狗开始狂吠,接着狗吠声突然转成呜呜的哀嚎声,看门的两条大黑狗夹了尾巴躲在狗窝里面,怎么也不肯出来,接着有人喊道:“有人在家吗?“

“谁啊!“陈士乐的婆娘用手擦擦围裙,有些疑惑的看着门外的人,栅栏外面站了不少人,看起来都不是本村的人,而且这些人穿的都是黄黄绿绿的衣服,看着怎么有点槮的慌呢?

“大嫂,我是滨海区政府的,听说陈老哥受了气,特意过来看看。“

陈士乐老婆眨了眨眼睛,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整个人身子顶住了大门,然后扯了嗓子没命的喊道:“老头子快跑,政府跨区来抓你了!“说完又叫道:”大黑二黑,给我咬他们。“只是两条黑狗哆哆嗦嗦的不肯出来,气的婆娘大骂:”平时啃骨头不见落下,现在都他娘的萎了!“抬头看了看围在栅栏边上的一圈子人,面目狰狞道:”你们谁敢过来,老娘就跟你们拼了!“

张斩看了看,没敢动,陈士乐的大门都开始晃悠,这婆娘劲儿大,可是也许…….。

“扑通“一声巨响,陈士乐家的大门平拍在地上,陈士乐的婆娘跟大门一起平展展的拍到了地上,张斩不由得为刚才的举动感到庆幸,要是还在门前敲门,那不是变成肉饼了,见那婆娘还要使厉害,就笑道:”大嫂,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道歉还把人家的门整掉,有你们这么道歉的吗?“见张斩挺好说话,陈士乐的婆娘掐腰就想撒泼。

“闭嘴,败家老娘们,还不赶快回去弄茶。“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士乐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婆娘肩膀上,把婆娘打了回去,然后朝张斩一拱手:”天寒地冻的,有啥事进屋再说吧?“

陈士乐家里很干净,大堂摆放一张八仙桌,上面供着神位,青色的方砖擦得透亮,看得出这是一个干净利落人的家。宾主落座之后,张斩先道:“陈老哥,前些日子我们政府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执行上出了偏差,我听说之后心里不安,特意过来跟您道个歉,您有什么怨气就跟我说,如果需要什么补偿,也都好商量的。“

陈士乐一撇嘴:“不来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一句话,张都督不是说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吗?那我的谷子是不是私人财产?“

张斩笑道:“是。”

“春天一般人家都没有谷子,所以这时候特别金贵,一斤就是十五文钱,秋天的时候谷子多的装不下,一斤七八文钱,一斤春天的谷子顶多少斤秋天的谷子?”陈士乐不依不饶的问道。

“哦?”张斩这才知道,为什么春天的谷子一斤可以换两斤。如果陈士乐说的没错,那粮滚粮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回头看了看赵长河,张斩的声音有些低沉:“春天的粮食是什么价格?”

“一斤十三文,如果用银元的话,一块银元可以买到六十斤粮食。”赵长河有些不安的回答道。

“那秋天呢?”

“一块可以买到一百一十斤左右。”

“原来是这样!”张斩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粮滚粮的处理,我们有些欠妥,不过刚才你也听到了,春秋粮价差别不过一半,而你收的是一倍的价格,这里就有暴利的存在,区委让你整改也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你情我愿,多少年都这样过来的,怎么到现在区委就干涉了呢?”陈士乐愤愤不平。

“陈老哥你先别着急,你说的道理,那是洋人的道理,他们只讲理不讲道。在咱们中国,除了礼之外还有一个字,比礼还重要些呢。”

“什么东西都大不过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找张都督,让他给我评评这个理!”

“情理情理,比理大的就是情,你想如果都是按照你这么做,那大陈家村除了有地有钱的人之外,其它的人还能过上好日子不?”张斩笑呵呵的诱导陈士乐。

“那我不管,我年轻的时候地无一垄,都是口挪肚攒的省下钱,一分一分的买下来的,有些佃户原本也是有地的,不正经干活,所以地一点点的都散出去了,要是他们跟我一样的勤奋,现在也会有几十亩地,不至于天天哭穷了。”

张斩还是笑呵呵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我现在的算法,你和你的佃户都会得到好处。”

陈士乐牛眼一瞪:“不可能,早前我收五成的租子,现在只有三七五的租子,少了三分之一,怎么可能得到好处?”

张斩也不生气:“首先政府免了一半的租税,以前是按照五税一征收的,现在按照十税一征收,去年你的那几亩地扣税之后,还有多少收成?“

陈士乐算了一下:“一共五亩地,一亩大约两百七十斤,扣税之后收了540斤租子。“

张斩笑道:“那我们打一个赌,如果秋天算账的时候,你收的租子少于540斤,少多少我补给你多少,而且要是少了,我登门向你道歉,你看怎么样?”

陈士乐笑了:“行啊,别到时候输了不算数,倒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面子,我陈士乐的面子也是值几个钱的。”

“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要是输了,我就走到区委门口站一天,每从门洞过一个人,我就低头哈腰跟他说‘区委做得对,我错了!’”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通讯兵,走到张斩面前一个敬礼“报告!”声音把陈士乐吓了一跳。

“什么事?”

“北面发现…..。”

张斩脸色顿时变了,拉住通信员“到车上说话。”回头对陈士乐笑道:“陈老哥,咱们秋天见!”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哎!怎么走了?”陈士乐叫了起来,见叫不住,就朝赵长河问道:“赵区长,这位是干什么的,怎么忙得连话都设不的多说几句啊?要不你跟他说说,让他有空再过来坐坐?”

赵长河一笑,没说话,天底下能让这位过来坐的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坐到马车上,张斩脸色凝重“说!”

“西面津浦路上来了一支军队,判明是北洋第三师炮兵第三团,兵力大约一千三百多人,目的不明,正在接触中。”

“哦?”张斩心中一动,难道?

~~~~~~~~~~~~~~~~~~~~~~~~~~~~~~~~~~~~~~~~~~~~~~~~~~~~~~~~~~~~~~~

大家猜一猜,这支军队是来做什么的?

第九十九章 吴子玉的梦想

第九十九章

吴子玉的梦想

等到张斩赶到前指的时候。福尔贝克还有三个师长都到了。虽然一个团人数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千人,但是救国军刚打完一场恶战,大部分士兵都在休整,队伍处于极端分散的状况,只有少部分连级部队还保留着战斗建制,根本无法与这只新来的军队抗衡。

当然张斩也不怕过来的是敌人,三千人还是太少一些,最坏的结果就是放弃休整,用人数优势火力优势压倒对方,而这种办法的坏处就是放弃休整之后,部队的疲劳会加倍,休整的时间也要随之延长不少,原本一周能调整过来的,说不定就要一个月才能调整过来,这也是张斩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现在什么情况?”

“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解了,他们也是急行军,一路封锁消息,距离我们三十里的时候才被我们的游动哨发现,然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认为对方没有什么恶意。要不然那时候一鼓作气拼杀过来,我们也难免会狼狈一些。”福尔贝克说道。

“报告!”、

“进来!“

“对面的部队带队的团长叫做吴佩孚,是来支援我们抗日的,现在正在外面等待都督召见!”

“啊!快请!”张斩惊喜交加,吴佩孚是什么人,那是今后几年里纵横中国无敌手的主,要是投到自己麾下,那以后打仗就省了不少事情,至少南方各省肯定不用操心了,吴玉帅大兵一到,就把这些省全搞定了。

吴佩孚很快就到了,咋一见到张斩他还有些放不开,不过话还是挺硬气的:“张都督,把小日本打赢了你怎么办?”

张斩有些摸不到头脑:“打赢了山东,不还是有台湾,打赢了台湾,不还是有东北吗,打赢了东北,不还是有朝鲜吗?就算全打完了,日本列岛那么大地方,总有我要打的地方,你说对不对?”

吴佩孚点点头:“要是打输了呢?”

张斩大笑:“什么叫做输,打败了就叫做输吗?我跟你说,只要日本人一天不离开我国国土,我救国军就一天不停止抗战。”

吴佩孚又问道:“如果打赢了,日本人要谈判,你准备怎么谈判?”

“简单。甲午的时候中国怎么赔钱的,现在日本人就怎么赔回来!”张斩笑的非常灿烂,买菜的都是问的特别多的人,吴佩孚问得越多,说明他投靠自己的决心越大。

吴佩孚果然又问道:“日本舰队百倍于我,如果全面抗战,日本进袭我国沿海地区怎么办?”

张斩笑道:“这个不好办,日军舰队太强,虽然老旧舰船众多,实际战斗能力并不强,不过光是数量就能把我们堆死,现在只有用鱼雷快艇进行骚扰,不跟他们战舰打,而是打他们的货船,货船没了,日本人的战舰再多也没有用武之地。”

吴佩孚这才长出一口气:“张都督真是好汉子,比起北京那些大爷可强的多了。”

这句话让张斩有些好奇,就问了一下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还是库伦的事情出了差子,让吴佩孚这个北洋的嫡系也心生寒意。所以才带了一个团来投靠自己。

库伦的事情说起来话长,都是俄国人搞的鬼,俄国在亚洲的侵略计划,是依赖西伯利亚铁道为唯一命脉,为了西伯利亚的安全,所以必须侵占外蒙古。因为这次中国以蒙古置省,在库伦驻大军,则西伯利亚铁路随时会被中国占领。

因此西伯利亚铁道建筑后,俄帝占蒙古的野心昭然若揭,一方面优待佛教徒以争取蒙人好感,同时对于库伦活佛哲布尊丹巴加意拉拢,不断派遣使节访问哲布尊丹巴,并赠奇珍异宝,哲布尊丹巴乃渐有疏清亲俄之意。加以清末在外蒙推行新政失当,使蒙人离心离德,清驻库伦办事大臣三多处置欠妥,遂予俄人有可乘之机。

清宣统二年(1910年)日俄签订密约,俄帝对中国侵略乃更趋积极,同时加紧怂恿哲布尊丹巴为蒙古君主,以断绝和中国的臣属关系。哲布尊丹巴果坠术中,乘中国**爆发,宣告独立,驱逐清官兵于蒙古境外,俄政府亦同时向清廷外务部提出下列要求:

(一)清国承认俄国有自库伦至俄境筑建铁路之权;

(二)清国须与蒙古订约…:甲、清国不得在外蒙驻兵。乙、清国不得在外蒙殖民。丙、蒙人自治受清办事大臣管辖。

(三)清国所有治蒙主权改隶办事大臣。清俄交涉仍由两国政府协商。

(四)俄饬领事官协助,担保蒙人对于清国应尽之义务;

(五)清国在蒙如有改革,须先与俄国商酌。

俄国向清廷提出这些要求后,正值清廷应付**军力不从心,皇统亦将不保,自身尚顾不到。遂来不及和俄国交涉。宣统三年(1911年)十一月卅日外蒙集中大军宣布成立大蒙古帝国,驱逐清驻库伦大臣三多和他的文武属员。12月28日,哲布尊丹巴在库伦登基,组织伪政府,年号“共戴”。

中华民国成立后,整日在纷乱中,更无余力兼顾外蒙,俄国遂乘机攘夺,派前任驻华公使柯索维茨于元年10月3日在库伦与“哲布尊丹巴政府”签订《俄库条约》。约文如下:

(一)俄国政府扶助蒙古保持现已成立之自治秩序,及蒙古编练之国民军,不准中

国兵队入蒙古边境、与华人移殖蒙地之各权利。

(二)蒙古政府准俄国人民及俄国商务,照旧在蒙古领土内享用此约所附专条内开

各权利及特种权利。其他外国人自不得在蒙古享同等于俄国人民所享之权利。

(三)如蒙古政府以为须与中国或别国订约时,无论如何所订之新约未经俄政府允

许,不能违背或变更此协约及专条内各条件。

(四)此友谊协约自签押之日施行。

《俄库条约》的附约甚为详细,规定俄人在外蒙享有自由居住、移动和商务制作权,

贸易免税权,租赁或购买场地建筑房屋权,垦殖权,享用矿产、森林、渔业权,俄国银

行在外蒙开设分行权,俄国政府与外蒙地方官协商派遣领事权,设置邮政权,自由航行

权等等。这个附约几乎垄断了整个外蒙古。其侵占外蒙权利,等于统治了外蒙。

库伦宣布“独立”,传檄内蒙古各盟,说是平靖地方,但是实际上就是成为沙俄的傀儡,库伦传檄到内蒙古后,伊克昭盟主表反对,且提出13点质问库伦:

“……窃谓现在时代核与古昔情势不同,我蒙古拟欲自立国体一节,查哲布尊丹巴圣佛原系黄教正宗,原本一族公推为尊。并无违背,本王贝勒贝子公扎萨克堪布台吉官员俱系蒙古一族,经再四思维,颇多疑虑,用是送次会议,拟定十三条质问于左:

此事虽经圣佛喇嘛颁令独立,究竟圣佛是否允认为君,此本盟所尚未喻者一;

如果圣佛允居大位,究竟黄教之主又推何人?俾得奉为国师,此所未喻者二;

若圣佛意重黄教,不居君位,既称独立,究竟推戴何人为君,此所未喻者三;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历亲伊古以来,历代兴亡无不先有兆验,今兴国吉兆,有何见

闻,此所未喻者四;

独立之国必须兵力、财力足以自保,蒙古地域辽阔,防守各处军队数万恐不敷用,若练成十万之兵,饷糈将由何出,亦不得不预先筹划。且办理国务须立大小衙门设官分治,用人必多,一切薪俸行政经费及军需各项银两将由何出,如何规定,此所未喻者五;

本蒙古以黄教为本,重在后世因果福应,我蒙人只知佛法,宏渡优越汉人等数千名,而于世界学问书史概未寓目,且蒙人于治国之道,从来贤才甚少,即我元太祖定鼎之时,亦延请耶律楚材、郭玉实二人任以军师、将军之职,现闻我蒙虽有灵法广大者八十一人。能否全蒙,此所未喻者六;

治国之道必得贤才,军政学校行政司法各界须具有多数完全资格者方能敷用,我蒙人程度幼稚,若为独立国,人才是否敷用,此未喻者七;

我蒙用人行政尚未定衡,能保存永久独立不坏全局否?此未喻者八;

请求俄国保护,俄人涎我利权固属乐于接受,惟其军用物品,如饷糈枪械所费不赀,我蒙财政困难,俄能否源源接济,此所未喻者九;果俄国能接济,事后如何酬报?俄本贪心,岂无特别要求,此未喻者十;

我蒙二百年来即为中华领土,环球各国共见共闻,此次俄人承认保护,是否通知各国得其同意,此未喻者十一;

我蒙究于何年何月成立,各国均未预闻,现在有无外交官直接请求各国宣布承认,此未喻者十二;

立国之道首重建都,我蒙首都现设何处?借俄国之保护力,是否保护国都,抑保护边境,此外我蒙有无担任国防军队,万一不幸而至于开战,如何防护如何对待,此未喻者十三。

谨拟愚见十三条照复。古语有之:天定胜人,人难胜天。是以照复贵老爷喇嘛等,请将一切情形详议见复可也。”

由此可见,就算是蒙古内部,对于是否自治也是意见纷纷。

袁世凯政府对于外蒙傀儡政权是采用政治方法多于军事行动,除了对内蒙设法争取,阻止其和“库伦政权”勾结外,对外蒙方面也下了不少力气。袁世凯和“库伦政权”君主哲布尊丹巴通信就是其中的一项策略。

袁世凯致哲布尊丹巴电如下:“外蒙同为中华民族,数百年来俨如一家,现在时局阽危,边事日棘,万无可分之理。贵喇嘛慈爱群生,宅心公博,用特详述利害,以免误会。各洲独立之国,必其人民、财赋、兵力、政治皆足自存,乃可成一国,而不为人吞噬。蒙古地面虽广,人数过少,尚不如内地一小省之数,以蒙民生计窘迫,财赋所入至微,外蒙壮丁日求一饱尚不可得,今乃欲责令出设官养兵购械诸费,不背叛则填沟壑,何所取给…….”

话说的很客气,意思就是如果你要独立,老子说不定要打你,你要啥没啥,想要依靠老毛子独立,不想想当年土尔扈特人的下场,(土尔扈特人东归,17万人最后只有6万人回到蒙古。)

哲复袁电如下:“渴仰仁声非伊朝夕,顷承电示,谆谆告诫,感愧莫名。只以时势危迫,宣告独立,共推本哲布尊丹巴喇嘛为蒙古国君主,当经力辞未获,不得已而俯顺舆情,已允其请,即受其礼,布告中外,良用歉然。

外蒙此次起义,本为保族保教,保全领土起见,并非别有希冀,亦非惑于邪说,实困于虐政耳。所谓外蒙人数过少,贫弱已极,并不如兵,难期立国,均属实情。足征大总统策裕转危为安,德足辅世安民,秦镜高悬,无微不至,钦佩奚如。

……………………………………………..

方今时势,外蒙之存亡在公之操纵,操之过严,不溃即溢,则何异于为丛驱爵,而希菩心佛力大施汲引,玉成此举以免群生沟壑之忧,即造万世无量之福,幸何如之?大局攸关,用敢冒昧直陈,仍祈不弃,时赐指南,俾免陨越,是所至祷。肃此电复。”

蒙古王的回信也极其客气,你要打就打吧,福祸只在大总统一念之间,是相安无事还是血流成河,我们都没意见的。

外蒙附俄独立已成骑虎之势,北京政府乃不能不争取内蒙,袁世凯把这个任务文给了吴佩孚,本来这个差事轮不到他一个小团长,但是吴佩孚极力争取,外加上没有人愿意去干这个苦差事,最后吴佩孚如愿以偿的当上了这个抚远将军。

内蒙古分为六盟,即东四盟(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锡林郭诺),和西二盟(乌兰察布、伊克昭)。西二盟共辖13旗,但属地颇广,南界山西,西南连陕西,北抵上谢图三音诺颜,东南邻察哈尔,南北相距500余里,东西相距1300余里。西盟自共和宣布后并未和绥远连络,吴佩孚先礼后兵照会乌、伊两盟各旗,令派要员至绥,其照会曰:

“共和成立,五族一家,从前藩属名称悉已化除,本将军奉命前来守土,以造福盟旗为当务之急。惟前此种种困苦,应如何一律解脱,后此种种障碍,应如何一切排除,各盟旗身家所系,观察较详,文到之日,务各遴选通达政体蒙员作为各盟旗代表,限于本年旧历十月二十五日齐集绥远,公同筹议一切办法,苟有可以利各盟旗者,本将军自无不乐为设施也。”

吴佩孚召集西盟代表来议的理由:(一)是谋求各盟旗的福利,(二)是断绝库伦的羽翼,(三)是晓喻蒙人了解共和真旨。不料张的照会送去后,乌兰察布盟各旗联衔反对,吴佩孚也不含糊,督领马队一营、步队一营、机关枪炮队各一连、巡防马队二队,径趋乌盟四子部,包围四子王府,以武力迎乌盟长勒旺诺尔布亲王返绥。

刺刀在前大炮在后,勒王态度顿时改观,抵绥后晤见吴佩孚,倾谈之下,顿释前嫌,吴佩孚复派人率队往迎伊克昭盟正盟长阿尔宾巴雅尔,同时乌盟盟长勒王亦发通电给乌、伊两盟各旗,劝导来绥协商赞助共和,勒王的文告略云:

“窃念我蒙族僻处塞北,地方辽阔,文化阻遏,人民固守成见,一闻改革,罔不惊

疑,受专制之惨酷而不知,被外人所欺骗而不悟,深堪浩叹。本王此次到绥,张将军待

遇优厚,恩礼有加,日夕畅谈共和成立之起源,人民应享之权利,外人居心之奸险,自

由平等之幸福,本王闻之忧然大悟。……兹将利害祸福为我盟长及各族诸公一述之。夫

共和之成立,原以前清政体崇尚专制,国家事无巨细均由一二人主持,因是内政外交诸

多失败……补救之道,非合五大民族结成一大团体,群策群力,不足以弥外患而振邦威,

是以不惮牺牲,不惜生命,造成今日之共和……况待遇蒙古,尤为情至义尽,平等而外,

更有特别之条,我蒙族何乐用不为民国之民乎?我蒙地接俄疆,俄人窥伺已久,辄欲假

保护蒙古之名,以遂其并吞蒙古之愿。即以此次俄库协约条件而言,蒙民自由剥夺几尽,

并吞之心,显露言表,将来果入俄人范围,其苦处更何堪设想。此皆库伦哲布尊丹巴活

佛等蠢尔无知,甘受其愚所致也。凡我蒙人当知俄人之诡谋,活佛之无状,非为我蒙谋

福利,实为我蒙遗隐忧,本王有鉴于此,幡然醒悟,洞悉共和政体之善,深望我蒙族诸

公,与我同心协力,赞助进行……。”

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吴佩孚人生的第一个辉煌关口,似乎已经为他开放,哪怕百年之后,史书上也会浓墨重彩的写上他的这次壮举“民国初年国事纷纭,北洋吴佩孚阻外蒙独立,民国疆土百万失而复得,全赖抚远将军吴子玉一人之力……。”

第一百章章 短促突击

第一百章章

短促突击

这么美好的前程。把吴佩孚心中万丈豪情都激发了出来,行事抽丝剥茧一般,越发的凌厉起来,等到西盟大部搞定,吴佩孚发出召集西盟会议的第二次文电:

“本将军照会各旗,派令通达政体人员代表各扎萨克来绥会议……此次会议大都为各旗谋福利,为国家策治安,所关良非浅细,用特再申前令,表白微衷,前者四子郡王抵绥后即蒙总统进封为亲王,民国之优待蒙人于兹可见。贵扎萨克猜疑之念当亦释然,文到之日务望贵扎萨克携印来绥,共同会议。……”后面的话,大致就是如果不来的话,机枪连可以再请一次,反正也是顺路。

这种情况下,谁敢不去!

西盟会议在吴佩孚的软硬兼施下通过了以下的各点:

(一)实行赞助共和:甲、悬挂国旗。乙、选出议员。丙、大总统命令及公布国会

议决之法律均应遵从。丁、西盟地方一切兴革,得由吴佩孚将军商令各王公办理。戊、参议

院议决之蒙古待遇各条件,均应遵照办理。

(二)不承认库伦协约:甲、由与会王公全体以不承认理由报请政府通知列国。乙、

通知各省都督及政团。丙、劝告库伦取消独立。

(三)请兵保护西盟各地。

(四)筹划蒙民生计。

(五)振兴蒙人教育。

同时乌兰察布盟和伊克昭盟各扎萨克发表一封劝告库伦取消独立的通电,电文是:

“蒙古疆域与中国腹地唇齿相依。数百年来汉蒙久成一家。去岁**起义,内部诸省纷然独立,中原鼎沸,骚动四方,蒙古僻在边陲,深虑祸乱,贵喇嘛乘时独立,保障蒙疆,本盟迭接来文,亦以计策自全,并非过举,曾表同情。现在共和新立,五族一家,南北无争,中央有主,从前各省独立均已取消,我蒙同系中华民族,自宜一体出力,维持民国,与时推移。

……细按我蒙目前形势论之,各地户口人丁至为短少,财政奇绌,向无武学,战争之,力所不能,长此反抗,希图自尊。一旦民国赫然大兴问罪之师,试问我蒙有何把握可以抵御?

……比者道路传言,贵喇嘛已与俄人订立条约,此必左右二三佥千贪得俄人厚贿,不恤断送我蒙古人民之生命财产,牺牲我蒙古人民之自由幸福,自取灭亡,岌岌可惧。本盟王公等谊属同体,再四思维,不得不苦心危言,谆谆切告,与其暂时依附外力,自贻不能保种之忧,何如竭诚扶助京邦,当收同舟共济之益,用是缕陈一切,务望幡然悔悟,协助中华,并希婉谢俄人,取消协约。不特我蒙古人民永享共和幸福,即贵喇嘛粲誉亦将照耀千秋。……”

通电之后。吴佩孚马上进兵,带兵直扑库伦。

蒙王故作镇定,初时以“吴佩孚不过一团长,疥癣之辈,何称将军?”

再日又称“抚远将军为人和善,带兵有周亚夫遗风…..。”

等到吴佩孚兵致库伦,已经变成“抚远上将军秋毫无犯,所到之处民众拥戴。”

吴佩孚就这样孤军深入,将外蒙硬生生的留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辛苦了一年之后,本以为建下不世功勋,却因为北京的软弱成为泡影!

中俄谈判《俄蒙条约》问题,中国方面最棘手的是没有国际支持,仅赖法国公使以

私人资格从中调停,而日本、英国和法国政府都好像默认,这与列强过去对中国问题的

活动大相违背。

旧的国际关系,无论英日、俄日、法日、美日的条约协商,都以维持中国现状,保全残余中国领土,以及列强对中国机会均等为政策。俄“蒙”缔约,是俄国夺蒙古为保护国,大有背于维持中国现状,照理说,应为日、英、美各国所反对,可是为什么各国都不发一言呢?

为了夺取蒙古,俄国早有筹措,幕后和日本与英国有交易的结果,这个交易分为俄日和俄英两部分。

日俄曾于1910年签订第一个密约。这个密约是俄国追认日本在朝鲜的一切。待辛亥**后,俄与库伦互相勾结,日本乃乘机向俄国敲诈,以遂其私欲,于是在民国元年7月,派桂太郎至圣彼得堡,与俄国签订第二次密约,划长春以南的满洲和内蒙古一部分(即自开原以北依长栅至宽城子间的东蒙古地域)为日本所有,长春以北的北满洲及其余蒙古地区为俄国所有,互相支援,不相牵制。

日本认为俄国侵略蒙古是势在必行,除了使用战争无法阻止俄国的行动,因此乘机与俄勾结,平分秋色,借可遂它自己侵占满蒙的梦想,所以提出上述条件,而俄国因为曾与日本有协约,保全中国领土,如今急欲使外蒙脱离中国,所以自不能不接受日本要求,免去阻力,于是日俄第二次密约遂在这种情形下签订。

俄英缔结密约,其内容是俄国支持英国在西藏的活动。以交换英国支持俄国在蒙古的行动。

由于日本、英国、俄国三强的立场一致,利益相同,法国、德国、意大利都没有表示,美国正好是威尔逊总统上台,在外交上反对扩张,自动放弃了东亚的发言权。因此,中国在没有国际支援的情形下应付库伦问题,当然是非常吃力的。

最后的条约定本为

“中俄两国为免除蒙古现状所能发生之误会起见,协定条件如下:(一)俄国承认

蒙古为中国领土完全之一部分。兹特承诺于此领土关系之继续,不谋间断。又此领土关

系上出生之中国历来所有之种种权利,俄国并承诺尊崇。

(二)中国承诺不更动外蒙古历来所有之地方自治制度。并因外蒙古之蒙古人。在其境内有防御及维持治安之责,故许其有组织军备及警察之专权,并许其有拒绝非蒙古籍在其境内殖民之权。

(三)俄国一方面承诺除领署卫队外,不派兵至外蒙古,并承诺不将外蒙古之土地举办殖民,又除条约所许之领署外,不设置他项官员,代表俄国。

(四)中国愿用平和办法施用其权于外蒙古,兹申明听由俄国调处。照上列各条之本旨,定立中国对待外蒙古办法之大纲。

(五)中国政府因重视俄国政府之调处,故允在蒙古地方将下开之商务利益给与俄人

(即俄蒙附约商务专条)。

(六)以后俄国如与外蒙古官吏协定关于改动该处制度之国际条件,必须经中俄两国直接商议,并经中国政府之许可方得有效。”

根据这个《中俄协定》,等于中国已承认了《俄蒙条约》和蒙古独立。因此,这个协定提交国会时,即遭国会否决。之后又经四个月,其精神与前次协定完全一样。于11月4日命孙宝琦签署了《中俄协定》,该协定内容如下:

“(一)俄国承认中国在外蒙古之宗主权。

(二)中国承认外蒙古之自治权。

(三)中国承认外蒙古人享有自行办理自治外蒙古之内政,并整理本境内一切工商事宜之专权,中国允许不干涉以上各节,是以不将兵队派驻外蒙古,及安置文武官员,且不办殖民之举,惟中国可任命大员偕同应用属员暨护卫队驻扎库伦,此外中国亦可酌派专员,驻扎外蒙古地方,保护中国人民利益。俄国一方面担任各领事署护卫队外,不于外蒙古驻扎

兵队,不干涉此境内之各项内政,不在该境有殖民之举动。

(四)中国声明承认俄国调处。

(五)凡关于俄国及中国在外蒙古之利益,暨各该处因现势发生之各问题,均另行商订之。”

照上述协定,俄国虽承认蒙古为中国之领土,然仅承认其宗主权,中国对于蒙古既不能干预其内政,又没有监督蒙古外交之专权,则宗主权只是一个空名。同时中国既承认俄蒙商务专条,即等于承认外蒙古独立。民国成立后第一桩对外交涉结果如此,招致了日后更多的丧权辱国事件!

吴佩孚回到北京,才知道中俄协定,满腔的热血都凉到骨子里面,这个协定要是不关他事,自然也就无所谓,但是库伦用兵的主将是他,日后史书上写的也是他,中俄协定如此不堪,史书上难免也就写成“此人用兵不当,以致外蒙独立!”顿时恼怒起来,找到外交部部长那边大闹。

吴佩孚却不知道这个协定虽然是外交部谈下来的,但是都是经过袁世凯批准的,他这么一闹,削的是袁世凯的面子,袁大总统心情豁达,没有怎么计较,念在他征战库伦辛苦的份上,打发吴佩孚到绥远在炼几年,绥远苦寒,也没有什么产出,吴佩孚此前还是抚远将军,可以节制绥远各军,现在过去跟人家平级,甚至还不如一些少将官衔高,想想也知道,到绥远去没有什么好果子可吃。

吴佩孚一怒之下,索性带了本部人马来投张斩,既然袁大头不肯抗御外敌,我就找张屠户,此处不留爷,爷就跑到山东去。

张斩听到这里,心里不禁感慨运气太好,北洋最强的猛将有两个,一个是徐树铮,一个是吴佩孚,至于其他的人,张斩还真没看得上,现在能把吴佩孚空手套过来,真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凡事都有个先后,张斩现在是救国军的主将,吴佩孚虽然能力出众,但是现在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不知道,要是贸然给他一个高官,那些部下虽然不会明着表示什么,但是暗地里一定是不服气的,反倒是害了他,不如先安排一个危险的事情让吴佩孚做,成了自然水到渠成,该提拔提拔,不成的话也顺带磨掉吴佩孚的傲气。

“吴团长,你能来一同抗日我很高兴,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做,这件事情比较危险,吴团长可以拒绝。”

吴佩孚摇头:“张都督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

张斩道:“你来之前我们跟日本人大战了一场,现在我们正在修整,日本人也在休整,我想既然吴团长建制齐全,能不能再去日照一次,给日本人一个教训!”

吴佩孚有些意外:“日军第一军可是有三个师团将近六万人,我这个团只有三千人,恐怕……。”

“吴团长不用担心,现在日照的日军最多也就一万人,还是人人带伤的一万人,我想他们肯定在休整,警戒力量不会太强,吴团长的三千人用来骚扰也足够了。”张斩的算盘就是,如果吴佩孚能打进去那是最好,不能打进去,在外围跟日军周旋一下,让日军放弃休整,多提心吊胆几天,也就完成了任务。

要知道人最累的时候不是刚打完仗的时候,而是在宣布开始休整的时候,从思想到身体都开始放松,这时候在来一次紧急调动,那种欲振乏力的疲劳可是伤筋动骨的,吴佩孚这么一闹,就能让日本剩余部队多休整一个月。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多让日本人在日照窝一天,就能让已经动员了三十万军队的日本多花三百万日元(动员期间,日军每人每天消耗十日元),一个月就是接近一亿日元。而救国军这里每多准备一天,就能多出来三十名党员,一百名乡村骨干,五百名基层民兵,还有四通八达的地道,还有通过津浦路送过来的五十名经过系统培训的士官。一个月下来,张斩就能把救国军全部的损失补上。

“难道张都督消灭了日本五万人?”吴佩孚不敢置信的问道。

“没有。”张斩的话让吴佩孚稍微皱了皱眉头,但是下一句话就让吴佩孚嘴巴张得大大的“只消灭了将近两万人,外加俘虏将近一万,日本第一军少了一个师团,实际人数只有三万五千左右,我们也只消灭了两万五六千的样子。”

这时候如果拿一颗苹果塞进吴佩孚的嘴巴,都不带有反映了,他彻底被张斩这些话镇住了,过了好一会才问道:“那能不能让我看看日本的俘虏?“

“行,把日本那些校官带过来,让吴团长过目。“张斩知道吴佩孚不太相信自己的话,毕竟日照战役刚刚打完,消息还没有传播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在兵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张斩的救国军能把日本远征第一军打得这么惨。

半小时之后,吴佩孚见到了第一师团的被俘校级军官,其中不乏吴佩孚的一些老同学,看了这些军官之后,吴佩孚立马就相信了张斩的话,一支军队中最重要的就是校官系统,这只系统承上启下,下面是联系基层的士官,上面是将帅指挥中心,被俘虏的这些日本校官,足可以组织起一支旅团的校官系统,张斩说的全歼第一师团应该不假。

想到这里吴佩孚也是暗暗心惊,他一直以为救国军的战斗力稍差于北洋四大镇,强于中国任何一支部队,所以他虽然只有三千人,可是还能维持相当程度的傲气,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手上的这支强兵,但是现在看来,救国军的战斗力已经强于北洋军太多,毕竟就是北洋四大镇齐至,也没法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按照吴佩孚的估算,救国军的战斗力至少是北洋四大镇的一倍半这么多。

这么一想,本来很有成算的投靠就变成了很没有成算的投靠,吴佩孚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张都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击。“现在的指望也就是打得漂亮点,然后用这个投名状来取得张斩的认同,赏识现在已经说不上,只能说是认同了。

张斩对吴佩孚的想法洞若观火:“好的,我预祝吴团长马到成功。“其实以吴佩孚团的战斗力来说,在张斩十六个团中,没有那只能比得上,但是战争是一门配合的艺术,张斩能把十六个团使用的梅花间竹般错落有致,日本人连二个师团都调动不清楚,等于是绑了半边身子作战,这样怎么能赢呢?

在二十世纪初的年代中,日本曾经有一刻处于非常虚弱的阶段,但是就是这样一张皮,吓住了很多的中国人。包括现在奋勇抗战的张斩,在抗战之初也打过不战的念头,但是在撑过了最初的彷徨之后,张斩现在发现,日本人远没有想象的强大,而新生的民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吴佩孚走了,接下来他要前行三十里,然后等到天黑,那时候无论雪下不下,天气都会十分寒冷,张斩倒想看看,被誉为北洋四大镇中威名最显的第三镇第三团,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可以让吴佩孚赖为长城,从南打到北,又从北打到南。

这是天已过午,张斩亢奋劲过去了,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交代了福尔贝克几句之后就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好长,等到张斩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十点的光景,指挥部内站满了等待张斩批示的传令兵,怕吵了张斩的休息,都静悄悄的排成一排,等待张斩醒过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中兵伐交

第一百零一章

中兵伐交

见了这么多人,张斩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坏事。要是坏事肯定一早就把自己叫起来了,也只有好事才能拖到自己睡醒,就笑道:“都等了这么久了,都拿过来吧。”

“请都督先吃饭。”

“行,叫厨房做点油条豆浆送过来,排队的没吃过饭的跟我一起吃,吃完的打包一份回去吃。钱都算在我账户上。”

豆浆油条不多时就做好了,热乎乎的豆浆一人一碗,大冷天的光是捧着就热乎乎的,油条炸得外焦里嫩,香气诱人,当兵的本来就是大肚汉,每个人手里都掐了一大把油条,可劲的朝嘴巴里塞,张斩吃相好看些,拿着筷子夹起油条,就着豆浆吃着,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一只手夹油条,另外一只手拄着下巴想事。

“第十三团的调动,需要跟彭师长确认一下。该团左侧五十里的丘陵是否有一条或者多条隐蔽的通道,如果有,就要相应的考虑,会不会因为这条通道被人抄了后路。另外十三团的驻地太穷,现在要大力发展他们的骨干,救国军的干部,应该拿枪能打仗,放下枪会做工作,现在到处都缺人手,指望我是不太现实的,还要努力挖潜,把政治工作放到与战斗同等重要的地位。”

“第一团的重组工作要慢,调查清楚了之后在任命新的干部,原则上是能力相同的,能使用第一团的干部,就不用外团的干部,能使用第一师的干部,就不使用其他师的干部,当然这都是在能力相同的情况下,如果能力不够,那就要使用外团乃至外师的干部,如果还是没有,那么就在全国范围内找人。”

“第十一团的位置太靠后了,必须前提一些,这个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防区必须扩在老百姓的居住地之外,要不然日本鬼子来了。你让老百姓去那里躲,连个逃跑的时间都没有,国家是百姓的事业,百姓是军人的责任,要是刘胡子还想扯淡,叫他去了帽子到我这里,我跟他好好谈谈。”

“滨海区的地道必须马上开挖,冬天就不能挖坑道吗?跟日本鬼子打仗,我们可以占据一段时间的上风,但是日本一旦全国动员,我们就要后退,不用坑道保存实力,我们就会被彻底的赶出滨海区,没有了滨海区预警,沂蒙区就是极端危险的,敌人可以闪击我们的主力,滨海区能坚持住,沂蒙区就稳如泰山,如果滨海区坚持不住,沂蒙区也坚持不住,所以一定要挖地道。而且教育老百姓,如果抗日胜利,山东全省免税十年!二十年减半征税!这些可以印发下去。总之要千方百计的鼓动老乡,在日寇来犯之前形成遍布全滨海的地道网。”

“第十六团马上去接应吴佩孚团,不要正面接应,侧面接应,也不要主动进攻,跟敌人保持有限接触,如果敌人紧追不放,那就全团纵深防御,小日本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张斩的油条还是夹在筷子上,豆浆倒是喝了好几杯,张斩看见杯子是满的,下意识的就会喝一口,然后卫兵趁机倒满,既然油条不能吃,多喝点豆浆也好,听说卖场有卖奶粉的,到时候泡一杯给张都督喝该有多好。

“吴佩孚团长进展顺利,昨夜迂回顺着潮水杀进了日照县城,当场击毙日照县城伪县长,还有前来寻欢作乐的日本军官多名,然后把水雷丢进日照港,趁第二师团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从第二师团两个旅团中间钻了出来,真是太漂亮了。”讲解战例的是福尔贝克,对于吴佩孚的战法,福尔贝克十分认同。不过在张斩看来,吴佩孚未免有些托大了,这种把每一分兵力都算的恰到好处的用兵,最怕就是出现变数,而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

纵观吴佩孚用兵,胜固然胜的酣畅淋漓,输也输得一塌糊涂,直奉战争中冯玉祥倒戈,奇袭葫芦岛被日本人无理阻拦,其实按照吴佩孚的兵力,只要全神贯注投入全部筹码,很难输掉直奉战争,但是吴佩孚就是认死理,最后才兵败九门口,连着丢掉了江山。

“精妙!总参谋长,你认为吴佩孚能胜任什么样的职务?”

福尔贝克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人不像能居人之下的人物,除了都督的位置之外,任何位置都不能满足他。”

张斩笑了:“你小子收了吴佩孚多少好处,值得这么给他说话。”说完站起身,朝窗外看去,满眼的青山重重。现在前指已经退到临近沂蒙山山区,日照战役虽然战果巨大,但是想要重现这样的战果已经不可能。日本人也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日后的战争就是小规模的战斗,麻雀战、零敲牛皮糖这样的战斗,残酷性是空前的,前指更多是作为牵制敌人主力进攻的目标而存在,作为指挥中心的作用已经不存在,放在空阔的滨海区不如放在多山的沂蒙区更好。

“我只是觉得,吴佩孚只能用不能收。”福尔贝克有些遗憾的说道:“相比李长信,吴佩孚强得多,你看第一师师长的职务给他合适吗?”

张斩摇了摇头:“暂时编进第一师,任第三团团长。等到日后打得好了,再说提拔的事情吧。这次偷袭战果并不大,当然了如果用我们的角度看,他做的已经超乎一个团长能力,但是入界宜缓,让他骤然升上去,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随便你,我只是建议,”福尔贝克耸耸肩,眼睛闪烁片刻“张,你一向都有近乎魔鬼的直觉,你觉得巴尔干战争会不会……..?”说到这里,福尔贝克的脸变得无比严肃“引发世界大战?”

张斩笑了笑:“我的参谋长,你一定是没有休息好,要不然怎么会说这种糊话。无论协约国还是同盟国,不都是和平集团吗?怎么会引发对抗呢。”

福尔贝克怒视张斩,最后还是没办法拿张斩怎么样,只能哼了一声,气冲冲的出了门。张斩笑容敛去,世界大战再过一年就要打起来了,在四年的血雨腥风中,中国的敌人都遭受了难以承受的重创,如果自己能够将日本拖进泥潭,那么等到世界大战之后,中国的处境将会前所未有的好,这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就要看自己团结的力量够不够大,够不够效高效了。

想到这里,张斩决定给唐绍仪发一封电报,告知日照战役的战果,其实在日照战役刚结束的时候,张斩就已经把大致的战果告诉了唐绍仪,这次电报不过是更加详细,张斩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唐绍仪在纽约进展的怎么样了。

早在日照战役开战之前,张斩就已经安排唐绍仪、熊希龄去纽约。如果战事顺利,那么熊希龄就可以卖空日本债券,唐绍仪可以在美国国会山发表演说,寻求美国的支持。

这一切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张斩的救国军具备一定的实力,能够与日本进行相当强度的作战。如果张斩的实力不强,与日本放对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哪怕唐绍仪说得天花乱坠,纽约的政治家也不会下一美元的赌注。

现在看到了救国军的实力,唐绍仪会得到什么样的帮助呢,张斩不禁遐想起来。

美国国会山,新任总统威尔逊很礼貌的拒绝了助手的建议,“我想我比一个简单的发言员更能领会国情咨文中的含义。”说完威尔逊走向讲台,一百多年前,他的前辈就是这样发表国情咨文的,今天威尔逊让这种程序复活了。

1912威尔逊当选为美国第28任总统后,推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新自由”改革:制定联邦储备法,重新组织了美国全国的银行和金融体系;制定了南北战争以来美国最低关税率;采取了联邦累进所得税法;发展了职业教育;实施了铁路部门八小时工作制等。这些措施让他的威望日增。

“先生们:

根据宪法赋予我的职责,我得以站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向你们阐述华府新一年的计划,用以促进美国公民的福祉和民族的进步。

列表的东西太多了,我只能选择最重要的几项来说明,以便在我能够容忍的范围内说完这些事情,那些没有说到的事情并不是不重要的,它们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也是政府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我认为不必要在这么重大的场合讨论。

我很荣幸生活在这个国家,我可以很负责的说,世界上的和平,还有与和平息息相关的快乐,取决于我们,取决于我们的热情,我很自豪的看到,这种热情不断的增加。美国正走在一个大国应该走的道路上。这条道路罗马走过,拜占庭走过,英国走过,而现在,我们再走。

我们应该关心邻居的近况,韦尔塔驱逐了民主政府,使用武力成为墨西哥的皇帝,这种手段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他唾弃宪法与法律,用枪炮取代宪章,让墨西哥成为一个独夫统制的黑暗国家,我们要马上行动,制止这种无视法律的行为。

等到我们成功的唤醒墨西哥民众的法律意识自后,韦尔塔就会发现他已被完全孤立。每过一天,他的权力和威望都会削弱一点,当一切终结之时,我们会希望看到墨西哥恢复宪法秩序恢复了人民的自由,然后我们就会抽身而去。

除了墨西哥之外,我还注意到在遥远的太平洋彼岸,某个国家做下了令人震惊的事情,通过不光彩的暗杀行动,试图暗杀中国一个由民主程序选出来的州长,这已经不能用卑劣来形容,但是这个国家随后发动战争,试图用武力来解决一切,我不能用言语表达我的愤怒。

中国是一个温和的大国,在摆脱了愚昧的满族统治者之后,我欣喜地看到他正在逐步走向自由的国度,就在一年前,风趣幽默的辜鸿铭博士还在这里发表了著名的演说,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中国人,而现在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家正在遭受侵略,每一个有正义感的美国公民都应该贡献出自己的热情,帮助中国战胜侵略!

威尔逊的演讲被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淹没,在国会山的一角,美国助理国务卿笑道:“唐,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唐绍仪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美国总统的话是那么好说的,如果不是一份一揽子贷款计划的话,威尔逊一个字都不会谈及中国的。美日每年高达五千万美元的贸易额,还有三千万美元的贸易顺差,已经足以让大部分努力变成乌有。

但是唐绍仪这次来,带来的是令威尔逊都感到震惊的庞大计划,钢铁厂,发电厂,总价超过十亿美元的设备,足以让一个国家一夜之间实现现代化。虽然四川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张斩的计划是用美元贷款买美国货,如果美国人不答应也没关系,世界这么大,德国法国英国也是可以考虑的。

在日照战役结果出来之前,威尔逊并没有表示什么,等到日照战役结果出来之后,威尔逊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个能战胜日本一个军团的实力集团,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尊重的,唐绍仪觉得签订这样一份借款购买设备的协议,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果然,在威尔逊发表了国情咨文之后,就约见唐绍仪共进午餐,在午餐之后大致敲定了借款协议的框架,美国授信借款额度三亿美金,在此额度之内可以购买美国的设备,授信时间为一年,借款利息为四厘,五年之后开始还本付息,十年内还清本金,二十年内还清利息。

而在德国,张斩派出的特使也意外的和德国人签订了一份协约,条款大致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德国人借款两亿马克,用途只能用来购买克虏伯公司的产品,众所周知克虏伯只生产军火,而且素来价格很贵。

英国方面的反应很冷淡,毕竟有英日同盟协定在那里,英国人也不可能帮助中国对付自己的盟友,但是在得知日照战役的结果之后,英国人有意无意的放缓了几艘日本战舰的建造速度,这也是一种卖好。

俄国则是幸灾乐祸的表示中立,谁都知道老毛子跟日本不对付,对中国也有图谋,巴不得中日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所以老毛子一反常态,很大方的送出一百挺马克辛重机枪也就不足为怪了。

法国的态度很奇怪,但是法国在亚洲的实力太弱,无论报什么态度都无法影响大局,国家就是这样,没有实力什么好事都谈不上。

这天早上,日照县城内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县长的家中就吹起来丧号,战乱时人不如狗,前清的时候虽然也是人心惶惶的,可是也没有这么大的乱子。日本兵竟然选择了这里登陆,这也没什么,日本军队大部分驻扎在城外,军纪还算不错。

只是没曾想救国军半夜摸过来,一晚上呯呯砰砰的打到天亮,日本人被打死打伤了很多人,伤兵流水价的抬下来,谁要是慢一点刺刀就招呼过来,把全县的老少爷们都赶到大街上冻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谁曾想救国军没消停,又派了一支军队,把日本人伤员一窝端了,连在县衙安慰日军的县长也被人打死了,这下日照的百姓人心惶惶,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谁都不肯当县长。

没人当县长,山本青叶就发愁了,他现在是中日亲善株式会社的会长,负责的就是跟日照当地人搞好关系,如果没有人愿意当县长,会不会被人看成办事不利呢?想来想去,山本青叶决定还是让老同学陈禅民当县长,一个是熟人,还有一个是陈禅民主张修建日照港的,他已经跟自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分都分不开的。

陈禅民答应的很豪爽,山本青叶很是感动,在陈禅民就任县长那一天,特意带了手下前来助兴,两人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山本青叶被人扶着走了,陈禅民眼睛惺忪的四处找人拼酒,走到某一桌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骂道“走狗!”声音很低,却恰好可以让陈禅民听到。

陈禅民还是笑呵呵的找人拼酒,等到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走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嘴巴突然一张,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有些话不能听,一听就伤透心肺,永远都忘不了!

~~~~~~~~~~~~~~~~~~~~~~~~~~~~~~~~~~~~~~~~~~~~~~~~~~~~~~~~~~~~~~~~~~~~~~~~~~~~~~~~~~~~~~~~~~

求点击推荐票,肥羊先谢谢大家

第一百零二章 大练兵

第一百零二章

大练兵

“真好,出乎意料的好。”张斩满意的合上电报。虽然大部分进口设备是轻工业生产设备,而不是张斩心仪已久的重工业生产设备,但是考虑到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这些轻工业产品是最方便快捷的捞钱工具,现在进口五亿美元的设备,等到一战结束之后,恐怕赚的钱就能还上全部贷款,在某种程度上,张斩对商业的理解就是赚钱的才做,这与他在军事上的大胆进攻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日军已经被打得怕了,全部龟缩在日照不出来,而日军的援军还没有装船,第三师团的残部没有到日照港上岸,而是仓皇逃到了釜山,在那里休整之后与第二军第三军一同前来,为了防止再次被救国军海军鱼雷艇偷袭,日军的护航舰队齐集釜山,就算再有几十艘鱼雷艇,也摸不到一个汗毛,不过张斩一艘鱼雷艇都没有了,德国人扣押下两艘鱼雷艇。还有相应的舰员,等到战后才能放还人员。

预见到日军在三月份没有能力发动进攻,在修整了一周之后,救国军开展大练兵活动,张斩召全军校官开会,统一战术思想。主要内容就是四快一慢

“四快一慢这个东西咱们的人都见过,打日照就是最典型的应用,日照在日军没有驻扎期间,我们就派人去调查了无数次,等到日本人来了,我们也是每天都在研究它,加起来的研究时间有五个月,我们把日本第一军的一切都摸清楚了,他们的地形还有突击点,等到我们一天两夜走了三百里,突然出现在日照的时候,总共的作战时间也不过一个晚上,歼灭了两万多日军,俘虏了一万,这就是四快一慢的典型战例。

这么说“四快一慢”,大家就明白了吧,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我相信很多人也在研究这个问题:特别是仗没打好的部队,专门来研究这个问题,就是打好了仗的部队,也在研究他的经验。

现在日本鬼子吃了亏,龟缩在日照港不动。这是暂时的,等到日本鬼子的援军一到,他们就会出击,客观的说,日军人数数倍于我,我们要怎么作战,我说只有一个办法,四快一慢。

有些部队战斗意志很高,见敌人就打,这种战斗意志是很宝贵的;但在与日本人作战的情况下,不掌握四快一慢的战术,就会吃亏。日照战役中大家可以看到,日本人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我们也死了好多人,在优势兵力下尚且如此,如果等到几个月后敌人占据优势兵力,我军只能暂时占据局部优势的时候,就要有选择的进行战斗。

当然不讲战术,见了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是不对的;但也有时打对了,那就是大退却的敌人,这种情况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边打边侦察,如果慢慢展开再打,敌人就跑了。如果打正规的敌人这样打,不但歼灭不了敌人,反要打掉自己。

打日照的时候第一师打得好,不要说伤亡有多大,第一师把最难打的地方打下来了,并且坚守了四个小时,突击的时候打得很快,几十分钟夺取三五点九正面全部阵地,但攻击之前李师长用了很多时间,化妆去日照看地形选突破口,组织火力与兵力部署等,所以打起来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这里一条原则是重要的——攻击准备时间,必须超过战斗经过的时间。

四快一漫步是我们新发现的,世界上有战争以来,就有了这一道理,追击遭遇不需要他,打滥杂部队以绝对优势打劣势不需要它,但打堂堂之阵,针对相当的部队,就要准备好,中国外国的战术原则,都有这一条,不是新道理,而是就道理,但没有把他单独的、,明显地提出来。快于慢结合起来。我们这样单独的提出是为了脑子容易记。

[

转自铁血社区

http://bbs.tiexue.net/

]

四快一慢中的慢,不是慢慢腾腾,懒懒散散的慢,如果不筑一条堤堵住这个偏差,就会把这句话乱用一气,如用去打退却的敌人,就会把敌人打跑了,就是攻防时之敌,慢腾腾的吃了饭,睡好了觉,再进攻,不能乘敌人措手不及进攻,让敌人有了准备,就发生了偏差。

准备工作慢是指要详细准备,但是准备工作就要很快很紧张的进行,如看地形、捆炸药、绑弟子……等等慢了就不行。突破后,打到敌人阵地内,扩张战果就要快,如果慢了,它可以退下去重新占领阵地抵抗,所以说打进去后就更慢不得。

通常在下面这样几种情况下要快:

第一、

向敌前进要快:譬如打某个地方,怕敌人跑了,前进时要快。秋季四丰打三十五军一一六师时。如慢了就打不上,就要本溪抓住敌人,使敌人跑不了。敌人是按普通的时间计算,例如距离二百多里,敌人估计我们四天,距离敌人一百多里,敌人估计要两天,敌人以为我们这里分散一个团,那里分散一个师,集中起来还要费些时间,临时跑也跑得及;可是我们不按照他的算法。白天也走,晚上也走,一下子不到他面前,使他来不及应付,他就是撤也得要个时间,这就是快的原则。

第二、

抓住敌人后进行准备工作要快:看地形,选入破口,构筑工事,捆炸药,动员,调动兵力,布置火力等等,忙个满头大汗才好,这要快。

第三、

突破后扩张战果要快。

第四、

敌人整个溃退了,离开了阵地,我们追击时要快,这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白天黑夜……追呀,这时应一面报告,如这时要准备呀,报告呀,敌人就跑掉了。

[

转自铁血社区

http://bbs.tiexue.net/

]

以上四种情况就慢不得,慢了敌人就跑掉了。

一慢是指什么时候慢,什么事情上要慢呢?是指总攻发动时间这一下要慢(但总攻开始以后就要快)。在这一问题上要沉住气,上级催骂,派通讯员左催右催,这就要沉着,反正我要准备好了才打。

为什么打击了呢?第一怕敌人工事加强了;第二怕敌人增援;第三怕敌人跑了,但这及想没有可怕的。敌人工事要作好已经做好了,钢骨水泥工程不是一天两天能作好的,土木工事也是这样,要做还已经就做好了,顶多是把卧射改为跪射,跪射改为立射,在深了掉下去了,还做什么?

攻坚不怕他们工事,这次日照战役的时候。敌人的工事也做得很好,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打下来了;敌人增援也不怕,正好,先打增援之敌,再打防守之敌,还不好吗?何况现在我们已经有能力围歼敌人的一个满编师团,敌人不敢出来增援。

怕跑掉,跑出来离开阵地,更好打,从追击中歼灭他。因此没有什么可怕的,还是要准备好了再打。必须把敌情敌型侦察完了,攻击点选择好了,各部队已开到攻击准备位置,轻重武器已进入了阵地,一点两面的布置也摆好了,然后开始打。

但是慢不要成了偏向,我们要把三种不同的情况分开来处置:

第一、

攻坚:准备要充分,不要打急了,四快一慢主要是指这种情况;但不是一切的动作都慢,而是指一个问题——总攻击开始时机要慢,其他一切都要快。

第二、

打运动战就要快些,但总攻击时机,还是慢些。总是要看看地形吧,可是慢的程度不想攻坚那样慢。

[

转自铁血社区

http://bbs.tiexue.net/

]

第三、

对退却的敌人要快了,对退却之敌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就是打了,在追击战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就是一条原则,满了就不行,敌人会跑掉。对要退而未退之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这条原则,就用不上。冒冒失失地去打,酒会打的头破血流的,因为他还未脱离工事,还有工事作抵抗,他要退是怕你,不退是你打的头破血流,这是就要快,又不要快,应该以一部分快,一部分慢,一部分快是抓住他,另一部分准备好再攻,如果都慢腾腾的准备,敌人就会跑掉,如统统很快的冲会碰钉子的。因此一部分快,一部分准备好再打,但不能太慢。更具体说:攻坚慢些,运动战的慢比攻坚战的慢稍差些,追击战就要快。

四快一慢与一点两面三三制战术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四快一慢,所库存的一点两面三三制都是空话,一点两面三三制早就提出来,每次,战前战后,都总结批评为什么不能很好实行呢?就是因为没有这一条,就不能实现那一条,这是实现一点两面的根本关键。

由于打急了,一点两面就不能实现,由于打急了,一点就找不出来,因为侦察要时间,上上下下都要看地形,找弱点,找弱点不是凭脑子里空想,突出部,接合部,空想是找不出这种弱点来,要靠眼睛看,两腿走到,再加上脑子考虑判断,光自己看了还不行,还要靠连长排长班长小组长去看,如果没有时间,是找不出突破口的,选不出突破口,兵力集中就不知道集中在什么地方。

这“一点”是弱点,还是有关要害的弱点,那下来又有发展前途,如果没有发展前途,就是那下来这个弱点,也无用处。集中兵力也要时间,前面部队到了,还要等后面部队,一路到了,还要向左右联系,搞急了,兵力就不能集中,前面部队打进去,后面部队还未来,或者来了接不上气,这叫纵深的被敌人各个击破。你这一路到了先打上,其他一路还未来,这叫做被敌人横向的各个击破。

所以打急了,一点两面就取消了,刀剪子刺进去没有后续部队,打急了,两面也必然不能实现,如正面迂回的部队没有道,敌人就跑了。所谓一点两面的战术就是为了歼灭敌人,一点是打垮敌人,保卫是保证歼灭敌人,包围可不可以三面四面呢?

部队多可以三面四面,不过三面四面更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光一面打,打垮了,敌人跑了没缴获。这是遇上弱的敌人,如果是强的敌人打都打不垮。包围迂回的目的,一是怕敌人跑了,一是为了打垮敌人,敌人最害怕包围迂回,打急了包围迂回的部队没有赶到,对敌人的威慑力就不大。

要实现一点两面,就要实行包围迂回,要实现包围迂回,就要实现四快一慢。包围迂回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敌纵深很厚,后面部队很密集,就可把主力放在正面,或侧面,击破敌人,以一部兵力放到敌人后面,另一种是敌人纵深不厚,以主力包围迂回放敌背后,一部分放在正面,用一部分去包围迂回需要时间,主力绕到敌人后面,更需要时间,所以总攻击不能急。

谁先打响呢?通常是面的部队先打响,或同时打响,点的部队后打响,如前面打响了,后面部队还没赶上来,就把敌人打跑了。如果不实现四快一慢,就不能实现一点两面战术,四快一慢是实施一点两面的关键,这个方法主要是为了实现一点两面,而一点两面是我们战术中最主要的东四,是打到此战术目的的方法。我们作战的目的是歼灭敌人,其方法是一点两面战术,但要达到一点两面作战的目的,就要实行四快一慢,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三三制与四快一慢的关系,没有他不能交待情况与任务,没有它就不能选择冲锋道路等,所以也不能打急了。

总之,特别注意攻坚不能太急了,运动战要快,但总攻击时机也要慢些,追击战不要准备,准备与实施同时进行,所以要看情况,不能忘了四快,上级特别掌握慢的方面,下边着重掌握快的方面,还要掌握快中的慢,但无论上下快慢都要掌握,如一个排长,也要经过准备再打,如黄色药捆包还了没有,火力组织好了没有,否则就打不好,只抓慢不抓快不对,只抓快步抓快不对,反对两个极端,要快一切都快,要慢一切都慢,都是要不得的。

[

转自铁血社区

http://bbs.tiexue.net/

]慢的时间要做些什么事呢?起码三样事要做:

第一、

侦察地形敌情,上下级,步兵与炮兵指挥员都要做。

第二、

第二布置兵力及火力,炸药,梯子等等,其中主要是布置火力与兵力,如各种炮放在那里,突击队放在哪里。

第三、

政治鼓动工作及休息

这三者不是按着次序前后分开,而是同时进行,并不实现摆好主攻,在摆迂回包围,而是同时,当然也有先后,如侦察地形选择突破口,就要先做好后,才好布置兵力火器,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常在这些问题上出毛病,思想上掌握了就易做,思想上没掌握就不易做,实际前方同志们在做,但作的好就不容易,今天提出来是我们脑筋里有个准头。但是怎样才深刻了呢?那就要靠经验,如果没经验,大学教授也不易懂得,没有经验虽熟读背得下来也还是不懂,只是记得,所以同志们都懂得,但有程度之分与肯用脑子与不用脑子的差别,所以要掌握她的主要靠经验,其次是靠用脑子。

战术这门东西,也容易懂,也不容易懂,他写了几百条,主要的还就是几条,为什么仗逾打多愈简单,道理愈少呢?因为他懂得了主要几条,其他次要的不会也就会了,仗打多了,经验多了,就知道原来是那么回事,但是不失就那样简单呢?不是简单,要通过复杂的研究,个人的经验,大家的经验,搞通了后才能掌握主要的几条道理(经验逾多道理愈少),但证明这个道理的例子,逾多就逾深刻,抽出几条道理,不是一两次战斗就能抽出来,而是从千百次战斗中抽出来的,所以要重视经验。

学习战斗的最好方法,是学战史,学很多的战例,战后的检讨,整理自己的经验,吸收人家的经验,加上演习,好好掌握了几条,正确应用到实际中去,就能打垮蒋日本鬼子,中国人民就能翻身,现在有人、有枪、有粮、有物质,还要靠掌握这些物质的人去使用,这就是掌握战术与技术的结合问题。



张斩做完报告之后,救国军掀起了大练兵的狂潮,一点两面,四快一慢这种先进了三十年的战术思想牢牢地渗透到了救国军各层指挥员的脑海之中,在为期一个半月的大练兵中,救国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提升,兵力也有战后的三万五千人升至五万六千人(伤愈归队五千人,补充一万六千人。)

而这时,日本第二军第三军登陆日照,并且稳扎稳打,控制了滨海区大部分城市,但是在乡村,仍然是滨海区的天下,为了早日肃清救国军在滨海区的“残余势力”,日远征军

统帅大山岩率领六个师团十三万人齐头并进,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清乡活动。

第一百零三章 三光政策

第一百零三章

三光政策

转眼已经是五月时分。日本清乡的进展还是停滞不前,十三万人要说多也是很多的,单放到一个地方的话,那能把天地接起来,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接地连天就是这个意思,可是问题在于,清乡的话就是要分散兵力,这本来是警察要做的事情,现在让这十三万大兵去做,既做不了,也做不好。山东人口三千万,滨海区也有一千一百万,十三万日本人洒进来,平均一个人管一百个人,像花椒面一样洒进来就没了。

日本派遣军本以为张斩会进行主力决战,就像日本人自己的思维一样,当有强力的部队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龟缩在某个地方逃避决战的,之前张斩的大练兵也让日本人有了一些误解,认为只要阵势拉开,张斩一定会在某个时候突然袭击。为此派遣军做了好几个套子,等待张斩上钩。

但是张斩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日军将滨海区清的一干二净,主力还是藏着不露出来,这样一来,日本派遣军就有些坐不住了。为啥,粮食不够了。这天早上日本派遣军司令大山岩找来了总参谋长川村景明,协商如何筹措粮食的问题。

大山岩(1842.10.10—1916.12.10)别名弥介、清海、瑞岩,号赫山。生于萨摩藩鹿儿岛城下加治屋町柿本寺院通。炮术专家大山彦八纲昌的次子。和西乡隆盛是同祖堂兄弟。早年受同藩有马新七等的影响属于激进派。

1862年的寺田屋事件公武合体派被镇压,大山回到萨摩以后受到警告处分。

萨英战争的时候他是炮轰英国军舰的主炮手,山本权兵卫和东乡平八郎就是给他运炮弹的助手。这次战争虽然胜利,但西欧列强的军力之强盛使他受到莫大的冲击,专门跑到幕臣江川太郎左卫门的私塾里去进修炮术。

戊辰战争带领新式枪队,参加鸟羽伏见之战和在会津等地转战。讨幕战争中他设计的120毫米臼炮和四斤(日制)山炮轻便灵活,火力凶猛。这些炮被以他的名字称作「弥助炮」。

1870—1874年赴欧洲日内瓦学习军事。参观普法战争,回国后致力于陆军现代化建设。1877年参加西南战争。镇压了相继发生叛乱的武士家族。以后一路飞黄腾达,1878年任参谋本部次长。1880年任陆军卿。1882年任参议兼参谋本部长。

1885年成为日本帝国首任陆相。1891年晋升陆军大将。力主把学习的方向从法国陆军改为普鲁士陆军,为此把批坚持学习法国的陆军将领谷干城、曾我佑准、鸟尾小弥太、三浦梧楼等清洗出军队,保持了陆军的团结。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任第二军司令官,指挥攻占金州、旅顺和围攻威海卫等战役,和日本联合舰队一起接受北洋舰队的投降。1898年名列元帅府,成为首批日本元帅。

1899年任陆军参谋总长。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后任满洲军总司令官,依靠凌厉而变换莫测的攻击路线,张弛有度的战场控制节奏,指挥日军在辽阳会战、沙河会战、旅顺围攻战和奉天会战中将数量居于优势的俄军打的一败涂地,为最终获得战争胜利奠定基础。与同藩出身的东乡平八郎并称为“陆之大山,海之东乡”。1907年封为公爵。1912年退役。同年受命成为9位日本元老之一。

本来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没想到这次膺惩战争这么棘手,第一军大败亏输,大山岩只能临危受命,人到七十古来稀,大山岩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不得不仪仗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川村景明。

川村景明是鹿儿岛人萨摩藩士野崎吉兵卫三子川村家养子。曾参加萨英战争、戊辰战争。明治二年(1869)4月,萨摩步兵第一大队第一小队从军,1871年7月任御亲兵军曹。1872年7月23日初任陆军少尉。历任近卫步兵第2大队附,广岛镇台勤务,步兵第11联队大队长代理,西南战争的时候第11联队大队长,1882年2月步兵第4联队中佐队长,熊本镇台参谋长,第6师团参谋长,参谋本部第一局大佐局长。1891年6月1日晋升陆军少将,任步兵第8旅团长,近卫步兵第1旅团长,甲午中日战争时率部在台湾作战,上司北白川能久亲王战死,1895年12月4日封男爵。1897年10月任第一师团中将师团长。1901年4月接替伏见宫贞爱亲王为第十师团长,日俄战争率第10师团出征。1905年1月15日晋升陆军大将,当上了扩编的鸭绿江军司令官,他每每出现在第一线,使每个士兵都感到他的关怀,参加奉天之战,率先行动,执行佯动任务,把俄军的全部预备队吸引到自己当面,为主攻部队突破打下基础。

说白了,这丫的就是一个打副攻的料,跟大山岩一样,都属于那种要退不退的老人,不过川村景明看上去还像是一个有活力的老人,大山岩则完全的失去了作为人的活力。

“川村君,现在军粮筹措的怎么样了?”

川村景明不安的说道:“支那人狡猾的大大的,现在每村每户都说没有余粮,征粮队征来的粮草还不够他们自己吃的。”

大山岩叹了口气:“川村君,戴上白手套是不可能打赢战争的,如果军粮从本土运过来,那么带来的压力足以压垮帝国。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如今我们已经再次征兵,难道区区一个粮食问题还不能解决吗?”

川村景明感觉到了大山岩的怒气,急忙站起来:“嘿,我一定努力完成征粮任务,只是如此一来。就要跟占领区的支那人发生摩擦,恐怕对日后的统治不利…..。”

大山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打赢战争,至于说战后的事情,还是请那些政客操心吧。”

“嗨!”川村景明再次立正。

五月的大陈家村一片繁忙,陈士乐也在地里面忙活,这次滨海区政府从外地买了很多水稻种子回来,说是能够增产三成,当时陈士乐还不相信,不过从插秧到现在,陈士乐发现新的秧苗长的粗壮挺拔,确实比以前的品种要好上不少,再看看在另外一块地上耕种的长工,心里有些嘀咕‘是不是那天那个俊俏后生说的对,三七五减租对自己也有好处。’

不过很快的,陈士乐就把这些事情跑到脑后,他是一个庄稼人,种庄稼是他唯一的爱好,不过看今年这年景,说不定是个大丰收的年份,陈士乐激动了一下,随即更加努力的干起农活来。

“他爹,大儿子回来了。”地头陈士乐的老婆高声喊道。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

陈士乐还是闷头浇粪,浇完一垄地没回头,径直往下浇。

“你这个老损犊子,孩子回来了不咋不说个话呢!”陈士乐老婆紧跑几步,一把蒿住了陈士乐骂道:“瘪独子玩意,肥料都浇到白寡妇地上,我说一到晚上就蔫吧,原来肥水都流到外人田里去了,老东西我跟你没完!”

陈士乐猛的一用力,把老婆拱到地上,眉毛皱成一团:“放屁。叫他滚蛋,我陈士乐没有他这样的儿子!”

老婆子摔到地上,本来还想再撕吧撕吧,一见自己家老头火气这么大,顿时就没了气势,低声替儿子求情:“孩子他爹,小民也是不得已,现在他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不得已!”陈士乐把粪勺朝地上用力一掼:“那个逼他了,是谁刀枪架在他脖子上,不去就给他来个痛快!你不要替他遮掩,为了他这个畜生,我没少听闲话,前些日子为啥整我,还不是因为这个畜生,这畜生是在剥我的面皮。这些我都受得了,我怕的是,我死了之后,没脸见列祖列宗,你说我跟他们说什么,孩子当了汉奸卖国贼!”

“孩子他爹!”老婆子眼泪婆娑的,却不敢接陈士乐的话茬。

“哭个屁,叫他别回家,要是让我再见到他,我就锤死他。都是你这个败家娘们害的!”陈士乐气呼呼的拿起粪勺,继续浇地了。

老婆子叹了口气,也只好回家,见儿子正在跟一个青皮后生聊天,这个青皮后生头皮刮得锃亮,眉宽眼大的十分精神,是陈士乐隔壁陈家和家的大小子,和自己儿子一样在外洋读过书,在老婆子眼中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就是这些二流子把自己儿子带坏了,老婆子这么一想,嘴里就咳嗽出来。

“妈,你回来了。”陈禅民见妈妈回来了。就不再说话,而是把一个包递给了青皮后生:“这是路费,你抽空帮我买点合用的东西。”

那个青皮后生拿了包,朝老婆子一笑:“大娘,我先走了,改天再跟禅民哥聊天。”

老婆子鼻子不是鼻子子脸不是脸的把青皮后生送走了,回头就把田头上的事情说了,眼泪又掉了下来:“小民,那个县长啥的咱们就不当了,回家跟爹娘老实过日子,虽然挣不到几个钱,可是心里安生,再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

陈禅民哼了一声:“妈,说了你也不懂,这世界人分很多种,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冒天大的风险,我这个位子得的不容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盯着,我退下来容易,在想上去可就难了。”

老婆子对自己汉子彪悍无比,可是对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世上一物降一物,陈禅民就是老婆子的克星,听陈禅民话语里面有些不耐烦,就换了口气劝道:“小民,这县长是好的,只是在日本人手下做事,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陈禅民大怒,猛的站起身:“谁戳我脊梁骨,不过是一群……。”突然间陈禅民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晃了几下之后还是没有稳住,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气郁于心,胸中有块垒难平,这孩子心事太重,吃药怕不济事啊。”当陈禅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村里的老中医正在旁边的桌子上开药方,妈妈在一旁擦眼泪,爸爸则气呼呼的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出去。

老婆子把大夫送走,这才看到陈禅民醒了过来,惊喜的叫道:“小民,你醒过来了,老头子,孩子醒过来了。”

陈士乐像个老虎一般跳起来:“陈禅民你这个王八犊子,你还有脸回来,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老婆子吓得半死,拼死抱住了陈士乐:“孩子他爹,你可不能打,你没看他身子骨弱成那样。”一边扭头叫道:“孩子,快跟你爹认错。”

陈禅民愣愣的看着爹娘纠缠在一起,心中酸甜苦辣都涌了上了,胸中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气,硬撑着下了床,大声吼道:“爹”然后磕了三个响头,大步朝大门口走去。

“混账,你要去哪里?”陈士乐甩脱老婆,朝陈禅民大吼道。

陈禅民走出门口,缓缓转过身子,凝望着这条小巷,各处人家都有人冒头出来,被陈禅民眼光一扫,都躲进屋子里面,耳朵伸长看陈禅民的笑话。陈禅民胸中五味俱陈,大声道:“黄天在上,我陈禅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短则三年五载,长则三五十年,总能还我青白。”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各家各户门里传了出来,陈禅民也不想听,一个人萧索的走向村头,在他的道路上,注定是要孤独的。

陈禅民家中,老婆子哭得死去活来“你这是要掏我的心啊,你这个老东西,还不把孩子叫回来。”

陈士乐大吼道:“不叫不叫就是不叫!日后老子死了,不允许他披麻戴孝!”

“九号传过来的消息,日军马上要改变战略方针,实施烬灭作战。”监察院院长罗金把一条紧急消息交到了张斩手上。

“烬灭作战?”张斩眼中一跳,这不就是三光政策吗,日本鬼子真的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吗,还是日本人心中那种特有的变态思维,导致他们在战争上有所斩获,在政治上一败涂地呢。

“罗金,你觉得日本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罗金把已经很直的身子又挺了一下:“我认为,日本在一个月的清乡过程中一无所获,部队士气降到了最低点,士兵普遍厌战。而清乡中得到的粮食并不足以弥补其消耗,十几万大军要是粮食依靠日本本土运送的话,耗费是巨大的,就算日本大部分商船都用来运粮,也不能保证粮食的运送,更何况日本的船队还要运送人员物资,海军还要护航,如果粮食不能从山东解决,但是护航的费用就能把日本拖垮。”

“说得很好,所以日本人就想以战养战,因粮于我。”张斩笑了笑,日本人还没有意识到,粮食对于农民的重要性,也许救国军一千次动员,也不如日本人一次烬灭作战来的效果好,现代战争中因粮于敌只是一种美丽的假象,只能得意一时,最后会带来百倍千倍的敌人。

“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罗金恭敬的回答道。

“去吧,刺杀活动不要去做了,损失太大收获太小,这些精英都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不能随便牺牲的。”

“是!”罗金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前指。

~~~~~~~~~~~~~~~~~~~~~~~~~~~~~~~~~~~~~~~~~~~~~~~~~~~~~~~~~~~~~~~~~~~~~~~~~~~~~~~~~~~~~~~~~

‘烬灭作战‘就是三光政策,日本侵华时期,日本侵略者对八路军敌后抗战活跃的华北地区,由于始终找不到对付八路军敌后游击战的有效方法,相反,在八路军的广泛打击下不断遭受损失,极大地动摇著日军的殖民统治并牵制着其兵力的调度使用为了扑灭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力量,对抗日根据地进行了疯狂的扫荡。1940年以后,这种扫荡更为频繁、更为酷烈。

在扫荡中,日军实施了所谓的‘烬灭作战‘。‘烬灭‘,就是烧尽灭绝,烧光杀绝的意思,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

在此政策下,中国人民群众的房屋被烧毁,粮食被抢走,所有鸡鸭鱼肉飞禽走兽一概洗劫一空,对人民群众则疯狂地杀戮。仅1943年,日军在八路军北岳区3个月内就烧毁民居10余万间。

但是三光政策并没有成功,反而成为八路军壮大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零四章 亮剑

第一百零四章

亮剑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春耕结束之后,大陈家庄的庄稼汉也可以趁机休息几天,有人就会提起陈士乐的大儿子,陈禅民已经走了快有半个月了,按照乡下人的习惯,早就不会再提起的,打人不打脸嘛,可是这次不一样,日本人实行燃尽计划,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搜粮食,搜到了就给几张军票,好多村子都被搜的精光,全村老少闯关东的也不少见,大陈家村前后几个村子都被搜刮殆尽,就大陈家村没有鬼子光顾,多半是托了陈禅民的福。

不过这种想法只维持了不到三周,就彻底破灭了,这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村头的狗就拼命叫了起来,不一会整个村子的狗都一起吠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没等这些农民反映过来,刺刀就明晃晃的顶住胸口,大陈家村男女老幼一共三百五十四口人,全都被日本鬼子“请”到了村公祠堂。

“太君说了,中日亲善,这次来主要就是和睦相处,皇军愿意高价收购粮食,每担粗粮一百块,细粮两百块,到处都可以花的。”翻译说完这些话,低声把日军小队长请了出来:“这是清水一郎少尉,以后就是大陈家村的治安负责人,以后大家碰到匪军威胁,就可以直接找他商量。”

清水一郎少尉有些紧张的说了一些话,说不说区别不大,大陈家村的村民用一种冷漠的眼光看着他,里面还夹杂了一些仇恨,抢走农民的粮食,换以毫无价值的纸片,这样的事情无异于抢走农民的命根子。

沉默在清水一郎眼中就是默许,他把手一挥,汽车上跳下几十名日本鬼子,将各家各户的粮食搬走了,搬走的同时丢下一大批军票,这些军票不能兑换金银,也买不到粮食。最大的作用就是把明抢变成暗偷,看着粮食被一袋袋的丢上车,大陈家村的老少爷们却一点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抢走了。

等到鬼子走了,村民才如梦方醒,老娘们开始哭天抢地,汉子多半蹲在地上抽旱烟,接下来考虑的,应该是闯关东的事情了。地里的庄稼长势虽然好,却指望不上的,等到地里的庄稼成熟的时候,恐怕人都饿死了。就算能撑到地里庄稼熟了,谁知道到时候鬼子会不会过来抢粮,要是秋收之后被鬼子抢走了粮食,那时候连关东都去不成,干脆呆在家里等死好了。

“现在情况很不好,日军已经开始分散,进入各村抢粮食,暂时还没有杀人,日本人显然希望我们能够负担起这部分人的粮食供应问题。”说话的人是李岱青,情况紧急李岱青也只能放下肩头的重担。来张斩这里救火。

原因很简单,打到现在张斩没钱了,欧美两地发行的债券虽然不少,可是每一项都是有专门制定的用途,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回扣被李岱青挪用了,日本的运输线是挺长,从长崎到日照八百海里,可也比不上沂蒙山到四川,足足有三千公里,而且都是铁路运输,运费比海运高了不少,总算下来,如果这么兵站一站站的传过去,运费是日本人的三倍,要不是救国军数量实在太少,其他地方能省就省,花费上肯定拼不过日本人,到山东大半年,光运费就已经花了一千三百万,军费花了四千多万,几乎将四川历年结余花费干净。

如果按照这么比例花费的话,一亿五千万美元就要浪费四千五百万在运费上,同样的数量用在维护兵站上,只有三分之一的钱能花在前线。所以李岱青只好赶到山东,希望可以把救国军的补给方式改变,不在依靠那条三千公里的脐带供血。

张斩的考虑则更加长远,在于日本人的战斗中,张斩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不可战胜的力量,日本人确实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不见得能战胜北洋精锐,更不要说战胜救国军,单兵素质虽然较高,但是也是维持在不怕死这方面,士尉佐将组织严重畸形,士官教条呆板,尉官教条,佐官疯狂,将官则稍有理智,不过总体看来,就算是日本三大元帅,也就是刚能胜任佐官的材料,一户兵卫这样的所谓名将,在张斩看来名不副实,当个团长都属于越级提拔。

所以虽然日军十三万人大兵压境,张斩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凭借目前的六万人马,张斩有信心玩个十年八年的,彻底把小日本玩死。只是有一点张斩不太明白,当年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厉害,难道是吃了*药不成?

张斩不知道的是,当年日本人不费一枪一弹接收东北,可谓是占了大便宜。兵工厂为例,沈阳兵工厂先后投入了折合法币二亿多元的奉票和小洋。是4000万美圆的资本。在二战前的远东,这是不得了的规模。

日本大陆作战的步枪、山野炮的45\%是沈阳兵工厂生产的。弹药的70\%是沈阳兵工厂生产的。迫击炮和掷弹筒由于沈阳兵工厂迫击炮厂的设备先进,所以在华日本陆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基本全由沈阳兵工厂生产!

还有东北的粮食、大豆、木材、煤炭、棉花……不仅养兵,而且还是日本出口的大宗物资。“日本氮气”“日本苏打”“森”等等由东北和朝鲜发展起来的财团,实力当时都快赶上“三菱”“三井”这些老牌财团了。东北养壮了日本,让他能深入大陆,而且北窥苏联,南望大洋。

不抵抗害了中国,成就了日本,而在二战中。关内战场执行了坚决的抵抗政策,效果是明显的。

在关内战场的主要战果是:1、将日军大量的精锐野战师团地方化,华北日军的弱化是由于八路军顽强抵抗的结果。首先看华北日军的番号,在44年中,第4、第10师团是战前13个常设师团的序列。59、78师团也是战后首批扩军成立的素质较高的师团。

连105师团都是5师团的预备师团,历史很老,素质很高。看他的旅团番号,全是混成,没有一个是独立守备旅团。可见成立之初也是装备甚佳的部队。就是因为在华北平原和山西山地于八路军的苦苦纠缠中,由于对华北地区的资源不能完全掌控,而消耗越来越大。

日本在华北以战养战的几个基地是:巩县兵工厂,生产“岚”式步枪,掷弹筒,和步机枪弹药;冀中粮仓,每年春秋两季都有冀中抢粮战役;山西的煤矿,是日军的燃料基地;等等)日军薄弱的补给能力对华北日军的接济完全是有一阵没一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北日军弱下去。这不仅是战斗力的削弱,也是士气的极大损耗,是由于中国军队的战斗造成的。

至于为什么不主动出击,答案是多方面的,比如说日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主力部队的地方化太彻底了,这固然是胜利的原因,(根本没有主力会战)但是部队的野战能力也和日军一块退化了。就象拼着我死,也不让你好过这种心理一样。

解放战争初期时,以前和红军交过手的部队,普遍都认为解放军的战斗力没有红军那样强了。

当然也有些师团就是以地方化的目的建立起来的,但在华北有很多师团始终就是野战建制。

由于对付八路军的需要不得不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分散驻守在各个炮楼据点。作为一支野战部队,日军华北师团已经是退化的了。而且由于在华北无法做到顺利的以战养战,日军中国派遣军的实力始终无法象关东军那样膨胀起来。因为华北粮仓的粮食日军无法保证能控制住,每年都有抢粮战役。

燃料基地,例如华北最大的煤矿--井经(那个字不会拼)煤矿的出煤量始终在战前数字以下很多。百团大战后还整整七个多月没出煤。燃料也无法保障。交通运输完全是有一阵没一阵。所以日本华北驻军的日子一直是苦得很,尤其以驻山西的部队为最。42年以后,华北日军是怎样一种情况呢?被服破烂;日军派遣军司令部动员华北日军发扬“更生”精神,原计划用一年的被服用两年。

装备匮乏;有的部队将伪军手里的武器弹药收缴上来自用。士气低落;43年阳泉日军部队哗变。长治日军出发扫荡时,一中队日军在与八路军接触时,把枪全部架了起来。表示不想打仗。日本驻军士兵在驻地认中国干爹的情况从44年以后极其流行。上级司令部屡次发文严厉查禁。日本这么一个国力薄弱的国家,只要不能做到以战养战,以占领地资源为驻军服务的话,那是没有持久大陆作战的能力的。当时日本华北驻军已经完全弱化了,绝对没有了打大规模野战的能力。就是说,已经被八路军基本拖疲、拖垮了。

其实只要中国敢于与日本开战,并且毫不退缩坚持到底,日本是没有能力坚持下去的,八年抗战就可以看出来,日本始终没有办法打败中国,三七年的时候距离九一八已经五年,日本还是没有准备完全,在战争初期消耗殆尽之后,剩余几年基本上都是维持地盘,没有多大的能力进取。

而现在日本的实力就更要打七八个折扣了,张斩甚至能感觉到,日军甚至没办法在拼凑一支十三万人的军队,与甲午和日俄战争不同的是,日本现在失去了美英的支持,没办法依靠贷款维持战争,如果能够在山东维持战争泥潭的局面,日本人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过斩哥,如果不赶快节约开支,我们也维持不了多久的。”李岱青面对张斩的乐观想法,适时的浇上一些冷水。

“哎,看来也只能跟日本人一样,分散兵力跟他们死磕了!”张斩的想法很简单,历史上怎么办的现在也怎么办,武工队这种老古董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武工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于张斩说的这个东西,李岱青不太关心,他更关心一点“一个武工队队员,一年花多少钱?”

“武工队就是武装工作队的简称。是为恢复与开辟敌后游击根据地而组建的一种特殊组织,花费嘛,实在是少之又少啊,大约等于正规士兵的五分之一吧。”

武工队诞生于华北敌后抗战中最艰苦的岁月,而尤以河北平原腹地的冀中区最为活跃。

武工队不是编制单位,而是任务单位。这又分几种情况,一种是抽调各不同单位的人员编组而成,就象某师为迎接军运动会而由各团抽调人员组成的足球队一样;一种是指定某个建制单位临时充当,就好比前卫连、预备队一样。

在历史上,武工队可是对抗日本人的利器,武工队是在华北抗战进入最艰苦阶段后在斗争中产生和成熟的。1941年,日军在华北地区集结重兵,推行“强化治安运动”,不断“蚕食”、“扫荡”,华北各抗日根据地的局面开始恶化,处在京、津、保三角地带、也就是敌人的“确保治安区”的冀中十分区已经无法坚持,其它分区的局面也面临着进一步恶化的趋势。



1942年“五,一”大扫荡后,局势更加恶化,特别是河北平原,特别是冀中根据地,主力部队基本无法立足而被迫撤往山区,根据地的七千多个村庄,有四千多个建立了伪政权组织,我抗日政权多数无法在白天活动,有些则夜间也无法工作。

为扭转此不利局面,从1941年夏起,华北八路军针锋相对,各部队先后派出“武装工作团”、“武装宣传队”和成建制的小分队,分赴日伪占领区的后方,宣传民众,镇压汉奸,破坏日伪的“治安”计划和重要军事设施、物资,争取和瓦解日伪军,有效地配合了正面作战和游击战争的开展。1942年1月,中共中央北方局肯定了这种斗争方式,决定进一步推广,并明确了组织编制、工作任务和斗争手段。将其统一称为“武装工作队”,简称“武工队”。从此,武工队诞生并在华北敌后逐渐普及,其数量亦越来越多起来,由最初每个军分区一个而变成三至五个甚至更多。

关于武工队的名称,在当时的情况下,有些地区仍然没能够统一,“前方工作队”、“敌后工作组”、“敌后突击组”等名称仍在混杂使用。也有的为了隐蔽,则故意使用“X县游击小组”、“X联县工作组”、“X大队”、“X支队手枪队”等队号,以混淆敌人视听,但其性质却都是一样的。

武工队由军分区派出并由军分区政治部直接领导,组织关系则同时接受中共同级地方委员会的领导,在职能上受军分区政治部敌工科指导。

武工队的人数,少的十人左右,多的四十余人。如冀南的武工队,要求最少的十人,最多的三十五人,山东的武工队,规定十五到三十人,冀中的武工队,开始时十到二十人,后来是四十余人,最艰苦的冀中十分区的武工队,往往只有五到七人,冀东的武工队,亦在十人以内,太岳的武工队,人数在十几人上下,晋绥的武工队,最少的八九个人,最多的三十人左右。其他根据地亦大致如此,但以二十人左右为最常见。

武工队设队长、政委或指导员。有的人数较多的武工队,队下还设小队。一二九师政治部曾规定,武工队的队长必须是营以上干部,政委则必须是团以上干部,其它军分区也基本差不多。而且不论队长还是政委,都以政工干部居多,

对于参加武工队的人选,在全面素质的要求上是十分严格的,文的要求具备一定的文化水平,要会演讲,会写标语,会做敌军工作和群众工作;武的要求必须身经百战,有丰富的敌后游击作战经验,有独立活动能力,具备各种军事技能。

而占第一位的则是必须要有坚强的政治素质,能够准确掌握党的对敌斗争的政策和策略,保证在特别艰苦的环境面前不变节。这一点,是由武工队活动地区的恶劣环境和主要任务决定的,各根据地的领导人都曾反复强调。

最重要的是,武工队的花费实在很少,由于不需要进行多大的战斗,武工队的武器装备大部分为土制地雷,还有一些正规军淘汰下来的旧货,包括前一段时间俘获的大部分三八式步枪,都能成为武工队的镇队之宝,按照一个村子一只小武工队的规模来算,滨海区六百万人就要有大约十万武工队,能够牵制至少五六万日军,但是花费大约只有日军的十分之一。

但是相对的,武工队的低廉价格背后,应该就是相对高昂的代价,如果日本大清乡或者大扫荡的话,这些武工队队员很难转移到安全的区域,而地道战则因为前期的开展不力,暂时不具备跨村转移的能力,这些武工队的处境之危险可想而知。

第一百零五章 反扫荡

第一百零五章

反扫荡

“报告!”通信兵小高还是个新兵娃子。不过敬礼一丝不苟,看上去倒有点老兵的架势,只不过十六岁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削肩长脖的像一只野鹤。

“进来”新任日照县武工团团长的王虎表情沮丧,本来日照战役他打得很好,部队损失又那么大,一个营长是稳当的,没想到就是多嘴说了一句相当团长,结果被人抓了现行,团长是吧,好说的很,日照县武工团团长就是你了,一个团一万多人,顶的上多半个主力师的,还有啥要求没有?

骗谁家孩子呢?你当我老王不知道,县武工队的底细呢?一万多人是不假,能上战场的也就三百多人,其中好多人都是日照战役的时候受了伤不能拼刺刀的,满打满算手拿把恰算是正规兵的不过三十多,好嘛,一个主力连连长。混来混去变成助理排排长了。

不过说话的人是张都督,于是王虎就只能好汉咬牙不说话,唉声叹气的到了日照,鬼子的眼皮底下当这个武功团的团长。上任没几天,就碰到日军大扫荡,王虎马上转移,到几天已经数不清楚换了多少地方,现在王虎特别怀念主力连连长的位子,对于当初的大嘴巴恨不得扇自己几嘴巴。

“早上江庙镇的日本兵分兵四路,分别去了大陈家村,小李村还是上下将军台村,江庙镇现在还是三百多人。”

“好,马上准备人手,咱们把去大陈家村的鬼子干掉。”王虎兴奋地站了起来“把团直属队召集起来,咱们这一次来个大的。”

“团长,为啥不去断掉鬼子老巢,只消灭一路未免太少了吧。”

王虎眼睛一瞪:“放屁,你当我不想啊,现在咱们这实力,就只能消灭大陈家村这一股鬼子,张都督说过了,不打无准备之仗,只打必胜之仗,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次打赢了,敌人下次抢粮就要多派人,按照张都督的说法。成本高了效益低了,这就是我们的胜利。”

小通信兵向后退了一步,还是不服气“咱们武功团有五千多人,十个打一个还打不赢,二十个打一个还不赢吗?”

王虎被气得乐了:“小子,打仗不是看人数,当年日本派出一个大队冲击我一个连队,人数比也是十比一,那又怎么样,被重机枪扫的刷刷的,一片一片的倒下,那还是日本精锐部队呢,战斗行进隐蔽性好,冲锋动作勇猛干脆。要是轮到咱们武功团,恐怕前头部队死光了,后面部队还不一定准备好呢。”

“会差这么多啊!”小通信兵张大了嘴问道

“是啊,所以这次能把大陈家村的三十多鬼子干掉,那就是胜利!”王虎的话为这场战斗奠定了基调。

狭窄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传来了一阵汽车马大的轰鸣声,然后一辆汽车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路的尽头,在汽车后面。是十几个奋力推车的日本士兵,1913年的汽车,还属于问题多多的新产品,如果不是特别能拉货的话,日本人并不想使用这么可怕的交通工具,他们呢宁愿骑马也不愿意呆在这个活动棺材里面。

“团长,一中队到位了。”

在路旁的田地里,王虎看着汽车,嘴角都快要合不拢的样子,“注意警戒,我打第一枪之后马上抛掷手榴弹,不要管粮食,先把自己保存好。”

汽车慢悠悠的开了过来,王虎一挥手,一枪打中了驾驶室内的日本司机,汽车一头扎进了道边的小坑里面,上面坐的日本兵像下过的饺子一般掉了下去,还没等他们站起来,就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手榴弹。

“轰!”

“报告!”

“进来。”前指现在已经转移到了沂蒙山区,大的军事行动暂时不会有,什么时候有,张斩心里也是没谱,日本人现在外松内紧,说不定正准备跟自己大战一番呢。再说现在着急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日本人。施行了李岱青的计划之后,救国军的支出明显下降,虽然不能说以山东一省之力完成救国军的补给,但是也较之前动辄上亿的支出大为缩减,按照现在的情况。大约每年只需要一千五百万元。

而日本人则不一样,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山东有英国人和德国人在,他们的观察团每周调研一次,看看日本人是否做了不人道的事情,这是个幌子,谁都不会把这些当回事,但是谁都不敢不把这个事当成一个幌子,抢粮是普遍存在的,杀人放火则基本上看不到,这样想要挖出藏在人民中的人民党骨干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

所以现在日本人的力量就在一点点的磨掉,历史上还没有那种战争像今天的这样神奇,占据了战术的优势,却输掉了战略上的优势,到最后泥足深陷不能自拔的胜利者,也只有日本这样狂妄自大的民族才会产生。

“日照武功团伏击日本抢粮小分队,击毙敌人二十一名,俘虏十五人,老乡被抢走的粮食都被抢回来了。”

“好,王虎干得不错,通令嘉奖,另外还要特别说明,饭要一口口吃。不能太着急,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那样只会消化不良的。”张斩心情很好,算上今天这个战斗,五月份救国军一共展开了七十多场战斗,五十胜二十平,就没有输过一次,累计击毙敌人一千三百多人,因为大部分都是歼灭战,击伤俘虏人数反而少了一些,只有一千出头。还没有击毙的人多,零敲碎打下来,竟然有一个联队这么多,而救国军的损失在一千出头,考虑到人员素质,这个交换比例已经极为优秀。

‘奶奶的,什么时候老子把队伍集中起来,**一票大的。’张斩心中想到,只是现在日本人还比较笨,大部队还没有分散开来,除了这种三五十人的抢粮队之外,最小的编制也是七千多人的旅团,小的太小大的太大,让张斩也无从下口。

没关系,最好这种状况一直维持下去,让日本人每个月损失三千人,这样一支持续下去,等到挺过这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那时候四川的那些轻工业肯定赚的钵满盆满,到时候日本没有拖死也剩不了多少气,点齐大兵**娘的,就怕日本人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啊。

大陈家村的村民回到家中,看到的是破烂不堪的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仓房里面的米面粗粮都被抢光了,日本鬼子很有效率的将大陈家村洗劫了一次,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没有那家冒出炊烟,不时的能听到女人孩子的哭声,五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时候断粮可是要命。

陈士乐也呆坐在家中,他存下来的那些粮食也被抢走了,只给了一些军票,用陈士乐的话说,擦屁股还嫌硬,老婆子在一旁哭,说让大儿子回来一趟。陈士乐气的发晕,拿起拳头狠揍老婆。

就在这鸡飞狗跳墙的功夫,村头传来大喇叭声音:“老乡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日本鬼子抢走的粮食,我们已经抢回来了,现在大家到村公所集合,我们按照比例给大家返粮。”

陈士乐一听,顿时打老婆,大步朝村公所走去。走到村公所,陈士乐才看到,在村公所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穿青色短褂的后生笑呵呵的站在当中,手里的大刀寒光闪烁,在他们身前,是一排跪在地上的日本兵,每个士兵脑袋上都插了一块牌子。

陈士乐心里一寒,走到村长身边:“嘎子他爹,这到底是咋回事?”

村长微微摇头:“不晓得啊,看样子是要砍人呢,反正不是砍我们,我们只看就好了。”、

不多时大陈家村的人就到齐了,站在最中间的后生拿起喇叭:“乡亲们,我们是救国军日照武功团的,这次伏击了大陈家村的鬼子,把粮食抢回来了,过会大家按照顺序把粮食认领回去吧。”

后生说到这里,下面的话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压了下去,谁都没有想到,被抢走的粮食还被人抢回来了,甚至还要发还给自己,开天辟地五千年,都没有这样的好事呢!

“安静,安静,乡亲们听我说。”后生仔好容易才把会场秩序维持好,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我们活捉了一些鬼子,大家看清楚了,他们有没有在村子里面作恶,如果有的话挑出来,我们会甄别处理的。”

没人应声,最后出来一个妇人,迟疑的指了一个日本兵“这鬼子摸我奶…..。”

大陈家村的老少爷们一起笑起来:“好个金贵人,摸都摸不得啊!”

那妇人臊的没了脸,一头钻进人群里面了,笑声过了好一会才停息。

后生仔没有笑,指了指犯事的鬼子,顿时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个鬼子脑袋飞起来好高,脖子里面喷出一尺多高的鲜血,身子挣扎几下,无头的尸身就倒在地上。

大陈家村的人都吃了一惊,村公所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后生仔清晰洪亮的声音:“好了,处置完了鬼子,咱们去分粮,大家看好米袋子,谁家的谁拿千万别拿错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这次我们能把粮食抢回来,但是下次可说不好,大家赶快把地道挖好,村村通地道了之后,鬼子再来也不怕的。”

第一百零六章 怪兽释放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零六章 怪兽释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一百零七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6.26之后,日本后三杰山县有朋死于叛乱。作为唯一一个激进派中的理智人物,山县有朋的死是一种悲哀,失去了山县有朋虽然激进,但是还能做出相对理智的判断,失去了这样一个刹车之后,日本这辆破车再次加大油门,超地狱加速。

大方向定下来之后,如何赢得战争胜利就成了陆大学员们的心病,然而这个心病被一个小参谋轻松地破解了“支那问题麻烦在于,我们被支那人限制住了手脚,在一块敌人选择的战场上开展我们并不擅长的作战…..。”

这个参谋还不到三十,却没有一点这个年龄的朝气,手里捧着一本史记,津津有味的读着,按照同事的看法,参谋本部海外战史部的冈村君,大约是因为没有仗打才变成这般萎靡不振的,在十年前,二十岁的冈村君还是日俄战争中的一个新兵小队长呢。

“为了跟张斩作战,我们放弃了海军,这样就没办法快速调动敌人。然后为了给张斩留出足够的上任时间,我们的军队等待了四个月,师老兵疲,毫无作战的欲望,而张斩可以从容布置,展开雷霆一击。但是……”

冈村参谋放下战国策,将书页翻到某处放在桌子上:“如果看过中国的历史,就会发现解决这个困局的办法一点都不难。”

当同事们好奇的翻开史记的时候,书页上写的是“围魏救赵”

于是冈村君就被十分温柔的叫道了参谋本部总参谋长面前:“巴嘎,你的什么意思?”

“围魏救赵啊!”冈村君温柔的看着总参谋长,似乎觉得这种解释已经足够了。

“巴嘎,这是什么意思啊?张斩的老巢在四川难道我们派兵远征四川吗?”

“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派兵攻击京津地区,这样才能有效地使用帝国的兵力。”

“巴嘎,难道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帝国还要在树立几个新敌人吗?袁世凯的兵力已经达到十五个师二十万人,比张斩还要多出来四倍,我们能对付这样的敌人吗?“

“阁下,北洋军队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袁世凯的布置却不怎么样,他的兵力分散,而且大部分互相制约,根本没有将手上的实力捏合在一起,如果我们开始进攻的话,只需要十万人就能打败北洋军队,然后山东是战是和,已经无关大局了。帝国可以借在北支那的大胜,再度建立军队的士气。“

“巴嘎,真是胡说八道,下去吧。“为了维持最后的颜面,总参谋长挥手打发掉了这个冒失的小子,回头就向陆大内阁报告,经过一阵不太合理的推算之后,陆大内阁欣喜的发现,这种办法竟然真的可以解决目前的危险处境。

1913年7月11日,在没有经过任何宣战的情况下,日本第四远征军十五万人由釜山乘船直扑大沽口炮台,没有经过抵抗之后占领大沽口,吸取了上次日照战役拖拖拉拉的教训,十五万人昼夜不听的运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全部上岸,最先第十三师团已经前出与天津守兵交火,后面五个师团依次展开,天津似乎一夜之间就成为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在第四派遣军的司令部内,已经荣升第四派遣军副总参谋长的冈村宁次正在侃侃而谈:“如果张斩来救援的话,就给了山东方面一个速战速决的机会,如果张斩不来救援的话。我们击败面前的北洋四个师之后,不会再“

“大总统不好了!“总统卫队长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袁世凯的书房,把袁世凯吓了一跳。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袁世凯扫了卫队长一眼。

“日本人打过来了,现在都打到天津去了,第七师第八师还在死拼,不过日本人太多了,定不了多少时候。”

“啊!”袁世凯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坐在凳子上,忽然间眼睛一瞪厉声道:“混蛋加三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大总统,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真的,我敢对天发誓。”卫队长吓得跪在地上。

“下去吧,把冯国璋段祺瑞也叫来,还有皙子和蔡锷,都请来,要快!”

一小时之后人就齐了,袁世凯手下这么多能人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见袁世凯面色沉重,都知道出了大事,不过等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还是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杨度,本来张斩与日本人死磕,袁世凯逐渐恢复了强势,他这个出谋者自然被袁世凯高看一眼,隐然已经成为袁派谋士之首,可是现在日本人竟然打到袁世凯头上。他这个出谋者也难逃其咎。

“大总统,按理说日本人在山东没有打赢张斩,就已经很窘困了,怎么可能再出兵攻击平津,他们这样穷兵黩武,图的是什么?”

蔡锷留学日本,对日本人了解比较深:“我想日本人是想要死中求活,如今他在山东奈何不了张斩,就认为可以在平津打开局面,然后就势下台,就像…….甲午战争那样。”蔡锷说道这里没有再说,甲午之战打得虽然不好,但是等到谈判的时候,原本没有在战场上丢掉的地盘,却在谈判中丢掉了,历史上还没有那个国家能签署这样丢脸的合约,日本这次如果想签署同样的文件,未必不是马关条约的原因。

袁世凯涨红了脸:“我宁死不降,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去找张斩,让他继我的位子继续抗日,我算看明白了,日本人就是一匹狼。给他再多的肉也填不饱,他就想把我们中国囫囵吞下去,也不想想他有没有那个身板!”

段祺瑞劝道:“大帅,还没到那个地步,第七师第八师的实力还是挺强的,日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登陆不过三天,还没有整顿完毕,等他们准备好了,咱们的后手也就到了,到时候咱们也血战一场。让国人看看咱们北洋的血性!”

冯国璋摇了摇头:“怕是挡不住这几天,日军一个师团前出,后面三个师团肯定是要迂回包抄,把第七师第八师包在里面,到时候第七师第八师能挺几天?大帅咱们还是想办法先走,推到河南那边,还有五个师的兵力,还可以据守天险,比现在要安全很多。”

袁世凯默然不语,第七师师长张敬尧、第八师师长李长泰,这两个人他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忠诚有点问题,但是敢打敢拼,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猛将。

张敬尧(1880~1933),字勋臣,幼年绰号黑虎,出生于霍邱临水桑郢子一个贫苦家庭。父张锦轩以教书为业,母常氏,生子4

人,张敬尧居长,其弟张敬舜、张敬禹、张敬汤,人称二、三、四大人。张敬尧幼无所依,寄居族父张德行家。幼年当过粮坊学徒,后流落山东,因犯杀人罪潜逃京津地区。

清光绪二十二年(1896

年),入袁世凯的北洋新军随营学堂,结业后任排长,又到保定军官学校受训。宣统三年(1911

年),任第三镇十一协二十二标标统。辛亥**爆发,张敬尧率一营为先遣队开往武昌进行血腥镇压,以“杀敌骁勇”提升为团长,接着北洋扩编,又被提拔为第七师师长。

李长泰就更不用说了,北洋军里面数三数四的猛将,战斗力在北洋十八个师里面能拍进前五,这两个师用来拱卫京师本身就说明问题。不过考虑到面对的是日本六个师团十五万人,两个师明显单薄了一些。

“要不把驻扎京师的第一师派过去。”杨度试探地问道。

“不成。那就是个花架子部队,打不了仗的,上去恐怕还乱了军心。”冯国璋摇头道。

“怎么?”杨度诧异道,第一师按理说就应该是中国第一的军队,怎么竟然上不了战场呢?冯国璋见杨度不懂,叹了口气,把第一师的来历说一下。

北洋中央陆军第一师原为清陆军第一镇,是由旗兵中挑选经袁世凯训练而成。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五月,清廷谕令在旗兵中挑选“年力精壮者”交北洋大臣训练。京旗练兵初为四营,铁良为京旗练兵翼长。

二十九年(1903年)正月,在保定开练。五月初九,户部右侍郎铁良奉命会同袁世凯办理京旗练兵事宜。营制军规一律仿照北洋常备军,名为京旗常备军。到年底,已经编练3000人。其中步队四营、过山炮队一营、马队一营、工程兵两队。

三十年(1904年)上半年,再增步队两营、陆路炮队一营、马队一营、工程兵一队配足一营。五月,成协。此时序列为:

京旗常备军

步队第一标

第一营

第二营

第三营

步队第二标

第四营

第五营(该营1904年5月24日组建)

第六营(该营1904年5月24日组建)

马队第一标

第一营

第二营(该营1904年3月22日组建)

炮队第一标

第一营

第二营(该营1904年5月1日组建)

工程兵第一营

第一队

第二队

第三队(该队1904年5月25日组建)

三十一年(1905年)扩充成镇,命名为陆军第一镇,初由凤山代理统制。全镇原驻保定南关。此时序列为:

陆军第一镇统制:凤山(代理)

步队第一协统领:曹锟

步队第一标标统:

步队第二标标统:周符麟

步队第二协统领:何宗莲

步队第三标标统:

步队第四标标统:王同玉

马队第一标标统:王怀庆

炮队第一标标统:

工程第一营管带:

三十三年(1907年)九月,移驻北京北苑仰山洼(即北苑),并负责“宿卫宫禁”。是年,何宗莲代凤山署第一镇统制。

宣统三年(1911年)八月,第一镇开赴察哈尔。是年,第一镇派一部在永平府参加秋操。该部由第二协协统朱泮藻带本协两标及马队第一标两营、炮队第一标两营、工程第一营两队与第二十镇一部组成混成镇隶属东军。

清末时陆军第一镇的序列(1911年底)为:

陆军第一镇统制:何宗莲

第一协协统:李奎元

步队第一标标统:李焕章

步队第二标标统:周符麟

第二协协统:朱泮藻

步队第三标标统:宫长溎

步队第四标标统:于有富

马队第一标标统:孟效曾

炮队第一标标统:昆福

工程第一营管带:李誉俊

1912年民国成立。8月,改镇为师,名为近畿陆军第一师,直属陆军部。何宗莲仍任师长,辖步兵第一旅,旅长李奎元,步兵第二旅,旅长于有富,约11000余人,分驻张家口及多伦、归化等地。

民初时陆军第一师的序列(1912年11月21日)为:

陆军第一师师长:何宗莲

陆军第一师参谋长:董式梃

步兵第一旅旅长:李奎元

步兵第一团团长:李焕章

步兵第二团团长:定勋

步兵第二旅旅长:于有富

步兵第三团团长:宫长溎

步兵第四团团长:张凤鸣

骑兵第一团团长:孟效曾

炮兵第一团团长:褚其祥

第一师虽然装备好,比北洋其他师都要多一个炮标,但是师长何宗莲没什么本事,前几任师长也不是能干的人,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主,士兵平时骄横跋扈,但是真的拼死作战,说不定半小时之内就会崩溃。

不说别的,第一师前身第一镇可是旗人组成的,袁世凯逼迫溥仪退位,第一镇屁都没有放一个,要知道那时候北洋主力在外,第一镇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可是就是这么着,第一镇还是软了,这么一软就再没有硬起来的机会,这几年被袁世凯搓圆搓扁,已经没了当初天下第一牛的火气。

而现在的第一师师长何宗莲,能力虽然不咋地,但是跟冯国璋段祺瑞一样,都是袁世凯的心腹,轻易得罪不起的,杨度这般请第一师出动,已经算是不轻不重的得罪了何宗莲。

何宗莲,字春江,山东省平阴县平阴镇南门村人。家有薄田十余亩,父母早亡,因家庭困难,生活所迫,于1880年投奔清朝淮军统领吴长庆部当兵。他忠诚老实,不怕吃苦,专心习武,得到吴长庆的赏识,跟随他驻防烟台、威海、龙口。时值22岁在吴长庆部担任营务处总办的袁世凯视察军务,见其他部均有纵兵扰民事件,惟何宗莲驻地士兵能把守军纪,无大事故,由此引起袁世凯的关注。1882年袁、何随淮军吴长庆去朝鲜平乱,吴班师回原防地,而袁世凯率3000人留驻朝鲜借资镇压,何宗莲亦被留用,何逐渐成为袁世凯的心腹之人。

1895年袁世凯接管“定武军”学堂,在天津小站练兵,仿照德国军队的建制,编制新建陆军。此时,何宗莲入学堂习武,毕业后立即被提拔为左翼步兵前队领官,后升营管带、标统。在此期间,何宗莲的侄子何锋钰前来小站求职,正好袁世凯有事来到何的营房,即往查看叙旧,何正愁无法安置其侄,见袁来大喜,即叫何锋钰拜见,不料袁一见何锋钰大为赏识,说:“这小子长得又魁伟,心眼又多,是个官胚子,就认我干爹吧。”何锋钰即跪下磕头,口称义父。这样一来何宗莲与袁世凯的关系就更近了。

杨度这才知道第一师不可作为依仗,只是如此一来,北京已经危如累卵不可留,但是如果袁世凯出走北京,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这些都是杨度不敢说的。

“我不走,天子守国门,日本鬼子来了,我就战死在金銮殿上!”袁世凯黑着脸说道,到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第七师第八师神勇了,如果第七师第八师顶不住的话,天津距离北京不过两百多里,快的话两三天就到了,跑又能跑出去多少人马。

袁世凯心中还有一点侥幸之心,万一日本人没有这般凶猛,等到冯国璋和段祺瑞的四大镇回来,就能跟日本六个师团掰掰手腕,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挡住,不让张斩专美于前。

不过很快的,卫队队长又一次打破了袁世凯的美梦:“报告大总统,第七师溃败,现在只有第八师还在抵抗,日本三个师团已经杀过来了!”

“啊!”袁世凯惊得手一哆嗦,茶杯从手上掉了下来,摔得粉碎“怎么会这么快,快点找外交部长,让他跟英国人交涉,这样侵略我国,已经犯了国际法的!”说着说着,袁世凯脑袋一歪,嘴里吐出白沫,人也摔倒在地。

“大帅!”冯国璋等人大惊失色,一起围了上去……。

1913年7月14日,民国第一任总统袁世凯气急攻心,中风瘫痪,失去了领袖的北洋政府慌成一团!

~~~~~~~~~~~~~~~~~~~~~~~~~~~~~~~~~~~~~~~~~~

接下来就是张大总统的时代了!

第一百零八章 火中取栗

第一百零八章

火中取栗

老袁一中风,北京城顿时乱了套。为啥呢,袁世凯布置的太厉害了,在他之下就是冯国璋段祺瑞,两人半斤八两,谁都压不倒谁,这样还有个不乱的,还有一点,老袁学的是清朝那一套掣肘之手段,冯国璋段祺瑞的主力都拆的天南海北,京城这边只有老袁的两个师拱卫,现在被日本人突破天津,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军队守卫京师。

就在冯国璋段祺瑞头疼如斗的时候,麻烦事情又来了,南方各省宣布东南互保,意思就是说由得日本人在北方和四川折腾,东南这些省是一概不管的,这一手可厉害,说是釜底抽薪也好,说是上屋抽梯也罢,一下子就把北洋系逼到了悬崖边上。

最后冯国璋和段祺瑞也没有达成妥协,眼看日本人转眼就要压过来。冯国璋前脚先走,段祺瑞后脚就到,兄弟两个把京城让给了日本人,各自会自己地盘招兵买马,偌大的北洋系在袁世凯中风之后,竟然散的七零八落,也不知道袁世凯知道了,心里如何打算。

不说别袁世凯中风之后还能想起啥,见袁大总统没有露面,冯国璋段祺瑞也看不到人影,京城里面的老百姓可都毛了。小日本可不是好东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这样是留在京城,没准就是家破人亡的后果,还说民国新气象,跟前请有什么区别,都城都被人占了,开国没几年,亡国像就出来了。

这天早上,早早的城门就开了,大群大群的人从门洞里面挤出来,慌张的往远处逃难,这世道不行了,要变天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逃难的人哭嚎着从门洞走出,离开这个曾经的风水宝地,北京城被哭嚎声笼罩着。

就在这时候,在火车站方向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不过淹没在嘈杂的声浪之中,只有眼尖的人才看到,走过来的是一支军队,最前面的人一套呢子上将军服,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身后是一面迎风招展的黑龙旗,身后八人一队,踏着整齐的步伐鱼贯而出。

“是……我们的军队!”随着这支部队靠近城门,越来越多的逃难者看到了这支军队,兴奋地议论着:“好威武的军队!”这种情绪像是可以传染一样,更多的人停下来,看着这只威武之师,谁都不知道这支部队是哪里来的,到哪里去,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威武的军姿无疑赢得了许多人的信心。

骑马的将军走到城门前,做了一个手势,整只军队顿时停下脚步,肃静无声的看着自己的统帅,这支队伍前端已经到达正阳门,后面却还在火车站。一眼看不到边际,却在这名将军的一个手势下站立如松,国朝名将虽多,却没有那个能做到这一点。

看了看城门,张斩挺直身躯,长长地吸了口气,这口气吸得极长,绵绵密密似乎永无止歇。这就是历史的味道,北京城-八朝古都,现在已经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造化之神奇用怎么样的语言形容都不为过份,本以为自己要蛰伏五年,等到袁世凯死后民国失去民心之后再谋统一,没想到人算天算之下,竟然被自己争取到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今袁世凯中风,北洋系分成两派,京城落在自己手中,斯情斯景,颇有些曹孟德得天子于草莽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态势,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天子,只有一座京城等待自己守卫,也只有守住了这座京城,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组织内阁,吊民伐罪!

缓缓吐出胸中之气,让这股气息融入京城的历史之中,前面的路还很艰难,日军倾国而动,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漫漫无期的战斗。三年五年还是八年十年,但是无论如何,张斩都不会逃避这场战斗,这也是自己作为天命者必须做的事情!

“进城!”

大军滚滚入龙,开进了北京城!

“据我们内线报告,北洋政府首脑袁世凯已经中风,现在北京已经变成空城,没有任何守军守卫,最有可能继承袁世凯衣钵的段祺瑞已经率先退出了北京,准备回到老巢发展自己的势力,他的两个嫡系师现在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能调动的只不过是一些零散部队。”在第四军大本营内,冈村宁次悠闲地看着战术地图,在这张地图上,北洋军已经被切割包围,只有第八师还保留着建制,但是在六个师团的合围下,冈村宁次认为第八师顶不了几天。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比如张斩。”出于谨慎,岗村宁次还是问了一句,没想到问了这一句之后,得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消息。

“什么,张斩封锁津浦路?什么时候?”

“不知道。大约是两天之前吧。”

“巴嘎!”一向温和的冈村宁次猛的站起来,紧张的走到地图前,一把撕下战术地图,换上了大比例尺的战略地图,手指在津浦路上比了一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冈村副参谋长,你不会认为张斩会来北京吧!”总参谋长山本存中上将不无调侃的说道,在他看来如果张斩来了,就会陷入被合围的陷阱,不但山东的老巢保不住,连北京也坐不稳。到时候解决山东问题的两个军六个师团腾出手来,张斩的五六万人根本不够看的。

冈村宁次脸色凝重:“赶快准备接应第四师团,要不然就晚了。”

“啊!”

夜色下,一支日本师团正在奋勇前进,但是从他们的行进的队型来看,这只部队更像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在被第一远征军婉拒之后,接着又被第二军第三军婉拒之后,第四师团终于搭上了第四远征军的船队,实际上日本国内的十三个常备师团已经全部开往中国,所以第四师团才勉强搭船,如果有一个师团被留在日本,那就一定是第四师团,实际上很多人都对第四师团能够搭船报以惊奇的心态,在他们看来,就算预备役也比第四师团有资格上船。

大阪第四师团,代号“淀”[萨评:这个代号可谓独出心裁,其他的日本陆军师团代号多

有尚武精神的象征,比如第二师团是“勇”,第九师团是“武”等等,第四师团这个“淀”字的来源是因为有一条淀川河横穿大阪最繁华的梅田商业区,用这个代号真是既有乡土气息,又带有招财进宝的吉利。。。]属于日军中的资格最老的师团之一,下辖四个联队,标准甲等配备,其核心为第八联队,因在日俄战争中屡战屡败,获得“败不怕的八联队”之勇名

不过第四师团在国内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英勇让人敬佩明治三十八年,第四师团二等兵松井洋二在大阪市中心闯红灯和执勤警察发生冲突,事情越闹越大,最后师团长寺内寿一为了“维护大日本皇军的尊严”,毅然带兵砸了警察所,史称“大阪Go-Stop事件”,第四师团的“武勇”可见一斑。

在北洋第七师崩溃之前,大阪师团的伤病人数居高不下,虽然没有交战的记录。但是很多人都中了枪伤,从下船到集合,足足用了四天工夫,原因是动员令下达后,师团内的急病患者激增,放眼望去,满营都是因为五花八门原因要求留守的官兵。

激动的联队长怒而亲自坐镇医务室,参加诊断,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成为病号

第四师团大量人员战前减员。凑巧的是,当其他师团浴血奋战的时候,第四师团的位置最好,距离战局最远,在前线打成一片的时候,第四师团竟然可以稍微改动一下路线,就可以直抵北京。

最重要的是,直抵无人防守的北京,马上的,第四师团官兵仿佛吃了*药一般骤然充满了火力,塞得满满的战地医院瞬间清空,不少官兵表示就算带兵也要赶赴前线,一边还在万分懊丧的抱怨居然没有机会打上一仗。

于是在其他师团灰头土脸的时候,行进在进北京的大道上的军队成了齐装满员,精神饱满的第四师团,成了最威武的部队,拼死搏杀,伤兵满营的第十三师团如果光看样子的话,恐怕连给第四师团提鞋都不配。

第四师团走了一夜,等到快要白天的时候终于发现,距离北京已经不远了,按照参谋的计算,这一晚上走了二十五里,只要再走六天就到了…..。最主要的是,前面发现了一只敌军。这下可把第四师团的精神头吓没了。

这只中国军队是第七师残部,好容易突围出来,虽说逃了一条命,但是拼杀数日,枪炮损失殆尽,,战斗力锐减。拼命走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发现同一条路上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日军部队,数量最少一个旅团!

还有什么好说的,跑吧!第七师残部顿时换乱起来离开大道向附近的山区逃离。以当时日军的士气和作战习惯,中国军队几乎肯定会遭到追击,而以当时中国军队的状态,一个大败仗恐怕是跑不了的,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奇怪的是,很久却没有发现日军的追兵,第七师残部的指挥官惊奇之余派人打探,却见那支日军如临大敌地布置了警戒哨,但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相反,还在公路两侧堂而皇之的烧起饭来!

时间紧迫,绕道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日军合围,第七师残部横下一条心,硬着头皮横穿大路,结果



一路平安。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第七师残部碰到了另外一只军队,正是张斩率领的救国军第三军第四军,看到人数众多的救国军,第七师残部可算找到了主心骨。战场上也不多话,第七师残部所有士官升一级,直接成了第四军第七师的骨干。

“第四师团?”张斩面容古怪,在日本派遣军中,第一军是名副其实的强军,第一第二师团都是相当强悍的对手,就算第三师团稍弱,也是响当当的狠角色。第二军稍差一些,不过也不烦第五师团第十七师团这样的拼命三郎,第三军就相对更差一些,只有第九师团还算可以,而第四军已经属于最差的一类师团,第四师团番号这么靠前,按理说不会编进第四军吧。

突然间张斩想明白了,原来是大阪师团啊,想到这里,张斩不由得感慨老天爷照顾,这支部队可比的上北京城里面的尊贵第一师,打仗是不行的,跑路的本事大大的有。在抗日战争中第四师团南下,每次参战,中国军队一听是“大阪师团”,往往士气倍增,踊跃突袭逆袭,各部抢着和第四师团交战。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有力打击下,刚到前线的第四师团猝不及防,确实吃了几个窝囊的败仗,这样的情况甚至牵连了友军,以至于友邻部队向十一军司令部抱怨



“有第四师团参战,本来能打赢的仗,因为敌军士气大振,也会打输。。。”

第十一军看看的确是这道理,自此同样是甲等配置的师团,前线出现的番号就总是第三,第十三这样的师团,而第四师团就专心在后方“待机”了。中间出了个军司令官不信邪,派第四师团在长沙会战中打主攻,结果第四师团一进长沙就被赶了出来,全线溃败,司令官灰头土脸地回了日本。

长沙会战中第四师团的表现给它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结果就是淀兵团成了“丧门

星”,哪个军都不敢要。大本营只好将其改为直辖部队,长期驻扎上海。这回中国军队就想打第四师团都够不着,无奈又发生了第四师团人员向中共军的新四军倒卖药品的事情,让大本营十分懊恼。

虽然说第四师团窝囊,毕竟是甲种师团,老兵多,有经验的下级军官多。当时日军前线

各师团和中国军队作战损失很大,急需补充训练有素的人员,既然第四师团作为整体作

战不利,上司便不时抽调其人员补充到其他师团,也算是物尽其用。然而,这些人员的

作用可就不好说了。

第一零六师团本来就也是出身大阪,所以第四师团的补充官兵来了以后很容易适应,而

他们的老乡也不时从第四师团过来探望。一零六师团的官兵很快就发现他们之间的告别很新鲜。日军各部的临别致词(挨拶)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第二师团的官兵告别时,如果战况较好,就说“武运长久”,如果情况不妙,就说“九段坂见”



然而,第四师团的官兵告别时,其词却是:“保重贵体”

,让听到的一零六师团军官们哑然。还有一部分兵员转到了第六十八师团和第三十四师团。这两个师团在衡阳和芷江打了几场苦战。

战斗一开始,第四师团的老兵又故伎重演,从军官,士官到老兵纷纷入院,消极但合理地拒绝作战。当然,也有些人循规蹈矩的投入了战斗。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国军队投入了极大的力量,师团损失很大,芷江一战,从第四师团转来的中队长就战死了四个。负伤的老兵到医院的时候那些“养病”的前辈们还要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玩命阿?”至于自己不愿意参战的原因么,也有老兵这样解释



听说这次出击我们是担任佯攻的,这很没有意思,如果是主攻么,那自然是要好好打一仗喽。

第四师团包括其他的大阪部队,为什么在日军中这样独树一帜呢?要说关西人不会打仗也没道理,因为同样出身关西的京都宇都宫师团就很能打。原战车小队长福田,即作家司马辽太郎有一个很好的分析。他认为这个原因是大阪地域的独特文化造成的。在古代日本各地,基本的社会结构是普通平民即农民,土地和人身都依附于诸侯,即大名,而诸侯服从于天皇。这种长期不变的社会结构导致日本形成了上下级关系严格,尊崇对上级的效忠,富有服从精神的文化特点。这也是日本军队的普遍狂热“效忠天皇”的心理基础。

然而大阪却有点儿不同,这个地方是随着商业发展起来的,居民多与商业有关,所以对大名掌握的土地并不象农民那样看重,对大名的尊重十分有限。反之,围绕着税收,捐税等等,大阪的平民几百年如一日还要和大名斗智斗勇,讨价还价,所谓忠诚,是完全谈不上了。

于是,作为领主的领主,天皇的地位也就于其他地方不大一样。二战中的大阪人毫不否认自己会为“大日本帝国”

为天皇而死,然而,大阪人却不会急着去“为天皇而死,为大日本帝国而死”,所以。。。能不死还是不死。看待命令,大阪人也习惯的要“讨价还价”,“斤斤计较”,不会象其他部队那样闭着眼睛执行到底。于是在第四师团内部有所谓“无益的牺牲不要付出”,“不合理的战斗不要参加”,“穷途的敌军不要追”的三不要原则。或许商人的本性,决定了大阪人根本就不适合参军吧。

既然是这样的军队,那可真是老天爷眷顾啊,不打都不好意思啊,张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可怕的弧度。

第一百零九章 棋逢对手

第一百零九章

棋逢对手

攻击在日本第四师团最美好的时间-吃中午饭的时候打响。这让第四师团的将士十分不满,一边嘟囔着“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偷袭,是世界上最没品的人才做的事情。”一边拿起枪准备好好抵抗一下,这也是第四师团不常有的壮举,但是在知道面对的敌人是张斩的救国军之后,第四师团明智的开始转进,并很快变成了遍地逃跑。

“什么,张斩来了!”冈村宁次站起身,震惊于听到的这个消息,在他的想法张斩的救国军战斗力虽然强悍,但是面对的第二军第三军都是强兵,根本不可能脱身过来的,北京很重要不假,但是也没有重要到放弃山东。另外一点,张斩是怎么来的!

“张斩确实是个人杰,他把津浦路的所有火车一律扣下,然后把全部四个师装车,一昼夜就到了北京,现在我们要赶快布置好,第四师团已经全面溃败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等到他们回来,我就电请大本营,把这些败类的番号取消。”山本存中上将点出了奥妙所在,如果能够在此之前点出来,冈村宁次会惊为天人,如果像现在这样做个事后诸葛亮,只能得到冈村宁次一点点的尊敬,更多的是对张斩的赞叹。

“张斩真是厉害,能有这样的对手,是我的荣幸啊!”冈村宁次虚伪的说道,其实面对这样一支曾经歼灭过第一师团,重创第二师团的猛虎军队,冈村宁次并不觉得手上六个师团有什么用处,无论从师团长还是从个人战斗意志,以及单兵作战素质来说,手上的六个师团都不及第一师团。

而对手张斩的情况,冈村宁次则是根据日照战役来推算的,与陆大内阁那些偏执狂不同,冈村宁次更多的注意到张斩救国军的实力,能够突破两个精锐师团的结合部,然后合围一个师团,将其全部歼灭,这种战斗力已经足以称道,至于后面的重创第二师团,相对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在冈村宁次看来,如果不是第二师团过于鲁莽的话。至少可以少死三千人,在黑暗中追击优势敌军,结果遭到痛击,这不是自找的吗!

在战争迷雾的影响下(战争是充满不确实性的领域。战争中行动所依据的情况有四分之三好像隐藏在云雾里一样,是或多或少不确实的。)冈村宁次并没有看到,造成第一师团全灭和第二师团重创的那一段,无线电的混乱让两个师团迎头对撞了一次,造成了超过五千人的伤亡,已经战斗力的透支,在战后第二师团的检讨会中,第二师团的将士更多的把损失归结于敌人的勇武,而不是战术失措。

所以现在冈村宁次考虑的是,如何应对如同老虎一般勇猛的对手,现在除了第四师团之外,五个师团有一个在大沽口到天津之间,与第八师保持接触,而剩下四个师团则排在第八师两翼,把第八师牢牢地含在嘴里,这种布置在张斩来援之前是恰当的,但是现在张斩来了,这种布置简直跟**一样。敞开大腿等待宾客来到。

“把第十一师团和第十二师团转进吧,他们的位置太靠前了,很容易遭到敌军的攻击!”冈村宁次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哪怕是他这样不太讲究的人,再说到撤退或者转进的时候,也不得不慎重一些,陆大的流毒可不是那么容易清除掉的。

“也只能这样了。”山本村中上将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个边缘的将军,从明治到大正,都是兢兢业业的做人,凭借一个老好人的称号混到了退休,退休前临时提拔成为上将,本以为接下来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出场打仗,却没有想到战争升级,论资排辈他这个最后的上将也当上了第四派遣军的司令。

当上了司令之后的山本存中上将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凡事好好好,对小字辈的冈村宁次也是一样的毫无脾气,没有一点老前辈的自觉,只要是冈村宁次的决定,他从来没有一次否决的表示,第四军指挥部内已经给这个老好人一个外号“冈村宁次的传声筒。”

传声筒再次发挥作用之后,第四军开始了忙碌的准备活动,调动阵型,准备防御工事,事实证明没有做好这些东西的部队都成了鬼,就算日本人在食古不化强调进攻,这些事情还是一定要做的。

“你说张斩会选择哪一点进攻呢?”说话的是第四军总参谋长,中将田中又一,从这个名字上可以看到一个因为生了太多孩子而烦恼的父亲的形象。田中中将却因为这个名字有着别人不具备的好运,无论那次升级,田中中将的名字都会给负责提拔的人深刻的印象“又一吗,既然是这么说了,就加上你吧,真是难为情,名字竟然取得这么好,想不帮一把都不行啊!”

所以田中又一中将两年一小提,五年一大提,竟然是逢缺即补,那个位子都坐的稳稳地,等到该提拔的时候就会提拔,被人称作军中福将。当然有了这样一员福将,还有一个老好人的第四军,作战部分就只能依赖于冈村宁次这样一个叛逆般的存在了。

“不知道,我想大约会在左翼,因为第四师的部队正在左侧转进。”按理说在这么近战的时候,冈村宁次不应该在想些其它的什么,但是不可遏制的,冈村宁次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竟然是…..。

如果是宋朝的话,我的军队就是牛皋作为主帅兼副帅,在明朝就是朱大海,在唐朝就是程咬金。汉朝就是樊哙,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冈村宁次的遐想被一道紧急电报打断:“第十三师团遭到猛烈猛击,第二十六旅团旅团长阵亡!”

第十三师团成立于日俄战争末期,日军在本土的师团都已投入到满州的前线,而本土一个师团也没有,相当空虚。在这状态之下,1905年4月四个师团(第13、14、15、16)被新设立。这时,日本为了在日俄战争之后的议和占有利的局面,所以立即计划占领萨哈林。编成之后作为独立第13师团被派往萨哈林。

作为先锋的是步兵第25旅团(步兵第49、50连队和野炮兵第19连队第1大队),于7月7日在萨哈林登陆,直扑萨哈林南部。而师团主力于7月24日在萨哈林北部登陆。8月1日萨哈林的俄军投降。第13师团在萨哈林的战术任务完成。9月波兹马斯议和条约被签订,南萨哈林变成了日本的领地。

在第四军的六个师团里面,第十三师团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没有想到遭到张斩的打击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溃败的局势,冈村宁次顾不上惊讶,因为第四军的军部就在第十三师团后面二十公里处,一旦第十三师团被击溃之后,第四军军部就会暴露在救国军的火力之下,再退就要掉进海里了,如今大沽口到处都是装备,难道要再来一次日照战役,将大日本帝国的全部荣誉成就那个人的辉煌武勋吗?

有些人在危急的时候会变得手足无措,有些人会自暴自弃,但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在危机时刻会迸发出无比的冷静,比平时更有战斗力。冈村宁次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第十三师团的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但是冈村宁次站在地图前面,命令如流水一般的下达,四个师团有条不紊的向后交替撤退,如果说张斩的进攻像是惊涛骇浪一般的话,冈村宁次的防守就像千层纸一般,缓缓地吸收着伤害,战线虽然摇摇欲坠,却怎么也不会崩溃!

“竟然还有这样的将领。”在前指,张斩疲惫的揉了揉眼睛,由于睡眠不够,眼睛已经深陷进去,在击溃了第四师团之后,张斩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线的战机,率领军队大胆突进,将第八师解救出来,然后在交替掩护撤退中大量杀伤敌人。

有一度张斩甚至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可以奠定胜局,但是在对手强韧的判断面前,张斩发现虽然救国军还占据优势。却始终没办法转换为胜势,也许这就是救国军第三军第四军的极限吧,第一次上战场的初哥,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难能可贵,自己的想法实在有点过于苛刻了吧。

“交替掩护,撤退!”在张斩的命令下,救国军的撤退如同教科书一般精准,左中右三股部队此起彼伏,面对十五万日军从容而走,日本军队此时摄于张斩之威,竟然没有一支军队敢于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张斩的六万人撤走。

“古之名将行战皆有定数,知其然亦不能胜,张斩真有古之名将之风,如果相同数量的军队,我不如张斩。“冈村宁次看着地图上不断远去的蓝色箭头,不由慨叹道。

“不过,这么一来,山东不就空了吗?”田中又一说完看了看老好人山本存中上将“山本君,要不要发电报到御前总指挥部,汇报一下救国军的动向。”

“当然,张斩的勇猛一如楚霸王,决战决胜十荡十决,但是最后还是要输在战略上,丢掉山东,首尾不能相顾,我倒想看看,张斩还有什么回天的本事。命令下去,第四军全部步步为营,向西切断津浦路,务必将张斩的主力拖在北京,等到山东解决之后,我们四个军铁壁合围,看张斩能打多少人马!”

徐徐退进廊坊,张斩面色如常,战斗虽然激烈,不过伤亡却不大,由于坐了火车而来,部队的也不是很疲惫,但是这里面的秘密却带着和巨大的风险,如果不能瞒天过海的话,被日本人识破,恐怕后果极其危险。

原本张斩是不担心日本人识破这种计谋的,这种计谋有时候甚至类似于一种阳谋,就算让日本人看到所有表面的东西,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识破这个计谋,

但是今天张斩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劲,这种对手哪怕捕捉到一丝痕迹,都可能推演出整个计谋,正如诸葛亮可以轻松搞定曹真,但是却搞不定司马懿一样,到了自己现在的水准,兵力远比一切计谋更有效,三倍的兵力差足以让大部分计谋无效,只有现在实行的这种双重计谋,才有成功的可能。

“报告!”

“进来!”

“第七师第八师全体军官都决定参加救国军,第一师也同意了。”

“好,马上整编军队,修建防御工事!”张斩看着窗外的夜色“还有,把故宫的国宝整理完毕,全部发火车运走!”

“是!”传令兵行礼之后走了出去,张斩一个人坐在指挥部里面,眼睛盯着廊坊,似乎想要盯出一朵花来。

廊坊历史悠久,廊坊在春秋战国时为燕国封疆,秦代属渔阳郡、广阳郡、巨鹿郡,两汉、三国时属幽州;唐代属幽州、蓟州、瀛州;宋、辽时属河北东路、南京道,为双方争夺地区;元代属中书省,明代属顺天府,清代属直隶。雍正年间顺天府设四路飞虎厅,廊坊安次以南的6县属北京南路,三河、香河县属北京东路;民国属京兆特别区;

1898年京山铁路(北京—山海关)在廊坊设站,成为近代廊坊发展的开端。1900年八国联军由天津大沽口登陆,沿京山线向北京进犯,在廊坊----落垡一带的铁路沿线遭受义和团的反击,在廊坊火车站附近发生了近代中国历史上重要的义和团廊坊大捷事件。今天在廊坊老火车站以西的菜豆庄村内有一土堆高台,据说就是义和团当年操练演兵的将台。这是“廊坊”这两个字第一次与中国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

十五年后,廊坊第二次与中国的历史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是成是败都维系在这个弹丸之地。

之后的十几天,在廊坊发生的战斗无一例外的处于一种奇怪的模式,通常以一方出动连级作战单位作为开端,然后迅速的战斗之后,挑起战斗的一方同样迅速的脱离战斗,然后双方相安无事,与其说成战斗更不如说成是演习。

之所以没有发生追击战,日本一方的想法比较容易理解,第四师团惨败,第十三师团遭到重创,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弥补,如果能够在这种小型战斗中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对于恢复士气有很大的好处,等到士气恢复了,凭借人数优势结束战斗,这才是最稳妥的王者之道。

而张斩这边的原因就复杂的多,比如旅途劳累,比如需要整合部队,又或者水土不服,看起来都有些道理,却都不能解释张斩的奇怪举动,如果说张斩因为这些原因放弃决战的话,却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合理的感觉。

这天早上,张斩去了大总统府,拜见已经中风的袁世凯,似乎是感觉到了张斩的到来,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老人倔强的抬起头,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总统的大印,就像不想放弃玩具的孩童。

这让张斩十分为难,在临时召开的民国会议上,张斩顺利的高票当选民国第二任总统,任期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说位子都坐不热乎,但是大总统就是大总统,张斩得到这个位子之后,已经成为中国名义上的掌控者,虽然还有直系皖系奉系军阀的存在,但是张斩有能力摆平这些持不同政见者。

唯一的麻烦就在于,总统的大印还在袁世凯手上,无论袁世凯的家人用了什么手段,都没办法把大印从袁世凯的手上夺下来,垂暮老人的全部念头,都聚集在这颗小小的总统印上,最后张斩也没办法,只好重新制作一个总统印,旧的总统印留给袁世凯做个念想,谁知道这个特例成为常例,民国的每一任总统卸任的时候,都可以选择留下手中的总统印,做一个珍贵的纪念。

成为总统之后,张斩面对的是四分五裂的各方势力,北洋军阀分裂成为直系皖系奉系三大块,河南是袁世凯的老巢,不属于冯段任何一人,袁世凯的几个儿子都不能统帅,但是要自立的话,五个师的师长资历相差不多,谁都不服谁,如果能够掌握这部分兵力,对于掌控北方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张斩派出李岱青游说河南五师,不知道是故意遗漏还是胸有成竹,对于山东不利的战况,无论是李岱青还是张斩,都出现了平时少有的迟钝。

~~~~~~~~~~~~~~~~~~~~~~~~~~~~~~~~~

大家想想看,到底张斩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援军的番号变成了第三军第四军,而不是第一军第二军,猜中有奖啊

第一百一十章 布局河南

第一百一十章

布局河南

河南地处黄河中下游。东汉王朝建都洛阳,河南更成了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达到了鼎盛的阶段。之后在三国以及两晋、南北朝时代,河南战乱连年,农业、手工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失去了政治经济中心的地位,饶是如此,河南在中国的地位仍然举足轻重。

在河南的路上,李岱青把河南的人物理了一遍,按照张斩的意思,只要河南督军赵倜不投靠日本人,保持津浦路通畅,这次谈判就算成功,如果能够把河南的这几位实权派的兵力抽调一些上来的话,那就是组好的结果了。

赵倜字周人,河南汝南县人。幼年家贫,读书不多,然聪明好学,又有胆量。投军以后,以身体强壮魁梧,文笔通畅。为上司所赏识,升为哨官。庚子年毅军与八国联军战于杨村,败退至保定,队伍整理时赵升管带,以后护送慈禧、光绪至西安。两宫回銮后,以护驾有功升左翼统领。后调热河剿匪,抚蒙匪宝子瑞(即宝德全)等有功,晋升翼长,调驻通州卫戍北京。清末时,赵倜官至参将。

1911年10月22日(辛亥九月初一),陕西新军起义,光复西安。清廷命河南陆军一协攻占了潼关,企图西进,扑灭陕西**。时秦陇复汉军(陕西**军临时称号)大统领张凤翙率部击败清军收复潼关。

清廷复命赵倜率毅军16营附大炮18门经京汉路转豫西,增援豫军,进攻陕西**军。赵倜仗优势兵力,克阌乡并将潼关夺回。清廷升赵为广东雷州镇台,以奖其功。1911年12月30日**军得援军反攻,赵倜不支,弃潼关东退。**军乘胜追击,连败之于灵宝、陕州,一直把他迫退到洛阳。

清廷恨赵败,尽革其以前参将、镇台等官职,仅留翼长现职,着其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姜桂题又增派毅军4营为助。袁世凯再起后,又先后增派陆军第六镇第十二协周符麟部及陆军第二镇王占元部协助赵倜反攻。连克渑池、陕州、灵宝,复占潼关。这次西攻,虽有袁世凯的第二、第六镇各一部为助,但赵倜所率毅军20营实为主攻力量。

赵倜虽连胜于豫西,且再克潼关,但是**的形式已经不可逆转,遂议和。之后赵倜带部队开驻豫西阌乡、灵宝、陕州一带,周符麟部移驻洛阳,王占元部开回郑州,把潼关防务交与陕西**军。

1912年2月,虽东路议和停战,而陕西西面的甘军攻势正盛,围乾州,陷醴泉,其先头部队且扰及咸阳,威胁省城。时清帝已退位,袁世凯虽下令甘军停战,但甘军统帅升允仍一意孤行,挥兵东进。袁世凯怕西北战事迁延会影响他之大计,乃复派赵倜率毅军20营入陕。

这次派赵入陕的目的不是打陕西**军,而是准备万一升允仍不听命令停战时。即令赵倜帮着**军打甘军,因为升允的甘军侵陕是为了“勤王”,对袁也是不利的。袁世凯还有更深一步的用心,就是把甘军侵陕问题解决之后,就把毅军留驻陕西,以防陕西**军捣乱,作为他预置在西北的一颗棋子。

赵倜率部入陕后,驻军于省城之兴平、武功一带,时西路也正在与甘军进行和议,故张凤翙未令毅军参加作战,赵倜带了卫队一营驻在西安。毅军所驻之兴平、武功一带是陕西盛产鸦片的地区,烟土价极贱,5角一两(那时北京烟土价每两5元)。毅军过去驻热河时,就常做这个买卖,于是官兵都争着收买烟土,继而抢劫,终于自由行动,形同哗变,其散兵及小部被当地民团到处截击,死伤极多。

1913年春,赵毅奉袁世凯电令逮捕张士秀和晋南警备司令李岐山及其以下的**党人。

张士秀和警备司令李岐山及其以下的党人当时是与陕西**军一致的,在山西属于晋南派,是反对阎锡山的,民元时经袁政府认可。到民2阎锡山要撤换张、李,张、李及晋南民党反对阎命。

阎锡山电袁世凯说张、李抗命不交代。袁乃打电报给赵倜,令其就近带兵过河逮捕张、李及其以下党人,解京法办。赵倜带了三个营由茅津渡过黄河,夜行军到运城。张士秀、李岐山不知赵来何事,出城迎接。即被赵扣押,入城后还陆续逮捕了景豹卿等党人十多人。

1912年,白朗率农民军起于豫西之鲁山、宝丰等县,后转战于豫、鄂、皖、陕、甘数省。赵倜跟踪追击白朗军,由豫南追至鄂北,由鄂北追至豫西南,再由豫西南追入陕西、甘肃平凉附近,复又追回豫西。

白朗军由陕境入豫西时,刘镇华之镇嵩军正驻防豫西,刘奉令迎击,并向袁世凯大报其战胜和消灭白朗军的文章,继派分统张治公带着一颗用油炸过的人头,说是白朗的首级,亲到开封见段祺瑞(时段任豫督)呈缴。段祺瑞不识真假,也就据以转报袁世凯,说白朗确被镇嵩军打死,其残部亦陆续被镇嵩军击溃消灭,以了却他督豫督剿白朗军的任务。

当时白朗军所到之处,官吏谈虎色变,即外国驻华使馆亦根据其在各地的教堂学校和洋商机构之密报,咸感震惊。甚而租界报纸还绘影绘声地把白朗描绘成天人样的人物。及段祺瑞陆续转报上来刘镇华的“捷报”,袁世凯自然是不管真假,都予以公布。作为对国内外宣传的根据。袁氏为了证实白朗军确被消灭,白朗确被打死,还赏了镇嵩军10万元,叙任张治公为陆军少将,刘镇华为陆军中将(他俩过去都是没有军衔的),以奖其功。

及赵倜带毅军由陕西追入豫西并把大体情况摸清后,愤刘镇华没费力气,坐夺自己追剿白朗军之功,乃气骂说:“我跋山涉水,跑了几千里路的腿,竟抵不住刘镇华的一个油炸鬼

(指刘镇华呈缴的油炸人头)!”便向袁、段详报自己追击白朗军的功绩。并把到豫西后查明的白朗病死日期及地点和白朗军自动解体溃散情形一并报告,这无异驳斥了刘镇华如何击溃白朗军和打死白朗的种种谎报。

袁世凯已公布了消灭白朗军的作战经过并已明令奖叙了刘镇华,自不好再出尔反尔另事更张,致损自己威信。时值段祺瑞内调,且审在剿办白朗军的各部队中,赵倜始终追击不懈,功苦俱有,乃任赵倜为宏威将军,俾以主豫。

毅军虽非北洋军正统,但也算旁支,毅军总统姜桂题又是袁世凯的世交长辈(姜桂题与袁叔保恒是把兄弟,故常以“老四”呼袁而不称大总统),袁极尊重之。赵倜是姜部下有功大将,且自民国以来,屡次调遣作战,赵均表现驯顺服从,较之正统北洋将领,有过之无不及,于是在袁心目中对赵倜有良好印象。

再一层关系,袁是河南项城人,赵是河南汝南人,两县相距甚近,二人算是小同乡。袁氏乡土观念很重,想选一个河南人当河南督军,民元曾任张镇芳(袁的表弟)督豫,搞得乱七八糟被免职。赵倜体态雄壮,相貌端厚,袁看他像个“福将”的样子(袁氏恒喜从体态相貌取人),故这次选上了他当将军。

在袁氏召见赵倜决定任他将军时,勉励赵说:“项(城)汝(南)接壤,真是地灵人杰,中原任重,且属乡邦,好自为之,毋负我望。”赵倜感激地立正鞠躬,连连回答:“是,是。决不辜负大总统栽培。”

从这些资料上看,赵倜为人善战,是一个难得的猛将,与袁世凯的关系密切,短时间内不会投靠到斩哥的门下。李岱青略微叹了口气,转而去看其他的资料。

时河南军队状况如下:

河南陆军第一师分驻于豫东、豫北,师长张锡元,其第一旅旅长成慎,第二旅旅长柴德贵。

河南陆军第三旅驻豫南,旅长王毓芬。

中央第二混成旅旅长兼奉天先锋马队吴庆桐驻南阳。

镇嵩军驻洛阳及豫西一带,统领为刘镇华。

另外还有清巡防营编制的前路巡防营七、八营分驻豫南各县,统领田作霖;左路巡防营四、五营分驻豫东各县,统领周茂荪;右路巡防营二、三营分驻淅川、内乡各县,统领马文德。

赵倜到任后,根据当时制度,他电请任宝德全为归德镇守使,丁香玲为豫西镇守使,万有田为豫北镇守使,吴庆桐为南阳镇守使,袁氏均照准。四镇守使中除吴庆桐外,余三人都是赵统带多年的毅军统领。他的毅军20营也随着宝、丁、万三镇守使分布于豫东、豫西、豫北重要地区。

赵倜与豫西的土大王刘镇华是有矛盾的。早在l913年时,赵军驻防陕州尔西地区,刘军驻防洛阳和洛河上游一带,防地不但接近而且交错,刘视赵军为客军,时有去之独占豫西的意图;赵视刘部为土匪,对之防备甚严。

有了这些资料,李岱青心里有数,只是这些资料不像是仓促间寻得,张斩到底用什么方法,把河南省这些要员大吏的资料搞到手的,李岱青却是想不出来,想及这项工作的艰巨程度,李岱青不禁骇然。

到了洛阳之后,李岱青先拜见了赵倜,虽然贵为豫督,但是赵倜知道李岱青的分量,亲自出门相迎,两人并排而行,不分先后,给足了李岱青面子,等到宾主落座之后,闲聊多时之后,赵倜方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李大人辛苦了,不知这次来豫,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

李岱青笑了:“无他,只是…..。”李岱青说到这里看了看左右,赵倜心中有数,手一挥遣散众人。

见客厅里面只有两个人,李岱青才轻轻说道:“张代总统的意思是,白朗危害河南,着赵都督带兵剿灭,等到剿灭白朗之后,抽调一部分人马支援抗战。”

赵倜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白朗祸乱河南,烧杀抢掠无数,能够把白朗消灭,对于他这个豫督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至于抽调人马的事情,等到白朗平定之后,张斩还在不在总统的位子都难说的,自然可以放到后面处理了。

“好说好说,既然是张大总统的意思,我一定照办,另外还有件事,”赵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李岱青,心里揣摩着李岱青的想法,有没有借劲使力的机会。

赵倜在当时环境中,最不放心的还是河南陆军第一师师长张锡元,不放心的程度在河南主人之上。因为其他人的资格浅,没有顶替他的可能,而张锡元是北洋军中的老资格,且在河南军队中实力最大,有随时与自己争取督位的危险。

故赵倜对张锡元是明与之交(也拜了把兄弟)以笼络之,暗中却向袁世凯请求把河南陆军第一师番号取消,分编为两个混成旅以便指挥灵活。袁世凯本来是准备准如所请,把张锡元调任将军府中将参军。却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日军抢滩大沽口,袁世凯中风,这件事就耽搁了,事情没办,电报可是发出去了,要是张斩找到这个由头,把电报给张看的话,恐怕豫督这个位子就要换人了。

“赵都督请讲无妨,张总统也有一件事相商。”李岱青眼睛微微一眨,已经把赵倜的心思摸了个透,赵倜到底是军人出身,虽然心思较一般军人复杂许多,但是在李岱青这样的人尖看来,不过如反掌观纹一般清楚。

“当初我电请大总统取消河南第一师番号,不知道张大总统如何处置。”

“哦,这件事总统没说,不过既然赵倜有此建议,大总统自然会妥善考虑,只是抽调河南第一师离豫,赵都督难道不心疼吗?”李岱青的话带着一股寒气说了出来。

“啊!”赵倜心里一愣,取消河南第一师番号只不过是为了取消,张锡元的师长名分,让老张无处立足而已,河南第一师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可是按照李岱青这么一说,竟然是要把河南第一师从河南抽走,调到张斩那边去,这可是狠狠地挖了一块肉。

赵倜有心想要说明白些,却不敢说的太明白,这要是让张锡元知道,说不定马上就投靠张斩了。赵倜心里盘算了几下,最后还是心疼的决定放弃河南第一师,第一师走了可以再建,张锡元要是在河南,豫督的位子就是不稳,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坐稳豫督的位子先。

“心疼倒是心疼,只是如今日寇入侵,赵某不才,也想为国尽一份力。”

“说得好,张大总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这是张大总统的要求,你看下…..。”

赵倜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要求赵倜于一年之内把河南省境内的兵要地理(包括地形、要隘、山川、水陆交通线和运输能力、城镇房屋和人口、粮秣储存集散情况等等有关行军作战、宿营、补给所需要的地理资料)调查完毕,并绘制成图。

在赵倜看来,这件事做起来不难,里面透露的意思有点难以寻思,难道张斩准备作战不利之后就撤军到河南吗,这里不是四川,民众与张斩隔着好几层皮,南撤下来根本受不住的,更何况还要一年时间,无论直隶战场还是山东战场到时候都分出了胜负,做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河南的事情就这么顺当的办好了,顺利的程度还要超乎李岱青的想象,也让张斩心里多了一点底气。

~~~~~~~~~~~~~~~~~~~~~~~~~~~~~~~~~~~~~~~~~~~~~~~~~~~~~~~~~~~~~~~~~~~~~~~~

接收民国之后,张斩才知道民国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全国约有八十个师,每师以需饷银十二万两计,月需九百六十万两,年需一亿一千五百二十万两。如果再具体:当时南北双方兵数共有九十五万九千八百零八人(约合九十个师),饷数共有一亿一千二百七十五万二千八百六十多元,较之满清,饷数几增一倍。

兵多了有时候也不是坏事,但是现在的民国并不需要这么多军队,需要的是能够上战场的军队、现在出现在抗日战场上的军队,就只有张斩的四个军十万人出头,扩编之后也只有五个军十三万人,与日本派遣军相比不到日军人数的一半。

剩下的八十万人中,训练水准与救国军第一军第二军相当的不过三五万,剩余的部队不是枪械不行,就是人员训练不成,真到了战场,连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这样的军队纯属镇压人民,耗费国家军饷的作用。

等到战事一了,就要好好清理军队了,张斩皱了皱眉头,将视线转到了山东的地图上,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蓝点,日本精锐第三师团牢牢地钉在这个小蓝点上,在小蓝点后面是七八道蓝色箭头,几乎将沂蒙区笼罩在蓝色的海洋之中,在蓝色的海洋中,几道微弱的红色隐藏在蓝点周围,几乎与蓝点融合在一起。

http://www.qidian.com/Book/1713450.aspx

莫笑我弱,咱的小妾都是元婴真妃;

别看我小,暖床丫头也是金丹玉仙;

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却让绝顶的仙子垂青,这是为何?

一个修真界的小菜鸟,却享尽了仙皇至尊也梦寐以求的艳福……!

第一百一十一章 瞒天过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瞒天过海

这天清晨十分,天空上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将大沽口笼罩在一层雨雾之中。在大沽口日军第四军指挥部内,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晰有力,一老一少白头黑发各做一边,在方寸间拼死搏杀。

冈村宁次手执黑棋,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却也顾不上擦,看着由右边蜿蜒到棋盘中间的黑棋大龙。这条黑棋形状很怪,无论是谁看上去都是薄弱的棋,就连冈村宁次也不知道要怎么补棋才好,不过不补棋的话,冈村宁次觉得只要对方一扭断开中间与右边的联系,将中间与右边的棋分断开,局势就没办法挽回了。

冈村宁次最后还是在中间处补了一手,满头白发的山本存中微微一笑,迅即出手,在棋盘上重重拍下一子,冈村宁次一一反常态,落子如飞,这盘棋很快就下完了,冈村宁次首先站了起来,苦笑道:“还是输了。是我棋力不行,也许张斩会有不一样的办法吧。”

山本存中摇头道:“冈村,你太谦虚了,张斩虽然厉害,但是并不见得比你更强,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不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也许更希望走一条稳稳当当扩充实力,然后积聚力量一举夺得天下吧,现在虽然是花团锦簇,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接下来的就是烈火烹油!”

冈村宁次点点头,如今第四军已经进入状态,与张斩的主力较量的时候不落下风,凭借数量优势开始稳步扩张,对于北京已经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张斩的军队在吸收了第七第八师以及第一师之后,人数也达到了十万。

但是听说张斩竟然将收编的部队与本部混编,短时间内战斗力大降,无法进行大规模攻坚战,也许融合了五万军队之后救国军的实力大涨,但在短期之内,至少在山东直隶战事结束之前,这只军队的实力只能按照五万人计算。

冈村宁次想不明白,一向进退有度的张斩,为什么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如今山东全境几近落入第二军第三军之手。山东一旦丢失,张斩就只能困守北京,到时候三十万大军合围,张斩手上的十万人能抵抗多久?更不要说其中有五万人是新收入囊中的北洋军。

绝代名将,难道要因为这个小小的执着陨落吗?

冈村宁次叹息着,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

在另外一个地方,张斩也在看山东地图,经过了这么多时间的酝酿,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成功的将战略意图隐藏起来,直到最后的一刻才引爆这颗定时炸弹,张斩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岱青兄,你知道什么时候抽烟最好吗?”

李岱青微笑不语。

张斩也不说话,将香烟放在烟灰缸上,指了指地图上的蓝点“当你的敌人灰飞烟灭的时候,那时候抽的烟才是最好的烟。”

李岱青大笑:“好一个斩哥,别人都以为你为了救中国,宁愿牺牲救国军和自己,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瞒天过海,来了这么一通!”

“凌晨四点,开始总攻!”张斩重重的敲在蓝点的地方,距离总攻开始还有八个小时!

枣庄。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地里干活的人都回家了,如今小鬼子祸害人,见到晚上不回家的就抓,敢跑的就开枪,庄子里面已经有好些人被抓了去,听说是修公路,修好了再往沟里面埋。

脚步声擦擦做声,一支鬼子小队巡逻而来,枣庄区小队的一个民兵暗中数着步数,感觉日本鬼子进了地方,就用力把手中的绳子一拉。

“轰的一声!”一颗土地雷在巡逻队中间爆炸,无数的陶瓷碎片呼啸着切割在鬼子身上,顿时炸翻了三五个,巡逻队顿时趴下,拉动抢栓的声音此起彼伏,尖锐的枪声顿时响了起来,将民兵所在的地方笼罩。

那个民兵一跃而起,想要通过路旁的胡同脱身,可惜动作慢了些,在空中就中了好几发子弹,打着旋的飞了出去,直撞到一堵围墙才停下来,鲜血已经染红了一面墙。

“妈….。”他喃喃自语,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几个鬼子,够本了,他幸福的闭上眼睛。

救国军的地雷变成了拉发式的地雷,救国军施行这种地雷战时。会选拔出额外果敢和灵活的战士一名,在间隔地雷只是十几米远的地方(再远也许拉雷就困难了)控制拉火装置。他会看管日军的行进。只有本地雷可以造成最好的杀伤结果时,才会拉火。

当然,救国军的士兵也因此会遭到未死伤日军的追射,面对极大的生命危急。日军时常在遭到地雷攻击后,看到拉火的救国军军战士从隐藏的位置一跃而起,飞速地奔驰脱节。只有在山东这种武术之乡,才能找到足够的身手矫健的士兵。

埋下去就没法管的“踏发(压发)地雷”的掷中率,肯定不若有专人控制的“拉发地雷”压发地雷掷中率较差。如果事先经历对敌情做细致的观察研讨,机动灵敏地举行埋设,掷中率还可以升高些”。但是,在日军大兵压境、猖狂扫荡的景况下,“做细致的观察研讨”是极其困难的。要想狠狠打击日军,就经常使用掷中率高的拉发地雷。

并且压发地雷缺点不止于此,没有看雷的,如果日军使用老乡趟地雷的话,很难防止误伤。就算打赢了,救国军的民兵部队也不敢追击,怕地雷误炸自身。

安排专门的战士在间隔地雷只是十几米远的地方控制地雷,实在在仇敌眼皮底下拉响地雷,便是地雷战中务必采纳的战法了。认真控制拉发地雷的救国军军战士或民兵,有一个专门的称谓唤“拉雷手”。

他们看管日军的行进。只有本地雷可以造成最好的杀伤结果时,猛地一拉地雷的雷绳……这样近间隔拉响地雷的战法。雷同拉响手榴弹伏击仇敌。但是却比用手榴弹伏击结果更好。

“拉雷手”可以等日军走到地雷的左右再拉雷绳,投掷手榴弹却难有这样的准头。倘使也潜匿在“只是十几米远”的间隔投掷手榴弹,大幅度抬起家体、摇晃手臂的作为,显然会提前透露自己——“拉雷手”却可以在完全隐藏的景况下,用极小的作为拉动地雷的雷绳。

但是这种改进带来的危险程度却是大幅度的增加,像牺牲的民兵这样的例子,在山东大地上随时都在上演,为了保护家园,这些朴实的汉子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在一个月的围剿中,日本第二军第三军虽然进展顺利,直接打到了枣庄。但是战线过长,兵力极度分散,给暗中活动的山东民兵不少机会,一个月之间,光是被地雷炸死炸伤的人数就达到一万三千多人,而且民兵手上的地雷威力越来越大,也给山东派遣军司令大山岩以巨大的困扰。

救国军地雷阵厉害!

原本还好些,只是一些铁制的地雷,工兵用心些搜索,基本上伤不到人,但是很快的救国军的地雷就升级了。铁地雷没了,埋的地雷改成石头做的地雷,里面都是些黑火药,四里八乡都能找到原料,只是黄色炸药改成黑色炸药,威力降低了不少,但是杀伤力翻了不止一倍。

城扫荡踩上地雷,威力依然是“鬼子突然变成个黑不溜丘浑身冒青烟的灶王爷,怪叫着又蹦又跳。”但是,这之后事情可就不一样了,伤,是不重,但受伤的地方很快不是大面积溃烂,就是奇痒难熬,发黑坏死红线穿心不一而足,不但军医束手无策,而且伤员极为痛苦,竟有日军用刺刀给自己截肢的事情发生。

日本方面百般研究,始终弄不清救国军的地雷里放了什么,敌伪方面纷纷传言救国军的地雷现在是“神秘武器”,伪军称为“一粘死”。

其实一点儿也不神秘。狼毒巴豆加砒霜,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东西有多恶,救国军的地雷里就加了这些“佐料”,而且,这些药一旦发现有效,也不一定需要从城里买,发动群众去采。乡下的草郎中分辨几味药材可不是难事。

问题是,单个拿出来这些药都有的治,要是混在一起,谁知道该怎么治,至少日本的军医是不知道,为了找到这个药方的解药,日本人下了很大心思,最后找了一个翻译,又找了一个没爆炸的石头地雷,虽然石头地雷靠探测器探不出来,可是用手工找还是能找出来的,找出来之后给这个翻译来了一地雷,然后让翻译找救国军想办法。

翻译两条腿很快就开始烂,每日哀号不已,要死要活。托人找到了救国军敌工部,求救国军老爷给“解药”,并且表示,如果治好,一定弃暗投明,暗中为救国军做事,违者天诛地灭。(救国军根本不难找,白天找到山东任何一个村子,在大钟底下说句有事,晚上就有人蒙面来找。)

就这么着解药到手了,但是没等日本鬼子高兴多长时间,地雷里面的调料换了,感情狼毒巴豆成本太高,砒霜也是金贵,又比这些更好的东西,不但价格便宜的要死,还到处都有,日本鬼子根本禁止不来的。

地雷里加入了晒干的人畜粪便效果奇好,这一招据说还是北宋的时候,陆文龙他爹发明的,那时候还没有地雷,陆将军就烧热了往下浇,把金兵浇的魂飞魄散。所以从六月以后,这种东西就成了当地地雷的标准装药。

这下就算神仙来了也治炙不药了,部队只好手工排雷,几个工兵掘着屁股在前面探雷,大队人马在后面荷枪实弹待命,速度慢不说,士兵得多紧张。不过很快的,救国军又想出新的招数,让大山岩头疼无比。

事先安排好斗斗组、偷袭组,互助、掩护“拉雷手”退却;在“拉雷手”从此跑的路上再预先埋好“压发地雷”,以阻击追赶而来的日军——这都是救国军常用的想法。

救国军乃至采纳“拉雷掩护拉雷”的战术,埋在路上的头一个地雷拉响了以后,日军搜山,民兵就跑。等到日军拼死追赶的时候。常常中了第二个拉雷。原来在民兵准备逃脱的路上,预先埋了第二个拉雷,仇敌追来时,治理第二个拉雷的民兵把导线拉了……”在这样战术的打击之下,真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在失去了主力之后,救国军的民兵用另外一种办法抵抗着大山岩的部队,让大山岩感觉到,只能取得暂时的胜利,如果不能承受每个月高达五千到八千的伤亡,日军根本不可能永久的占领这个庞大的帝国。

这天晚上,吉田刚石正在写日记,他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平时就喜欢写日记,到了军队里面还没有改变这样的习惯。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吉田刚石知道,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25日,第一中队开始在塞里东侧一公里处创造炮楼。与此同时,为了掩护这一据点的建筑,第三中队(中队长近藤大尉)第四中队(中队长柴山茂中尉)和第一中队携手,由近藤大尉指挥,在塞里周围连日举行扫荡。救国军军则回避正面战斗,但时常以冷枪冷弹袭扰我军。

持续加入征伐已经到达了两个月,这次作战渐近尾声。31昼夜里**,队伍再次从大辛店向西南边出发。我由于过于疲劳,在行军中居然睡着了,而且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猛然,“轰”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梦中叫醒,诧异中昂首看去,正看到当前一根十米高的庞大火柱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感触我身边有人倒地并发出啼声。但是,夜黑暗我无法看清他们。三木卫生军曹匆忙从军医背囊(日军卫生士官的偕行装具,用于就寝救助和应急治理的医疗用品)中取开始电,光芒下可以看到约有十名官兵倒在地上痛楚挣扎。经历确认,无线电通讯班全数职员,包罗北拮班长以下九人均为地雷所伤。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中,仰仗仅有一支手电的微光举行救助之困难具体无法想象。和子弹伤,刀伤差别,地雷不规定的破片造成的伤口反常杂乱,治理起来可不是简略的事务。匆忙中,尽其所能地给全数受伤的官兵注射了破感冒血清和坏疽血清。九人的景况全部清查治理完毕,东方的天空已经放亮。此时,才不妨从相近的村落招来保安队并弄来一些门板充任担架,由两个小队护送伤员后送到大辛店。

由于这一事件,两个小队返回之前,整个征伐队只能留在原地歇息。这样又足足守候了三个小时。只是两三名救国军军,就把一个大队的征伐队折腾得狼狈万状,真是不知若何形容才好。

这次事件遇到的不是一般压发地雷,而是拉发地雷。应用拉发地雷,是救国军军作战效果很高,而我军甚为害怕的一种战术。这种战术主要是民兵应用,但队伍由于这种战术发生的殉难者触目皆是。

这一战术的作战模式大概是这样的:夜间,看管并觉察日军征伐队从宿营地出发,救国军军会派出两三名奔驰敏捷的民兵,预先赶到我军进发的前线线路上守候。他们在路上埋设地雷并关闭伪装网,安排拉火索。为了到达“一击必杀”的目标,他们借助遮蔽物在只是十米远的地方隐藏,其方向通常选择骑马的日军军官。他们会在方向踏上地雷的一刹时,拉发地雷并奉陪着爆炸一跃而起,如狡兔般脱节。

由于他们熟识地形,要想抓住他们真实并非易事。但是,这种活动,倘使不是额外矫捷和灵活的人也无法完成。

趁便说一下,这次被炸的无线电通讯班并非骑马,而是步行的。其时的行军序列是这样的。哨兵,即第一中队(指挥班,一个机枪分队,两个小队)。随后是本部。最后背是第三中队(指挥班,一个机枪分队,两个小队)和第四中队(指挥班,一个机枪分队,两个小队)。

本部的行军按次是

--

直辖分队,传令,后勤副官,近藤大尉,三名文告秘书官,军医,管帐,无线电通讯班,卫生救护班,侦察马队,迫击炮小队,行李班(弹药,粮秣)

救国军军放过了作为哨兵的第一中队,方向直指本部的骑马军官们。但是,由于操纵上也许有点耽搁,地雷正在紧随军官后面行军的无线电通讯班脚下爆炸。我则正走在无线电通讯班后背,要是走得快恐怕也不免受伤,倒是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由此,也可以看到和救国军军作战的困难了。焦土政策加上救国军军高明的闪避战法,让日军武器和战术上的上风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吉田刚石合上日记,等待黎明的到来,在睡着的一刹那,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浮世绘里面的场景,无数的尸体对叠在一起,组成了高高的山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气吞万里如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气吞万里如虎

“总攻凌晨四点开始。现在对表!”在山东前线指挥部内,福尔贝克掏出怀表,仔细的报出时间“现在是…整,对表!”

高翔、彭旭、王铁樵还有吴佩孚四个师长掏出怀表,时间校正完毕。

“吴佩孚!”

“到!”

“你师负责拿下北面的官桥镇,切断枣庄之地与外界的联系。”

“保证完成任务!”吴佩孚身子一挺,行了一个军礼,在两个月的反围剿中,吴佩孚表现出色,终于成为第一师的师长,第一师的另外两个老资格团长,也对吴佩孚心服口服,认为这个秀才能力不在老师长李长信之下。

“高翔!”

“到!”

“你师负责从黑风口发起攻击,将枣庄外围的圣山拿下,彻底堵死枣庄之敌的北上路线,然后攻击日军外围北大山、大红头山、叮当山阵地。”

“是!”

“彭旭!”

“到!”

“你部布防与微山湖一线”

“是!”

“王铁樵!”

“到!”

“你部有地道进入枣庄内部,中心开花!”

“是!”

布置好任务之后,福尔贝克看着四个师长“诸位都是战场的常胜将军,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祝各位马到成功!”

“是!”四位师长一起回答,然后迅速离开指挥室。屋子里面只剩下福尔贝克和几个参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福尔贝克不禁想起了张斩,这个素来奉行实力才是一切的年轻领袖,却总是在作战中兵出险招。而奉行正兵奇胜的自己,却总是带领大部队以压倒性优势取胜,还真有点南辕北辙的意思呢。

枣庄战斗准时于四点开展,日本第三师团的师部所在处遭到了第一波攻击!如今的山东,已经变成了地下王国,地道到处都是,日本人虽然知道地道的存在,却没有办法阻止,十几万士兵再厉害,在挖坑道方面也没办法跟三千万老百姓相比的,张斩第一次用人民的力量完成了对日寇的抵抗。

枣庄早就建设了无数条地道,其中一条就是直接通向第三师团师部的,除非第三师团师部不在枣庄,否则肯定会成为一条地道的出口,第三师团在日军序列中排名第三,战斗力也是前三的师团。

又名名古屋师团,编组地:名古屋。第三师团的前身为明治六年(1873年)1月成立的名古屋镇台,明治21年(1888年)日本政府对全国军制进行改革,当时全国六个镇台中,名古屋镇台改制为第三师团,就日本近代建军史而言第三师团也是日本200多个师团中最早成立的新式陆军之一;第三师团几乎参予了所有日本近代的重大战争,包括甲午战争、日俄战争、西伯利亚出兵、山东出兵等。是唯一一只从开战到投降一直在中国战场作战的甲种师团

这样一支部队,出的猛将也非常的多。比如桂太郎、儿玉源太郎等,到了1913年,师团长变成了上原勇作中将,因为在山东作战不利,被调到参谋本部,第三师团师团长由上原勇作冈市之助中将担任,这人作战能力不够,不过是个老好人一般的人物,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深得陆大内阁的欢心。

当冈市之助中将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形势已经无法挽回,师部周围都是榴弹的爆炸声,不时的还能听到惨叫声,敌人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直接出现在冈市之助中将的周围。

“巴嘎!冲锋,与外面的戍守部队汇合!”冈市之助中将拔出指挥刀,奋勇的朝外面冲去,这种武勇如果在一百年前也许会成为英雄,但是在热兵器飞速发展的时代,这种武勇带来的只是无谓的牺牲,还没有冲出门口。冈市之助中将就被一枚小榴弹击中,浑身都是弹片,只抽搐了一会就死了。此时,第三师团师部全灭。

而在枣庄外围,第三师团直属队三千多人得知师部被袭之后,马上组织兵力抢救师部,只是给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王铁樵的部队行动如风,在第三师团直属队反应过来之前完成分割包围,到上午九点已经将第三师团直属队残部一千多人压缩到枣庄东面的一个小区域内,日军凭借民房构筑的临时工事顽抗,希望能得到附近友军的支援。

“目前第三师团师部的残部龟缩在刘全德家为主的七处民房内,其中刘全德家是五进五出的青砖大瓦房,地势也比较开阔,是这个防御工事的主要支撑点,我们冲了几次都没有冲下来,死伤也比较大,到目前累计减员四百多人,已经暂时放弃进攻,等待重武器到来。”王铁樵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第三师现在的编制已经将近两万人,占了这么多优势,还没有迅速解决第三师团师部,让他很有压力。

“你们觉得要怎么打?”福尔贝克看着地图,心里有点其它的想法,不管第三师团师部残余怎么折腾,他们的命运都不会有改变,现在要担心的还是日军援兵,现在他手上有四个绝对主力师将近七万人。面对的是敌人两个军十八万人,数量上劣势明显,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围点打援,有效的歼灭敌人,对于扭转战场形式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如果能够把这个机会抓住,消灭一部分或者大部分零落在山东全省的日寇,救国军就会处在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进可攻退可守,反而是日寇兵力分散在山东京津两地,首尾不能呼应,人数虽多却不能用全力,败亡之日不远。

“我的想法就是挖地道,把小日本炸到天上去!”彭旭笑眯眯的说道。

“我也想过挖地道,但是时间太长了,等到把这些小日本全部炸到天上去,至少要四五天时间,小日本的其他部队全都杀过来了,到时候被这些部队粘着,被迫进行主力决战,我们可是要吃大亏的。”王铁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不好处理啊!”高翔也是摇头,大山岩的用兵绵密,第三师团的两个旅团距离团部一天的距离,最迟明天早上就回到。而第五第六第七师团距离枣庄也不过三天的距离,更远处的第八第九还有第十一、第十四师团也不过距离五天的路程,这些都是满编的两万的师团,加起来十五六万,比救国军多出来一倍,战斗力也是日军中的翘楚,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被日军团团包围,救国军恐怕还要遭受巨大的损失。

“能不能从沂蒙区挺进滨海区,将日寇散布在各区的零散兵力吃掉,一来一去也能吃掉不少敌军。”吴佩孚的话引起众人的兴趣。在得到山东大部分的地盘之后,日本人拆开了一些非主力部队,将其分散到各个村,负责平时的治安,这些部队一般只有十几个士兵,就算县一级的也不过一个中队三百多人,打起来既不费力又能恢复战区的规模,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看下能不能打,日本人虽然人数多,但是并不是聚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的,如果我们如期吃掉第三师团的两个旅团,那么只会碰到第五第六第七三个师团,如果我们抓紧时间的话,寻机歼灭一部,这样的话兵力就会占据优势,然后在击败第二股敌军,等待第八第九还有第十一、第十四师团远道而来,不是有那句话叫做千里疾驰,必蹶上将军吗,经过五天疾驰的话,这些师团的战斗力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福尔贝克的话说完,指挥室内一片寂静,就连一向敢想敢做的王铁樵都愣住了,张开大嘴愣愣的看着福尔贝克:“参谋长,您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八万人想要消灭十五万人,好像自打有火枪以来的历史上还没有过这样的吧。”

“不,1814年伟大的拿破仑曾经用三万人击败了十万联军,当时的情况是(拿破仑)要用7万法军要对抗50万联军部队。情况虽然糟糕,但是皇帝仍然保持着信心,他注意到了布吕歇尔的普军与施瓦增贝格的奥军并没集中,而是分头向巴黎行进。

皇帝决定集中灵活的部队将这两支大军各个击破。2月10日到14日,4天4场胜利,连续4次击败布吕歇尔。4日内让联军伤亡1万7,法军才损失3千人不到。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就…..。“吴佩孚迟疑道。

“开打吧!“剩下三个师长的眼中,已经冒出了兴奋的神情。

“电报总指挥部,汇报作战计划,请示一号。“

“好,气吞万里如虎,打仗就要这样,回电,祝成功,临阵决断不必事事请示,一切由总参谋长决定。”电报拍完之后,张斩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自己在山东该有多好,手握精锐部队,对几乎相当于自身一倍的强敌展开猛攻,收获一场震惊世界的胜利,成为这场显赫胜利的领导者…..。

张斩并不担心山东战役的胜负,敌分而我专,敌疲而我精,又有山东三千万老百姓的支持,部队完全可以客服人数上的劣势,依靠内线灵活机动的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尤其是日本军队守望相助,以逸待劳围点打援,足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

只是张斩也知道,这些事情只能想想,福尔贝克的战略眼光并不差于自己,战术能力也是极为出众,有他坐镇山东,日本鬼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反倒是山东战斗一旦激烈起来,日本方面肯定会对京津方面救国军的实力产生怀疑,之前的试探很可能就会转为强攻,到时候恐怕手上的十万杂牌军应付不来啊!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张斩下达命令,全部部队后撤。北洋第七师,北洋第八师由津浦路直送到山东,既然手上的十万人不能抵挡敌人的进攻,那么索性把最有战斗力的部分送到山东,加大山东战役的胜算,而剩下的八万杂牌中的杂牌,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部缩到廊坊防线之内。

在坦克没有发明之前,战壕战的防守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一点在马恩河和索姆河战役中表现的十分明显,防守一方凭借重机枪和铁丝网,就能取得相当于进攻方两倍的优势,就算能够突破,进攻防守方造成的损失也是二比一。

但是这样做,无疑是放弃了全部的进攻,一旦被日军团团围住,张斩自身就会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如果山东战役不能取得大胜,进而扭转山东局势,抽调出人马解围平津的话,用不了多久廊坊就会被数目超过自身一倍的日军围困起来,最后在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只是在这个时代,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行险怎么能赢呢,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斩最后一个走进了廊坊的防御阵地。

“张斩全面收缩?”在京津派遣军第四军指挥部内,冈村宁次看着手上的报告,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把报告交给山本存中,冈村宁次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张斩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示之以弱,yin*我军上当。”

山本存中点点头:“不愧是小诸葛,听说山东枣庄,第三师团已经抓住了山东救国军的主力,正在激烈作战中,第二军第三军十五万人正在星夜兼程,到时候铁壁合围,足以肃清山东全境,张斩这时候着急,却有些晚了。”

田中又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出战,等到张斩丢掉山东之后,等待张斩撤退的那一刻吧,张斩不会笨到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指挥部内一阵欢笑声。

师部被困,第三师团第五旅团马上做出了反应,发挥超乎寻常的速度,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枣庄,但是他们没有预料到,他们迎来的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战斗在早上五点打响,日第五旅团的大部分人还在酣睡的时候,吴佩孚的第一师就迅猛的插进两个联队之间的结合部,将第五旅团的两个联队迅猛分割开来,等到第五旅团清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救国军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个师五万余人,而彭旭的第四师已经挡在黑山口一线,将第五旅团稳稳关在包围圈之中。

“报告!第九联队顶不住了,请求支援!”在第五旅团的指挥室内,无线电电报员紧张的汇报情况,远处的炮火声隆隆,指挥使内不时的掉下一些灰土,那是日本的105口径重炮,却被救国军缴获,成为救国军攻击日军的利器。

“叫他顶住,我现在没有人手,如果顶不住,就提头来见吧!”第五旅团的松井少将气急败坏的怒吼道,在发现了被包围之后,他几次想要突围,但是队伍建制已经乱了,几次突围都被密集的火力打了回来,救国军的火力之猛,对于素来讲究集团冲锋的第五旅团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报告,第十联队也请求支援!”

“叫他们自己想办法!”松井少将努力的摇了摇头,看着战术地图,地图上的一个小小的地形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靠近微山湖的边上有一个小小的环形山,如果全军突围到这里的话,就可以据守环形山等待援兵,现在松井少将已经不期望能够解救师部,他可以肯定,救国军的实力大部分都在这里,至于北京那边的军队,最多就是一些杂牌罢了。

既然明白身处险地,松井少将马上做出了决定,第五旅团两个联队分头突围,到微山湖边上的环形山处集合,命令下达之后,第五旅团使出了吃奶得劲,拼命的朝微山湖边上的环形山靠拢。

“报告,敌人第五旅团向西北方向逃窜,第一师希望能够放围三放一,请总部指示。”

福尔贝克看了看地图,心里有些不解,西北方向是微山湖方向,一马平川的无险可守,日军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呢?不过既然日本人做出不可理解的举动,对于救国军来说能够轻松取得胜利,也是一件好事,福尔贝克点点头“好,让出一条道路,让日本鬼子看到一点希望也好。”

于是在救国军有意无意的防水下,第五旅团在付出了损失近半士兵之后,成功的突围到了微山湖畔的环形山的位置上,只是放眼看过去一片草地,环形山在那里?一直到死,松井少将都不明白,为什么地图上的环形山不见了!

在张斩进入山东之后,各乡镇都严查奸细,所以日本人的地图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最新的地图还没有到手,其中像是环形山这样的构造,有一些被张斩有意的炸毁,第五旅团的不幸正是基于此。

~~~~~~~~~~~~~~~~~~~~~~~~~~~~~~~

求订阅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义者必亡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义者必亡

微山湖位于山东省南部的微山县。它和昭阳湖、南阳湖、独山湖共同构成了中国十大淡水湖之一——南四湖,南北长120公里,东西最宽处达25公里,是中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泊。

如今正是盛夏时分,南四湖上的万顷荷花齐开,湖面上的绿叶红花接天映日,水面上渔船穿梭其间,好一派锦绣风光!在靠近岸边的湖面上,一叶扁舟悠然自得,老渔翁头戴斗笠立于船头,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孙女身穿肚兜趴在船尾,船中间的船帮上支出去几个竹竿,十几只鱼鹰镇定自若的抓住竹竿,俨然大将军状。

“爷爷,快看!抓鱼!”孙女指着浮出水面的一头鱼鹰,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老渔翁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拿出笊篱一捞,就把那头鱼鹰捞到船上,用手轻轻一挤,一条四鼻鲤鱼已经拿到了手。老渔翁就拿了鲤鱼去逗孙女,小孙女眉开眼笑。用手去抓鲤鱼,却怎么也抓不牢,不过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声不断,沉浸在这个有趣的游戏之中。

“轰”一声巨响之后,岸边的地方冒出浓烟,打破了微山湖的喧闹,距离岸边不远的渔船像受了惊得小鸟一般,飞快的朝荷花深处划去,老渔翁看了看炮弹打来的方向,紧紧地闭上了嘴

岸边狼狈的跑来一群士兵,他们黑衣黑裤,到拖着着带刺刀的长枪,看上去像是一群叫花子,等他们来到岸边的时候,发现已经看不到一艘渔船,这些士兵正是第三师团第五旅团的日军,在突围之后想要凭借环形山据守,却发现环形山已经不存在,在平坦宽敞的平原上遭到致命打击之后,侥幸逃到微山湖湖边的残部。

“松井阁下,现在怎么办?”看着一望无垠的荷花海,一名参谋不知所措的问道,在日本最大的湖是琵琶湖,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大,如果没有渔船的话,根本没办法逃走的。

“拿地图来!”松井少将再次看了看地图。现在他是三面受敌,残部根本顶不了多久,如果不能找到一艘小船的话…..。在生死关头,松井少将并不比参谋高明多少,都将希望寄托在毫无可能的渔船上。

“喊话,渡我们过去重赏,每人一百块!”

荷花深处,老渔翁掏出了旱烟袋,大口大口的抽着,烟雾把他的脸扭曲成各种形状,看上去倒像是地狱中的索命无常,小孙女还是笑意妍妍的逗弄那条四鼻鲤鱼,经过无数次失败,小楠楠终于把四鼻鲤鱼丢进水盆里面,有了水四鼻鲤鱼游得飞快,尾巴不时的打起小水花,小水花喷溅到小楠楠脸上,于是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渔翁叹了口气,骨节粗大的手掌摸到了小囡囡的头上,眼泪却掉了下去:“乖女。”

“爷爷乖。”小女孩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哭,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晚上让你多喝一杯酒。不哭。”

老渔翁脸上浮出一丝笑容,用大手拍了拍小囡囡的头“好,乖!”

下一刻他的声音被一阵密集的机枪声掩盖!

“机枪手准备!”见喊话无效,松井少将大怒,在他的想法中,只有一种办法是最有效的,那就是杀戮。支那人惧怕杀戮,只要做出足够的杀戮,就能征服支那,在松井少将看来,之所以没有扫平山东,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杀的不够多,三个月才杀了二十万,一年也才八十万,要杀的话就要一次性杀他的尸山血海,才能有效的震慑支那人。

机枪开始射击,密集的子弹扫射下,荷花丛纷纷倒下,露出光秃秃的荷花杆,湖面似乎一刹那间萧瑟了很多,从一个丰腴迷人的**变成了一个满目苍夷的老妪,一些躲得不够远的渔船暴露了出来,很多船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子弹击中,更多的船家跳进水中,躲避横飞的子弹。

“乖!你怎么了!”渔船上,老渔翁看着孙女,手突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抹鲜红的血迹正在小囡囡身上迅速扩散。

“爷爷,我好冷。好疼!你说我是不是要见爸爸妈妈了,我好想他们。”小囡囡眼中滴下大颗的眼泪“爸爸,妈妈!”在失去爸爸妈妈两个月之后,懂事的小囡囡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小女孩应该有的柔弱,也许是最后一次。

“小囡囡,爷爷带你去看病,你会没事的。”枪声不时的响起,有些扎进水面就炸了开,小囡囡就是被这样的弹片伤到的,如果及时送到微山岛上,说不定还能救活,老渔翁奋力的划桨,听凭子弹在身后飞。

但是有一发子弹从小囡囡的脸上直飞过去,如果再低一些,就会把小囡囡的头打爆,就像儿子那样,老渔翁见过儿子的尸体,脑袋都爆掉了,根本拼凑不起来,苦命的孩子,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根苗,自己怎么说都要保住啊。

老渔翁把船划到另外一艘船边上,把小孙女交给船主。十几只鱼鹰也交到船主手上,如果自己回不来,那些鱼鹰就是给船主的报酬,如果自己能回来,还要靠这些鱼鹰还债呢,湖里的老少爷们都是实在人,有些话根本不用说的。

办好这些之后,老渔翁看了看昏迷中的小囡囡,调转船头朝岸边划去,嘴里大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来渡人了!”

“哈哈哈。果然来了!”松井少将见来人了,高兴地哈哈大笑,似乎这样就可以把第五旅团大部分被歼的耻辱消掉,此时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船家把他渡到对岸,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老头杀死,以免他透露风声。

渔船还没有靠岸,日军就抢成一团,这时候日军没有谦让意思,早走一步就是生,晚走一步就是死,岸边的日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小小的渔船只能装三五个人,谁上谁下都是问题,最后还是让领导先走的思想发挥效力,松井少将和几个参谋上了小船,老船夫承诺尽快回来渡下一批,然后就在吱嘎声中摇船远去

而在岸边的千八百日军等不到老船夫了,在老船夫的船影消失在天际的时候,第一师三个团围了过来,日军没有投降,救国军并不接受几个师团的俘虏,第三师团杀戮最重,更是救国军一个不留的对象。

不过日军也没有奋起抵抗,他们已经被救国军杀的吓破了胆,宁愿跳水求生也不敢面对救国军的炮火,于是荷花荡里面出现很多水线,名古屋湖泊众多,很多日本人的水性都很好,如果凭借水性躲到荷花荡里面,等到救国军走了再回来,说不定还能逃出一条性命。

不过救国军的动作很快,其实并不需要多快,日本人刚才用来射击的机枪还架着,那时候是用来寻觅逃生的船只,现在则成为索命的工具。腿快的救国军士兵跑到机枪边上,熟练地扣动扳机,对准水面上的白线开始射击,射击密度并不大,救国军一贯的传统,在初期的时候选择高效,尽量的节约子弹,提高打击效率。

子弹的白线很纤细,速度很快,如果碰到水下躲避的日本人,就会猛然炸开一朵血花,将水面染红。初时还只是一朵朵的零散开放,等到救国军的机枪队加入的时候,子弹就像瓢泼一般洒向水面,血花就开始不断升起,将湖面染成一片血海。

杀人者恒被杀,对付这些侵略者,只需要铁与血!

注:(救国军会统计日寇每个师团犯下的罪行,制定排名,排名前三的一概杀绝,前六的杀一半留一半,前十的三抽一杀死,前十之后的师团不杀。所以日后作战中,一旦排名前三,补充兵员就成为大问题,那些新兵说死也不想去这些精锐师团报道,反而是排名十名之外的师团大受欢迎!)

船桨破开湖水,老船夫将渔船弄得飞快,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到处都是荷花的香气,还没有到正午时分,湖里仍然清凉爽快,松井少将不禁赞道:“好漂亮的风景,比得上富士山的樱花。“说完走到老船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等到你把我渡到对岸,我一定会好好的奖励你的。“

“这位官爷,您认不认识松井少将啊?“老渔夫眍?着身子问道。

“你为什么要问他?“松井少将皱了皱眉头,他可没做过什么好事,要不然救国军也不会把第三师团列到个人必杀榜单第一名的位置上,救国军的榜单有两个,一个是针对团队的,一个是针对个人的,松井少将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坏事做绝,荣升个人必杀榜第一位,赏金高达十万大洋,而山东派遣军司令大山岩元帅,因为只做了军人的本分,甚至没有上榜单,给那些上了必杀榜的将领带来巨大的困扰。

“他提拔我儿子当兵,一个月能多拿十块钱,我要谢谢他呢。“老渔夫话说得很慢。

松井少将满心不想承认,给支那人好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好处,不给不行的好处,对于松井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不过现在人在船上,生死都基于老船夫的好恶,松井少将不得不打点精神,承认自己是松井少将

“那我替孩子谢谢你,这一次就不要船钱了,官爷得空提拔他一次就够他受用一辈子的了。“老船夫的腰背更加眍?,嘴里的好话不要钱一般的流了出来。

“好说好说,你说下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记下来,下次见到了就给他提升。“松井少将也是满面微笑,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回到山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渔夫的儿子,斩草除根!

“他叫狗剩。“老船夫说完又开始划船。

松井少将无语,狗剩这个小名,全山东没有五百万也有三百万,难不成都要杀掉了。

船又划了一段,已经到了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在湖面上,连风都带了一股子热气,松井少将热的受不了,巴嘎巴嘎的乱骂,老船夫把船停下,拿出了装鱼的陶罐,简单去鳞之后放水开煮,不多时鱼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松井少将奔逃了一天,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见鱼香更觉得肚子饿得不行,就笑道:“好香的鱼。“

“四鼻鲤鱼,也只有微山湖才有,官爷你算是来着了,在其他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这样的鱼!“

过不多时鱼就好了,老渔夫盛了一碗给松井少将,松井少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鱼汤,只觉得鲜美异常,胃口大开,连着吃了三大碗,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出了一身透汗,似乎一晚上的疲劳都消失不见了,再看其他几个参谋也是红光满面的捧着肚子,连动都不愿意动。

又过了一会,松井少将觉得浑身不舒服,原来喝了鱼汤之后出了不少汗,全部粘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想到这里松井少将就脱了军服,吩咐几个参谋看紧老渔夫,自己跳进湖水面游泳,他的水性很好,一会劈波斩浪,一会蛙泳前行,引来参谋一片欢呼声,过了一会一个参谋忍不住,也脱了衣服下水游泳。

“巴嘎,怎么不看住老东西,万一他跑了我们怎么办?“

“松井阁下,我们可以把船桨拿过来,这样他根本跑不过我们的,一个老家伙,我们四个人还对付不了嘛?“

“巴嘎,说得好,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都下来吧,这水真是清澈啊,没有一丝污染的天然湖水,大家一起享受吧。“

于是第五旅团团部最后的几个人都跳进湖水,开始愉快的戏水。

“官爷,身后就是莲藕,官爷可以采一段下来吃,很好吃的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老船夫也跳下了水,这让松井少将更加放松了,来山东很久了,松井少将也吃过莲藕,并不新鲜的莲藕味道依然不错,让松井少将更加期待新鲜莲藕的味道。

“哎呦!“当松井少将游到莲藕的位子的时候,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是什么东西勾进了肉里面,几个参谋听了声音急忙游了过来,无一例外的中了招,唯一没有中招的就是老船夫。

“快点救我们!“松井少将两只手保持姿态,呼喊老船夫帮忙。

“哦,马上就来。“老船夫爬上船,拿出了竹竿,撑到松井少将身边。“我给你讲个故事。”

“巴嘎,快点救我!”松井少将疼的大叫。

“啪!”老渔夫的竹竿狠狠地打在松井少将的头上,就像敲打那些不听话的鱼鹰,松井少将双手习惯性的护住头,身子顿时沉入水中,呛了一大口水,顿时知道不妙,也不再多话了。

“有个叫做陈阿水的小伙子,是个老实人,天天就知道打渔,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日子过得挺舒心的,不愁吃不愁喝,老婆孩子都有,多幸福的一家啊!”老渔夫拿出烟袋,点着了抽了一口。

“可是有一天,他进城的时候被一群没人性的家伙抓住了,说他通救国军,其实就是想要钱,如果有五十块大洋的话就能不死,可是他没有,最后他就死了。”老渔夫的脸剧烈的扭曲着,显得越发狰狞起来。

“他的老婆受不了打击,也上吊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儿和老父亲,你说那些人渣该不该死?!”老渔夫的声音凶狠起来。

“该死!”松井少将不得不说,因为不说的话,那根要命的竹竿就会打下来,将他打得血肉横飞。虽然杀人无数,但是松井少将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比其他人更怕死。

“这是你说的!”老渔翁用力一竹竿劈了下去

“这是我儿子的!”

“老人家饶命了,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咕咚!”

“这是我媳妇的!”

“饶命,咕……..咚!”

“这是我孙女的!”

“咕……咚!”

“这是我的,你这个坏蛋,老子打死你!”

松井少将又喝了一口水,头上挨了几竹竿之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缓缓地沉入了水中,水面上浮出一串泡泡,这个妄图用杀戮征服中国的人,最后也死在杀戮之下,而几个参谋也步其后尘,成为水中的冤鬼。

自从儿子死了之后,老渔夫就在这出浅水区下了钩子,上面都有鱼鹰的羽毛作为警示,一般渔民看到了都会避开,而日本人看不懂,中了钩子只能等死,也是老天爷有眼,让老渔夫可以亲手报仇!

1913年8月24日,松井田明少将死于微山湖一渔翁竹竿下,在此之前,第五旅团全军覆没,全部旅团七千三百人只有数人漏网,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已经展开攻击队形的第六旅团仓皇逃窜,一日一夜飞奔一百五十里,以避免第五旅团的下场。

这样第七第八第九师团的正面就完全的空了出来,战场的主动权又一次落在了救国军的面前,到底打那一路也就成为福尔贝克幸福的烦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先士卒

第一百一十四章

身先士卒

“好,人民万岁。人民战争万岁,把松井混球的事情通报全国,让日本鬼子多丢些人。”在廊坊的防御阵地上,张斩看着最新的战报哈哈大笑,像松井田明的狂人,用杀戮来征服中国的妄想,在张斩全面动员人民参与战争的努力下,一去不复返了。

日本第三师团大部灭亡,第三师团第六旅团逃走的那一刻起,山东日军毫无瑕疵的行军序列也就出现了一个需要一个旅团才能完成的大窟窿,救国军拥有了一个可以自主选择的24小时,这是宝贵的24小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也昭示着接下来山东战局的走向。

但是似乎在京津的敌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对盘踞在廊坊的张斩发起了猛烈地进攻,廊坊外围多处阵地被突破,张斩的指挥所已经多次遭到炮击,如果不是够牢固的话,恐怕指挥所都会被整个断掉。

“报告!”

“说!”

“北1师方面压力太大,现在已经挺不住了,申请支援。”

“好。叫他们再顶一刻钟,我马上派兵支援他们。”第一师位于廊坊中部,如果被敌人突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正是自己必救之处,冈村宁次果然厉害!只用了五天就连续突破了两道防线,逼得自己上预备队。

张斩并不怕相持!

一个士兵,哪怕是再差劲的士兵,只要能在战场上拼杀一段,还能留下一条性命,都会变得强悍起来,战场上的优胜劣汰是残酷的,只有活下来的士兵才是好士兵。现在张斩并不担心兵源的问题,北京城有一百万适合当兵的爷们,全国二十几个省都支援了不少军队,其中不乏像河南第一是这样稍微能打的部队。

这些部队凑在一起足有十五六万,虽然素质上远远不及日本第四派遣军,但是要让他们一个萝卜一个坑,拼死不能后退的进行防守,还是能够胜任的,为了防备这些新军崩溃,张斩的执法队可不是开玩笑的,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开枪的。

就是凭借这么铁血的做法,张斩才能在短时间内维持京津地区的战线,但是这种态势并不会永远维持下去,甚至不能维持多久,随着各部伤亡的加大。督战队的威慑力越来越小,当伤亡超过一个界限的时候,有可能引发某处的崩溃,进而动摇全军,这才是真正让张斩担心的地方。

虽然部队战斗力相差太多,但是张斩也不想接受失败的结局,在他看来,福尔贝克那边要赢,京津这边也要赢,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张斩觉得,当一个民族走在正在复兴的路上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警卫团,全部派上去!”

“司令,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张斩微微一笑“当然还是你们,我也要去前线的。”

“哒哒哒!”此时北一师的防线已经退到第三道防线,接近廊坊车站,再退也没有地方可以后退,所以这里就成为双方交战的焦点,而在战线中。车站旁边的七层琉璃塔因为地势高成为焦点中的焦点,在白塔的第五层,班长牛大力正在操纵马克辛重机枪勇猛射击,身边的子弹壳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班长,日本鬼子好多啊!”副射手杨宽是个跟牛大力差不多宽窄的汉子,手里拎着水壶,不时的往枪管上倒水,枪管上就冒出吱啦的声音,然后一团白雾升起来,打了半小时之后,马克辛枪管的温度已经可以煮沸开水。

“少废话,快点上水!”牛大力看到塔下日本鬼子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却没有惊慌,他是10年就跟张斩的老人,只是脾气太倔,跟谁都合不来,就跟马克辛合得来,跟着张斩南征北战,每战都不落下,子弹至少打了几百万发,在救国军里面都是数得着的射手。

虽然敌人人数很多,但是牛大力射击的时候还是不慌不忙,稳稳地按下扳机,马克沁重机枪立刻喷出长长的火舌和震天巨响,冲过来的日本兵被机枪突然扫射之后,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趴下还击。

不过距离太近了,牛大力优势在塔上,居高临下射击占据天然的射界优势,子弹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他们。打在地上就冒烟,跳弹飞在墙上火星直喷,打在日本士兵身上就喷血,有的日本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地死亡!

有几个胸部被子弹打中,人向后飞出几米远,几个戴钢盔的脑袋被子弹削掉,手还在抽戳。有个躺在地上的,已经死亡的日本人看着我,牛大力三发子弹就把他尸体翻了几个身,死了还敢看老子?

受伤的日本人来回滚动并哀号,嚎叫,刺心的痛苦使那些日本人没有了往日狂妄的气焰,为了让他们不再嚎叫,牛大力瞄准他们的头部点射,子弹飞速的击中他们的头部,叫声立刻停止,有个日本人双手举枪投降,希望牛大力不要杀他,牛大力哈哈大笑,眼睛变得血红,子弹仍然有规律的射了出去,三发就将这个日本兵打死,顷刻间倒在牛大力抢下的日本兵竟然有三五十人之多。剩下的日军见势不妙,纷纷后退逃跑,牛大力哈哈大笑,仍然是三发一个短促射,将逃跑的敌人一一射杀。

停下马克辛重机枪,牛大力哈哈大笑,满街都是日本人的血和尸体,救国军战士隐蔽着下去缴枪,零星响起的枪声是救国军的战士打响的,如果发现半死不活的日本人立刻就地杀死,牛大力看着这一切。心里很高兴,这就是他控制的马克沁机枪,带给日本人带来的痛苦与死亡的礼物。

“水,水怎么还不来!子弹还有多少,够不够十个基数?”牛大力从喜悦中醒过来,马上看到了问题所在,如今的白塔已经成为最有利的防御工事,视野开阔,日本人进攻的话,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然后凭借重机枪的弹幕形成第一重保护,白塔一共有七层,从第三层开始每层一挺重机枪,一共是四挺重机枪,日军进攻的时候就会遭到四重火线的洗礼,几次强攻都因为这座高塔无功而返。

“水来了,子弹也来了!”从塔下面跑上来一个人,身上围了好多圈子弹带,外加十几个水壶,一看上去就是分量很重的样子。等到把子弹带放下,牛大力才知道送子弹的是个年轻后生,脸上都是黑色的灰土,就笑道:“小兄弟做得不赖,来抽颗烟。”

牛大力的烟是老战士津贴里面的香烟专补,给牛大力这样的老战士特别提供的物品,价格比外面便宜一半,但是质量却分毫不差。所以牛大力这样的老烟枪,也因为这个政策可以抽上稍微好一些的抗战牌香烟。

年轻人接过香烟,也没有找火,直接把香烟按到枪管上,把烟点着了。他这个举动让牛大力眼前一亮“行啊兄弟,以前练过?”

重机枪枪管能点烟,这个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也只有特别有经验的老烟枪,还是那种打过成千上万发的特种重机枪手,才有条件实践枪管点烟。按照牛大力的经验,只有连续射击超过三个小时,枪管才能在浇水之后还可以点着烟。

“练过一点,不太熟练。”年轻人的口气透着骄傲,眼神却飘向远处,廊坊存在这么一个塔真是天意,有了这么一个塔,就可以居高临下,料敌机先预先钳制对方的进攻,攻防都占据很大的便宜。

“要不待会你试试手!”牛大力笑呵呵的问道,心里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虽然这东西没办法比较,但是牛大力一直认为他才是救国军第一重机枪手,像年轻人这样的后勤人员,最多就是打过几百发子弹的菜鸟,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面对牛大力的邀请,年轻人点点头:“好久没有打枪了,那好我就试试手,老哥你叫什么名字?”

被一个年轻人看轻,牛大力心中不快,气哼哼地说“我叫牛大力,你叫啥名字。”

“我叫张斩!”年轻人的话让牛大力心里大大的跳动了好几下,不过随即就平息下来,张大总统多尊贵,怎么可能是这个年轻人呢“跟大总统一个名字啊,还是改一个吧,要是前朝这可是大罪。”

“老哥,现在不是民国了吗?人人平等。”张斩笑呵呵的说道。

“平等个球,你想张大总统会跟你一样,来到这边打鬼子吗?唠的都是屁嗑!”牛大力脸有些红,话也粗了起来。

“鬼子又上来了!”警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张斩抢先一步拿起重机枪,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如同鼓点一般的枪声响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收割着日本兵的生命。

牛大力本来是想抢回重机枪的掌控权,一挺重机枪落到行家和菜鸟的手上,能起到的作用完全是两码事,重机枪不是开枪就行,初上阵的菜鸟,几十发甚至都打不到一个人,但是行家三枪一个短促射,打完一个250发的子弹带,至少能撂倒三五十个,一枪在手万夫莫敌,要是让这个菜鸟操弄这挺重机枪,没准让日本鬼子溜进来了!

没想到枪声一响,牛大力就知道,这个叫做张斩的年轻人,重机枪的功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那种对重机枪深入骨髓的掌控,没有打几十万发子弹是练不出来的,但从鼓点一般有规律的射击频率上看,这小子不必自己差多少。

牛大力虽然傲气十足,但是心眼实在,将张斩打枪打得这么好,顿时就竖了大拇指“兄弟这枪法真好,怎么练出来的。”

“瞎练的!”张斩心里发笑,自己想要练枪,还不是想练什么枪就练什么枪,想打多少发就打多少发,像马克辛这种重机枪,在前世不能射击,到了这个时代还不练个够,累积下来现在总共打了将近百万发子弹,凭感觉都能保持三发中一的命中率。

周围的枪声突然悉数下来,只有重机枪的怒吼声,往常的那种密集的步枪射击声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几乎没有间隔的持续射击声,虽然听起来枪声稀疏了很多,但是每当枪声响起的时候,必定有一个日军成为枪下鬼。

牛大力有些惊诧的睁大眼睛,身子一个劲的朝后面躲,闹得他副手杨宽有些不明白“老牛你这是怎么了,打摆子了。”

“你才打摆子呢。”牛大力声音有些颤抖,还带了点哭腔“你听外面的枪声!”

“没啥啊,就是不太整齐,不过日本鬼子还没杀上来呢,怕啥?咦……日本鬼子撤退了,这也太扯了吧,还没进攻到一半呢。”杨宽有些不解的看着牛大力,不知道为什么日军提前结束了这次进攻。

“当然要撤退了,现在守塔的部队换了,这种枪声只有一种枪才能发出来,而咱们救国军拥有这种枪的部队,也只有一支部队有。”牛大力抖得更厉害了,手指着张斩说不出话来。

“老牛你这是咋地了,你该不是想说,这支部队是大总统的卫队吧?”杨宽转头看了看操作重机枪追杀日本鬼子的张斩,脸色一点点的白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塔下跑上来一个人,正是卫戍白塔的第一团团长,只见他立正行礼:“报告总司令,敌人第十一次冲锋已经被我打退!请司令下令布置下一步计划。”

这下牛羊二人组都呆住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张斩竟然会来到战场的最前沿,亲自操作重机枪杀敌!

“又失败了,面前的敌人到底被张斩施展了怎么样的魔法,怎么能够这么顽强的挫败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呢?“冈村宁次放下望远镜,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白塔,为了方便指挥,冈村宁次把前线指挥部搬到了距离白塔不过七百米的一处破屋内,在这个距离上一发炮弹都能直接灭掉前指,但是冈村宁次别无选择。

如今的形式已经明朗,张斩用漫天过海的办法将主力留在山东,来到京津的只是张斩个人,或许还有少量标志性的军队,比如张斩的卫队,那只在冈村宁次看来华丽却没有战斗力的卫队,让日本陆军本部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现在山东的日军处于极其危险地境地,冈村宁次能做的就是尽快击败张斩在京津的力量,尽快结束北京战局,这样就算山东大败,日本也有能力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

对于冈村宁次来说,这样的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第二第三军败北,然后第四军取得胜利,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下一条光辉大道,虽然说张斩在战略上完全战胜了他,但是胜利就是胜利,无可置疑。

但是……..如果不能取得胜利,冈村宁次面对的将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为什么在张斩虚张声势的进攻面前采用防守战术,在张斩试探性的进攻面前畏缩不前,这些都足以让冈村宁次丢掉头上的帽子。

‘好厉害的张斩!’冈村宁次熟读史书,知道多多益善的由来,本以为韩信所说的多多益善只是夸大其词,一个人在厉害,给他那么多军队也指挥不来的,但是张斩显然就具备这种能力,十几万杂牌军在他手上的俨然主力,进攻防守都显得井井有条,就算到现在,冈村宁次还能记得起刚遇到张斩时候的压力。

那种压力就是泰山压顶一般,极其浑厚无可阻挡,这种部队又怎么能是杂牌军呢,冈村宁次到现在也不相信当初出现在京津地区的救国军是杂牌军队。现在的救国军战斗力弱小,跟那时候的救国军对比明显,难道张斩在开始的时候用的是救国军主力,然后又悄悄把救国军主力派了回去,抓住山东派遣军的漏洞杀了个回马枪?

想来这就是唯一的解释了,只是津浦路上探子很多,并没有看到大部队调动的痕迹,张斩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冈村宁次一直想不明白,这个谜团一直到几年之后,他和张斩面对面的谈话之后才解开,只是那时候物是人非事事休,冈村宁次的胸怀再大,也只是水中之月。

为了取得胜利,冈村宁次把指挥部前移到这里,为的就是及时做出反应,然后找出缺口打开一条道路,将胜利牢牢攥在掌心,冈村宁次相信,只要在突破五百米,不!只要占据了那座白塔,救国军就会崩溃,而民国的首都-北京,也将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

冈村宁次并没有气馁,但是他不知道,在距离他七百米的白塔之上,就是张斩的临时指挥部,为了夺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张斩同样的不惜代价!

~~~~~~~~~~~~~~~~~~~~~~~~~~~~~

求推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唯有牺牲多壮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唯有牺牲多壮志

在1913年夏秋之际。神州大地上迎来了的是血雨腥风,在京津战场和山东战场上,中日军队交错混杂,像两条接天连地的巨龙,无论哪一方赢得胜利,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当几十年后的人们将目光锁定在已经成为历史的环渤海战役的时候,仍然发现很多事情是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的。

其中尤其以京津战区最为奇特,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什么十万杂牌军能够抵抗日本第四军如此之久,冈村宁次作为日军一代名将,手下的兵力超过十五万,却在山东日军陷入困境的时候无法取得一点突破,而不到一个月之前,日本第四军还毫不费力的撕破了这些杂牌军的防线。

让我们把视线回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寻找当时的真实情况吧!

“上子弹!”牛大力怒吼着,声音暂时的压倒了重机枪的声音,日军一次次的进攻,从小队到中队,今天早上已经变成了大队规模的冲锋。原本稀疏的枪声也变得密集起来,牛大力有时候甚至发生错觉,埋伏在下面的部队装备了一百挺重机枪!

这就是no1的谢菲尔德步枪的强势表现,如果不是过高的价格,张斩本来是想全部装备到军队里面的,但是最后也只装备了自己的卫队,大约一千多人的规模,这些士兵跟随张斩南征北战,现在又出现在抗日的第一线上。

但是再好的士兵也会出现伤亡,在激战了五天之后,张斩的卫队已经伤亡大半,绵密的枪声第一次无法阻挡滚滚而来的敌人。

“司令,兄弟们顶不住了,您需要马上撤退。”卫队队长杨森跑了进来,这位本应该成为四川督军的人,现在却成为张斩的卫队队长。虽然满面鲜血,可是杨森脸上没有一点恐惧,只是静静的等待张斩的命令,塔下嘈杂的声浪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忠诚。

“接第一炮兵旅!”坐镇白塔之上张斩看的很明白,算上今天救国军已经坚守廊坊十一天,如果从山东战役开始那一天计算也过了八天,京津之战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山东之战的胜负,再守下去意义不大,也到了做出撤退的时候了。

通信兵把话筒递到张斩身边,张斩接过电话“我是张斩,五分钟之后急促射击白塔地区!”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可是总司令你也在那里!”

“这是命令。马上执行!”张斩的声音坚定有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

“等到白塔射击完毕之后,西偏北三十五度延伸七百米,覆盖射击五分钟。”这是张斩早就瞄上的的目标,放的这么靠前,张斩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团级的指挥部,但是十天来张斩都没有看到指挥部移动,说明至少是一个旅团级别的指挥部,就让这次炮火为这个指挥部做个了结吧

放下话筒,张斩拍了拍杨森的肩膀“不要紧张,敌人用了那么多炮弹,都没有打中白塔。怎么可能这次这么巧,就打中白塔呢?”

张斩说的是事实,日军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炸倒这座白塔,但是炮弹如何射击并击倒一座塔,让最厉害的弹道专家都束手无策,白塔在在竖向上虽然有二十米,但是在炮射坐标中只是一个方圆五六米的点,进入二十世纪之后,火炮的抛射轨迹可以计算出来,但是要击中这样一小点,足以让那些误差几十米的火炮汗颜无地。

所以白塔附近的民宅被炸飞了很多。却没有几发落到白塔上,十天过去了,白塔还是那样的坚不可摧,每次日军的进攻都止步于此,白塔甚至成为战斗的指向表,只要白塔没有丢,战线就坚不可摧。

“该死的,这次还能挺住吗?”在距离白塔七百米外冈村宁次面带笑容,在连续进攻了十天之后,即便精力充沛的他也感到了疲劳,但是救国军那一边逐渐削弱的抵抗也让冈村宁次的心里多了一些底气。

如果凭借这样的军队还能抵抗第四军的话,冈村宁次只能认为,天上的军神下凡,附在张斩的身上了。要知道在京津地区的这些救国军,在换上救国军的牌子之前都是各地的杂牌军,在辛亥**的时候加入军队,经过的训练少得可怜,有很多甚至都没有打过靶子,而第四军的士兵至少经过了两到三年的军事训练,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可以算得上是合格的战士,如果经过大战的考验,甚至有希望成为第三师团那样的精锐部队。

而这次进攻,冈村宁次先是使用小股部队连续骚扰,然后一反炮击之后才开始冲锋的习惯,在炮击中派了一个大队开始冲锋,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冲锋的距离缩短了,前锋已经冲进白塔防线以内。与救国军开展白刃战了。

救国军真是顽强的对手,如果当初知道要面对的是这样可怕的敌人,是不是这场战争就会避免?冈村宁次拿起望远镜,再次查看战线情况,既然冲锋已经达成目的,那么现在就应该大量的投入部队,把这个口子撕开。

想到这里,冈村宁次下达命令“第十四师团全军冲锋,务必在天黑之前拿下白塔!”

也许今天晚上,廊坊就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吧,冈村宁次满意的想,却没有注意到,白塔之上那道敏锐的目光,还有密集飞来的炮弹。

“轰!”炮火准确的击中了白塔阵地,肉搏中的中日士兵纷纷倒下,虽然射击瞄准的是白塔外围靠近日本一方的阵地,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炮弹都能准确的击中目标,比如击中白塔的那一枚炮弹。

“很好!敌人又被击退了!”放下望远镜,张斩拍了拍杨森的肩膀,正想说话,突然一阵心悸,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但是一旦出现,张斩就知道,接下来面临的将是生死攸关的危局。

几乎在一刹那,张斩就明白了危险从何而来,专门射击白塔射不中,但是如果不专门射击白塔呢,如果覆盖射击的话,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命中白塔吧,张斩只来得及喊一声“卧倒!”就听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好像有几个人扑到自己身上,噼噼啪啪的无数砖瓦掉下来。将自己紧紧压住,这就是张斩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巴嘎!”冈村宁次愤怒的摔下望远镜,这次攻击以他使用不惜代价的冲锋为开始,又以张斩不惜代价的炮击作为结束,冈村宁次的损失远远大于张斩的损失,在战场上如果一方做出牺牲,那么另外一方必须做出相应的牺牲,如果做不出来的话,就会失去战场的主动权,张斩用行动说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会放弃的。张斩就像一座大山般横贯在自己面前,永远不可能被自己撼动,这一认知让冈村宁次十分沮丧,

“副参谋长你看!”一个参谋惊喜的叫声让冈村宁次徒然一震,顺着参谋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冈村宁次欣喜若狂的看到,那座坚不可摧的白塔,那座被自己当成廊坊战线象征的白塔,正在摇晃着倒下,十几天来遭受的炮击已经动摇了它的根基,击中白塔的一炮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天佑!”冈村宁次激动的流下眼泪,咬牙切齿的发布命令“马上准备冲锋队,抢占白塔防线。”副参谋长失态到这种地步,参谋却没有感觉到,白塔倒下这个事实让指挥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亢奋状态,像红了眼的公牛一般亢奋起来。

冈村宁次还不知道救国军的司令张斩也在白塔之上,要不然会更加高兴。但是亢奋之后迎来的也是悲剧。救国军炮兵第一旅的炮弹也砸在指挥部内,一发口径105的炮弹正中指挥部,在一瞬间将第四军前线指挥部笼罩在一片铁与火的风暴之中。

“北京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在山东前线指挥部内,福尔贝克看着地图,虽然担心张斩的安危,但是山东这边的战事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任何一个失误都会导致满盘皆输,这个机会是张斩用性命拼来的,福尔贝克不能也不敢浪费。

“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我真不知道斩哥是怎么做到的,能够用这些老弱病残顶住日军那么多天。”高翔也是面色凝重,但是眉眼之间并没有多少担心,在他看来张斩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会被一次小小的爆炸伤害。

“日本第四军也没有追击,这也很奇怪,现在知道的是救国军由蔡锷统领,退守北京,第四军占领廊坊之后停止追击,短时间内还没有开始进攻的态势。”王铁樵的心思诡异,对于战局有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日军以为,斩哥给他设了一个套子?

“不可能,日军为什么停止追击,不可能是因为怕斩哥的套子,我更相信,也许是日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不得不停下来整顿军队,反正廊坊一丢,北京外围已经无险可守,迟一天还是早一天意义不大。”彭旭接话道。

“不能这么说,迟一天进北京,对于士气来说是完全不同的,设想如果现在北京被占领之后,对于咱们这里的战局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不说别的,南方那些墙头草肯定会搞出一个西南互保联盟之类的东西出来,然后我们的补给线也会受到影响,日本人不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做到这些。”最后说话的是吴佩孚,虽然在救国军的时间有点短,可是吴佩孚的能力摆在那里,他的话就算福尔贝克都十分信服。

“那为什么第四军停止进攻了呢?”福尔贝克心中也是迷惑,谁都不知道日本第四军指挥部被一枚炮弹血洗的事情,对于一向强调服从的日本军队来说,失去了大脑之后,在想要发动进攻,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更加严重的问题在于日本本土…..那位圣神不可侵犯的皇帝身上,大正天皇嘉仁(1879年8月31日~1926年12月25日),日本第123代天皇。明仁天皇之祖父、昭和天皇之父。明治天皇只有他一个儿子能存活下来,母典侍柳原爱子。父亲死去后,以王世子身份继位,以易经的“大亨以正,天之道也”一句改元大正。

大正天皇自幼骄横傲慢,性格暴躁,容易激动,一不高兴就用马鞭抽动打他的待从。大正天皇是个西方崇拜者,他留着德皇威廉式的牛角胡子,上面还涂满凡士林;他的穿戴看起来活像一个德国骑兵,经常骑着高头大马在宫中横冲直撞。

大正天皇的命不好,没有继位的时候自幼多病,曾患脑膜炎留下后遗症。当上皇帝之后政治上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调和军部推行的急剧增加军备与严重的财政困难的矛盾。经过日俄战争,日本将朝鲜和中国东北南部划为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使军备的需求急速膨胀。

1912年12月,西园寺公望内阁因陆军部要求扩军两个师团而集体辞职,由军阀巨头桂太郎接替。但桂太朗的上台,引起了普遍的抗议风潮,东京爆发第一次护宪运动。立宪国民党和立宪政友会提出“打倒阀族,维护宪政”的口号。这一运动的幕后支持者是企图从军阀、官僚手中夺取政权的产业资本家。

1913年,反对党提出弹劾内阁案,迫使国会休会。愤怒的民众包围国会,袭击警察局、派出所,动荡波及大阪、神户等大城市,形势恶化。大正天皇出面干涉,表达了希望维持政局稳定的意愿,桂太郎内阁因此下台。资产阶级民主运动战胜保守势力,史称“大正政变”。

这还不是大正所有的灾难,在刺杀民国四川省都督张斩的行动失败之后,遭到了张斩的大力反击,大正宣布膺惩张斩,战事进行的并不顺利,让大正意识到,这场以他的名义开展的战争有可能失败,这种想法像毒蛇一般的撕咬着他的心,于是幼年的脑膜炎后遗症发作,一件非常悲剧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第四军团指挥人员几乎全军覆没,还请陛下马上做出决断,让适当的人出任第四军团的司令,重新组织起京津地区进攻的重任。”陆大内阁重臣山本鸟书认为,需要通过天皇来行使政权,所以虽然有些踌躇,但还是硬着头皮过来请旨。

“吼吼!”大正天皇发出奇怪的声音,一只手努力地挠痒,另外一只手在搜索什么东西一样,代表皇室权威的大印在脖子间不停摇晃,山本鸟书注意到,陛下的两只眼睛竟然焦距不在一个点上,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沮丧。

“请陛下尽快做出决定,战事紧张,每迟疑一分钟,都有十名或者二十名忠诚的将士白白的牺牲。”

“呵呵。”大正天皇面无表情的拿起诏书,然后展平,山本鸟书激动地认为,陛下很快就会书写诏书,在皇宫里面传出的消息中,大正天皇的字是非常好的,这次竟然可以亲眼看到,真是太有眼福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山本鸟书感到惊慌,大正天皇把空白的诏书卷起来,卷成一个纸筒,然后朝山本鸟书看了过去。这种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情让山本鸟书的世界坍塌了!

“这是什么,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山本鸟书狼狈的从榻榻米上起身,好像一直受了伤的野兽,在他意识里崇高无比,绝对不会犯错的天皇,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一个动作,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在这一个动作里面灰飞烟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过道里面响起山本鸟书凄厉的喊叫声。

这就是著名的眼镜门事件,事件发生之后宫内厅开始加强对皇室成员言行的控制。大正天皇生性自由活泼,宫内厅认为其言行缺乏君主应有的权威性,因此专门颁布了有关礼仪的条令约束大正天皇的举止,而他所说的话则被严禁直接引用。

而眼镜门带来的后果就是,第四军指挥官始终找不到人,天皇的失去权威,已经陆大内阁的纷争,让第四军新任司令人选难产,在极其重要的时刻,竟然没有人能够掌握第四军继续前进,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九月初冈村宁次醒过来为止。

如果能第四军早一点发动,会不会对全部战局产生有力的影响?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后世的历史学家,但是在1913年8月末,福尔贝克迸发出了惊人的才能,率领救国军四个主力师六战六胜,全歼日军第三,第七、第八三个满编师团,击溃来援的日军第三军下属四个师团,总共歼敌五万六千人,一举扭转了山东半岛的力量对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国之觉醒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国之觉醒

“滴…………….答.”病房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机器发出的滴答声,在心电图绿色的屏幕上,代表张斩意识的那条细线沉寂着,偶尔跳动一下,然后又归于沉寂。

在廊坊保卫战中,因为第一旅误射白塔,导致身处白塔之上的张斩身受重伤,虽然经过抢救之后脱离了危险,但是却陷入昏迷之中……。

“能不能醒过来,要看病人的意志力,医术已经没有办法。”

“张斩!”意识逐渐清晰,张斩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宽大的椅子上,椅子下飘荡着悠悠白云。通过白云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大地,阡陌如棋,江湖如玉带挽珠,江山如画,张斩一时为之沉醉。

“这是哪里?”张斩的声音在白云间萦绕,许久才消失在云天交界之处。

“张斩!”冥冥中又传来这样的呼唤声,这声音极其宏大又极其细微,像是千百万人一起呼喊出来,经过了过去未来。经过了黄泉碧落,婉转亿万折,终于传到张斩的身边,虽然只剩下细细一缕,却始终不断,终于闯到张斩身边。

“哦?”张斩坐在云端的椅子上,心里只觉得喜乐平安,被这声音一唤,却多了一些愁苦,脑海里面不由得响起了一些画面,枪弹横飞,砖瓦倾斜…..张斩皱了皱眉头,将这些思绪抛下云端,不知道为什么,张斩知道如果接受这一份记忆,他就会掉下云端,成为江山大地上的一个棋子,只有忘掉这些才能高高在上。

“张斩!”“张……斩!”“张…………..斩!”呼唤声不知道维持了多少时间,这些呼喊唤起的记忆旋生旋灭,丝毫不能影响张斩的心境,只是当张斩视线模糊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热泪盈眶,擦掉这些泪水,张斩的心境还是古井不波,坐在云端的日子,一万年太少…….。

~~~~~~~~~~~~~~~~~~~~~~~~~~我是转换视角的分割线~~~~~~~~~~~~~~~~~~~~~~~~~~~

“滴答滴答!”心电仪突然出现密集的滴答声,于此同时心电图的屏幕上那条平顺的曲线开始剧烈跳动。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医院,十几名医生快步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的是四川医科大学院长伍连德,这几天他整日整夜的治疗,精神已经极度的困倦,但是在警报声响起的一刹那,还是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伍连德先生,会不会是最后的机会。”说话的是德国医生包尔德,在他的方案中,有一种末日救治的想法,就是制造一种濒死的环境,让张斩的潜意识感到危险,然后自动醒过来,这个计划因为过于危险而被否决了,但是现在看包尔德并没有死心。

“该死的,你会把这种办法用在你们国家皇帝的身上吗!”伍连德看着包尔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跑到病房门前,轻轻的推开门,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本来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张斩,竟然自己走下了床。把被子轻轻盖在一个倦极而眠的女子身上,早晨勃发的阳光下,张斩身上多了一道金边,好像……。

伍连德眼睛模糊起来“大总统,你…..。”天旋地转中,伍连德一头栽倒,几个昼夜的不眠不休,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咋一见到张斩好了,精神稍一放松,身子就撑不住了。

等到一阵大乱之后,张斩才知道了昏迷之后发生的一切,山东方面六战六胜之后,福尔贝克趁势逼迫日军在日照进行主力决战,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与日军鏖战三日三夜,最后还是张斩派过去的北洋第七师第八师起了作用,适时的赶到了战场,中路突破得手,日军大败,死尸遍野,山东派遣军司令大山岩死于乱军之中,残部三万多人龟缩于日照港口,依靠舰炮的威力勉强维持,山东全境解放,至此山东战役告一段落,日军被歼十二万,已经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山东救国军损失也极其惨重,最后加入战团的北洋第七师第八师的战损也达到了两成,救国军四个主力师战损都在三成到四成左右。短时间内无法再战。

而京津地区的战局很差,在张斩昏迷之后,廊坊防线易手,卫队拼死救出张斩,剩余队员不过百人,沿着津浦线一路运到山东,失去了主心骨的北方救国军顿时星散四处,北京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但是日本第四军的动作很奇怪,竟然停顿了一周之后才开始进攻,而且进攻手法很简单,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那种绵密细致,如果张斩还在的话,完全可以凭借北京的城墙挡住这些进攻。

只是张斩不在,所以北京陷落,陷落的时候正是山东方面结束日照战役的时间,如果早几天结束,山东方面的日军也许还可以选择躲避决战,等待局势的进一步变化,但是京津方面的停手,让山东日军别无选择。

‘难道日本人也会起内讧?’从张斩的角度上看,很容易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说前几次是因为自己的计策让冈村宁次起了误会,那么这一次也只能用冈村宁次故意拖延。把友军逼上绝境来解释了。

同样的因为这个原因,考虑到山东救国军的强大实力,在进入北京城的那一刻起,冈村宁次极力约束军队,甚至还砍了几个抢劫的士兵的脑袋,北京并没有遭到大规模的屠杀,这也让张斩心中好受了很多。

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出乎自己的预料,日本在精锐部队大部分被歼灭之后,剩下的那些二三流部队虽然人数上占优。但是张斩并不担心,只要给自己半年时间。等到救国军主力四个师恢复元气,完全可以把冈村宁次打得满地找牙。

想到这里张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年的艰苦征战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较之最差的结果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比二十年后再打要强上千万倍,大战之后双方都无力再战,接下来就是谈判的事情了,自己也能松一口气了,带着这样的想法,张斩沉沉睡去。

“天凉好个秋!”冈村宁次坐在轮椅上,被卫兵推到街道上,由于是大兵入城,街道上行人稀少,街头巷尾都可以看到头戴门帘的日本宪兵,为了维持秩序,冈村宁次只能是临时调集士兵充当宪兵,与其他的日本将军不太一样,冈村宁次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将军。

在那场刻骨铭心的大爆炸中,冈村宁次遭到了可怕的打击,如果不是卫兵扑在身上保护了他的话,冈村宁次肯定也会像是山本前辈那样被弹片撕碎,但是即便如此,冈村宁次也只是勉强逃了一条命,爆炸之后被救出来的冈村宁次几处骨折,胸部的骨折倒插进入肺叶,虽然及时的矫正,但是随后引发的高烧凶猛无比,几次烧到了四十一度,连救治的医生都认为冈村宁次要够呛,但是最后冈村宁次还是坚持下来了,让医生惊叹不已。

能够支撑冈村宁次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信念,不能倒下来,不能输给那个战神一般的男子,这个信念牢牢地植于心中,让冈村宁次逃过了一次。不过活下来冈村宁次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连说话声音大些都会震断脆弱的胸骨,在第一次布置进攻任务的时候,冈村宁次就因为说的太多断了一次,冈村宁次再次陷入险死还生,经过那次教训之后,冈村宁次对于作战计划只能大略指点方向,细节部分只能让参谋揣摩了。

这样将养了十几天之后,冈村宁次才略微可以坐在轮椅上,迎接秋天的阳光。

“将军阁下,中国的首都真是雄伟啊,我能够看到这样的都市,都是托将军的福。”

亲卫的话引来冈村宁次的一阵苦笑,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可能继续下去了,接下来就是谈判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跟军人无关了,希望这次谈判能够为帝国赢到足够的筹码,渡过现在的窘困时刻。“传令下去,不得无故扰民,违令者斩!”

冈村宁次说完,胸部又是一阵剧痛,如果张斩山东战役失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放任部下横行,一个弱小的对手是不值得尊重的,但是张斩的山东战役大嬴特赢,帝国精锐为之一空,显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在帝国之下,如果贸然放纵军队骚扰地方,只会引来那个人的怒火。

冈村宁次并不是怕那个人,只不过是觉得因为这种事情引来那个人的怒气,未免有些太不值得。

“因为一些事情导致的悲剧,已经让中日两国流了太多的鲜血,作为你们共同的朋友,我受大英帝国内阁委托,希望张总统能够放下成见,化干戈为玉帛,共同维护亚洲大陆的和平与稳定。”与张斩想象的不同,一直到九月十五日,英国的特使才来到济南,商议和谈事宜。

“放下成见?我不想多说,但是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我们都是受害者,难道作为侵略者的日本,不应该做些事情来表示和谈的诚意吗?”张斩看着特使,这个在日后二战飞黄腾达的三巨头,现在还处于年富力强的阶段,很有观赏的的价值。

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爵士,屈尊来到中国!

1900年10月,代表英国保守党参选的丘吉尔顺利当选议员,从此开始了长达61年的政治生涯。不过在议会中他虽然是保守党成员,却抨击保守党政府的多项政策,批评政府在英布战争中的政策,并坚持反对政府的扩军计划。在成功阻挡政府的扩军提案在下议院通过后,丘吉尔又在贸易问题上走到了政府的对立面:他公开表示反对首相尼维尔?张伯伦的贸易壁垒政策,坚持维护自由贸易原则,这使得他与保守党彻底决裂,1904年他自称“独立的保守党人”,并最终于1905年1月被保守党取消了党员资格。4个月后,他坐到了反对党的议席中。

1906年自由党上台,丘吉尔获任命为殖民地事务部次官,在任内最重要的成就是推动南非取得自治地位。1908年,阿斯奎斯首相上台,丘吉尔被任命为商务大臣,正式进入内阁,任内推动了强制性工人失业和伤残保险,并阻挠海军增加财政预算。

1910年丘吉尔出任内政大臣,虽然他在监狱改革等方面做出了贡献,但是由于当面对工人游行罢工时采取的毫不手软的态度而遭到指责,他在任内曾经多次下令军警镇压罢工和游行活动。他最著名的一次行动是发生在1911年1月的“塞德奈街杀戮事件”,当警方得知有一伙东欧无政府主义者抢劫了一家珠宝店后,丘吉尔亲自到达现场指挥包围行动,调动了大炮、军队。一名摄影记者拍下了丘吉尔在现场的照片,丘吉尔被拍到在塞德奈街杀戮事件现场的照片事件被大肆渲染,保守党领袖阿瑟?巴尔福嘲讽丘吉尔道:“他[丘吉尔]和那名摄影师都将自己宝贵的生命置之不顾。我知道这位摄影师正在做什么,但这位可敬的绅士又在做什么?”

但是这一调侃并没有阻挡丘吉尔的仕途之路,1911年10月,丘吉尔获任命为海军大臣,一开始时他和他的下属发生了许多摩擦,丘吉尔要求下属官员严格服从自己的权威,将不屈从自己的官员革职,而且丘吉尔允许基层官兵发表批评自己长官的言论,虽然在基层中引来好评,却使得直接隶属于海军大臣的四名海务大臣感到不满。

上任海军大臣后,丘吉尔改变过去一味要求裁减军费的作风,开始主张与德国进行海军军备竞赛,确保英国在海军方面的优势无法受到挑战。可以说在英国,丘吉尔是仅次于首相和女王的存在,一次远东谈判应该是请不动他的。

所以丘吉尔前来,肯定有更大的目的,这也是张斩所期盼的。

“张总统,你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虽然在陆地上你的军队没有输掉战争,但是你不得不说,你没有一支能够威胁到日本海军的舰队,就不能够谈其他的事情,停战,然后日本撤退中国大陆,不要谈赔偿的问题,那是不现实的,除非…..。”

“我怎么样才能拥有一支威胁到日本海军的舰队呢?”张斩敏锐的抓住了丘吉尔话中隐藏的哪一点意思,眼睛顿时放光,如果能够拥有一支舰队,哪怕是只有日本海军三分之一的规模,也足以让日本海军无暇他顾。

丘吉尔脸上露出莫测的微笑:“谁知道呢,皇家海军最近有一批舰艇要退役,也许你看了会有兴趣的。我希望有了这一批舰艇之后,中日之间能够因为实力的均衡保持一定的克制,像这样大打出手,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客套了几句之后,丘吉尔就走了,谈判的事情主要是副手来主持,丘吉尔为英国内阁重要的成员,对张斩的根本-四川省的建设很感兴趣,这次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去四川考察,见见那位名闻欧洲的大学者辜鸿铭,顺便看看四川的工业化进程,考虑将中国列为英国盟友的事情。

而张斩在看到英国推荐舰艇名单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英国的诚意,六艘君权级战列舰,虽然都是前无畏舰时代的产物,但是与中国海军目前的一号舰艇海容号相比,无论火力还是排水量上都明显超过,而每艘船的价格只需要折合民元七十万元,实在是优惠太多了。

而且为了保养这些大块头军舰,英国人还承诺在张斩指定的地方修建船厂,提供为这六艘战列舰进行保修的服务,条件只是开放所在地的港口,让英国海军也可以自由进出,船厂的费用很贵,全套设备下来需要将近五千万民元,可以选择贷款,也可以选择定期回英国修理,张斩想都没有想,决定还是修建船厂。

至于六艘君主级战列舰,张斩虽然不是海军,但是对于战列舰还是下过一番苦工的,像君权级的战列舰,张斩就曾经设计过一种改造模式,当初只是yy,却没有想到真有机会用上。

很快的,君权级的改造方案就递交到了英国海军军部,在看到了递交过来的改造方案之后,阿姆斯特朗首席设计师见了之后大呼天才,并马上开始实施改装。由于之前君权级已经卸掉全部武器系统,改动量并不大,四个月之后就可以交付使用,刚好与一并交货的日本战舰一同送到亚洲,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日本人为这批舰艇付出了高达一亿两千万元,而张斩的舰艇只用了一千两百万元,还不到日本的六分之一。

英国人释放的诚意,在一般人看来也许包藏祸心,但是张斩很清楚,英国人做出的善意并非没有原因,再过不到半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就要开始,现在欧洲已经处于开战前的倒计时阶段,救国军和日本都属于英国的势力范围,在这个要命的阶段自然不能搞内耗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锥处囊中锋芒自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锥处囊中锋芒自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又是半年,民国与日本的一场恶战打得虎头蛇尾,双方都声称要战斗到底,但是在英国海军大臣屈尊来做调停人的情况下,也只能乖乖的坐在谈判桌前面,接受英国人指定的谈判条件。

作为战争的发起国,日本没有得到任何土地,赔款,虽然陆大内阁叫嚣在征集一百万军队,将救国军粉碎。但是丘吉尔的强硬态度让陆大内阁意识到,如果坚持这种立场,就会失去英国的支持。

更主要的原因是,日本也倒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由于海外发行的战争债卷不顺利,原计划可以得到十亿日元战争费用,实际上只筹集到了一亿日元左右,不足部分全部由日本国民承担,高达十亿日元的开支相当于日本财政收入的三倍,日本政府也只能开动印钞机器,大规模的透支民力。

而累计派到中国的四个军三十五万人,还有为三十五万人服务的相关人员。这些都是日本受过教育,属于精英一类的人物,征战一年带来的空窗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1913年日本的经济出现了明显的下滑,农业歉收导致米价飞涨,如果不是强行征收朝鲜的粮食,日本只能通过进口解决粮食问题了。

而最决定性的因素则来自张斩,张斩的态度很坚定,要钱要地没有,实在不行就打一仗,看看谁输谁赢,而1913年的战争,虽然看起来平分秋色,甚至外行人还看到北京陷落,认为是日本赢了一筹,但是内行人都知道,日本的精锐师团损失殆尽,而救国军虽然损失惨重,主力四个师减员明显,但是骨架都在,只要休整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战斗力。

等到救国军恢复战斗力,恐怕盘踞在津京地区的日本第四军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被张斩鲸吞下去,基于这个判断,日本终于决定签署和平协议,撤离京津地区的军队。同时撤离日照地区的军队。

在陆大内阁看来,这是一份比朴茨茅斯协议更加屈辱的协议,所以陆大内阁极力封锁消息,让国民沉浸在一片虚假的胜利之中。

而张斩也不得不签,英国人的压力是实实在在的,胡萝卜和大棒如何取舍并不难选择。国内方面,南方搞出一个东南互保联盟,北洋段祺瑞和冯国璋分庭抗礼,势力不断膨胀,而张斩的实力虽然很强,却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地盘全部连接在一起,造成力量分散,当务之急是统一中国,然后再来对付小日本。

一个支离破碎的中国,赢过日本的可能性并不大,用兵一年,张斩账目上的赤字已经打到一亿民元,再打下去就是一个无底洞,光是军费的压力就能让张斩的经济体系崩溃,如果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话,张斩自然是要打下去。但是转眼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将迎来五年黄金般的时光,这时候统一中国,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1913年12月31号,中日双方在日照签署停战协议,双方互相交换俘虏,日军撤出京津地区和日照,其他的条款都是细节问题,例如日照铁路的归属,还有日本军票的回收,都是长期扯皮的事情,只能协议规定大概方向,谈出具体结果都不知道是牛年马月的事情了。

消息传了出来,神州大地沸腾起来,自打1840年前清输了一场之后,中国屡战屡败,偶尔没有战败的,谈判桌上也败了,比战败了还惨。这次可是跟日本人打仗,不但战场上没输,谈判桌上也没有输,从前清数到民国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张斩大总统真是神人。

借着这股东风,张斩提交了宪法修正案,新宪法规定的大总统拥有组阁权,同时又是民国的最高军事力量统帅。这个提案被宋教仁否决,但是在议高票通过,兜转转,民国的国体几进几出。还是回到了总统制上。

停战协议签署之后,一冬无事,等到来年春天,1914年3月12日,距离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是105天,经过选举之后,中华民国第一任正式民选大总统诞生,民国第一元帅张斩毫无争议的成为大总统,而宋教仁黯然南下,就任湖南省省长,总理一职虽然虚位以待,可是宋教仁却不想当这个虚虚的总理。

张斩在就任总统的当天发表国情咨文,认为中国地大物博,但是南北之间还需要进一步沟通,同时各省之间的联络并不通畅,主要交通方式-铁路并没有贯通南北,新的总统任期内要推动铁路建设,形成两纵两横四大铁路动脉,将中国的铁道里数增长一倍,达到两万一千公里。

另外对于民生方面,张斩也宣布,在北方各省强制实行三七五减租,南方各省需要建设至少一个县规模的三七五减租。违抗者会遭到中央政府的惩罚。

最后对于各地的匪患,张斩宣布河南匪患最重,救国军会派第一师第二师前往进剿,另外废除东北三省的移民限制,对前往东北三省的移民进行补贴,保证移民有饭吃有衣穿,三年内可以恢复到移民之前的水平。

新的国情咨文让大部分中国人看到了希望,同时也触动了一批人的利益,比如北洋两大巨头段祺瑞和冯国璋。段祺瑞据安徽,冯国璋据江苏,这两个地方都是中国精华之所。膏腴所在,趁着张斩与日本人缠斗,都建立了不小的势力,段祺瑞三师外加两个混成旅,冯国璋则是四个师外加一个混成旅,两人一起挡住了张斩南下的路。

北方的形式也相当的复杂,东北三省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直隶山东是张斩的势力范围,山西是阎锡山的势力范围,陕西是尹昌衡做都督,热河内蒙暂时处于权力真空,周围各处势力都在渗透,却始终无法形成合力,新疆鞭长莫及,都督竟然还是前清的巡抚杨增新。

天下如棋盘,张斩的每一步都会给棋盘上带来变数,天下诸侯惴惴,凝神静气等待张斩的纹评落子!

马铃声叮当,从成都坐火车抵达关中,然后翻越秦岭,换马行走月余之后,张斩的使者终于到了新疆,向新疆都督杨增新提出接收民国政府管理等六项意见,杨增新踌躇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

杨增新字鼎臣、,号荩臣,云南蒙自人,清光绪十五年中己丑科第127名进士,被选用甘肃中卫县知县,在甘肃任职近20年。当时该县百姓不堪官府压迫剥削,揭竿起义,发动“河湟事变”。

杨增新因镇压有功,被提升为河州知州。任职期间,局势不稳,民生凋敝、田园荒芜。杨增新亲督兵丁一面稳定局势,一面招抚流民恢复生产,又冒着违反朝廷禁令之风险,减免百姓的赋税。使社会逐渐稳定。

接着他又捐出他的俸禄,重修了久已废弃的风林书院,增设了龙泉、爱莲书院,延聘名师任教。在该书院学习的生员,参加乡试一次就有九人中举,为甘肃一省之冠。他还开设孝廉堂,选拔优秀的地方子弟加以培训,并亲自授课辅导,使河州地区数年间人才辈出,文化大兴。杨增新也因此声誉大增,地方百姓曾立德政碑、建生祠以颂其德。

清光绪三十三年,杨增新调任新疆陆军学堂总办,次年经新疆布政使向该省巡抚袁大化保荐,陛见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升任新疆阿克苏道尹。在新疆任职初期,杨增新便显示出善于谋划、机警过人、敢作敢为的才干。为此,他深得袁大化的赏识和重用。

1911年辛亥**波澜壮阔,引发国内政局的剧烈动荡。杨增新看准机会,加紧夺权,迅速崛起。1912年(民国元年)l月,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新疆伊犁伊斯兰民族分裂势力发动叛乱,杀死伊犁将军志锐,宣布独立。

杨增新眼看清朝廷覆灭,即以保卫省城,维持治安为由,向新疆巡抚袁大化建议,由他出面招募军队。袁准其求,杨增新急招募骑兵五个营,自任统领。2月,袁世凯代行临时大总统,任命袁大化为新疆都督。

袁不受,保荐喀什道尹袁鸿佑出任该职务。觊觎新疆都督之职甚久的杨增新极其不满,于5月7日暗中收买哥老会首领边永福、魏得喜等人,暗杀了袁鸿佑。6月30日,已受抚的**军蔡乐善带领部下反水,情急之下袁大化保荐杨增新为新疆都督。

杨增新上任后举兵镇压蔡乐善成功。此间,**党人冯特民因在武昌宣传**,被湖广总督张之洞通缉逃往伊犁,建立新伊军政府。冯特民看中杨增新手握重兵,力荐杨增新为军都督,随即新疆都督府与新伊军政府合建。袁世凯为把杨增新收为羽翼,委他任新疆都督兼布政使,密令他严防**党人活动。

杨增新在新疆当政期间,没有与列强签订过任何丧权辱国的条约,还“调兵四路还击”,抵抗沙俄匪徒的侵略挑衅。执政初期,新疆内忧外患,社会动荡,外有沙俄帝国主义煽动和支持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独立”,脱离中国,并派兵侵扰新疆边境、侵占科布多。国民政府多次指令新疆、伊犁、阿尔泰出兵抵抗。

内有境内哥老会频繁活动骚乱,**党人四处活动反抗都督府,哈密铁木耳发动农民起义……面对动乱情势,杨增新深知自己羽翼未丰,实力有限,集中全力先攘外而后治内。他首先倾竭省库经费,出兵支援与科布多相毗连的阿尔泰。沙俄见势叫嚷要出兵干涉。杨增新不惧威胁,遣军驻防托察汗通古。

沙俄讹诈不成,又出兵伊犁、阿尔泰,逼杨增新撤军。杨增新岿然不动。次年11月,袁世凯同沙俄驻华使馆签订《中俄声明文件》和《中俄声明另件》,将科布多割让“独立”的外蒙古;12月,帕勒塔与沙俄非法签订《中蒙军队停战协定》,要新疆军队从察汗通古撤回元湖。杨增新断然拒绝,坚守疆土。

对内,杨增新采取以柔克刚,各个击败的政策对付各个势力集团。他长袖善舞,用怀柔手段进行收抚,同时大刀重锤,实施武力镇压。他指派都司张廷彩招抚农民起义首领铁木耳,铁木耳受抚率精兵130人赴迪化,杨增新当即封他为定边马队第三营营长。后来杨增新见铁木耳并非真心归顺,遂将铁木耳绞死,其精兵也一同被处死。

杨增新对**党人先各安置一定职务予以起用,后逐一免职。**党人领袖喀什提督贺家栋,时任省民政司司长,杨增新用重金将他礼送出境,导致**党人群龙无首,杨增新遂命亲信屠杀**党人。不到两年,杨增新将**党人和农民起义都镇压下去。他在日记中写道:“纵一人生而千万人不免于死,是生者死之根;杀一人而千万人得遂其生,是死者生之本。故渠魁首所当诛,而为恶不宜轻纵。”

长袖善舞,处事果断,杨增新也算是一方枭雄,但是与张斩相比,杨增新少了一股子狠劲,张斩可是带兵深入臧边的狠人,杨增新虽然对内对外都有一套,但是对张斩这样兵锋所向望风披靡的强人,还是十分畏惧的,如果不接受张斩的条件,只要派出一个师就能打败自己,何去何从,杨增新也是没有头绪。

新疆的事情卡在半空中,张斩的使者也不着急,每周周末开办舞会。他的身份类似于钦差大臣,身份何其尊贵,加上舞会又是个新玩意,主持舞会的女子容貌秀美,吸引了新疆上层官员的注意力,一些事情通过舞会点点滴滴的反映到了张斩的案头上。

“岱青兄,看来杨增新是不想得罪我,又想坐稳新疆都督这个位子。”张斩把新来的电报递到李岱青手中,手指已经捏成一团。

“这也是人之常情,新疆本来就是偏僻之地,沙俄素来虎视眈眈,派兵去新疆守一时可以,不可以守一世,杨增新既然能坐得稳,就让他坐也无妨吧。我们现在先要把直隶热河拿到手,如此直隶热河山东连成一片,北方的根基才算牢固。”

“先生所言极是。”张斩笑道“等到春天一到,我就发兵热河直隶,将这两个省拿下来,批判的武器,代表不了武器的批判,顽固势力不会自己消亡,我们不打他们就不会倒嘛?”

“报告!”

“进来!”

“新疆都督杨增新宴席上被刺杀了!”

“什么?”张斩愕然起身“被谁刺杀的,王特使有没有受伤?”

卫兵神情古怪:“杨增新是被王树仁手下的武官白宗禧刺杀的!”

“啊!”这下张斩也觉得,事情闹大了!

白宗禧是广西人,陆军预备学校毕业之后正好赶上中日战争,白宗禧跟同学一起报名参加张斩的救国军,经过了一年的系统培训之后,眼看着要上战场了,中日战争也结束了,白宗禧的军旅之梦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不过小诸葛毕竟是小诸葛,打听到张总统派人去新疆谈判的事情之后,白宗禧使出浑身解数成了使团的武官参谋。

杨增新可也没有想到,张斩的使团中竟然藏了这么一个牛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躲开使团人员的耳目,白宗禧冷眼旁观半个月,已经看出来,杨增新虽然在新疆说一不二,可是没有什么心腹手下,如果除掉杨增新,新疆各派多半会承认张斩的领导,而主导这件事的白宗禧,无疑会得到不菲的好处。机会很快就到了,这天正好是新疆陆军大学开学典礼,杨增新多半会到场剪彩。

果然没过多久,白宗禧就听见门外一片嘈杂,随后杨增新带着私人卫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门。白宗禧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急忙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去恭敬地招待。随后,他一直站在杨增新的身边,殷勤地侍候着,同时暗中注意杨的一举一动。

按事先计划,白宗禧等准备在典礼仪式结束后的全体照相时刺杀杨增新。不料,随杨增新而来的旅长杜发荣非常警觉,他发现杨增新周围的杂人很多,白宗禧又始终不离杨的左右,便向白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不要再待在大帅身旁!”

白宗禧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杨增新,将刺杨行动改在典礼后的宴席上。正午时分,毕业典礼圆满结束,白宗禧以学堂监督的身份,在学校教室设宴席招待各位官员及嘉宾。这时,政务厅长金树仁借口自己“案牍山积,亟待处理”,带着秘书长屠文沛、科长王之佐等人提前离校,其他人都兴高采烈地纷纷入席。

酒席共摆了三桌,杨增新与建设厅长阎毓善、旅长杜发荣、迪化道尹李溶及钱桐居中一桌,由一个汉文教员作陪。白宗禧陪同苏联领事加乌尔夫妇坐在靠西边的一桌。杨增新的卫队长高连斗与杨的副官张子文、王祉、冒维新等人被安排在东厢房,杨的卫队人员则被安排在院外的一间屋里用餐。

此时,杨增新想到几十名首届毕业生将成为自己今后统治新疆的“人才”,心情十分愉快,在宴席上谈笑风生。他原定饭后去陆军学校训话,便一边催着快上菜,一边与身旁的人高声猜起拳来。

席间菜肴丰盛,宾客们不断碰杯相庆,现场气氛欢乐而轻松。上了几道菜,酒至数巡以后,白宗禧忽然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他微笑着拿起一把酒壶,又不经意地失手将酒壶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接着,白宗禧向手下大声问道:“酒菜都备齐了吗?”

这正是白宗禧事先约定的执行刺杀行动的暗语。走到中间桌上菜的一名穿着蓝布长衫、身材矮小的侍者,猛然甩掉手中的菜碟,迅速拔出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杨增新。

此人叫刘锦臣,因兄弟被杨增新所杀,故一直伺机为朋友复仇。杨增新被意外状况惊呆了,两眼紧盯着刘锦臣,一时不知所措。

“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杨增新的胸部中弹,鲜血立即涌出。这枪并未致命,杨增新猛然明白自己遇刺了,他声嘶力竭地叫道:“干什么?”同时以手撑桌,颤颤悠悠地试图站起来。

不料,又有几个身穿蓝布长衫、侍者打扮的人冲进屋里,一齐举枪向杨射击。杨增新身上又连中数弹,终于倒在地上,素来喜欢在酒宴上杀人的杨增新,不料自己也栽在了酒席上。与此同时,旅长杜发荣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杀手有预谋地打中要害,一头栽倒在餐桌旁。建设厅长阎毓善的胳膊也被击中一弹,他忍痛顺势倒地,趴在杨增新的身边装死。

杨增新的副官和卫士听到枪声,立即赶来救杨。然而,他们的枪支早已被人暗中收缴,只好赤手空拳地闯进屋里。副官张子文抢先以手去扶杨增新,被一枪打死。卫队营长高连斗扑在杨增新的尸体上试图挡子弹,也身中数弹,当即毙命。

白宗禧见大功告成,便指挥手下众人迅速撤离现场。临行前,白宗禧害怕杨增新不死,又从身边一名随从手中接过枪,朝杨增新的胸口补了两枪。杨增新死后,新疆各大势力摄于张斩威名,马上改旗易帜,白宗禧的冒险行动大获成功。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运筹帷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运筹帷幄

张斩的本意并不想杀掉杨增新。杨增新能够把新疆这个乱摊子弄的井井有条,这就是功劳,新疆地处边疆,四川已经算是距离新疆最近的内陆大省,到新疆一趟还要一个月,想要守卫新疆,需要的是新疆本身的力量。

可是现在白宗禧把杨增新杀了,这就是个麻烦,白宗禧是自己的人,动手杀掉杨增新,说跟张斩没关系谁都不会相信。以后在派人去和平接收谈何容易,恐怕人家都要想方设法的防范着,说不定会因为这个原因将使者拒之门外。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白宗禧杀了杨增新,新疆各方势力都惴惴不安,暂时臣服在白宗禧的yin威下,也是一个难得的统合新疆的机会,英国和俄国马上要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新疆将会迎来一次长达十年的平稳发展期,直到十年后苏联重新崛起。

十年的和平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建设兵团。包括连接新疆内蒙陕西的铁路,包括大型的纺织基地,这些事情如果杨增新在的话,张斩是不愿意也不敢放手去做的,可是现在杨增新一死,新疆已经成为张斩的势力范围,与青海西藏不同,新疆宜农宜牧的土地面积广大,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从这方面看,白宗禧做的漂亮。

张斩思索再三,终于决定将白宗禧免职,以海外交流的名义到美国避避风头,老老实实的待上一段时间,等到事情平息了之后再回来。争夺天下有的时候靠的不是仁义,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夺下新疆之后张斩已经得了青藏云贵新疆五省,几乎将中国的西北边境全部囊括,加之大本营四川,还有北方的山东,已经成为民国第一大势力。

如果再拿下热河、直隶,将北方势力进一步扩充,张斩的两大势力之间,就只剩下陕西山西两省,距离一统北方不过两步之遥。所以张斩略微处理了新疆之事后,就马上开始了接收直隶热河。

接收进行的很顺利,张斩接收有两不动,官员不动。财产不动,接受前后一切照旧,只是要听从中央调遣,这样如果还抗拒接收,那不就是摆明了要造反吗?热河直隶也没有这样的强人,所以只用了两个月,热河直隶就成为张斩的势力范围。

当然接受的时候不动,不代表以后就不动,在张斩的设想中,热河直隶的官员构成不会一成不变,一批批的学生经过培训之后逐步的替代旧官僚,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将直隶热河的官僚系统全部换掉,换成了解东西方社会人文,了解时代动向的学生,这样社会才能不断进步。

调整过程都很顺利,这还要归功于袁世凯的布置,在他的布局中,忠于他的部队环卫京城,冯国璋段祺瑞人在京城,实力在江苏安徽,相差数千里。想要造反都找不到部队,所以等到袁世凯中风的时候,精心打造的部队竟然无所适从,冯段两人都没足够的威望继承老袁的这份家产,索性退回长江做个名副其实的都督。

“斩哥,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为何不收取陕西,山西两省,将势力扩充到整个北方呢?”李岱青神色不快,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张斩应该放弃新疆,新疆不过是鸡肋之地,成不足以争天下,败则足以损坏大局,崩坏西南一角,进而影响蜀中。

张斩笑道:“哈哈,岱青兄你有所不知,如今欧陆大战将至,新疆数年之内无外患,外患没有内忧自然好解决,得一新疆不费吹灰之力,每年多几百万收入,对财政不无小补。还有新疆人少地多,四川人多地少,正好可以移民数百万上千万,等到欧战打完,新疆至少多了几百万汉人,俄英再想图谋新疆,可就难上加难了。”

李岱青素知张斩所言必中。也不就去管新疆的事情,把地图徐徐展开“斩哥你看,如今你的势力一在东一在西,中间相隔陕西山西,不得不走水路,然后转津浦路,全都是其他势力把持之地,既不安全又不方便,如果能拿下这两地的话,我们就可以建设一条铁路,从汉中直抵京津,还可以反过来由京津直抵汉中,将你的势力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的好处我都能看的出来,我真是不明白,斩哥为什么你看不出来?”

张斩微微一笑:“岱青兄,你说的我都知道,拿下陕西不难,山西也不是牢不可破,但是如今是民国,我又身为大总统,如果开了动刀兵解决国内问题的先例,那么以后民国势必变成军阀势力混战的民国。如果我侥幸统一民国还不要紧,如果我没有统一民国,半路身死道消,民国后面的路会怎么样呢?”

李岱青睁大了嘴,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对着张斩一鞠到底:“斩哥为国为民不计成败得失,李某佩服。”

能够让素来高傲的李岱青说出这样的话,张斩心中很高兴:“不过岱青兄,我也不是没有打算,虽然陕西山西急切之间不可图,可是还有一块地方可以图谋。一旦得了这块地方,北方就会自成格局,与四川这一块遥相呼应,到时候在见机行事,统一中国不难。”

“那块宝地?难道是…..。”李岱青沉吟着,把视线转到了地图的上边,手指轻轻一点。

“不错不错!”张斩哈哈大笑“知我者,岱青兄是也。”

张斩看中的就是东北,东北不仅是个大粮仓,同时也是战略咽喉。东北三省拥有l30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一千万人口,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工业发达,交通便利。鞍山本溪抚顺这个超巨大的煤铁联合体,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前三的配置,虽然还没有被发现,但是在张斩心中已经惦记了好久。

东北沃野千里,可耕面积达3,200多万公顷,其中耕种的面积不过五百多万公顷,还有大部分的肥沃黑土地等待开荒,山东历来人多地少,又经过一场大战民生凋敝,移民到东北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在地理位置上,东北北靠俄国,东南与朝鲜相邻,隔海与山东解放区互望。由于这里还没有太强力的势力存在,非常有利于张斩的控制。如果能控制东北,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将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与日本人再次决战的时候,就可以依靠东北的实力进行抵抗而不必使用四川的力量远距离进行输送。

对于张斩的眼光,李岱青一向是佩服的,只是这件事是民政的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到他这个民政部长的头上,按照张斩的要求,一年至少移民百万以上,工程可谓极其浩大。李岱青虽然能干,可是对于这样的苦差事也十分挠头,苦笑着走了。

张斩则是微微一笑,如今没有什么事情,只要静等一战开打,然后列强把爪子缩回去,到时候那六艘战列舰开回来…..。

张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还记得一战开打的时候,英国人可是不分敌我,只要留在英国的战舰全部扣押充做军用的,那六艘战列舰,虽然是前无畏舰改装成的伪无畏舰,可也是民国新海军的支柱,要是被扣下了,恐怕张斩的期望就要落空了。

不行,一定要千方百计把战列舰抢回来,在一战开战之前运过苏伊士运河,就算英国人想抢,也得算算合不合算!

1914年6月12日,六艘改装完毕的战列舰从英国港口出发,开往目的地-中国。而本来一同启程的日本舰队,则因为种种原因,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能启程,据某个小道消息称,日本因为战争费用的问题,导致国内财政赤字过大,这批舰艇的后续费用挪借无着落,特意向英国申请晚些时候交货,好筹集到足够的钱数。

消息一传出来,日本新一批国债价格一落千丈,日本财政大臣紧急辟谣,可是效果并不明显,新一批的日本国债跌到了六折,已经算是仅次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国债的低价,可是还是乏人问津。

反倒是民国的国债,因为上期的顺利返本还息,得到了欧美达人的青睐,第二批两千五百万新疆开拓债券,以及第三期三千万东北拓荒债券都买的一干二净,只打了九八折,几乎等于等值出售。

海风猎猎,萨镇冰站在旗舰光武号上的舰桥上远眺,心里也是很有感触,中国何时有过这么强大的战舰,如果不是站在这艘战列舰上,萨镇冰还以为这是一场梦境。

光武号前身是君权号战列舰,舰龄已经有二十五年,但是十年前经过一次现代化的改进,出场之前又按照张大总统的意思进行了改造,舰艇情况远没有舰龄看起来那么老。作为海军的老将,萨镇冰对于君权级还是很熟悉的。

英国君权级战列舰是前无畏舰时代最好的战列舰.

君权级战列舰的动力系统包括两台3汽缸立式三胀式蒸汽机,3轴双舵,海军船厂建造的舰只均采用汉弗里.坦南特(humphreys&tennant)生产的动力机械,而私营船厂则采用自己生产的动力机械,所有舰只在试航时都超过设计航速。

正常通风时的功率为9000指示马力(航速15.5节,"胡德"号15.7节),强压通风时为11000指示马力(航速16.5节,"胡德"号16.7节),最大航速17.25-18.27节,采用8座单头圆筒锅炉,工作气压为155磅/平方英寸;设计燃煤贮备量为900吨,正常1100吨,最大装载量为1490吨;续航力2780海里/14节,3086海里/13节,4720海里/10节。动力舱编制舰员138人。

武备系统相当强大

每门343毫米主炮备弹80发(20发穿甲弹,12发"帕利塞"穿甲弹,38发常规弹,10发高爆霰弹),每门152.4毫米速射炮备弹200发(10发穿甲弹,38发"帕利塞"穿甲弹,128发常规弹,24发高爆霰弹)。

343毫米MkⅡ型主炮性能:

炮重(不包括炮闩机械部分):67吨;

全长:10998.2毫米;

炮闩机械部分重量:1.152吨;

倍径:30倍;

膛线:34条右旋膛线;

俯仰角:+13°一5°;

发射药重量:283.5千克;

弹丸重量:562.5千克(起爆炸药38千克);

炮口初速度:628.6米/秒;

炮口能量:35230英尺吨;

射速:1发/2分钟;

穿甲能力:熟铁装甲711毫米,距离914米;克虏伯钢装甲280毫米,距离2742米;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萨镇冰并不会特别感慨,因为这毕竟是前无畏舰的水准,在现在无畏舰大行其道的时代,这六艘战列舰甚至不如一艘无畏舰来的好用,但是在张总统提出的修改实施完毕之后,这六艘前无畏舰的身上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含糊一点的话,这六艘战列舰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准无畏舰了。

君权号的动力系统改进为了煤和重油为混合燃料蒸汽轮机,马力高达两万五千马力,装甲也改成了经过表面硬化处理的镍钢钢板,最重要的改进在于炮塔,原来用于防止四门343毫米的主炮炮位,被两组四联装11英寸火炮所替代。

装甲也做了很多调整,主炮和指挥塔之内的部分,装甲一律厚甲,而此区域之外的部分,一律使用轻甲,这样又节约了大约一千五百吨的装甲重量,航速达到了二十一节,无论从火力还是装甲或者是航速,都将将赶上了无畏舰的最低标准,改装完毕之后六艘战列舰曾经进行过一次海试,结果竟然勉强通过了测试,让所有进行测试的人大吃一惊,包括萨镇冰在内。

民国第一舰队航程一万海里,于1914年7月15日到达香港,六艘庞大的战列舰几乎挤满了香港的九龙港,相形比较之下,一向自命民国第一的广东海军就寒酸了许多,海容号已经算是广东海军的镇海之宝,在六艘战列舰面前宛如一个孩童,至于炮塔嘛,光武号上威武的四联装280毫米主炮炮塔宛如盘古手上的巨斧,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力,而海容号的150毫米主炮,则纤细的跟柴火棍一般,根本说不上是威胁。

当天晚上,广东就做出了反应,将历年拖欠中央政府的税款累计一千五百万全部汇出,不给中央政府更多的机会使用这些主炮。不得不说,广东开了一个坏头,此后民国第一舰队所到一省,那一省就会很痛快的缴清欠税,然后把皮球踢到下一个人怀里。

海军行进很快,1914年7月17日,民国第一舰队过台湾,经过台湾海峡的时候靠近高雄,日本海军出动七艘战列舰“贴近欢迎”,双方剑拔弩张,主炮全部脱去炮衣,互相指着对方,一旦发生炮战,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恐怕顷刻间就会分出胜负。

萨镇冰捏了一把汗,第一舰队的六艘战列舰战斗力不差,可是装甲不是全部防护,打起来多少有点顾及,船员很多都是新人,恐怕也要注意命令,尽量的浅显直白,降低船员的执行难度。

萨镇冰考虑的是如何打的问题,而日本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考虑的是,如何把这群瘟神送走的问题,虽然早在民国第一舰队出港的那一刻起,日本报纸就开始长篇累牍的反复宣扬这六艘老爷舰舰龄如何之长,改造如何之差,只要英勇无畏的海军将士一炮过去,就能全部轰沉,但是东乡平八郎心里明白,就算再怎么差,也比自己手上的这堆破烂强不少吧。

由于是老式战列舰,在横向瞄准时只能使用一半的火炮,所以七艘战列舰只有十六门火炮可以射击,这些火炮一部分口径都是305毫米,一部分是343毫米,也有280毫米的,虽说不用瞄准就能直接射到,但是也是够让人沮丧的事情。

而对面的民国第一海军的六艘战列舰,则拥有多得多的火炮,48门280毫米的火炮,可以统一火控,一瞬间就能把任意一艘日舰打沉,根据一般的原则,多半会打旗舰,所以东乡平八郎的脑袋总是麻麻的,换成别人被四十八门人头大小的火炮瞄准也得这样。

所幸双方都够克制,留下了日后再战的邀请之后,两支舰队擦身而过,1914年7月20日,民国第一舰队停泊上海,这一次却没有动地方,相反的张斩还把第二师调到上海,接管上海出租界之外的一切事务。

这下冯国璋坐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民万岁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民万岁

冯国璋跟张斩有梁子。而且梁子还不小,半年前张斩跟日本人恶斗的时候,冯国璋联系江南各省,发布了一个东南互保协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还不算完,冯国璋还把长江封住,津浦线救国军的军用物资一律扣下,如果不是张斩通过情报系统抢先得知这一消息,让李岱青到山东,化解了运输线被断的窘境,说不定还会被老冯阴了一道。

这还不算最恨的,冯国璋竟然把上海的税款霸占了,上海是亚洲最大的城市,虽然说关税没办法截留,但是税款一年就是一两千万,本来都是上缴中央政府的,老冯也不客气,全部留了下来,分给东南互保的这几个省,法不责众。张斩也不能全都杀了!

所以江苏也好,浙江也好,福建也好,广东也好,这些签署了东南互保协定的省,有一个算一个,见到张斩都要乖乖出钱,其实也是前面做了初一,害怕张斩再做十五,交出来的保命钱。

也就是张斩能缓过来这口气,才有今天要账时候的风光,如果张斩那口气卡住了换不上来,山东战败退到四川的话,恐怕谁都不会把张斩当做一回事,这世界说到最后还是要靠武力来作为评判的标准。

但是到冯国璋这块,问题就不一样了,法不责众说的不错,但是还有一条叫做首恶必究,冯国璋虽然不是牵头的人,但是得到的实惠最多,这不是一点点的实惠的问题,上海小半年的税款都在冯国璋这里,不找冯国璋找谁!

这下可让冯国璋疼到了心里去。

知道了消息之后,冯国璋就把首席幕僚陈调元找了过来。陈调元,字雪暄,河北省安新县白洋淀同口镇人,

生于一个贫民家庭。1903年考入保定速成武备学堂炮兵科毕业。辛亥**爆发后,陈调元回北京任职。在陆军军事学堂任队长,后任冯国璋部高级参谋、军事参议院院长。

陈调元为人慷慨,善于交际,足智多谋,工于趋附。不管哪个方面的人,他都能保持联系,且有交情。早在上学和教学时就与段棋瑞、靳云鹏、何应钦、唐生智都有师生之谊。江苏督军齐燮元,山东督军张宗昌、东南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都跟他有交情,甚至上海的帮会首领黄金荣、杜月笙、虞洽卿,也跟他是知心朋友。他和广东的**派孙中山,奉天的“关东王”张作霖,西北军首领冯玉祥等这些实力派人物,也都有往来。正由于他编织了这样的关系网,且能见风使舵,所以他能长期地立于不败之地。

陈调元给人以忠厚热情的表象,其实颇善营谋,为人慷慨,好应酬,尤善联络,足智多谋。工于趋附,笼络各派系军阀,且能见风使舵,善于估计政局的变化,是一个纵横捭阖的军人政客,故为冯国璋所器重,而其为人低下,以处事圆滑著称。

“雪喧,你看能不能跟北边的搭上关系,免了这些款项。”冯国璋满脸愁苦,民国大员之中,像冯国璋这样爱财的少见,这和他的经历也有一定关系的。在冯国璋祖父的时候,冯家还算家道殷实,但在冯国璋出世后,家道便开始中落,耕读传家变成了以耕为主,以读为辅,生计维持颇为不易。冯国璋在幼年的时候入私塾就读,成绩还算优秀,在年长之后,他又去了保定最出名的莲花书院读书,但不久即因为家计困乏而不得不放弃学业,回家务农。

正因为冯国璋从小生活艰辛,因而对钱的事情看得比较重,和袁世凯、段祺瑞这些人比,他算是一个爱财的人。在清末民初时期,正是民族工商业发展迅速的时候,冯国璋和其他同时期的大人物一样。也利用多年积累的余财进行多方投资,他在自己的老家河间县诗经村购置了大量地产,又与张謇合办了占地数十万万亩的盐垦公司,还在开滦煤矿、启新洋灰公司、中华汇业银行等处多有投资。虽然部分投资也有亏损失败,但总的来说,冯国璋从中还是获利颇大。

对于冯国璋身为地方大员仍旧顾及私利的情况,当时有人指责他“善自封殖”,冯国璋便为自己辩解道:“项城(即袁世凯)雄主,吾学萧何田宅自肥之计,多为商业,以塞忌者之口耳。”有意思的是,冯国璋给自己刻了一个印章,印文是:“平生志在温饱”。可真正的事实并非如此。

有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冯国璋的吝啬,幕僚恽宝惠在其父亲生病的时候,他本人也收到过冯国璋一万五千元的中交票(折合八千大洋左右)。恽宝惠跟随冯国璋多年,他也感叹的说,像冯国璋这样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能够拿出这样一个款数来给他,真算得上是“独叨异数”了。

作为冯国璋的心腹,陈调元也知道冯国璋爱好,别说拿出全部欠款,哪怕是超过十万,冯大将军都会心疼的吃不好饭。只是现在江面上六艘战列舰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不好就是兵戎相见的局面,到时候东家倒了,他也就没有了靠山,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最多就是说的圆滑些“大帅,如今只能还款,别无他途啊!”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张斩还敢打过来不成?”冯国璋虎目一瞪,颇有几分辛亥年横刀立马大战民党的架势。

“大帅不要生气,广东赔了钱。福建也赔了,浙江也赔了,就轮到江苏不赔,张斩能接受的了嘛?”

“爱咋咋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冯国璋扯开脖领子,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就像面对的是张斩一样。

“大帅,张斩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下一道命令,让段祺瑞和其他几省出兵,然后六艘战列舰封锁江面,到时候大帅在有能耐,又能抵挡多少人马,再说张斩军队云集津浦路,从津浦路直下也不过旦夕之事,到时候大帅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玉石俱焚。”陈调元说的很委婉,但是谁都知道,如果一旦打起来,冯国璋是输定的,张斩却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哎,早知道就应该把老段拉进来才好。”冯国璋当时的打算就是抛下段祺瑞单干,现在看起来倒是鲁莽了“不过东南各省敢为难我?”

“为难倒是不敢,但是他们都缴了欠款,只有您不交,无形中就让其他各省心里不平,借着张斩的命令为虎作伥,至于段大人,与大帅水火不容,自然不愿意大帅得了这笔钱财!”

“罢了罢了,这一定是陈宦的注意,如今大总统中风,他这个墙头草又攀上了张斩这艘大船。真是好计策好计策,就算我全都知道也破解不得啊,张斩啊张斩,难道你就不怕用了陈宦的毒计。失了天下人望吗?”

“岱青兄,怎么又闷闷不乐呢,是不是嫂子嫌你回家太晚,不让你上床啊。”

李岱青抬眼看了看打趣自己的张斩,叹了口气:“斩哥,陈宦计策毒辣,见效于一时,祸患于一世,我就是担心这些呢。”

“岱青兄,这个你不用担心,十二个字就能搞定。”

李岱青看着张斩:“那十二个字?”

张斩微微一笑,走到书桌上,撸起袖子亮了亮嗓子“笔墨纸砚伺候。”

旁边的卫士马上走过来,却被李岱青挡住了,李岱青挥手让卫兵走开,自己亲自研磨“大人请。”

“抬靴者何在?”张斩又作势一番,这才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两行大字,写完一笑掷笔“如何?”

“字很丑,与我小儿相差不多,不过里面的意思很好。”李岱青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忍不住轻轻地念了起来“用其人不用其心,用其计不用其策!哎你要去哪里?”

张斩指着西北方向:“我要去大陈家村,算个旧账,另外给一个人颁奖!”说完人已经走得远了。

李岱青突然一激灵“哎,这不是十四个字吗?”

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战乱之后,大陈家村又恢复了安宁的生活,说起来大陈家村也很幸运,在日军占据的时候有陈禅民这个伪县长护着,后来陈禅民升到滨海区的区长,大陈家村就连日本人都很少来骚扰,等到秋收的时候日本人萎了,陈禅民被日本主子一枪毙了,然后大陈家村就解放了,救国军秋毫无犯,让大陈家村的村民们乐和了好一阵子。

如今已经是六月末,天气已经热得穿不上长袍,不少年轻人穿了褂子坐在村头,等待开荒的班车到来,前一段陈士乐去海边开荒种棉花,还有人笑他愚笨,等到得了政府的补助款,白花花的民元叮叮当当的,震醒了不少人的心,这下就有不少人眼睛红了,去海边开荒种棉花了。要知道山东免税二十年,就算一亩地出个十几斤的棉花,那也是个不小的收入呢。

反倒是最先开荒的陈士乐不知道那个筋不对,把开好了荒的滩涂给放了,几亩棉花地被人践踏的不成样子,陈士乐也不动心,关起门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有好事的人说,陈士乐大儿子死了,儿媳带着孙子来投陈士乐,现在老头子一天到晚都在逗弄孩子呢。

“来,爷爷在这里,快点走过来。”陈士乐脸上皱纹都笑的平了,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弄孙子,大孙子只穿了一个肚兜,光着屁蛋努力往陈士乐这边爬。老婆子见老爷子心情好,小心翼翼的说道:“孩子他爹,要不然小民回家…..。”、

老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士乐就火了,将拨浪鼓朝地上一摔,扬手一巴掌打过去:“混账,不在再提那个畜生,等我死你爱咋地咋地,现在我活着,就不能让这个里通外国的畜生进我们陈家祖坟!”

小孩丢了玩具,又被爷爷这么一吓,顿时哇哇大哭起来,陈士乐眨巴眨巴眼睛,用袖子擦了一下,两只大手伸了出去,想要保住小孩,却抱了个空。小孩爬的飞快,躲到角落处不肯让爷爷抱,陈士乐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门内老婆子低声的哭,间或听到几声更压抑的哭声,那是儿媳的哭声。

陈士乐走出家门没多远,就看到远远地开过来十几辆汽车,卷起老高的烟尘,车上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在陈士乐的记忆中,这么大排场好像有那么一次,好像是……。陈禅民死后,陈士乐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难受,记性也不好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也许是下来视察的大官吧。

张斩从车上跳下来,眼睛眯着看大陈家村,看得出大陈家村有了一些改变,青砖瓦房多了,路也宽敞了一些,恢复情况还算不错,那个跟自己打赌的陈士乐竟然就在村头蹲着,这可不用自己费心去找了,大步走过去,张斩握住了陈士乐的手“陈老哥,我这次回来是跟你算账来的。”

陈士乐抽出手,模糊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你是那个小张领导。“

“是啊,老陈大哥,去年的收成怎么样,有没有变少。少了多少,我就赔给你。“

张斩爽朗的笑声暂时驱走了陈士乐心中的阴霾:“哎,小张领导,我算服了你了,不但没少,还多了一担谷子,以后我就听你的,你说三七五,我记三七五,在没有二话可说!小赵区长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了,是不是高升了。“

张斩回头看了看滨海区区长李四海,李四海低下头:“赵区长带领区干部转移的时候,碰到日本鬼子,赵区长为了掩护老乡,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张斩深吸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好样的老赵。“

“赵区长没了?!“陈士乐也挺吃惊。

风萧萧而过,似呜咽似哭号,救国军与日本在山东大战一年,山东军民死伤人数将近百万,赵长河也是其中一员,如果不是这些军民舍生忘死,救国军又怎么能以五万之众,击破日本三个军将近三十万精锐部队!

最后还是张斩的情绪先恢复正常:“把老乡们都叫出来,今天我来是两件事,一件事是打赌,还有一件事是想要讲一个故事,小李,你去村长家,把陈禅民的家属全部找出来,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把陈禅民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陈士乐的心脏一下子跳得飞快:“小张领导,陈禅民是个大汉奸,你怎么要将汉奸的事情呢?“

张斩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陈老哥,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陈禅民不是汉奸,相反的,如果不是他的工作,救国军想要战胜日军,至少要多付出三五万的代价,还有更长的时间,更大的损失,我不客气的说,陈禅民的功劳,足可以抵一个师的兵力。“

陈士乐只觉得喘不上气,眼前一片模糊,用手一擦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热泪盈眶,本来以为大儿子死的那天晚上,他就流光了一辈子的眼泪,但是今天他止不住这眼泪,只能用手掌捂住了脸,灰暗嘶哑的声音从手掌缝隙中传来出来:“天老爷,这是咋整的,小张领导你不能寻我开心啊。“

张斩愕然,还是匆匆跑步过来的村长解释:“他就是陈禅民的爹。“

张斩急忙走到陈士乐身边,把陈士乐扶了起来:“陈老哥,我代表人民感谢你,你教了一个好儿子,全山东的老百姓都要感谢你啊。“

“天老爷,小民我错怪你了,那天你回家,我连水都没让你喝一口啊。“陈士乐哭天抢地的,哭声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还是老婆子解了围”老头子你要是再哭天就黑了,谁都不知道小民做了什么事情了。“

等到大陈家村全部人都到齐了,张斩走到简易的讲台前,说起了陈禅民的故事:

“三年前,陈禅民来到四川,成为人民党党员,同时加入监察院,此后受组织派遣,来到山东日照,协调日青铁路修建事宜,为其后的日照海战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之后忍辱负重加入伪政府,期间四次提供日本主力师团动向,尤以1913年七八月份最后一份情报至为重要,将日军七个师团动向一次性准确提供,实为山东大捷之重要功臣……。“

大陈家村的村民们静静地听着,不时的诧异的目光落在陈士乐身上,那个临走时指天发誓的小子,素来认为是大汉奸的小民子,竟然是大大的好人,这足以让淳朴的村民们内疚不已。

“陈婵民烈士的抚恤问题由中央政府专门处理,陈禅民烈士的遗孤由中央政府负责抚养……。“把稿子讲完,张斩的视线落到台下,一个胖乎乎的小孩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无忧无虑的在那里玩。

张斩就走下去:“小dd,好玩吗?“

那个小男孩抬起了头,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张斩:“你认识我爸爸吗?“

“认识,我跟你说下他的事好吗?“张斩微笑着抱起了小男孩,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好的,我好想听他的事情,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是吗,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孩子,你的爸爸叫做陈婵民。“张斩抱着小男孩走出会场,夕阳西下,火红的落日将天地镀成一片火的世界,张斩一步步的走远,似乎要走进太阳一般”

他是个优秀的男子汉……“

第一百二十章 长空神剑

第一百二十章

长空神剑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1914年8月。经过了两个月的讨账之后,民国财政破天荒第一次出现了盈余,主要的原因在于各省的税款都及时补缴,以及中央财政支出的减少,与袁世凯上任两年扩军十万不同,即便是在大胜日军之后,张斩的嫡系部队的人数也只维持在八万左右。这也让南方各省感到心安,无论如何依靠八万人是统一不了中国的。

虽然地下暗流涌动,但是至少在表面上,民国仍然是自由的民主的和进步的,民国带来的新气象已经悄无声息的把前朝的腐朽气息驱逐的一干二净。于是人们就把西山十戾跟民国的大总统张斩扯到了一起,说张斩前世就是张天师,为了弥补天道缺损转世下凡的。

民国时代,政治上的流行名词特别多,如北洋三杰、嵩山四友、四大将军、四凶、六君子、七小人、西山十戾、十三太保等。

北洋三杰就是龙、虎、狗。王龙、段虎、冯狗。王士珍神龙见首不见尾,故曰龙,其实他在北洋三杰中官位不及冯的代总统和段的执政,也未抓过实权,也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才尊他为龙,因为中国士大夫传统风格以让为德;段祺瑞善怒而

有威。故曰虎;冯国璋好说话,滔滔不绝,故呼之为狗。

嵩山四友前面亦已提过,就是徐世昌、赵尔巽、李经羲、张謇。

四大将军是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荫昌。

四凶是赵秉钧、陈宦、朱启钤、梁士诒。

六君子本书前面已提及,是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

七小人是朱启钤、段芝贵、周自齐、梁士诒、张镇芳、雷震春、袁乃宽。

西山十戾是附会整个清王朝的重要人物,即:多尔衮(熊)、洪承畴(獾)、吴三桂(鹗)、和珅(狼)、海兰察(驴)、年羹尧(猪)、曾国藩(蟒)、张之洞(猴)、西太后(狐)、袁世凯(癞蛤蟆)。

十三太保就是“六君子”加上“七小人”的总称。

现在张斩也有了外号,让张斩哭笑不得。

“张天师,这个外号也不错嘛,战场上的天师,名至实归嘛!”福尔贝克调侃着张斩。

“哈哈,天师就天师吧,不过福尔贝克,眼看着欧洲就要打仗了,你有什么打算呢?”张斩难得的严肃了一下,福尔贝克是德国人,参谋部里面的高级参谋大部分也是德国人,救国军的战斗方式也跟德国军队很像,虽然张斩知道里面的不同,但是在外人眼中,救国军是一个德国意味浓厚的军队。

“打算?”福尔贝克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总参谋部曾经问过这件事情,如果我回德国的话,大约可以得到副总参谋长这样的职位,或者是一个方面军的司令,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不客气的说,德国一个方面军的实力比现在救国军的实力还要大很多,但是….”福尔贝克犹豫了一下,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的根在中国。我希望我死后可以得到一个忠武的谥号,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福尔贝克的话让张斩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一直以来张斩都在困扰一件事,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打的话,福尔贝克的去留问题,作为一个德国的预备役军官,同时又是张斩军方势力的参谋总长,福尔贝克的去留都意义重大。

本来按照张斩的猜测,福尔贝克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小,大约只有十分之一这么多,如果福尔贝克走了,参谋总长由谁担任,这个问题就没办法解决,吴佩孚、蔡锷或者是蒋百里这些嫡系之外的名将虽然出类拔萃,但是也不见得比救国军三个主力师的师长强多少,对于集团军规模战略决战把握不够,远远不能做到像福尔贝克这样游刃有余。

张斩可以把山东决战的事情全盘托付给福尔贝克,但是如果掌控山东作战大局的不是福尔贝克,而是吴佩孚或者高翔,张斩就不会也不敢全盘放手。而要时时叮嘱,刻刻小心,甚至会放弃京津地区的防守,回到山东主持局面,就算山东大胜,京津地区也会大败亏输,无论如何是做不到山东大胜,京津小输,总体略赢的局面的。

福尔贝克留下来,张斩就可以从容安排下面的事情,救国军随时都可以调动军队,八万人能变成十六万的效果,对于今后的作战极为有利,虽然一战中国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但是张斩觉得,跟日本人迟早还有一战,要抓紧时间把北方统一,然后等到欧洲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再来跟小日本算算总账。

“张,你又在想些什么,每次你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给我的邻居一个惊喜而已,对了顺便说一下,我请了一个德国工程师过来,为我开发一种新武器,有了这种武器,我的那个不安分的邻居肯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您的来信中说。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尽情的设计飞机,我能这样理解吗?”一脸稚气的安东尼?福克紧张的看着张斩,他出生在荷属东印度的爪哇,4岁时为了给他和姐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一家人回到荷兰和哈莱姆定居,以提供托尼和他的姐姐,特什与荷兰的成长。他对学习不用功,而是与模型火车和蒸汽机很有兴趣,他在高中时就设计了一个防漏轮胎,但后来才发现有人早就申请过专利了。

福克在第一次飞行的兴趣源自莱特兄弟在1908年夏季和秋季在法国的航空展览。

1910年,20岁福克被他父亲送到德国接受接受培训成为一个机械师,可是他的兴趣是在飞行上,同年,福克成功地制造了当时最快和最坚固的单翼飞机,他想把这架飞机贡献给祖国荷兰的军队,就驾驶著自己所造的小飞机从从德国飞到荷兰向过生日的荷兰威廉明娜女王致敬,但遭到的却是冷遇。

于是,他转向法国、英国和俄国,三国军事当局都对他不感兴趣。最后他来到德国,引起了德国军界注意,1912年,在柏林附近建立了第一个自己的公司。福克Aeroplanbau。但是他感觉到,德国人对于飞机的热情并没有延伸到他的身上,在众多的议论声中,低地人这种称呼严重的刺伤了他的感情。

所以在得到张斩的来信之后,尤其是看到随信寄来的十万马克,以及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之后,安东尼福克终于动心了。

“是的,飞机这种飞行器面世十年,很多人都把他当做一个玩具,认为战争是大炮、战列舰的天下,但是我认为。未来的战争必然是这个小东西主宰…..。问题在于,我现在需要一款可以同步射击的易于操纵的飞机,你需要多久能设计出来?“

张斩的话很简短,但是很有诱惑力,至少福克被诱惑了,几年前他见过福煦,这位法国陆军的大佬很客气的认为

“飞机对运动来说一切都好,但对军队来说没什么用处”。飞机只是被当作侦察工具使用,将指挥员的视线延长到战场地平线以外的地方。

而现在的飞机也像福煦所说的那样,简陋的,无专门设计、制造的战斗机。飞机由木料、钢丝构成,用涂胶的布作蒙皮,发动机的马力很小,也没有多少专门的军械。直白的说,现在的飞机就像西部的牛仔,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每一个飞机都是独一无二的破烂货。

福克想了想:“总统阁下,我想知道,你会为这种飞机付多少钱?“

“一百万马克,折合一百五十万民元,这只是奖励你个人的,所有的飞机都由你设计生产,利润除了交税之外全部是你的,就算不是你的厂子生产的,只要是这种飞机,都会上缴五百元的专利费给你!“

福克的嘴巴紧闭,生怕不小心张开嘴就会放出可怕的笑声,于是福克在中国的第一款飞机,歼击机一型就这么诞生了。

无论从外形还是内部构造来说,中国的歼一都跟福克E型战斗机非常类似,考虑到两款飞机都是同一人设计制造,所以这种相似之处完全可以理解,(歼一与福克三唯二的区别在于发动机,歼一使用的是美国通用公司的水冷六气缸发动机,功率180马力,比德国的福克E大上不少。

另外封闭式座舱也与福克E不一样。)

歼一的最大特点是安装有世界独创的“射击协调器”。

它的问世使前射的枪弹第一次能够穿过前方螺旋桨的旋转面,使射击轴线能尽可能靠近机身中心线。从而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歼一采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罕见的单机翼形式。机翼上下用细钢丝牵引加强,亦称“张线”。长长的矩形断面机身用钢管焊成骨架,外覆蒙布。一挺口径7.92毫米的机枪直接装在机头上,处于一台空冷的气缸旋转星形活塞发动机的顶部,每分钟可发射子弹800发,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著名战斗机罗盘安装在右翼上表面,封闭式单座座舱中只装有少量仪表。

张斩很快的兑现了当初的诺言,受到鼓舞的福克很快有设计出了新的战斗机

歼击机第二型属于三翼战斗机,由于翼展相对较窄,外加较好的操纵机动性能,三翼战斗机最适宜于与敌机进行近距离格斗,在这款战斗机中,福克大胆摒弃了繁杂的张线结构,其上、中、下三层机翼仅靠左右各一根刚性支柱支撑,大大减少了飞行阻力。加上各层机翼的翼展自上而下逐层递减,更有利于改善机动性能和爬升性能,这种看上去很老式的飞机有着与外形不符的灵活身手,张斩在看过飞行表演之后赞不绝口,给予了福克更优厚的条件。

歼二采用了空冷星型活塞发动机。发动机上半部盖有半圆形金属壳减阻罩,使机头阻力较气缸完全裸露的要小一些。飞机的平尾呈三角形,而垂尾近圆形,单座座舱设在机翼稍后的位置上,以便飞行员向上观察。

在歼一与歼二的飞机演习中,歼二虽然没有歼一飞得快,但凭借其良好的缠斗性能,在与歼一的演习中仍出尽了风头,后者能以更小的转弯半径牢牢地咬住前者的“尾巴”不放,直至将其消灭。

出乎福克意料地,张斩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机翼的形状有点难看,做成这样子行不行?”张斩随手画了一个形状,这时候的飞机机翼都是上凸突下凹型,跟张斩记忆中的机翼完全不同。在当时的技术和工艺条件下,这样的翼型在结构上是极其脆弱的。

如果是单翼机,就需要大量的支柱、张线进行加强。因此,这时候的单翼机在升力、强度/重量等方面都比不上双/多翼机。这也是双翼机成为此后20年间设计主流的原因之一。但是在歼一歼二的机翼形状改变之后,机翼强度得到很大的提高,支柱张线都被取消掉,大大的提升了两款飞机的性能。

然而,战斗机毕竟只是防御性武器。有了优秀的战斗机,只相当于有了一面坚固的盾牌。夺取了制空权不等于能发扬制空权。而后一个任务,则是由军用飞机中的攻击性机种(如攻击机、轰炸机)来完成的。

有了歼一歼二,只能保证夺取制空权,但是张斩需要的是一种能够在夺取了制空权后,对敌纵深目标实施重大打击,削弱敌战争潜力的空中兵器。然而,空战、空中侦察、必要时的低空扫射,几乎已经是歼一歼二所能执行的任务的极限。

所以张斩还需要一款轰炸机来实施轰炸,只是福克虽然擅长制造战斗机,轰炸机却不是他的特长,第一款轰一性能平平,更像是一款放大的歼一,张斩需要的是能够在山东起飞,横跨渤海攻击旅顺这样的轰炸机,用来保护渤海湾的安全,而轰一最多只能从北京起飞,飞到天津就要返航。

福克做不出来,但是并不意味着世界上就没有人做得出来,张斩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斯基!在十九世纪初,由于技术所限,发动机的单台功率较小,并且过重的单台发动机也给当时薄弱的结构设计带来困难,当时的飞机也难以做得很大。鉴于此,西科斯基决定研制多发飞机,尽管在此之前一些航空砖家曾经断言:多发动机大型飞机在技术上是行不通的。

1912年11月,位于俄国圣波得堡的波罗的海车辆工厂制造成功了一架巨型飞机。巨型设计者是伊戈尔-伊万诺维奇※

#8226;西科尔斯基。该机重4545公斤,翼展28米,装有4台74千瓦四汽缸水冷却“百眼巨人”式发动机。人们给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伟大号”。

1913年5月13日,西科尔斯基亲自驾驶这架飞机进行试飞,并获得了圆满成功。飞行高度122米,时速104公里,这架飞机也是第一架拥有封闭驾驶舱和客舱的飞机。

该机后被官方正式命名为“俄罗斯勇士号”。该机不但有宽敞的封闭式座舱,还设有一个装有暖气设备的“客厅”,里面放着一个桌子和几把藤椅。其奢华程度是在欧洲那些天作被地当床的土鸡飞行员所不可想象的。

在“俄罗斯勇士”的基础上,1913年底,西科斯基制成了世界上第一架重型轰炸机。俄国人给它取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名字――“伊里亚-穆罗梅茨”。“伊里亚-穆罗梅茨”是一种双翼机,每台发动机的功率162千瓦,飞机长15.5~22米,翼展为24.9~35.5米,飞行重量6.1~7.5吨,飞行速度每小时137公里,最大升限达4000米,最大航程为540公里,机组成员4~8人。

飞机上安装的机枪最多的达到8挺,并曾做过在飞机上安装76毫米机关炮的试验。机身内可挂航空炸弹,并且首次采用了电动投弹器。飞机载弹量400公斤,超载时可达700~800公斤。飞机上装有驾驶和领航仪表以及轰炸瞄准具。这个正是张斩所需要的武器。

经过张斩的亲自指导之后,轰二带着与表兄弟差不多的外形出场了,与俄国表哥“伊里亚-穆罗梅茨”不同的地方在于发动机以及外形,轰二使用的是美国“利伯蒂”发动机,单台发动机功率三百千瓦,几乎是俄国表哥的两倍,也让轰二的速度快了三分之一,航程也多了三分之一,达到了700公里,载弹量达到了一吨半,而机身上的八挺机枪,也让轰二成为坚不可摧的空中堡垒。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战!

“今天找大家来。是因为欧洲发生了一件大事,很快就会引发连锁的反应,然后会对我国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所以找大家来,群策群力,看看怎么钻空子,捞便宜!”如果张斩的话被外面的疯狂崇拜者听到了,一定会两眼反白晕过去,但是在不接触到军事的时候,张斩就是这样市侩。

明明已经拥有压倒性的武力,但是张斩并没有过多的使用,救国军如今正在河南陕西一带剿匪,部队化整为零,对于南方诸省,张斩的要求也只是一个,免掉各省的苛捐杂碎,让商品能够畅通无阻,对于那些违抗命令了,张斩也只是责成各省处理。

如果各省处理不好,张斩会派出武装稽查队,处理那些敢于违抗中央命令的地方官员。为了避免这一状况发生,各省的都督都费尽了心思,裁撤各地的苛捐杂税二十余种,让百姓得到不少的实惠。

(附民国初期苛捐杂税,亩捐、茶捐、猪捐、米捐、鱼捐、布捐、教育捐、国难防务捐、乡镇自治捐、抵补自治捐、清乡捐、销场捐、门销捐、花捐、膏捐、赌捐、壮丁捐、安家费、春节劳军费、乡民劳军费、救济费、水利使用费、地价费、民夫费、饭餐费,真是无事不收捐,无物不上税,一笑了之。)

李岱青曾说,张斩这样做与养猪的类似,都要等到猪肥了再杀,虽然说得有点尖酸,但是却很实在的说出了张斩的想法。那种砸烂一切重头再建的想法虽然听起来壮烈,但是执行上十分的不妥,如果能够用和平的方式将中国改变,那为什么不试试呢?原来的历史上,就是过分的迷信武力,才导致了二十几年的内战,国力衰败到了极点,被日本人趁虚而入,前车之鉴不远,张斩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储弗兰茨?斐迪南大公和妻子索菲亚被刺杀,夫妻两人几乎同时死亡。”监察部部长罗金用毫无情感的语气宣读这份资料,国务院总理唐绍仪,财政部部长熊希龄,民国总参谋长福尔贝克也用同样没有表情的面孔应对。

“有点诡异啊!”张斩的历史一向不怎么好,所以当1914年6月28日萨拉热窝时间准时发生的时候。张斩还有些羞愧的认为,是自己的这只大蝴蝶引起了历史的变化。但是历史再不好,对于萨拉热窝事件的影响还是知道的,协约国和同盟国的皇帝总统们可都乐的半死,急不可耐的想要开战的,难道这三位没有看出来吗?张斩又看看李岱青,李岱青靠在椅子上,眼睛似睁似闭,脸上带着一点笑模样,比不笑还吓人。

这事不是自己错了,就是对面的四个人错了,或许还要加上罗金,看起来赢面不大,张斩决定先沉默下,然后让罗金继续讲解萨拉热窝事件,有的时候,其他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会带来不一样的看法,能够从这些看法中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费迪南德大公和他的妻子索菲并不得宠,当年还是女伯爵的时候索菲充当大公的堂姐伊萨贝拉公主的宫廷女侍,在一次不名誉的见面之后。她博得了大公的欢心。可是,在老皇帝约瑟夫看来,她同侍女差不多。

老皇帝担心他的侄儿选择一位有失皇族身份的配偶,在准许这件婚事之前,整整烦恼了—年。作为他表示同意的代价,他强迫费迪南德放弃他的子女任何要求高位或充当他的继承人的权利。费迪南德同意了这个要求,让老皇帝气的半死,老皇帝生气的后果,就是索菲在哈普斯堡皇室的古老宫廷中受到冷遇。

1909年约瑟夫皇帝稍发善心,授予索菲以霍恩贝格女公爵的称号,因此许可她在舍恩布龙宫照料宫廷事务。即使如此,宫廷的礼仪禁止她和她的丈夫同坐大公的马车,她也不能和他同坐在剧院的皇族包厢里。每逢宫廷大典,当索菲进入时,折门只开一半。

访问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省的动机,是大公想使他的妻子得到她在维也纳得不到的皇室荣誉。他作为武装部队的检察长,将视察驻在那里的两个奥地利军的一年一度的演习,然后访问省会萨拉热窝。索菲和她的军职身份的丈夫一起旅行,就可以受到同等的礼遇。费迪南德对这种双份的周年纪念日礼物,是感到非常高兴的。

遇刺当天是一个温暖、晴朗的星期天,皇室汽车的长列,缓缓地驶过人群拥挤但疏于保卫的街道。数千名本地区的部队都在野外演习。按照大公的请求,萨拉热窝宣布禁止军人进入;弗兰西斯费迪南德不想使他的访问与炫耀军事力量联系起来。只有稀疏的宪兵警戒线布在路旁。

6月28日是圣维图斯节日或维多万,这是巴尔干斯拉夫人的一个特殊假期,节日气氛的街道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波斯尼亚人。直到1912年为止,维多万是纪念土耳其在1389年科索沃之战中获胜的国哀日,当时塞尔维亚王国被摧毁,基督教居民遭受奴役。但是。自认两年前土耳其在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中败北以来,维多万成为全国欢乐的佳节了。

从若干报道看来,这种欢乐情绪并未因哈普斯堡皇室的来访而受到打击。观众是热烈欢呼还是有礼貌地欢呼,看他们如何感受而定。虽然大公本人并不对波斯尼亚的被奴役负责,许多人却把他看作是奥地利压迫的象征…..。

第一粒子弹射入了大公的脖子,切断了他的颈静脉。索菲的腹部被第二粒弹丸洞穿,切断了一根动脉。这对夫妇惊呆了几分钟,依然挺直坐着,呆滞的目光凝视着前方。波蒂奥雷克以为他们平安无恙,但有再发生行刺企图的危险,于是取消了医院之行,命令司机回到军政府长官府邸。当车子掉头转向时,哈拉希侧过身来想靠近些讲话,血从大公的口里喷到了他的侍从官的右颊。“

罗金结束了冗长的报告,把案卷放在桌子上,其他四巨头面面相觑,看不出来这件事会有什么巨大的影响,最后还是李岱青先说:“斩哥,我没看到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一个不得宠的王室继承人被刺杀了,虽然说从顺位上说他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但是从情报上,费迪南德很难得到王位。”

“我也是这样想的。在欧洲的时候我就曾经听说过这些风流事情,索菲让奥匈帝国蒙羞,就算老皇帝肯,贵族们也会联合起来反对这件丑闻的。”福尔贝克也附和道。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历史会变得这么多,还是这本来就是真正的历史,自己以前从书本上看到的,只不过是被修改被粉饰的历史,张斩摇了摇头:“那费迪南德死后,各方反应如何?”

“老皇帝的反应很可怕!”罗金脸色有点白,继续说道“触犯全能的上帝是不能不受惩罚的。老天爷恢复了我不幸未能维护的秩序,”暗示罪行不管多么可怕。却为哈普斯堡皇室面临的问题提供了合乎需要的解决办法。他对他的继承人以犯贵*通婚之罪来反对皇朝而遭到神的惩罚,显然表示敬畏。

德皇在他的游艇“霍亨索伦号”上获悉这个消息,一位海军将军把电文折迭在一个金制烟盒里,把它掷给等候在那里的人。威廉是真心喜爱他的朋友和猎伴弗兰西斯费迪南德的。读了这个报告后,他脸色发白,一声不响地回到他的特等舱房里去。

表示同情的电讯来自世界各地。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发了一个电报,表示“美国政府和人民的真诚慰唁,和我本人的深切同情”。英国的乔治五世国王,宣告他的宫廷将志哀七日。为了不被人超过,沙皇尼古拉志哀十二日。“

“奶奶的,看起来是我过于神经了,一场无关大局的刺杀,除了真正受害人之外,全世界强国都表现出了同情,恩…..有没有人说,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之类的话?”张斩还不放弃最后的希望。

“没有。”罗金很直白的回答道。

会议室内顿时静了下来,四五道目光集中在张斩身上,如果不是这位大总统以前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恐怕现在就会有异议声出现了。

“会不会引发欧洲大战?”

“我认为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唐绍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剩下三巨头不说话,不过看那个意思,都是跟唐绍仪一个心思,福尔贝克的话更有代表性:“虽然巴尔干局势比较紧张,但是无论德国还是法国英国,都没有开始动员,我想不太可能发生战争。”

不太可能吗?张斩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太可能发生战争的话,那接下来的动作就要注意了,本来张斩已经准备好了,八月初一战开始的时候突袭某个战略要塞的,幸好开了这个会,要不然到时候一战没有按时打响,而自己却先出头灭了那个国家,说不定就成了大国之间的牺牲品呢,想到这里,张斩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接下来公事繁忙,四大巨头都忙得团团转。张斩更是从天亮忙到天黑,这次会议逐渐的被人忘却,直到一个月之后……第一次世界大战准时爆发了。

于是张斩之前布置的功课就有了用武之地,这天早上,英国驻民国大师纳尔逊勋爵拜见张斩,希望张斩能够加入协约国,共同抵抗邪恶的同盟国,为了让张斩坚定信心:“如果民国能够加入协约国,那么英国很乐意与民国缔结攻守同盟协定。”

“纳尔逊先生,我是个军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的东西。攻守同盟对我来说没有一点意义,现在是欧洲打仗,攻守同盟签订了,我就要让我的孩子们为约翰牛,哦抱歉,为英格兰流血牺牲,我能得到什么呢?”

纳尔逊看着张斩,心里鄙视了一下,不过还是耐心的回答道:“您会得到大英帝国的帮助。”

“好吧,说点直白的话,能不能免掉庚子赔款,如果能的话,我会想办法送上一份真正的大礼。”

“这个,你能提供什么样的礼物呢,张总统,大英帝国需要你的精锐部队,你能给予吗,而那些普通的部队,大英帝国并不需要。”

张斩微微一笑,指了指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如果我能把这个地方打下来呢?”

纳尔逊灰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良久之后点了点头:“如果能拿下这个地方的话,庚子赔款可以免除!但是海关必须在英国绅士的掌控之中。”

张斩眼睛眯了起来,自从1860年以来,中国的关税就是把握在英国人手上,至今已经有五十五年。偌大一个国家,关税竟然只有百分之五,而反观其他国家,关税最低的也有百分之三十五,如此低的关税,已经阻碍了国内实业的发展,被张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去寝食难安的地步。

尤其是辛亥**以来,总税务司的做法已经脱离了基本的职业道德,妄图把持中国的命脉,清宣统二年(1910年),在辛亥**爆发后15天,税务处上奏安格联升补总税务司,即刻奏旨“依议”。安格联成了第三任海关总税务司。

安格联上任总税务司后,基本延续赫德所建立的制度。但在人事业务制度方面也有一些调整,各国关员比例变动,少数华籍关员开始担任高、中级职务等,而且出现了一些与这一时期错综复杂的历史背景相联系的新特点。

此时期海关税收除支付债赔各款外,用以维持中国政府经费开支的财政作用已大削弱,海关实际成为各列强债权国在华收款和监督还债的机构,海关总税务司成为各债权国在华的代理人。总税务司安格联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一起,策划截夺中国关税收支保管权。

清宣统三年(1911年10月24日),安格联拍发电报给长沙税务司伟克非,指令“海关税收已指抵外债,为了避免与列强发生纠纷,最好暂时将税款交由总税务司或领事团保管”。正是在他们策划下,长沙英国领事首先采取行动,劫夺了关税,接着汉口、上海、汕头、广州、厦门以及烟台等处的海关关税也由各地税务司直接扣留,存入上海汇丰银行,造成恶劣开端。

此后,安格联为使支配关税、控制中国财政达到“合法”的目的,建议英国公使朱尔典成立各国银行委员会,并提出由总税务司全权保管关税,负责偿付外债赔款。至此,中国关税保管大权,在以“系属权宜之计”的遮羞理由下,全部落于洋人总税务司之手。

民国元年(1912年)1月,以英国为首的“债权”国家,商定由外交使团通知有关债权银行,组成“各国银行联合委员会”,推举汇丰(英)、德华(德),道胜(俄)三家银行充任董事,并经外交使团参加意见,拟定了“总税务司代收关税代付债赔款办法”(共计八条)。之后,又控制了海关税款扣除海关行政经费和由关税担保的债赔款项后的余款。安格联不仅截夺了海关税款收支权,控制“关余”,还极力把海关势力侵入中国的财政、金融。

民国3年,袁世凯成立内国公债局,安格联担任协理和经理专员,开始染指中国内债。民国7年,安格联接管了全部常关税款和推迟赔偿庚款那部分专款。在财政、金融方面的作用大大加强。安格联俨然以民国政府的“太上财政总长”自居,除把持海关大权外,还控制税款、关余,内债基金等财政大权。这也是张斩万万不能接受的局面,无论从公从私,张斩都不能接收关税被外人掌控的局面。

“纳尔逊先生,任免总税务司是我国的内政,不需要您费心。如果还不能作出决定的话,说不定那条大鱼就会跑掉的。”

“不会,我大英帝国在远东的伙伴会帮助我们抓住这条大鱼的,而且这个美丽的地方也会成为奖赏他们的礼物。”

张斩的眼睛突然睁大:“如果日本兵舰进入我领海一寸,那就是第二次战争。”

看着张斩坚定的眼神,纳尔逊犹豫了,经过了将近一年的休整,张斩实力有扩张了不少,于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而日本人的实力则下降了不少,巨大的财政压力让日本人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张斩的强势很难被节制,看来也只好做出一些让步了。

想到这里纳尔逊微微低头:“好吧,既然张总统觉得可以做好,那我就拭目以待,战事结束之时,就是安格联把总税务司交还给大总统的时候。”

张斩站起身,笑呵呵的与纳尔逊握手,经过了五十五年之后,中国终于有了关税自主的权利!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岛的由来(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青岛的由来(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斩看中的是山东青岛。早在甲午战争之时,德国就意欲在远东水域夺得一个港口。由“大陆政策”向“世界政策”演变的“新进程”,从1890年俾斯麦下台起一直刺激着德国人。德国的政治兴趣正在从欧洲转向远东,在那里,德国的贸易已大有增长。

正像一位权威人士所言:“德国商业在中国已占据了比俄、法两国更强有力的地位。在中国所有的外国人当中,德国人数占第二位。中国通商港口内许多占主导地位的商业集团是德国商号。德华银行已存在了7年,一艘德国邮轮往来服务了9年之久。”

这一进程的第一步是德国伙同俄国、法国三国干涉还辽,从而导致了德国后来得以占据胶州。1895年4月23日,俄国、法国和德国的代表向东京日本外交部门提出了照会,要求日本放弃6天前签署的《马关条约》所割让给它的在亚洲大陆的领土。

中日战争中国的战败所引起的瓜分危机,又进一步促使这一主张的提出。德皇在1895年11月17日给其大臣的一封信中,对于“英国在没有得到其他列强谅解之时就可能迅速地占据上海或某些重要的战略据点”,而且“俄、法也可能夺取某些重要据点”表示担心。他继而提议,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我们不应允许自己措手不及或目瞪口呆。我们也要在中国夺取一个基地,我们在那里的年贸易额已达4亿之多”。艾林波公爵于1862年从他的远东使团归国后,曾建议普鲁士政府夺取台湾。德皇受艾林波启示,提议德国应与日本达成秘密谅解并给远东巡洋舰队发布必要的指令以准备夺取台湾。“迅速地行动是必要的,”他补充说,“因为我们已掌握了法国准备攫取台湾的情报。”

11月23日,德国驻北京公使绅珂提出了一个类似的建议。他认为。由于某些强国可能会在中国夺取领土,德国利用这一机会为其在东亚的重大商业利益获得一个基地是适宜的。他提议夺取澎湖列岛或者胶州。

1895年5月5日,日本顺从列强的要求,同意从辽东半岛撤出。随即,法国和俄国提出了各自的要求并得到补偿。法国在中国南部3省得到了各种贸易和其他特权。俄国获得了修筑满洲铁路的特权。在此期间,德国则在中国城市中得到两块小租界。1895年10月3日,中德举行会议,签署了一项将汉口租界永远租与德国的协约。同年10月30日签署的一项条约,

使德国在天津获得了类似的一块租界。

显然,其他强国发现很难理解德国迟迟不要求适当补偿的原因。但是,不论现象如何,德国政府在加入干涉之前就已制定了其政策。德国坚定地认为,至少应是一个合适的港口才会被看作它参与干涉的充分补偿,它决不会把两小块外国租界看作足够的报答。1895年10月25日,马沙尔指令绅珂通知中国政府,德国需要在中国港口得到一个储煤站,并且明确提出,取得储煤站是德国人参与干涉所应得的补偿。绅珂10月29日执行了这一指令,中国政府回复说,如果中国给德国一个基地,其他列强就会提出同样的要求。德国表示对此不理解,因为在欧洲列强之中惟独它没有这样一个基地。

决定取得一个港口之后,德国政府就必须回答两个有关问题:攫取哪个港口和怎样去得到它。后者先被解答了:参与三国干涉的机会不是德国创造的,这一干涉源于俄国,俄国把日本在大陆的力量看作是对它在远东利益的永久威胁,因而突如其来地给德国提供了一个在远东得到所需港口的机会。但是,德国在确定港口的选择方面费了很多时间。当港口最后确定选址之时,德国已无意于使用干涉作为夺取它的借口。到那时,另外一个同样充分的借口已经可以利用。马沙尔1895年3月11日的备忘录表明,德国政府那时已经决定夺取一个港口,直到1897年9月9日决定在胶州湾泊锚时,德国政府用了两年半的时间致力于研究中国沿岸各个可以利用的港口。

海军大臣何尔门对马沙尔备忘录的回复,于《马关条约》签定的那一天即4月17日提交外交部,其中包含有若干条理由,说明为什么在东亚选择一个港口值得考虑。1898年2月8日,那时的外交大臣布洛夫递交了一封信,信中他为德国前一年11月夺取胶州湾的行为作了辩护。尽管这封信可能是事情发生后的理性分析,但是它包含了德国政府试图在德国人民和整个世界面前表白自己正当的基点。依据何尔门的备忘录、布洛夫的信和诸如外交部新闻部门负责人汉曼,于1897年在远东水域担任航海事务技术顾问的乔治?佛朗求斯,以及1896年任远东海军舰队司令的梯尔匹茨等人的著作,还有其他一些学者的著作,很容易看出德国为什么要在远东夺取一个港口。这些理由可以概要如下:

第一,得到一个港口可以抬高德国在远东地区的声望,同时也可以抬高德国和德国人在这一地区与之接触者眼中的地位。其他列强已拥有远东港口,如果德国要在这里与它们相匹敌,那它就必须也获取这样一个港口。布洛夫说:“从一般的政治观点来考虑,有必要再次指出。法国已牢牢地占据着东京(指河内),英国已经占有香港很长时间,俄国则拥有黑龙江地区,甚至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也拥有自己的领土很多年了。既然所有这些强国都在东亚拥有对己大有裨益的港口,德国也必须做出同样的事情,否则,在这一地区仍旧只能处于二三流强国的地位。”

第二,夺取一个港口对于德国贸易上的发展必不可少。瑞温特洛说:“德国在这一重要事情上迄今为止还远远落后于其他海上列强,这对迅速增长的贸易而言,德国的不利地位将越来越明显。”布洛夫说:“为着经济方面的理由,我们要得到一个进入中国市场的港口,法国在东京、英国在香港、俄国在北方都有这样一个港口。拥有几乎达4亿之众人口的中华帝国,构成当今世界具有丰富潜力的市场之一。如果我们期望取得经济的、政治的、物资的和道义的进展,我们就绝不能把自己排斥在这一市场之外。我们当然必须要在与其他列强平等的基础上进入这一市场。”

第三,需要得到一个港口来作为海军基地。德国在东亚的贸易总量和范围使其在远东水域持续地保有一支舰队很有必要。这支舰队需要有一个基地,为它的船员提供装备和粮食,进行检修,并且可以为伤病员提供治疗条件。没有这样一个港口,德国就得依靠友邦的帮助,特别是英国和日本。有了这样一个港口,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得到煤炭、粮食和军需品,车间和船坞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使用。梯尔匹茨了解到在香港检修舰船要提前9个月预定,感触尤深。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撇开别的不说,缺少一个基地使我们受到妨碍,因为能保护德国活动并能对敌对国家有所影响的惟一力量要素是我们的游击舰队,而这支舰队的存在却要依靠香港的船坞,因而也即依赖于英国的恩惠。”

第四,拥有一个港口在战争时期特别重要。中日战争便是一个切实的教训。事实上,正是这场战争期间的形势使得政府决定去夺取一个港口。这一港口在战时能够给商船队提供安全的庇护,它能够为商船和战舰提供持续不断的煤炭和粮食。中日战争期间,德国舰队发现很难保证粮食供给,而煤的来源则一度完全断绝。一个港口可为战舰提供集会地点。如果德国本身投入战争,拥有一个不能被任何外国列强所关闭的港口就是更重要的了。

第五,德国对山东省的天主教会采取了保护态度,占据一个港口可以使这一保护更好地行之有效。不过,直到能方济和韩理被杀之前,这一点没有明确地提出来。

发现一个能够实现上述目的的港口被证明是项很困难的任务。这一港口必须位于使商业有可能发展的地方,不可能发展商业的死港被认为是毫无价值的。这一港口应当在主要贸易路线上,但又不能与其他国家的港口靠得太近。进一步说,这一港口的位置必须能使德国免于和其他列强发生纠纷。

绝对不能打扰任何列强的势力范围这一点已经被认识到了。索尔兹伯里不反对德国夺取一个港口,但他指出,试图夺取一个条约口岸将是危险的。条约口岸会使德国不仅卷入与中国的矛盾之中,而且卷入与其他列强的矛盾之中。某些自然条件也被看作是必不可少的。港湾必须很大,避风并且易于驶入,港湾对于充分的防卫,建设必要的港口设备、船坞和仓库不应存在不可克服的困难。自然,没有一个港口能够适合所有这些条件。

正当德国在东亚的贸易已由新加坡发展到函馆之时,海军大臣何尔门在1895年4月17日的备忘录中建议德国取得两个港口,一个着眼于南方贸易,另一个则为了北方贸易。何尔门基本上从海军的技术要求方面研究了可以夺取的港口,按照它们适合所需条件的程度提出了3对港口。最理想的一对。是北方的舟山群岛和南方的厦门。这两个港口都有很大的港湾,大轮船可以出入,设防也没什么困难。舟山群岛的位置与扬子江相邻,是华中和华北的战略要地。至于厦门,他指的是包括鼓浪屿的厦门岛,他没有考虑有着相同名字岛上的厦门城是一个条约口岸这一事实。第二对是北方的胶州和南方的米尔斯湾。胶州有着良好的港湾条件,但其位置过于偏北,而且每年的12月至3月间还会结冰。米尔斯湾没有厦门那么好的港湾条件,而且地理位置又太靠近香港。第三对是北方的蒙特拜罗群岛和南方的澎湖列岛。从地理条件和气候条件来看,蒙特拜罗群岛的位置更为有利。如果朝鲜对外国贸易开放的话,它的位置会变得更有价值。澎湖列岛或许对台湾的占有者具有价值。

德国从不打算夺取一个以上的港口。除却何尔门提出的以上地方外,也考虑过其他一些港口:威海卫、三沙和金门。当《马关条约》将澎湖列岛割让给日本以后,它便被淘汰了。米尔斯湾被认为过于靠近香港,至于蒙特拜罗群岛,估计日本和俄国将会提出反对。1895年9月1日,德皇曾电告何伦洛熙,如果俄国占领朝鲜的一个港口的话,建议德国立即夺取威海卫,但是这一港口显然没有被做进一步的考虑。德国驻北京公使绅珂于1895年11月30日报告说,中国可能愿意将厦门附近的金门岛提供给德国,作为外国的租借地,但这一建议在柏林没有引起赞同的反响。

对仅剩下的4个有可能性的岛屿——三沙、舟山、厦门和胶州进行了更为仔细的考虑。选择三沙的是霍夫曼,他于1895年任东亚舰队司令。他选择港口是从战略意义出发,而不在于商业上的重要性。他认为,三沙的中国人很少并且尚无有价值的本地商业。由此,他觉得中国或许会更情愿割让这一港口,比起其他一些港口来,舟山群岛被认为在战略上和商业上都具有更大的价值,但是夺取它们有可能使英德关系复杂化。中英1846年签定的条约规定:“当大不列颠王国的军队从舟山群岛撤出后,所说的岛屿将不再割让给任何外国列强。”而舟山正是海军大臣何尔门的第一选择。福建沿海的厦门是一个条约港,其腹地不具备令人满意的贸易发展能力。此外,它的位置与台湾相对,而台湾正掌握在日本人手里,它在中国海岸线上的确也没有一个很好的港湾。这是何尔门的第二个选择。胶州在被考虑的港口中位置最为偏北,它不是条约港,有情况表明俄国对它有意。李希霍芬曾热切地说胶州具有经济潜力,但是他并没有访问过此地。德国舰队偶然有几次造访这个港口,但每次都是在不利的条件之下。胶州湾被认为过大、过浅,缺少必要的防卫措施,12月至3月间有冰冻,位置太偏北、太远离主要贸易线。霍夫曼断言它毫无用处。

1896年6月,梯尔匹茨到达东亚接替霍夫曼的东亚舰队司令一职。他说:“我从柏林带来的使命是,要在中国沿海寻找德国能够建设军事基地和经济基地的地方。”他得到的建议是有3个可以占领的港口:厦门、三沙和舟山群岛。至于胶州,他被告知说:“已经被去掉了。”

他参观了建议中提到的那3个港口,却发现没有一处合适。他发现厦门的重要性已经削弱。早先它的地位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季风,但随着汽船的出现这方面的意义已被削弱。它与内地贸易的机会很小,而且难于防卫。它还是个条约港。英国在那里有一块租界。三沙被高山环绕,骡马队几乎都不能穿越。它几乎不可能与内地进行贸易,而且也很难设防。港湾入口狭窄,而且有一股危险强烈的海流。舟山群岛也并不好些,它们不可能防守,贸易往来越过了它们去往上海,而且也有可能卷入与英国的纠纷之中。

对这些港口的访问坚定了梯尔匹茨自欧洲出发时就已形成的信念。“众多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商人们所作的报告,”他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以及我自己阅读过的资料,使我甚至在没有亲眼见到这些港口以前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推荐给我可供考虑的3个港口都不合适。英国人早在40年代就已研究了整个海岸线,德国人又是姗姗来迟,对于后者来说,除了条约港和舟山而外,只有一个地方合适,那就是未经镶嵌的珍珠:青岛。”

1896年7月,冯?海靖男爵接替了绅珂驻北京公使一职。他离开欧洲之前,曾于1896年5月受到德皇接见,德皇对他说:“海靖,现在我挑选你到中国去。绅珂在那里把我们的事弄得一团糟,就像我们在勃兰特的率领下占领了第一块土地后他们用海斯话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必须改变!”德皇还说,既然他已派出了他最好的公使和最好的海军上将,他们两位应该能够干出点名堂来。

梯尔匹茨到芝罘去会见新公使。在等待海靖抵达时,他考虑怎样能不必把他的军舰驶到胶州湾去就可以对胶州进行一番调查。一天,当他在海滨漫步时,巧遇伊尔提茨号的舰长、海军少校布朗。结果是伊尔提茨号先被派往胶州去直接研究这一海湾。7月23日凌晨伊尔提茨号启锚,表面佯作驶往长崎,当天黄昏时分,它绕过山东半岛东南端的海岬时,遭到台风的袭击而沉没。

梯尔匹茨于8月6日在芝罘会见了海靖。他很吃惊地了解到海靖在离开欧洲之前已决意赞同选择厦门。德皇曾向海靖询问是否有特别中意的港口,他回答说:“有,是厦门。”当梯尔匹茨很惊讶地问他何以能认定一个一无所知的港口时,海靖回答说:“可我不能够不作出明确答复就离开皇帝陛下。”梯尔匹茨与海靖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双方在会谈以前都已各有成见。梯尔匹茨进一步提出了胶州的有利之处:良好的北方气候,与煤矿相邻,可望与内地进行贸易的优越的地理位置,港湾冬季不封冻,尚不属于任何列强等事实。但海靖不尽赞同,他回答道,就他所知,胶州早已被划入俄国的轨道。对于这一点,梯尔匹茨回答说,俄国在朝鲜和辽东半岛已有足够的地方了。这次会谈只有一个明确结果:三沙和舟山群岛从所考虑的目标中删掉了,选择只限于厦门和胶州之间。

8月14日海靖到达北京。8月19日他向俄国公使喀西尼直率地询问了俄国对胶州湾的态度。喀西尼对他说:“我要坦率地告诉你,我们确实需要一个不冻港,这样的港口我们在海参崴无法找到。我们迄今在朝鲜半岛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港口,

而且我也可以特别地申明旅顺港也不行。芝罘,如同你所知道的那样,很不现实。因而胶州湾便是适合于我们的最近的一个港口。”他也表明道:“胶州已被中国官方许给我们,作为军舰的过冬之地。”对于这最后一点是否属实,海靖没有表示怀疑,也没有设法去证实,就写了封密信给梯尔匹茨,告知他胶州湾已不容考虑,它已经被许给俄国人。他于8月22日寄出了给外交部写的关于与梯尔匹茨和喀西尼会谈的报告。该报告忠实地写下梯尔匹茨倾向选择胶州湾的观点。但也写明:喀西尼的话证明,由于俄国人表示要胶州湾,它不是一个可以取得的港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青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青岛

“张,不要用这些东西充字数了。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看完了几十张报告之后,福尔贝克将这份报告放到桌面上,心里十分的不安,如果说面对民国的其他人,福尔贝克还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但是面对张斩,福尔贝克总是觉得优越不起来,不说别的,单说中日之战,张斩对战局的掌控,天马行空一般的构思,让一局大败的棋变成了小胜,就让福尔贝克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是佩服归佩服,张斩让他看青岛的资料,这里面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在联想到如火如荼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福尔贝克的心就有点舒展不开,难道张斩想对青岛下手,福尔贝克惴惴不安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纠正一点,不是想,而是已经下手了。”张斩脸色有点差。看来告诉别人实话,尤其是不利于某人的实话,确实有点难以启齿啊!

“你!”福尔贝克愤然站起身,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张斩:“你这是践踏国际法准则,德意志帝国不会原谅这种背叛行为的。”

张斩脸色也沉了下来,既然话已经挑明,在遮遮掩掩的也不是他的作风:“德意志皇帝我不管,你怎么看!”

“我!”福尔贝克吃了一惊,难道要放弃这些荣誉,回到德国吗?现在满世界都是英国的密探宪兵,就算能通过秘密渠道回到德国又怎么样,几个大兵团的司令人选都定好了,谁能给他挪位置,难道要到边缘的地区担任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司令吗?

作为救国军的总参谋长,福尔贝克对救国军现在的实力非常清楚,虽然还是表面上四个师八万人的实力,但是张斩实行的是义务兵制度,去年战事结束之后已经士兵已经退役了一成,今年退役了两成,这些老兵都给予了相当妥善的安置,如果有战事的话,只要重新召回就可以作战,这样不用几年,张斩就可以拥有将近二十万的动员潜力。

而且张斩的铁道兵部队数量也很庞大,基数一直维持在三十万左右,这些士兵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每年都有进行实弹训练。装备了武器之后就可以成为一支新军,对付国内的杂牌军是不成问题的。

算来算起张斩手上的军事实力大约在五十万左右,而且会随着时间不断增长。这也是让福尔贝克不舍得离开的主要原因,在军队里面,资历也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其中就包括曾经统帅的军队人数,统帅过十万人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像他这样统帅过五十万军队的,在欧洲历史上还是第一个吧。

福尔贝克并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会有多大的规模,几百万人的厮杀,一次战役下来伤亡遍野,血流成河,五十万也只不过一个小意思而已。

“福尔贝克,我跟你说吧,如果我不拿下青岛,日本人就会出兵攻占青岛,那时候我就会陷入被动,我已经得到情报,日本人准备了两个精锐师团,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攻占青岛。然后占据这块土地,英国人的态度是表示支持,如果这样,日本人就会毫无难度的拿下青岛,然后在英国人的庇护下,在渤海湾的绝对防御圈内打下一根钉子,你也不会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吧。”

福尔贝克屈服了,与日本人在山东作战一年,日本的残忍他是知道的,很难想象如果同胞落到日本人手中,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总之不会是美妙的旅程,从这个角度上说,张斩占领青岛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你要保证,没有屠杀,也没有抢掠。”

“我以我的名义作担保,除了旗帜和税金之外,青岛一切维持原样。”张斩很严肃的说道,满意的看到福尔贝克软化下来。

“张,为什么中国和德国不能共存呢?”福尔贝克坐回椅子上,用手捂住脸。

“这世界讲究的是实力,而不是什么友谊,德国当初占据青岛,不过是因为他的武力强盛,而现在他自身难保无暇东顾,我自然要收回他武力夺取的东西。”张斩拍了拍福尔贝克的肩膀,看着偏东的方向,那里正是青岛的方向。

张斩对于青岛的兴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三年五年的事情。青岛是德国人在远东的基地,德国人把它作为永久性的基地来锐意经营的,所以,整个青岛的市政建设规划是下了大功夫的。从占领青岛到现在,在这短短的17年间,德国在青岛的投资约达上亿马克。德国人一心想把青岛建设成为在亚洲的经济中心,如果不是一战的话,这个目标并非遥不可及。

虽然投资巨大,但是德国人的投资也得到了回报,胶济铁路一年的盈利就有将近一千万元,青岛一年的收入扣掉支出之后也有将近千万的盈余,早已将还本付息了。巧合的是,通过青岛转运的货物,税收是算在德国头上的,等于是本应该民国征收的税款,却被德国人截留了。

如果换成货币计算的话,张斩认为青岛价值在三亿元左右,除此之外,青岛还有张斩特别中意的东西。在青岛港口内,德国还有一只小而精干的舰队,德国远东舰队拥有“沙恩霍斯特号”(旗舰)和“格奈森瑙”号2艘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纽伦堡”、“埃姆登”和“莱比锡”,1艘雷击舰,5艘炮舰和3艘内河炮舰。

一战开战前,远东舰队的主力“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瑙”号和“纽伦堡”号正在海军中将斯比伯爵率领下,在德属加罗林群岛和南太平洋游弋。“莱比锡”号巡洋舰在墨西哥沿海“保护德国利益”。“埃姆登”号巡洋舰和“虎”号、“鸬鹚”号、“鸡貂”号炮舰停泊于青岛,S90号雷击舰在烟台。“猞猁”号炮舰在上海。此外,内河炮舰“水獭”号和“祖国”号在长江上游,“美洲虎”号炮舰在长江下游,“青岛”号炮舰在珠江的东江上巡弋。

8月1日,驻青岛的胶洲湾总督府接到德国参战的秘密电报后,立即向中国领土领水内的德舰发布动员令,S90号和在上海和长江下游的2艘炮艇匆忙驶往青岛。“青岛”号在珠江自行凿沉,“水獭”号和“祖国”号的船员在南京将其炮艇卖给中国政府。

这3艘炮艇的乘员,以及散居在中国各地的德国在乡军人侨民,都设法经陆路前往青岛集中。奥匈海军老式巡洋舰“伊丽莎白皇后”号也于7月24日抵达青岛,其舰员与德国海军官兵一道参加了青岛战役。

德国向俄国和法国宣战后。“埃姆登”号巡洋舰驶离青岛,不久就带着在对马岛捕获的俄国商船“梁赞”号返回。德国海军人员将入坞修理的“鸬鹚”号炮舰上面的武器拆除,连同其他炮舰上拆下的一些武器和人员一起配备装到“梁赞”号上,并用原来那艘炮舰的名字将其命名为“鸬鹚”号。

8月4号,就在“埃姆登”准备率领八艘运煤船与远东舰队主力汇合的时候,港口出现了一些巨大的船影,六艘伪战列舰出现在青岛的外海,将青岛团团围住,民国第一舰队打出了旗语“放弃抵抗,全军投降!”

“什么,让我们投降!”胶洲湾租借地总督迈耶-瓦尔代克海军上校对于出现在外海的第一舰队很吃惊,由于种种考虑,瓦尔代克早已做好了固守的准备,至于一些人提出的突袭威海卫的建议,瓦尔代克只是束之高阁,没有比这更愚蠢的建议了,现在瓦尔代克能做的只是用武器为德国孤悬海外的地盘拼杀。

在瓦尔代克的布置下,青岛很快就完成了内外两侧防御圈,外围防御线沿胶洲湾租借地边界展开,内圈防御线以青岛近郊的鸡貂山、俾斯麦山和毛奇山为核心,有6座主要的炮台,4座对海、2座对陆,共装备有4门280mm炮、2门240mm炮、4门210mm炮、7门150mm炮和4门105mm炮,此外还有若干门88mm炮和原属于清朝陆军的老式120mm炮。

这些炮台及5座多面棱堡共驻扎有750人,其地势居高临下,非常险要,战前参观青岛的提尔皮茨提督曾赞叹说“需要整整一个军的兵力,才能攻下这些要塞”。青岛的德国海军第3陆战营有1300人,包括4个步兵连、1个骑兵连、1个工兵连、1个炮兵连和2个机枪连。

本来在在北京使馆区和天津德租界,德国还驻有4个步兵连、1个骑兵连和2个炮兵分队,总共大约2000人,但是在津浦路被民国军队扣下,导致青岛守军的人数过少,虽然紧急动员老兵回到青岛,但是最后德国在青岛的防守兵力仅为2000人、90挺机枪和60门炮。迈耶-瓦尔代克为之忧虑:“青岛兵力不足,只能适当抵抗之后放弃外围,不过敌人如果想要占领青岛。需要付出2万人之代价”。

青岛德国当局仿照香港英国总督对待德侨的办法,在青岛的英国领事和英侨若能保证安分守己、不违反战时法规,则仍可照常居住营业,但是对非敌国的中国人民却采取了蛮横无理的态度,强迫中国民工替他们挖掘战壕、搬运军用物资,还强迫其余中国居民限期搬出青岛,过期如未迁出,则在战事结束以前不准离境。

中国人在青岛各德国银行中的存款均不许提走。青岛原是前清遗老和宗社党的“世外桃源”,现在慌成一团,回北京是不敢的,张斩已经举了大刀准备宰人呢,与袁世凯不同,张斩对于这些特号的寄生虫毫无怜悯之心,给几位亲王都开了价格,奕劻最高一千万元,最低的载沣一百五十万,把罚款交了才算没事。

按说几位王爷家底也不止这么点,谁都有皇庄,在北京也有多处几进几出的大宅子,换算下来凑够罚款还是宽松的。可是辛亥**一逃,这就有了说道,张斩主持政局的时候,北京的法院发了几次传票,找这些王爷进京审理案件,这些王爷也没有理会,结果法院审理下来,缺席宣判这些王爷败诉,那些皇庄大宅子,也都成了政府的财产,公开拍卖充实国库了。

等到这些王爷明白过来,找律师打官司的时候,北京法院不慌不忙的掏出老底子,把这些王爷的丑事抖落个遍:“某年某月某日,您买了西单五进五出的大宅子不假,只花了不到五千两银子,五千两能买这么大的房子吗?最多就是买个门脸还得倒搭人情。您这就是行贿受贿,对方行贿自然有人追究,受贿的也要追究,贿赂自然充公。”

几位王爷都是在清朝一跺脚地乱颤的主,谁都没有想过受点小礼有什么不好,富贵时候玩玩嘴皮子,学出一幅世外高人不慕富贵的样子可以。现在失了势,那股子世外高人的劲头就没了,哭爹喊娘的有,跳脚大骂的有,但是谁都不敢回北京,都怕了张斩那把刀。

所以这些遗老如载沣、周馥、劳乃宣等遗老都被没回到北京,胆战心惊的等待青岛战局的结果。

1914年9月1日,民国青岛特别行动部队赶到青岛外围,担任主攻任务的是民国第四师,师长彭旭是个防守强于进攻的将领,除了第四师之外,第一师第一旅也配合第四师攻击。这样选择的主要目的,在于尽量完整的拿下青岛。

相对青岛守军而言,青岛特别部队具有将近十五倍的数量优势,获得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因此尽量的少牺牲少破坏就成为张斩的目标,时间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其实就算德国人再怎么抵抗,青岛也很难进行很坚决的抵抗。

此后的战事也一如张斩所料,9月2日,第一师第一旅占领了坐落崂山中的温泉疗养地梅克伦堡宾馆,从该处突破了德国的外侧防线。由于担心外围的小股防卫部队被民国军各个击破,迈耶-瓦尔代克下令撤回这些部队,其间只派遣过一支130人的分队在即墨县附近的克林德关隘发动了一次小规模袭击。但是遭到了第一师的埋伏而失败了。

9月4日,民国军准备完毕,通过战壕接近海因里希亲王山-瓦尔代克最后一张王牌。海因里希亲王山远远高出附近的山丘,极难攀登,可在较大距离内向四面八方进行良好的观察。德国工兵在山顶设立了一个小型前哨站。用电话和日光仪与重炮阵地联系,即使民国军占领防线的其他部分,这里仍能坚守。它会指示后方向敌人开炮。60名带有机枪德军控制着这个前哨站,他们预备坚守两个月。

反过来民国军一旦占领此地,就可以建立炮瞄观测阵位,并在德军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战斗在凌晨打响,无数民国军士兵从战壕内一跃而出,德国人的反应并不慢,同样从掩体内跑到机枪位置上开始射击,第一次战斗在短暂的进行了半小时之后结束,民国军丢下几百具尸体逃回战壕,德国人损失较轻,但是相对于总数来说,德国人损失了更多的力量。

9月7号天气好转后,第一舰队开始有条不紊地轰击海因里希亲王山,暂时无视海防炮台,实际上指望海防炮台击中高速机动的舰艇,还不如指望高速运动的舰艇撞到海防炮台来得实际些。在280毫米巨炮的轰鸣声中,海因里希亲王山的德国堡垒遭到了暴风骤雨一般的袭击。

更让德国人感到沮丧的是,民国军出动了三十架歼一,这种单翼飞机虽然火力单薄,但是集群之后就显得十分有威力,从来没有想到危险会来自天上的德国人遭到了一次地狱般的射击,很多跑到机枪位的德国士兵直到死还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

英国人记住了这种战术,在1年之后的索姆河战役,皇家空军也用编队飞机进行集中扫射。

9月11日,青岛内围防御阵地大部分的铁丝网已经被民国军工兵推平,大多数多面堡也被击毁。9月13日,陆军攻城炮摧毁了更多的铁丝网,击碎了已被遗弃的堡垒,青岛的左翼在陆地和海上都已失去防卫,对民国军豁然洞开了。

民国军步兵从缺口处蜂拥而入,与德国守军展开了白刃战。9月16日晚,民国军占领了青岛市中心的鸡貂山,迈耶-瓦尔代克总督于次日清晨宣布投降,随后被押往北京,享受上校级别的待遇。

在整个青岛战役中,民国军(包括海军)共有455人战死,2200人负伤;青岛的德国守军阵亡199人,493人受伤,1300人投降,青岛港内的德国军舰和奥匈巡洋舰全都自行凿沉。民国军以相对来说非常微小的代价夺取了青岛这座远东最优良的军港和中国第四大商港,夺取了胶济铁路,将德国势力驱逐出山东,并将渤海湾变成了绝对防御圈。

第一百二十四章 钢丝上的赌博-收回德日租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钢丝上的赌博-收回德日租界

近代,美、英、法等列强在中国十多个城市设立了30块租界。在青岛等5个城市划定租借地。租借地由租借国通过条约获取。与租界所实行的工部局自治的管理形式不同,租借期内租借国在租借地内拥有并行使排它的主权,因此租借地具有殖民地性质。例如大连、青岛、威海卫、广州湾。

在中国,租界的法律地位最初是南京条约附件规定的:中国政府许可了英国人在通商口岸租赁土地、建造房屋以及永久居住的权利。由于列国条约中一体均沾条款的存在,各国很快都享有了在通商口岸活动的权利,并将这种权利用各种手段,包括合法谈判和武力胁迫的手段,将权利不断扩大,但唯一不变的就是租界只存在于通商口岸。

而诸如新界、旅顺、胶州湾等租借地(Leased

territory)则不同于租界,租借地的租借时间往往长于一般租界,并且这些地区不但允许外国军队驻扎,还由外国人完全掌握当地的行政权(例如驻青岛的德国胶州湾总督、日本关东州长官、英国威海卫租借地总督等),中国官员不能决定这些地区的行政事务,这是租界与租借地的最大区别。

租界和租借地的设置是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化的主要表现,不算租界还是租借地,都不对中国政府纳税,依靠法律设置的漏洞进行明目张胆的偷逃税,实际上是中国身上的吸血鬼,自设置之日起,中国人民为了收复领土就开始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但是。直到张斩当政的时期。这个目标才得以逐步实现。

清朝政府是中国划界租地的始作俑者,由于其腐朽无能,因而在恢复国家领土完整方面毫无作为,三十多个租界中分布如下

英国

6处:

天津英租界

汉口英租界

广州英租界

九江英租界

厦门英租界

镇江英租界

日本

5处:

天津日租界

汉口日租界

苏州日租界

杭州日租界

重庆日租界

法国

4处:

上海法租界

天津法租界

汉口法租界

广州法租界

德国

2处:

天津德租界

汉口德租界

俄国

2处:

天津俄租界

汉口俄租界

意大利

1处:

天津意租界

奥匈帝国

1处:

天津奥租界

比利时

1处:

天津比租界

公共租界

2处:

上海公共租界(由英美租界合并而成)

铁路附属地:俄国及日本在其管理的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两侧取得的附属用地,拥有行政、驻军、警察等多种权力,中国在此区域内的主权受到限制。铁路附属地的性质类似租界,但范围远比租界为大。

1911年辛亥**取得成功。一个全新的政府登上历史舞台,这为收复租界和租借地提供了历史的机遇。按照一般惯例一个**性的新政府成立之后将对前任政府所签不平等条约采取或废除或修改或重订的原则,来向国人表明新政府的**性,树立新政府的良好形象。

然而,南京临时政府基于政局稳定考虑,向西方列强作出妥协。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在阐述政府对外方针时强调:“凡**以前所有满清政府与各国缔结之条约.民国均认为有效,至于条约期满而止”。南京临时政府这种策略上的考虑,极大地限制了其在收回租界和租借地问题上的作为。

续任的袁世凯政府也没有提出租界的废除问题,等到张斩当上大总统之后,这个问题就浮上了睡眠,三十个租界每年的交易量达到中国贸易量的一半,却没有一分一毫的收入归于国库,这也是张斩所无法容忍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来开帷幕,张斩迅速的做出反应,将青岛租借地收归囊中,然后宣布与德奥断交,收回德国在汉口、天津租界;奥匈帝国在天津租界。然后与比利时协商收回天津租界,将日本在天津汉口重庆的租界强制收回,理由是日本违反租界规则,战时泄露民国军队布置情况。

经过张斩这番处置之后,民国的租界变成了二十三个。租借地只剩下东北日俄租借地,张斩的战略布局中,渤海湾绝对防御圈已经成型,山东-京津-东北几乎连成一片,就算日本再次动武,张斩也能够将力量形成一个拳头,将日本人痛打一顿。

当远在欧洲的德国皇帝知道青岛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大怒,扬言等到战事结束,要再次兴兵远征中国。战事进行到现在,短短二十天时间内,德军的进展十分顺利,也许再过一个月,德军就可以进军巴黎,成功的成为欧洲的霸主。

击破法国之后,俄国也不过是风中之叶,用半年的时间就可以扫平,统一了欧洲大陆之后,一个小小的英国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只要德皇展示出他的宽宏大量,英国肯定会感激涕零的投降。成为德国战车下的一分子,到时候就看无敌的德国陆军怎么踏平民国的了!

这种感觉在八月末大败法军,兵临巴黎城下达到了最高点,德皇兴奋之余,发了一封电报给张斩,电报中表明,如果割让北方五省,那么德皇也许会考虑不再追究张斩夺取青岛的罪过,这封电报被张斩用五十元的高价卖给了一个收藏家,埋头继续处理国内事物。

1913年9月3日,德国抵达巴黎外围,法军退无可退,终于爆发了第一次决战,马恩河战役正式拉开帷幕。

张斩的书房已经改造成了一个大的指挥室,大比例尺的法国地图悬挂在山墙上,代表法国的红色箭头像两条巨大的飞龙,南北呼应十分醒目。

“奶奶的,法国人在想些什么啊!”张斩看这个地图就生气,从法国人的进攻态势上看,南路的战略目的是占领阿尔萨斯和洛林,北路则是侧重防守,无论德军从卢森堡还是阿顿森林方向展开进攻,都可以迎头阻击。

但是这个计划的漏洞在于,难道法国没有意识到,德国人会从比利时一边开始进攻吗,绕开法国重兵进攻的地区,在法国柔软的腹部来上一拳,法国人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呢?

更令张斩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于,明明法国已经快要完蛋了。可是法国的盟国在做些什么呢?英国驻法司令有五十万人,却面对十几万德军撤退,让法国人先上,俄国人本应该打击德国,但是却绕开德国,去打击奥匈帝国?

张斩以前玩过一个游戏,几个人把一个人扔到天上,然后接住这个人,法国就像是被扔到天上的那个人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当法国人着陆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袖手旁观,于是法国重重落地,目前看来至少半身不遂!

由于法军深信英国对低地国家的重视会使德国不敢取道比利时攻打法国,故此法军没有在法比一带边界布置军队防止德军西向,以令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军采用施里芬计划便产生一大缺口,使德军可轻易占领比利时大部分及法国东北部。

如果说之前张斩还坚信协约国能够战胜同盟国,那么再看了协约国第一个月的表演之后,张斩对协约国的前景表示了极大的怀疑,心怀鬼胎各自为战,这样的协约国能战胜同盟国吗?

~~~~~~~~~~~~~~~~~~~~~~~~~~~~~~~~~~~~~~~~~~~~~~~~~~

“霞飞元帅,我需要军队,德国的第一军团已经开始迂回,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他的侧翼。巴黎就会陷入层层包围之中!”巴黎卫戍司令加里埃尼将军说的斩钉截铁,加里埃尼1849年4月24日生于上加龙省的圣比特。后就读于著名的圣西尔军校。1870年参加普法战争。在色当战役中受伤被俘。1871年被释放后到留尼汪岛任职,1876年调到塞内加尔,1880年他率领一支远征对侵入上尼日尔盆地,1881年3月和当地的艾哈麦德首领达成一项经济协议。在结束1882-1885年的对马提尼克的殖民战争后,被任命为法属苏丹的总督,1886年镇压了象牙海岸地区萨摩里领导的曼丁哥人起义。

1888年5月返回巴黎进入最高军事学院进修。1892年被派往越南北部那进行殖民活动,他利用外交手段去争取当地人民,取得了一定的成功。1896年1月返回法国,晋升为少将,被改派往马达加斯加任总督。8月6日他废黜了女王拉那瓦罗娜二世的君主制并建立了军政府,平定了沿梅里纳河的的武装暴动,1894年晋升为中将,1897-1905年平定了该岛,并对其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统治,发展该地经济并改善了交通运输。他被公认为是一名公平、正直的总督。

1905年回国担任第十四军军长。在1911年竞争法军总司令的角逐中,加利埃尼因年老体弱败给了约瑟夫?霞飞。之后,他于1914年4月退役。住在圣拉斐尔。然而,一战的爆发给了他新的契机。

1914年8月,加利埃尼被紧急召回,协助参与巴黎防务,后担任巴黎军事长官,参加了马恩河战役(第一次)。但是他的死对头霞飞始终对他十分忌惮,因此,尽管外界舆论对加利埃尼的能力与远见颇有赞赏,但加利埃尼一直被边缘化,不能进入指挥部核心决策层。

而现在发现了稍纵即逝的战机之后,加利埃尼却发现,他没有足够的军队可以调动,虽然说纸面上他的兵力很多,但是能够动用的却很少,要想动用这些兵力,就必须做好霞飞元帅的工作。

如果换成其它的事情,加利埃尼肯定不会去哀求那个麻木的老家伙,但是现在如果不抓住战机的话,恐怕巴黎就会失守,加利埃尼不得不找到霞飞。

霞飞的长相酷似圣诞老人,肚子圆圆,一脸祥和,慈眉善目,天真可爱,同时还有圣诞老人一样的耐性,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慢吞吞的,哪怕天塌地陷,乾坤倒转,他也是不慌不忙,迷迷瞪瞪。能活活把人急死。

霞飞生于一个啤酒桶工匠家庭,幼时对老爸的制桶技艺十分钦佩,因为制桶是“慢工出细活”,所以霞飞的性格也深受影响。霞飞20岁时毕业于巴黎综合工科学校,此后常去亚洲和非洲活动(来过台湾),59岁时当上了法军总参谋长。

其实在此之前,他没受过任何参谋训练,对参谋业务一窍不通,修筑个防御工事,那他肯定手到擒来,因为他本来就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嘛。他之所以能当上总参谋长,多半是由于法国军界看好他的性格——“一种明白而略显迟缓的智慧,一种虽然并不太快但却坚决的力量。”还有一说法是,法国总参之所以选择霞飞,正是因为他傻乎乎慢吞吞的“无知”样子,这样总参的军官们就能不受约束,想干啥就干啥了。

霞飞当上总长后不久就干了一件大事,他领导总参的工作人员鼓捣出一个应对德军的作战计划——第十七号计划,与施里芬计划相对应,十七号计划完美的配合了施里芬计划,德国那位天才的参谋长精确地料中了法国人的一切手段,当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法德两国再度过招时,这个计划的“威力”立刻显现无疑。德军在总参谋长小毛奇大将的指挥下按照“施里芬计划”穿越比利时,攻入法国。而法军按照霞飞的“第十七号计划”对德作战,打得一塌糊涂,十天内法军伤亡三十万,前线几乎崩溃,巴黎全城一片混乱,八天内50多万人匆忙逃离首都,可怜巴黎再美丽再浪漫再时尚也留不住她的居民了。法国形势万分危急!

但是身为法军统帅的霞飞,照样不紧不慢,就跟啥事都没发生一样。首都丢了又不代表整个法国完了。再说了,德军也不是几天时间就能到巴黎的。当巴黎卫戍司令加里埃尼将军向他要救兵的时候,霞飞说啥也不给,他说他还要集中兵力在前线与德军进行决战呢,一兵一卒也调不出。

霞飞的行为让整个法国军政界差点集体喷血,一些怒不可遏的内阁部长和国会议员们纷纷要求炒了霞飞这个白痴,还有的直接主张把霞飞一枪崩了。法国内阁思考一番后,最终给霞飞发下一道命令--坚决不能放弃巴黎,否则炒鱿鱼!于是,霞飞很不情愿的放弃了他那糟糕透顶的“第17号计划”,腾出手来拯救巴黎。

霞飞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然后坐着由法国赛车冠军当司机的汽车到各个军部转悠,一口气炒了33个将军,接着又亲自跑到不帮法军忙的英军总司令弗伦奇元帅那里,以慷慨陈词说哭了弗伦奇从而让英军与法军好好配合。

这一次,霞飞很快接受了加利埃尼的建议。当德军渡过位于巴黎东南面的马恩河时,英法联军的主力按照部署已经退守在那里。为了增强马恩河防线的兵力,霞飞又与巴黎市政协调,迅速从巴黎市内征调汽车,把巴黎的守卫部队火速运往前线。

在巴黎的各个街区,警察拦住出租车,命令乘客下车。很快,他们就征用了700辆汽车。这些两汽缸的出租汽车星夜兼程,只用了两个来回,就输送了一个师的兵力。这也是战争史上第一次用汽车大规模机动兵力。

一切搞定后,霞飞下令发起反攻。在这场超过150万人参加的大会战中,法军获胜,德军被迫撤退,巴黎得到拯救,法国转危为安,德军速战速决的计划完蛋了,小毛奇被德皇免去了职位,协约国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同时,在遥远的亚洲大陆那一头,张斩也松了一口气,马恩河战役的结果,意味着欧战将陷入持续的绞肉机式作战,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哪怕德国得到了最后的胜利,也是在遭受惨重损失之后的胜利,从某种意义上说,一战结束的时候,就意味着权力从大西洋转移到了太平洋,一个新的时代就要开始了!

而中国能不能在这个新时代中得到更好的位置,则取决于自己,能不能在列强混战的时候,抓住这一线机会统一中国,张斩把视线从欧洲地图上收回,重新放到了民国地图上,统一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内战是最快的,损失也是最大的,张斩使用的是另外一种方式修铁路!

~~~~~~~~~~~~~~~~~~~~~~~~~~~~~~~~~~~~~~~~~~~~~~~

小声的求推荐票,各位读者大大多投一些给肥羊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鹬蚌相争

第一百二十五章

鹬蚌相争

“好,让那些小人知道知道张斩的厉害!”江苏都督冯国璋手里拿着这份电报。脸上笑哈哈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事情源于1914年9月15日,张斩先后发布了五条铁路干线的修筑计划,

京广线,经过北京,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广东.

京九线,经过北京,河北,山东,河南,安徽,湖北,江西,广东.

京哈线(包括京山),经过北京,天津,河北,辽宁,吉林,黑龙江.

京包线,经过北京,河北,山西,内蒙.

陇海线,经过江苏,安徽,河南,陕西,甘肃.

这五条线路修好之后,军队机动性大为提高,从南到北不过三五天功夫,对于张斩这样的强势一方极为有利,对于冯国璋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津浦路已经修好了,张斩到江苏的铁路再多一条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京九京广对于江南几省影响可大,以前没有铁路,还可以天高皇帝远,如果铁路修好了,北京开到广东最多一周的时间,那还不是张斩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吗?

湖南湖北两省没有什么异议,这两省就在四川边上,要说打也是早打了,张斩现在没有动,修好铁路之后也不会动。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宜万铁路进展很快,再过一两年就通到湖北了,拦也无用。

真正犯难的是广东,广东是中国最富庶的省份,但是上缴的税款很少,这次要是同意修建京广、京九线的话,就要出钱,不过作为末端的广东,出的钱比别人都多,却是最后一个享福的,单是这一点都让广东难受。

而且道路通了,说不定张斩就发动大军开始进攻了,广东可没有底气抵挡这些猛人,话说回来,全民国有谁敢说能顶得住张斩嫡系部队。但是广东还不敢说不修铁路,中央政府发文下来,做的事有利民生的事情,你广东不做,到底什么意思?

所以在民意的推动下,广东也只好勉强同意了,不同意也没办法,难道修路的工人来了,还能出动军队动手不成,要是真的动了手,张斩就有了动兵的理由,谁敢拍胸脯说能顶住张斩四个师十万大军!

而陇海线的修建则要顺利得多。陇海线早年已经有了底子,自汴梁(今开封)至洛阳的汴洛铁路是依照芦汉铁路的支线修建的。1904年10月开工,以郑县车站为起点,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施工。1909年12月竣工,全长183公里。

然后袁世凯当政的时候又修建了开封至徐州段,全长长277公里,这一段修好之后,陇海线的骨架基本上就确定了,只需要补充东段徐州至海州的大浦198.3公里,就可以把江苏安徽河南的出海港口搞定。

所以无论段祺瑞还是冯国璋,都对这条铁路寄予厚望,不但没有人阻挠,甚至还出现了抢工期抢进度的苗头,陇海线的出口在连云港,属于冯国璋的治下,修好了对冯国璋也是大有好处,所以老冯也是乐得屁颠屁颠的,整天忙活在港口的事情上。

“斩哥,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德国人没有扫平法国人。”李岱青心有余悸的说道,“要是德国人赢了。你就麻烦了。”

“德国人赢不了啊,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绞肉机呢。”张斩低声说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从战术上说毫无新意,都是千篇一律的战壕战,进攻的一方头破血流,失去大部分力量之后转入防守,而先前防守的一方改为进攻,周而复始,直到四年后双方精疲力竭为止。

“斩哥你说什么?”李岱青有些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岱青兄,我是说前一段打仗欠下的窟窿有没有补上啊!”

“补上了,还好青岛打下来了,要不然的话,还差至少两个亿,我都不知道怎么补上这个窟窿了。我很正式的说一下,你太大方了,这次作战的军费消耗大约是一亿五千万,亏空大约五千万,更多的亏空在于,你把成渝铁路的收入分掉了,等于是一年一千万元的收入,如果按照五厘利息计算的话,你一下子发了两亿的奖金,所以实际上你亏空了两亿五千万。按照现在掌握的这些地盘的盈利能力来看,大约需要十年才能还清。”

“一个青岛这么值钱?”张斩笑着问道。

“当然了,青岛的不动产价值就有一亿五千万,还有各种机械设备,光是胶济铁路一年就可以盈利一千万,这条铁路就可以弥补战前的损失了。”一想到每年将近两千万的进项。李岱青就心情大好,虽然这钱进不到他的口袋里面,但是能够主持民政一部,让国家收支大体平衡,也是一个相当难以达到的指标。

“哎,早知道我就早几天动手,把德国人的远东舰队拿下就好了!”张斩懊悔不已,青岛的德国舰艇很少,真正的两艘主力舰都在太平洋岛国上巡逻,开战之后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能够把这两艘战舰拿下来该有多好!

在冰冷浩瀚的太平洋洋面上,斯佩中将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马克西米利安?格拉夫?冯?斯佩中将,时年53岁,曾作为海军陆战队上校参加了八国联军的侵华作战,在海军中以勇敢多谋著称。他的舰队本来以中国青岛和大洋州的加罗林群岛为基地,由于民国加入协约国,斯佩在东亚和西太平洋没了立脚点,只好一路打家劫舍向南美西海岸进发。

虽然在大不列颠帝国的海洋上驰骋,但是斯佩中将心里并不惧怕英国皇家海军,他的编队虽然只有三艘战舰,但是主力-两艘装甲巡洋舰却是精锐,足以抵抗除无畏舰以外任何一种舰艇。

鼎鼎有名的“沙恩霍斯特”级巡洋舰是德国人的骄傲。该级巡洋舰均为高干舷、长艏楼船型,同样是4座等尺寸的高大烟囱,还拥有前后对称的、中部设有大型战斗桅盘的筒形主桅,在外观上非常相似。“沙恩霍斯特”级船身全长144.7米,水线全长143.9米。全宽约21.64米,吃水约8.38米。标准排水量11,616吨,满载排水量为12,985吨。

“沙恩霍斯特”级的水线装甲带最厚处达到150毫米,向艏艉方向逐渐减少,最薄处76毫米;炮塔正面防护是全舰最坚固的地方,装甲厚度约180毫米,炮塔座圈装甲厚度也是180毫米;甲板装甲仍然相对较薄。沿用舯部较厚向艏艉逐渐削弱的设计,最厚处63毫米。

推进系统为三胀式蒸汽机组,三轴推进,设计额定输出功率增至26,000马力,设计航速22.5节。建成服役后,该级装甲巡洋舰的实际航速均不低于23.5节。

作为“卢恩”级的放大型,“沙恩霍斯特”的武器得到了加强,装备210毫米40倍口径主炮8门,其中4门以双联装形式安装在艏艉中心线的主炮塔内。虽然德制210毫米火炮的身管长度不及英制203毫米45倍口径火炮,不过这4门主炮的最大仰角可以达到30度(比后者多出10度)!——是当时战舰火炮仰角最大的,也因此获得了14,900米的最大射程;另外4门分别安装在两侧舷的炮廓内(恰好是“卢恩”级最高一层副炮的位置),另外88毫米速射炮增加到16门,其中8门分别安装在艏艉楼内的炮廓中!

当然侧舷安装的4门主炮的仰角和射界必然受到更多的限制,效能不如前4门主炮。这样的布置还挤占了副炮甲板的空间,她只在侧舷更低一层的位置安装了6门150毫米副炮,每舷只有3门。从此也可以看到背负式炮塔出现以前,在战舰上多装主炮所面临的尴尬。

不过客观地看,“沙恩霍斯特”级的火炮射速较快,其主炮的射速均为4-5发/分钟,高于同期英国制造的234毫米和203毫米火炮,几乎与德制150毫米速射炮相当,而且数量上占优势——当时各国海军装甲巡洋舰的多数装备7.5-9.2英寸(190-234毫米)主炮2-4门。尽管“沙恩霍斯特”及的火炮安装方式使得非交战一侧的主炮无法瞄准目标,但是以侧舷对敌时仍然可以一次发挥6门主炮的火力,显然占有火力强度的优势。虽然装备了更多的主炮挤压了舰上的空间,她们的副炮数量偏少。不过在近战中也能够发挥6门210毫米炮和3门150毫米炮的威力,这样就与侧舷齐射4门203毫米(或者2门234毫米)火炮和7门152毫米火炮的英国巡洋舰相比差别不大,再加上她们拥有射速很快的主炮,就完全弥补了副炮数量不足的缺陷。唯一的不足就是安装于炮廓内的主炮仰角太小,射程和射界比炮塔内的主炮差了很多,在远距离交战的时候仍然只能4炮齐射。尽管如此,她们仍是德国海军的骄傲,也被公认为是那个时代最优秀的装甲巡洋舰。

斯佩中将手下的两艘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均以拿破仑战争时代的普鲁士著名将领的姓氏命名。“沙恩霍斯特”级二号舰“格奈森诺”号于1904年12月率先开工,建造地点是威塞尔船厂;一个月后“沙恩霍斯特”号在汉堡的布洛姆-福斯船厂安放第一块龙骨。两舰分别于1908年3月和1907年10月竣工,平均造价超过19,780,000马克。

依靠这两艘装甲巡洋舰,斯佩的实力已可以与任何一支皇家海军分舰队交战。英国皇家海军为了保护本土并监视德国的公海舰队,将大部分兵力部署在北海-多佛尔一直布罗陀一线。在大洋上只留下了几只巡洋舰分队以对付德国海上袭击舰。其中。前印度舰队在海军少将克里斯托弗?克拉多克爵士率领下搜索“德雷斯顿”号和“卡尔斯鲁厄”号。

他从加勒比海一路追踪南下,当得知“德雷斯顿”号已窜入太平洋时、克拉多克意识到他有可能将与斯佩一战。但英国海军部对此势态反应迟钝,原来许诺增援给克拉多克的是“防御”号装甲巡洋舰,结果派来的却是老朽的前无锡级战到舰“卡诺帕斯”号。

而且当这只英国舰队驻泊福克兰群岛斯坦利港时,“卡诺帕斯”号的发动机出了教障,无法满功率运转。最高航速由17节降至12节。让克拉多克尤为失望的是,这艘老爷舰上的后备役官兵素质低下,炮手们竟然从未施放过舰上的大炮。由于克拉多克担心德舰骚扰智利沿海的英国海上贸易线,所以尽管他知道自已实力不济,仍于1O月21日离开福克兰,撇下力不从心的“卡诺帕斯”号,率领“好望角”号(旗舰)、“蒙默斯”号装甲巡洋舰、“格拉斯哥”号轻巡洋舰、“奥特朗托”号辅助巡洋舰,穿过麦哲伦海峡,然后沿智利沿海搜索北上。

10月29日,英舰中速度较快的“格拉斯哥”号奉命前出至智利港口克罗内尔以南搜索。31日,“格拉斯哥”号截获了一艘德国军舰与补给船之间的电报,克拉多克认为这艘军舰正是从大西洋逃出来的德舰“德雷斯顿”号并断定它正在单独活动,他立即命令“格拉斯哥”号与舰队会自然后一起向北开进。

11用1日,四艘英舰正以30千米的间隙呈扇形向北搜索前进,下午4时2O分,较突前的“格拉斯哥”号在右舷前方发现一缕烟技。舰长约翰?卢斯判断这就是“德雷斯顿”号(实际是“莱比锡”号)并立即向旗舰报告,克拉多克大喜过望,对付一艘轻巡洋舰。他很有把握。但20分钟后,卢斯传来令人震惊的消息:至少有两艘装甲巡洋舰与轻巡洋舰在一起。

克拉多克在心中把双方的实力进行了一番对比:斯佩的“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诺”号都是1907年建造的新式巡洋舰,装8门210毫米和6门150毫米火炮,优良的制造技术使这些火炮在风浪中能。快速准确地射击,斯佩手下的水兵又以炮术精湛著称;而英舰“好望角”乌建于l9O2年,装有4门234毫米火炮和16门152毫米火炮,火炮口径虽大但射程、射速和瞄准性能均远逊于德舰。

“蒙默斯”号建于1903年,仅有14门152毫米火炮。更糟的是两舰上的舰员大多是技术生疏、缺乏经验的义务兵和士官生。“奥特朗托”号则是一艘由定期班轮改装的战舰,战斗力根本比不上1911年服役的新式轻巡洋舰,速度较快,但仅有2门152毫米火炮且无装甲保护,用于对忖德国轻巡洋舰尚可,却无法与其主力舰抗衡。

由于英舰航速并不比德舰低且距离较远,克拉多克满可以向南撤退,待与“卡诺帕斯”号会台后再与斯佩一搏(“卡”号有4门305毫米巨炮,此时正以12节的速度在300千米以外蹒跚而行),但克拉多克不愿等上临阵脱逃的罪名而辱没皇家海军的声誉,更担心一旦丢失目标再难找斯佩。因为皇家海军能进行全球快速部署,所以只要能将敌舰的战斗力大大削弱,即使牺牲自己,后续赶到的主力舰队也能轻易地找到并歼灭这些无所依托的敌人。这种战法在皇家海军中屡试不爽,二现大战中霍兰中将面对“俾斯麦”号、哈伍德中将面对“格拉夫?斯佩”号,都是抱着这种信念向强大的敌人挑战的。所以克拉多克决心一战。

英舰先向东行驶以靠近德舰,在5时左右收拢扇形编队,一齐向旗舰“好望角”号集中,5时47分集结成纵队,由“好望角”号领军,“奥特朗托”号殿后,“蒙默斯”号和“格拉斯哥”号居中,然后英舰向南转向与德舰航线近平平行。

巧合的是,德方正是“莱比锡”导率先发现了“格拉斯哥”号。斯佩对在此时此地遇上一只英国舰队也吃惊不小,但他的位置较为有利,而且已列好战斗纵队,由前向后分别是“沙恩霍斯特”号“格奈森诺”号“莱比锡”号和“德雷斯顿”号,“纽伦堡”号则位于50多千米外的北方,正从它的补给站瓦尔帕莱索匆匆归队。4时40分,斯佩命令向西南方向行驶。6时4分将航向向南调整与英舰并行。

6时18分,克拉多克将航速提至17节,并向遥远的“卡诺帕斯”号发电:“我将攻击敌舰。”此时太阳仍在海平面上,阳光将德国炮手刺得眼花缭乱,光线对英舰有利,可惜双方相距15OOO米,都在对方射程之外。6时55分,情况逆转,太阳落人海面,余辉将英舰的身影清晰地映在地平线上,而德舰却隐没在渐浓的夜幕中。

克拉多克一不做二不休。于7时整带队向东南方向疾驶以期迅速缩短双方距离并用近战与斯佩一搏。7时3O分。双方相距1130O米,斯佩命令用210毫米主炮向英舰开人,“沙恩霍斯特”号与“格奈森诺”号分别对付“好望角”号和“蒙默斯”号,5分钟后英舰还击。斯佩事后在一份简报中写道:“风浪从舰艏袭来……观察与测距都严重受阻。因为海浪直扑舰桥,中部甲板上的150毫米地几乎无法瞄准目标。”德舰尚且如此,克拉多克这边的情况就更糟了,他只有4门234毫米火炮能够得着德舰。英军的火炮向东瞄准,而强劲的东南风使海浪在扑炮口,炮手被飞溅的浪花遮住了视线,东方夜色中的德舰的方位只能从炮口闪光来判断,测距就更不用提了。英军从一开战就陷人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普鲁士战役 上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普鲁士战役 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普鲁士战役



同一天,第二十军在一次同萨松诺夫部队的小规模战斗中受挫。然后有一个师撤退到比较牢固的防御阵地。萨松诺夫误认为这种运动是德军的全线退却,下令穷追。实际上,德军的处境并不危险,因为萨松诺夫的部队非常疲劳,无力追击。据截获的电讯,有一个军在十二天中,已经在深没脚踝的泥土“道路”上跋涉了一百五十多英里。

在北部,第一后备军和第十七军开始向南转进,只留下第一骑兵师拖住俄第一集团军。这个师白天大摇大摆地前进,扬起大片烟尘;晚上悄悄溜回出发地,第二天再重复一遍。在飞机和大批骑兵的侦察下耍这种手段已经够可笑了,更可笑的是,连宁坎普夫居然真的上当了。直到两天后俄第二集团军与南下的德军发生接触,连宁坎普夫才发现当面之敌不过是虚张声势。

8月24~25日,大批德军通过高效率的铁路运往一百多英里外的西南方,在面向东南的一条七十英里长的弧线上重新集结。萨松诺夫向着故意加以削弱的德军中央进发,继续追击“退却”中的敌军。当萨松诺夫进攻正在退让的德军中央时,德军的两翼已经得到加强,准备打击他的侧翼。

俄国骑兵的侦察报告说,德军很可能要进行侧翼攻击,这使萨松诺夫减低了追击的速度。他发电给吉林斯基。建议暂停前进。吉林斯基深信德军正在按照普里特维茨的计划(俄军显然不知道德军的人事变动)退却,把萨松诺夫的警告看成是懦怯。他安坐在离前线近二百英里的沃尔克沃西克指挥部里,命令萨松诺夫不要再“扮演懦夫角色,继续进攻”。

8月25日,萨松诺夫终于下达了将使他走向灭亡的命令。俄第二集团军以第十三军和第十五军作为中央主攻力量,第二十三军跟在其后;在索尔达乌地域的第一军,第六骑兵师和第十五骑兵师负责掩护左翼;在比朔夫斯堡的第六军和第四骑兵师负责掩护右翼;全军按照原定攻击方向,追击正在“败退”的德军。由于进攻轴线西移,两个俄国集团军主力之间的距离由越境时的四十五公里增加到危险的一百公里,而俄国的高级指挥官们还浑然不觉。

在8月25日到26日夜间,向德军中央进发的俄军右翼,离开其余部队三十英里左右,同从古姆宾年出发的德军接触。经过短暂而混乱的遭遇战,俄军被迫后退。德军长途跋涉后又马上投入战斗,疲劳得不能追击了。

就在这天夜里,俄军几个连误入伯绍湖,有些人淹死了。德国媒体对此大肆渲染,说是兴登堡把萨松诺夫的军队驱入沼泽,死者数万人。鲁登道夫斥之为“神话……附近根本没有沼泽”。

8月26日,德军在两翼同时发动了进攻。俄军右翼的第六军支持不住,开始败退;左翼的第一军经激战,勉强守住了阵地;而俄军中央的第十三军和第十五军仍在向阿伦斯泰因方向进攻。

8月27日黎明,德军在炮击俄军左翼的同时以俄第一军军长的名义发布了撤退的假命令,之后趁俄军混乱之际猛攻。结果俄军左翼终于向南败退,俄军中央受到被围的威胁。

清醒过来的萨松诺夫也顾不得面子了,多次发电向老对头连宁坎普夫求援,但后者毫不理睬。萨松诺夫又求助于吉林斯基。后者于夜间电令连宁坎普夫驰援。连宁坎普夫左推右托,不肯立即行动。

外援不得,萨松诺夫只好想办法自救。他的计划是:第一军和第二十三军死守索尔达乌地域,尽可能拖住德军;第十三军和第十五军调过头来,向西南方向来个反突击,趁德第一军立足未稳,打开向南的退路;第六军转进帕森盖姆地域,负责为中央断后。在如此危局下,这不失为一个坚决大胆的计划,可惜此时的俄军已无力来执行这个计划了。

与此同时,德军也在准备给萨松诺夫最后一击。鲁登道夫决定以第一军,第二十军和第一后备军吃掉萨松诺夫;第十七军往阿伦斯泰因集中,防止俄第一集团军来援;其余部队负责钉住俄军两翼。

8月28日,俄军开始了反突击。俄第十三军和第十五军猛攻德第一军阵地,战斗空前激烈,萨松诺夫亲临前线指挥。但是饥饿又疲劳的俄军已经达到了耐力的极限,无力突破德军防御。到傍晚,萨松诺夫只好认输,下令全线退却(实际上是让部下各自逃命的委婉说法)。

另一方面,连宁坎普夫吃过午饭后终于开始出援,俄第二军和第四军于下午开拔。可是近百公里的路程不是说到就到的。到次日傍晚,萨松诺夫已被吃定的消息传来,援军就不得不先考虑自己的出路了。

8月29日早晨,包围圈合拢了,俄第十三军,第十五军和第二十三军的第二师被围于科慕辛森林地域。俄军士气彻底崩溃,已经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德军在发现俄国士兵时只需“给他指出俘虏营的方向”。傍晚时分,萨松诺夫在卡罗利南戈夫的一片小树林里开枪自杀。

在包围圈外的三个俄国军并无前去解围的勇气,在德军的追击下向南败退。这三个军的军长就在撤退路上被解职。

8月30日,代理俄第二军团军司令官的第十三军军长克留切夫率残部投降,被围俄军至此就歼,只有少数散兵逃出包围圈。

至此坦能堡会战结束,此役俄军损失达十四万五千人,德军损失仅一万人。

小毛奇把坦能堡会战[12]胜利的消息压了一段时间才公布,以抵消在马恩河会战败北带来的消极影响。兴登堡(他现在已经是陆军元帅了)一夜之间名声大振[13],为以后的飞黄腾达打下了基础。

8月31日,获胜的德军开始向北转进,准备打击俄第一集团军,将俄军彻底赶出国境。这时从西线来的援军(两个步兵军,一个骑兵师)也开始到达,加上这批生力军,德军在数量上也超过了对手。

同一天,俄军大本营改变战略,下令第一集团军(含第二军)原地转入防御,第二集团军退回国境掩护纳累夫方向。

9月5日,俄军从大本营战略预备队中抽出第二十二军,第三西伯利亚军和第一土耳其斯坦军编成第十集团军,在第一、第二集团军之间展开。意欲组织国境防御。

9月6日,德军重新展开完毕,开始进攻,主要打击力量落在俄军左翼上。

9月9日,德军突破马祖里湖区防线,俄第二军败退。连宁坎普夫感到左翼有受到迂回的危险,于夜间下令全线撤退。俄军一改前些日子拖拖拉拉的习惯,飞也似的向东逃去。

9月11日,德军于追击中占领连宁坎普夫司令部所在地因斯特尔堡。连宁坎普夫本人丢下部队先行逃回国内,不久就和其上司吉林斯基一起被解职。

9月13日,俄西北方面军命令第一集团军撤过涅曼河,第二集团军撤过纳累夫河,第十集团军则沿博伯尔河布防。俄军在原有工事的基础上继续大兴土木,准备迎接德军的越境进攻。

另一方面,德军没有深入俄境追击。鉴于加里西亚战线频频告急,德国最高统帅部决定将东普鲁士德军主力抽出,南下援助奥军。

至此东普鲁士战役结束,在这整个战役中,俄军损失约二十五万人,德军损失约为此数的十分之一。

战线南方,8月18日~9月26日的加里西亚会战使奥匈军队遭到沉重打击,整个加里西亚沦陷。俄军一直追到喀尔巴阡山一线,但是从战略上说。俄国人是彻底的失败了,他们对德国的威胁更小了,至于奥匈帝国,从来都是德国人的附庸,不能算做有效战斗力。

1914年的惨败使俄军直到帝俄覆灭再也未敢踏入德境,在东线的战斗沦为牵制战斗,战斗的重心转到了西线。

“俄国人还是那样的短视,如果集中兵力攻打东普鲁士,也许东普鲁士已经拿下了,不过在这里我要恭喜你

,福尔贝克总参谋长。德国又赢了一局,赌桌上的筹码又多了不少。”张斩说的很轻松,因为这些战役虽然德国取得优势,但是与历史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所以一战的最终结果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其实只要几个战役结局不变,一战的结果也就不会随之变化。

马恩河战役、索姆河战役、凡尔登战役、日德兰海战,只要这四大战役的结果不变,谁都救不了德国!在青岛得罪了德国之后,张斩最怕的就是德国战胜,到时候几十万上百万德国兵开过来,可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已经在张斩悄悄振翅之际起了一些变化,就像谚语所说的那样,少了一个铁钉,丢了一只马掌;丢了一只马掌,翻了一匹战马;翻了一匹战马,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失了一个国家。”张斩的影响已经渗透到了大洋深处的一支舰队身上。

克罗内尔海战得胜后的斯佩中将,怀着胜利的喜悦,调头转回北方。当胜利的消息传到德国时,柏林并未被这一小小的胜利冲昏头脑,德海军当局警告斯佩说,当前用巡洋舰作战很少有成功的希望,因而建议他率领全部战舰突围回国。

但是斯佩认为回到德国之后,并不会发挥多大的效力,作为海军的将领,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外海它能够牵制的敌军数量是回到德国的五倍以上,所以他调回活动于合恩角的5艘巡洋舰。绕过合恩角后,舰队直指下一个袭击的目标-福克兰群岛,一旦拿下这个地方,就会暂时性的切断大西洋航线,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功勋!

克拉多克舰队的失败,使英国这头雄狮顿时惊醒过来,海军部立刻作出反应:向斯佩可能去的各个水域派出了强大的增援兵力。11月11日,从主力舰队中抽出的两艘战列巡洋舰“无敌”号和“不屈”号。在海军中将弗雷德里克?斯特迪的指挥下,从德文波特秘密启航,于12月7日到达福克兰群岛,与原来驻泊在那里的5艘舰艇会合一处,组成了一个新的舰队。

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就在斯特迪舰队到达福克兰的第二天,斯佩的舰队也一路奔波赶到了该海域。

12月8日上午7时3O分,斯佩舰队中担任侦察任务的轻巡洋舰,在斯坦利港观测到了高悬的三角桅塔——这是英国战列巡洋舰的典型标志。得知这一消息的斯佩大惊失色,原准备顺手牵羊的美梦顿时烟消云散。

8点钟,斯特迪也收到了令人吃惊的消息:斯佩舰队正向这个群岛接近。斯特迪同斯佩一样感到意外,因为刚刚到达的英国人正在给军舰加煤和维修,没有作好战斗的准备。英海军将领认为,抛锚停泊而没有升火的斯特迪舰队“被发现时处于不利地位,如果德国人坚持及时发动攻击,则英舰队的结局将是极不愉快的”。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英国舰队指挥官斯特迪将军则以他的勇气和镇定获得了好评。当部下报告德舰已经逼近的消息,他立即下令各舰加煤生火,然而,那时的烧煤锅炉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真正有足够蒸汽开动军舰,这期间英舰无异靶标。千钧一发之际,看看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事可做,将军下达了第二条命令:各舰按时开早饭。

“将军,亮剑啊!”在沙恩霍斯特的司令塔内,一个年轻的副官看着斯佩将军,眼睛里面充满了战斗的欲望:“如果我们逃跑,也跑不过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现在英国人的军舰聚集在一起,正是一堆好靶子呢。”

斯佩将军的身子一顿,随即挺直了身子,摸了摸胡子,只有在重大时刻他才会这样做:“说得对,全军进攻,攻击英国人的旗舰!”

英舰的司炉们在锅炉房里忙得满头大汗,舰船升火了,但是还要将近两个小时才能启动,而德国人的舰队已经隐约可见,斯特迪将军在餐厅里面慢悠悠的切着牛排,他的镇定情绪感染了所有人。

此时的势态是:德国分舰队拥有装甲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3艘,辅助船数艘,共有210毫米舰炮16门,150毫米舰炮12门,军舰航速23—24节;英国分舰队则有战列巡洋舰2艘,装甲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2艘,共有305毫米舰炮16门,190毫米舰炮4门,152毫米舰炮36门,舰速22—26节。

7时35分,德国远东舰队逼近英国舰队,德国舰队在在相距10500米的距离上开始了第一轮炮击。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诺的第一轮炮击形成跨射,其中三发210口径炮弹命中了战列巡洋舰无敌号,就算在移动中,沙恩霍斯特号都能准备的完成跨射,更何况是面对静止的目标,首轮命中不过是意料中的事情。

无敌号战列巡洋舰是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奉行的是速度就是装甲,为了获得高速度,无敌号的装甲与主炮的口径极不相称,305毫米的主炮,装甲却十分薄弱,水线部分厚度为152毫米,主炮塔基础及周围厚度为178毫米,炮塔防护罩外厚76毫米,前指挥塔周围厚254~178毫米,后指挥塔周围厚152毫米,两指挥塔的防护罩处厚51毫米。

无敌号餐厅内,突然遭到的炮击让所有人立足不稳,舰队司令斯特迪将军的牛排掉到了地上,他毫无表情的吩咐道:“换一块牛排。”镇定的表情感染了所有英国士兵,但是无敌号并不是毫发无伤。

一枚210毫米口径的重炮集中了一门副炮,造成七名炮手当场死亡,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1914年12月8日,德远东舰队与英国特别分舰队遭遇于福克兰群岛,英国人因为无法还击,七艘战舰全部被击沉,而远东舰队无一伤亡,英国与南美的航线顿时全部中断,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走向,终于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接下来会发生很有趣的连锁反应哦,大家看的好的就多给几张推荐票吧,肥羊这里谢过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业兴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百业兴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福克兰海战的影响是深远的。英国皇家海军只有九艘战列巡洋舰,失掉了两艘之后只有七艘,而对面的德国公海舰队有五艘战列巡洋舰,如果再抽调两艘的话,就失去了对公海舰队的压制作用,日德兰海战还没有进行,战列巡洋舰的弱点还没有暴露在森严的大炮炮口下,无论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都把这种跑得快打得猛的大家伙当做海军的镇山之宝。

就算是抽调两艘战列巡洋舰,也不能保证完成任务,德国远东舰队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运气,谁能担保如果再派两艘战列巡洋舰过去,不会发生福克兰海战那样的事情,英国人陷入了麻烦之中。

而此时的民国,正在享受难得的幸福时光,在张斩的坚持下,英法美已经取消了庚子赔款,英国人还交出了海关的控制权,民国的进口关税从百分之五提高到了平均百分之三十五,纺织品的关税高达百分之四十五,原本横行民国南北的日本纺织品遭到致命打击。销量由三亿日元锐减到一千五百万日元,滞销的纺织品只能全部出口。

民国的纺织业则是另外一番景象,由于内需旺盛,以及免税的缘故,山东成为民国最大的纺织业中心,每年生产的纺织品价值高达五亿民元,不但能够填补日本货退出带来的缺口,还可以出口将进两个亿的货物,在山东设厂的纺织业年利润高达四成,几乎民国所有的富豪都把金钱投到了这个大大的赚钱机器上。

在这股热潮的推动下,原本一年多都没有什么人问津的中美纺织品贷款行情大变,五亿美元的份额,几乎在三个月之间就被人贷款干净,购买了美国的纺织设备,张斩当初并不像包办设备的购买,那样的话只会带来可怕的腐败,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政府需要做的不是选择,而是默默的支持,把钱放到企业家手中,让他们做出决断,总比让什么都不懂得政府人员做出的决断要好得多。

反正进口关税百分之三十五,纺织企业虽然税额少一些,也有百分之十五,五亿美元的设备,光是上税就要上七千五百万,也算是曲线的收回了投资。1914年民国的全年收入盈余五千多万,历史性的超过支出,国务院和议会第一次收到了红包,这主要归功于关税收入的大幅度增长,全年收入增加一亿三千万。

当一个国家的关税过低的时候,就会培养出一批买办阶级,但是当一个国家关税足以抵消大部分工业产品的利润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工业化就会真正开始,随着关税壁垒的完成,民国的工业化开始稳步前进。

高关税给民国经济带来两个极其重要的影响:第一,美国无法在工业品方面继续依赖欧美。以前全部靠进口的商品转而必须自己制造,于是制造棉毛纺织品、铁器、玻璃、五金器具及其他日用轻工业品的工厂,在全国(主要是山东地区)建立起来,造成了在开放经济体制下大国实行工业化的第一阶段——进口代替阶段的开始。

第二,同欧美的贸易受到限制,特别是进口贸易受到限制,遏制了发展经济所急需的资金外流,促使资本大部分转入工业,从而为工业化造成了必要的资本储备,形成资本积累。可以认为,建国初期的贸易保护主义是促使和推动民国开始它的工业化进程的重要因素。

在这种情况下,民国的工业**悄然开始。

日照港口内货船如梭,作为山东的第二大港口,日照的吞吐量已经由每年十五万吨提高到了三十五万吨,但是在日照港口局的大楼上看过去,货轮堵塞的情况还是非常的严重,虽然通行能力提高了,但是进港的货轮也同样提高了。甚至比港口的吞吐能力增加的还要快一些。

日照港口原本只是一个中小型的鱼港,在1913年日军侵华中作为日军的登陆码头得到了日军的大力修建,一年间的吞吐能力已经达到了十五万吨,成功跻身民国十大码头之列,在山东仅次于青岛,经过一年的拼命追赶,日照港口的理事局尴尬的发现,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变得更大了些。为了扭转这种态势,日照港务局董事长陈士乐非常焦急的召开了会议。

“这种局面不能再维持下去了,去年我们的吞吐量是十五万吨,青岛港口的吞吐量是二十八万吨,现在我们的吞吐量是三十五万吨,青岛的吞吐量是九十万吨,几乎是我们的三倍,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被青岛远远甩在后面。”

‘幸运的老头!’港务局董事焦成贵羡慕的看着陈士乐,作为日照港口的头面人物,焦成贵很清楚陈士乐是依靠什么上位的,如果不是有个好儿子陈禅民的话,陈士乐算什么?就是因为这个陈禅民,政府给的报酬让人眼红,日照港务局百分之十二点五的股份,还有日照-青岛铁路股份的一成,按照日照港口去年的红利,陈士乐可以分到大约一百五十万元,这已经是焦成贵的三成家当,全日照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家产。

“董事长,我的意见是引进新东家。这样的话继续投资,虞洽卿先生前一段还问能不能加进来一同合作呢。”

“虞洽卿那个白手仔,只知道买空卖空,做生意都是空手套白狼,从来不投一分钱,借着合作的名义坑人的家伙,现在在北方的信用等级已经降到负数了,引进他有什么好处?”陈士乐还没张嘴,港务局的另外一个东家,拥有百分之八股份的常钱恕马上反对。

自从张斩宣布民国关税提高之后,江浙一带的买办阶级就遭到了重创,包括上海在内的买办乐园也陷入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些人断了生路之后,也曾想过转行搞实业,但是这些人做惯了转手买卖的好事,做实业未免有些能力不济,虞洽卿就是其中一例。

“是啊,现在都说上海三个半大骗子,“赤脚财神”虞洽卿,“小本大利”黄楚九,“稻草金条”徐重道;半个是“闭眼掏钱”吴鉴光。虞洽卿的特点是善于空手套白狼,手中有一块钱的资本,能做十块钱的买卖。从商以来。他都是靠移东补西,买空卖空来发横财。

黄楚九专做本轻利重的买卖,只要花小本而得大利,他什么都抢着做,什么都敢做。徐重道是开药店的,他常常能把稻草说成金条,让人掏钱买他的假药。

至于吴鉴光,则是个瞎子。他在南京路虹庙对面开测字算命店。他虽然天天闭着眼,但是,只要进了他的店的人一开口,他就能揣摩出你是否有钱。然后让你把钱掏出来。“

这下焦成贵也不说话了,推荐虞洽卿是有好处的,但是现在港务局的人不是傻瓜,再硬塞虞洽卿进来,恐怕会引起港务局股东的意见,反而影响到他的钱程。焦成贵不说话,其它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现在的情况很明白,不扩大的吞吐能力的话,就会把客户往外面推,现在生意好没有什么要紧的,等到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可能成为亏损的第一个原因。

见大家都不说话,陈士乐说了自己的打算:“那就向建设银行贷款,将日照港口的吞吐能力提高到一百万吨,青岛有钱,我们也不能一直拼下去,如果青岛还准备继续扩大吞吐能力的话,我们也就认了。”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张大总统已经准备收拾这些骗子了。”陈士乐看着焦成贵不轻不重的丢下了一句话。

~~~~~~~~~~~~~~~~~~~~~~~~~~~~~~~~~~~~~~~~~~~~~~~~~~

“真是麻烦啊,岱青兄这好像是你的事情呢。”在总统办公室内,张斩把虞洽卿的卷宗放下,很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是我的事情,但是虞洽卿不是一般的人,在上海都是数得着的人物,我来决断的话恐怕草率了些。”李岱青看着张斩,很直白的说道。

“所以,得罪人的事情你让我来做。”

李岱青没说话,竟然默认了,张斩无奈,只好拿起卷宗看了一下,虞洽卿1867年阴历六月十九日,虞洽卿出生在伏龙山下一户贫苦的裁缝之家。6岁那年父亲虞万丰病故,他便与母亲,姐姐和3岁的弟弟相依为命。家境贫寒使虞洽卿失去读书的机会,幸好村内有一同族塾师虞民世,见虞洽卿聪明伶俐,就免费收为学生。每逢天下雨不能出门干活之时。虞洽卿就去老先生的塾馆读书,这叫做读“雨书”,是三北贫苦人家执意求学的创举。

1881年,15岁的虞洽卿已经是翩翩一少年了。经族叔虞庆尧的帮助,他只身到上海瑞康颜料行学生意。据说他初到上海就逢天下雨,于是把母亲精心缝制的一双布鞋揣在怀里,因而后来被上海人誉为“赤脚财神”。

虞洽卿一跤跌进瑞康号不久,便成了老板的乘龙快婿,而后又当上买办,捐了道台。在此后的十几年间,他一跃而成了上海滩的百万富翁,声誉隆起。

一天,他听几个老乡说起由宁波到上海的船费由5角涨到1元,货运费用涨得更多。宁波老乡们为此怨声载道。作为一个商人,虞洽卿有着商人特有的敏感和精确的判断力。这个信息竟萌发他在甬沪之间建立一家轮船公司的打算。有同乡之情,办起轮船公司比起别人来要便利得多,再者还可以博得一个造福桑梓的好名声。当时沪甬之间水路运输有三家轮船公司,即英国太古公司(北京轮)、华法合资东方轮船公司(立大轮)和清政府的官商企业轮船招商局(江天轮)。本来三家公司互相竞争,票价时高时低,后三家达成协议,船票价格由五角涨到1元,虞洽卿立即开始筹建轮船公司。建轮船公司凭自己的财力是不够的,他决定寻求旅沪同乡的支持。当时,旅沪的宁波人居全国旅人之首,而他们的团结互助是世人皆知的。虞洽卿知道如果用乡情来打动他们,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找到既是旅沪同乡会的领袖又是上海商界巨子的严筱舫和另一位颇有名气的同乡傅筱庵,向他们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果然,旅沪的宁波商人积极认股,商界其他人也认股不少,很快将资金筹措到位。虞洽卿亲自到福建马尾船厂购置了一艘客货两用轮船。为了表达他们造福乡梓的心愿,他们将这家新成立的轮船公司命名为宁绍轮船公司,虞洽卿任总经理。

宁绍轮船公司很快建立起来了,但是为了轮船码头一事,让虞洽卿颇费周折。当时外国多家大轮船公司纷纷占据了黄浦江两岸的有利地点,小小的宁绍公司又岂能轻易插足进去。

虞洽卿虽然多次交涉,但依然没有丝毫进展。屡屡碰壁后,虞洽卿将目光瞄准了位于十六铺外滩的大达轮船公司包租。虞洽卿认为如果象以前那样贸然地找上门,十有八九会落实。为此,他特地请平日颇器重他的两江总督端方和状元实业家张謇去大达轮船公司为自己疏通。经端方、张謇两人的斡旋,大达轮船公司果真同意宁绍公司租用其码头。首航那天,十六铺码头热闹非凡,大批旅沪甬人前来捧场。宁绍轮上挂了一块引人注目的木牌,上写“立永洋五角”。这样,宁绍公司一开始就将自己摆在和其它三家公司对立的地位上。时人纷纷议论。虞洽卿很自信,凭借宁绍公司造福桑梓的宗旨和甬人的团结互助,自己一定能站稳脚跟。

虞洽卿料想首航可能不太顺利,他决定跟船往返。宁绍轮一路顺风到达宁波,甬江北岸的宁绍码头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由于宁绍轮是家乡船,很快就客满,在返回上海途中,刚出甬江口,就遇上了受人挑拨收买的烘船挡路,经过一番周旋,在虞洽卿强硬的态度下,宁绍轮摆脱了纠缠,顺利回到上海。由于宁绍公司的“永立洋五角”触动了其它三家轮船公司的利益,这三家公司联合起来对付宁绍。他们凭借资金雄厚,故意亏本经营,将船票降到三角,并给乘客发一些小日用品,以吸引旅客。宁绍公司成立伊始,做不起赔本买卖,几个月下来便已捉肘见襟。虞洽卿日夜奔走,联络旅沪甬人和各业乡绅,组织船票维持会筹集资金补贴宁绍公司,他又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说服上海、宁波的商人将货物交给宁绍公司运送。就这样,宁绍公司在虞洽卿的努力和旅沪同乡的支持下,度过难关。另三家公司挤不垮宁绍,便将票价调回至五角。至此宁绍公司在航运业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在一次宁绍公司的董事会上,董事长和部分董事提出由于公司资金短缺,决定将“甬兴”轮卖掉。虞洽卿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最后虞洽卿只得提出自己加价将“甬兴”轮买下。于是,公司便将“甬兴”轮卖给了虞洽卿。事也凑巧,虞洽卿独资买进“甬兴”轮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各国将东亚各地运行的船只抽调回国以应急需,上海等地的航运业顿告紧张,运费暴涨。虞洽卿趁此机会将“甬兴”轮转租外商,一年收的租金便是收购此船价格的5倍。消息传出后,宁绍公司众股东认为他坑害同乡为自己谋私利,将虞洽卿告上了法院。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作为宁绍公司的总经理,不可能不知道“甬兴”轮的价格,但是却没有提醒董事长,反而鼓动董事长贱价卖出“甬兴”轮,然后略微加价买下,转手30万租金租给外商公司,超过买价的四五倍,无异于日后的老鼠仓,作为职业经理人的道德已经全盘不要,现在矛盾在于,虞洽卿不愿退回“甬兴”轮的租金,这也让多数股东气愤不已,现在虞洽卿已经被免掉总经理职务,等待庭审结果。

沉吟良久,张斩提笔在案卷上写了一行字“于理无碍,于情不合,交岱青兄处理。”

1915年1月15日,“甬兴”轮一案结案,虞洽卿因违反职业经理人操守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同期被判刑还有上海三个半骗子中的黄楚九、吴鉴光、徐重道,这三人分别因为不实宣传被判处五年到十年有期徒刑。判决结果一出来,民国商界为之一振,骗子顿时销声匿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怀鬼胎

有了钱,民国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张斩自然也成为了最大的受益人,1915年初,总统府颁布第十九号总统令,对民国军队进行整编,每省额定军队一个师,直隶山东四川广东浙江江苏六省两个师配额,北京因为是京师重地,享有三个师的配额,除此之外的军队全部裁撤。

命令一下,江苏浙江两省就苦闷许多,他们的兵力远超两个师,最少都有五个师的规模,以前依靠中央的军饷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中央只给两个师的军饷,让他们出三个师的军饷,这压力可就大了。

如果像前年那样,张斩和日本人打得难解难分,毫无余力处理江浙那样还好些,可以把江浙的税款截留下来,供养这五个师绰绰有余,但是现在张斩当政。不上交税款就意味着叛乱,张斩的大兵马上就会开出来,他们敢不交吗?

不过如果真的实施了裁军计划,那他们的兵力就远远不如张斩,等到张斩找个办法杀上门来,就算江浙全部加起来不过四个师,与张斩最能打的四个师相比,人数上也不占优,战斗力也是差了不少。

犹豫间,广东省同意了裁军计划,率先将广东兵力裁减到了两个师,广东军队的战斗力极差,只是略强与民兵,裁减完之后可以精兵简政。广东民军乱像由来已久,都督胡汉民政令不出广州,实在是烦恼的很,正好张斩的裁军命令下达,他也想趁机裁撤一些民军,好让广东休息一番。

广东之后,广西江西湖南湖北先后实行裁军令,只有江苏浙江两省没有施行,冯国璋、段祺瑞如鲠在喉,却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想要闹事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当真是度日如年,冯国璋还好些,段祺瑞已经坐不住板凳,率先把军队裁撤了一个混成旅。

段祺瑞的意思是既然枪打出头鸟。他裁了一个混成旅,老冯没有裁撤一个混成旅,那就是老冯拒绝中央的指令,到时候就算张斩派人来打,也只是打老冯一个人,不会对付自己,他这个算盘打得很精,只是没有想到,冯国璋见段祺瑞裁撤一个混成旅,他也跟着裁撤了一个混成旅,竟然跟段祺瑞做成一样。

这下段祺瑞骑虎难下,一狠心裁撤了一个师,但是这个师的骨架子-军官全部打散编入另外三个师里面,战斗力下降的并不多。冯国璋见了也是照猫画虎,有样学样而且他比段祺瑞做的更狠,五个师一步到位,压缩成为两个师,每个师都是四四编制,一个师有将近三万人,与整编前相比,只少了一万多人。典型的换汤不换药。

段祺瑞见冯国璋的做法,心里也是一阵哆嗦,老冯真是狠啊!,只不过现在他是手插磨眼,不做也得做,一狠心也跟冯国璋一样,裁撤成为两个师,兵力少了一万多人。张斩的裁军令竟然顺利通过,单是每年的军费就少了五千多万,可谓收获巨大。

对于南方各省的都督来说,有志向的只损失了一部分的实力,仍然有机会逐鹿中原,没有实力没有野心的少了一些负担,多了一些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中原这盘棋,张斩虽然有先手之利,却说不上胜券在握,棋局还长,一切都很难说。

张斩还在从容布局之时,英国人已经坐不住了,福克兰群岛一战的结果就是大西洋航线断绝,英国人紧急抽掉了三艘战列巡洋舰千万福克兰,又从印度洋舰队中抽调三艘巡洋舰,印度洋舰队的实力已经大为削弱,一旦碰到德国远东舰队的话,准定又是一次惨败,纵观整个亚洲,也只有日本和民国有能力派出一支舰队,遏制德国远东舰队西犯印度洋。

所以英国人找到了张斩。希望张斩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派出第一舰队布防马六甲,卡住德国人的远东舰队的脖子。当然英国人的心里多半有些阴暗的想法,最好是德国远东舰队和民国第一舰队全部对消才好。

“福尔贝克,你认为远东舰队西犯的可能性有多少?”总统府内,张斩看着地图不动声色,虽然少了两艘战列巡洋舰,但是从整体上说,德国人并没有取得更多的利益,英国人扣下的四艘日本战舰足以弥补英国人的损失,大洋舰队的实力并没有受损,远东舰队的最大收获在于切断了大西洋的运输线,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我认为相当大,英国人派出的强大舰队并没有找到远东舰队,大西洋航线已经部分恢复,被击沉的船只大部分是被鱼雷击沉的,可以肯定远东舰队已经跑到了大西洋之外的海域,我看也只有跑到太平洋了,而想要发挥作用,这边是必然要走的航线。”

“是啊,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准备于德国远东舰队作战了。”张斩挠了挠头,很有些不愿意。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于英国人没有一点好感,对于德国则有一点点的好感,,但是不管怎么样,第一是世界大战只不过是一场狗咬狗的闹剧,自己只要看戏就好,全部精神发展国力,到时候找小日本算账,至于掏船掏炮给英国人当狗腿子嘛!

~~~~~~~~~~~~~~~~~~~~~~~~~~~~~~~~~~~~~~~~~~~~~~~~~~~~~~~~~~~~~~~~~~~~~~~~~~~~~~~~~~~~~~~~~~~~~~

再拒绝了英国人的提议之后,张斩重新把视线转到了欧洲,1915年是一战的第二阶段。在这一年中法英会发动香槟战役、阿图瓦战役、伊普尔战役、洛斯战役,然后收获令人胆裂的失败,在新武器——机枪和大威力火炮——面前,占主导地位的传统军事思想——正面进攻、冲锋、击退敌人防线只能收获这些。西线除生命消耗外,并无收获。

随着旧岁逝去,主要参战国之间在西线形成了陆、海战场的僵持局面。德国船队龟缩在防备森严的海港内,英国海军部欲诱其出港,却束手无策。战壕从阿尔卑斯山一直延续到海边,运动战已毫无可能。海军将领们完全信仰封锁策略;而陆军将领们则寄希望于消耗战,甚至更迫切试图突破敌人的防线。在世界战争史上,修建这么一条延绵不断的战壕,可谓绝无仅有。350

多英里长的防御工事由数百万大军严密防守,有数千门大炮予以支持,从瑞士前线延伸至北海。在10

月与11

月当这些防线尚薄弱之际,德国的军队试图突破。他们损失惨重。法国与英国的总指挥部还得到命令,必须用铁刺网与战壕架设机枪严守阵地。

鉴于现代火力的威力,40余年来正面进攻的方式已被放弃。在普法战争中,德国人取得的重大胜利是使用相当大兵力于某一翼进行广阔迂回的战术。

在日俄战争中,胜利的一方同样采用此种战术。在辽阳,黑木将军的部队从俄军左翼发起攻击;在穆克丹,乃木将军的部队专门从阿瑟港调出,攻击俄军右翼。正面进攻如果得不到侧翼迂回的配合,肯定代价高昂且有失败的可能。然而此刻,在法国与佛兰德,在战史记载中第一次出现了没有两翼迂回的战局。迂回运动这一最古老的战术已不可能实行。中立地区与大海阻挡了战线的进一步延伸,各路大军近在咫尺,虎视眈眈,却一筹莫展。

而在大海之上,防守也是唯一的旋律,密密麻麻的水雷将北海布置成为死亡之海,用来进攻的战列舰顿足港口,等待敌人主力舰队的到来,这种等待注定是遥遥无期的,无论德国人还是英国人,都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破这个死寂的局面。

在这种形势下,法军最高指挥部协同英军再次求助于无望的正面进攻战术,尽管它已被以往的痛苦教训所丢弃。同时。自日俄战争以后,现代兵器的火力已成倍增强,而且与日俱增。再者,由于使用了铁刺网,为摧毁它,炮轰的时间就需要延长,有效地防止了突袭的机会。在那段时期,法国战场上根本不可能进攻得手;战线中央无法突破,又无两翼可供迂回。面对这种僵持局面,兵法已无能为力;将领们及其参谋部除了正面进攻已经无计可施,而正面进攻却是他们的经验与训练所无法接受的。他们除了打消耗战别无良策。

英法为其进攻付出的代价,几乎每次都大大超过取防守态势的德国,总的代价肯定远高于德国。情况不是一命抵一命的交换的对等。英法军队往往需要牺牲两条甚至三条性命才能消灭一个敌人,严酷的数字最终证明,协约国到最后仍有数百万牺牲者的差额。

如果说西线已形成完全的僵局,东线的战况却日趋吃紧。笔者有必要简短回述一下东线的情况。

1914

年8

月,德国人实际上集中其五分之四的兵力对付法国,而留守东线阻挡俄军的兵力只有几个师,人们怀有极大希望,这一点微弱兵力将被俄军击溃或被迫撤退,德国会因此而遭受来自东面的不断入侵。

在马恩河战役前的最困难时候,协约国相信俄国大军会席卷但泽,席卷布雷斯劳,向前进入德意志帝国的心脏。由于俄军迅速攻入东普鲁士。德国总参谋部的神经被触动了,德国人在马恩河战役前的危机时刻从德国右翼的比利时撤出了两个军团。

但是俄国人为此辉煌成就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双方军队在东线一交火,人们便发现俄军虽然骁勇虽然势众,却远远不能与指挥有方、讲究科学、纪律严明的德军相匹敌。由20

个骑兵师与步兵师组成的伦嫩坎普夫集团军和由15

个师组成的萨姆索诺夫集团军迎击14

个德国师。

德军规模虽小却是一支可靠的劲旅,其统帅便是刚占领列日初露锋芒的兴登堡少将,当时他还鲜为人知,他的名字将与历史上名将并列。经过两场恶战,即坦嫩贝格战役(8



25

—31

日)与马祖里湖区战役(9

月5—15

日),萨姆索诺夫集团军被击溃,十万将士或阵亡或被俘,而伦嫩坎普夫集团军也遭重创。

兴登堡与鲁登道夫的大胆配合使得两支实力强于他们的大军在两周稍多一点时间内被击溃。即便俄国军队起初士气高昂和装备完善,也不是德国人的对手,但对付奥匈帝国的杂牌军,俄军却呈现出绝对优势。尽管在北方的坦嫩贝格与马祖里湖区两次战役中均遭失败,俄军仍旧攻入了加利西亚,在辽阔的土地上进行了一连串混战之后,俄军在称为伦贝格战役的战斗中取得了实质性的胜利。

这场胜利掩盖并且部分抵消了北方战场上的灾难。事实上,由于法、英两国对加利西亚之战的胜利大肆渲染报道,东普鲁士战场上的灾难便被人淡忘了。兴登堡与鲁登道夫向溃败的奥地利军队伸出了救援之手,帮助他们加强与重整防线。随即开始降临东线的冬季战事。在波兰与加利西亚的泥泞雪地里,俄军与对手进行着奋勇拚搏,漫长的防线随着运气的好坏而时进时退。马恩河战役后德军在法国的形势以及10

月与11

月期间朝英吉利海峡各港口的大幅度推进,已不允许他们撤出西线军队增援东线。

一贯强硬的鲁登道夫组织了首次对华沙的进攻,但结果却证明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尼古拉大公顽强机智地挡住了他,波兰的冬天困住了进攻的德军,其境遇难以形诸笔墨。此时,德军再次展现出可靠的素质与高超的指挥,他们不止一次几乎被数众的敌军围困,但每次他们都能凭借严格的军纪与决心杀出重围。面对奥地利人,俄军依旧步步进逼。1914



11

月,尼古拉大公仍能计划向前推进,穿越西里西亚,攻入德国的心脏地区。

但是此时厄运.却不期而至。俄军参战时备有

5000

门大炮,500

万发炮弹。在头三个月的战斗中俄军每天平均发射

45000

发炮弹。而俄国的工厂每月生产的炮弹数量不超过

35000

枚。到了1914

年12

月初,原先储备的炮弹还不到30

万枚,仅仅是一个星期的需求量。正当俄国陆军需要炮兵大力支援之际,他们的大炮却突然无声无息了。步枪的短缺也同样严重。经过头三个月不停拚杀混战,550

万支步枪中已有100

多万支或丢失、或被夺走、或被损坏。到了年底,已有135

万俄军战死、受伤或被俘。俄罗斯帝国的兵营里挤满了强健的壮丁。

80万受过训练的新兵正整装待发奔赴前线,但是武器却发不到他们手中。俄军的炮兵连全都没有了炮弹;俄军的战斗力被削弱了三分之一。要补充炮弹必须等好几个月;要供应足够的步枪以弥补每天的耗损,则需要等更长的时间。此时的俄军已陷于残废瘫痪的境地,只得等待与忍受来自对手的报复。这就是开战之后第一个圣诞节前夕俄国及其协约国面临的局势。

1914年的最后几周里,我们的周围已是险象环生。

俄军在可能性的重新武装之前仿佛随时有可能被击垮。西线依旧维持着僵局,霞飞依旧坚持“Je

les

grignote”(蚕食政策),他的参谋部还在策划春季向德军防线发起正面进攻,此时有不竭兵源和粮食资源的俄罗斯,却有可能完全崩溃,或被迫单方面媾和。

如果那样,日耳曼大军的整个重量转瞬便会全部落到已倍受压迫的法军与没有准备的英国陆军身上,协约国必定会长期处于虚弱无力、不敢出战和撤退的境地。东线虽然表面上有一条连续不断的防线,但是该防线与西线大不相同。防线的距离要长得多,通讯状况也差得多。防线的两端防守薄弱,任何决定性进攻都可能使防线向后凸出或崩溃。俄军在几乎没有炮火支援,机枪寥寥无几,步枪数量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如何能守住他们的防线?而且,正当俄国的悲惨处境日渐明显、各类武器弹药不断减少之际,土耳其又向俄国发起进攻,迫使俄国在11

月份在高加索建立新战线,抵御前进的土耳其军队。

如果说1914年英法依靠俄国人的攻击摆脱了不利局面的话,那么这次轮到俄国人依靠英法的攻击来摆脱困境了。但是正像之前俄国人并没有直接攻击东普鲁士一样,英法这一次也没有直接进攻德国,而是玩起了迂回战斗的把戏

第一百三十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第一百三十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从英国人的角度来说。正面作战是绝对不利的局面,所以能够避免正面作战,就会选择避战。这次出兵达达尼尔,用意一方面是为了解围,另外一方面达达尼尔海峡位置极其重要,它位于小亚细亚半岛与巴尔干半岛之间,亚洲与欧洲分界处的地峡。东连马尔马拉海,西通爱琴海,是黑海通往地中海以及大西洋、印度洋的重要通道。

英国人和法国人一旦占据这里,就有了通往东欧的道路,东欧国家虽小,但是他们强劲而且有知识。现在他们还处于德国的影响之下,但是还保持着中立态度。荷兰已动员起来全副武装,丹麦是通往波罗的海的必由之路,挪威与瑞典是俄国的世仇。

英法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势力延伸到这些国家,荷兰的一些岛屿可以为英国海军提供无比可贵的战略优势,丹麦可以为英国舰队打开通往波罗的海之门;而协约国控制波罗的海就意味着可以与俄国建立直接联系。如此一来,封锁就完全形成,整个德国北部就时常面临着俄国从海上入侵的威胁。

希腊、塞尔维亚与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这四国共拥有正规军达110

万之多(塞尔维亚25

万。希腊20

万,保加利亚30

万,罗马尼亚35

万;他们的全部军事人力的资源当然更多。如果协约国攻占达达尼亚,接触到这四个国家,就有可能利用这四个国家的实力做一些事情。

保加利亚对阿德里安堡、埃诺斯—米第亚一线,当然还有君士坦丁堡垂涎三尺;同时,希腊则眼见其大量同胞依旧忍受着土耳其的奴役,在土耳其帝国的一些最美丽的省份与岛屿上主要居民都是希腊族人。如果能诱导四个国家忘掉内部争吵,共同参加由英国领导的反土耳其与奥地利的战争,土耳其肯定会迅速垮台。土耳其与其盟国的联系便会被完全切断,她将被迫在1915

年寻求单独媾和。“

张斩说到这里,把地图上土耳其的位置那面旗帜摘了下来“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你们四个人都要记住这一点,无论攻守都要从政治角度上看,这样很多事情都会一目了然。

英国人的想法很不错,如果能够逼迫奥斯曼土耳其退出战斗,那么土耳其帝国的七十万军队就会退出战争,英国人则会增加一百万兵力,但是前提是拥有足够的时间。

由于西线无战事,德国人的兵力就会再次转到了东线,对俄国人展开可怕的进攻,东线不同于西线,俄国人并没有特别强大的防御体系,实际上漫长的边境线导致战壕站无法实施,面对一百多万精锐德军,俄国人至少要付出一倍以上的伤亡才能遏制溃败,而德国人的伤亡只会相当于俄国人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少。

换个角度看这个问题。英国和法国在攻略自己的殖民地,而放任德国和俄国作对厮杀,这才是英国和法国的真实想法,在他们看来,德国和俄国都是令人不快的,如果能够互相纠缠的下地狱,那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基于这种认识,英国和法国出兵达达尼亚海峡,也成为其必然的选择。“

吴佩孚、高翔、王铁樵、彭旭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英法要进行达达尼亚海峡战役。吴佩孚第一个反应过来:“英国人就没有好人,以后要是英国人过来谈事,总统千万不能答应他什么,没准也跟俄国人一样,被英国人上树抽梯,架到房子上去了。“

“真他**的黑,我还以为我老王够黑,没想到英国人竟然黑到了这种程度。“王铁樵看着地图,嘴巴张得老大。

“怕啥,我觉得斩哥在的话,英国人使不出什么花样的。“

“就是就是!“

“好了。今天找你们来,主要就是一件事…..。“张斩说到这里把脸一沉”抽调干部到东北的事情,你们怎么搞的!?“

见张斩生气,四大战将全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都说了多少次了,东北是我们的命脉,你们要不怕牺牲,抽调最好的干部,最好的战士,你看你们都抽了什么人。吴佩孚干嘛第一团全体不抽只抽第二团第三团的,彭旭你倒是抽的好看,但是各团的第一营干嘛一个不抽,王铁樵,你别以为你的那点小九九老子不知道,你的主力营都是三营,你把一营抽出去算什么!高翔你不错,每个部队都抽点,不过军官为什么只抽那些军龄小的。“

说的生气,张斩站起身:“兄弟们,把自己的眼光从屁股底下挪出来,看看这张地图,如果拥有了东北,我们就有几百万公顷的肥沃土地,还有急需的重工业,足以武装十倍的兵力,到时候你们不是什么都有了吗,用得着现在抠抠嗖嗖挤一点部队就心疼吗?“

“斩哥,不是我心疼,三分之一的军队呢,就这么挤出去。战斗力至少下降一半,我也实在心疼得很呢。“吴佩孚是真心疼。

“都坐下吧,心疼归心疼,回头把精锐部队抽调过去,过一年还给你们一倍部队,这下总不会心疼了吧。“张斩的心中有自己的算计,刚刚颁布的裁军令,南方裁撤了不少人,相应的自己这边也要裁撤一部分军队,这也是南方的意见,这次抽调部队部队闯关东,用意也就在于此。

东北是民国的命脉,虽然现在日俄势力分别占据了南北,但是东北的主权还在手里,向东北派遣部队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东北张胡子如何处理,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张作霖可是一个枭雄,想要压制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年日本人何其猖狂,但是在张作霖身上也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张斩不认为自己比日本人更狡诈。

现在的张作霖已经是陆军二十七师师长,与冯德麟的第二十八师势同水火,这次裁军令下达之后。张冯二人势必有一人要离开奉天,两人实力相差不多,自己派往东北的兵力有四万人,足以摆平这两个狠角色。

只是张作霖狡猾得很,需要找一个有手腕有能力的人,还要会打仗能用兵的人过去,才能把张作霖压制住,想来想去,也只有找福尔贝克参谋长了,派他过去之后,自己就有时间料理南边的事情了吧。

张斩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统一的想法,只不过张斩并不像兵戎相见,那样就算统一了中国,损失也太大,更何况历史已经证明,除非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很难统一中国,倒有可能在帝国主义的“帮助“下,成为军阀混战的局面,那可就回到历史的老路上了。

所以张斩并没有兴兵的举动,一方面是安南方军阀的心,另外一方面,张斩的小动作已经开始了。1914年中旬,张斩就办了一所军校,北京陆军中级军官培训学校,这所学校收录的都是团级以上的干部,由于牌子硬,学的东西也多,很多地方军阀的中级将领都有参加,等到他们毕业的时候,张斩就会选择一些学习成绩优秀的学员,给他们一些奖励。

这些奖励主要是金钱奖励,一般都是几十万上下,如果历史上有名的,甚至有几百万上下,都是这些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款项,这些人一看之下吃惊不已,对张斩自然感恩戴德,心里不免对旧主产生嫌隙,认为旧主过于刻薄,有些人甚至会想,如果投靠张斩会怎样怎样。

然后监察部会派出一个或者几个特工,通过这人安插到部队里面,这些特工渗透进去之后,这个地方的军阀势力就明明白白的反映到张斩的智囊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网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等到合适的机会挥师南下,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内应,天下一战可定,也不会出现中原大战这样挥师千里伏尸百万的惨状。

只是现在这张网还很小,需要自己的耐心编制,按照现在的进度,大约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等到1920年左右才会彻底编制完毕,等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一统中国的时候,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之前,张斩要做的就是一点点的去除民国身上的伤疤还有体内的宿疾。

清除各地贸易壁垒,修建铁路公路,三七五减租减息,打击投机倒把,推行义务教育这些措施都在一点一滴的改善着民国的体质,这种改变时缓慢的,但是却是一个国家最根本的改变,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总会让民国大变样的。

而废除租界,废除各种不平等条约,这些就不是张斩一方面能够改变的了,还要欧美列强的配合,如果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帝国主义实力空前削弱的话,张斩想不出来用什么办法废除这种桎梏,所以最后张斩还是把目光转到了欧洲地图上,在亚欧连接处,那条窄窄的达达尼亚海峡显得特别醒目。

~~~~~~~~~~~~~~~~~~~~~~~~~~~~~~~~~~~~~~~~~~~~~~~~~~~~~~~~~~~~~~~~~~~~~~~~~~~~~~~~~~~~~~~~~~~~~~~~~~~~~~~~

20世纪初,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已经衰败了整整一个世纪之久,这个曾经灭亡拜占庭雄霸三大洲搞得东西方文明失去联系数百年的庞大帝国如今已经沦为列强争霸的一粒棋子,国际地位和当时的东亚病夫满清类似,号称欧洲病夫。

1914年,日后的英国首相当时英国的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下了一招臭棋,他以一战爆发为由把两艘土耳其人已经付清全款的超无畏舰在交付当天“征用”走了。虽然英法两国曾经的克里米亚战争中帮助土耳其抵抗过死敌俄国,但如今这三个国家都在协约国阵营,土耳其苏丹正犯愁是要掺和这场群架还是当围观群众的时候英国人却来了这么一出背信弃义的闹剧--两艘价值七百七十万英镑的超无畏舰是土耳其举国上下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搞来撑门面表达发奋图强理想的形象工程,英国人这么干让土耳其人的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同年八月,德国的地中海分舰队被英国人追得走投无路,一脑袋躲进伊斯坦布尔,而后精明德国人居然顺水推舟把包括戈本号战列巡洋舰在内的数艘军舰连人带船送给了土耳其海军,彻底把苏丹的芳心打动了。土耳其人后来不但加入了同盟国阵营,更是大方地把相当一部分的军队指挥权交给了德国人。

可以说,正是丘吉尔先生和德国人一起把土耳其推进了同盟国阵营。1914年10月,土耳其封锁了协约国通过达达尼尔的航线,跟英国人彻底翻脸。为了两艘超无畏舰把拥兵百万的土耳其推到对手的阵营,海军大臣丘吉尔先生的智商是需要不少人重新认识的。

估计在土耳其倒向同盟国之前,丘吉尔就考虑要拿土耳其人开刀了---征用土耳其的宝贝军舰正是为了给自己的计划找个好借口。他在1914年9月就向首相提交了从海路进攻土耳其的计划,建议夺取加里波利半岛,而后杀进马尔马拉海,直接威胁伊斯坦布尔,或者叫做君士坦丁堡--这个名字更合基督子民们的胃口。

但当时整个英国只有他一个人对土耳其有这么浓厚的兴趣,其他的英国人都把目光盯在西线和德国的鏖战中。直到另一头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发来求援信--这个俄国的末代沙皇是个很彻底的败家仔,战争一爆发,他便响应英法的召唤向德国发动进攻,却忘记掂量自己有多少斤两,第一批出发的俄军甚至有拿着冷兵器的。结果体制和装备都处于劣势的俄国人被新锐的德国陆军在坦能堡一顿胖揍之后领着追兵把战火烧到境内来了。

同时,俄国在高加索和土耳其也打了起来。两线作战的沙皇撑不住了,写信要求协约国对自己“英勇”进攻德国的举动给予“报答”,信里饥不择食地说明这种报答是“某种对付别处土耳其军的牵制行动,海军的或陆军的都可以。”

英国人是有求必应的,尤其是这种引狼入室的要求,丘吉尔本来被束之高阁的计划被迅速付诸实施。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加里波利半岛,它犹如一只土耳其人从东北方向伸进爱琴海的靴子,从鞋底开始到小腿部分与小亚细亚半岛之间的形成了细长的达达尼尔海峡,最窄的“鞋跟”部分仅有不到两公里宽,通过达达尼尔海峡之后便进入了土耳其的内海马尔马拉海,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就建在马尔马拉海和黑海之间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之上。

一旦加里波利半岛失手,伊斯坦布尔就将暴露在英法海军的舰炮射程之内。英国人这份热情高涨的计划终于把沙皇从饥不择食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断然拒绝了丘吉尔提出的南北夹攻土耳其的建议---伊斯坦布尔又名君士坦丁堡,信奉东正教的沙皇们历来自称是拜占庭帝国的继承人,是第三罗马,君士坦丁堡可是东正教徒们嫡出正溯的圣地,让新教徒或者天主教徒染指君士坦丁堡都将是对“第三罗马”最大的侮辱。撇开宗教单从地缘政治上考虑,与其让如日中天的英国人分享君士坦丁堡日后威胁自己富饶的南方,俄国人不如让老迈的奥斯曼帝国继续在这里苟延残喘。

即使北边的俄国人按兵不动,丘吉尔仍然坚持要单干。但这个固执的英国人只是个政客,他只是从国家战略的角度看到了加里波利的价值,至于如何夺取它,他是一窍不通的。更可悲的是前面讲到过---除了丘吉尔,之前英国人对这里没有兴趣,包括英国的将军们。虽然对达达尼尔海峡和加里波利半岛的情况两眼一抹黑,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萨克维尔.卡豋上将依然觉得只要协约国的海军力量一出现在加里波利,土耳其人将不战自溃。

在卡豋上将的指挥下,由11艘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16艘驱逐舰、7艘潜艇、一艘飞机运输舰组成的英法联合舰队在2月19日就杀到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炮击这里的土军炮台,并派了数量有限的步兵上岸毁坏了部分土军撤离后留下的岸炮。虽然第一天的进攻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但由于没有派飞机校对目标,布置在纵深区域的土军堡垒并没有被摧毁,在卡豋准备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土耳其人鼓起勇气反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机不成的英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投机不成的英法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个倒霉的是最前沿的扫雷渔船。或许是日不落帝国的荣耀让这些人脑袋不清醒,这些英国渔民驾驶拖网渔船径直杀向了海峡的蜂腰处--土耳其人重兵防守的恰纳卡莱。结果可想而知--英国渔夫们的自殺式裸奔受到了土耳其大炮的热烈欢迎。

而后埋伏在半岛沿岸制高点的土耳其士兵突然开火,前面上岸的英国登陆部队恰好正在攀岩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击溃退回海上。土耳其人并不准备束手就擒,况且他们身后还有德国人---由德国顾问团指挥的土耳其第一、第二集团军已经开赴海峡两侧,一只狮子领导的一群土狗战斗力绝非简单的战例叠加。

海峡里则按照德国顾问的计划密密麻麻地布置了十道由300多颗水雷组成的封锁线---在达达尼尔海峡这种狭长水道中水雷是最有效的非对称武器。英国人很快就会知道这一点,虽然说代价高昂到了无法接受。

卡豋上将在发现大英帝国的米字旗没能起到他想象中那种让土耳其人望风而逃的威力之后立刻就病倒了,据记载是因为“长时间紧张”。丘吉尔先生一定没有想到这位大英帝国的海军上将体质这么差,但上将不行了就换中将上,约翰.罗德贝克中将接过了指挥权。

很快,不到一个星期,事实就证明卡豋上将病得是多么急流勇退且恰到好处。3月18日,罗德贝克把舰队开进达达尼尔海峡继续和土军用大炮对轰。因为有飞机进行火力校对,仅一个早上沿岸的土军炮群就被打哑了,毕竟这些几万吨的大家伙不是吃素的,为首的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拥有十五英寸(381毫米)的主炮,没有任何土军堡垒能受得了这种怪物的轰击。

然而一切到了下午之后,风向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变化,英法舰队进入了土军的雷区,虽然之前扫雷艇清理过这一带,但一条土军小木船在前一天又来这里布了一批水雷。更不幸的是走在舰队前面的扫雷渔船在遭到土军炮击之后竟然自己掉头跑了。估计是前些天在雷区受的惊吓太大,英国渔夫不准备再为那些躲在厚钢板后面皇家海军当替死鬼。

法国人率先中标,老式战列舰布韦号在返航的时候触雷,难以理解的是它触雷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边开边沉,最后带着舰长和六百余名船员一起沉没了。之后触雷的是英国人的不屈号和不可抗拒号,达达尼尔海峡舰队的旗舰不屈号战列巡洋舰触雷后撤出战场搁浅在博兹加岛附近,老式战列舰不可抗拒号则在沉没前拉了一个同伴垫背,同为老式战列舰的海洋号在试图去拖带它时触发了第四枚水雷,两舰则相继沉没。人们都没有料到布韦号、不可抗拒号和海洋号三艘前无畏舰在水雷面前居然如此外强中干。

相反不屈号战列巡洋舰倒是体现出了比较强悍的生存能力。但不管怎么说,用几万吨钢铁数百万英镑打造的高科技大家伙被这么几颗猥琐而便宜的老式水雷弄得如此狼狈,大英帝国的脸丢大了,为了避免剩下的面子也跟着沉到海里去,罗德贝克赶紧下令幸存的舰只撤回爱琴海。

不过倔强的英国人并没有因此放弃,他们发现单纯依靠海军无法夺取海峡之后决定海陆一起上,搞一次陆海军联合战役。但从加里波利半岛的什么位置登陆?英国陆军部没想好,他们任命的登陆部队统帅伊恩.汉密尔顿爵士是个著名的诗人,在诗歌方面造诣颇高,诗人一接到任命就激情四射地行动起来,他冲进书店买了一本君士坦丁堡的旅游指南,跟一本1912年的土耳其陆军操典一起放进包里就走马上任了。

和手忙脚乱的诗人将军一样,他的部队也是陆军部七拼八凑来的,七万八千名来自英国、新西兰、澳大利亚、印度和法国的士兵陆续抵达战区,其中以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两国的军队被称为澳新军团。这两个英联邦国家的军队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表现得非常骁勇,比本土的英国陆军厉害多了。如果没有这些勇敢的士兵,英国人会输得更加难看。

协约国舰队休整和集结登陆部队用了四十八天,期间隔海相望的希腊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出动三个师协助英法进攻加里波利。这份热情立刻招致沙皇俄国的强烈反对,沙皇不但自己不肯出兵策应加里波利的英法联军,而且绝不容许希腊染指土耳其。说来也在理,希腊这么一个几十年前刚刚脱离奥斯曼土耳其独立的东正教小国万一真跟着英法混成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沙皇做为“东正教的庇护者”面子往哪搁?为了沙皇的面子,兵力本来就不足的联军还是回绝了希腊的热情,不过他们依然相信少了希腊这点兵力并不影响自己摧枯拉朽般地夺取眼前这个小小的半岛。

这段时间里土耳其人在德国人的指导下有充裕的时间来布置它的防御体系。为了此次战役土耳其组建了拥有八万四千人的第五集团军,并将原来的第一集团军驻扎在半岛区域内的兵力也划归第五集团军,全部由德国名将奥托.利曼.冯.桑德斯指挥,桑德斯敏锐地判明了协约国的进攻方向,利用加里波利半岛多山的复杂地形挖掘了大量的壕沟工事,并增强了炮兵火力。而此时英国人却连一张加里波利准确的地形图都还没搞到。

鉴于本方对战场地形极度不熟悉这个客观现实,诗人将军汉密尔顿异想天开地布置了一个充分发放前线官兵主观能动性的的登陆计划,他只大致安排了登陆方向—澳新军团从北路、英军从南路、法国部队则佯攻海峡另一侧,具体登陆场由前线指挥官“自由选择”。

于是数万登陆部队在只有大致方向不知道登陆地点和登陆时间的情况下被派了出去。北路澳新军团的指挥官威廉.伯德伍德爵士认为夜间发动进攻能够起到奇袭的效果,而南路的亨特.维斯顿将军却觉得白天进攻比较有利于舰队的火力支援。

在无线电已经普及的1915年,这两位指挥官却在相隔仅有几十公里的两个地方各自为战,在没有通知友军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登陆。4月25日,澳新军团在位于加里波利半岛的鞋尖位置赛迪尔巴希尔登陆,由于夜间光线严重不足,大批登陆部队在还没有到达海滩前就开始迷路抓瞎。土耳其人这个晚上却没有打瞌睡。

伯德伍德爵士即兴选择的登陆场居然是一块两侧都是悬崖的狭窄绝地,登陆兵力无法展开,大批人员和物资被限制在不到两平方公里的狭长滩头。土耳其人居高临下的炮击从澳新军团登上海滩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盟军的偷袭变成了强攻,澳新军团拥挤的滩头阵地成了一块巨大的活靶子,每一发土军炮弹都能卷起不少士兵的血肉。天亮前整个登陆场已经堆满了尸体和伤兵,所幸的是海上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英法舰队在天亮之后压制了土耳其人的炮火,缓解了澳新军团的困境,一些伤兵得以撤离滩头,同时也给土耳其人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到黄昏时分,双方的死伤人数就超过了五千人,其中澳新军团的伤亡占了其中的一半。之后这块登陆场成为了整个加里波利战斗最惨烈的地方,上万澳新军团将士埋骨于此。

到了第二天,已经有一万六千多澳新军团的官兵登陆,但由于土耳其人占据了制高点,联军没有能力扩大登陆场,反而是得到增援的土耳其人加强了炮击力度,登陆部队只能就地寻找山洞和弹坑来躲避炮火,伤亡人数不断上升,战线却推进得极慢。

当面的土耳其军队是由穆斯塔法.凯末尔上校指挥的第19师,凯末尔这个现代土耳其之父显示了自己的军事才能,他的第19师在后面的几天里与澳新军团开始了以不断死人为代价的僵持,双方一边用大炮对轰一边努力挖掘工事,伤亡数字不断攀升。由于土军占据了有利地形,虽然火力远不如有舰炮支援的澳新军团,但伤亡却和对手差不多,基本上一个换一个。

5月5日,桑德斯觉得在炮弹横飞的沙滩上已经趴了十天的联军应该精神崩溃了,于是命令土军发动反攻。但没有想到这些来自南半球的牛仔们在挨了十天炮击之后依然精神抖擞,脱离防御工事的土耳其军队显然不是澳新军团的对手,反攻的土耳其人被迅速击溃,但澳新军团在第二天乘胜追击的时候又被躲回工事的土耳其人挡了回来,双方不得不回到几天前的状态。

海上的战斗也很热闹,这里的主角是德国潜艇U21号,它在爱琴海两天之内搞掉了两艘英国战列舰。这条潜艇是德国海军历史上的一段传奇,它之前曾经闯进大英帝国的内海爱尔兰海一连击沉三艘商船之后旁若无人地开到海岸边上,用艇上的舰炮轰击岸边的一个英军机场,大胆程度让交战双方都大跌眼镜。5月25日U21长途奔袭4000多海里,在夜里偷偷溜进位于希腊角的协约国海军锚地,等到天亮才升起潜望镜挑了艘最大的英国战列舰凯旋号下手,仅用一条鱼雷就把凯旋号击沉。

而后U21居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潜行到沉没的凯旋号旁边坐底等候,英国人的巡逻艇、驱逐舰在锚地折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它。待到第二天U21又浮上来挑了另外一艘战列舰尊严号发射了艇尾的鱼雷,把尊严号也击沉了,至此U21才趁乱离开。在英军重重警戒的海军锚地,U21用两天时间两条鱼雷击沉了两艘英国战列舰后全身而退,彻底羞辱了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U21的艇长奥托.豪森也成为了德国海军的偶像。

在遭受U21重创之后,英国海军终于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舰船损失。之前的5月12日巨人号战列舰被土耳其鱼雷艇偷袭得手,再加上U21的战绩,协约国在达达尼尔海峡共损失了六艘战列舰。5月底。海军这些大家伙们彻底没了继续呆在达达尼尔的勇气,撇下还在滩头苦战的陆军灰溜溜地离开了。也在这个月,海军大臣丘吉尔下台。

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战略家,因为两艘超无畏舰引发对奥斯曼土耳其的战争,又因为这场战争带来的巨大损失(六艘战列舰沉没,四千精锐海军阵亡)而失去海军大臣的宝座,从哪种角度上说,这种战略眼光实在说不上好,更不要说伟大了。

虽然丘吉尔下台后自愿下放到法国前线体验生活,但其实丘吉尔先生最应该去的是他魂牵梦绕的加里波利,在那里。他倡导这场“海陆军联合”奇袭登陆并没有随着他的下台而结束,而是演变成和西线一样的战壕战,双方的步兵连续数月在堆满尸体的烂泥里毫无意义地反复厮杀,所有的进攻和反击在到达对方的战壕跟前时都是乏力的。

虽然8月份英军在苏弗拉湾开辟了一个新的登陆场,但仍只得到了一条无法推进的战线和一连串新的伤亡数字。很难理解协约国为什么在舰队撤离之后不但坚持将登陆部队留在半岛上继续伤亡,而且还不断向半岛加派军队。

任何人都清楚:离开了舰炮的火力支援,协约国夺取半岛的希望比原来更渺茫了。战壕中的士兵已经明白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消耗战,僵持期间双方逐渐变得不那么以命相搏,很多距离仅有几十米的战壕时常心照不宣地停火数天,甚至还互相朝对方的战壕内投掷香烟和牛肉罐头等补给品表达友谊。

但地中海干热的夏天让远道而来的协约国军队苦不堪言,痢疾等传染病开始迅速在战壕中传播起来,而舰队的离开也削弱了滩头阵地的医疗救治力量,战场上发生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随之而来的秋冬季节则是长时间的暴风雨天气,充沛的雨水甚至冲塌了双方的临时工事,数百名士兵被塌方的战壕活埋。僵持的战线和恶劣的气候让加里波利半岛变成了一个不断吞噬生命和物资黑洞。在1915年结束之前,陆续登陆的50余万协约国军队伤亡了59%,而土耳其方面则有25万人伤亡。

澳新军团的战壕

到了1915年底,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丘吉尔先生的战略意图已经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了。协约国在达达尼尔海峡的笨拙表现先是把旁边的保加利亚恶心到德国那边去,而后德国和保加利亚在巴尔干的联手又把做为协约国前进基地的希腊搞得意乱情迷,也有了倒向德国的苗头。担心后院起火的协约国被迫撤离战场。诗人将军汉密尔顿对从这个原本应该让他获得史诗般胜利的战场中撤离显得非常不满,他认为“撤离将会损失一半以上的部队”。很明显,汉密尔顿准备轰轰烈烈敲锣打鼓地“体面撤退”。所幸陆军部派了查尔斯.门罗将军来接替他指挥部队撤离。近代史告诉我们,英国人在撤退方面的天赋是无人可以企及的,从12月19日开始,在门罗将军的指挥下,21天的撤离行动有条不紊无声无息人员伤亡极少,土耳其人在几天后还在向空无一人的协约国阵地开炮开枪和扔手榴弹,全然不知对手已经坐船远去。这些应付了事的炮弹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下半年半岛上的战斗是多么乏味无聊和缺乏目的性,以致土耳其人在开火前根本不想知道准心里有没有敌人。

1916年1月9日,当最后一船协约国士兵离开加里波利半岛,这场伤亡总数超过50万的无谓屠杀终于结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结束得比一战早得多。

而这时候的俄国,已经遭受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的损失,俄国的溃败是必然的,年轻的新兵只训练了四周,就被送去参战了,往往还没有摸过步枪。更不必说射击了。没有武装的后备军蹲在后方,等待从一位负伤或死亡的伙伴那里接过一支步枪。身居高位的俄国军官和官员,不去设法解决这样那样带关键性的军事问题,而是视若无睹。

到1915年底,东线从波罗的海的里加到邻近罗马尼亚边界的切尔诺夫策,绵亘六百英里。这一年俄国的损失,死伤逾一百万人,还有一百万人被俘。在1914年五个月期间的伤亡,是又一个二百万人。

如果德国人不是畏惧俄国的严冬而放缓了进攻的脚步的话,很难说俄国能不能支持到1916年,但是很明显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等到1916年的春天来到,英国和法国还不开始大力进攻的话,俄国人就会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和法国人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发动了正面的进攻,以缓解俄国人的困境。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机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机会

战斗还在继续,而且更加激烈。1916年留下的鲜血将会是1915年的数倍,远在大陆另外一头的张斩也看的触目惊心,同时也欢欣备至,欧洲列强没有一个好货,对民国来说捉对厮杀往死里掐是最好的结果。

实际上张斩每天都睡不好觉,因为协约国的战争潜力太大,德国人虽然骁勇,但是实力与协约国相比实在差的太多,只要协约国认真配合,东西两线同时发动猛攻,德国人是抵挡不住的,战争一年之内就会结束。

而实际上,张斩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帝国主义的最大特征就是见利忘义,英国与法国还好些,毕竟离得太近,法国还被德国压着打,只求英国人的远征军帮忙,好处全都是英国人的,不会有太多的摩擦,而英法跟俄国的配合-基本上没有。

达达尼尔海峡之战就说明了这一点。俄国人宁愿奥斯曼没事,也不愿意让英国人杀过来,要不然土耳其纠结全国之军对抗英法联军的时候,俄国人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把兵力转移到奥匈帝国那里。

反过来,在西线的战事沉寂一年,英国人和法国人也没有一点表示,任凭俄国被德国大嘴巴抽着,满地找牙的同时血流满面。谚语说过,一个愚蠢的朋友比一个精明的敌人还可怕,目前协约国的情况大抵可以为这个谚语做一个最好的注脚。

所以,在1916年春天来到不久,张斩就可以肯定,第一次世界大战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当然了变化还是有的,德国远东舰队出人意料的逃脱了英国大洋舰队的封锁,回到了基尔港口,期间击沉大批的英国商船,让英国人很是窘迫了一阵。

而且张斩敏锐的发现,俄国人的能量似乎有枯竭的迹象,在远东方向上,俄国人已经连续抽调走了三个师的兵力,远东的总兵力下降到了十五万人左右,考虑到俄国士兵的战斗力,换算成民国军队的水平,大约是五万军队左右。

张斩的想法就是稳稳当当的渡过1916年,等到协约国和同盟国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后。开始自己的计划统一中国。但是之所以是计划,就会存在变数,就会出现预料之外的东西。1916年3月16日,江苏都督冯国璋竟然意外中风,都督职位高悬,冯国璋以下数人都有争夺苏督的实力,顿时江苏就成了这几个人明争暗斗的沙场,或连横或合纵,翻翻滚滚恶斗了数月,仍然僵持不下,只好派人进京,希望借用张斩的势力得到苏督之位。

“糊涂,一群糊涂鬼!”安徽都督府内,段祺瑞气的火冒三丈,作为自己最强的对手,冯国璋中风自然是好事,但是冯国璋这些手下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向北京求援无异于引狼入室,张斩那个家伙正愁找不到借口,有了这个机会一定会抓住控制江苏。

江苏一旦丢了,江淮天险共占。安徽也是保不住的,他张某人统一天下指日可待,段祺瑞还混个屁啊。说起来段祺瑞挺倒霉,北洋系里面他的能力最强,如果袁世凯没事的话,日后多半由他掌舵北洋,没想到张斩强势崛起,不但保住了底盘,还把北洋一家伙从北方连根撅起,只留下江淮这几个省的地盘,真正的南北不靠。

怎么办?段祺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把徐树铮叫了过来,徐树铮(1880年11月11日-1925年12月30日),字又铮、幼铮,号铁栅,自号则林,人称“小扇子”。江苏萧县(现安徽省萧县)官桥镇醴泉村人,自幼聪颖过人,才气横溢。3岁识字,7岁能诗,13岁中秀才,17岁补廪生,有神童之称。

1901年,徐树铮弃文从武,到济南上书山东巡抚袁世凯,陈述经武之道,未得赏识。后被荐为段祺瑞记室。1905年,被保送至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就学。1910年。学成回国。回国后在段祺瑞的部队任清朝第六镇军事参议,1911年任第一军总参谋。

1912年至1914年,徐树铮先后任军学司司长、军马司司长、将军府事务厅长等职。然后随着中日战争,袁大总统中风之后,小徐也跟着段祺瑞一路下滑,如今只是段祺瑞下面的一个军务帮办。

徐树铮是段祺瑞的灵魂,有极强才干,但锋芒毕露,过于骄狂,胆大敢干,树敌太多。

袁世凯曾这样评论徐树铮:“又铮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轨,可期远到。但傲岸自是,开罪于人特多”。这句话可是一点没有说错,袁世凯看人极准,唯一一个看错的就是张斩,其实也不算看的太错,只是小看了张斩,除此之外看人断字无一不准。

这次徐树铮提的建议让段祺瑞也坐不住板凳了:“什么,你说要武力攻打江苏?”

徐树铮点点头:“如今张斩在北方已经站稳脚跟,再过三五年,北方就是他一家的天下。到时候挥军南下,咱们就算再多三五个师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动手,张斩还要消化北方各省的势力,抽不出多少部队干预。”

段祺瑞摇摇头:“树铮,张斩可是大总统,他都不用自己的部队,一个总统令下来,南方各省的都督都要给他面子,就算每省只出一个旅,我们都应付不来的,再说冯国璋虽然不中了。可是江苏的实力不差我们多少啊,如果我们发兵去打,也难说一定打得下来,就算打了下来,我们也会折损不少,到时候恐怕让张斩占了便宜啊!”

徐树铮哈哈大笑:“不然,我们不用出兵,浙江都督朱瑞早就眼馋上海富庶,冯国璋在的时候,朱瑞自然不敢擅动,现在冯国璋已经不中了,朱瑞的心思就多了不少,只要我们稍微透**口风,朱瑞还不乖乖的进套!”

段祺瑞也哈哈大笑起来“好,这件事你来办吧。”

没过几天,浙江都督朱瑞就收到了徐树铮的信。

朱瑞(1883—1916)字介人。浙江省海宁市武原镇人。幼年失怙,赖母抚育,自幼聪明好胜。18岁肄业于秀水学堂,第二年补县学生员。后因酗酒滋事,离开海盐,往投族人朱福诜,得其援引,于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进南洋陆师学堂。

三十一年毕业后回浙,任浙江督练公所参谋处差遣,不久调任步队第二标执事官,协同标统蒋尊簋创设弁目学堂。曾与秋瑾等往来,先后加入光复会和同盟会。宣统元年(1909)去安徽任督练公所参谋处提调兼测绘学堂监督。翌年回浙,任新军步队营管带,后任代理标统,驻杭州笕桥。

辛亥**起义之夜,率部进城,攻占军械局,杭州光复后,任浙军援苏支队司令,率部参加光复南京战役。指挥浙军奋力夺得南京城外制高点城堡城,建有功绩。民国元年(1912)1月南京临时政府成立,统一军制。任陆军第六师师长。不久回浙,升为第五军军长。8月任浙江都督,翌年1月兼省民政长。

朱瑞此人没有太大的毛病,也没有太大的能力,能够任一省都督已经很满足,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再上一步,虽然现在上海的关税全部被张斩截留,但是上海的税收还是非常可观的。

上海为我国第一大商埠,人口密集,工商业发达,财税收入也十分可观,“每月光鸦片收入就能养活三师人”的兵力,原本上海算是浙江的属地,但是冯国璋一来,就把上海划到江苏的属地,一来一去浙江元气大伤,朱瑞也是恨在心里,这次冯国璋中风,属下互相争权夺利,给他一个天大的机会!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是不是趁机出兵拿下上海,现在收到了徐树铮的信之后,心里就踏实了很多。在他看来,这等于是安徽浙江联合出兵攻打江苏,安徽得到江苏的大半,浙江得到上海,是两家各有所得的局面。

于是朱瑞开始准备出兵,攻打江苏。

同样的一份电报出现在张斩的桌面上,这并不是徐树铮不小心,在民国初年的这段时间内,对于情报、特工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印象,张斩只收买一个电报员就知道了这封电报的内容。

“小扇子不善啊!”丢下电报,张斩微微一笑,徐树铮明显用的是驱虎吞狼,让朱瑞先去和江苏死拼,拼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出来捡便宜,只是现在有自己在这里,哪里容得小扇子发威。

不过看透了全局形势之后,张斩并不准备破坏小扇子的计划,在历史中,小扇子执行的可是武力统一,结果又怎么样,十几万大军星散零落,现在小扇子手上的兵力更少,恐怕后果更惨,到时候自己或许会成为捡便宜的一方呢。

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张斩的注意力继续转移到欧洲,在那里第一次世界大战最激烈的凡尔登战役进行的如火如荼。

凡尔登是一个仅有1.4万人口的小镇,位于法国境内,同时又是法国东北部的军事重镇和最大的要塞,由五个凸入德国防线的大规模堡垒群护卫着。对德方来讲,凡尔登距离德国的主要铁路系统很近,一旦法军经过这一点向前推进,将对德国构成严重威胁。更重要的是,凡尔登地处协约国西线的突出部位,是法国战线东翼的支点,对于法国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和战略意义;同时,凡尔登又是巴黎的东北入口,距离巴黎只有135英里左右,有“巴黎的钥匙”、“法国东方的门户”之称。如果凡尔登失守,不仅会破坏法国的防御体系,敞开通向法国巴黎和法军主要有生力量集团的大门,而且将给法国军民的士气带来沉重的打击。

在德军的作战会议上,一些德军将领对选择凡尔登要塞作为攻击目标表示反对,他们认为,凡尔登要塞依山而建,俯瞰马斯河上游,炮台环列,防御工事复杂而坚固,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而且,法军为保卫它,肯定会投入全部力量,德军取胜的把握不大。

法金汉对这种意见不以为然,他反驳说:“据我们所知,法军自从去年8月份以来,不但没有加强凡尔登要塞的防御,反而在拆除要塞的火炮,据估计大约有4000多门火炮撤离炮台,其中有2000余门大口径固定火炮已从炮台上拆除下来,用作他处。可以说凡尔登要塞已被法国人废弃,其要塞中的守卫部队也很少。我分析,法国人并没有把凡尔登作为一个牢不可摧、必须据守的堡垒。所以诸位不用担心。”法金汉还自信地嚷道:“我们的方针就是要以猛烈的火力进攻凡尔登,把法军的精锐部队全部吸引过来,这样才能给他们以歼灭性的打击。我要使凡尔登成为‘碾碎法军的磨盘”,这样才能争取西线的胜利。

德军从1915年冬季开始就着手进行准备,抽调了西线战场上装备最好、久经沙场的10个师6个军共27万人。法金汉还准备采用新的战术,即以强大的炮火摧毁敌人的阵地和绝大部分人员装备,以步兵实行巩固和占领。

他从俄国前线、巴尔干半岛和克虏伯兵工研制搜集了大量的火炮,运到凡尔登前线。这些火炮达1400门,其中有600余门是重炮,包括当时最重型的火炮——12英寸海军火炮和420毫米榴弹炮。后者专为攻城设计,威力极其强大,其发射的重磅炮弹,可以将任何坚固的工事炸得粉碎。

在1914年德军进攻比利时列日要塞的战斗中,德军久攻不下,最后从国内调来这种大炮,在数天内就将比利时人苦心经营多年的钢筋混凝土工事一一摧毁,顺利占领列日要塞。此外,在进攻正面,德国人还摆了542个掷雷器,它发射装有100多磅高爆炸药和金属碎片的榴霰弹,对人员杀伤效果明显。另一种可怕的武器是130毫米的“小口径高速炮”,它能以步枪子弹的速度发射5.2英寸的榴霰弹。

法金汉打算以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炮击,彻底摧毁法军的防御体系,粉碎法军的反攻。德军总参谋部在一份报告中预言:“单是火炮就可以夺取地面;在狭窄的地面上实施进攻的步兵不过是巩固和占领而已。进攻和迅速夺取凡尔登的决策是基于重炮和特大火炮的已被证明的威力。”

在进攻部署上,法金汉任命皇储威廉皇太子指挥第5集团军担负主要突击任务,并由他亲自检查德军的战役准备。这项任命,实际上表现出德军对此役的盲目乐观,因为若此役获胜,则皇太子也会一战成名,不但德皇脸上有光,而且对法金汉的这项任命也会大加赞赏,日后对他的提拔重用自然不在话下。

但考虑到皇太子的指挥能力,法金汉还赋予80岁的老将冯?黑泽勒元帅协助指挥的重任。1916年1月,德军进入了紧张的战前准备阶段。为保证战役的胜利,法金汉又将3个军的兵力转给皇太子威廉指挥。到2月中旬,德军已有13个师部署在阿尔贡、香巴尼和洛林中间或周围的突出部。

为达成战役的突然性,实现一举歼灭大量法军的战略目的,德军统帅部命令西线部队全部处于戒备状态,并用相当多的兵力进行佯动,以转移法军的注意力。德军的参战部队、炮兵的集中与展开、工程作业都是隐蔽地进行的。在主要突击方向上共有火炮850门,此外还有超重型火炮,平均每一公里的突破正面有62门火炮和15门迫击炮,另有168架作战飞机和校射飞机参战。

整个兵力比较,德军在主要突击方向上,师多3倍,火炮多3倍以上。德军如此大规模的战役准备,法军不是没有察觉。由于天气不好,德军的进攻时间一推再推,法军的情报部门早就把侦察到的德军动向和紧急情报发给法军总司令霞飞将军,就连俄国的情报也判断出德军的进攻重点将是凡尔登。可是往日头脑异常清醒的霞飞这次怎么也不相信德军新的大规模进攻点会放在凡尔登,他认为德军将要发动进攻是确信无疑的,但进攻点将放在香巴尼。相反,霞飞早就认为凡尔登要塞已失去防守意义。因为在1914年到1915年的战役中,法国、俄国战线上一些大的要塞都迅速陷落,使法军对永备筑城工事失去了信心。

~~~~~~~~~~~~~~~~~~~~~~~~~~~~~~~

肥羊一直认为,凡尔登是德国的最后一个机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转折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转折

霞飞认为,凡尔登要塞在军事上的用处已经过时。必须尽可能集中所有守备部队加强野战部队。1915年8月,法国政府决定废弃凡尔登等一些法国要塞。因此法金汉乐观地认为攻下凡尔登要塞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法军在凡尔登地区也基本建成了要塞永备筑城工事与野战型筑垒工事相结合的防御工事体系。在整个筑垒域内,法军一共设置了四道防御阵地,其中三个是1914年开始构筑的。第一阵地经过森林地带,距要塞筑垒地域防御地带6~7公里;第二阵地距第一阵地2~3公里,第三阵地距第二阵地也是2~3公里,这两道阵地都建在马斯山北支脉和东北支脉的一些丘陵和高地上;第四阵地是两条凡尔登要塞炮台带和中间永备筑垒带,两者相距2~3公里,共有12个炮台和30个利用沟、崖壁和铁丝网掩护的中间永备筑垒,是整个筑垒地域的主要防御阵地,其中外防御带的都蒙炮台和第二线的苏维尔炮台最为重要。

到1916年2月中旬,法军不但获悉了德军的展开地域情况,而且还掌握了其兵力部署,炮兵位置。法军根据这些情报仅在2月11日至16日的几天里,就调集了6个步兵师和6个炮兵团,共10万人,以及270门大炮,加强凡尔登一带。

到战役发起前,凡尔登筑垒地域由法军三个军防守,马斯河右岸是第2军和第30军。共6个师,有338门火炮,其中152门重炮;左岸是第7军,2个师,有294门火炮,其中重炮92门。这样,在东段每公里防御正面有一个半营和15门火炮,西段达到两个营和21门火炮;在凡尔登以南,筑垒地域指挥官埃尔将军的总预备队是3个步兵师。尽管如此,霞飞还是坚持认为,德军举行大规模进攻的地域不是凡尔登。

1916年2月21日清晨,天气奇寒。凡尔登地区晨雾缭绕,田野一片寂静,许多法军士兵还沉浸在梦乡里。突然间,德军部署在15公里长的战线正面的炮群一起开火,上千门大炮以每分钟2000发的速度把各种炮弹砸向法军的凡尔登筑垒地域,炮弹的爆炸声连绵不绝,似滚雷一般,其中夹杂着重磅炮弹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其炮火之猛烈,是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

法军阵地前沿的堑壕很快就被德军炮火炸得稀烂,一些土木结构的掩蔽部飞上了天空,爆炸的硝烟和烈火笼罩在凡尔登地区的三角地带,遮天蔽日。到下午4时45分,德军已向这一地区倾泻了200万发炮弹,法军表面阵地已荡然无存,连附近的森林都已被烧焦。一些山头已被削平。

在德军步兵爬出战壕实施攻击之前,指挥官为士兵们打气说:“那里将不会有任何活的东西留下来。”黄昏时分,德军利用夜幕向法军阵地摸索着前进。在主要突击方向15公里处的正面上,德军在2个法国师正面展开了6个半师,879门火炮,其中有522门重型火炮和202门迫击炮,德军显然占有优势,步兵数量比法军多2倍,炮兵数量比法军多3.5倍,以至于火炮和迫击炮的密度达到每公里正面处的50~110门。德军的航空兵也参加了对法军后方目标的轰炸和对法军防御工事的扫射。

但德军指挥官估计错了。在黑暗中,德军士兵在他们认为空无一人的阵地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法军的机枪在经历了炮火洗礼后仍然顽强地扫射不止,法国士兵也从地下奇迹般地钻出来向德军射击。

德军推进缓慢,当天仅利用炮火准备的效果占领了法军第一道阵地。但是德军指挥部不知道炮火准备杀伤的效果,给一线部队下达的命令就是占领第一线堑壕和侦察第二道堑壕的破坏程度,所以德军的一线部队在完成任务后就停了下来,没有乘胜发展战果,进攻失去了连续性。

到23日夜,德军仅前进3公里,俘获3000名法军士兵。但法军的抵抗力也在迅速下降。许多法国士兵是从阿尔及利亚等殖民地招来的,长期生活在热带地区,哪里经历过凡尔登零下15摄氏度的严寒。加上德军猛烈的炮火和令人恐怖的大威力杀伤武器,这些士兵不是被冻僵在阵地上,就是吓得扔掉武器掉头逃跑。

2月24日,局势对法军更加不利,几乎造成全线溃败。德军的行动迫使法军统帅部不得不重新考虑对凡尔登的措施。就在这一天,霞飞派法军总参谋长卡斯得诺亲自到凡尔登,通过他下达了严厉的死命令:“在目前情况下,下令退却的任何指挥官将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

卡斯得诺命令前线的指挥官要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阵地,将敌人拦阻在马斯河右岸。法军前线指挥官埃尔将军还派出了督战队,将从前沿阵地败逃下来的士兵就地正法,这才迫使法军士兵奋力抵抗。但德军攻击受阻后,及时改变了战术,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德军统帅部命令任何部队的进攻可以不受限制。德军进攻时采用了纵深战斗队形,以散兵线成波次推进。

最前面的是强击群,由德国突击营的士兵组成,他们是德国陆军精锐中之精锐,是“坚韧不拔而且久经战场的堑壕猛士。”这些士兵像旧时代的骑士那样全副披挂,携带着小型迫击炮和喷火器,将法国士兵从一个个堡垒中赶出来。在步兵前面,德军用火力开道,逐段向前掩护步兵前进。

经过一次强大的炮火准备和冲锋,法军的第二道防线被突破了,法军内部大为恐慌,以至于阵地东侧的沃夫平原,还未受到德军攻击就主动放弃了。这时,法军野战部队和炮兵的联系中断,预备队已消耗殆尽。

2月25日,德军乘机从行进间发起进攻,一举占领了完全没有设防的都蒙炮台。从战术上获得巨大胜利。法军战线被分割成数段,后方的交通线也全部切断,法军各部被迫后撤,这使得凡尔登的命运和整个法军防御体系都处于危险的境地。

在这危急关头,法军总指挥霞飞将军再一次表现出坚强的意志和沉着干练的性格,虽然战前他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但在关键时刻,他却作出了正确的判断。霞飞感到,德军的这次进攻决心很大,有志在必得之势,他们肯定还会投入更大的兵力,现在到了法军下决心投入力量的时候了。

2月25日,霞飞命令第2集团军司令官贝当将军立即前往凡尔登指挥作战,并急调预备队开赴前线。60岁的贝当以前并未指挥过大的战斗,只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指挥过几次作战,受到霞飞的赏识,因而官运亨通,开始由团长迅速升到旅长、师长、军长,集团军司令。

25日,贝当接到命令后,当天夜里就赶到凡尔登。他的使命就是扭转战局。法金汉:为了我们的威望,必须拿下凡尔登贝当上任后立即采取措施改变法军的不利态势。他的第一项命令就是给前线部队划出一条战线,规定任何士兵都不允许退过这条线。否则格杀勿论,要求前线部队要用一切手段顶住德军进攻。同时,贝当调来了大量的火炮和人员增援凡尔登前线。法军炮兵也开始对德军炮兵实施搜索性射击以骚扰德军炮手。一度弃守的要塞又被法军重新占领。同时,法军还对补给进行了整顿。

贝当认为,补给是法军守住阵地的关键。凡尔登位于一个类似死胡同的突出部,被马斯河一分为二,通往这一地区的一条标准轨距铁路和一条窄轨铁路经常被德军炮火切断,因此法军的补给主要靠一条从凡尔登到西南约35公里的巴勒杜克城的二等小公路。这条公路只有20英尺宽,远远满足不了法军大规模运输的需要。

贝当上任后,立即组织人力进行道路抢修,并调集汽车组建了汽车运输队。巴黎的市民听说后以极大热情参加了修复公路的工作。到2月底。已有9000名法军士兵执行汽车运输任务,在这条公路上行驶的汽车达到了3900辆,共编为175个汽车排,不分昼夜地运输物资。从2月27日到3月6日的一周内,共赶运23000吨弹药、19万名援兵和2500吨各种物资到凡尔登。后来这条公路被法国人称为“神圣之路”,47万余名法军士兵和13万匹骡马获得了充足的补给,法军士气大振,后来有人对此评论说:“内燃机改变着战争艺术。对法军来说,凡尔登是补给的胜利,也是意志的胜利。”

法军兵力的迅速加强是德军始料不及的,德军虽然为攻占凡尔登进行了一次又一次进攻,但进展日渐缓慢,法国士兵全都死守阵地,一寸也不后退。经过5天的战斗,德军虽然取得了进展,但离德军总参谋部的计划还相差很远。相反,由于法军兵力的不断增强,德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代价。

这时,法军设在马斯河西岸的炮兵也从侧翼进行轰击,使德军陷入欲进不能,苦战难熬的境地。至2月28日,德军的进攻基本上被阻止了。为了对付法军炮兵的威胁,德军指挥部决定从3月5日起,把进攻正面转移到马斯河西岸,由第5集团军担任主攻。德军选择这一进攻方向,还企图夺取极为重要的莫特?奥姆高地和304高地,以切断凡尔登的补给线。

“莫里斯,难道你还没有算好弹道吗,真是一个混蛋。”法国一处炮兵阵地上,炮长正在呵斥手忙脚乱的新丁,由于德国远东舰队的袭扰,以及德国潜艇部队的狼群战术,法国的炮弹比起历史上稍微少了一些,由于炮弹很宝贵,就连炮长都不愿意浪费一枚大口径炮弹,将这个新手实在不行,炮长气呼呼的自己计算弹道。

“真差劲。你这样射得话,指挥飞到斯潘库尔森林,那里除了木头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东西的,蠢货,好好学习一下弹道学吧。”炮长调整了设计的角度,放了一炮,这枚原本要销毁45万发大口径炮弹的尊贵炮弹,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动飞向了一处德国阵地,掀起了大约半吨重的泥土,没有任何战果。

丢失一个铁钉,到最后输掉一场战争,经过一步步的放大,德国远东舰队在福克兰所做的一切,终于在凡尔登体现了出来,拥有占据优势的火炮,德国军队势不可挡,3月中旬,经过50余天的激战,德军终于迎来赛点。

从22日晚至23日清晨6时,德军以56个榴弹炮连和野炮连向凡尔登阵地发射了11万发双光气炮弹,这是一种新型的毒气,大量的毒气炮弹爆炸后迸裂开来,每颗炮弹都散发出一小团毒气,它们逐渐汇聚成大团的毒气云团,沿着地面在法军阵地上蔓延,聚积在堑壕、谷地、森林中,大量的法军士兵中毒,直到下午6时,毒气团才被风吹散。法军纵深的炮兵阵地乃至后方的预备队,都遭到了毒气袭击,致使有30%的士兵中毒失去战斗力。德国人终于拿到了凡尔登,取得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标志性胜利,四十五年前,德国就是在凡尔登要塞取得决定性胜利,才奠定了欧洲最强陆军的基础,而今天,凡尔登又一次成就了德国陆军的威名。

凡尔登战役准备周密,进展神速,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完成了整个战役,德军也先后投入了46个师,法军因为反应过慢,只投入了三十三个师。经过2个月的厮杀,法军阵亡、负伤、被俘和失踪的人数达16万人,从一定意义上讲,法金汉达到了目的,因为凡尔登战役吸引了法军的绝大部分力量,消耗掉了法国陆军中最优秀的士兵,但德军也付出近10万人伤亡的代价,他们同样损失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如果说战争是一场马拉松的话,凡尔登只能算是中点的标杆,能不能跑到最后,还要看各个国家的表现。

但是从总体上说,凡尔登战役是德国人胜利了,法国被迫后撤防线,战略空间几乎为零,战役结束后,罗马尼亚加入同盟国,世界历史的走向终于第一次发生了绝大的变化。但是不管从哪种角度上说,凡尔登都是一场可怕的绞肉机。

在无数的冲击与反冲击中,双方都遭受到了可怕的损失。各种型号的高爆弹药将泥土掀到高空,硝烟和灰尘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真可谓天昏地暗。每次炮击,都有无数的士兵丧生在炮火之下,他们的残肢断臂常常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许多伤兵躲在弹坑里,被炮火融化而汇集成的雪水淹死。

一位随军记者写下了当时战斗的惨烈:“地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炮弹坑,有的弹坑特别巨大。树林变成了一片枯木朽枝混乱的堆积场。到处可见炮火翻腾过的泥土上暴露的人和马的尸体。随着天气逐渐变暖,尸体腐烂散发出的恶臭也愈发厉害了。长期生活在这样的地狱中的部队显得苍老。他们的眼珠深陷,面目全非。”

~~~~~~~~~~~~~~~~~~~~~~~~~~~~~~~~~~~~~~~~~~~~~~~~~~~~~~~~~~~~~~~~~~~~~~~

“什么,德国赢得了凡尔登战役的胜利!”当张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非常震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交战国实力并没有什么变化,德国想要赢得凡尔登战役的胜利依然困难,法国和英国的兵力仍然充足,德国人并不具备比历史更多的优势。

但是战报是不会作假的,德国人赢得了凡尔登战役,而且随着罗马尼亚的加入,同盟国势力已经囊括了东欧各国,意大利虽然还在举棋不定,但是与历史相比,同盟国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增强,而协约国则因为罗马尼亚和意大利没有加入,比历史同期要差一些。

也许第一次世界大战会持续的更长,伤亡也更大,就算德国能够赢得战争又如何!到时候也是损失惨重,只要他打不败英国的海军,就注定无法成为欧洲的霸主,还有美国,美国绝对不会坐视德国人成为欧洲霸主,到时候也会参战,将战争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张斩把地球仪轻轻拨动,将欧洲的战事放到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国内。

第一百三十四章索姆河之战 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索姆河之战



1916年

7月。就在德、法两军在凡尔登城下的浴血厮杀告一段落的时候,巴黎

西北的索姆河两岸又燃起战火,英、法军队向德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这就是持续四

个月之久,惨烈程度甚于凡尔登战役的索姆河战役。

在索姆河发动大规模攻势,是协约国集团预定的1916年战略进攻计划的一部分。1915年12月,在法国的尚蒂伊镇,法军总司令霞飞就与英军司令海格爵士商定,由法国三个集团军和英国两个集团军在索姆河两岸实施大规模战略进攻,力争打破西线的僵局,为而后转入运动战创造条件。他们还确定,实施索姆河战役的主要力量由法军承担。

霞飞和海格最初制定索姆河战役计划,其目标是彻底突破德军的防线,急取在西线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他们没想到,德军也有相似的企图,而且动作更快,所不同的是德军的突破点选在了凡尔登。

德军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乱了英法军队的部署,大量的法军预备队被用到了凡尔登方向,惨重的伤亡和德军一天紧似一天的进攻,使法军疲于奔命。根本无法进行索姆河战役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霞飞和海格不得不对原定的索姆河战役计划进行修改,他们将原计划中的突破正面由70公里缩小为40公里,参战兵力由64个师减少到39个,其中法军的兵力减少了64%,突破地段压缩为

15公里。

他们最后确定的进攻阵容是:英军方面由第3、第4集团军参战,共25个步兵师;法军方面是第

6集团军,共14个步兵师。战役的主要突击力量也就由法军改为英军第4集团军担任,其所辖的5个军成一线展开,主要任务是突破德军在索姆河以北的第4和第6集团军的防御,预备队由

2个步兵师和3

个骑兵师组成;法军共分两个梯队,主要任务是沿索姆河以南向东突破,然后向北协助英军第

4集团军行进,向康布雷方向发展。战役总预备队是英国的两个军和法军第10集团军(辖

4个军)。这样,在将要发起的索姆河战役中唱主角的就将是英国远征军及其附属国加拿大远征军。

霞飞和海格之所以没有放弃索姆河战役计划,一方面是协约国想通过这次战役打破西线的僵局,更主要的,是德军在凡尔登方向的进攻给法军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法国已在此倾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因此,必须在其他方面打出去,以进攻来牵制德军,才能减轻凡尔登的压力,转危为安。

所以,原定的索姆河战役目标在战前也就改为实施反攻,部分地减轻对凡尔登的压力,但霞飞和海格把反攻的地点选在索姆河,就如同德国的法金汉一样。都没有充分估计到敌方防御的强度,结果他们都犯了“用鸡蛋碰石头”的错误,索姆河战役也成了一场无法达到预期目的、空前规模的消耗战。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由于德国人的新手武器毒气的大规模应用,德国人用更短的时间结束了凡尔登战役,让法国人的战略处境越加不利。

德军在索姆河防线最前沿的是第

2集团军。自从西线陷入堑壕战僵局以来,在这一方向上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斗,因此德军有两年多的充裕时间加强防御。他们精心选择地形,构筑了一整套比较完整的防御体系。德军第2集团军的防御体系由3个阵地组成。第一阵地给深约1000米,包括3条堑壕以及支撑点、交通壕和混凝土掩蔽部。

第二阵地在第一阵地后3~4公里,有

2条堑壕和支撑点。第一、二阵地之间有一个中

间阵地。第二阵地后面3公里处是第3阵地,整个防御体系纵深7~8公里。德军还构筑了深达40英尺的地下坑道网,其地下工事的出入口都隐蔽在村庄和附近的树林中,难以被敌人发现。德军的整个阵地从低到高修筑在山坡上,对英法军的行动一览无余。工事内配备完善,有野战厨房、洗衣房、战地医院等,储备了丰富的弹药和食品。坑道网内采用电灯照明,由专用的柴油发电机提供电力。

而电灯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奢侈品,在平民中尚未普遍使用。英军指挥官海格爵士在给英军统帅部的电文中指出:“德国人已不辞劳苦地把这些防御工事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设防的村庄,石灰岩下深深的地下掩蔽部,纵横交错的铁桩和带刺铁丝网组成的障碍、地下室、地下单人掩体和通道。这一切使索姆河地段成为“世界上最坚固和最完备的防御工事”之一。

~~~~~~~~~~~~~~~~~~~~~~~~~~~~~~~~~~~~~~~~~~~~~~~~~~~~~~~~~~~~~~~~~~~~~~~~~~~~~~~~~~~~~~~~~~~~~~~~~~~~~~~~~~~~~~~~~~~~~~~~~~~~~~~~~~~~~~~~~~~~~~~~~~~~~~~~~~~~~~

在德军防御阵地对面,英法军秘密地进行了五个多月的战役准备。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虽然也非常坚固,但与德军相比,英法军的阵地处于缺水无人之地,地形不利,尤其不利于进攻。但英、法军仍积极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周密准备。在进攻地带,从后方到前线铺设了250公里长的铁路和500公里的窄轨铁路,并修建了6个机场150个混凝土场地,还构筑了堑壕、交通壕、掩蔽工事和躲避炮兵火力的掩蔽部、各种仓库。为了获得充足的水源,他们还挖掘了2000口小井。在物资准备上,他们更是集中了开战以来的最大力量,集中了约840余万发炮弹、3500门火炮及300多架飞机。这样,英、法军在每公里的突破正面上,平均兵力和兵器的密度达到了1个步兵师和近90门火炮。

除此之外,英、法军对预定参战的师,还进行了一系列专门的野营训练,模拟德军防御演练突击的方法,采取在炮火射击的配合下,步兵对防御阵地进行了逐步攻击、向前推进的协调作战,还练习了与航空兵的协同动作。在武器装备方面,轻机枪、枪榴弹筒等新式武器已装备到了团、旅、师。总之,英、法军队为保证战役的成功,在突破地带对德国形成绝对优势,其步兵超过3.6倍,炮兵为1.7倍,航空兵将近

2倍。

在进攻开始前半个月,英、法军一切进攻准备就绪,任务按三个进攻阶段作了严格划

分,规定了协同动作的严格体系。法军总司令霞飞在检查了英、法军的战役准备后。充满了信心,他认为,凭借这样的兵力兵器,英法军一定能一举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顺利完成整个战役任务。

但是,德军在他们的阵地上,早就掌握了有关英、法军构筑进攻出发阵地的情报,当法国部队向他们的前沿阵地移动时,德军在望远镜中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差不多掌握了英、法军开始进攻的日子,因此早就做好了准备。双方都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1916年

6月24日,索姆河两岸雷鸣般的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英、法军隐蔽的炮兵群对德军阵地开始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空前猛烈的炮火使德军阵地顿时陷入一片硝烟和火海之中,地动山摇,不时有德军的掩体和障碍物飞上天空。在德军阵地上空,英、法军的校射飞机不停地盘旋,给地面炮兵指示目标,纠正弹着点;同时,战斗侦察机则不时地向德军阵地扔下炸弹,而后俯冲扫射。德军表面阵地上早已空无一人,因为在这样猛烈的炮击下,没有人能够幸免,即使没有被密如雨织的炮弹直接炸死。也早已被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震死。

此刻,德军士兵早已钻入深深的地下工事,安全地躲避着倾泻而下的炮弹。担负侦察和监视的德军则利用潜望镜在工事里观察英、法军动向。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周,在这期间,英、法军还向德军阵地不定期地发射化学炮弹,他们认为持续这么长时间的炮火准备应该是效果显著的。6

月30日夜晚,炮击到了最后阶段,也达到了最高潮,准备投入进攻的英、法军士兵都爬出堑壕,感叹地观看着战争史上的奇景,德军阵地上炮弹爆炸的闪光多如繁星。与夜空中的星星连成了一片。

炮击早已把德军阵地上的铁丝网炸得七零八落,大部分掩体已不复存在,堑壕和第一

阵地的交通壕被夷为平地,德军第

2集团军的观察和通信配系被摧毁,许多炮兵连失去了战斗力。

7月1日清晨,炮击终于停止了,初升的太阳照耀着硝烟渐渐散去的战场,经历了一周炮击的德军阵地上死一般地寂静。谁都知道,这是大战前的平静,是拼死厮杀即将开始的信号。早晨

7时30分,英军的阵地上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军哨声,只见英军士兵爬出战壕,开始向德军阵地前进。就在这时,英法军的炮兵开始了冲击前最猛烈的炮火掩护,德军阵地立刻又被弹雨所覆盖。但是,德军已从潜望镜中发现英、法军的动向,士兵们全部蹲在坑道口,准备占领表面阵地。英、法军的炮火向后一延伸,德军立刻从地下工事中倾巢而出,他们把沉重的机枪全都搬上阵地,迅速地挖好掩体,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阵地前的开阔地带,居高临下地准备射击。

英军的士兵越来越近了。他们排成长长的横列,每个人背着多达

220发的子弹,两颗炸弹,许多士兵还带有野战电话设备、铁镐、铁锹和通信鸽的箱子,每人负重达30公斤,因此行动十分缓慢。他们在手执传统鞭子的军官的率领下,分几个波次实施攻击,每个波次的士兵几乎都是肩并肩排成整齐的队列,斜举着步枪,步履缓慢地向德军阵地前进。当他们逼近德军正面堑壕时,德军的炮火齐射,德国步兵则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等英军士兵进入百码射程之内,重机枪才一齐开火,密集的子弹像一把锋利的大镰刀。顷刻间就把英军“像割麦子一样成群地扫倒”,其结果不亚于一场大屠杀。在第一天的进攻中,英军就有

6万人阵亡、受伤、被俘或失踪,这是英军战争史上最糟糕的一天。

在索姆河以北主要方向上,尽管英国第

4集团军的两个军占领了德军防御前沿第一阵地,但其余

3个军和第3集团军的第7军的攻击却被击退,并遭到重大伤亡。在索姆河以南的方向上,法军取得了一定进展。法军异常猛烈的炮火压倒了对方,步兵趁机发动迅速突然的进攻,在德军士兵还没有从掩蔽部爬出来之前,法国士兵就到达德军阵地前沿,仅两小时战斗,法军第2军就占领了德国第一阵地及支撑点。

7月2日,英军司令海格看到左翼受阻,无法前进,便决定对攻击计划作出修改。他把主攻方向暂时限制在右翼第4集团军进攻正面翼侧的第13、第15和第3军的方向上,其余的第10和第

8军离开右翼调到预备队,担任消极防御任务,以便集中兵力在更窄的地段上达成突破。经过两天血战,英军第

4集团军占领了弗里库尔村,并向中间阵地继续突击。

法军的进展情况稍好些。法军第6集团军进攻的方向恰好是德军防御的薄弱地段,德军在战前没有预料到法军会在这里进攻,因此防御力量很弱。7月3日,法军第

6集团军以猛烈的突击一举突破了德军第17军的防御阵地,并使德军造成严重伤亡。不久,德军第17集团军重新纠集力量,组织了多次反冲击,但在法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不仅没有夺回阵地,反而伤亡更加惨重,无力再战。德军统帅部为避免第17军全军覆灭,急忙调第2集团军的预备队接替防御,第17军撤回到第三阵地休整补充。

但德军第17军后撤得非常匆忙,使德军预备队来不及迅速占领全部防御阵地,结果,一些阵地和支撑点无人防守,这就使德军的防御正面上出现了一个缺口和许多间隙地,给法军以可乘之机。7月4日,法军第35军先遣分队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出动,未经交战就占领了无人防守的巴尔勒。这时,另一些部队也准备向索姆河前进,想乘机出击以扩大战果。

但是,法军第

6集团军司令法约尔却不同意这样做。他的理由是:根据法国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福煦将军的“逐步行动”理论,要夺取新阵地,必须使已占领地区得到巩固,第二梯队已接替战斗,同时以有力的炮火准备作好保障时,才能继续进行攻击。结果,法军按照这一僵硬的教条,准备出击的部队不得不撤回原阵地,重新进行准备,结果耽误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

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就在法军按照“逐步行动”理论进行进攻准备的时候,德军第

2集团军已发现了自己的严重漏洞,他们暗自庆幸法军没有连续进攻,并赶忙从统帅部要来了

5个精锐师,这些师以大部分兵力接替了第17军的防御,并填补上了一切空隙,重新组织了防御体系,堵住了缺口。法军丧失的这次战机,给整个战局带来了不利影响。

7月5日,准备就绪的法军重新开始进攻,但没想到德军已在这里投入了生力军,法军的进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伤亡惨重,进攻一次次受挫,无法完成预定的计划。法军由于受到逐步进攻理论和分地区进攻规划的束缚,使部队的主动性和灵活性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因而一直未能取得理想的战果。英军第

4集团军因作为主攻力量连续攻击,损失巨大,开战仅10天就伤亡近10万人,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

消耗战术。

此时,德军统帅部也意识到了英、法军在索姆河进行的攻击规模是空前的,如果掉以轻心,也许会造成整个战线的崩溃。因此,德军迅速抽调兵力,加强第2集团军的力量,整个集团军增加到3个军,即预备队第14军、第6军和第9军,步兵师由8个增加到21个,此外还有

27个重炮连,15个轻炮连,30架飞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索姆河战役 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索姆河战役



从7月9日开始。英法军又恢复了进攻,但这时的德军已大大加强了兵力,使得双方的兵力对比从英、法军占2.8倍的优势下降到只占0.6倍,这对于处在进攻一方的英、法军来说,已算不上什么优势了。因此,虽然英、法军士兵冒死冲锋,但依然进展缓慢,双方很快进入胶着状态。

更严重的是,英、法军在战斗指挥上又极不协调,双方的作战方针完全不一致,因此仗就更难打了。英军指挥官海格为了能在主要突击方向取得纵深突破,要求法军给予积极协助,指示法军将第

6集团军的力量重心移到索姆河以北。但法军指挥官却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睬英军的要求。继续指挥该部在索姆河以南进行离心方向的进攻。

英、法军未能集中力量捏成拳头,势必严重影响战斗进程,结果,到

7月17日,英军仅前进三四公里,法军推进了六七公里。经过近半个月的战斗,无情的事实证明英法军想迅速突破德军防线是不可能的,协约国原先设想的计划在德军顽强的防御面前失败了。因此。英军司令海格与法国将领及部下商议:“我们协约国方面,无论在人力还是物力上都占有优势,因此我主张下一步我们应该采取消耗战的方针,以连续不断的小规模进攻来削弱德军的力量,逐步改变我们和德军的力量对比,然后在

9月份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我相信,到那时我们的进攻将会奏效。”法国方面也同意了这项新的作战方针。

于是,一场增加兵力兵器的特殊竞赛代替了大规模的战役进攻。从这时起,英、法军先后投入的兵力达51个师,飞机由300架增加到500架;德军方面兵力也达到31个师,飞机从104架增加到

299架。整个8月,英、法军采取了分散兵力全面出击的战术,希望最大限度地消耗德军兵力,达到局部改善态势、扩大突破口的目的。德军则采取集群战术针锋相对,以弹坑和掩体作依托,用机枪对付英、法军的散兵队形,结果使英、法军遭到巨大损失。英、法军不但分散攻击,消耗战的战术也未获成功,而且在战役进展方面也无多大战果。截至八月底,英、法军在两个多月的进攻中,以伤亡近30万人的代价,才向前推进了3~8公里。德军的伤亡是20万人。为守住索姆河防线,德军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消耗了约

600列车弹药。

同时,德军为加强索姆河方向的防御,不得不削弱了在凡尔登方面的兵力。把索姆河方向的德军增加到40个师。9

月初,英、法两军在争吵声中达成了关于合同攻击的计划。法军按计划加强了右翼力量,扩大了左翼战线。这样,索姆河战役的规模日益扩大。9月3日,英、法军的1900余门火炮又开始向德军猛烈轰击,一场新的攻击又开始了。还未等炮击的硝烟散尽,天空中又传来机群的嗡嗡声,英法军派出了强大的空中力量支援进攻,这些飞

机不停地向德军阵地轰炸、扫射,摧毁在炮火准备中幸存的德军工事和炮兵阵地。

与此同时,英、法军的四个集团军(法军占26个师、英军占32个师)的兵力从所有战线上实施了大规模联合攻击,其主要突击方向集中在右翼的英国第4集团军攻击地带内。战斗异常激烈。德军阵地上,堑壕线和带刺的铁丝网都被摧毁无遗,地面上炮弹坑密密麻麻,死尸遍地都是,恶臭熏天。双方围绕一些要点反复争夺,许多阵地都易手多次。德军的机枪和铁丝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英、法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尽管如此,英法军仍以每昼夜推进150米到200米的速度,渐渐地已深入德军防御纵深2~4公里。个别地段上甚至接近了德军的第三阵地。

就在这关键时刻,天不作美,一连多日下起了暴雨,加上大雾,使炮兵无法得到航空侦察和帮助,泥泞的道路也使重炮无法向前转移。但英、法军并未放弃进攻的企图,他们打算以一种新式武器来加快战役的进程。

9

月15日清晨,在索姆河畔的费莱尔——库尔杰莱提战场上,大雾笼罩,硝烟弥漫,德军的士兵们正静静地躲在堑壕里,等待着英、法军发动新的进攻。猛烈的炮火准备过后,德军士兵麻木地爬出掩蔽部,把各种机枪搬上阵地,准备迎击即将开始的步兵冲锋。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英、法军队已经在德军的阵地前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7

时30分左右,远方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运动着的“黑点”,这些“黑点”决不是德军早已熟悉的散兵线。它们渐渐接近了,德军士兵们依稀听到了一种奇怪的轰鸣声,其间还隐约夹杂着钢铁的撞击声。不久,德军士兵已经可以看清,那是一个个黑色的“钢铁怪物”,奇怪的轰鸣声和钢铁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大地也在不断地颤动。

望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钢铁怪物”,德军士兵们被惊呆了,在慌乱中,他们操起机枪和步枪,向这些怪物猛烈射击,但是往日威力巨大的机枪子弹不是被弹回来。就是从这些怪物身上滑落下去,“钢铁怪物”似乎毫不在意地向前隆隆怒吼着开进,履带铿锵作响。它们在泥泞的弹坑间如履平地般驶过,压倒了曾阻挡过无数步兵的铁丝网,越过了堑壕,将德军的工事碾压得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它们用机枪和火炮猛烈射击,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打得德军尸横遍野。德军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怪物”面前,其抵抗意志顷刻间就彻底崩溃了,他们纷纷扔下枪支,掉头向后四散奔逃。他们不知道这种令人生畏的新式武器,就是后来称雄战场的“陆战之王”——坦克。

坦克的出现,既是当时突破步兵无法克服的堑壕和铁丝网的需要所牵引,也是当时技术发展所提供的可能性的必然产物。因为自从西线陷入堑壕战僵局后,防御一方,特别是德国人,在作战中广泛运用了机枪、速射炮等大杀伤力武器,并与铁丝网、堑壕等防御手段相结合,使阵地防御战术日趋完善,防御明显强于进攻。进攻方似乎除了依靠强大的炮火外,没有任何突破防线的方法。英国人在对德军的阵地战中,人员伤亡惨重。因此早在上一年,英国人就在处心积虑地想发明一种能突破堑壕体系的攻击型武器,这种武器要既能轻松地突破堑壕和铁丝网,又能挡住密集的机枪子弹,还要有强大的火力。坦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1915年,英国的恩斯特?斯文顿中校和他的同事戴利?琼斯中校向英国陆军部提出了研制坦克这种新式武器的建议,但是遭到了陆军部的拒绝,他们这一设想也是受到了大战初期在法国活动的一支海军装甲车辆特遣队的启发。但就在这个计划面临夭折的时候,当时的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对这个计划表示出浓厚兴趣,并大力支持。1915年

2月,富有远见卓识的丘吉尔打破常规。在英国海军部内部秘密成立了“陆地战舰委员会”,在斯文顿和琼斯的具体指导下,负责研制一种装备有武器并具有装甲防护的“陆地战舰”,期望它能打破堑壕战的僵局。

~~~~~~~~~~~~~~~~~~~~~~~~~~~~~~~~~~~~~~~~~~~~~~~~~~~~~~~~~~~~~~~~~~~~~~~~~~~~~~~~~~~~~~~~~~~~~~~~~~~~~~~~

1915年

8月,世界上第一辆坦克在英国诞生了,它虽然只是一辆样车,名字叫“小游民”,但它的问世却代表着武器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斯文顿中校在看到样车后,觉得它像一个大箱子,就随便给它起名为“水柜”,其英文发音译成中文就是坦克。也许斯文顿起这个名字是出于保密的需要,但从此坦克一词在战争史上不胫而走。

不久,英国就制造出了第一种用于实战的坦克,定型投产后命名为“马克

I”型坦克。这种坦克的整个车体轮廓呈菱形,从远处看去,像一个巨大的蝌蚪,圆圆的身体后面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即两个导向轮。两个大型的履带架装在车体两侧,车体上设有旋转的炮塔,采用外圈式履带,在每个履带架的外侧,装有一个突出的炮座,上面装有火炮和机枪。

马克I型坦克还很不完善,技术装备差,而且非常笨重。其战斗全重为27.4-28.4吨,车体长达8.1米,宽4.1米,高2.5米,每小时速度仅为

6公里,最大行程15公里,储油量约为6小时。车内有8个乘员,其中半数为驾驶员,其工作条件极差。车体内没有减震装置,乘员室周围是非悬挂的履带,在行驶中,乘员们要忍受巨大的颠簸。车内噪声极大,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对话。乘员之间只能通过敲打发动的机壳和手势来传递信号。车内与外界的联系,则是依靠放信鸽来实现。车内烟雾弥漫,温度高达70摄氏度。到1916年

8月,英国共生产出49辆马克Ⅰ型坦克,这还是在海军大臣丘吉尔的支持下非法建造的,坦克内的驾驶人员也大都未经训练。

但此时,索姆河战役正在激烈进行,英军前线司令海格在得知这一秘密武器后,不顾许多人的反对,命令它们参加战斗,因为英军的损失已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由于坦克的机械性能不佳,参战的49辆坦克在从集结地域出发到达冲击出发阵地的过程中,有17辆由于机械故障在中途抛锚,到达冲击出发阵地的只有32辆;在开始冲击后,又有5辆坦克陷入泥沼之中不能动弹,另外9辆坦克机件损坏不能参战,所以最后实际冲击到达德军前沿阵地的,只有18辆坦克。英军将仅剩的18辆坦克分为两队,其中以

9辆坦克在步兵之前引导冲击,负责扫除德军阵地前的铁丝网等障碍物,突破德军的堑壕线;另外

9辆坦克伴随步兵前进,

负责以火力压制堑壕内的德军,直接支援步兵作战。

但是,初次参战的18辆坦克就显示了惊人的威力。这一天,英国以21个步兵师的兵力,在坦克的支援下,在10公里宽的正面上分散攻击,5小时内向前推了4公里至

5公里,这个战果以往要耗费几千吨炮弹,牺牲几万人才能取得。英军部队未受多大伤亡就占领了德军放弃的掩体,缴获了德军丢弃的机枪和火炮。其中有一辆坦克未放一枪就攻占了一座村庄;另有一辆坦克夺取了一条堑壕,并俘虏了300多名德军士兵。

虽然坦克的参战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为英军的进攻增添了声势,但未能帮助英军彻底突破德军的防线,因为在宽大的进攻正面上仅仅使用了18辆坦克,效果太有限了。经过一天的战斗,英军参战的18辆坦克也已经有10辆损坏,再也无法支援战斗了。

9

月25日,英、法军在索姆河以北18公里的正面上再次发动新的总攻,在这次攻击中,英军又使用了13辆坦克助战。但是由于德军统帅部及时总结对坦克作战的经验,并命令前线部队利用一切手段摧毁坦克,粉碎英、法军的进攻,所以当英军坦克再次出现在德军前沿时,德军士兵已不再恐惧了。他们利用机枪和小口径炮以及手榴弹等武器,向英军坦克展开进攻。结果,英军坦克有

9辆不是陷在弹坑里,就是被德军击毁,只有

4辆坦克与步兵一起,占领了德军第一线掩体,控制了索姆河和昂克尔河之间高地的棱线。

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激战,英军在横跨索姆河的德军战线上,从佩罗纳到博蒙特一段,打进了纵深为

5英里的楔子或称突出部,但仍未达到突破德军防御并转入运动战的预期目的。德军在这一时期则加强了防御体系,兵力不断增加,并采取了一系列强大的反冲击,也阻击了英法军队的进攻。时已近深秋,看来在入冬前完成对德军防线的突破是不可能的。但英、法军的高级将领仍抱一线希望,他们决定再打下去,做最后的尝试。

10月,英、法军集中力量,对有限的目标重点攻击,其结果却是得不偿失的,不但损失巨大,而且几乎毫无战果。到了11月份,英军又投入

3辆坦克,在昂克尔河第三次使用坦克。但这时天气恶劣,滂沱大雨不断,被炮火破坏的地面变成一片片沼泽,连生存都困难,进行战斗简直是不可能的,英军的这次攻击仍旧是徒劳,几辆坦克陷在泥里不能自拔,只有以火力支援步兵攻击。

到11月中旬,气候的限制使战斗已无法进行,双方的物资也已近枯竭,无以为继。据统计,几个月的战斗,英军的损失总数已达到破天荒的42万人,法国达到20余万人,而德军阵亡、负伤、被俘和失踪的总数已达到65万人。当时的德军总参谋长鲁登道夫曾回忆说:“军队已经战斗到停顿不前,现在完全筋疲力尽了。”直到这时,索姆河战役才不得不宣告结束。

索姆河战役持续

4个月之久,它连同凡尔登战役,成为1916年西线乃至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战役之一,而且这两个战役互相联系,互相牵制。就像凡尔登战役中的德军一样,英、法军作为进攻的一方,没有达到自己的进攻目的。德军以凡尔登战役牵制了英、法军在索姆河战役的力量,而英、法军则以索姆河战役牵制了德军在凡尔登战役中的力量。由于战术的教条和堑壕阵地防线在当时无法克服的缘故,这两个战役最后都成了消耗战,特别是索姆河战役。英军在这次战役中投入了55个师,法军投入32个师,花了巨大代价,才从德军手里夺回180平方公里的土地。

索姆河战役结束后,英国和法国1916年在西线损失达120万人,德国达到80万人。但索姆河战役显示了协约国在军事和经济方面的优势,从协约国与德国的经济潜力和兵员后备力量的对比来看,协约国的损失显然是值得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史无前例的大海战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史无前例的大海战

在1916年的世界范围内,迸发了几次注定名留青史的战役,与凡尔登索姆河两大陆地战役相比,日德兰大海战虽然参展人数少,但是作为海军历史上因此空前绝后主力战舰群对决的战役,成为同样辉煌耀眼的一幕。

此时的舰队通常是排成若干平行纵队前进的,相对而言,这一队形机动性更高。若干较短的纵队能比一字长蛇阵更快地转向,同时也能更快的将旗舰(通常位于中心纵队之首)的

日德兰海战中英国皇家海军

信号通过探照灯或旗语传递给整个舰队。而在一字长蛇阵中,位于纵队之首的旗舰上发出的信号往往需要花10分钟甚至更多时间才能被传递到纵队最后的舰船,这是因为战舰烟囱中的冒出的黑烟使人们很难辨认前后发来的信号,每艘船都不得不重复向它后面的(或前面的)船自己所接收的消息。而由于很多消息必须被每艘船确认收到才能付诸实施,因此这样浪费的时间可能会翻倍。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皇家海军排成平行纵队前进实战中,舰队往往会在交火之前排成一路纵队来迎战敌舰。这就需要每个纵队领航的舰只引领其率领的舰艇左转或右转来排成合适的队形。由于交战双方的舰队都是以高速行进的,因此舰队指挥官们就需要派出侦察舰队(通常由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组成)来报告敌方的位置,速度,航向等信息,使得舰队能够尽早地排成最有利的队形来迎战敌舰。侦察舰队同时还要尽量避免对方的侦察舰队获得类似的信息。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己方排成的纵队正好横在对方舰队的前进路线上,构成一个T字或丁字形(己方舰队位于丁字一横的位置),使得己方所有前后主炮和一侧的所有舷炮都能瞄准对方,而对方只有纵队最前方的舰艇的前方主炮能够予以还击。但构成一个T字形队形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要取决运气:由于双方都已高速前进,很有可能因为时机没有掌握好,导致自己从丁字的一横变成了一竖,从而被动挨打。

战前双方计划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尽管德国加强了海军力量,但在舰只数量和排水吨位上仍然落后于英国,火炮口径和数量也不及英方。因此,在战争开始后的两年半时间里,英国凭借其海军优势对德国实行海上封锁。英国的主力舰队像一条看门狗一样蹲在斯卡帕弗洛港,死死盯住了德国的大洋舰队,使其多半时间困在威廉港和不来梅港,成了名副其实的“存在舰队”。

德军指挥官赖因哈德?舍尔海军上将

在1916年德国公海舰队只有18艘战列舰,而皇家海军本土舰队有33艘,加上在战争行进之下,德国不能增加更多战列舰,

所以德国公海舰队难以与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进行大规模舰队决战。1916年1月,赖因哈德?舍尔海军上将被任命为德国大洋舰队司令。他沮丧的发现。面对实力强大的英主力舰队,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选择只有一个,要么困在港内无所作为,要么拼掉英主力舰队。尽管舍尔好斗,他却避免同较强的英国海军进行全面战斗。他制定了一个富有进攻性的大胆计划:首先以少数战列舰和巡洋舰沿着英国沿海地区开始了一系列打了就跑的袭击,诱使部分英国舰队前出,然后如果形势对他有利的话,就集中大洋舰队主力聚歼,继而在决战中击败英国主力舰队。为实现这一计划,舍尔用了4个月的时间,派出战列巡洋舰、潜艇和“齐柏林”飞艇,多次袭击英国东海岸。并实施布雷和侦察行动。

5月30日,他订出一个方案,想把英国皇家海军诱入圈套。他的诱饵是游弋在挪威海岸的弗兰茨?冯?希佩尔海军上将指挥的由战列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他推论,英国人是不会派出整个舰队来拦截一次有限的侵袭的。舍尔指挥的公海舰队的全部力量在五十英里之后跟踪着。如果英海军出击,希佩尔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后就转舵,把追击者引进舍尔的大舰队的射程内。

日德兰海战中德国的海军战略,

按照莱因哈德?舍尔海军上将,是:“通过在任何可能的时机,对担负监视和封锁德国海岸的英国海军力量的进攻性奇袭,同时对不列颠海岸的布雷和潜艇攻击,达到杀伤英国舰队的目的。当这类行动的成果累积到使双方海军实力相当的时刻,我方所有的力量要准备就绪并且集结,尝试寻找对敌不利的战机实施舰队决战。”

英军指挥官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

舍尔的计划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然而,此次行动的天机已经泄露。因为1914年8月,俄国在芬兰湾口击沉德国“马格德堡”轻巡洋舰后,俄国潜水员在德国军舰残骸里,意外发现了一份德国海军的密码本和旗语手册,并将其提供给英国,使英国海军部轻而易举地破译了德国海军的无线电密码。英国海军知道德国的计划。

5月30日下午,英国海军主力舰队司令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接到一份来自伦敦的绝密情报:“德国大洋舰队将于明日出航。”获悉情报后,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和海军中将戴维?贝蒂都感觉到有意外的行动,杰利科连夜制定出一个与舍尔如出一辙的作战计划:戴维?贝蒂海军中将率领前卫舰队从苏格兰的罗赛思港出发,于31日下午到达挪威以东日德兰半岛附近海域,以期与德舰队相遇。

杰利科则亲自率主力舰队从斯卡帕弗洛港出发,也于31日下午到达贝蒂舰队西北方向60海里处的海域,如果此刻贝蒂与德舰队交上火,在主动示弱后,他应将对方引向舰队主力的方向,这样杰利科庞大的舰群就会出现在德舰的侧后。凭借英舰队庞大的火力和速度,杰利科认为完全有把握歼灭出现在预想海域上的德国舰队。

1916.5.30

12:00

英国本土舰队司令杰里科接到报告,他命令第三战列舰分舰队要在次日凌晨做好战斗准备。

17:40

海军部向贝蒂和杰里科发出警告“德国人明晨将有所行动”。在斯卡帕湾杰里科命令本土舰队主力舰只做好作战准备,而在罗塞斯,贝蒂在他的旗舰-雄狮号战列巡洋舰上发出了“以22节出发”的命令。

21:30

贝蒂率领麾下的战列巡洋舰分队(第一战列巡洋舰分舰队,第二战列巡洋舰分舰队,第五战列舰分舰队和第一,第二,第三巡洋舰分舰队,第一,第九,第十,第十三驱逐舰分舰队)开往海上。而在斯卡帕湾,杰里科和舰队主力--战列舰本队也同时出发。这两支舰队包括除无畏号,印度皇帝号,伊丽莎白女王号和皇权号之外的所有皇家海军战列舰和除澳大利亚号的所有战列巡洋舰。值得注意的是,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在德国公海舰队出发的四个半小时前出发。

1916.5.31(上午)

02:00

希佩尔率领分别由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组成第一和第二侦察分舰队与第二、第六、第九驱逐舰(鱼雷艇)分舰队出港。

02:30

舍尔率领第三、第一、第二战列舰分舰队和由巡洋舰组成的第四侦察分舰队出航,执行掩护任务的是第一、第三、第五、第七驱逐舰分舰队。

05:00

杰里科命令战列舰本队以16节航速转向南偏东50度与贝蒂会合。

05:30

舍尔收到U23号潜艇的报告,报告指出发现发现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两艘和数艘驱逐舰正向东南行驶。

06:30

舍尔接到U66号潜艇的报告--八艘战列舰在数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护航下正向东北方向运动,舍尔此后仍决定保持舰队航向不变。

08:00

舍尔将公海舰队主力保持在希佩尔舰队战列巡洋舰分队后五十海里处,公海舰队除帝王号,图林根号以外的所有主力舰只都已加入。

杰里科和贝蒂收到海军部通告,通告称舍尔舰队主力并未出港,而“第四十室”却指出舍尔舰队已经出发,这使英军对战场态势的判断出现混乱(也许这是贝蒂不顾一切追击希佩尔的原因)。

1916.5.31(下午)

14:00

贝蒂舰队和希佩尔舰队相距50海里,两舰队处于并行态势。双方都发现丹麦蒸汽轮海峡号冒出异常多的蒸汽。希佩尔命令易北河号轻巡洋舰与两艘鱼雷艇前往侦察,同样贝蒂也派出轻巡洋舰加拉第号前去探明情况。

14:20

加拉第号报告:“有两舰正向东南偏东方向行驶,似为敌舰。”贝蒂命令舰队向南偏东南方向转舵。然而由于信号错误第五战列舰分舰队转向较迟。第一轻巡洋舰分舰队被派出支持加拉第号。

14:28

加拉第号被一发来自于易北河号的炮弹击中,日德兰海战正式展开。由于通讯故障最初来自于易北河号的报告无法阅读。希佩尔未改变舰队航向。

14:32

贝蒂命令所有战列巡洋舰提速到22节。

14:47

贝蒂命令厄嘉丁号水上飞机母舰派出飞机进行侦察。但是水上飞机需要近20分钟的准备时间才可以起飞。

14:52

希佩尔发现通讯故障,并重新判读了易北河号的报告,继而转向支持易北河号。

14:55

杰里科命令战列舰本队提速到18节。

15:32

贝蒂和希佩尔都发现了对方。贝蒂的战列巡洋舰舰队由狮号带领,皇家公主号,玛丽女王号,虎号,新西兰号不倦号随后跟进。希佩尔舰队由战列巡洋舰吕佐夫号带领,战列巡洋舰得弗林格号、塞德里茨号、毛奇号、冯.德.坦恩号依次跟进。

15:45

由厄嘉丁号派出,罗宾逊少尉驾驶的侦察机由于机械故障不得不返航。

15:49

贝蒂和希佩尔舰队间的海上决斗开始。但是战场态势对希佩尔十分有利,他的舰队不仅背对太阳而且被一层薄雾笼罩,而随风飘动的煤烟和和炮口硝烟的混合物更降低了英国方面的能见度。英国方面还出现了信号错误,结果造成狮号和皇家公主号向同一目标开炮,而实力最弱的不倦号却被派出与冯.德.坦恩号对决。

15:51

吕佐夫号开炮命中狮号,毛奇号击中虎号两次,皇家公主号命中吕佐夫号。

15:53

皇家公主号被得弗林格号发射的两枚12英寸炮弹击中。

15:55

为了赢得时间和转变不利态势,贝蒂命令驱逐舰进行鱼雷攻击。

15:58

玛丽女王号击中塞德里茨号,使其一座炮塔失灵,玛丽女王号此时已经完全侧射。

15:59

玛丽女王号命中得弗林格号,但也被命中一弹。

16:00

狮号被命中Q号炮塔,且Q号炮塔失灵。英勇的哈维少校不顾个人安危,下令向弹药仓注水才得以避免弹药殉爆。

16:00

杰里科再一次命令战列舰本队提速。

16:05

不倦号右舷被冯.德.坦恩号用11英寸火炮命中三次,失火不得不退出战斗,在撤离过程中前炮塔附近又被击中两次,短时间后不倦号发生大爆炸。其上的1017名官兵仅有少数幸存。

希佩尔仅用二十分钟就该变了双方的力量对比,此时的贝蒂不得不用四艘伤痕累累的战列巡洋舰迎战希佩尔的五艘尚未严重受创同类舰只。当时此时第五战列舰分舰队(巴勒姆号、马来亚号、勇士号、厌战号)及时赶到,他们在19000码外使用其15英寸火炮迅猛开火。

杰里科派遣第三战列巡洋舰分舰队在胡德少将的率领下前往支援贝蒂。

16:10

狮号的无线电被摧毁,只能用灯光信号与皇家公主号联系。

16:11

巴勒姆号命中冯。德。坦恩号,勇士号猛攻毛奇号。

16:14

希佩尔命令第九驱逐舰分舰队对英国舰只发动攻击。

16:25

得弗林格号从射击狮号转向射击玛丽女王号并形成跨射。

16:26

玛丽女王号上发生一场可怕的爆炸。在她后面的虎号不得不转向躲避爆炸后形成的烟雾和碎片。新西兰号报告落水官兵正在水中挣扎,但是很快他们就被漩涡吸入水下。她1266名官兵只有9人获救。

贝蒂不顾己方舰只处于劣势,下令继续靠近德舰射击。此时皇家海军官兵士气依旧高涨,他们仍然试图摧毁希佩尔舰队。

16:28

第五战列舰分舰队极大的改变了战场局势,此前德军平均命中皇家海军舰只四弹己方才被击中一弹,但是在皇家海军战列舰赶到后毛奇号和冯.德.坦恩号分别被命中两弹,但是他们的还击只击中巴勒姆号一次。

塞德里茨号被一枚鱼雷命中,造成13*39英尺的破口,但是它依旧保持在队列中。

16:38

第二轻巡洋舰分舰队通报贝蒂发现德军战列舰,两分钟后德军战列舰本队在12海里外与贝蒂舰队遥遥对望。

16:39

贝蒂招回他所属的驱逐舰。

16:40

贝蒂命令属下舰只向本土舰队战列舰本队方向撤退,但是由于通讯系统故障,这一指令没有被第五战列舰分舰队收到。第五战列舰分队陷入与德军公海舰队死战的局面。

16:57

巴勒姆号转向,其它战列舰依次跟进。

17:30

贝蒂的战列巡洋舰编队失去德国舰队的踪迹,他将航向调整转向东北。

17:40

希佩尔被夹在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和第五战列舰分舰队之间,吕佐夫号,塞德里茨号和得弗林格号又被多次命中。希佩尔赶往与舍尔会合。

17:45

杰里科接到通报,确定德军舰队位置。

18:00

舍尔放弃对第五战列舰分舰队的追击,并将航速减慢到15节,以便舰队中的老式铁甲舰可以跟上。

18:15

杰里科舰队发现德军舍尔舰队,并命令舰队转向东北方向。

18:40

舍尔舰队转向后退,胡德少将座舰无敌号被得弗林格号击中,发生弹药库爆炸,胡德和舰上1026名官兵死亡。

19:00

英德舰队再一次遭遇,此时英国本土舰队在德军公海舰队以东,舍尔不得不穿越英军舰队。

19:20

舍尔在驱逐舰烟雾的掩护下再一次撤退,双方脱离接触。

20:00

希佩尔放弃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换乘毛奇号,杰里科命令舰队重新转向170度。

20:20

杰里科命令神仆号布雷舰前往合恩水道布雷,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分队与德舰发生接触,但很快脱离

23:30

德国公海舰队后卫与英国第四驱逐舰分舰队遭遇,4艘皇家海军驱逐舰沉没,德国老式铁甲舰波美拉尼亚号被击沉。

第一百三十七章 足智多谋小扇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足智多谋小扇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1916.6.1

03:30

舍尔到达合恩礁

04:20

海军部通告杰里科舍尔已经到达合恩礁

05:30

杰里科率舰队转向前往斯卡帕湾

随着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返回基地,日德兰海战正式结束。在这场海战中勇敢的德国人实现了他们的目的--用己方小的代价来换取对方更大的损失。但是战略上的胜利无疑属于英国人一方。他们成功地逐回了舍尔的舰队,继续封锁住了北海。。战斗中,英方损失战列巡洋舰3艘、装甲巡洋舰3艘、驱逐舰8艘,伤亡6800人;德方损失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5艘,伤亡近3100人。

日德兰海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规模最大的海战,也是世界海战史上最后一次战列舰大编队交战。但是,英国和德国的舰队主力并未进行决战,战后双方在北海的力量对比和军事态势未发生重大变化。海战中,双方未组织周密侦察,情况不明,指挥不力,均未达成预期战役目的。德军射击技术和舰艇操作水平较高,‘同时转向‘战术运用娴熟,但舰队实力处于劣势,只得夺路而逃。英军虽握有主动权,但行动不坚决,终于失去歼敌良机。

1916年的三大战役就这样落下帷幕,战役的空前惨烈让欧洲几大列强元气大伤,虽然之后的战役规模仍然巨大,但是失去大部分精锐部队的列强,再也无力执行像是凡尔登索姆河这样的大规模机动作战了。

而民国国内也是一副风云万张起。江苏浙江安徽三省已经乱站在一起。战事是实力最弱的浙江率先挑起的,虽然打着援(江)苏的旗号,但是骨子里面的侵略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所以浙军将领均觉援苏即所以自助,有毅然肩荷之必要的。

此外还有两个动机:第一,由于江苏富庶,所以能够从外界买来大批军械,军额已扩充为两师十混成旅,因之不长于建设,浙省无兵工厂,其子弹除向上海兵工厂购买外别无他法,而购买时必得江苏当局之同意,倘攻下上海,则上海兵工厂为浙军之外府。第二,浙省内部有暗潮,朱瑞的实力和威望都不足以服众,以对外转移视线确亦当年出师援苏的另一隐衷。第…也是最主要的,段祺瑞的援助可以抵消冯国璋部队的大部分战斗力。?

援苏之议一波三折,卒于1916七月下旬决定,朱瑞援苏自治军总司令,属下两个师三个混成旅,兵力高达五万人,一路沿铁路直进。声明将来以苏省还之苏人,苏方则声明驱王后将借镜浙省制订省宪。?

此时的江苏还是一团乱麻,曹锟李纯都有实力问鼎苏督,也就是都没有实力问占苏督的位子,都防备对方打过来,兵力都用到防备内部上面。浙江的五万大军就显得多了些。

这消息像焦雷般打下来,曹锟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打电报给李纯,商谈共同抵抗浙江军队的事情,江苏是冯国璋的老巢,一共有八万北洋军,虽然不如张斩的四大师,但是比起一般的地方军阀要强得多,如果冯国璋在的话,只要三万人就能打败朱瑞的五万人,只是现在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紧急时刻段祺瑞及时出现,接着小扇子徐树铮也充起了好人。江苏省三大势力都觉得心中大定,马上拍电报请徐树铮过来。

段果然派徐树铮为援苏总司令。徐树铮来得很快,把部队一路转进,他既不前进又不后退,夹在当中做了个待机取利的渔翁。处的位置不前不后,正好是江苏四大势力都顾不到的膏腴之地。?

危急时刻,曹锟率先出了败着,派人联系朱瑞,愿意送出军费一千五百万元,作为交换。浙军与曹锟兵合一处,打败危害江苏的大蛀虫李纯。这一招正中朱瑞下怀,朱瑞表面上答应,暗地里却与李纯联系清楚,在徐州大败曹锟,彻底的占据了江苏。

徐树铮适可而止,与朱瑞对峙,提议共同撤出徐州,消息传了出来,全国军民无不欢呼鼓舞,就算原本说要以暴制暴的张斩大总统,也对小扇子徐树铮的做法表示了欣慰,并加了一个大将军的头衔。

只是天下事纷纷杂杂,大将军还没有放凉,小扇子徐树铮的第二招就跟着来了。

李纯出身渔家,年轻时候,曾以挑贩鲜鱼为业,事业虽小,却比其他出身强盗、

乐户、推车、卖药之辈,究有雅俗之判,高下之分。渔樵耕读,都是雅事,此李纯之所以为

高尚也,说来绝倒。李纯生性忠厚,尚知爱国惜民,历任封疆,时经数载,也不过积了几百

万家当,几百万犹以为少。是挖苦,不是恭维。比较起来,也可谓庸中佼佼、铁中铮铮的

了。在李纯自己想来,各省军阀,何等横暴,怎样威福,多少人吃他们的亏辱,却都敢怒而

不敢言,一般的有人歌功颂德,崇拜揄扬。本人出身清高,凡事不肯十分作恶,平心而论,

总算对得住江南人民,江南人民得了我这样的好官长,难道还不算天大的福运?谁料他们得

福不知,天良丧尽,为了一个财政厅长,竟敢和我反起脸来,函电交驰的,把我攻击得体无

完肤。这等百姓,真可算得天字第一号的狡民了。早知如此,我李纯就该瞧瞧别人的样,任

心任意的。多作几件恶事,怕不将江苏省的地皮,铲低个三四尺,我李纯的家产,至少也可

弄它三五千万,难道这批狡民,还能赶上巡辕,把我咬去半斤五两的皮肉不成?他想到这

里,愈觉懊恨不堪,恨到极处,不免有几句厌世议论。发生出来。几句空话,竟作老齐栽诬

的凭据,是以君子慎言语也。人家听了,也只有再三劝慰,说什么公道总在人心,巡帅国家

柱石,也犯不着和这批无知无识的愚民,去计较是非。这等说话,也算善于劝谏的了,无奈

李纯生长山水之间,久执樵渔之业,谑而虐。倒是一个耿直的汉子,心有所恨,一时间排解

不开,凭他们怎样开导,也只当作耳边风,并不十分理会。他那方寸之间,兀自郁郁不乐

的,不晓要怎样才好。这时,衙门中人,和他家中几位姨太太,见大帅如此烦恼,也都怀鬼

胎儿似的,谁也不敢象平时般开心取乐,只弄得衙门内外,威仪严肃,寂静无哗起来。

岂知天人有感应之理,人的念头,往往和天的施行,互相联合。那李纯心有感触,对人

便说点厌世自杀的话头儿。列公请想,民国以来,只有残民自肥的军阀,岂有因公自刎的长

官,万一真有其人,不但开民国史的新记录,也且替各省军政长官。保存一点颜面,管他死

得值与不值,该与不该,谁还忍心批评他的是非得失呢?慨乎言之!然而这到底还是不易碰

到的事情,李纯虽贤,究竟未必有此爱国爱民的热忱,作者立誓不打一句诳言。原来李纯之

死,的的确确,有一重秘密的黑幕在内。虽然李纯因有自刎的谣传,得了一个身后的盛名,

但是大丈夫来要清,去要白,象李纯这等冤死,反加以自刎之名,究竟还是生死不明,地下

有知,恐也未必能够瞑目咧。

按本书上回临了,说李纯自杀,原有许多物议,须待调查明白云云。如今在下却已替他

调查得有点头绪,那些外面揣测之词,不止一种,实在都属无稽之谈,至于真正毙命原因,

仍旧逃不出上回所说“妻妾暧昧之情,齐帮办不能无嫌”这两句话。缴应上回。列公静坐,

且听在下道来。

上文不是说过,李纯因心中烦恨,常有厌世之谈。他既如此牢骚,别人怎敢欢乐,只有

齐帮办燮元,因是李纯信用之人,又且全省兵权,在彼掌握,在情势上,李纯也不得不尊重

他几分。那时大家都在恐怖时代,有那李纯身边的亲近幕僚,大伙儿对齐燮元说道:“巡帅

忧时忧国,一片牢愁,万一政躬有些违和,又是江苏三千万人的晦气。大帅是执性之人,我

们人微言轻,劝说无效,帮办和大帅交谊最深,何不劝解一言,以广大帅之意?不但我们众

人都感激帮办,就是公馆中几位太太们,也要歌咏大德咧。”齐燮元听了,也自觉此事当仁

不让,舍我其谁,于是拍拍胸脯子,大声道:“诸公莫忧!此事全在燮元身上,包管不出半

天,还你一个欢天喜地的大帅。当为转一语曰:包管不出半天,还你一个瞑目挺足的大帅。

诸位等着听信罢!”燮元说了这话,欣然来见李纯。李纯因是燮元,少不得装点欢容,勉强

和他敷衍着。燮元也明知其意,却嬲着李纯说:“大帅多日没有打牌,今儿大家闲着,非要

请大帅赏脸,顽个八圈。”说着,又笑道:“不是燮元无礼,实在是大帅昨儿发了军饷,燮

元拜领了一份官俸,不晓什么道理,这批钞票银元,老不听燮元指挥,非要回来侍候大帅。

昨天晚上整整的闹了一夜,累得燮元通宵不曾安眠,所以今天特地带了他们来,仍旧着他们

伏侍大帅。大帅要不允燮元的要求,燮元真个要给他们闹乏了。”却会凑趣。几句话,凑上

了趣儿,把个李纯说得哈哈大笑,也且明知燮元来意,在解慰自己,心中也自感悦,于是吩

咐马弁,快请何参谋长朱镇守使等人过来打牌。马弁们巴不得一声,欢欢喜喜的,分头去

请。不一时,果把参谋长何恩溥、朱镇守使熙二人请到。说起打牌的话,二人自然赞成。这

时,早有当差们将台子放好,四人扳位入座。这天,因大家意在替李纯解闷,免不得牌下留

情,处处地方尽让着三分,哄孩子似的,居然把这位大帅,哄得转忧为喜,转怒为欢。可见

厌世是假。他们打的本是万元一底的码子,到了傍晚时分,李纯已赢了两底有余。八圈打

完,壁上挂钟,当当的打了九下,大家停战吃饭。饭后,李纯还有余兴,便说:“我是赢

家,照例只有劝你们再打的,不晓大家兴致如何?”三人自然一例凑趣。燮元还笑说:“大

帅已经把我的部下招回去伺候自己,难道还要招点新军么?”李纯也笑道:“中央已有明

令,各省停止招兵,我们怎敢违抗呢?放心罢!要是我再想扩充军额,你们大可以拍几个电

报,弹劾我一个违令招兵的罪状咧。”以中央命令为谑笑之资,尊重中央者果如此乎?几句

话,说得大家又是一笑。何恩溥见李纯又说到国事上头,深怕惹起他的恨处,忙着用话支吾

开去,一面,催着入席。大家这才息了舌争,再兴牌战。这一场,大家因李纯赢得够了,不

愿再行让步,苦苦相持的,打了几圈。李纯却稍许输了一点,他便立起身来,瞧着他的秘书

张某,正在写字台上,批什么稿咧,便笑着招手道:“这个时候,还弄什么笔头儿,快来替

我打几圈罢!”张秘书只得搁笔而起,代他打牌。

李纯先在一边瞧着,后来见他拿的牌,不甚得手,便不看了。却觉肚子有点发痛,于是

丢了牌局,独自一人,向上房走去,想到他最心爱的大姨太春风那边去大便。从此大得方便

矣。谁知他命该告终,经过三姨太秋月房间时,猛然一阵笑声,从秋月房中出来,趁着那微

风吹送,透入李纯耳鼓,十分清澈明白。李纯不觉大动疑心,连肚子中欲下犹含的一大泡大

便,也缩回肠中,趣甚。竟忘了自己作什么进来了。于是蹑着手脚,索性走近秋月房门口,

靠着门缝儿里,向内一瞧。果不其然,他那三姨太太拥着一个男子,厮亲厮热的,正得趣

咧。李纯这一气,才是非同小可,难为他急中有智,猛记得秋月的房,有一道后门,平时总

不上闩的,不如绕道那门进去,看这奸夫yin妇,望哪里逃。心中如此想,两只脚,便不知不

觉的,绕到后门,轻轻一推,果然没有闩着。李纯一脚跨了进去,却不料门口还蹲着一个什

么东西,黑暗头里,把李纯绊了一下,一个狗吃屎,跌倒在地。这一来,不打紧,把里面一

对痴男怨女,惊得直跳起来,异口同声的唤道:“李妈!李妈!”原来李妈正是秋月派在门

口望风的人,方才绊李纯一交的,便是这个东西。她因望风不着,得便打个盹儿,此之谓合

当有事。做梦也想不到这位李大帅,会在她打盹头里,跑了进来,恰巧又压在自己身上,一

时还爬不起来。比及秋月赶过来看时,才见李纯和李妈,滚在一处,兀自喘吁吁地骂人。秋

月惊慌之际,赶着扶起李纯,李纯也不打话,顺手把她打了两个耳光,又怕奸夫逃走,疾忙

赶到前面,才见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手提拔信任极专的一个姓韩的副官。说时迟,

那时快,韩副官正在拔开门闩,想从前门溜去,后面李纯已经赶上,大喝一声:“混帐小

子,望那……”说到这个那字,同时但听砰的一声,可怜堂堂一位李巡阅使,已挟了一股冤

气,并缩住未下的一团大便,奔向鬼门关上去了。

李纯既死,这韩副

官和秋月俩,只有预备三十六着的第一着儿,正商着卷点细软金珠,还要打发那望风打盹的

老妈子。韩副官的意思,叫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送她一弹,也着她去伺候伺候大帅。倒

是秋月不忍,还想和她约法三章,大家合作一下。韩副官急道:“斩草不除根,日后终要受

累,我们行兵打仗,杀人如草芥,一个老婆子,值得什么,不如杀了干净。”勇哉此公!说

着,更不容秋月说话,又是砰砰的两枪。这一来,才把一场滔天大祸,算闯定了。

本来李纯的上房,都做在花园之内,各房相离颇远,可巧这天又刮着大风,树枝颤舞,

树叶纷飞,加以空中风吼,如龙吟虎啸一般,许多声浪,并合起来,却把韩副官第一次枪声

遮掩住了。那时候,他们大可以安安静静的,一走了事,偏偏要把无辜的老婆子,一例收

拾,继续的发了两枪,这真是胆大妄为,达于极点。凑巧给外面一个马弁听见了,这马弁却

又是齐帮办手下的人,此马弁当是老齐元勋。因燮元和李纯交情最密,本来穿房入户,都不

避忌的,他见李纯进去,久不出来,未免心存疑惑,便也拉了一人代打,自己想到他上房去

瞧瞧。这一瞧就瞧出了天大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省争苏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论战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论战

第一百三十九章

1916年9月5日。徐树铮借故拜访了靳云鹏。他装出毫无芥蒂的样子,同靳云鹏海阔天空地神聊起来,貌似诚恳地说道:“翼青对我有知遇之恩,给了我许多改正不良习惯的教诲。现在想来,仍如醍醐灌顶,深感振聋发聩,又铮没齿不忘。”

徐树铮给靳云鹏灌了许多迷魂汤,然后语气极其恳切地以段祺瑞的名义,邀请靳云鹏到自己的驻地开会,交接苏督的职务。靳云鹏被徐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不知是计,欣然应允,在靳云鹏看来,跟徐树铮的矛盾都是内部的矛盾,徐树铮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9月7日,靳云鹏带少许侍卫前往南京。在与徐树铮的交谈中,靳云鹏总感到有些什么地方不对。虽然徐树铮比往常还要热情。但是在宴会上,靳云鹏从觥筹交错中,嗅到了一股冷冷的杀气。过去,靳云鹏也曾设计擒杀过一些土匪,此时宴会上的气氛差相仿佛。

危急时刻。靳云鹏没有惊慌,而是神色自若、谈笑风生。他酒量惊人,故意大量饮酒,然后佯装酒醉,睡倒在酒桌上。见靳云鹏醉倒,徐树铮向段祺瑞拍了一封电报,详细说明杀靳云鹏的原因,然后退回宴会大厅。

只要这时候徐树铮下令杀人,靳云鹏也就是死定了,不过这样杀自己人,造成的后果实在难料,小扇子徐树铮也有些犹豫,正在他犹豫间,靳云鹏装作要呕吐状,让侍卫搀扶他上厕所。

犹豫到了最后,徐树铮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这个苏督的竞争者,但是已经晚了,靳云鹏从尿道逃出了魔掌。徐树铮得知靳云鹏逃走,顿足长叹:“大势去矣!”在想派人去追,段祺瑞那边已经受到电报,吓得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急电徐树铮立马停止刺杀行动。

徐树铮已经杀红了眼睛,哪里顾得上这么许多,下令驻苏皖军全力搜索靳云鹏,抓住就枪毙,不必再请示。顿时江苏省五万大军铺天盖地,四处侦缉靳云鹏,可怜靳云鹏也是堂堂民国中将,为了躲避徐树铮的追杀,竟然不敢回到安徽,由南京转上海,又由上海转香港,一头扎进英国租界,这才敢露头出来,发表了一个声明,怒斥徐树铮居心叵测,荼毒同事。

靳云鹏电报一发,段祺瑞顿时成为笑柄,徐树铮的胆大妄为让他的声誉毁于一旦,靳云鹏并不是不能杀,但是不能由皖系的人杀,更不能由徐树铮杀,徐树铮这么一杀,皖系剩余两大金刚曲同丰、傅良佐物伤其类,纷纷斥责徐树铮,建议免掉徐树铮一切职务。段祺瑞被手下弄得焦头烂额。按下了葫芦起了瓢,终日惶惶不安。

“有趣有趣,徐树铮这一着棋好笨。”在总统府内,张斩找来李岱青、唐绍仪、熊希龄三大巨头共同议事,讨论如何利用现在的大好时机。

“太着急了些,原本以为段祺瑞会顺势让靳云鹏就任苏督,以安中央之心,去南方盟友之猜忌,没想到段祺瑞竟然如此偏袒徐树铮,让小徐惹下如此大的麻烦,可叹老段一声清誉毁于一旦,现在不知道有多难受呢。”唐绍仪跟段祺瑞不算熟悉,但是毕竟都在袁世凯麾下,共事时间也有十几年,交情还是有的。

熊希龄有些鄙视地说道:“是啊,玩弄诡计终是小道,玩得再好也只能瞒人一时,不能瞒人一世,小扇子这次扇子扇的可是偏了。”

“剩余两大金刚反应如何,他们既然起了驱徐树铮的心思,还联名上了驱逐徐树铮的电报,如今老段没有反应,该轮到他们为自己找出路了吧。”最后还是李岱青慢悠悠的说出了问题焦点所在。

张斩微微一笑,三巨头的反应各有其始,也各有其终,唐绍仪与徐树铮无大恶,所以看问题更多从段祺瑞这边看,看到了段祺瑞身败名裂的一面。熊希龄深受段祺瑞排斥,对段祺瑞的智囊徐树铮是恨之入骨。自然是希望段徐一同下地狱。而李岱青身为前北洋的智者,对段徐虽无好感,也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看事情不但公道,而且可以看出事情最要紧的地方,算是做得最好。

只不过唐熊二人才能不在运筹帷幄,而在于经纬国家,与李岱青自然不能相比,张斩这次找三巨头议事,更多的是为了集思广益,制定出最好的策略。眼下苏皖浙三省棋局变幻,如何找出最好的处置办法,对于以后十年乃至二十年的进程都是非常重要的,断然不能草率行事。

见张斩不说话,李岱青说道:“曲同丰打电报说愿意就任北京陆军大学校长一职,只是不愿意交出皖第二师,傅良佐愿意交出皖第三师,不过希望我们能够将苏督一职交给他。”

“哦,傅良佐倒是好眼力,看到了江苏这块宝地。”张斩心里盘算了一下,皖系的根本就是安徽,不管怎么样安徽都不会给皖系旧人,如此一来只有江苏一省可以想办法。傅良佐的妙处在于提的条件不高不低,既不会激怒张斩,也不会亏了自己。

张斩这么一表态,唐绍仪的话就迟了一会,才说道:“曲同丰此人忠义……。”

“那是对段祺瑞忠义,不是对中央忠义,我们无需关心这样忠义之人,就让他一直忠义好了。”张斩不太喜欢唐绍仪这种处事态度,大丈夫要想得天下就要明得失知进退,如今张斩部队大部分都在东北三省,正处于茧化为蝶的阶段。能够抽调的兵力并不多,最多就是一个师,想要完全压制段祺瑞是不行的,只有利用段祺瑞的内部矛盾才能打倒或者削弱段祺瑞的势力。这时候单纯玩诡诈不行,单纯玩忠义也是死路一条。

唐绍仪吃了张斩这个钉子,脸上有些讪讪的,熊希龄过来缓和气氛:“大总统何不出动第一师,吴佩孚此人骁勇善战,如能率领第一师南下江淮,一定可以一战定苏皖的。”

吴佩孚?张斩心中一动,吴佩孚此人气魄极大,野心也是极大,为人又极为刚愎,只怕到时候会不停调遣,像历史那样来个湖南停兵,借势上位也说不定。张斩虽然自问不是曹锟那样的傻蛋,但是对于吴秀才还是有些不放心。

“岱青兄你认为如何?”

“火候到了,自然要出兵!接下来的戏才好演下去!”

“希龄你的意见呢?”

“可以出兵。”

“绍仪?”

“可以出兵。”

张斩猛地站起,眼睛像鹰隼般的盯上了中国地图,心里盘算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叫吴佩孚过来,叫参谋部马上制定作战计划!”

在座诸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的兴奋之色,时隔两年之后,张斩的军事机械再次转动,这一次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经过了两年之后,民国陆军参谋总部又多了两人,蔡锷和蒋方震两人成为参谋总部的新生力量,与福尔贝克相比,无论蔡锷还是蒋方震都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个人的提高是显而易见的。

这也是张斩所愿意见到的局面,蔡锷的理论上过于呆板,关执行过于机械,步兵操典背得好并不意味可以包打天下,但是蔡锷对待部下张弛有道,有能力者重奖。无能者重罚,治军十分优秀,而蒋方震则不同,理论上非常先进,但是在执行中却很难做到张弛有道,对待部下过于严苛,有没有相应的给予重奖,只适合做一名参谋。

按照福尔贝克的说法,如果把两人的优点捏合在一起,大约就是一个张斩,要是把两个人的缺点捏合在一起,那就是一个曾国藩。对于这种说法,张斩呲之以鼻,却有点惊讶于福尔贝克的博学。

“福尔贝克,我很惊讶你竟然知道曾国藩,我还以为你把时间都用在泡妞身上了呢?”

福尔贝克看着张斩,脸色有些古怪:“张,你说的也没有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她刚好是学历史的。”

张斩哈哈大笑,福尔贝克脸色更加红润,过了一会突然说道:“张斩,我想求你件事。”

张斩停住笑声,有些奇怪的看着福尔贝克“福尔贝克,你好像第一次这么称呼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郑重其事呢?除了退出协约国之外,其它的我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福尔贝克罕见的扭捏了一下:“她想见你!”

张斩皱眉:“要不咱们换一件事?”

福尔贝克纠结:“要不你加入同盟国。”

张斩点点头:“明白了,她叫什么名字?”

福尔贝克脸上浮出笑容:“张,你真是太好了,她叫做朱思佳。”

“你有可能白费力气,最后把美女送到我怀里。”

“那样真是太糟糕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朱思佳根本不可能跟我接触,你说呢?”

“靠,你到底是那国人,法国人还是意大利人?”

“请问大总统,当今各地军阀割据,总统手握精兵数万,为何不荡平宇内!”朱思佳见到张斩的第一句话就锋芒毕露。

“治大国如烹小鲜,朱小姐未免心急了些。”张斩用眼睛打量着朱思佳,不可否认,朱思佳拥有顶尖美女那种动人心魄的美貌,但是在她身上还有那种英锐之气,顿时把她与其他女子分了开来。

“我不懂!”朱思佳黑白分明的眼睛牢牢的盯住了张斩。

“你是学历史的,你应该知道历史的运动错综复杂,要想一统中国,最关键的是要有一种救民于水火之中的济世情怀,以天下的黎民百姓、苍生疾苦为念,在旧的秩序被破坏之后,以重新澄清天下、安定天下、重建统一为己任,而不是为一己之私念,称王称霸,贪欲恣肆,嗜于杀戮。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旧的社会秩序一经解体,社会中潜藏的各种能量都被释放出来,成为都督的人并不都是拥有这种素质的人,借绿林起义而崛起的太平诸将,在他们初步建立政权之后,天下尚未平定、百姓疮痍未复,便耽于个人享乐,贪欲恣肆,全不以苍生疾苦为念。所以他们败了。

如今民国已经推翻了旧的统治秩序,需要的是重建新的统治秩序,这期间需要凭借一定的政治资源,采取一定的政治策略,缓和、消弭矛盾,消除各种离心力,重新整合天下。做到这两者都需要雄才大略。“

朱思佳的眼睛眨动了一下:“如今的形式与楚汉相争类似,当时形势,刘邦势单力薄,兵逃将亡,一般人都会觉得首先应该蓄精养锐,整军经武,积累力量,然后再出争天下。但是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后,并没有像萧何当初所建议的那样,而是迅速出兵还定三秦。仅凭这一点,刘邦就收到了至少两个方面的好处。

首先是时机上的好处。所谓人心动则难静,静则难动。设使项羽咸阳罢兵之后,天下能有数年之安,则数年之后,诸侯各安其地,百姓各安其业,诸侯林立的分裂局面将成定局。再过几年,冒顿统一下的匈奴南下,有资格率中原诸侯反击冒顿的惟有项羽。

那时,不管项羽个人是否有意,都会产生进一步整合中原社会的需要;何况“攘夷”历来就是中原霸业的一面有力旗帜。项羽若只做诸侯霸主,凭他在反秦战争中的功绩就够了,若要进一步整合天下,则须凭借新的政治资本,而领导中原诸侯反击匈奴正好提供了这种政治资本,藉以进一步整合天下。若是如此,则天下之势必将重归项羽,那时刘邦再出争天下,形势就很不利了;即令能争,以当时岳峙之群雄十数辈,逐一扫平,事亦难矣。

刘邦的大手笔之二是在洛阳为义帝发丧。刘邦东出到洛阳后,有三老董公建议刘邦说:“臣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师出无名,事故无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大王宜率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而伐之,则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于是,刘邦为义帝发丧,并发使遍告诸侯说:“天下共立义帝,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江南,大逆无道,寡人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义帝即项梁拥立的怀王,本是复立的楚国之后,在秦亡后被尊为义帝,已可算是当时名义上的、比较松散意义上的天下诸侯的“共主”。项羽本可以挟此“共主”作为招牌以号令天下,但他连这块招牌也扔掉了。刘邦捡起了这块招牌。尽管义帝已死,他已不能利用一个活着的“共主”来’号令天下,却借这个死掉的“共主”而为天下人树起了一个“共敌”。为义帝发丧旨在为自己“正名”,同时树项羽为天下人之“共敌”,“明其为贼”,再借此“共敌”以抟聚人心,重新整合天下。

所以刘邦一统天下,而项羽则败亡乌江,前车之鉴总统不可不查。“

张斩听了不禁有些忍俊不住,这女孩看起来挺有气质,实际上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王夫之曾论及王朝衰亡的两种形式:一种是土崩,一种是瓦解。他说:“土崩、瓦解,其亡也均,而势以异。瓦解者,无以施其补葺,而坐视其尽;土崩者,或欲支之而不能也。秦非土崩也,一夫呼而天下蜂起,不数年而社稷夷、宗枝斩,亡不以渐,盖瓦解也。栋本不固,榱本不安,东西南北分裂以坠,俄顷分溃而更无余瓦,天下视其亡而无有为之救者;盖当其瓦合之时,已无有相浃而相维之势矣。隋、元亦犹是也。

周之日削,而三川之地始入于秦;汉之屡危,而后受篡于魏;唐之京师三陷,天子四出,而后见夺于梁;宋之一汴、二杭、三闽、四广,而后终沉于海。此则土崩也。或支庶犹起于遐方,或孤臣犹守其邱陇,城陷而野有可避之宁宇,社移而下有逃禄之遗忠;盖所以立固结之基者虽极深厚,而啮蚀亦历日月而深,无可如何也。土崩者,必数百年而继以瓦解,瓦解已尽而天下始宁。”

王夫之描述了两种王朝衰亡形式所表现出的特征。大体说来,瓦解意味着全面的混乱和无序,持续的时间通常比较短,重建新的统治秩序通常也比较快;土崩则意味着在整体的秩序崩溃之后尚有局部的秩序保存,其衰亡往往要持续一个较长的时间过程,新的统治秩序和新的统一局面的重建也往往要经历一个较长的时间过程。秦、新、隋和元的灭亡便属于瓦解,东汉、西晋、唐和宋的衰亡则属于土崩。

而前清的衰亡属于土崩,倒台之前已经把国运败得一干二净,这样的王朝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至于速取三秦,如今形势不同,冒然速取的话只会引来各省猜忌,到时候无论胜败伤的都是中华元气,不如徐图之,学习欧美列强的办法,用法制代替战斗统一中国。“

第一百四十章 天之骄子

第一百四十章

天之骄子

送走只知道空谈的气质美女。张斩不由埋怨福尔贝克:“福尔贝克,你可知罪?”

福尔贝克笑眯眯的低声道:“臣知罪。”

“好了,计划制定出来了吗?”

“吾皇万岁,已经制定好了,第一师从徐州出发,正面对敌徐树铮的皖1师、皖4师。南京易攻难守,徐树铮这次算肯定栽了。”

“恩,那就去吧,让小徐知道知道,天下间能够治他的人大有人在。”张斩点点头,在作战计划上盖上了总统大印。

自古代,徐州地区水路交通发达,四周水河环绕,北面、东面有泗水,,北上可到达定陶,曲阜一带,西取开封、洛阳,南下可以到达南京,江淮一带。

在陆路方面,自古有驿站途径该地区。近代以来,津浦铁路与陇海铁路交汇于此。

水路,陆路,铁路等在徐州地区形成密集交通网点,这可以实现大规模的运输粮草、兵员,朝发夕至,所以不可不取。

徐州地处黄淮平原,气候适宜,物产丰富,有“丰沛足养九州”之说。在此大规模集结驻扎军队,粮草不成问题,另外,徐州是黄淮地区大城市,区域性经济中心,人口较为密集,所以兵源较为充足。

煤矿,铁矿丰富——战略能源与工业较为发达。

徐州地区,煤矿、铁矿资源较为丰富,这是其军事实力的重要标志之一。

所以

自古以来,徐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仅据史书记载,在徐州地区就发生400多次战役,最早的一次是公元前21世纪,最近一次

战役是辛亥**。

徐州位于黄淮平原,东出黄海,北依鲁南山地。西接中原,南下江淮,处在鲁豫淮苏四省交界处。为险要战略要地。

辛亥**时期,**新军从武汉挥戈北上攻占南京,当时清政府尚未垮台,极力阻挠南北议和,孙中山下令三路大军围攻徐州,然后北上京师,就在**军占领徐州的第二天,宣统帝宣布退位,清政府垮台。

冯国璋在时,徐州是重兵驻扎之地,等到冯国璋中风,李纯继任苏督之后,因为实力太弱,无法阻挡来自皖浙的威胁,索性来了一个要地大赠送,把徐州送给了张斩,将江苏的门户轻易的送掉了。

有了徐州这个跳板,张斩就可以带兵直下,江苏乃至安徽都没有了屏障,反过来逼迫段祺瑞要迅速并吞江苏,拿下上海。以汇集能够跟张斩对抗的实力,李纯的想法虽好,却没有算到这一招,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张斩出动第一师,段祺瑞大惊失色,一方面让徐树铮尽提主力迎击第一师,另外一方面游说南方各省共同抗击张斩,以维持南北对峙的局面,只不过段祺瑞前一番的表演实在拙劣,无论湖南湖北还是江南各省,都不愿意出兵援助段祺瑞,段祺瑞也只能让徐树铮迎战中央第一师,准备凭借人数的优势来取得胜利。

只不过现在的第一师已经不是两年前的第一师,虽然抽调了大部分骨干支援东北,但是在张斩源源不断地兵员补充下,士官已经大部分经过了三年正规陆军学堂的教育,对于现代战争更加了解,具备更大的发展潜力,虽然武器装备略逊皖军,但是整体战斗力远在皖军之上。

尤其是与陆军第一师同行的还有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空军第一师,空一师具有三十架轰一,三十架歼一,六十架歼二,哪怕是在欧战也算得上是一支强有力的部队,这次跟陆军第一师参战,更多的是想要检验飞机的实战效果。

这天中午,天空晴朗,几大片白云惬意的浮在天上。皖军第四师某部驻地,几名老兵抱着枪靠在战壕边上晒太阳。自从张斩依靠战壕打败日本人以来,民国的其他军阀有样学样,把战壕修的炉火纯青,单从挖战壕的角度上说,全国的军队水平都差不多,最多地方不同,有一些不能言传的小窍门。

皖军一共有四个师八万人,其中享有正规中央编制的只有皖一师、皖四师,这是段祺瑞的主力部队,至于第二师第三师没有中央编制,只算是地方警备力量,平时的演习训练都受到限制,虽然是按照满编师的人员配置,但是训练强度不及皖一师和皖四师。

这几个皖系老兵跟随段祺瑞也有些年头,最老的自打小站练兵的时候就跟着段祺瑞,只是,俨然便是这几个老兵的头,他一边擦着枪一边说道:“想当年宫保大人在的时候,那时候老子可风光了,一战汉阳老子第一个冲进去,尸山血海一般,那时候还是冯大帅掌印,放火烧了汉阳。满天都是大火,把十三里商行烧成白地,老子后来在一家店铺里面找到一大坨,金银都烧在一起,后来找人分了一下,足足有七两三钱金子,三十五两银子呢。”

一个光头老兵点头:“老徐头,你***发了财怎么还在这里扛枪?”

老徐头摇摇头:“**你当我不想啊,老子得了钱财,就卷了跑回家,一到家才发现。我爹我妈都被土匪整死了,媳妇也被抓走了,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我要是住下去,没准哪天就被土匪给抓了去,还不如拿枪在这里呆着,就算赚不到钱也图个安生,咱们大帅也就比总统爷差一点,其它各省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安安稳稳的再过十年,老子也是奔五的人了,死了就死了无所谓!”

“哎,老徐头,可现在咱们对上的就是总统爷的部队,你说咱们咋办好呢?”说话的人底气不够,声音特别的飘。

“够操蛋的,打仗还怕个吊,总统爷的军队再厉害,还能变成天兵天将不成,不还是要吃枪子要冲锋吗,到时候叫牛大个子打准点,让总统爷也知道知道,咱们皖军不是吃素的,你别看总统爷对付日本人厉害,大部分时间都是以逸待劳,这次对付咱们皖军,他是主攻的一方,咱们变成以逸待劳,说不定能让总统爷吃一个大亏呢。”

“老徐头,你说的太对了,我许三服你了。”

几人正说间,就听到头上传来微笑的嗡嗡声,

有点像是夏天蚊子的声音,但是却比蚊子发出的声音大不少,老徐头最怕蚊子,当下问道:“你们听到了没有,这么大的声音。指不定多大的蚊子呢?”

许三也说道:“大家伙看看,这里蚊子太毒,几个都能当上一盘菜了,昨天我被叮了一口,现在还疼呢。”

几个人就找起蚊子来,却没有找到一个蚊子,反倒是嗡嗡声不断变大,已经由蚊子振翅的大小变成了打鼾的大小,而且还是那种特别胖的人打鼾的分贝,几个老兵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太对劲,老徐头指了指天上,声调都有些变了:“是哪块云彩发出的声音!”

几名老兵都把视线转到斜上方的那块白云上面,在湛蓝的天空下,这块白云慢悠悠的变化着形状,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怎么回事?”面对未知的事物,老徐头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在他身边的老兵也感到了恐惧,直勾勾的看着天空,那块白云舒卷滚动,那东西很快就会破云而出。

“轰!”一声巨响之后,一个巨大的怪物破云而出,直扑老徐头这边的阵地而来,它有三层翅膀,浑身带着银色的光芒,声如雷霆喷云吐雾,在皖军面前展示着它的力量。

“雷神爷下凡,大家伙快跑!”老徐头说完话,两眼一翻已经昏了过去,皖军其他防线内也是一片混乱,有哭爹叫娘的、有丢枪逃跑的,也有举起白旗的,像是老徐头这样一口气昏过去的也是不少,阵地上顿时一片混乱。

“塔楼塔楼,我是蚊-7号,1-13地区发现敌情,目前敌人陷入混乱之中,建议马上出动军队攻占此地。”在蚊式侦察机上的飞行员有些遗憾的看了看下面狼奔逐突的敌人,如果驾驶的是轰一该有多好,那样的大家伙可以携带将近四吨的重磅炸弹,面对这样的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少雄,我再一次跟你说,你是侦察机飞行员,不是指挥员,参谋部如何制定作战计划是作战参谋的事情,而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小飞行员的事情,你知道吗?”

“塔台塔台,好像我收不到信号了。”林少雄狡黠的回答道,看着地下溃成一团的皖军,林少雄心里一动,一个疯狂大胆的计划迅速成型。

“林少雄,你是不是又想什么幺蛾子,我命令你马上回航,再重复一次,必须马上回航!”

“塔台塔台,收不到信号,我必须马上寻找迫降地点。”林少雄关闭了通信器,然后压低操纵杆,飞机顺着战壕飞了一圈,起落架贴着地皮而过,卷起了无数的军帽,然后在皖军众将士恐惧的眼神中。蚊式飞机稳稳的停在了一块空地处。

“什么,一架侦察机失去联系?什么情况!”在第一师指挥部内,吴佩孚看着地图,这次作战的初期任务是占据蚌埠线,然后建立前线基地,然后继续前进进入安徽,攻占安徽省府合肥,顺利结束平乱之战。

而第一阶段控制蚌埠极为重要,只要控制了蚌埠,津浦线权限就掌握在中央政府的手中,凭借这条大动脉的输送能力,张斩可以在三天之内输送一个师的部队,就算第一师打不开局面,也可以继续增兵打败皖系。

当然吴佩孚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局面出现的,现在他的兵力虽然只有两万,面对的皖军四倍有余,但是徐树铮的部队相对分散,驻扎在江苏属于客军,没有建立相应的政权,补给相当困难,兵力多并不意味投入战斗的兵力就多。

而且从精锐程度上说,第一师虽然抽掉了相当多的骨干,可是补充进来的都是经过系统培训的学生兵,这些新血有效地补充了第一师的实力,而皖军…..大概还停留在甲午战争时候的水准吧。

所以吴佩孚的作战思想就是要快,如快刀切肉一般,让敌人来不及反抗,而朱庄这里就是第一战,打好了士气大振,打不得好士气低落,是一场顶两场的战斗,一架侦察机无足轻重,却给战斗开了一个坏头,让吴佩孚有些郁闷。

“火力侦察好了吗?”

“侦查好了!”

“开始进攻吧,第一团正面佯攻,二三团侧面迂回,狮虎博兔亦用全力,好好给老子打赢这一仗。”

命令下达,第一师全军出动,两万大军行进有序,分成三个方向向朱庄敌人扑去,在地图上可以看到,这三路大军就像三只巨手,将驻扎在朱庄的皖军牢牢控制住,只要用力一捏,就能把朱庄的皖军捏碎。

吴佩孚转过身,看着墙面上闪闪发光的八个大字“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是第一师的荣誉,也是第一师的骄傲,在第一师短短四年的成军历史中,第一师克敌数量最多,缴获的军旗数量第一,就连伤亡人数也是第一,这八个字实际上是用铁与血凝铸而成的,到了吴佩孚这一任上,也会一样的发扬光大。

“报告师长,朱庄皖军投降了!”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炮火准备都没做,他们就投降了吗!”吴佩孚大吃一惊。

“是的,他们是被那架失去联系的侦察机飞行员迫降的。”

“空军吗?“吴佩孚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民国的军队分类与其他的国家不同,除了陆军海军之外,还特别设置了空军,与陆军海军分庭抗礼。空军本来就是一个花钱大户,虽然人数只有陆军的十分之一,花的钱却跟陆军差不多,所以吴佩孚心中总有一点疙瘩。

老徐头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戴了帽子的神仙,而且离他没有多远,老徐头哪里受得了这个,两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你要敢昏过去,我就一下子打死你!”林少雄掏出手枪,对准了老徐头,这下老徐头眼不花了,头不晕了,精神一下子就好了,马上表示决心:“天界上神不要开枪,小老儿凡夫俗子,当不起您老人家一枪。”

林少雄收起手枪,看了看周围,大部分皖军都跑了,留下来的都是腿软走不动道的,见了自己浑身发抖,不过这滋味可不好受,也许这些人明白过来,转眼就能把林少雄给撕了,要想立功还要马上想办法,稳住这些人才好!

想到这里林少雄说道:“我是天界派下来辅佐张大总统的,本来天帝的意思是全部杀掉一个不留,不过我这人心软,不忍心看到你们死于非命,所以特地从战车上下来,给你们指点一条明路,当然你们不愿意也成,我驾云回去,过一会带十万兄弟过来踏平你们的阵地,杀一个尸山血海就是了。”

老徐头吓得脸色煞白:“上仙请说,小老儿能做到的一定做。”

林少雄说道:“现在唯一一条生路就是归顺张大总统,成了张大总统的人,我自然不会那霹雳砸你们,只是动作要快,要不然等到我的那些部下来了,他们都是厮杀成性的人,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们的。”

老徐头满口答应着:“上仙说得对,我一定听上仙的。”说完朝战壕上一跳,跳到了战壕边上,大声说道:“朱庄的兄弟们听着,我是老徐头,光绪三十年的时候就跟段大帅的,一直到现在都有十几个年头了,按理说这些话我不应该说,但是今天仙人下凡大家都是看到的,再跟段大帅走下去就是自寻死路,有愿意跟我反正追随仙官的站出来!”

几个人头从战壕里面冒出来,然后又出现了几个,很不坚定的站在林少雄面前,与其说是等待仙官的检阅,倒不如说是检阅林少雄这个仙官,林少雄脸色不变,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张大总统的军队军饷很高。”

一片咽口水的声音之后,一个光头壮汉问道:“有多高?”

“士兵一个月四块钱,战时每个月八块钱的战时补贴,战争进行完毕之后会进行战利品的分配,一般会拿出相当于战利品一半的金额进行奖励。比如上次中日战争,参展的四个师得到了成渝铁路的路权,另外还部分得到了胶济铁路的路权。大约相当于一亿八千万的奖励吧。”

战壕里面顿时冒出了大片的军人,他们面带红光,不是为了仙人,而是为了可怕的奖赏“仙官,如果我们起义的话,算不算正是加入张大总统的军队,要是打赢了仗的话,是不是一样有奖励。”

此时此刻不容许林少雄有什么迟疑,他马上说道:“当然有,这次的奖励是徐蚌铁路,由朱庄到蚌埠一共十个站点,拿下一个站点就有一个站点的铁路,大好的机会大家要抓住了,要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脆胜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二章 挥师中亚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三章 哥萨克的悲歌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兵不死 上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兵不死 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厮杀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七章 炮艇机的屠杀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八章 挖墙脚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四十九章 美国参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四十九章 美国参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盘点家底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希望之船梦想之舟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动乱之源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重创扶桑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四章 罚没满铁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五章 混乱的岛国,迷茫的上将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五十五章 混乱的岛国,迷茫的上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阳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双头蛇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五十八章 裕仁上位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五十八章 裕仁上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航母步水雷阵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五十九章 航母步水雷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新时代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六十章 新时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空袭东京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二章 庙算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三章 被击中软肋的日本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四章 坦克突击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火烧长崎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水轮转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水轮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八章 勇挫强敌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战促和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战促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束干戈,等再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统一全国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二章 满目苍凉的欧洲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七十二章 满目苍凉的欧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协约国反击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日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班牙流感来袭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六章 肃杀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七十六章 肃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凡尔赛和会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富饶之山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七十八章 富饶之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有心计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七十九章 各有心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阴差阳错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万事有我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困兽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八十二章 困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转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八十三章 转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威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假戏真做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上树抽梯,远东共和国成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华盛顿和会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八章 布局西域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合纵连横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章 华沙之战 上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一章 华沙之战 中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华沙之战 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九十二章 华沙之战 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击前夜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击前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日本法西斯的兴起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五章 德国法西斯的兴起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一百九十五章 德国法西斯的兴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进抵乌拉尔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世上最大歼灭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江山北顾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一百九十九章 组织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章 浑水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章 浑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一章 绝境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二章 再起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零二章 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三章 断尾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四章 陆奥号的沉没-生不逢时,死亦不逢时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五章 新目标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六章 疯马行动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零六章 疯马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因循守旧的日本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零七章 因循守旧的日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装甲完成时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九章 台湾我来了!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零九章 台湾我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血战台湾(一)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一十章 血战台湾(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血战台湾 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富饶的宝岛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一十二章 富饶的宝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盘点收获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一十三章 盘点收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空权论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台湾海-绝望海 (一)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台湾海-绝望海 (二)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绞索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八方出击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九章 水面之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章 大国博弈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一章 改变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二十一章 改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诱敌深入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三章 威力无比的长矛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二十三章 威力无比的长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鸟枪换炮灭倭寇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五章 潜龙发威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六章 貌似强大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七章 放血须缓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步步紧逼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胜日本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胜日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日本海军的末日(上)

第二百三十章

日本海军的末日(上)

1924年l0月,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海战(也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舰队作战行动),摧毁了日本的海军实力:这是结束日本海的序幕。冲绳之役在冲绳群岛对开海面展开,波及三十万平方公里的海域。这场仗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多数战役不同,各种海军武装力量,由潜艇至飞机,全部派上用场。无可否认,日本舰队自此役后就一蹶不振。不过这是—场引起不少争议的战役。

一些日本人深知帝国时日无多。敌方不断退却的日子过去了,太平洋上满布中国“鬼子”的船舰,敌军又在进逼日本内圈据点。日本必须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他们于是制定了一套“胜利”计划——中国舰队一旦侵入日本的内圈据点,即冲绳群岛、台湾、琉球群岛和日本本土,残存的日本海军就倾巢而出,誓死迎击。

“胜利”计划共有四个,分别应付不同的形势。不过据摩里逊少将说,日本情报“……断定在冲绳群岛。日本最高指挥部靠侦察获取的情报很少,从其他方面推测得来的却很多。10月6日,从莫斯科得到一点重要消息”。苏联外交部告诉日本驻苏大使,说他们透过外交途径,得悉当时驻中国的中国第十四和第二十陆军航空队,已经奉命出击,以孤立冲绳群岛。后来中国军队提前进攻莱特岛,日本人始料不及,不过他们倒没猜错地点。

相形之下,中国军队的情报就差劲多了。中国对这场仗过分乐观。事实上,盟军在整个太平洋战争中都往往低估了各岛日本驻军的实力。西南太平洋盟军空军司令肯尼中将认为莱特岛“几乎没有防御力量”,还估计日军不会顽强抵抗,动用舰队作战的机会微乎其微。萨镇冰上将第三舰队的快速航空母舰在战列舰支援下,从8月31日到9月24日,不断进袭棉兰老至台湾岛一带的日军基地。9月21日,海军飞行员又大炸马尼拉湾。中国军队在冲绳群岛收获甚丰,日军抵抗力奇弱。

“我方舰只丝毫无损。萤幕上不见敌踪。”

中国军队见日军还击乏力,决定改变策略,提前两个月,即1924年10月20日,登陆冲绳岛。

开始时一切顺利。10月20日破晓时分,七百多艘中国军舰开进冲绳。当时上空只有一架日军飞机。日军起初只进行了微弱抵抗,中国这支太平洋战争中规模最大的舰队或许已把守军吓破了胆。到了l0月21日,成千上万的中国军队已登上莱特岛,伤亡轻微。只有三艘军舰受伤。

早在l0月17日上午,中国军队发动解放冲绳群岛战事后九分钟,日军巳奉命执行第一号“胜利”计划。日本联合舰队总司令丰田副武大将明知只有这个孤注一掷的最后机会去“歼灭物资供应源源不绝的敌人”。他从东京郊外海军学院的总部给属下散布各地的部队发出“胜利”一辞,丰田曾在菲律宾海之役和保卫台湾之战中把驻陆地的飞行员和只经仓卒训练的舰载机补充飞行员编入作战,以对付萨镇冰的舰队,使日军舰队日后缺乏空中掩护。丰田这时虽有航空母舰,但飞机很少,飞行员也训练不足,因此若要第一号“胜利”计划成功就得秘密行事,狡猾作战,在夜间行动。菲律宾各基地的日机要与舰队紧密合作负责空中掩护。

再说,丰田的舰队分散各处,这对他也大为不利,他在陆上总部指挥一支名不副实的“联合舰队”。小泽治三郎小将以航空母舰“瑞鹤”号为旗舰,麾下的残破航空母舰、—些巡洋舰和驱逐舰,仍在濑户内海。舰队的主力,粟田健男中将的第一攻击舰队,由七艘战列舰、十二艘巡洋舰和十九艘驱逐舰组成。在开战前,丰田设法把分散的单位集中起来,应付强大的中国舰队。

这些不利因素,以及冲绳的地理环境,支配了日军的策略,最后部分由于舰载机不足,而又再匆匆修改策略。自南中国海进入冲绳。萨镇冰的庞大舰队就在冲绳进攻菲律宾。新加坡附近的日本第—攻击舰队将朝莱特岛北驶,在婆罗洲汶来湾加油后分两路推进:中路舰队由栗田中将率领,以重巡洋舰“爱宕”号为旗舰,共有五艘战列舰、十艘重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和十五艘驱逐舰,将夜渡圣伯纳底奴海峡,中路舰队由西村祥治中将率领,有两艘战列舰、—艘重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将在苏里高海峡与志摩清英中将的三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会合。志摩的舰队由日本出发,经台湾海峡驶往苏里高海峡,中途只在澎湖群岛稍歇。这几支舰队将于10月25日破晓同时向停泊在冲绳的庞大中国舰队发动攻击,把那些轻装甲船只打个落花流水。

不过,整个行动的关键系于小泽麾下驻濑户内海基地的几艘残破航空母舰。一度称雄海上的日本航空母舰队这时就只剩下一艘重航空母舰和三艘轻航空母舰,以及约一百—十六架舰载机。这些舰只将南下台湾岛,把负责掩护登陆强大中国第三舰队引开。—架战机也没有的战列航空母舰“伊势”号和“日向”号、三艘巡洋舰、八艘驱逐舰也将加入诱敌。小泽要把萨镇冰的第三舰队诱到北面,离开冲绳,让栗田和西村通行无阻,直闯冲绳。

上午九时零五分,中国军队在南面远处发现日军钳形攻势的南臂。西村中将的战列舰“扶桑”号和“山城”号、重巡洋舰“最上”号以及四艘驱逐舰正向苏里高海峡驶去。“勇往”号的侦察机冒着密集高射炮火进击日舰。“扶桑”号的弹射器中弹,水上飞机被毁,舰上火光熊熊。驱逐舰“时雨”号上一个炮架倒塌。不过西村的舰队继续东驶,航速丝毫没有减低。萨镇冰则继续集合舰只,进攻日军的中路舰队。

中国军队早上并没侦察北面和东北面,因此小泽那支南下台湾诱敌的航空母舰队一直未被发现。“胜利”

计划逐渐进入

紧张关头。小泽的舰载机和驻菲律宾的日机,向第七和第三舰队发动自中国军队登陆以来最凶狠的攻击。在台湾以北的航空母舰“兰利”号、“东阳山”号、“艾塞克斯”号、“列克星顿”号首当其冲。七架由麦坎贝尔中校率领的A-25型俯冲轰炸机从“艾塞克斯”号起飞,截击六十架日机,其中一半是战斗机。双方激战九十五分钟,中国军队击落至少二十五架日机,己方则丝毫无损。“东阳山”号击落三十四架来袭的日机;“列克星顿”号和“兰利”号的飞行员也忙着应战,捷报频传。

不过日军也要中国军舰血债血偿,上午九时三十八分左右,第三舰队的舰只陆续在圣伯纳底奴海峡集合,航空母舰正准备遣机轰炸敌人的中路舰队,岂料—架日机避过了雷达的侦察,从一堆低云俯冲而下,把一枚二百五十公斤的炸弹不偏不倚的投在“东阳山”号的飞行甲板上,炸弹直穿到机库甲板,燃着六架鱼雷轰炸机内的汽油,火势猛烈。舰员立即展开抢救。但是到了十时零二分,发生连串爆炸,飞行甲板炸得四分五裂,舰尾的飞机升降机给弹上半空,至十时二十分,消防水管失灵,整艘舰动也不动,浓烟上升达三百米高,数百名舰员落入海中。特遣分队继续南驶前往目的地,只留下两艘巡洋舰抢救受伤的护航航母。

“东阳山”号还在挣扎之际,中国军队舰载机已群出猛攻栗田的中路舰队。上午约十时二十五分,中国飞机向日本第一攻击舰队发动攻击。斗志昂扬的中国军队飞行员,集中猛攻世界上最大的战列舰“长门”号和“金刚”号。中国一直都有关于这两艘神秘敌舰的情报,这时海军飞行员可以一睹风采了。两艘战舰排水量都是六万八千吨,大炮口径四十六厘米,时速二十七哩,同队的舰只与它们相比,有如小巫见大巫,“金刚”号很早就中了一枚鱼雷,燃油从破裂的舰侧漏出,在碧海中留下道道油污。但“金刚”号十分坚固,并没有慢下来。重巡洋舰“妙高”号就不同了。它给第一批来袭的中国飞机重伤后,时速减至十五哩,落在舰队后面,费力地独自回港。栗田的十艘重巡洋舰,从汶莱湾出发时神气十足,这时已有四艘受伤。不过栗田连喘一口气的机会也没有,正午过后三分钟,中国飞机又来攻击,日舰上高射炮齐发猛轰,击中几架中国飞机,但“金刚”号也多吃了几枚炸弹和鱼雷,航速渐减,慢慢脱离大队。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长门”号第一台炮塔面前中了两弹,燃烧起来,不过由于舰身坚固,损毁并不严重,大火也终于扑灭了。“金刚”号这时身受重伤,在第二次空袭中吃了四枚炸弹、三枚鱼雷,干舷七零八落,舰首几乎没入水中,航速先是减至十六哩,继而减至十二哩。

粟田在这漫长的一天饱受煎熬。他盼望有飞机赶来掩护,可惜事与愿违。“长门”号在第四次空袭中再度中弹,较旧的战列舰“长门”号也受重创。下午三时,栗田下令“金刚”号退出战斗,可是太迟了。“金刚”号笨钝地转身欲逃之际,中国飞机发动了当日最后一次,最猛烈的攻击,“金刚”号避无可避,十五分钟后受到致命的打击,再吃了十枚鱼雷,航速减至六哩,舰首已没人水中,舰身向左严重倾侧。

栗田大为震惊。他一直没有飞机掩护。又遭敌人猛攻;原来的五艘战列舰、十二艘巡洋舰和十五艘驱逐舰,只剩下四艘受伤的战列舰,八艘巡洋舰和十一艘驱逐舰。舰队航速减至只有二十二哩,另一方面,小泽那支负责把第三舰队引离圣伯纳底奴海峡的北面诱敌舰队,也似乎没有达到目的。下午三时半,栗田回航向西驶去,中国军队飞行员当下向“新泽西”号上的萨镇冰上将报告敌舰“撤退”的消息。

萨镇冰上将发觉“还有一个未解的谜团——日本的航空母舰”。第三舰队的北面特遣分队一直受敌方舰载机袭击,这些飞机可能是驻陆上基地的,而敌人的航空母舰却始终没有出现,它们哪里去了?

下午二时零五分,栗田的中路舰队正在西布烟海挨打之际,“列克星顿”号的飞机出发去找寻真相。飞行员奉命飞往北面和东北面。到早上搜索行动未及的范围展开侦察。侦察机穿过朵朵乌云飞去,不时遇上狂风暴雨。留下来的舰队饱受日机侵扰,攻势虽然断断续续,却凌厉非常。焚烧中的“东阳山”号还在冒烟喷火,但仍然浮着,救援舰只在四周抢救,舰上不时发生爆炸,而且热气炙人,但巡洋舰“伯明翰”号和“雷诺”号,驱逐舰“马里森”号。“欧文”号和“杨格”号仍靠过去,拼命抽水扑救。敌方潜艇、飞机不时攻击,打断灭人行动,拯救舰只逼得撤离。下午二时四十五分,巡洋舰“伯明翰”号驶回“东阳山”号火光熊熊的左舷。巡洋舰上的露天甲板挤满了救授人员,两舰相隔只十五米,拯救人员已在两舰之间系上一条钢缆。突然,一声巨爆,“东阳山”号舰尾和飞行甲板的后部顿时开花:“房子般大小”的钢板横飞;碎钢片、破烂的炮管、榴散弹、钢盔、破碎物件等像葡萄弹般射向“伯明翰”号的舰桥、干舷和挤满人的甲板上。转瞬间,“伯明翰”号已尸横遍地,甲板上血流成河,有二百二十九人罹难,四百二十人受伤,上层建筑破孔累累。“昔林斯顿”号上,所有救人的基干人员都受了伤。原定不久后接管“东阳山”号的林少雄上校,一直与行将卸任的舰长留在舰上。他的右脚给炸得只剩下几丝血肉和肌腱,只好用一根绳扎住止血。舰上一位没有遇难的军医用鞘刀割下他的脚,撤些磺胺粉在伤口上,又替他注射了吗啡……林少雄保住了性命,后来成为中国现代的第一位“木腿”海军上将。这时,“东阳山”号仍然平浮水上,像火山似的不断冒烟喷火,舰上人员个个都被炸得血肉模糊。

报告使第三舰队人员精神一振,可惜也误导了他们;小泽的北路舰队在台湾岛北端以东约二百公里处,只有两艘战列航空母舰,中国军队飞行员却误报说四艘,更不知道小泽的航空母舰几乎全无舰载机。发现敌踪的报告决定了“东阳山”号的命运:疲惫的救火人员奉命撤离,放弃抢救。

下午四时四十九分:“雷诺”号向这艘火海似的航空母舰发射两枚鱼雷,把它炸沉。损毁不堪的“伯明翰”号。伤亡人数远比“东阳山”号高,这时候正载着已死及垂死的舰员,离开战斗海域,朝乌利西群岛驶去。两小时之后,栗田中路舰队的头号战

舰“金刚”号,终于在西布烟岛附近结束了垂死挣扎,慢慢没入平静的海水里,到了日暮时分,这艘举世最大的战列舰终于倾覆。带同半数的舰员沉没。但中国军队没有人目击那个情景……也没有人看见栗田在午后不久再度转向,下午五时十四分,率领受创但仍然强大的中路舰队又朝圣伯纳底奴海峡驶去。

晚上七时五十分,萨镇冰打定主意,报告第七舰队司令金秋德:“据战况报告说,日军中路舰队己受重创。我与三支分队北上,将于黎明时分袭击航空母舰队。”

第三舰队集合,全速北驶。“独立”号派出侦察机紧盯着日本的北路舰队,而航空母舰则奉命在日出时遣机出击,圣伯纳底奴海峡于是毫无掩护,连一艘中国潜艇也没有;金秋德的第七舰队正在掩护陆军登陆莱特岛,以为萨镇冰守住海峡;萨镇冰则深信飞行员的夸张报道,以为粟田的中路舰队经过当日的空袭后已无作为,残余舰只大可由金秋德从容应付,这些误会就决定了历史,也决定了几国的命运。

入夜后,苏里高海峡漆黑一片。自晨早至晚上,一直没再发现日本的南路舰队;中国军队连它的舰只确实数目也不清楚。不过,金秋德坚信,日军一定会在当晚设法杀进来。他和属下的作战指挥奥尔登多夫少将已部署好一切,准备打一场黑夜海战。他们摆好阵势迎敌:在海峡南端有鱼雷巡逻艇把守南面的人口,中段则有三个驱逐舰中队,在海峡通至冲绳的入,又另有六艘陈旧的战列舰和八艘巡洋舰。

日本南路舰队的两个分队分别闯入了这个罗网,西村中将率领“扶桑”号和“山云”号两艘战列舰,巡洋舰“最上”号和四艘驱逐舰首先开到。志摩中将则率领自日本出发的三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在后,相隔约三十公里。这两支舰队发动零星攻击,各自为战,对友队的计划一无所知。志摩和西村在日本海军军官学校一同受业,却因升迁缘故而明争暗斗;西村起初较为高级,志摩则擢升顺利,赶过了他。志摩掌管比较小型的舰队,在官阶上却比西村还资深六个月,论作战经验则西村较为丰富。他们两人不大愿意互相合作;两支舰队又没有一个总指挥。

晚上十时三十六分左右,鱼雷巡逻艇的雷达发现敌踪。三十九艘鱼雷艇在这个雷电交加的晚上直趋西村的舰队,一批接一批出击,不过日舰先拔头筹。中国军队鱼雷艇还没驶至适当的鱼雷射程已被日本驱逐舰用探射灯照得无所遁形。鱼雷艇一五二号中弹起火,幸好一枚几乎命中的炮弹溅起水柱,把火扑灭;鱼雷艇一三O号和一三二号相继中弹。不过金秋德已知西村舰队的航向、速度和阵形。鱼雷艇继续猛攻敌人。

赵长顺中校在第五十四驱逐舰中队旗舰“里米”号上向舰员广播:“大家注意,我是舰长。日本舰队要阻止我军登陆莱特岛,我舰奉命今夜率先用鱼雷攻击日本舰队,我们一定要截住敌舰,愿主保佑我们。”

驱逐舰沿海峡的两边夹攻敌舰,海面漆黑一片,夹在当中的日舰根本分不出舰影和山影,雷达屏上一片模糊,看不清中国军舰位置的光点。10月25白凌晨三时零一分。驱逐舰发射第一批鱼雷,不出半小时即已重创西村的舰队。笨重的旗舰“山城”号中弹;驱逐舰“山云”号沉没;另两艘驱逐舰也失去战斗力。西村发出最后一道命令:“我们受到鱼雷攻击。你们继续前进,见船就打。”

战列舰“扶桑”号,巡洋舰“最上”号和驱逐舰“时雨”号继续朝冲绳驶去,快到凌晨四时了,“山城”号猛地喷出大量烟火,原来一枚鱼雷击中了它的弹药库,这回可难逃劫数了。四时十九分,“山城”号终于倾覆下沉,当时西村的司令旗还在舰上飘扬,“扶桑”号也捱不了多久。那些从珍珠港的泥淖中打捞上来的旧战列舰,正在海峡口往来游弋,等看报复。那简直是海军将领梦寐以求的形势——中国军舰成一字形横排,日舰则排成一路纵队驶来,航线恰好与中国军舰成一直角。中国军舰的舷炮可集中猛轰为首的敌舰,但敌舰只能从舰首炮塔发炮还击。海战进入高潮。一声

“攻击”令下,驱逐舰作出最沉重的最后一击。巡洋舰也投入战斗。黑夜里但见赤焰在空中乱窜。弹如雨下,命中“扶桑”号及“最上”号,两舰起火,舰身震动不已,不久“扶桑”号上发生连串巨爆,损毁不堪,整艘舰已成火海,在海面漂浮,黎明前,“扶桑”号断为两截,没入水中。着火焚烧的“最上”号稍后沉没,只有驱逐舰,“时雨”号能以三十哩航速逃脱。

接着“肥胖、愚笨、沾沾自喜”的志摩中将领着舰队驶进一片混战的海域,周围都是西村的残余舰只。他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也毫无周密的作战计划。舰队还未深入海峡,唯一的轻巡洋舰“阿武隈”号便被鱼雷击中,航速减漫,逐渐落后,两艘重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则继续朝满天烽火的地平线驶去。大约凌晨四时,志摩遇上西村舰队中唯一逃脱的驱逐舰“时雨”号。“时雨”号没告诉志摩惨败的情形,只发出信号说:“这是‘时雨’号;舰舵发生故障。”

以后的情形简直荒谬得可笑。志摩继续深入海峡,看见一堆黑影,急忙发射鱼雷,接着他的旗舰“那智”号竟然撞及在漆黑的海上猛烈焚烧的“最上”号。徒劳无功的志摩当下不再恋战,还是逃命要紧,志摩把以身殉国的誓言忘记得一干二净,掉头折回民答那峨海。

苏里高海峡之役在黎明时分结束,日军一败涂地。中国军队只损失了一艘鱼雷艇,另有一艘驱逐舰受创,日军钳形攻势的南臂已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日本海军的末日(下)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三十一章 日本海军的末日(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樱花凋零(上)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异时空之大中华》第二百三十二章 樱花凋零(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樱花凋零(下)


class="width">“樱花K-1是一架升阻比不高的单座滑翔教练机,人们忙碌地将它挂在秃尾巴粗机身的一式陆攻轰炸机的腹部。

这时,樱花的肚皮已差不多要碰到地面。如果坐在樱花K-1的座舱中平眼望去,前风挡玻璃的外面竖立着相当原始的环式简易瞄准具,再往前就是吊挂樱花唯一的一个挂钩了。为了防止飞行中“子机”(指樱花飞机)横向摇摆,索性用一道U形抱箍将机身牢牢地绷紧在母机腹部,就和平时一式陆攻轰炸机抱着鱼雷出海时一模一样。当母机将子机投下时,爆炸螺栓可以确保抱箍及时解开。

樱花11型座舱“上午,天气阴沉,母机两台1,500马力的火星式发动机咆哮起来。我匆匆钻进轰炸机的机舱,默默等待着最后的指令。母机抱着子机很快升入空中,脚下传来呼呼的风声。在炸弹舱的舱门上,特地挖了一扇一米见方的小门,它的正下方1.5米处,正好对准樱花的座舱入口。“前方就是空投区,我打开小门,把脚踩在门把手上,猫着腰,用一根小铁棍拨开樱花的座舱盖,然后小心翼翼地爬进樱花K-1狭窄的驾驶舱。这时,风呼啸着灌进我的脖子里。“为了严防飞行过程中子机因操纵面下意识地摆动、导致姿态不稳进而与母机发生冲撞。起飞前一律用四根细绳将驾驶杆和脚蹬固定住。所以自由坠落之前的头等大事是迅速解开这些约束正常飞行的桎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外,另有一根绳索从前风挡框的正中央垂直挂下来,下端紧紧绕在驾驶杆的握把上。它将确保子机投下之后的短时间内驾驶杆继续保持直立状,这是防止机头的上仰,保证安全分离的又一项‘土措施’。“我关上座舱盖,系好安全带,这样,就可以离开母机了。于是伸出左手,按动仪表板左边的摩尔斯电码发射机的按钮,先发出一个(日语的)‘せ’字母,这样,轰炸机上的机组人员就知道我已经一切就绪。当飞机临近投掷坐标时,我又按照规定逐个发出‘嘀、嘀、嘀、嗒、嘀’的四短一长的摩尔斯信号,此时,红色信号灯会同时作长短不一的闪烁,作为确认。当最后一下‘嘀’发出之后,母机投弹员松开挂钩,将载着我的樱花K1几乎是呈水平状态落向地面的。我快速解开最后一根绕在驾驶杆上的绳索,向前推杆,让飞机转入俯冲状态。接下来的事,只是早早找到回家的路(当然,如果是樱花11型执行进攻任务,那么就是寻找海面目标了)。“神池基地的2,000米跑道是专门给轰炸机和战斗机使用的,樱花K-1只能使用与之并行的另一条草地迫降跑道,我们都它管叫‘第二机场’。“母机起飞后不久就向右拐,把我带到3,000米的高度。再向西飞不多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地面直径5米的水泥圆坛,它是投掷点标志。K-1从这里开始进入自由滑翔,到降落在草地上,前后约2分钟而已。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在为国捐躯之前只有这短短2分钟的实战训练机会!

“要想玩好樱花可不容易,接近地面时,你非得忙出一身臭汗来不可。这时,先得腾出右手拼命地摇动那个用来放下襟翼的该死的摇把,尽量使速度降下来。樱花飞机的展弦比实在太小了,滑翔性能极差,如果襟翼卡住,十有**会冲出机场。在脚蹬方向舵的同时,左手又得不停地压杆,以维持机翼的坡度和保持正确航向。

有些队友就因为着陆时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也有把飞机摔烂的。“我根本不去理会那只速度计,全凭感觉把飞机降下来。以后如果再飞樱花11型,就不需要这么多的顾虑啦,只要找准目标冲下去就一了百了喽。“其实,从4月中旬开始,我们的基地就饱受到中国海军舰载机的空袭,有次地面上堆满汽油桶和炸弹,连锁引爆使机场一片狼籍。30架**式飞机经过抢修,只有一部分可以再利用。而樱花K-1比较幸运,它们躲在大机库内,损失不大。“在等待正式出击的日子里,有一天我亲眼目睹了樱花11型的地面试车。有人把三根直径10厘米的固体推进剂塞进发动机里,又在机翼前面用松树杆打下地桩,防止开车后飞机往前冲。四式一号20型火箭发动机是一台一台工作的,虽然前后只有几秒种,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它的震撼力。“除了我们这支成立于1924年10月1日的樱花部队以外,还有一支叫做‘龙卷’的特攻队,其前身是海军的722航空队。龙卷特攻队原拟配备樱花22型自杀飞机,但因为迟迟没有造出来,所以后来只得采用与我们同样的机型以及训练方法。“1925年7月底,我又被调往海军725航空队,起飞基地就设在一座小山顶上,那里已经铺设好一条60米长的起飞弹射器。我们可以驾驶43乙型从这里跃入空中,然后飞向纪伊水道。当然,我们一直到战败也没能见到这种飞机。倒是有人做过一架假樱花,然后用火药将它成功地弹入空中。为了维持飞行技术。我们利用山下‘滋贺空’初级航校的那片操场空地和十来架**式飞机以及十来架‘红蜻蜓’进行过最后的训练。

第一次投入战斗。由于轰炸机腹部捆绑了“樱花号”,轰炸机变得十分笨重,灵活性大大下降,必须有战斗机护航。日本派出16架捆绑“樱花号”的轰炸机,同时有30架战斗机护航,前往冲绳外围的海面,攻击中**队舰队。中**队发现日本机群后,派出50架战斗机拦截。结果,战斗开始十几分钟后,日本16架笨重的轰炸机全部被击落,“樱花号”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与此同时,为了对付中**队轰-5,日本照搬“神风特攻队”的思路,发展出飞机对撞战术;为了对付入侵的船只,日本将汽车发动机之类,装到小型船只上,装满炸药,然后冲撞;还有两人驾驶的小潜艇,其实就是自杀鱼雷;等等。总之,狗急跳墙的日本,在1925年,几乎使出了所有自杀攻击的招数。

4月1日,中**队开始了攻占冲绳的作战,共有约1200艘舰只参与了支援和配合作战。中**队的抢滩登陆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海面的舰队也没有遭遇自杀性攻击。但是,在中**队的后面,位于更加南方的英国舰队却被一架载满500公斤炸药的日本“**式”战斗机击中,造成16人死亡。但是英国航母受损并不很严重,一个小时后就恢复了战斗力。

4月4日,日本发布“菊水一号”作战命令,目标是,为进攻冲绳中**队提供后援的中**队舰队。该命令要求,连续2个月对中**队舰队实施自杀进攻。4月6日,“菊水一号”作战正式开始,当天有400架日本飞机对中**队舰队实施自杀攻击。一位侥幸活下来的日本飞行员后来回忆说,日军一位空军大将亲自给他们做临上飞机前的动员。他当时问大将:如果我击沉了中**队军舰,自己又没有损伤,可以回来吗?大将回答说:不,你必须死。4月6日这一天,中**队共有17艘战舰被击中,3艘驱逐舰,2艘弹药船和1艘登陆艇被击沉。但是,中**队的航母没有遭受损失。

在空军大规模自杀攻击的同时,日本海军的自杀攻击也同时展开。日本海军接到的命令也是战到最后一人,如果船沉了,侥幸上岸的士兵还必须战死沙场。日本最大的主力舰“长门号”就是在这个命令下,率仅剩的10余艘战舰出海作战,试图支援冲绳。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战死。但还没有到达冲绳海面,就被中**队的飞机炸沉,4000多名官兵战死。日本再无力量支援冲绳。冲绳岛上的日军接到的命令也是战死到最后一人。

中**队为了防范日本下一次自杀攻击,将载有雷达的驱逐舰全部派到外围,以便及早发现来袭的日本飞机。这就造成很多驱逐舰缺乏保护。第二次大规模自杀攻击展开。这次的作战命令是“菊水二号”。日本这次除了派出“**式”飞机,还派出了“樱花号”对付在外围落单的中**队驱逐舰。

5月8日,德国投降。日本准备发起更大规模的自杀攻击。5月11日,中**队旗舰班克斯号航母被日本飞机击中,失去战斗力。5月14日,中**队新旗舰米歇尔号也被神风特攻队击中,退出战斗序列。连续摧毁2艘中**队航母的战斗力,令日本方面狂喜不已,但实际上,日本已经是强弩之末。在4个多月的自杀攻击中,日本共有1900名飞行员死亡,共造成中**队27艘舰只沉没。虽然日本希望自杀攻击的成功率能达到30,但事实上成功率只有2。

听到“神风特攻队”这个名字,常常会以为那是日本空军组建的特殊队伍。其实,1925年4月以后,“神风特攻队”就等于日本全部空军。日本的这种战争心理是病态的,在一场注定不可能获胜的战争中,它想用毁灭自己的方式,更多地伤害别人。就好比一个人要自杀,却不愿见到别人在世上愉快生活,非要拉上无辜者一起赴死,我们只能说这种人内心无比狭隘和阴暗。

日本神风特攻队对中**队造成的最大影响是在心理方面。中国人很难理解日本人是怎么想的,这种大规模的自杀攻击,引起中国士兵的神经恐慌。中**队开始流传一种说法:如果进攻日本本土,伤亡一定更大。与此同时,从日本传来的消息也预示着中**队的这种判断。日本政府发出1亿人保卫本土的号召,妇女、孩子、老人都加入到肉搏战的训练中,神风特攻队成为全国宣传和效仿的榜样,各种各样的自杀攻击,从空中到水下到陆地,层出不穷。

对于中**队来说,神风特攻队所表现出的视生命如草芥的冷漠非常可怕。神风特攻队不过是在天上,如果每个日本国民都成为神风特攻队员,攻占日本本土就会变成军队直接面对拼死抵抗的老百姓。使用原子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中国政府采纳,中国决定以更加简单的方式,尽快结束战争,迫使日本早日投降。当然,这个说法是当今一些中国人的观点,也许有点简单化,还有点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并非毫无道理。

如果中**队进攻日本本土的话,日本政府将日本国民推上战场,日本国民的死亡人数完全有可能大大超过这个数字,日本政府当时的号召就是百万人赴死。此外还无法估算中**队的死亡。日本人对于中国使用燃烧弹最深层的不满,其实是一种阴暗的心理:日本死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换来几个中国人的死亡!如果中**队攻打日本本土,日本真的死了100万人,同时也造成中**队10万、20万人死亡,日本就会继续抵抗下去。

11月20日,太平洋乌利西群岛附近海面,正停泊着中国太平洋舰队一支庞大的舰船编队,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海面,除了有节奏的浪涛声外,海空一片沉寂,长途航行了两天两夜的士兵们正在梦境中酣睡。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撕破夜空的宁静,所有的军舰几乎同时拉响了警报,睡眼惺松的中国士兵们冲上甲板,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只见编队中的一艘万吨油轮上浓烟滚滚、烈火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从油轮中泄漏出的燃油正不断扩散,疯狂的火苗肆虐着海面,祸从天降,船员们惊慌失措地在甲板上往来奔穿,一些船员不顾一切地从油船上跳入大海,但瞬间即被大火吞噬……

秘密由此揭开,正是这种“回天”鱼雷神出鬼没地潜入并击沉了中国舰船。但是这种鱼雷潜艇是如何躲过中国先进的水下侦听站而没有被发现,从容闯入舰船编队并击中目标的呢?原来日本人在战前对这片海域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他们发现这里生长的鳞虾在游动时发出一种响声,鳞虾好群居,巨大数量的鳞虾在一起觅食活动,发出的巨大声音常使水下侦听器设备受到干扰。狡猾的日本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预先派人将这种响声录下来,然后采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巧妙地使“回天”鱼雷主机发动时产生的声响在频率上跟这种鳞虾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结果“回天”鱼雷发射后,尽管中国水下侦听站收到了声响信号,但以为又是讨厌的鳞虾在捣乱,根本没有引起注意,结果叫日本人钻了空子。

中国人虽然破悉了“回天”鱼雷的秘密,但在很大程度上仍不能有效地防止“回天”的自杀性攻击。因为“回天”鱼雷是人工操纵,具有很大灵活性,能巧妙规避当时的各种拦截武器,并能准确选择敌舰薄弱部位进行打击,只要被“回天”盯上,中**队舰艇很少有能幸免于难的。

1945年4月27日,中国30多艘运输船组成的一支船队,在4艘驱逐舰、2艘巡洋舰的护卫下运送一批补给到台湾,途经日本海海面时,不幸被日潜艇发现了,在接近船队7000米的地方,日潜艇发射了4枚“回天”鱼雷,约12分钟后,船队中间腾起冲天火焰和高大水柱,3枚“回天”鱼雷准确命中目标,一举击沉3艘万吨级运输船,庆幸的是,另一枚“回天”鱼雷因机器故障在距目标500米处突然熄火,中国潜水员事后将其捞起后,发现里面的日本蛙人已服毒自杀。5月2日,日军潜艇故伎重演,在同一海域又发射了2枚“回天”鱼雷,击沉、重创美驱逐舰各一艘。

日本“回天”自杀性潜艇攻击命中率几乎是100%,据中国舰队统计,在停战前的3个月里,日本“回天”鱼雷共击沉中**队运输船只15艘(多为万吨级巨轮)、巡洋舰2艘、驱逐舰5艘、水上飞机母舰1艘、不明舰种6艘,合计共29艘,一时间,“回天”鱼雷令中国海军官兵谈“雷”色变。



第二百三十四章 灼日计划 上


class="width">---------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但是这些疯狂的举动并没有改变日本的命运,在海军遭受致命打击之后,日本的命运就被确定了,负隅顽抗只能带来更加悲惨的命运。<<>>

中国陆、海军的基建工程兵和施工机械源源不断地开进这些岛屿,开始了紧张的修筑轰-5轰炸机机场的施工。热带的气候变化无常,突如其来的暴雨常常使冲绳岛上的道路泥泞难行,施工速度不尽人意。直到1924年10月12日,当里碎成少将驾驶的第1架轰-5抵达冲绳时,岛上机场的第1条长8500英尺的跑道还未修好,工程技术人员还在紧张地忙碌着。

几天后,曾任B-17轰炸机驾驶员的埃米特?唐准少将来到冲绳岛,建立了第73轰炸机联队司令部。随后,大量的轰-5轰炸机陆续抵达冲绳,在唐准少将率领下投入了紧张的战前训练。飞行员们先后几次轰炸了特鲁克基地和位于冲绳岛与东京之间的冲绳岛,逐渐积累了远程轰炸的经验。唐准认为轰炸日本首都东京的时机成熟了。

11月17日上午,数以百计的汽车开到伊斯利机场,几十名摄影记者和新闻电影摄影师等候在飞机旁边。自从上次轰-5轰炸机袭击东京等地之后,还没有一架中国飞机去直接轰炸日本帝国的心脏,因此这次行动意义重大。

当唐准爬上轰-5轰炸机时,几十架照相机的闪光灯同时闪了起来,电影摄影师也起动了马达,气氛异常热烈。但老天爷好像在跟人们开玩笑,始终阴沉着脸,阴雨绵绵,轰炸计划不得不推迟。

11月24日,天空放晴了。6时15分,晨光微露,冲绳岛上响起了飞机发动机巨大的隆隆声,唐准少将驾驶着1架轰-5轰炸机沿着长长的跑道起飞了。在他身后共有110架‘超级空中堡垒‘,它们迎着初升的太阳陆续起飞,在空中编成整齐的队形,飞向它们的第1个攻击目标--日本最大的飞机发动机制造厂--东京近郊的中岛式藏野工厂。

唐准少将心里清楚,东京附近的防空力量是很强大的,由于中**队战斗机航程有限难以护航,轰炸机群在东京上空必将遭到日本飞机的顽强攻击。但奥唐奈对手下的飞行员是十分了解的,他们大多数身经百战,有的参加过对德轰炸,有的在北非上空作过战,可谓经验丰富。更主要的,轰-5轰炸机的出色性能使他对完成这次轰炸任务充满信心。

不料东京上空浓云密布,云层很低,目视轰炸相当困难。奥唐奈当机立断,命令装有轰炸瞄准雷达的42架飞机利用雷达对原定目标进行轰炸;未装雷达的59架飞机可以实施目视瞄准,对东京城市工业区轰炸。机群得到命令后马上兵分两路,飞向各自的目标。

巨大的轰-5轰炸机在顺风的作用下以时速约455英里的速度掠过目标上空,从30000英尺的高空投下一串串炸弹,东京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弹起横飞,火光冲天,一些市民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呆了,望着天空中黑压压的机群不知所措。

100多架日本**式战斗机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但面对在30000英尺高空飞行的轰-5轰炸机,大部分**式战斗机束手无策,只能盲目地射出子弹,只有少数飞行技术精湛的日本飞行员不顾**式飞机的升限,冒死仰攻,轰-5则以猛烈的炮火予以还击。

轰-5轰炸机不同于以往的重型轰炸机,设计人员为了使它成为名副其实的‘超级空中堡垒‘,在轰-5飞机的尾部、前上部、左右侧和后舱的上部共安装了5个自动炮塔,其中4个炮塔安装了双管12。

7毫米机枪,位于前上部的1个炮塔则装有2门20毫米机关炮。这些炮塔由3名机组人员控制,能够在雷达的帮助下准确地射击各个方向来袭的敌机。数架轰-5就可以在空中织成一个严密的火网。

那些少数不怕死的日本飞机不断撞上轰-5机群密不透风的火网,一架接一架地中弹起火坠向地面。只有1架受伤的**式飞机挣扎着突破了轰-5机群的防护火力网,撞在1架轰-5的尾部,2架飞机顿时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球。轰炸进行得很顺利,绝大部分轰炸机安全地返回了基地。

1924年12月,中**队参谋长联席会议根据战况的发展,拟订了在日本本土实施登陆的计划。他们的设想是,在占领冲绳之后,加紧对日本进行轰炸和海空封锁,以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尔后于1925年11月在日本南部的九州登陆,建立海空基地,为1946年3月在日本本岛登陆创造条件。因此到1924年底,中**队飞机轰炸日本本土的次数更加频繁了,每次编成的机群也越来越庞大。一位日本妇女在描述美机昼间空袭的情景时说:

‘在东方天际,出现了一群又一群的轰-5飞机。。。。。。屁股后面拖着长长的尾烟,在碧蓝的晴空排着整齐的队形,就像一群群珍珠色的鱼在海洋中游动。我们觉得,中国飞机都带有新型炸弹,因为它们的爆炸声都与上次使用过的炸弹不同,没有听见过的声音,使每一次空袭都增加了恐怖和紧张。。。。。。‘

日本人在猛烈的爆炸声和刺耳的空袭警报声中迎来了1925年的新年。裕仁天皇在皇宫图书馆下面的地下室里向首相询问莱特湾战况时,整夜都能感到炸弹落下的沉重声响。谁都知道加强防空的必要性,但日本已没有资源来造出更多的飞机,用于保卫东京的战斗机少得可怜。

1925年1月,刘海彬将军被任命为第21轰炸机指挥部的司令官,当时他年仅38岁,是陆军航空队中最年轻的中将。刘海彬出身于工人家庭,没有进过正式军校,是个十足的土生土长的将军。他曾是重型轰炸机的驾驶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强烈的进取心,而且足智多谋。他领导的第3轰炸机师在轰炸台湾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刘海彬是昼间精确轰炸战术的积极支持者,作为一名陆军航空队的军官,刘海彬接受了中国陆军航空队战术学校的思想,即空中力量的发展要以轰炸机为核心,但战略轰炸不应轰炸平民,应当突击敌人国家经济结构,打击国民经济关键环节,导致其全面崩溃,因此,轰炸航空兵的使用原则应是--昼间对重要目标系统中的重要点状目标进行精确轰炸。刘海彬上任伊始,第21轰炸机指挥部仍是以昼间精确轰炸为主,辅以中空昼夜轰炸日本城市工业设施。到1925年3月9日止,中**队从舟山群岛共起飞了48批次轰炸机,其中有16次是昼间高空精确轰炸,还有6次是对东京、名古屋、神户等城市工业区进行的具有政治色彩的大轰炸。美机共对上述目标投下了5000吨炸弹和燃烧弹。

但是,中**队参谋长联席会议对这一阶段的轰炸效果并不满意。一些官员认为,这种通过昼间高空精确轰炸,以高爆**来摧毁工业设施的做法对付工业集中的德国曾起到很大作用,但却没有使日本的生产放慢多少,这是因为日本工业的2/3都分散在小工厂里,精确轰炸无法奏效。1925年3月6日,刘海彬曾抱怨说:‘我们进行了这么多次轰炸,但成绩却不大。‘

这时,中**队在冲绳岛的登陆作战已经开始。冲绳岛在东京以南660海里,是远程轰炸机理想的中继基地。轰-5受伤后可以利用它作紧急着陆点,航程较短的战斗机可以从这里出发护送轰-5到日本。海军将领斯普鲁恩斯在最后定下攻占冲绳岛的决心前曾征求过刘海彬的意见。

斯普鲁恩斯问道:‘占领冲绳岛究竟有多大价值?‘

刘海彬回答:‘没有冲绳岛,我将无法有效地轰炸日本。‘1925年3月3日,冲绳岛仍然在激烈战斗,但岛上的1号机场在海军工兵的修复下已投入使用。就在那天上午,1架发生故障的轰-5轰炸机飞临该岛,它刚从东京返回,燃料眼看就要用完了。经过3次迫降,巨大的飞机终于安全落地了,冲绳岛已开始发挥作用。

但是,日军在这个地形复杂的火山岛上修筑了极为坚固的防御设施,地下工事纵横交错。尽管中**队进行了长时间的火力准备,但士兵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陆战队员们用手榴弹和火焰**器逐山逐洞地与日军争夺,战况异常惨烈。直到3月24日,仍有数百名日军在山谷和沟壑中负隅顽抗。

冲绳岛的战报不断传来,刘海彬坐不住了。他知道每天都有数百名海军陆战队员在为争夺冲绳岛牺牲生命,而这正是为了使他的轰炸机部队能轰炸东京。刘海彬在经过48小时的深思熟虑后果断决定:改昼间高空精确轰炸为夜间低空面积轰炸,并携带燃烧弹,火烧东京!

太平洋战场幅圆广阔,日本帝国的核心部分,与最近的中国空军基地之间,都远

隔数千英里的距离,虽然中**队曾经以航空母舰搭载陆航的中型轰炸机奇袭东京,但那毕竟只是偶尔骚扰性质,只有重型战略轰炸机的持续攻击,才能对日本本土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是当时中国陆军航空队的武库中,没有一种轰炸机的航程足够远,都无法飞越中国大

陆或浩瀚的中太平洋来打击日本列岛。但是,中国空军手中已经有了一件秘密武器,航程更远,载弹量更大的超级空中堡垒。这是战略轰炸理论信徒梦寐以求的终极武器。

1924年4月,中国陆军航空队专门成立第20航空队,指挥全球所有的轰-5轰炸机单位,凌一飞以陆航总司令之尊,亲自兼任20航空队司令,保证不让任何战区司令官挪用这支力量作战术支援。轰-5是凌一飞心爱的玩具,绝对不许别人染指。轰-5将专门用来对付日本人。计划当中,20航空队的轰-5将从两个方向轰炸日本:东面从中太平洋的岛屿基地出发,西面则从中国东北的机场出发。指挥东路的是第21轰炸机司令部,指挥从中国出击的,是第20轰炸机司令部。在1924年大部分时间里,中**队在中太平洋还没有占领足够近的岛屿基地让轰-5出击。於是,中国成了首先大规模轰炸日本本土的唯一选择。这,就是灼日计划。

轰-5当时生产数量既少,质量也还不过关,第20航空队在1924年成立的时候,基本是个架子部队。

事实证明,轰-5最主要的威胁来自自身不稳定的质量,日军的空防根本不能构成威胁。6月份,轰-5从中国东北附近专门新建的特长跑道起飞,首次空袭日本本土的钢铁厂。这次袭击由队长亲自带队,出动75架飞机,损失了7架轰-5,但投弹的成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凌一飞心急如火,早在轰-5研制

生产阶段,凌一飞就因为不断催促,而发了心脏病。战斗开始以后令人失望的成

果,让凌一飞失去耐心。6月份诺曼底登陆后不久,凌一飞特地挑选心目中最有能

力的轰炸机指挥官刘海彬离开欧洲,来指挥灼日行动。

刘海彬整个7月份在中国听取情况汇报,同时自己也在学习驾驶这种新型飞机,8月29日到任。心急的凌一飞早在7月4日已经撤了第20轰炸机指挥部司令的职务,让58联队长暂代。刘海彬到达印度的时候,第20轰炸机司令部共有8个大队,4个大队轰-5组成第58联队,是他的打击力量,另外4个大队是由轰-4轰炸机改装成的C109运输机,专门负责把油料从印度运到中国。当时中国是个贫油国,即便大庆油田有一些石油,也没有能力提炼高品质的航空燃料,轰-5出击所需的所有燃料都必须从印度运去,而偏偏这些轰-5都是吃油老虎。这是灼日行动最主要的客观条件限制。

~~~~~~~~~~~~~~~~~~~~~~~~~~~~~~~~~~~~~~~~~~~~~~~~~~~~~~~~~~~~~~~~~~~~~~~~~~~~~~~~~~~~~~~~~~~~~~~~~~~~~~~~~~~~~~~~~~~~~~~~~~~~~~~~~~~~~~~~~~~~~~~~~~~~~~~~~~~~~~~~~~~~~~~~~~~~~~~~~~~~~~~~~~~~~~~~~~~~~~~~~~~~~~~~~~~~~~~~~

刘海彬到任以后全面评估了形势,并向凌一飞坦率报告了自己的意见。整个从中国

出击轰炸日本的“灼日行动”面临两个障碍,一是飞行员缺乏训练,士气不

高,这刘海彬自己可以解决,实际上这就是凌一飞把他从欧洲调来的原因。刘海彬一

到就开设导航学校,轰炸学校,拿出自己标志性的魔鬼训练,直到把机组人员都

训练到将日常训练作为苦事,而把战斗出动当作休息的程度。第二个问题是轰-5的

故障率太高,很少被日军击落,却大部分都是自己往下掉,轰-5初期型号质量不

过关,引擎常常空中熄火,要么自己着火。这种问题,刘海彬自己解决不了,只能

催促研究和生产部门改进设计和制造工艺,期待慢慢的情况会好转。

1924年9月8日,刘海彬首次从东北出击,目标是日本的昭和钢厂,这是日

本人建立的主要钢铁供应基地。这是轰-5第二次轰炸昭和钢厂

。刘海彬征得凌一飞批准,亲自带领114架轰-5组成的机群出击。中国空军和中国陆航都有很多将领喜欢亲自升空带队作战,最初军方对此没有什么限制,结果在中日空战中,中国皇家空军为此牺牲了不少高级军官,后来这个教训被吸取,中**队和日军都明文规定,一般情况下禁止将领亲自升空作战,除非当事人能够向上级提出明确的理由并获得批准。本来凌一飞也明确禁止刘海彬上天,但刘海彬申辩,这是他第一次与日本人作战,他想亲自观察日本战斗机的战术和地面炮火的有效性,跟民国的战术作对比,获得第一手经验来制定未来的战术

。这对将来作战是非常有好处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灼日计划 下


class="width">9月8日从沈阳出发的115架轰-5当中,7架未能起飞,还有几架中途掉队,95架到达神户投下200吨炸弹,只有4架被日军战斗机或高炮击落。

刘海彬亲自驾驶第一架飞机,他发现日军战斗机的作战技巧大大逊色于德国同行,没有多少对付轰-5的办法。日军战斗机中队事先已经抢占了截击的有利位置,但是错误估计了轰-5编队的速度,结果第一次出击一下子冲过了头,等兜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又赶不上轰-5了。而且日军习惯在1万7千英尺左右高度作战,在轰-5的2万5千英尺高空基本追不上中国飞机。

9月26日刘海彬再次出动轰炸神户,73架飞机投弹,自身毫无损失,但也没有对目标造成什么伤害。日军飞机只有两种方式能够对轰-5构成威胁:一是凭借飞行员的个人勇敢去撞击中**队飞机,二是主动攻击四川的空军基地。还在刘海彬上任之前,8月20日中**队轰炸日本Yawada钢铁厂,日军飞机第一次撞击轰-5,一架中**队轰-5被日军飞机撞得空中解体,洒落的残骸又打下了另一架轰-5。至於基地的危险,9月28日(第3次袭击神户以后两天)日军轰炸沈阳机场。中**队战斗机对机场的保护只在白天有效,夜间战斗能力不足。这一点后来很快得到加强。

对日本人的能力心中有数之后,刘海彬把随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花在严格训练上。10月14日,为配合海军哈尔西第3舰队扫荡台湾菲律宾日军航空力量,刘海彬的104架轰-5轰炸台湾的日军基地和飞机制造厂,取得很大成功。10月底到11月中,刘海彬数次大规模出击日本冈山县(Okayama)和九州大村(Omura)的飞机制造厂,另外还在11月

5日轰炸日本沿海港口,12月初轰炸东京。在东京行动中,日军战斗机飞行员三次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飞机撞击轰-5,三次日本战斗机都坠毁,两架轰-5被击落,但是第3架被撞的轰-5安全飞回了基地。以上是刘海彬在中国期间所进行的主要轰炸作战,总体来说,对日本本土的轰炸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远程导航困难以外,日本列岛上空经常覆盖很厚的云层,而且轰-5所飞行的高度,是当时人们还没有认识到的平流层,强劲的高空气流和云层一起,使得精确瞄准轰炸根本不可能。

刘海彬最有意义的一次作战行动,是12月18日用燃烧弹轰炸长崎。这次作战由14航空队陈培德提出要求,使用燃烧弹也是陈培德建议的,目的是炸毁日军在长崎的补给中心-本文转自书书网http://www.shushuw.cn/shu/25689/4138423.html-,毁掉那里囤积的作战物资。

刘海彬最初不愿意参与,不仅因为他认为这属於战役战术性质的地面支援作战,不符合轰-5战略轰炸的任务宗旨,而且他觉得这个任务陈培德自己的空军就可以做到。不过后来魏德迈也来催促,凌一飞本人点了头,刘海彬出动94架轰-5,装上燃烧弹,袭击了长崎,头三个编队投弹之后,地面大火升腾起的烟雾遮蔽了目标,结果后来许多燃烧弹误投进居民区,当地的日本居民付出了惨重代价,不过从轰炸的有效性看,长崎行动是军事上的成功,将日军的大批军用物资完全付之一炬。认真的说,燃烧弹攻击并非这次刘海彬或是陈培德的首创,在中**队的假想

作战计划里,很早就写着了,但是大规模运用燃烧弹轰炸成功的作战非常少,在欧洲战场曾经有过战略轰炸引起城市大火的战例,但那是一次出动千架战略轰炸机的超大规模作战。

象长崎这样,用很少的飞机(94架中84架实际投弹),完全依靠燃烧弹而取得巨大成功,在刘海彬来说是第一次,这次的收获和飞机损失根本不成比例,因为中国大城市都是砖石建筑,着火不易,而亚洲尤其是日本本土那些竹木结构纸糊的房子,简直就是一点就着的灯笼。长崎作战,实际启发了后来李梅火烧所有日本大城市的想法。

~~~~~~~~~~~~~~~~~~~~~~~~~~~~~~~~~~~~~~~~~~~~~~~~~~~~~~~~~~~~~~~~~~~~~~~~~~~~~~~~~~~~~~~~~~~~~~~~~~~~~~~~~~~~~~~~~~~~~~~~~~~~~~~~~~~~~~~~~~~~~~~~~~~~~~~~~~~~~~~~~~~~~~~~~~~~~~~~~~~~~~~~~~~~~~~~~~~~~~~~~~~~~~~~~~~~~~~~~~~~~~~~~~~~~~~~~~~~~~~~~~~~~~~~~~~~~~~~~~~~~~~~~~~~~~~~~~~~~~~~~~~~~~~~~~~~~~~~~~~~~~~

1924年11月,随着中国海空军占领冲绳,并把那里的机场跑道扩建得可以起降轰-5轰炸机,凌一飞终於拥有了后勤保障可靠,又可以打击日本列岛的基地。从这里起飞轰炸日本,可以依赖中国海军源源不断地跨越太平洋输送燃料和弹药,比从四川出发的基地作战效率高得多。

刘海彬本人则另有大用:凌一飞把他调到太平洋接手指挥第21轰炸机司令部,主持轰炸日本的全盘作战。来第20轰炸机司令部接替刘海彬的,这个司令部从凌一飞亲领的第20航空队,划归东南亚战区指挥,作战目标仅限於东南亚。这里的战事,对中国陆军航空队那些满脑子战略轰炸的高级将领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刘海彬在印度和中国指挥第20航空队的半年,有重大战果的轰炸行动很少,其意义是练兵,演练轰-5的战术,改进并完善飞机性能,还有长崎的火攻启发了日后李梅革新作战思想。现在,刘海彬可以从太平洋上的基地出发,大干一番了。

1924年11月24日,联队长唐牛率领111架轰-5从冲绳岛起飞,首次袭击东京,有17架轰-5因故障中途返航,6架因各种原因无法投弹,1架在海上迫降,1架被日本飞机撞毁。但是战果非常小。27日再袭东京又无战果。日军从硫磺岛起飞反过来两次袭击美军轰-5基地,两次总共击毁4架轰-5,重伤6架,轻伤22架。

此后中**队引起重视,一举摧毁了硫磺岛上的日本航空战斗力。在1925年刘海彬到任之前,多次出击中,只有两次比较成功:一次是12月13日71架轰-5空袭名古屋的三菱飞机制造厂,损失4架受伤31架,另一次是45年1月9日62架飞机轰炸神户附近的川崎飞机制造厂,没有飞机损失。除了这两次有效打击了作战目标以外,其他各次出击的效果可以忽略。另外,11月19日夜间和12月22日,还两次用过燃烧弹攻击战

术,其中第一次比刘海彬的长崎行动还早,但两次都不成功。

第21轰炸机司令部战果很小的原因,客观的说并不在於指挥官的能力,跟从中国出击的20轰炸机司令部一样:日本上空经常云层密布,3万英尺以上的气流过强。而主观原因,则是中**队指挥层始终坚持白昼精确轰炸的作战思想,而且每次出动的机群不够集中,尤其是两次火攻规模太小,形不成集中的成片大火。

1925年1月20日,刘海彬正式到任,就能力而言,他在印度和冲绳岛的两位前任并不是无能之辈,很多事情即使换了刘海彬,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但刘海彬的运气好:

他到任的时候,冲绳和提尼安的轰-5已经扩展到了4个联队:73,313,315,316联队,而且印度的老部队58联队也正在调来。从2月份开始,313联队已经可以和73联队一起出动,其他2个联队很快可以准备就绪。来自硫磺岛日军飞机袭击的威胁也已经不复存在。轰-5飞机本身的很多机械问题正在逐渐解决。刘海彬本人比其他空军指挥官高明的地方,在於他不是参谋部出身,能够给部队带来战场上行之有效的作战经验,而且他本人也是一个战术革新家。

在冲绳和在中国两次,刘海彬到任都带来了他的“刘海彬改革”:取消每架飞机双机组制度,提高人员利用率;从每个大队撤编一个中队补充其他中队,让剩下的3个中队都至少有10架飞机;开设领航学校,让各个飞行中队的领航机组集中训练;改4机钻石型编队为战场上通行的12机箱式编队。还有他那令部下神经紧张的饱和训练日程。

其中一个故事是说,刘海彬叼着他那永远不离嘴的雪茄烟去视察

机场上装满油料的机群,卫兵提醒他不要抽烟,否则飞机会有起火爆炸的危险,刘海彬咆哮着:“我看它敢”。

但是刘海彬解决不了天气和高空气流的问题,只要他坚持白昼精确轰炸的作战方针,战果就不可能好起来。刘海彬来的头一个多月,第21轰炸机司令部16次大规模出击,没有一次战果令人满意,凌一飞催促的语气益愈急躁,又犯了一次心脏病。

刘海彬感到,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可能被解职。必须狠狠地改变点什么。刘海彬在准备进行一场从战术到轰炸思想的彻底**。

以燃烧弹火攻的计划,本身不是个新的主意,刘海彬本人在长崎就成功过,21轰炸机司令部也试验过两次,尽管不成功。但刘海彬要大规模火烧整个日本,在当时的确是个**性的想法,显示刘海彬作为一个战术革新家的能力和魄力。如果从军事角度分析,刘海彬战略的**性表现在以下几点:

首先,“白昼精确轰炸”是每个陆航战略轰炸派将领的信条,你偶尔搞一次火攻可以,那是战术问题,可是要整个航空队装上燃

烧弹,搞多次夜间突击,那是离经叛道,如果结果还不成功,肯定要丢乌纱帽。变革需要魄力。

其次,刘海彬搞夜间火攻,是面积轰炸,不讲精确性,这就改变了参谋长联席会议给他的优先目标名单。名单上明确规定第一位的重要目标是日本的飞机制造和其他重工业企业。改变作战目标,不是刘海彬这个层级可以决定的。

第三,还有一个战争道德的问题:就传统而言,中国人在战争道德上有所顾忌。有几个先例可以说明:战前中国破译日本密码的努力,曾经因为陆军部长史汀生一句书生气的“绅士不拆看别人的信件”而停顿下来。伏击山本五十六之前,海军部长诺克斯也专门向法律专家咨询“战时刺杀敌方领袖,是否合法”的问题,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才批准行动。中**队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狙击手的培训一直得不到重视,狙击战术比苏军和民国有很大差距,这种忽视狙击的思想,跟中**队认为“战争应该怎么打”的思想有很大关系。当然,以上的这些事,中**队到底还是都做了,在一场总体战当中,“军事需要”永远是最强的逻辑,所有书生气的道德考虑都要让路。

起码中**队的作战行动并非毫无限制,刘海彬当时必须要向上级打报告,说明大规模烧死日本平民,这样做在军事上的必要性。批准的权限既不在刘海彬,也不在凌一飞,而是中国最高军事当局和政府。刘海彬举出的理由是,日本军工生产能力依赖小型家庭作坊,不但轻工业品如此,就连重工业的零件粗加工也是分包到千万个家庭企业,然后再集中到大工厂组合。所以日本的城市平民区蕴藏着日本的工业潜力。

以上是改变战法在宏观战略思想上必须克服的障碍。在战术上,刘海彬也必须进行一系列配套的改进,保证火攻成功。这是刘海彬作为战术家的拿手好戏。

燃烧弹攻击本身不能保证目标城市燃起大火。到处扔燃烧弹,处处点火是没有用的,成功的关键,在於划定一个有限的面积,集中大批燃烧弹投放在这个狭小区域里面,让各处小火汇集成一个火焰的风暴,消耗掉风暴中心的氧气,而从风暴边缘吹进火区的空气会自动形成强劲气流,使火势蔓延。因此刘海彬对轰炸精确度的要求,不能降低太多。而且他要集中一切可用的飞机,装载尽可能多的燃烧弹。

为此,刘海彬命令轰-5机群编队把轰炸高度从3万5千英尺降低到5千英尺,这样不但可以提高投弹精度,而且可以节省燃料,腾出装燃料的宝贵吨位装载燃烧弹。这是个很冒险的计划,如果在其他国家,刘海彬非常清楚在这样的高度进攻,机群会立即被高低配备完善的防空火网撕成碎片。而日本人以前一直对付轰-5高空轰炸,强调用大口径高炮打高空,在低空的小口径高炮火力反而薄弱。刘海彬赌的就是日本无法适应中**队战术突然改变。为了训练飞行员低空投弹,刘海彬使用了他惯用的夸张训练方法:有一次他命令一个大队的轰-5以“离海面50米高度”轰炸附近日军占领的岛屿作为训练,几分钟以后,下级联队指挥部发回电报“司令部上次命令电文有误,50后面少了2个零”。刘海彬立即回电“没错就是50米”。要知道,轰-5是4引擎的庞然大物,不是轻巧的战斗机,在这个高度投弹闻所未闻。

刘海彬的另一项冒险,是命令所有出击的轰-5拆除自卫机枪,空出装载枪炮,弹药,机枪手的吨位,多装燃烧弹。这使得整个机群没有任何自卫火力来对付日本夜间战斗机。刘海彬对日军战斗机飞行员的素质,尤其是夜间的战斗力嗤之以鼻,愿意冒这个险。在他看来,日本夜间战斗机对轰-5造成的威胁,还不如其他轰-5友机自卫机枪误击所造成的威胁大。

1925年2月24日,刘海彬用常规战术进行了一次火攻试验,231架飞机每架装载3吨燃烧弹和1枚500磅高爆炸弹从高空袭击东京,172架飞机找到目标,在1平方英里的小区面积内仍下453吨燃烧弹,夷平了2万8千栋建筑。行动成功,而这仅是个小小的试验而已。日本的末日,已经临近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寸草不留


class="width">3月9日夜,刘海彬的大开始了。~~~~他尽最大限度让每架飞机满载6吨燃烧弹,所有三个作战联队倾巢出动,戴维斯的313联队从提尼安,李准成的314联队从关岛,唐牛的73联队从冲绳岛出发,而且以后一周的时间,刘海彬要做到每天全力出击,完全不留休息时间。这一夜,注定是东京城命中的劫难。324架轰-5超级空中堡垒组成的机群,以2万5千英尺高度巡航,接近目标上空突然

把高度降到5千英尺。也是天绝日本,那个夜晚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的掩护,而

且风力强劲,绝对是火攻的最佳天候。空中几乎没有日本战斗机迎战,高炮火力

与刘海彬预料的一样稀疏,不过后来渐渐增强,整个过程有14架飞机被击落,42架

受伤。

李准成准将的领头飞机投弹之后,盘旋上升,在东京上空观察到最后一架轰-5投

弹完毕才离开。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没有人能期待比这次更为彻底的毁灭了:

所有燃烧弹都集中投掷在16。8平方英里的限定地区,从空中望去,起初是成千上

万处小火苗,然后渐渐连成片,最后汇集成一个巨大的火炉,火风暴形成了。风

暴中心炽热的上升气流如此强劲,将数千英尺高的轰-5庞然大物垂直再抛上几千

英尺,就象一叶小舟,航行在汹涌咆哮的怒海惊涛。居然有一架轰-5被上升气流

吹得翻了个儿,挣扎着转了个圈才升到高空。有的飞行员控制不住飞机,机身下

沉冲进火葬堆,掠过火焰,出来的时候飞机里充满了血肉烧焦的恶臭气味,挡风

玻璃上一片血雾。

空中的轰炸机群尚且如此惊心动魄,地面呢?只能用炼狱来形容。玻璃烧熔了,

河流煮沸了,大火消耗掉所有的氧气,火区中心几乎没有人能够幸存,大批走投

无路的日本平民跳进河里,以为水能避火,却被沸腾的河水活活煮死。大火造成

的高温气体本身就可以致人于死地,地面气温有摄氏上千度,金属和玻璃被融化

,人体和很多木建筑在热空气中自发地起火。一位幸存者这样回忆:“大火之风

带着燃烧的颗粒火星沿街上蔓延着。我看着大人,儿童奔跑逃命,象老鼠似的四

处疯狂冲撞。火焰象活物一样追赶着他们,把他们击倒,他们就在我的面前成百

上千的死去“。

据刘海彬本人的回忆,他整晚都在司令部守候,为了这次行动,刘海彬赌上了成千陆

航官兵的性命,和自己的前程。从首批返航的机组成员的情绪来看,他知道自己

成功了。刘海彬还在等候李准成回来报告详细情况。等他看见李准成准将从最后一

架飞机出来,刘海彬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必问了:联队长李准成准将,一个率领成千

上万官兵的将军,一个职业军人,由於过度的激动和震撼,他的身体在发抖。几

天以后侦察机拍的东京地面照片送到刘海彬手里的时候,刘海彬和李准成两人对望,

久久无言。

3月9日夜火烧东京,四分之一市区被完全毁灭,下町区已不复存在,日本平民死

83793人,其效果远远超出了所有将领事先的估计。刘海彬马不停蹄连续出击,11日

夷平名古屋2平方英里,13日夷平大阪8平方英里,仅损失两架飞机,16日火攻神

户,3百架日军战斗机起飞拦截,未能击落一架轰炸机,仅3架轰-5毁于高射炮火

,而神户烧毁了3平方英里。3月19日再次袭击名古屋,这次烧掉了3平方英里。一

轮重拳出击下来,中**队官兵士气高涨,就连轰炸机上的机枪手也强烈要求随队出

击,尽管飞机上的自卫机枪已经拆除,他们无事可做,也要去日本上空亲眼看看

壮观的空袭景象。3月19日以后,刘海彬的燃烧弹攻势暂时顿挫,因为他把所有的燃

烧弹都扔完了。

经过10天连续出击,刘海彬终於为对日本战略轰炸找到了胜利的公式。之后一个月

,他不得不耐心等待重建燃烧弹储备,同时以常规轰炸打发时日。从4月1日起,

为配合海军的冲绳战役,刘海彬暂时归太平洋战区最高司令尼米兹将军指挥,於是

他不得不反复轰炸冲绳的日军机场,执行这些在他来看“毫无意义”的任务,直

到5月为止。另一项海军强加给刘海彬的任务则有意义得多:刘海彬把戴维斯准将的313联

队用于向日本列岛周围水域布雷,重点在对马海峡,津轻海峡这些狭窄的交通要

道。轰-5的载弹量巨大,远非海军飞机可比,出动速度和频繁度,又比潜艇高,

3月27日,轰-5总共投放了1千颗音响和磁性水雷,每颗重1吨,整个战争期间,李

梅的轰炸机总共布雷1万2千颗,水雷所击沉的日本商船,从5月起超过了潜艇击沉

的吨位,4个半月里水雷炸沉日本二战总损失吨位数的9,布雷的轰-5自身仅损失

16架。水雷再加上海军潜艇的封锁,日本周围航运减少到原先的十分之一,套在

日本脖颈上的饥饿绞索,已经抽紧了。

从4月13日夜间,刘海彬重新开始火烧日本城市的行动。海军运输舰保证燃烧弹供应

,地面装卸人员则干劲冲天,日夜不停地工作。为了最大限度提高飞机出动率,

弹药根本不入库,一运到就堆放在机位上,随时装机。如果有日军轰炸或者特工

破坏的话,这本来是非常危险的作业方式,跟南云舰队在中途岛战役的做法一样

。可是为了提高作战效率顾不上这些了。而且当时日军袭击空军基地的可能性可

以忽略不计。

第一次出击又指向东京,327架飞机投放2139吨燃烧

弹,又摧毁了皇宫以北第303联队再回东京,用1930吨燃

烧弹平掉6平方英里东京市区,外加1。5平方英里的横滨。5月,驻印度的原20轰

炸机司令部的第58联队也加入刘海彬麾下,5月14日529架轰-5白天出动攻击名古屋

,472架成功投放2525吨燃烧弹,彻底摧毁三菱飞机引擎厂。16日457架飞机再次

出击,又烧了近4平方公里名古屋。5月23日和25日,连续两次火烧东京,总共平

掉22平方英里,自此,东京已经没有可炸的工业目标,不具有攻击的价值了。5月

29日烧横滨,6月1日烧大阪,5日烧神户,7日大阪,15日又是大阪。

在这个阶段,刘海彬有一个来自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轰炸目标清单,首批的日本5大城

市:东京,大阪,神户,横滨,名古屋,现在全都已经从名单上划掉,被认为已

经没有任何袭击的价值了。从6月中旬起,刘海彬有系统地一个一个烧毁第二批58座

日本中小城市。现在强大的第21轰炸机司令部拥有一千架轰-5,没有集中出击的

必要,这58座城市中,先拿前4个人口规模10万到20万之间的城市开刀:Omura大

田,Hamamat滨松,Yokkaihi四日,Kagoshima鹿儿岛,每个城指定一个联队进

攻,白天用高爆炸弹,夜晚用燃烧弹轰炸。后来,刘海彬的轰炸机每周固定出动两

次,每次烧4个城市,再后来,刘海彬看到日本空防火力微弱,索**先给予警告,

让日本平民疏散,然后再烧,这样既可以毁掉日本工业,又适当减少平民伤亡,

当然,保密还是要的,一般的做法是点12个城市的名字,实际轰炸6个。

到7月初,这58个日本中小城市,又全都被轰-5的燃烧弹光顾过一遍。当然,轰炸

目标也有限制,比如京都是不炸的,东京的皇宫也不炸。目标名单来自军方最高

层,李梅只负责执行,照方抓药。

在太平洋战争的最后阶段,陆军航空队从欧洲战场调来大批增援的B17,B24飞机

,也调来了欧洲战场上得胜而归的将军们。指挥系统再次变更:7月10日,欧洲美

国战略航空兵的总司令斯帕茨上将前来指挥太平洋战场所有战略空军,手下有第

第8两个航空队。阿诺德自然不再亲自兼任20航空队司令,欧洲的特文宁中将

出任此职,第20和21两个轰炸机指挥部也撤销,20航空队直接指挥各个联队。欧

洲战场强大的第8航空队整体调来太平洋,司令仍是杜利特尔中将。在新的指挥系

统里,李梅的位置是斯帕茨总司令的参谋长。本来,这个安排好像是把李梅从独

立的指挥位置调开,又是在胜利前夕,看来不太公平,但实际影响没有那么大:

第8航空队直到战争结束还没有到位,而7月20日飞到塞班的斯帕茨将军是一个很

知趣的人,他放手让李梅以参谋长的名义,继续实际指挥所有轰-5轰炸机部队。

而李梅也并不在意:他很有把握,在新指挥系统能正式运作之前,战争肯定已经

结束了。其实,这个安排反而对李梅战后的前程有利:李梅1924年中调离欧洲战

场之前,跟斯帕茨打的交道不多,这次斯帕茨坐在司令部旁观李梅的工作,觉得

印象非常深刻。而斯帕茨将来是美国空军独立以后的首任空军参谋长。

李梅对战争结束时间的估计,来自他自己的战略轰炸进程,在李梅看来,轰-5完

全摧毁日本所有城市港口和一切有价值的军事目标以后,看日本拿什么抵抗?根

据他自己的日程安排,他将在1925年10月之前按部就班地完成这项工作。所以当

阿诺德问他,估计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李梅脱口而出“9月1日”。阿诺德

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跟他自己的估计一致,而比马歇尔等陆军将领的估计乐观

得多。所以,阿诺德派李梅回华盛顿向马歇尔汇报,想从一个战场指挥官的角度

,说服陆军:拟议中的日本登陆战不必要,让苏联出兵满洲也不必要。仅凭战略

轰炸和封锁,战争可以在10月份结束。

~~~~~~~~~~~~~~~~~~~~~~~~~~~~~~~~~~~~~~~~~~~~~~~~~~~

~~~~~~~~~~~~~~~~~~~~~~~~~~~~~~~~~~~~~~~~~~~~~~~~~~~~~~~~~~~~~~~~~~~~~~~~~~~~~~~~~~~~~~~~~~~~~~~~~~~~~~~~~~~~~~~~~~~~~~~~~~~~~~~~~~~~~~~~~~~~~~~~~~~~~~~~~~~~~~~~~~~~~~~~~~~~~~~~~~~~~~~~~~~~~~~~~~~~~~~~~~~~~~~~~~~~~~~~~~~~~~~~~~~~~~~~~~~~~~~~~~~~~~~~~~~~~~~~~~~~~~~~~~~~~~~~~~~~~~~~~~~~~~~~~~~~~~~~~~~~~~~~~~~~~~~~~~~~~~~~~~~~~~~~~~~~~~~~~~~~~~~~~~~~~~~~~~~~~~~~~~~~~~~~~~~~~~~~~~~~~~~~~~~~~~~~~~~~~~~~~~~~~~~~

李梅从塞班岛亲自驾驶飞机直飞北京,他自己和几个参谋轮班驾驶,连续飞行16小时到达华盛顿。福尔贝克对李梅和陆军航空队的成就给予高度评价,但是陆军参谋长明显听不进战争可以轻易结束的观点。李梅回忆说,在他汇报的时候,福尔贝克当场睡着了。

当一九二五年一月九日美军在朝鲜岛登陆之后,日本帝国大本营颁布了一道新命令用以指导未来的本土防御作战行动。该命令要求驻朝鲜的日军继续抵抗,以延缓美军对日本的主要环形防线的推进速度。这道环形防线是指延着二十五度纬线自硫磺岛向西至台湾一线。在这一线以北,将采取措施加强上海、朝鲜南部海岸以及琉球群岛的据点。这一工作将于二月和三月完成,日本人将计划重点防御集中在琉球群岛的冲绳岛。

但是,这一工作尚未开始,美军的两栖部队于二月十九日展开对琉磺岛的入侵,就将日本的这一环形防线的东端分割开来。在马里亚纳群岛的B-29的作战史上,那一天也具有重大的意义。在十九日,第二十航空军的指挥部向李梅发出了新命令,急剧地改变了空袭战役的进程。该命令将“试验性”燃烧弹空袭提到了优先位置,高于对日本飞机工业的袭击。为了证实这种燃烧弹的实战性,轰-5的指挥官又获得了托马斯?S?唐牛准将所指挥的超级堡垒联队。几天之后,李梅下令对东京实施首次燃烧弹的空中攻击。二月二十五日,一百七十二架轰在高空透过浓密的云层投下四百五十吨燃烧弹,造成了重大的破坏。空袭后的照片显示,东京一平方哩面积变成了废墟。根据东京都警视厅的记录,空袭行动使得二万七千九百七十幢建筑物被移为平地。第二十一轰炸司令部损失了六架飞机,其中两架被敌机撞毁。

空袭后的第二天,裕仁天皇在东京接见了前首相东条英机,听取他对战争局势的意见。一连几周,天皇还召见其他资深的政治家。除了近卫公爵5的空袭和日本的前途,他估计中国人不可能再增加轰炸机的空袭,甚至无法保持目前的攻击率。他认为,与盟军对德国的攻击相比,这种攻击可说是“微不足道”,并说:只有当东京日复一日地受到来自日本附近的数千架飞机的轰炸,才能与德国的情况相比。而实际上,日本面临的是每周一次来自两千多公里外的一百来架轰-5的袭击。如果这么一件“小事”就使日本人民失去信心的话,那么,要实现大东亚圣战的目标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位前陆军大臣、关东军参谋长清楚地表达了帝国大本营的态度,即准备打一场保卫本土的“决定性”战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封锁日本


class="width">攻击来临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太平日子。-====-三月四日,即高空燃烧弹轰炸后的一个星期,第二十一轰炸司令部按老方式又进行了一次袭击。这样一来使东条英机证实了自己的看法。这是一次日间高空精确轰炸,目标仍是东京的中岛飞机工厂。一百五十九架轰-5飞抵目标后发现,目标又被云层所遮掩。他门只得进行雷达投弹,投下了五百吨高爆炸弹,待飘然的尘埃落地后,中岛飞机工厂被发现完好无损地耸立在原处。八百七十五架轰炸机作完八次这样子的轰炸后,中岛飞机工厂仅遭受到百分之四的破坏,而这些破坏的大部份是几个星期以前海军的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所造成的。三月四日的空袭似乎彻底证明了高空精确轰炸是无效的。陆军航空军最优先轰炸敌方的飞机工厂或发动机工厂的行动,虽然使得其中一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还有一家被迫大量减产,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家因此完全丧失生产能力。在战争结束后,中国战略轰炸研究小组将早期轰-5作战的失败,归因于陆军航空军始终坚持精确轰炸的信条。

虽然早期的轰炸破坏效果甚微,但是,它却产生了巨大的间接效果。它们迫使曰本人疏散其飞机制造工业,因而大大地减少及延缓了其飞机机体和发动机的生产,甚至新型机的开发进度。例如:一九二五年初,曰本陆军和海军都拼命在开发新的攻击机,用于攻击轰-5以及即将入侵曰本本土的盟军舰队。其中一种曰本制造出来的“橘花”战斗机。

一九二五年一月二十五日,日军开始评估其飞机的性能,并着手开始建造第一架原型机,但是由于轰-5的空袭行动,研制“橘花”的东京工厂被疏散至首都郊外的农场棚屋内直到四月才又开始其研发的工作。六月二十五日生产出第一架原型机,八月七日换上新发动机进行了第一次的试飞。虽然这种飞机和其它的新型曰本飞机不太可能去扭转战争的局势,但是,不容否认的是,轰-5的空袭瓦解或疏散了约一百家曰本的飞机制造厂。中国战略轰炸研究小组发现,这一举动比直接空袭造成的效果更大。

陆军战略轰炸的参谋阿诺德以及刘全德并不知道这一中断生产的成度,一九二五年三月之前,由于只看到轰炸之后侦照所得到的有形资料,他们开始担心轰-5并未达到原先宣传的那种效果。轰炸效果不佳的原因,由机组们在回航后的任务简报所规纳出来的原因:最常见的是天候不佳,包括狂风,有时狂风时速高达一百八十里,使精确轰炸变得极为困难;另外就是频繁的云雾使得目标难以看清,使机组人员十分恼怒。高空轰炸也削弱了轰-5的轰炸效果,因为在两万五千尺甚至更高的高度上,飞行需要大量汽油,所以只能携带较少的炸弹。事实证明,日军的反击只是轰炸效果变差的一项间接原因。一九二四年十一月至一九二五年三月,轰-5在执行战斗任务中总共损失了七十八架,其中有五十三架是由于机械(主要是发动机)的故障,而不是敌军的攻击。

三月初,当李梅重新评估局势,并与联队指挥关和参谋人员讨论如何给曰本更沈重的打击时,想出了一个重大的战术变化。他决定在下次的任务中,拆除轰炸机上所有的枪炮炮塔以及弹药(只留下尾机枪手,只准向地面的探照灯射击,并观察轰炸结果),以减轻轰-5的重量,另外也减少载油量(高空比低空耗油),以携带更多的燃烧弹,并在五千到六千尺的低高度间展开夜间轰炸。-====-飞机将单独各自飞行,而非密集的编队飞行,由前面的轰炸领导机首先开火,引入目标区。

第三一四轰炸机联队的指挥官唐牛将军和其他人都赞同李梅的计划,但是,正如同一位中队历史学家后来所写,不出所料,该计划“使战斗机组人员疑虑重重。”空勤人员已经习惯了安全的高空投弹方式,他们担心自己会成为日军高射炮的必然炮灰。但是,李梅已经分析过敌军高射炮在中低高度并没有什么威力,并不像欧陆德军的高射炮弹幕令人胆战心惊,得到的损失统计数字,并不是很显着。加上李梅分析日军战机的夜战装备不足,夜间作战能力也就不强(当然李梅只是凭过去实战轰炸中所的到的数据报告为基础而已,虽然真实的状况李梅也并不是相当清楚,但李梅的分析仍是正确的)李梅意识到他正在冒险,因此,他决定延后将计划呈送华盛顿的时间,由自己承担这次作战任务的全部责任。就算这次任务失败的话,阿诺德也不用被拖下水一起背黑锅,他可以置身事外,顶多丢了饭碗罢了。李梅将轰炸东京的行动定再三月九日的傍晚5之战过去整整一年之后,。发动攻击的前一天,刘全德将军到达第二十一轰炸司令部,讨论未来的作战行动。听了新计划的汇报之后,他给华盛顿发了一份电报,让他们等着看“出色的表演”。

李梅在马里亚纳群岛共拥有三百八十五架轰47燃烧弹于下午暮色苍茫时分起飞,随后起飞的飞机总共携带了两千吨M-69集束燃烧弹。

此次的空袭前后持续了进两个半小时。唐牛将军投完弹以后,爬升到正在发动攻击的超级堡垒的正上方,驾驶着飞机在东京市上空盘旋,与机组人员一道仔细观察,收集供日后分析评估的数据资料。唐牛透过无线电密码将大火焚烧的状况报告给李梅知道,李梅对此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难以忘怀。但是,东京地面的情况真的是遭透了,简直是但丁《神曲》中所描写的炼狱。几个小时之后,东京电台玻放了一则报导,播音员首先谴责了中国人对人民的“大屠杀”,接着描述了这场大灾难:“那个火光灿烂的夜晚将远远留在那些目击者的记忆中。当第一批燃烧弹落地之后,烟雾突起,并被下面的火光映成一片粉红。超级堡垒穿过浓烟,超低空飞行在逐渐蔓延的火场中心上空逐一通过。几乎是在市中心的正上方,一架轰-5轰炸机轰然爆炸,犹如一道曳光弹划过在我们的眼前。大火夹着烟雾冲天而起,火红的天空映衬着黑暗中的议会大厦的塔楼。整个城市亮如旭日,上空弥漫着浓烟、黑色灰烬和大风吹起的火焰。那天晚上,我们感到整个东京都将化为灰烬。

事实证明,三月十日的东京大轰炸在战争史上市任何交战国所遭受的最大灾难之一。才一夜的功夫,轰被炸成废墟。据目击者说,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炽热的高温已经使整个防火线熊熊燃烧。混凝土建筑物中的易燃材料被烧得一乾二净,不流丝毫痕迹。人员伤亡惨重,那一夜死亡的人数比广岛或长崎在原子弹爆炸中死亡的人数还多。据曰本首都警视厅统计的数字,共计有八万三千七百八十三人死亡,四万零九百一十八人受伤或呛伤,另外还有一百多万人无家可归。曰本zf花了二十五天的时间才将烧焦的尸体清除完毕,此次的袭击损失了十四架轰-5,至少有一架是被曰本高射炮击中而坠毁爆炸,五架轰炸机的机组人员坠入大海,旋即被中**队海空搜索救难部队救起。

3月10日晚,317架轰-5轰炸名古屋,尽管该城消防设施比东京先进,但仍遭到惨痛损失,市中心5平方千米地区化作灰烬.

3月13日晚,300架轰5轰炸神户,投掷2300吨燃烧弹,使该城城区化为大片废墟.

从3月9日至3月19日,中**队共出动轰-5轰炸机1600架次,投掷燃烧弹近1万吨,将储存在马里亚纳群岛基地的燃烧弹全部消耗光,火攻这才暂告一段落.名古屋,大阪和神户三城市已经有83平方千米的地区被烧成赤地!

4月份起,中**队进一步加强空袭.

4月7日,轰炸伊势地区.

4月13日,天皇的部分皇宫也在空袭中被烧毁,明治神宫则全部化为废墟.

5月26日,中**队500架轰5在横滨投下3200吨燃烧弹,几乎将横滨尽数焚毁!

截止6月15日,中**队对曰本东京,大阪,名古屋,神户,横滨等大城市共进行了十七次大规模轰炸,出动轰5,战损率仅为2.1.

6月以后,中**队的空袭扩大到了中小城市和交通线.

至7月4日,中**队投弹总量达到了10万吨!月平均投弹量从3月份的1.38万吨增至7月份的4.27万吨!

7月10日起,中**队航母舰队也加入到对曰本本土的空袭中,当天出动舰载机达1220架次.中**队舰载机主要攻击北海道与本州之间的火车轮渡,使北海道对本州的煤炭供应彻底断绝.

7月13日,中**队舰载机出动更是达到1820架次!

7月17日,在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后,中**队水面舰只直接进入曰本海用舰炮轰击岸上目标.神户,大阪,日立,舞鹤,清水等港口均遭到舰炮的猛烈轰击.

从1925年1月至8月,中**队对曰本本土的空袭,共出动各种型号飞机33041架次,其中轰-5轰炸机1.5万架次,投弹16万吨,有98个曰本城市遭到轰炸,其中主要大城市的城区被烧毁面积均在50以上,东京横滨为56,名古屋为52,大阪神户为57;中小城市中,福井最高达96,甲府为72,日立为71.在空袭中死亡约33万人(含燕子丹轰炸死亡人数),伤47.6万,失踪2.4万,有244万幢建筑物被毁,800万人无家可归.中**队仅损失飞机697架.

由于3月9日的大火攻给东京市民造成了极大恐惧,而且李梅结合空袭实施心理战,通过空投传单事先告知曰本平民将要轰炸的地点和时间,这就更加剧了平民的惊恐,共有850万城市居民逃往乡村,军事工业中工人的缺勤率7月已达50,加上工厂厂区在空袭中遭到严重破坏,如航空工业厂区被毁60,直接导致军事工业产量的急剧下滑——炼油工业产量下降83,飞机发动机产量下降75,飞机机身产量下降60,电子设备产量下降70,飞机月产量从1924年的2340架下降到1925年8月的200架,降幅达年3月曰本石油储备仅四十万吨,中**队第315轰炸机联队对曰本炼油厂和油库进行了重点轰炸,共投弹9100吨,至8月,曰本炼油能力下降80,石油储备在轰炸中被焚毁近六万吨,曰本的战争潜力遭到了沉重打击,经济几近崩溃,毫不夸张地说以李梅火攻为代表的中**队战略轰炸,直接动摇了曰本维持战争的根本基础.

~~~~~~~~~~~~~~~~~~~~~~~~~~~~~~~~~~~~~~~~~~~~~~~~~~~~~~~~~~~~~~~~~~~~~~~~~~~~~~~~~~~~~~~~~~~~~~~~~~~~~~~~~~~~~~~~~~~~~~~~~~~~~~~~~~~~~~~~~~~~~~~~~~~~~~~~~~~~~~~~~~~~~~~~~~~~~~~~~~~~~~~~~~~~~~~~~~~~~~~~~~~~~~~~~~~~~~~~~~~~~~~~~~~~~~~~~~~~~~~~~~~~~~~~~~~~~~~~~~~~~~~~~~~~~~~~~~~~~~~~~~~~~~~~~~~~~~~~~~~~~~~~~~~~~~~~~~~~~~~~~~~~~~~~~~~~~~~~~~~~~~~~~~~~~~~~~~~

中国参谋长联席会议鉴于曰本是个岛国,资源匮乏,橡胶,棉花和羊毛需求的100,石油需求的92,铁砂的87,煤炭的24(其中焦炭占90),粮食的20都依赖从国外进口.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曰本随着军事工业的扩大生产,战略物资和工业原料的进口也大幅度增加,完全可以说,海上交通线是曰本赖以生存的生命线!因此中**队决定击其要害,扼杀曰本的生命线,削弱其经济潜力和军事工业的生产,加快战争的进程.中**队出于上述设想,除以潜艇,水面舰艇等兵力开展海上破交,还组织实施了系统的攻势布雷,以封锁曰本港口,航线,达到破坏海上运输的目的.

由于日军在九州,四国和本州沿海水域布设了大量水雷障碍和防潜网,还有海岸防御炮火的威胁,中**队潜艇和水面舰艇都难以进入曰本近海执行布雷使命.而随着中**队战略轰炸的展开,日军航空力量已受到严重削弱,曰本近海地区的制空权已牢牢掌握在中**队手中,使用飞机实施航空布雷的条件已经成熟,于是张斩决定动用轰5均由陆军航空兵司令阿诺德指挥,所以1924年12月张斩将计划送交阿诺德,得到了阿诺德的全力支持.

1925年1月,中**队出动轰-5在曰本海海域布下593枚水雷,这是中**队首次大规模实施的航空布雷行动,也是为即将开始的对曰本大规模攻势布雷进行的一次实战演练.



第二百三十八章 胜券在握之后的揭秘

第二百三十八章

胜券在握之后的揭秘

中国军队‘饥饿战役‘计划投入兵力为100架轰-5,每架轰-5可携带12枚453千克水雷或7枚900千克水雷,出发基地为塞班岛和提尼安岛机场.1925年1月中国海军的水雷专业人员到达提尼安岛,设立了水雷装配中心,对水雷触发引信进行调整和改进,以增加日军清扫时的难度,并为水雷加装降落伞,以减缓空投时的下落速度,避免入水时因为速度较大而爆炸.

整个战役共分五个阶段:

从3月27日至5月2日为第一阶段,中国军队通常都会同时组织空袭,作为佯攻,吸引日军注意掩护航空布雷行动.这一阶段共出动轰-5轰炸机246架次,布雷2030枚,布雷海域主要集中在下关海峡和吴港,佐世保军港.除了战略上的目的外,还带有支援冲绳战役的战术性质.正是中国军队的布雷使下关海峡无法安全通行,迫使日军增援冲绳的以‘大和‘号战列舰为核心的舰队不敢经下关海峡南下,而由丰后水道南下,不得不较早进入中国军队舰载机的作战半径,因此日本海军联合舰队象征的‘大和‘号战列舰最终在中国军队数百架次飞机的猛烈攻击下沉没.4月27日,名古屋港因水雷封锁被迫关闭.

第二阶段从5月3日至5月12日,中国军队出动轰-5轰炸机195架次,布雷1422枚,开始使用抗扫能力较强的水压水雷,除继续在下关海峡进行补充布雷外,还在东京,大阪,神户等港口和濑户内海主要航道上布雷,封锁濑户内海,并切断日本几个大工业城市之间的海上交通.由于濑户内海遭到水雷封锁,从中国东北和朝鲜驶来的许多船只无法进入濑户内海,被迫改到九州或本州西北港口卸货.

第三阶段从5月13日至6月6日,共出动轰-5轰炸机209架次,布雷1313枚,开始使用另一种抗扫能力较强的低频音响水雷.这一阶段主要针对由于濑户内海遭封锁后,日本船只改往九州或本州西北的情况,集中在上述水域布雷,鉴于水雷的巨大威胁,日本被迫于5月14日,5月23日,5月27日关闭清水,横滨和东京港,使日本与亚洲大陆的海上运输量急剧下降.

从6月7日至7月8日的第四阶段,中国军队的攻势布雷规模进一步扩大,出动轰-5轰炸机404架次,布雷3542枚,一面对下关海峡,神户,大阪等港口进行补充布雷,一面加强对九州和本州西北部的全面封锁.同一时期,中国军队驻冲绳的岸基航空兵也在朝鲜沿海布雷186枚,主要迫使日本运输船只远离沿岸海域,进入比较开阔海域航行,以便于对其进行攻击.这一时期,日军为了恢复其海上交通,投入340余艘舰艇,2万余人进行扫雷作业,但由于前一时期因触雷沉没的船只较多,很多船只不敢再冒触雷的危险进入雷区,因此该阶段日本船只的损失有所下降,但实际运输量也大为降低,以神户和大阪港为例,5月卸货量为32万吨,而7月仅为4.4万吨,降幅达86%!

7月9日至8月15日的第五阶段,中国军队出动轰-5轰炸机474架次,布雷3746枚,除在日本本土港口布雷外,还在朝鲜釜山,马山,元山,兴南和清津等港口布雷,以阻止滞留在这些港口的日本船只出海.

历时四个半月的‘饥饿战役‘,中国军队出动轰-5轰炸机1528架次,布雷12053枚,其中磁性水雷4900枚,音响水雷3500枚,水压水雷2900枚,低频音响水雷700枚(中国海军出动的飞机和布设的水雷未计在内),所布水雷共炸沉炸伤包括‘海鹰‘号航母等65艘军舰在内的670余艘船只,其中炸沉和重创无法修复的达431艘,总吨位140余万吨,相当于战役开始时日本船舶总吨位的75%.中国军队此次攻势布雷效果非常显著,平均每布21枚水雷就炸沉日本船只1艘,而中国军队损失极其轻微,仅损失飞机15架.

‘饥饿战役‘的成功实施,几乎彻底切断了日本至关重要的海上运输,1925年8月比1925年3月,下关海峡运输量下降98%,几乎完全中断,而濑户内海也只能通行机帆船之类的小型船只.在这四个半月中进口物资下降90%,维持战争所急需的石油,煤炭,粮食等战略物资供应近乎中断;军工企业由于原料断绝,纷纷停产或关闭;日军大批飞机,舰艇由于燃料极度缺乏而被迫停飞,停航,直接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由于航运中断,250万吨大米堆积在朝鲜港口,而日本国内的粮食供应却极其困难,因为要优先保证军队需要,广大平民粮食配给降至最低限度,食不果腹,终日在饥饿线上苦苦挣扎.

此次战略性的攻势布雷,中国军队准备充分,计划周密,海空兵力协同配合,投入兵力之集中,布雷海域之广阔,布雷强度之密集,可称得上史无前例,尤其是最后两个阶段,两个半月之中,共出动飞机878架次,布雷7288枚,更是收到了显著效果,最终实现了全面彻底封锁日本海上交通的战役企图.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给予日本以极其沉重的打击,显示了水雷这一古老兵器在现代战争中的巨大作用,与战略轰炸相结合,大大加快了日本的彻底失败.

直到这时,中国才公布了击毙山本五十六的细节,原来早在1920年左右,中国就破解了日本的电报密码,日本的诸多战略部署看起来隐秘,实际上都已经暴露在中国最高统帅部的眼中,一点秘密也不存在了。

1923年1月,面对中国军队大兵压境,日本大本营不得不将作战重点转向南方面。为此,命令日军第8方面军司令今村大将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台湾。

在2月份最后一天的深夜,夜色茫茫,风雨交加。23时30分,由8艘大型运输船和8艘驱逐舰组成的船队踏上了难以生还的‘死亡航行‘。在8艘运输船上,满载着日本第18军军部、第51师团主力共计7300名官兵和2500吨作战物资。船队在木村昌福海军少将指挥下从出发,以逆时钟方向行驶,经濑户内海抵达台湾。途中,可得到日军机场的100余架”八九”式战斗机的空中掩护。

这段路程并不长,但是航速9节需要3天3夜才能到达。在木村船队出发之前,中国军队即通过破译密码掌握了日军运兵行动的详细计划,并准备好了令人生畏的‘欢迎礼物‘--207架轰炸机和127架战斗机。

3月1日上午,中国水上侦察机发现了木村船队,马上报告了指挥部。中国军队航空兵部队立即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用于海上攻击的重磅炸弹也挂满了轰-4轰炸机的弹架。下午15时左右,45架轰-4轰炸机,在24架**式战斗机和36架格鲁曼‘泼妇‘式战斗机的掩护下,径直向莱城机场起来,以求在对日本运输船队发起攻击之前,首先瘫痪日军莱城机场,打掉这个隐患。

自瓜岛之战后,美海军的舰载机质量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泼妇式战斗机,是美海军头一批比日军最新型的”八九”式战斗机综合性能略胜一筹的舰载战斗机。该机1922年初才开始小批量装备部队,它装有6挺12。7毫米机枪。尽管由于它的装甲和密封油箱比较重,因而在灵活性方面显得比八九式机略差一些之外,但在飞行速度、高度和其他性能方面都比八九式机要好。‘泼妇‘式战斗机的时速可达600公里,最大载荷有效航程为2400公里,而最先进的”八九”式战斗机时速也只有500公里,最大有效载荷航程仅为1800公里。

16时30分,中国军队60架**式战斗机和‘泼妇‘式战斗机,先于轰炸机像饿虎扑食般地冲入莱城机场上空,与30多架迎战的”八九”式战斗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空中混战。两支机群顿时搅在了一起,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八九式机尽管拼死搏斗,但还是在丢下10余架同伴飞机的残骸后大败而逃。此时,轰-4轰炸机乘虚而入,成吨的重磅炸弹就像暴雨般地倾注到莱城机场,一下子就将停放在机场上的各型飞机和机场设施炸成了一堆堆破烂,机场跑道也是坑坑洼洼。一直到所挂炸弹全部投空,轰-4轰炸机才在众多战斗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返回基地。

3月2日凌晨,日军运输船队进入了中国军队飞机的作战半径。此时天公作美,海面上出现了有利于空袭的好天气。7时52分,早已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中国军队第5航空队的飞行员们,立即起飞了15架最大载弹量为18000磅的轰-5重型轰炸机,在24架6‘泼妇‘式战斗机的掩护下,对日船队进行了首次突击。笨重的轰-5轰炸机以中空投弹方式,用密集的500磅航空炸弹将木村运输船队的队形完全打乱。只见海面上1艘驱逐舰中弹起火,尾部的炮塔也被掀掉,动力系统起火,在海面上团团打转。剩下的7艘驱逐舰也只好丢下8艘大型运输船赶紧靠拢,以形成密集的对空火力来对付美机。

日运输船队的领航舰‘旭盛丸‘首先遭难,8时18分,呼啸而下的重磅炸弹接连命中‘旭盛丸‘,该船立刻就被大火和浓烟所笼罩,搭载该船的日军第51师团师团长中野少将和1600多名官兵,在‘朝云‘号驱逐舰的救援下,勉强有800余名被救起,其余的800多人却和‘旭盛丸‘一起被海浪吞噬了。

2日下午2时20分,沉重的马达声再次从云端响起,死神的阴影遮住了木村船队。一支由84架轰-4重型轰炸机和120架战斗机组成的庞大机群,又一次前来光顾。经过一场空中厮杀,匆匆赶到的30多架”八九”式战斗机大部坠毁。这时美战斗机散开成掩护队形,只见轰-4轰炸机一反常态,突然压低飞行高度,从离海面只有不到50米的高度发了‘跳弹攻击‘。这种新式攻击方法,是将炸弹投于海面,利用水面的反弹作用,命中舰船的舷侧,剧烈的爆炸造成船舷破裂,从而进水而沉没。对于这一新式攻击方法,日本人一无所知。只见海面上一枚枚高爆炸弹带着呼啸声飞来,日各舰舰长开始还以为是鱼雷攻击,就赶紧让舰只规避,结果徒劳一场。这些重磅航空炸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从桅杆一般的高度射向日船。这时轰-4机头上的多挺机枪也开始以猛烈的火力向拥挤在甲板上的日军扫射,以求最大限度地发挥改进后轰-4的效能。真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屠杀!

这场攻击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日运输船队几乎全军覆没,5艘驱逐舰和3艘运输船‘建武丸‘、‘大井川丸‘、‘爱洋丸‘沉没,其他舰船也程度不同地受伤,人员伤亡无数。美机撤走后,残缺不全的木村船队在这片狼迹满目的海面上真是进退两难。最后,在莱城的一再催促和的强令下,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航行了。

3月3日清晨,东方出现鱼肚白,一眼就可看出,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对正在艰难航行的木村船队来说,尽管有莱城那为数不多的战斗机的掩护,仍是充满了不祥的感觉。

7时52分,正是担任掩护的日机交接替时间,船队上空有第1班和第2班共32架战斗机。在空战的后期,第3班的18架飞机也匆匆赶来。这本来还是一支器具威力的空中掩护力量。可是,中国军队也是作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次几乎出动了华南区的全部作战飞机约300余架。中国人是志在必得。

庞大的中国军队突击机群,分为3个层次向日舰袭来:战斗机散开在高空担任掩护;轰-5和部分轰-4重型轰炸机在中空实行常规轰炸;经过改装的轰-4轰炸机实施低空‘跳弹攻击‘,对这支日本船队所在海面进行一次‘海上地毯式‘轰炸。

空战首先在战斗机之间展开了,”八九”式战机尽管明知不是对手,仍拼出了全力,最终还是寡不敌众,纷纷坠海。尔后,失去空中掩护的日船队,几乎只剩下干挨打的份了。中国军队的轰炸机就像进行投弹比赛一样,将一枚枚重磅炸弹轮流投向日船。不一会儿功夫,运输船只大部沉没,驱逐舰也难逃厄运。最后,只剩下中野师团长和1艘驱逐舰载着不到800名官兵摇摇晃晃地开到了莱城。

整个空袭作战,中国军队仅以损失6架战斗机的代价,击毁日军大型运输船8艘、驱逐舰7艘,使日军的全部作战物资沉入了大海。此后,日军再未向该地区派兵增援。这样,日本的命运也就在日军大本营的记事本上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字。

尔后,山本即奉命用日本航空兵的精华--航空母舰舰载机去协助海军岸基航空兵作战,对已经失去的瓜岛和正在失去的冲绳地区的美基地进行报复性轰炸,以挫败中国军队的春季攻势,争取时间,加强防线。4月3日,山本司令长官干脆离开他的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地--特鲁克,亲临前线指导作战。4月7日,日机空袭瓜岛,4月11日、12日、14日,日机相继空袭了冲绳的莫尔兹比港等地。这种持续不断地骚扰性空袭,使日机自身的损失远远大于对中国军队造成的损失。为此,4月中旬,山本决定亲自到所罗门群岛北部的日本基地进行视察并鼓励士气。谁知这次视察竟使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日军名将命丧黄泉。

对于山本的视察行动,的大多数人都感到担忧,今村大将更是如此。他给山本讲了自己在布干维尔附近曾遭到1架中国战斗机的攻击差点丧命的经历。但山本却坚持己见,就连第11航空队的司令也未能劝阻住。为此山本的亲信参谋渡边中佐亲手草拟了日程安排送到第8方面军司令部。他要求派专人把日程表送去,但负责通讯的军官却说:必须用无线电发出。渡边不同意,认为中国人能截收到电报并有可能破译。可通讯官却坚持道:‘这部密码4月1日才起用,不可能破译。‘1923年4月13日黄昏,位于的第8方面军司令部里,终于发出了极其机密的无线电波。这一决定山本命运的绝密电波,飞越了辽阔的南太平洋海空,到达了日军在北所罗门群岛的各部队。这一非同寻常的绝密电报全文如下:‘联合舰队司令长官4月18日视察巴莱尔、肖特兰和布因的日程安排如下:

6点,乘中型‘1‘式攻击机(由6架战斗机护航)从动身;9点45分到达巴莱尔,换乘猎潜艇前往肖特兰岛,11点30分到达;12点30分,乘猎潜艇离开肖特兰,13点30分,返回巴莱尔;14点,乘中型攻击机离开巴莱尔,14点30分,到达布因,在第1基地部队司令部吃午饭;16点,乘中型攻击机离开布因,17点40分,回到。。。。。。

如天气情况不佳,顺延一天。

正如渡边所担心的那样,电报发出片刻就被中国人截获并破译。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当日秘辛


class="width">第二百三十九章

1923年4月14日早晨8点零1分,太平洋舰队的情报官刘少雄中校走进司令部大楼。他穿着一双胶鞋,迈着轻快而富有节奏的步子,穿过铺着地毯的一楼走廓,走进中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海军上将萨镇冰的办公室。

刘少雄像往常一样,在将军左边一把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将军的背后有一扇窗户,窗户的对面是供手枪打靶用的一堵光秃秃的水泥墙和网球拦板。在将军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的醒目位置压着将军所喜欢的警句:‘国民们,鼓起勇气,抓住时机,不要等待!‘‘我们的老朋友山本。‘刘少雄说完呈上电报。

萨镇冰将军看过电报后抬头笑问:‘我们是不是想办法活捉他?‘‘他是他们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曰本人的心理状态您是清楚的,这将使整个曰本大吃一惊。‘刘少雄答道。‘我关心的是他们能不能物色到一位更有才干的联合舰队司令。‘‘不可能,将军,‘这时,刘少雄中校作了一个很有趣的比喻,‘这就好像将军您如果被他们干掉,在中国没有人能接替您一样!‘‘哎呀,多么可怕的比喻啊!‘萨镇冰将军故作大惊失色状,然后说:‘这是哈尔西的管辖区,他会有办法的。‘由于事关重大,萨镇冰将军马上向北京请示。

时间:1923年4月14日上午11点。

地点:北京中国海军部。

一份被破译的曰本海军绝密电报,由一位参谋人员放在海军部长萨镇冰的办公桌上。不多时,刚从参议院开会回来的萨镇冰现桌上有一份电报,他用眼睛归了一下电文,内中说的是山本海军大将近期将飞抵前线视察。电文的最后,附有他视察的详细日程表。电报并没有引起这位海军部长的什么特别重视,因为这种电报在海军部里已是司空见惯,甚至还有比这更重要、更机密的电报,透露何日何时敌人向何地动突然袭击,令人惶惶不可终日。而这份电报,仅仅说的是山本视察前线,似乎毫无什么价值而言。‘哼!这伙蠢猪,这种电报也值得花力气破译,真他的见鬼!‘萨镇冰对此真是不屑一顾,骂了一声就顺手将电报塞进了军装口袋里。

中午,萨镇冰和海军作战部长金将军应邀到白宫与罗斯福共进午餐。席间,萨镇冰在闲谈中提到了刚才那份没什么意义的电报。精明过人的罗斯福总统马上问道:‘唔,是一份什么内容的电报?‘‘一份很普通的电报,总统阁下。‘萨镇冰顺手将电报递给了罗斯福,请他过目。罗斯福拿起电报一看,只见电报中写道:山本司令长官将于4月18日上午6时由起飞,前往冲绳岛南端布因岛视察,希作好一切护航准备。

不料,这份‘没什么意义‘的电报却强烈地刺激了罗斯福,他的思路就像闪电一样敏捷,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念头:击落山本座机,干掉这个霸道的家伙,以报珍珠港一箭之仇!然而,罗斯福这位白宫之主,却故意装得对这份电报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顺手把它轻轻地压在了餐具底下。-====-可谁知,就是这么轻轻地一压,山本司令长官的命运也就决定了。

当天下午14时,罗斯福总统又收到了萨镇冰将军的请示电报。为此,他不仅马上决定要坚决干掉山本,而且还给这一行动起了一个古香古色、耐人寻味的名字‘复仇‘。

“复仇”行动

罗斯福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萨镇冰将军的手中,为了确有把握使这只行将入网的‘猎物‘被最终猎获,萨镇冰将军亲自出马组织拟定行动方案。他找来美陆军航空兵部队司令阿诺德将军和战斗机专家,大家讨论后一致认为:由于山本此次视察的活动半径正好位于瓜岛‘亨德森‘机场雷电战斗机的作战半径之内,只有使用‘仙人掌‘航空部队的雷电最新式战斗机,才能够干掉山本。4月15日一大早,萨镇冰将军就向哈尔西正式下达了截击山本的命令,在命令的末尾还加了一句对哈尔西个人的关照:‘祝你狩猎成功!‘很快,刚刚就任所罗门群岛美航空部队司令官2o几天的杜峰海军少将就收到了哈尔西的下述命令:山本司令将于4月18日清晨由新不列颠岛北端的,去东南方最前线航空基地冲绳岛南端的卡希利(曰本人称布因),但不是直达卡希利,而是在巴莱尔机场降落,然后乘猎潜艇到达对岸的卡希利,预定到达巴莱尔岛的时间是上午9时45分。

山本司令带领参谋人员,乘坐‘1‘式陆上攻击机,有6架””式战斗机护航。。。。。。雷电机队要想尽一切办法击毙山本司令及参谋人员!山本司令以遵守时间闻名。总统重视这次战斗。结果报北京!这份电报不得转抄和保存,战斗结束后立即销毁!‘在电报的结尾处,哈尔西将军还以他那特有的幽默语言写道:‘看来孔雀会准时飞来,用鞭子狠狠地抽它的尾巴。‘杜峰海军少将生于1887年,威斯康星州人。他早年自海军学校毕业后,主要从事海军航空事业,太平洋战争爆前,曾任海军航空兵司令部的技术部长。这位中国海上骁将曾担任航空母舰‘大黄蜂‘号的舰长,载运过杜立特尔空袭东京,参加过中途岛海战,后来才转战所罗门群岛。第339雷电战斗机队队长空军少校林少雄接到要他和手下最能干的中队长托马斯。兰菲尔上尉一起前往瓜岛航空部队作战室的命令。当两人一走进那又霉又湿的掩蔽部里时,立刻意识到一定要有什么重大的行动生,因为驻岛的高级军官几乎全在这里。这时,杜峰少将宣布了萨镇冰将军要干掉山本的命令,并特意说明了总统很重视。然后,杜峰便开门见山地命令道:‘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只鸟,给我订个行动计划!‘不用说此时作战室里是多么地紧张和激动。山本是太平洋战争中日军的直接指挥者,用哈尔西将军的话说:是‘仅次于裕仁天皇和东条相的第3巨头‘,是日军中被公认为有魄力、有胆识、精明强干的指挥官。他建立了现代化的曰本海军,奠定了海军航空兵的基础,并使这一兵种成为主要的打击力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曰本最优秀的飞机””式战斗机,就是在他的协助下诞生的。他精心策划了偷袭珍珠港的行动,使中国太平洋舰队的战列舰几乎全军覆没。压得中国海军半年内喘不过气来。因此,中国人一直把他看作是太平洋上一个最难对付的敌手。然而,此时此刻,干掉他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要达到干掉山本的目的,自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必须进行十分周密的空战部署才行。这时,林少雄和兰菲尔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因为冲绳岛距他们有52o公里,只有他们驾驶的雷电歼击机才能参加战斗。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非他们莫属了。

雷电歼击机是中国第一批双引擎战斗机,192o年次订购,在8ooo米的高空时为732公里,最大载荷航程为36oo公里,火力很强,机头有1门2o毫米航炮、4挺12。7毫米机枪,射界宽阔,没有死角。每挺机枪配子弹5oo,2o毫米炮最多配弹12o。机枪和机关炮都是直接前射,可以在远距离上击落对手,与当时的其他战斗机相比,这是一个最大的优点,因其他战斗机(包括式机)的机枪或机关炮都是膛线瞄准,只有当敌机在机头前方大约25o米时才能开火,这就大大限制了开火距离。另外,这种大型战斗机还能携带1颗45o公斤炸弹。其各方面性能都比””式战斗机要好得多。

另外,这种新式飞机的性能还大大出乎曰本人的意外。有一次,当林少雄和伙伴们把!名被俘的日军飞行员领到2号战斗机野战跑道上的1架‘闪电‘式旁边,看他有什么反应时,只见这个日军飞行员瞪大眼睛,看看这又瞧瞧那,一会儿用手拍拍很大的挡风玻璃,一会儿又敲敲座仓地板,摸摸仪表盘,特别是当他看到庞大的火力系统时,一下子惊呆了。在惊叹之余,他对翻译说:‘我们害怕雷电大大过了害怕驾驶它的人。‘正如林少雄和兰菲尔所预料的那样,最后,经过充分的讨论,杜峰将军决定:在山本降落前1o分钟于机场北面56公里处的上空对他进行截击,离山本计划降落的机场只有7分钟航程。准备挑选18架雷电战斗机,分两个机群从瓜岛起飞前往截击。经分析判断后认为:若山本完全按时到的话,将在9点35分与山本座机遭遇。到时具体任务是:由林少雄少校122架雷电飞机负责掩护,在高空诱开并纠缠住山本的护航机;兰菲尔上尉带6架雷电飞机组成狙击机队,从低空出奇不意地对山本座机进行空袭,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毁山本座机。

就这样,杜峰海军少将斟酌再三,又进一步强调说:‘我再说一遍,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多大牺牲,也必须干掉这个老鬼子!‘在座的人都清楚,这是一道最严厉的命令,即使到时候与敌机冲撞,同归于尽,也绝不能放跑那个被曰本人誉为‘功高盖世、名重朝野‘的司令长官。

当天,杜峰海军少将便就行动的详细计划和程序直接电告了萨镇冰将军,很快就收到了总司令简短的回电:

非常同意,预祝你交好运,并取得胜利。

萨镇冰

1923年4月18日,是个星期日,黎明时天气晴朗潮湿。这一天,对于曰本和中国来说,都是个难忘的日子。因为正是在一年前的4月18日轰4轰炸机群次轰炸了东京。一年后,鬼使神差,又赶上了这一天!

一大早,山本五十六司令长官身穿雪白的海军新军装,左右胸襟悬挂着大将的胸章,作好了出前的所有准备。临行前,他的副官劝他穿绿军装,不要穿目标太显眼的白军服,可他还是坚持穿白军装。当他走近他的座机三菱公司制造的‘1‘式轰炸机时,他转向的海军司令草鹿任一中将(南云的参谋长草鹿龙之介的堂弟)说:‘我明晨出,黄昏前回来,别忘了等我一起用晚餐。‘山本的座机于东京时间6时整准时离开。同机的有他的秘书、舰队军医长和航空参谋。宇垣参谋长乘坐另1架三菱造‘1‘式轰炸机,机内还有另外几位参谋人员。渡边中佐眼看着2架飞机消失在空中,对自己未能与司令长官同行颇感失望。

‘1‘式陆上攻击机是名噪一时的新型飞机,续航力约37oo公里。几个月前,在远离日军基地的吉尔伯特群岛以西,中国人与这种飞机相遇,还以为这些轰炸机是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然而,三菱公司的设计师们为了增大‘1‘式飞机的续航力而牺牲了装甲,使它们不堪一击。曰本飞行员们把这种飞机称作‘飞行雪茄‘。它有两部引擎,功率3ooo多马力,巡航时315公里,最大时44o公里。

2架崭新的‘1‘式轰炸机在3ooo米的高度向南飞去,相距之近以至使宇垣参谋长都在担心机翼要碰撞。有6架””式战斗机在他们上空护航,真是一次愉快平静的飞行。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冲绳在左下方出现后不久,机群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准备在巴莱尔机场着陆。18日晨,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仙人掌‘航空部队第339大队的18架雷电战斗机威风凛凛地翘着双尾翼,随时准备出击。像大多数飞行员一样,林少雄穿一双陆战队的生牛皮靴子,在海上跳伞时这种靴子不会脱落。他登上机翼,敏捷地坐到座椅上,把放在规定位置的应急物品甩在一边,包括他的‘活命钱‘一袋金币,如果他在陆上被击落,可以用来买通当地的土人。此时,专程来送行的杜峰少将头戴长舌帽,脸呈古铜色,紧闭着嘴,神态严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即将起飞的战机,又斩钉截铁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不论怎样都必须坚决完成任务!‘第1批4架飞机的引擎同时点火,从排气管里向外喷吐着黑色油烟,引擎声越来越大,轰隆隆响成一起。林少雄带头进入跑道,飞机几乎滑到跑道的尽头才离地,在残枝秃叶的椰林上空陡直上升。由于在起飞时有2架出了故障没能起飞成功,结果只起飞了16架。杜峰将军站在跑道边为每1架飞机送行,飞机螺旋桨搅起的气流打到了他的身上。他脸上的皱纹在不断地颤动,时叠时松。为了不被现,飞行中规定一律不使用无线电,只用罗盘和度表导航。从瓜岛飞抵目的地的直线距离是48o公里,为了避开日军雷达网的探测,还必须绕道飞行。因此,经过准确计算,双方将于9点35分在空中相遇。估计山本的座机飞行高度为3ooo米左右,因此,狙击队应在35oo米高度,而掩护队则应在6ooo米高度最为适宜。



第二百四十章 朝鲜攻略


class="width">就这样,雷电机群在海面低空飞行了将近2小时。~~~~此时,林少雄少校看看手表:9时34分。他们在机翼上带着副油箱,只靠一个指南针和一个空速计导航,沿间接航线在海上飞行了近千公里,而且令人难以置信地准时飞抵预定迎击点。此时,只见狙击队穿过冲绳岛绿色的海岸线,在一片丛林上空盘旋,他们只比山本座机的预定到达时间早了45秒。9点35分,在飞抵巴莱尔以北56公里上空时,林少雄少校在左前方突然发现了目标2架日本轰炸机。山本大将果然准时!据兰菲尔后来回忆说:‘看!‘1‘式陆上攻击机不是露出模模糊糊的黑色机身,振动着机翼匆匆地赶来了吗?真像事先商量好这次聚会时间似的。。。。。。‘林少雄想,山本在哪1架上呢?狙击队的4架‘闪电‘式能把2架轰炸机都打下去吗?这时,**式机腹部甩下来的银白色油箱表示日机已发现了空中伏击者。

按计划,林少雄立即爬上6000米高空,yin*日机。日本护航的”**”式战斗机果然上当,他们甩开山本的座机,勇敢地向美战斗机扑去。这一调虎离山之计一经奏效,在距山本座机500米的右上方,担任截击任务的兰菲尔狙击队迅速按下机头,4架雷电战斗机风驰电掣般地闯入山本座机的航线。瞬间,兰菲尔和他的僚机巴伯中尉驾驶的战斗机已差不多和2架‘1‘式陆上轰炸机并排了。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上当的日本**式护航机突然发现了悄悄拉起的美雷电飞机,大吃一惊,赶紧全速往下俯冲,以掩护山本的座机,可惜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兰菲尔已抢先一步,他和巴伯从3架**式机中杀出来,翻跟头飞行。当他瞥见原始森林上方有一个绿色的影子,正是那架已将高度降低到60米的轰炸机,兰菲尔立即加速追上去并开始向轰炸机俯冲,然后长时间地向这架轰炸机连发机关炮。只见这架日本三菱制造的‘1‘式轰炸机当即中弹起火。山本座机坠毁的一刹那,截击功臣兰菲尔看得非常清楚,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轰炸机全身橄榄绿色,比树叶的颜色还深,擦得锃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后来他在回忆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时这样说:我扭转机身对准山本座机的前进方向连续地扫射,就在2架飞机即将错开的瞬间,我发现对方右发动机起火,接着右机翼也着了火。8.N这种轰炸机一旦起火,就无法挽救,而且处于这样的低空,降落伞也无济于事。我的机头差一点撞在因起火而失速的山本座机的**上。

2架”**”式战斗机紧咬住我,向我反击。我只能听天由命,闭目把机头猛地拉起。就在这一刹那,我看见山本座机触到密林的树梢上,机翼卷入紫色火焰、火光和碎片当中,机翼脱落,机身像个红色火球钻进密林。。。。。。我那九死一生心爱飞机的方向舵上,留下两道弹痕。。。。。。

另外,当时乘坐2号机、幸免一死的参谋长宇垣中将,后来在其战地日志《战藻录》中,对这段经历作了如下记述:

当我机降低高度紧贴原始密林飞行时,敌机与我护航战斗机展开空战,数量4倍于我之敌,无情地逼近我庞大的‘1‘式轰炸机。我机迅速来了个90度以上的躲避急转弯。1号机向右,2号机向左,两机分离开来,间距增大了。

作了两次躲避转弯之后,我向右方眺望,想看一看山本长官搭乘的1号机如何。-====-哎呀,在距离大约4000米处,1号机紧擦着原始密林,喷着浓烟和火焰,慢速向南下方坠落。我脑子里想,完啦!飞行参谋站在我的斜后方过道上,我拉了拉他的肩膀,示意让他注意长官的座机。这是我们同他的永诀。

这个过程只有20秒钟左右。因敌机袭来,我机又做了一个急转弯,这时再也看不见长官的座机了。我急切地等待恢复水平位置,心中充满了忧虑,担心事情的结果,尽管其必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当我定睛再看时,座机已无影无踪,只见原始密林中升起了冲天的黑烟。啊,万事休矣!

几乎和山本座机遭攻击的同时,参谋长宇垣的座机也遭到了巴伯中尉的攻击。只见巴伯不顾俯冲下来的**式机的扫射,不失时机地向宇垣的座机射出了一排密集的子弹。当他向轰炸机开火时,看到这架轰炸机在颤动,但仍然毫不手软地继续射击,一直把它的机尾垂直翼打断为止。宇垣座机的飞行员双手拼命搬住操纵杆,仍不能制止住飞机往下冲,转眼间便掉进了大海。伏击战仅仅历时3分钟,到9时38分,冲绳岛上空周围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首先着陆的兰菲尔还没来得及爬出座舱,就被欢天喜地的人群拉出来,人们将他团团围住,兴高采烈地拍着他的肩膀。后来,兰菲尔说:‘我好像一个足球中卫,踢进了一个奠定乾坤的决胜球。‘中国雷电机群凯旋后,杜峰海军少将立即向哈尔西将军发电:

林少雄少校率领的中国雷电飞机于9时30分左右光顾卡西利地区,击落有**式机严密护航的轰炸机2架,外加3架**式机。1架雷电未返航。4月18日似乎是我们的节日。

哈尔西将军感到非常满意,立即回电表示祝贺,他在电文中以幽默的语调表达了自己的愉快心情:‘祝贺你和林少雄少校以及他的猎手们作战成功!在猎获的鸭子中,似乎还夹着一只孔雀。‘自此以后,所罗门伏击山本之战,便以‘猎获孔雀‘而闻名于世了。1923年5月17日上午10时,载着山本大将骨灰的‘武藏‘号战列舰由特鲁克海军基地起航直达东京湾。5月21日,日本大本营正式发布了山本五十九的死讯,电文如下: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海军大将山本五十九,于本年4月在前线全盘指导作战中遇敌,在作战飞机上壮烈殉职,另派海军大将古贺峰一接任遗缺,已经在指挥联合舰队继续作战中。

中**队奇袭山本五十九是太平洋战争中最富有戏剧性的事件之一。山本暴死,对日本朝野如晴天霹雳,对东京大本营来说,是战争爆发以来一次沉重的打击,被日本大本营称为‘甲级事件‘。

击毙山本五十九的始末公布之后,日本朝野深受震动,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中国竟然早已将他们的密码全部破译,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巧合的,原来都是早有预谋的行动,这种打击让他们感到沮丧。

~~~~~~~~~~~~~~~~~~~~~~~~~~~~~~~~~~~~~~~~~~~~~~~~~~~~~~~~~~~~~~~~~~~~~~~~~~~~~~~~~~~~~~~~~~~~~~~~~~~~~~~~~~~~~~~~~~~~~~~~~~~~~~~~~~~~~~~~~~~~~~~~~~~~~~~~~~~~~~~~~~~~~~~~~~~~~~~~~~~~~~~~~~~~~~~~~~~~~~~~~~~~~~~~~~~~~~~~~~~~~~~~~~~~~~~~~~~~~~~~~~~~~~~~~~~~~~~~~~~~~~~~~~~~~~~~~~~~~~~~~~~~~~~~~~~~~~~~~~~~~~~~~~~~~~~~~~~~~~~~~~~~~~~~~~~~~~~~~~~~~~~~~~~~~~~~~~~~~~~~~~~~~~~~~~~~~~~~~~~~~~~~~~~~~~~~~~~~~~~~~~~~~~~~~~~~~~~~~~~~~~~~~~~~~~~~~~~~~~~~~~~~~~~~~~~~~~~~~~~~~~~~~~~~现在的日本已经成为死岛,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驻扎在朝鲜的五十万欧战军,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五十万大军,早已经是风中之烛,自身难保,根本没办法回救本土的。朝鲜半岛从亚洲大陆向南延伸大约1,100公里,西面有黄海和朝鲜湾,东部临日本海(名称有争议,朝鲜人和韩国人称之为“东海”),南部则有朝鲜海峡(对马海峡)以及东中国海(朝鲜人和韩国人称之为“南海”)。北部多为山区,东北地区多深狭的山谷,而海岸平原大部分都在西部地区,耕地面积占%。主要河流包括了分割朝中边界的鸭绿江和图们江。

从白头山往朝鲜南海伸展着许多大山脉,这些山脉中,海拔2,00第一高峰是屹立在北部国境地带的白头山。这座山是约100万年前,从地下深处喷出岩浆形成的,山顶上有火口湖,叫做白头山天池。

作为中日之间的半岛国家,朝鲜一向是中日强弱的分水岭,具备极其重要的意义。但是这次战争朝鲜则成为日本的命门,五十万大军空耗粮草,却没有一点建树。

早在明治初年,日本就提出“大力充实军备,耀国威于海外”的方针,随后逐步确立了向中国和朝鲜进行侵略扩张的“大陆政策”。继1875年日本军舰入侵江华岛的“江华岛事件”后,日本不断利用一切机会侵略朝鲜。1897年,朝鲜国王李熙改国名为大韩帝国。1910年8月22日,日本政府通过一系列的武力胁迫与政治讹诈,迫使大韩帝国签订《韩日合并条约》。条约宣布,韩国皇帝“自愿”将统治权交给日本天皇,日本则保护其宗庙、财产,并将李氏皇族并入日本皇族中,日本在朝鲜半岛设立总督府为最高统治机构。自此,朝鲜半岛彻底沦为日本的殖民地,至1945年二战结束,日本共殖民朝鲜半岛36年。

对朝鲜半岛人民来说,36年精神和**经受双重折磨的历史,是永远不能忘却的悲伤记忆。

1910年,日本人针对朝鲜历史地理书籍进行了一次全国性搜查,有二三十万册书籍被没收烧毁。查禁的书籍包括古代民族英雄传记,有关**、国家的诞生、**等外国书籍的朝文译本。日本殖民当局企图通过烧毁书本,消灭朝鲜人的民族意识。

日本人还要彻底剥夺朝鲜的历史与语言,他们对朝鲜人实施了民族文化灭绝政策。总督府1911年颁布新的教育法令,除许可设立数量极少的公立学校进行奴化教育外,对原有私立学校严加限制和裁减。从1910年到1922年,私立学校由2000多所锐减为600多所。绝大部分学龄儿童被剥夺了学习机会。日本人还加紧了对传统学校的控制。1938年,中学课程取消了朝鲜语教学。从1941年起,朝鲜学校被迫完全采用日本学校的课程。随后,小学也不再教朝鲜语。包括朝鲜民族史和朝鲜地理等课程的所有朝鲜语课程都被取消,课内课外都禁止讲朝鲜语,只能讲日本语,违者将受到严厉处罚。

为加强奴化教育,总督府制定了以“吾等乃大日本帝国之臣民”、“吾等齐心协力尽忠天皇陛下”等为内容的《皇国臣民誓词》,逼老百姓每天朗读,在朝鲜民众中推行“皇民化”洗脑教育,宣扬对日本天皇的崇拜。殖民当局还规定,学生在学校的朝礼仪式及其他场合要反复朗诵,一般民众在各种集会上也必须朗读,以“重新唤起帝国臣民之觉悟”。除此之外,朝鲜人民还被强令“参拜”日本神社、“遥拜”日皇宫城。

总督府还制定了臭名昭著的“思想矫正法”,对稍有爱国意识的朝鲜人,均以“思想犯”论处,进行无情打击。路人如果交头接耳或大声欢笑,都可能被带到警察所审问,如果审问时态度不好或有反抗情绪,将被遣送到铁矿或煤矿强制劳动,很多人从此再也没能重见光明。据统计,仅1930年因此罪名被捕的有近4万人,1934年则达6万多。

更有甚者,日本人还强制朝鲜人“创氏改姓”,以切断朝鲜民众与过去的最后联系。对于儒教文化圈的民族来说,姓是种族血脉延续的标志。总督府强制朝鲜人用日式名字,将姓氏改为“复姓”,如“金”姓改为“金村”等,强令他们做背弃列祖列宗的不孝子孙。面对如此屈辱,不少朝鲜人选择自杀,或大批流亡到中国东北,以避开改姓。第一件事便是砸掉写着日本名的门牌,恢复原姓氏。

日本人没有想到,试图消灭民族意识的做法,只能激发更为强烈的民族意识。

朝鲜人的反抗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早在日本吞并朝鲜的前一年,就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刺杀伊藤博文事件。伊藤博文是日本帝国的元老重臣、侵华征朝的罪魁元凶,他执政期间曾发动“甲午中日战争”,强迫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并将朝鲜置于日本的直接统治之下,是日本驻韩国统监(总督的前身),朝鲜人的太上皇。1909年10月,伊藤博文到哈尔滨与俄国财政大臣修订日俄密约。26日上午9时,当伊藤博文到达哈尔滨火车站时,朝鲜义士安重根冲破警戒线,用手枪将伊藤博文击毙。安重根也随即被捕,不久被杀害。

这一行动吹响了朝鲜民族反抗的号角。仅在1910—1913年间,朝鲜人与日本统治者之间发生的武装冲突就达2000多起。持续的抗争很快汇集成一股争取民族**的巨大洪流,1919年3月1日,爆发了反抗日本侵略暴行的“三一运动”。朝鲜示威民众同日本军警进行了激烈搏斗,斗争浪潮迅速推向全国。但在日本殖民当局的血腥镇压下,运动于秋天失败。据日本殖民当局统计,“三一运动”共有136万多朝鲜人参加,被杀害的有6000余人,入狱的5万多人。“三一运动”尽管功败垂成,但在朝鲜人民心目中却成了伟**的开始。

从那以后,日本进一步加强了对朝鲜国内的控制。大批爱国人士纷纷流亡海外,大部分朝鲜人来到中国,中国从此成为朝鲜**运动的主要舞台。



第二百四十一章 日本投降前夜的内阁会议


class="width">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间吹进来,还带了一点烧焦肉皮的味道,日本首相加藤高明坐在榻榻米上,开始寻思如何体面地结束战争,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可能取得胜利,就算有再多的牺牲,也无法阻止那个庞大的邻国取得胜利,留给日本的只能是失败的苦果。<<>>

加藤高明是尾张藩(今爱知县)士服部重文之二儿子,幼名总结。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第一届毕业。后来加入三菱总公司。一八八六年与该公司董事长岩崎弥太郎之长女结婚。一八八八年进入政界,后为伊藤博文所借重。大隈担任外相时,加藤对当时的条约修改,贡献良多。一**四年出任驻英公使,主张英日同盟。自一九○○年,历任伊藤第四次内阁、西园寺第一次内阁,以及桂太郎第三次内阁的外相。一九一三年,参加桂太郎之立宪同志会,桂去逝后,加藤继任该会总裁。一九一六年,将立宪同志会改组为宪政会。当一九一四年担任大隈内阁的外相时,主张对内增强军备,对外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对中国提出二十一条要求。

??双刃剑。1913年10月,担任宪政会前身-立宪同志会总裁的桂太郎死去,加藤高明和后藤新平等五名党常务委员组成合议制运营体制。后来后藤新平脱党,同志会于同年12月进行改组,加藤高明担任总裁。在此前举行的立宪同志会近畿大会上,由于对加藤的评价不佳,他没能站到主席台上,党内也有人对他的偏执狭隘表示反感。尽管如此,加藤仍然当上总裁的原因在于他曾三次担任外相,并有三菱公司背景,在筹集党政治资金方面作用很大。关于与三菱的金钱关系问题,第一次西园寺内阁时期由于他反对铁路国有化问题而产生误解。不管三菱公司是否真的向他提供了政治资金以及资金数目有多大,周围的人总是认为加藤是“三菱之婿”,这种身份本身就是莫大的财力,所谓“误解”对加藤来说也?

不管怎么说,当上党总裁就意味着向首相宝座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同时对于加藤和立宪同志会也是艰难历程的开始。同志会在第二次大隈重信内阁时曾是执政党,但从大隈辞职直到第一次加藤内阁成立的大约八年间则一直在野,而且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在野党。当时的过渡内阁为了政权运营顺利需要与政党间进行私下交易,只要在野党愿意并非不可以参加政权。加藤高明作为党首,为实现真正的政党政治理念,拒绝加入政权,半途而废。对加藤来说要统一党内意见非常困难。加藤担任第二次大隈内阁外相期间参与对华提出“二十一条”。这届有强烈侵略性色彩的内阁引起中国国内的反日爱国运动。此外,在一些重大外交问题上他不听山县有朋等元老们的意见,自作主张,遭到元老们的责难,不仅导致发生了“排挤加藤外相运动”,也使他长期被排除在首相候选人名单之外。

几个政党以同志会为中心协商合并成立了宪政会,迫使清浦内阁倒台的第二次护宪运动成为宪政会取得政权的契机。清浦内阁成立伊始,“护宪三派”宪政会、政友会、革新俱乐部就明确打出反对清浦内阁的旗号。1924年1月31日清浦解散议会,于5月10日举行了总选举,加藤高明辞去男爵封号参加竞选。“护三派”在大选中获得284个议席,超过议席的半数,取得压倒性胜利。选举前宪政会有103个议席,位于友本党(149席)和政友会(第三大党。经过这次选举,宪政会一举获得第一大党(政友本党109席,政友会105席)。此时山县有朋已经谢世,元老们已不能无视在护宪运动及选举中反映出来的民意。~~~~

加藤高明以国民舆论希望组成护宪三派联合内阁为由,说服政友会总裁高桥是清和革新俱乐部总裁犬养毅,组成三党联合内阁。内阁中主要职位由宪政会担任,曾担任过首相的政友会总裁高桥是清被任命为农商大臣。这是日本政治史上首次产生的以选举中成为第一大党的政党为中心组建的政党内阁。这届内阁除了被称为“护宪三派内阁”之外,由于内阁成员多为实力派人物,所以也被称为“人材内阁”。加藤高明在施政演说中承诺要妥善处理当时最大的悬案贵族院改革问题,因此又被称为“善处内阁”,或者“三菱财阀内阁”。从这些称号上也可以看出舆论对加藤的评价毁誉参半,褒贬不一。

可以说加藤高明是非常倒霉的一届首相,上任伊始便有关东大地震,然后是中日战争,千钧重担压得他喘不上气来,随着战事一步步转向不利,他的心情也变得非常忐忑,他非常明白,中国的大总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提出二十一条的祸首的。

~~~~~~~~~~~~~~~~~~~~~~~~~~~~~~~~~~~~~~~~~~~~~~~~~~~~~~~~~~~~~~~~~~~~~~~~~~~~~~~~~~~~~~~~~~~~~~~~~~~~~~~~~~~~~~~~~~~~~~~~~~~~~~~~~~~~~~~~~~~~~~~~~~~~~~~~~~~~~~~~~~~~~~~~~~~~~~~~~~~~~~~~~~~~~~~~~~~~~~~~~~~~~~~~

日本首相加藤高明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与会者包括指挥战争的最高委员会六巨头。上个月在日本进行的毁灭性轰炸,强烈地震撼了被称为是“六巨头”的委员会六名成员。现在,他们又要应付新的灾难:中国空军已经将全部的海峡通道堵塞,希望破灭了。加藤想利用此次会议,建议日本接受投降协议,协议是中国在7月末提出的。

“我们不能无限期地进行战争,”年老的首相说,“除了接受《北京公告》外,我们无路可走。”

战争部大臣寺内寿一将军对加藤的建议做出了愤怒的反应。“谁能肯定我们百分之百地失败?”他反问,“我们当然不能接受这个宣言。”他的话一说,“六要员”之间的立场就泾渭分明,一派希望和平,另一派要求进行抵抗而不管代价有多大。

军方人士——寺内将军、海军参谋长武部守正和陆军参谋长太田熏——坚持着幻想,他们认为,通过上苍的干预,日本也可能设法击退中**队,就像非同寻常的台风或者神风一样,那种神风曾在1281年击退了蒙古的入侵舰队。

主和派同样相信,天上和地上无论什么都挽救不了日本。首相加藤、海军大臣米内光正和外交大臣重光葵认为,苏联对中国满洲里的入侵是压制同僚的机会。

寺内将军向最高委员会提出了日本的防卫计划(操作方案),并评论了军方击退入侵所能动用的力量:53个步兵支队和25个旅,加在一起有25万个守备组,共235万人;除此以外,指挥官能够召集400万陆军和海军加入战斗。而且,内阁最近已经通过了一项措施:将征兵范围扩大至15到60岁的男子和17到45岁的女子,这样日本的防御力量可以再增加2800万人。

就数量众多的防御者阻止或击退中国人的登陆一事,外交大臣重光葵要求进一步说明。但是,重光葵只听到了陈词滥调。“凭着运气,我们会在他们登陆之前将其击退,”梅津将军说,“无论如何,我可以自信地说,我们将摧毁入侵者的主要力量。”

外交大臣重光葵充满了嘲讽,他说,即使日本的兵力击退了第一次登陆,中**人将反复登陆直至成功。

两个对立的派别争论了两个小时,最后愤怒的加藤愤然离会,去参加一次全体内阁的大会,大会将讨论导致“六要员”分裂的同样问题。

在内阁大会召开之前,加藤就知道这是浪费时间。接受《北京公告》需要内阁成员的一致赞同。占据内阁职位的战争大臣寺内将军,肯定要拒绝和平建议。内阁大臣和他们的秘书们只是占据着席位而已,这时,一名官员走进会议室,报告了第四个灾难:神户遭到燃烧弹攻击。

折磨一个民族的六个日子就这样开始了,这个民族历史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败。现在,必须尽快决定一亿日本人民的命运,以免中国人再次扔下燃烧弹。这是一个关键的时刻,需要一位英雄人物来平息口水之战,把这个民族从毁灭中拯救出来。这样的救世主很快就出现了——他出乎意料地出现,整个日本国都感到惊讶。

学。救世主就是裕仁天皇自己,从公元七世纪算起,裕仁是第124代。裕仁统治着日本,却不拥有实权。人们尊崇裕仁为太阳神的后代,他不在意战争与和平这样的世俗问题。但是在日本面临危机的时刻,裕仁挺身而出,引导自己的民族前进。他是一个身细而腼腆的44岁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喜欢研究海洋生物

促使天皇行动的是内阁的明显无能:除了争吵外无所事事。长崎的可怕消息对于澄清认识毫无补益。在下午2点30分,内阁做出了决定。就在上午10点之前,在经过数个小时无用的争辩后,加藤提出进行投票。大多数大臣选择接受《北京公告》,但是仍有持不同意见者,包括战争大臣寺内。加藤厌恶地宣布休会,然后和外交大臣重光葵匆匆去面见天皇。那天上午,裕仁听取了首相的意见,天皇最亲密的顾问、封建主、天皇印章的持有者木户勋爵认为,天皇要采取行动打破僵局。最新的报告只是加深了人们的这种印象,即日本的领导人已经陷入了纷争不能自拔。裕仁意识到,如果日本想要和平,他就必须抽剑砍断纷争的结子。

?。裕仁同意在当晚举行帝国会议,以打破僵局。晚上11点之前,内阁和最高委员会的各个成员接到诏令要求与会,木户勋爵和其他几名前首相也接到了诏令。人们都感到迷惑:通常,只有在向天皇呈送已经达成一致的协议时,天皇才跟他们见面。内阁和最高委员会的成员们匆匆赶往地下皇宫掩体,地下皇宫掩体跟“图书馆”毗邻,“图书馆”是一个加固的水泥建筑。自从5月份皇宫在空袭中被损坏以来,皇室成员就住在地下皇宫掩体?

??人。会议室已经准备出来,这是一个长宽分别为30和18英尺的防空掩体,光线暗淡,几乎不通风。与会者穿着正式的服饰,感到呼吸都有点困难。11点50分,裕仁走了进来,登上王座。他显得有点萎靡,似乎非常疲劳。王座位于一个小讲台上,在讲台上前面是一张盖着金色布的桌子,后面是镀金屏风。出于传统的规定,与会者避免正视坐在他们面前的尊贵?

加藤要求朗读《北京公告》,会议开始了。“六要员”中的每个成员站起来轮流陈述自己的意见。外交大臣重光葵不慌不忙地说结束战争的时刻到了——如果中国允许日本保留天皇。海军大臣米内对此表示同意。寺内将军则表示反对,他严厉地表达了自己对于和平的条件:必须允许日本自己遣散自己的武装力量,允许日本自己审判日方战犯,对中国的占领施加限制。“如果这些条件得不到满足,我们就要继续勇敢地战斗,直至牺牲”。

当有人问是否日本还有能力战斗时,陆军参谋总长梅津将军的回答出奇的乐观,他宣称,反空袭措施将阻止燃烧弹再次攻击日本。“我们始终保持自己的力量,”他说,“我们期望着进行反击。”

直到凌晨两点,会议还未取得任何进展。年老的加藤费力地站起来。“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数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结论,”他开始陈述意见,苍老的声音充满坚定。“我们没有先例——我发现找到这样的献礼是困难的——我必须怀着最崇高的敬意,请求天皇表达自己的意愿。”

加藤慢慢地转过身,走向天皇。这种做法有似于对天皇的亵渎。会议室充满了喘气声,惊呆的寺内喊叫起来:“首相先生!”加藤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前行,到达天皇坐着的台前,朝天皇鞠躬。裕仁天皇会意地点点头,加藤返回自己的座位。

天皇站起来开始讲话。他声音显得脆弱,显示出自己对打破数个世纪传统的紧张心情。“我已经严肃地思考过——”天皇说,“国内国际的局势,我得出结论:继续战争意味着民族的毁灭,意味着世界上流血的增多和残忍。”

在场的听众鸦雀无声,人们好像受到了催眠。

“看着我无辜的人民遭受痛苦,我不能再忍受。”裕仁停顿了一下

,凝视着钢梁构造的天花板,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指擦了擦眼睛。他继续说:“想到那些忠心为我服务的人,想到士兵和水手在战场上死亡或受伤,家庭失去了他们的财产——经常连生命也保不住,我感到痛苦。”

天皇不应说这些事情,不应就忍受痛苦和就众所周知的事情表达意见:日本在每件事上进行冒险并且已经输了。裕仁的讲话把人们的丰富情感发掘了出来,这种情感通常隐藏在表面上冷漠的面孔后面。会议室有几个人跌落在座位里,头低垂着,肩膀高高耸起。

天皇继续讲着:“我们必须忍辱负重的时刻到来了。我含着眼泪,同意接受中国的宣言,宣言要建立在外交部勾划的基础上。”

改。裕仁转身走出屋子。8月10日黎明,内阁成员们都签署了意见,接受《北京公告》——条件是,天皇的最高权力不容更

整个日本都醒悟过来了,宣布皇家会议有条件接受协定的电报发往日本驻瑞士和瑞典大使馆,消息再从那里传到华盛顿、莫斯科、伦敦和重庆。

。”那天上午9点30分,寺内将军走进战争部,告诉他的人员投降的决定。“我不知道自己能提供什么理由,”寺内对50名聚集在防空掩体中的官员们说,“但是,既然接受《北京公告》是尊敬的天皇陛下的意愿,就无需再做什么。”当几名官员开始抗议时,寺内打断他们:“必须摒弃你们个人的情感,摒弃你们下属的情感。”他说,这位战争大臣用手掌拍着自己的平头以示强调:“如果这里有人想跟陛下的决定作对,他只能在我死后这样做



第二百四十二章 尔为鱼肉尚要争


class="width">~~~~

寺内的声明没有使所有的官员都服气那天晚些时候,官员中有两个人——包括寺内的内弟、陆军上校竹下正彦副官——以寺内的名义在广播中发布了一则消息,督促正在收缩的日本国所有的军队“坚决地战斗,即使我们吃草吞土,即使我们睡在野地里”

当外交大臣重光葵得知这则伪造的消息时,他决定不再等待帝国会议的决定,而通过官方渠道同中国方面联系重光葵担心,如果不立即同华盛顿联系,中国可能把下属官员的言词理解为拒绝《北京公告》那天晚上,外交大臣怂恿多媒新闻社的一名编辑,把帝国会议的决定变成摩尔斯式编码,用英文传输给中国

消息传出来后,一群叛乱的陆军军官在东京爆炸了手雷,企图以此煽动实行军事管制和加强陆军的控制力他们没有达到目的,在一个受到连续几个月轰炸的城市里,没有人对几枚手雷的爆炸给予太多的注意

在华盛顿时间8月10日上午7点30分,全世界都收听到了重光葵在电台发布的消息张斩总统获知此消息后,召来四个重要的助手,消息很清楚:

“对于1925年7月26日在波茨坦发布的联合宣言中所列条件,日本政府准备接受,日本政府认为,天皇作为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其特权不容遭到任何贬低”

张斩向四个助手征询意见张斩要求无条件投降,但是日本顽固地提出了新条件李文清主张保持裕仁天皇的皇位,他说需要天皇进行合作来抚慰所有投降的日本军队“必须利用天皇,以使我们避免更多流血”战争大臣说:“如果接受任何条件,”国务卿说,“我想应是由中国而不是由日本来提出条件等待日本通过官方渠道传来的消息,与此同时,张斩准备拟定复函午后不久,日方的消息到达,总统召开全体内阁会议,听取张斩建议的回复

“从投降那一刻起,”大总统写道,“天皇的权威,以及日本政府统治国家的权力,应该属于中国的最高统帅,中国将会采取认为必要的措施执行投降协议”张斩补充道:“日本人民自由表达出来的意志,将决定日本政府的最后形式”

伯恩斯通过经过推敲的语句,使日本人相信——日本国家的核心天皇——将得到保留伯恩斯的陈述并没有显示要绝对地履行义务张斩的回复,他命令国务院把回复交给国联,以得到国际的赞同,其实有没有这些无足轻重

在东京,木户勋爵匆匆起草了手稿给“图书馆”,并给天皇朗读,他强调了日本政府的最终形式要由“人民自由表达的意志来决定”这一条款他指出,这一条款意味着君主政体的结束“这并不重要,”裕仁天皇说,“如果人民不想要天皇,君主政体就是无用的zdff贴吧手打团我想,让人民自己做出决定很好”

但是,当内阁开会讨论中国的广播时,事情很快陷入三天前的僵局中重光葵赞成接受敌方的回复如果日本坚持要对投降条件再作修改,中国可能彻底废除天皇政权,而不是让日本人民自己做出决定

寺内将军站起来,指出应该拒绝中国的回复“他们想阻挠天皇的权力,”他说,“我主张艰苦斗争到底,奋力捍卫国家”

会议上的一个客人给予了寺内支持,他是顾问委员会主席平沼骐一郎,在有关国家的问题上,他向天皇提出了建议这个78岁的前首相争论说,使天皇服从于中国的最高统帅,意味着裕仁天皇近乎变成奴隶平沼在内阁会议中没有投票,但是他充满漏*点的花言巧语压倒两个大臣即使加藤也在辩论中收敛起来,“如果别人强迫我们解除武装,”他说,“除了继续战争,我们便没有别的选择”

重光葵对加藤的反复感到吃惊这名外交大臣主张,会议最好能在和平努力完全土崩瓦解之前结束在重光葵的催促之下,加藤宣布休会

重光葵返回办公室,告诉助手说,如果内阁继续争吵,他自己可能辞职重光葵的助手、副大臣松本俊一建议重光葵再争取些时间中国的正式答复已经到达瑞士大使馆“我们为什么不能假称明天上午才收到答复?”松本建议,“今晚请回去休息一下”重光葵表示赞同,间隔了好长时间,他才打电话给木户勋爵,告诉他情况不妙

那天晚上,木户勋爵召加藤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想平息首相为和平进行战争的努力“如果我们在这个阶段拒绝《北京公告》,”木户对加藤讲,“100万无辜的日本人将死于轰炸和饥饿如果我们现在寻求和平,我们中的四到五个人将遭到谋杀,但是这很值得还有,现在寻求和平是天皇陛下的意志”

木户的热情征服了一切“好,我们就行动吧”加藤叫起来,补充说自己将坚定地反对主战派木户已经准确地感知到首相的想法,他使加藤确信,天皇在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和平这样,木户把加藤带回了主和派阵营木户勋爵也准确地读懂了战争部里反对的旋风前天,一群年轻的军官为推动继续战争发动了政变,并用刺杀的方式警告木户勋爵和和平阵营里的其他成员

8月11日,在战争部一个炙热的掩体里,15名陆军和海军军官聚会,阴谋发动政变这些人受寺内的内弟竹下正彦和另外一个叫火田中建二的年轻人的领导竹下通过同寺内的关系,了解了“九要员”的想法,他在聚会上指出,必须刺杀加藤、重光葵、木户竹下说,“我敢保证寺内将军会站在我们中间zdff贴吧手打团”

对于叛乱者来说,战争大臣的参加是关键阴谋家们认为,他们争取到了寺内这样的重要人物,其他领导——包括东京的陆军司令和皇家卫队司令——将加入到他们一边叛乱者相信,控制了皇家卫队就能把天皇分离出来,让他继续战争

在随后的两天,叛乱者多次企图接近寺内,寺内每次都尽力避开他们战争大臣对自己年轻的军官们抱有同情,但是,天皇结束战争的意志束缚着他阴谋家们看来拥有的时间不多了8月13日上午,火田中和竹下正彦在寺内的家守夜,他们打算呆下去,直到寺内给予答复

与此同时,寺内准备去参加一个“九要员”的会议,讨论中国的新建议当他到达皇宫时,他发现主和派又团结起来,首相加藤吸着雪茄,活跃地讨论着和平整个上午在没有结果的争论中过去了中午时候,首相结束了“九要员”会议去为下午的内阁会议作准备,他所期望的将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争吵

他没有失望陆军公报副本的一则消息打断了争论,这份公报将在各个电台播出并在下午四点的报纸刊登:“一接到的天皇圣谕,陆军就开始重新采取行动,进攻中国、英国、苏联和中国”

显然,叛乱者正在活动“我对此一无所知”寺内嚷道他马上打电话给战争部的梅津将军战争部的参谋长同样感到震惊,就在此消息将要发布到日本各地的前几分钟,参谋长成功地对此消息的发布进行了阻止

伪造的公报引起的轰动已经平息加藤提出进行投票表决,决定是否接受中国对日本投降所提要求的正式答复由于不是内阁成员,海军上将武部和梅津将军都没在场,寺内失去了这两个人的支持,相觉得能够分化战争大臣这个惟一的持异议者,觉得自己可能促使他改变投票这一策略遭到了失败,12名大臣宣布要实现和平,但是国内事务部大臣和司法部大臣都支持继续战争

愤怒的加藤忍无可忍,宣布内阁会议休会,他警告说,如果不能很快打破僵局,他将请求天皇做出最后的决定寺内请求再延长两天,这样寺内能够试图阻止陆军叛乱“对不起,”加藤说,“这是我们珍贵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战争大臣离开了屋子,加藤转向他的医生医生整天不离加藤左右,以免年老的首相在不分昼夜谈判的压力下健康发生问题“如果我们往后推,”加藤解释,“苏联人可能占领北海道,这将给我国致命的一击”

“但是寺内将军可能自杀”加藤的医生表示抗议

“我明白,”首相回答,“对不起”

当寺内上午8点回到家时,他发现自己的堂兄火田中和另外八名青年军官正在等他那些人喊叫说,日本不能投降,主张和平的人应该被逮捕,要隔离皇宫,要宣布军事管制战争大臣表示同情,但他同那些人保持距离战争大臣告诉青年军官,他将在午夜会见他们的代表但是在午夜的会见中,寺内再次推迟做出决定,直到次日即8月14日

在火田中和其他叛乱者同寺内将军争吵时,火田中在“九要员”中的团伙——梅津将军和武部海军上将正在游说外交部长重光葵拒绝接受中国的投降协议神风军团的创立者、海军上将大西泷治郎尾西突然冲进屋子,会议被迫中断大西泪眼汪汪,近乎歇斯底里

“我们必须制定一项计划,为天皇陛下赢取胜利”大西说,“我们必须亲自投身于这项计划如果我们准备牺牲2000万日本人,胜利就是我们的”空袭警报的鸣叫打断了他的讲话战争仍在继续哈尔西海军上将的航空母舰那天早些时候进攻了东京,现在斯帕茨将军的B29轰炸机又在头顶轰鸣

大西试图继续发言,重光葵打断了他“赢得一场战斗,”重光葵说,“并不会为我们赢得整个战争”外交大臣重光葵反驳完以后,径直离开了宫殿大西的疯狂促使重光葵比以往更加坚定地在次日将争论了断

8月14日一开始,中国就传来一则消息在快天亮时候醒来的东京居民看见天空有一架B29轰炸机这架飞机装载着不具有致命性的物品,即传单,“中国飞机今天不会轰炸你们中国飞机在抛撒传单,因为日本政府已经表示要投降,每个日本人都有权利知晓投降条件”

木户勋爵在宫殿的地面上拣到一份传单,上面的内容使他感到惊讶他匆匆去向天皇报告,警告他说,如果军队获得了传单,军队就可能发生普遍的叛乱天皇认识到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再等待内阁做出决定,如果仍有人反对投降,对投降犹豫不决,天皇将在上午10点30分,凭借自己的权威召集由全体内阁组成的皇家会议“我要下令投降”天皇说

那天上午10点50分,天皇裕仁穿着简单的陆军制服走进地下会议室加藤宣布开会,并征求大家的意见又有不同的意见出现了于是天皇开始讲话:“如果没有更多意见的话,我就说说自己的意见”他的言行合乎礼仪,充满礼貌,但是这次他无疑是在命令大家给予默许“希望你们都能同意我的结论:我们再也不能继续战争,”他继续讲,“我充分地认识到,让陆军和海军忠实的军官、战士们置自己的国家被占领于不顾而向敌人投降,那是何其艰难!他们也许会被指控为战争罪犯”裕仁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他开始哽咽两个大臣倒在地上哭泣裕仁继续讲话,“我希望你们所有的人,国家的大臣们,服从我的意志,接受中国就投降问题的回复我希望内阁立即起草一个天皇谕令,中止战争”他走了出去,留下大臣们梳理自己的情绪

天皇没有给大臣们留下怀疑和行动的余地,即使寺内将军最后似乎要辞职极为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发布消息会议期间,天皇已经表示,如果能推进和平,他会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甚至在电台广播这也是没有先例的,日本国家从来没有听到过天皇的声音,除了在1928年由于声音故障,麦克风传出身在50码外的天皇的几句谈话

阁在加藤首相的办公住所开了一下午会,起草了一个要中止战争的天皇谕令两个描摹者用毛笔和墨水,用正式的宫廷语言,辛苦地写下谕令中的815个字母大臣们同意有必要广播天皇的声明大臣们推理,天皇是人们相信和尊重的惟一人物但是,让尊贵的领导做现场广播,大臣们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们决定让天皇把自己的广播录制下来

下午2点,寺内将军在战争部出现了,他告诉自己的下属:“为了结束战争,天皇陛下做出了最后决定”战争大臣说,边说边竭力抑制自己的眼泪,“皇家陆军必须完全按照天皇的决定行动”

火田中少校开始哭泣,另一个军官问寺内:“你为什么放弃立场?”

寺内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能再拒绝天皇特别是当他含着热泪,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提出要求时,我再不能拒绝他我不能够忘记自己的立场,但是只能接受天皇的要求”

几个军官离开部里时毫不掩饰地哭泣另一些军官,包括火田中少校在内,声称即使没有寺内的支持也要发动政变

与此同时,两个描摹者已经完成了天皇的手谕当手谕送给裕仁天皇时,天皇要求做些小的改动因为时间越来越少,只是在另外的纸片上进行了一些改动,再把纸片粘贴到这样,在裕仁天皇当晚8点30分签署的时候,这一历史性文件就变成了一种羊皮纸拼图所有的内阁成员在文件上签名又占用了预留的时间,结果到天皇的讲话录音准备工作完成之时,已经是晚点钟

过了很短一段时间,外交部通过驻瑞士和瑞典大使馆向盟国发送了外交照会,向这些国家通报说日本已经接受了投降条件

在11点30分,天皇在皇室事务部一个临时建起的演播室出现对天皇充满畏惧又疲倦的东京电台技师们从中午开始已经在演播室等候,在这些人面前,天皇把手谕的内容录制了两遍第一次天皇漏掉了几个词语第二次他的声音太尖细,又漏过了一个词他要进行第三次录音,但是皇室管家德川吉弘表示反对,他认为再录一次是折磨,不能要求天皇那样做裕仁返回“图书馆”,休息了一晚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为刀俎不肯饶


class="width">裕仁离开后,直到第二天播音时,一些人还在问如何处理这两个10英寸长的天皇录音纪录。~~~~陆军可能发生政变的谣传,使处理天皇录音纪录的问题变得更加迫切。最后,德川把录音放在一个布包里,将它们锁进办公室的一个小保险箱,办公室供皇后的随员使用。德川在保险箱上堆积了纸,使保险箱变得不醒目,以此作为另外的保护措施。

德川的行动很及时,火田中试图在几小时内占领皇宫所在地,毁掉天皇的讲话录音,并恳求天皇继续战争。这个极有野心的年轻少校没有得到高层对政变的支持,但是他赢得了几名皇家卫队军官的支持。火田中相信,如果赢得皇家卫队指挥官森武将军的支持,剩下的人肯定会效仿而给予支持,或者促使别的人相信自己已经取得成功。

凌晨1点30分刚过,火田中和两名叛乱者把森武将军软禁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就在皇宫所在地。火田中的一个同伙、陆军上校井田正武已经恳求将军一个多小时,要将军支持政变。森武将军左右为难,他既想继续战争,又想对天皇保持忠诚,为避免承担责任,他不为所动。森武竭力进行争论,火田中已经失去了耐心。

火田中要求迅速给予答复,但是森武表示拒绝。“我不敢确定谁是对的,”他说,“我想去明治神殿”(附近的曰本神道教圣地),“在明治神殿,我可以清除自己的杂念,然后判断谁是对的。”

听到森武的回答,火田中失去了控制。“这是浪费时间”,火田中吼叫起来。火田中的一个同谋认为是行动的暗号,于是抽出剑。一名副手冲上前去保护森武将军,被刺倒地,另一个同谋把副手的头颅割了下来。火田中拔出手枪,枪声响起,森武倒地身亡。

火田中拿着枪,冲出办公室,向井田嘀咕:“我这么做,是因为没有时间了,抱歉。”火田中迅速利用了杀害森武的成果,他盗用森武生前使用的个人印,伪造了一个命令,命令包围皇宫所在地,还命令占领了国家广播公司nhk总部,以防止天皇的手谕广播出去。

凌晨四点,一队士兵占领了nhk大楼,皇宫卫队封锁了皇宫所在地,关上巨大的铁门,切断了电话线,在一些重要地点架起了机枪。录制天皇手谕的电台技师在试图离开时被阻。

在严厉的审讯下,一名技师承认已将录音给了皇室管家,技师描述管家说是一个“长着大鼻子的高个子”。实际上,藏匿录音的德川是个矮个子,鼻梁不高。技师的撒谎将使管家和录音在那个疯狂的上午免于遭殃。

与此同时,火田中已向井田上校下达了另一个对政变很关键的使命:努力获得田中静市将军的支持。田中将军是一个在牛津受过教育的军官,他是东部特区陆军司令,指挥着东京地区的所有军队。井田带着令火田中失望的消息回来了:“东部特区不愿跟随,”他说。实际上,田中的参谋长高岛龙彦将军已经命令井田撤出皇宫所在地的所有军队。

井田试图劝说火田中结束政变。“如果你硬来,事情会很糟糕,”井田争论说,“面对现实吧,政变已经失败了。”

“我表示理解”。火田中点点头,他的脸一片苍白。

但是,井田离开后,火田中想搞政变的心态又复发了。~~~~高岛将军在皇家卫队营地给火田中打电话时,火田中再次恳求高岛。“请理解我们的热情”,火田中乞求说,他的声音充满颤抖。高岛回答说,他能够理解火田中的心情,但是天皇的命令必须遵从。“我们已经到达这样一种地步,即最后的结局不容改变。”高岛冷静地说,“火田中,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火田中没有回答,但是可以从电话线上听见他摔掉电话前的哭泣声。火田中仍然没有退缩,他的部队依然占领着皇宫所在地,他们也控制着nhk大楼以及广播设施。如果火田中占据了电台,他就能够防止天皇的讲话在当天晚些时候广播出去。

井田上校此时决定告诉寺内将军那天晚上的事态发展。当他抵达战争部长家里时,他发现寺内和自己的内弟竹下正边喝曰本米酒边和气地聊天。几个小时之前,竹下还在试图作最后的努力,劝诱自己的亲戚参与政变。寺内再次拒绝他说,自己不能不遵守天皇的旨意,但是自己将在天皇的广播发出之前自杀。深受触动的竹下放弃了叛乱的一切想法,以便跟寺内在一起。

“进来吧,”寺内高兴地对井田说,“我已经准备好去死。”

“我想死去很好,”井田说,他又补充说,战争部长的自杀将结束陆军在投降问题上的一切疑虑。“我马上随你去。”

寺内在井田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寺内说自己死去已经足够,为了曰本的未来,井田必须活下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寺内开始为死亡做准备。他选择了两把剑,给了竹下一把:“记着我。”他把勋章别在自己的制服上,再在上面罩一件白色衬衫。“这是天皇给我的,”寺内说,“天皇穿过这件衬衫,我要穿着它死去。”

凌晨四点钟,寺内叫道,“我要走了。”井田和竹下从屋子弓身而出。寺内一个人走进走廊,面对皇宫而坐。他把剑刺进肚子的左边,然后划向右边,接着向上挑。这是一种典型的剖腹自杀,由于死的时候很痛苦,所以很少有人敢于以这种方式自杀。寺内把剑从腹部拔出,用剑尖寻找耳朵下的颈动脉,希望早点死去。竹下返回来时,寺内仍然坐着,竹下俯下身嘀咕:“可以帮助你吗?”

“不需要,”寺内喘着气,“走开!”寺内的呻吟声促使竹下返了回来,寺内仍然直直地用臀部坐着。竹下拿起剑,深深刺入寺内将军的脖子。

寺内将军坐着死去,横滨的一群士兵和工程学专业学生,动员了几辆汽车,向东京方向挺进,企图刺杀内阁中主和派成员。这些人自称为“国家神风队”,他们佩戴着手枪、剑和两架轻机枪。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加藤首相,他们的领导是佐佐木健男,佐佐木把加藤首相称为叛徒的头领。

当行动队在首相的官方住宅大门口停下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佐佐木端着机枪开了火。在里面,几名疲惫的官员包括内阁大臣迫水久长被枪声吵醒了,他们通过地下通道逃跑了。佐佐木冲进大门,一个卫兵告诉他加藤不在那里,他正在自己的私人住处睡觉。佐佐木放了一把火将官方住宅点燃,召集队员们向佐佐木的私人住处进发。

在加藤的屋子,电话响了起来,首相的儿子元拿起了电话。身份是警察或士兵的一个人告诉他说佐佐木正在路上。“警告加藤,”那个人说,“告诉加藤立即离开。”元跑向他的父亲,帮他穿好衣服。随即元和加藤匆匆赶向自己的公务用车,车停在外面。车无法启动。加藤的住宅警卫见状赶过来推车前进,汽车发动机终于转起来了。就在谋杀者赶来之前不久,加藤一家开车沿着公路跑掉了。

佐佐木对于没逮着首相很是沮丧,于是点燃了加藤的房子,算是安慰。随后他带着自己的人赶往平沼男爵的家。结果,佐佐木和那帮人再次扑了个空,在他们到达之前,年迈的平沼已经安全逃离。佐佐木放火烧了平沼男爵的官邸,算是出了一口气,然后和自己的下人们赶回横滨家里。

几乎与此同时,火田中少校愤怒地骑着自行车,到达nhk大楼,决定亲自发表广播为其叛乱寻求支持。当火田中用枪逼迫要麦克风时,技师们阻止了他。他们先告诉火田中,没有陆军总部的特许,他们不能进行广播。然后他们又对火田中说,需要时间来准备面向全国的广播。

这时,电话响了,是竹下将军。火田中拿起电话恳求了几分钟。突然,他停止了讲话。“你的处境毫无希望,”竹下告诉他,“你像那些没有出路的战士一样企图保卫洞穴里的一个阵地。”火田中放下电话,擦了擦眼睛,转向自己的同伙:“我们走吧。”他说。叛军正在瓦解。

大约黎明时分,名叫户田康英的管家劝说火田中那帮人让他进“图书馆”,这些人仍然保持着对宫殿所在地的控制。天皇已经在“图书馆”睡了一晚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被囚禁。户田担心,那些围困皇宫的叛乱者会进入地堡,寻找天皇的录音记录。户田已经来过,试图帮助天皇逃离。

上午6点40分,裕仁穿着袍子出现了,户田告诉他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天皇厌倦地叹息:“他们还不理解我的真正意思吗?”天皇让户田召集皇宫卫队。“我要亲自跟他们讲话。”他说,准备打破另一个先例。

有重要事情的时候,天皇不必对自己的卫队讲话。另一名管家在召集卫队的过程中,碰见了田中将军,田中将军私自废除了火田中伪造的命令,并遣散了叛军。“你为什么发抖?”田中问管家,“叛变结束了。现在一切正常。”田中将军真是好样的:在一个小时内,他已经把卫队遣散回营地,恢复了秩序。

那天上午11点,火田中的政变遭到了不可避免的失败。在面对皇宫的宽阔广场上,这个33岁的少校和自己的同伙向人们散发印制粗糙的传单,祈求人们起义,防止投降的发生。看上去没有人对此感兴趣。几分钟后,火田中用杀害森武将军的手枪,向自己额头射了一颗子弹。与此同时,他的同伴用剑剖腹自杀,然后枪杀了自己。

中午时分,全曰本的活动都停止了。在工厂、学校、家庭和军事基地,人们聚集在喇叭和收音机旁,收听早些时候新闻广播预告要播出的重要广播。在长崎的浦上谷地,一群人聚集在一个喇叭周围,喇叭设在校园里,校园周围是成堆的烧黑的尸体。在广岛,人们站在喇叭前面,喇叭位于广岛一个被摧毁的火车站外。在东京,裕仁坐在一台陈旧的摆在地下会议室外的rca收音机前面。天皇和他的臣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著名的播音员和田直元发出的。“本次广播极端重要,”和田紧张地说,“请所有的听众站起来,天皇陛下现在将要向曰本民众广播谕令。我们尊重地播放天皇的声音。”

曰本的国歌“君之代”播放起来,随后,天皇有史以来第一次向曰本民众讲话。

“敌人已经开始使用新的极端残忍的炸弹,如果我们继续战斗,曰本民族不光会最终失败和消亡,人类文明也将全部灭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接受列强提出的联合宣言。”

“让全民族像家庭一样一代代地延续吧。把你们所有的力量,凝聚到未来的建设中去。培养正直的行事方式,培育高贵的精神,坚定地工作,用你们的决心促进帝国天赋的辉煌,紧跟世界的发展。”

数百万曰本人为天皇的讲话哭泣,他们的眼泪充满了悲痛、耻辱和欣慰,他们为失去的东西而感到悲痛和耻辱,他们为不再经受长期的痛苦而感到欣慰。在东京,成百上千万人拥挤在皇宫前,向天皇鞠躬。人们的渴望不时被手枪枪声打断,他们当中的陆军和海军纷纷自杀。

在长崎,远方敌人侦察机的嗡嗡声同飞机下面的哭泣声形成了奇怪的对照,飞机在天空盘旋,对第二次原子弹爆炸的效果进行拍照。在许多地方,不知道天皇讲话的许多人认为,由于曰本已经赢得战争,战争结束了。“我们想,没有结束战争的其他办法。”聚集在广岛火车站人群中的一个人回忆道。

一些曰本士兵拒绝放下武器,有些士兵卷入最后的野蛮行动。在距离长崎北部100英里的福岳,西部陆军总部的军官们用自己的剑,将16名被捕的中国飞行员砍死。在九州的大分基地,海军第五航空兵部队司令宇恒缠设计了自己的自杀方式——对敌人发动最后的攻击。

那天下午5点,海军上将宇恒带着武士剑,穿着没有勋章和金链的制服,走向飞机跑道。他发现了11架准备起飞的歼击轰炸机,两名机组人员分别站在11架飞机旁。

宇恒目瞪口呆。“你们就那样愿意跟我去死?”22名士兵举手致礼。当宇恒坐在领头战机上位于飞行员背后的座位上时,一名军官爬到他身边表示抗议:“你乘坐了我的飞机。”宇恒笑了:“我来减轻你的负担。”这名军官并不惧怕上将的军衔比自己高,他试图挤到上将身边。上将高兴地挪动了位置。

晚上7点24分,宇恒致电他的基地。“我要对冲绳发动攻击,我的战士们在冲绳像樱花一样倒下”。他宣告说。几分钟后,他发回最后的消息,说他的编队已经开始俯冲,进入攻击状态。这是人们听到宇恒上将和他的自杀团消息的最后一刻。

数年以后,一个名叫刘炜的水手揭开了宇恒最后一刻的秘密,他对一位曰本史学家说,他看见了好几架神风飞机在冲绳北部被击落。其中一架飞机拖着烟雾和火焰,撞击在海滩上。第二天,刘炜检查了那架飞机,在这架双座飞机内发现三具尸体。其中一个人佩带着带有装饰的剑,这个人就是宇恒。

在裕仁天皇向人们做出重要广播之后不到24小时,北京的记者们蜂拥而至中南海,倾听张斩总统宣布:“我已经收到了曰本zf的照会,作为对8月11日提出的通知的答复。我认为这一答复是对《北京公告》的完全接受,这个宣言规定曰本要无条件投降。”此时是1925年8月15日下午7点。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日本投降


class="width">曰本投降的消息到达了海军上将萨镇冰那里,他正在位于曰本沿海的旗舰江苏号上。萨镇冰的反应明显不同于萨镇冰,他大声地叫了声“好!”并拍了身边所有人的肩膀。心情平静下来后,萨镇冰下令准备升旗,同时出于安全起见,他命令部下“监视并击落所有的窥探者——不要报复,而要使用友好的方式”。

萨镇冰的整个舰队不约而同地举行了庆祝仪式。甲板上的船员们,在此起彼落的汽笛声形成的刺激音乐中跳起了舞,互相拥抱。“每艘军舰都打出了自己最大的军旗,”一位军官说,“人们互相比,看谁喊得最响亮。”

一大批中国歼击机和轰炸机向东京挺进的途中,接到卸掉炸弹返回基地的通知。一名飞行员对萨镇冰相互矛盾的命令大惑不解:“海军上将说‘不要报复’是什么意思?”他询问僚机。僚机很快做出回答:“我想上将要我们只使用三门炮,而不是六门。”实际上,交火还没有结束。那天上午11点25分,一名曰本飞行员违抗命令,攻击萨镇冰的舰队。海军炮手轻而易举地将这架飞机,以及随后而来的4架击落。中国飞行员——并没有遵循海军上将的命令——在敌对的最后一天,又击落了38架曰本飞机。

在东京,加藤内阁在裕仁天皇广播之后辞职,天皇的叔叔东久王子继承了首相加藤的职位。新首相没有突出的才能,但是它拥有两项品质,这使他成为带领曰本挺过未来的关键时日的理想人选:一是他同皇室的血缘纽带,打消了人们对皇室世袭能否延续的疑虑;二是他具有当将军的经历,这使他容易为军方接受。

形势发展得很快。加藤内阁辞职后不久,中国太平洋陆军部队司令萨镇冰将军向东京广播说,盟国已经接受了曰本的投降条件并要日方派遣代表团到菲律宾。萨镇冰对曰本的负隅顽抗抱有警惕,他告诉日方代表团,要把曰本所有的防御计划带来。作为交换条件,美方将详细说出将来的占领条件。

对于趾高气扬的曰本官员来讲,这种要求近乎可耻而不能接受。陆军参谋长梅津将军拒绝参加会谈,坚持要他的副手河边虎四郎代表他参加。对河边而言,寻找执行此次使命的人员有些困难,但是,最后他说服了15名军官和外交官随同他前往朝鲜。

8月19日一大早,河边代表团登上东京的两架三菱轰炸机。按照盟国的要求,这两架飞机——中国人称之为长颈鹿——在机身两侧涂上了绿色十字。河边代表团在丽岛换乘中国的C-54运输机,前后总共飞行12个小时后抵达朝鲜。

曰本人在北京机场走出飞机,发现人声喧哗。在他们被保护着走向等候着的汽车途中,成千上万发着嘘声的士兵和平民缠绕着他们。对于一个代表团而言,照相机狂乱地拍照声就像“机枪射向怪兽”。队伍经过朝鲜的途中,成千上万朝鲜人——他们仍然记着曰本人多年的占领,记着曰本人在过去的2月放弃朝鲜之时带来的浩劫——他们咒骂着,高喊着,还有些人向汽车扔石块。

那天晚上,曰本代表团被带往北京与中国对手举行首次会谈。他们在入口处卸下剑,在护送下走进二楼的会议室。等待他们的是福尔贝克他是个强硬的军官,有人听见他说“这儿的人是胆小鬼”。

福尔贝克用不容争辩的语气宣读了总命令第一号:所有日军向中国投降。

河边静静地听着卢澧宣读曰本的投降条件。但是,当中国人告诉他中**队将在8月23日(即四天后)在东京的厚木空军基地登陆时,河边忍不下去了。~~~~“日方诚挚地建议你们不要那么快登陆。”他抗议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在国内处理一些神风部队仍有麻烦。至少需要10天进行准备。”福尔贝克对于河边的抗议置之不理,他说他将亲自在8月26日登陆,接受曰本在两天后的投降。

随后福尔贝克要日方把自己军事力量的细节交待出来。在晚上的大部分时间里,日方交待了他们支离破碎的帝国中依然存在的秘密,包括所有陆军和海军的位置、军火库、岸防炮和雷场。卢澧急于想知道所有“回天”的部署位置,“回天”是一种致命的爆破筒,卢澧担心顽固分子会用它们阻止中**队的登陆。

到凌晨四点钟,河边的代表团完成了艰巨的任务。卢澧对与日方的合作表示满意,在会议结束时他做出了首次让步:“日方已经提供了所有必要的信息,曰本方面期望实现和平占领而不产生麻烦。我们不想浪费任何时间,但是我们将在8月28日登陆。”

下午一点,曰本代表团乘坐C-54运输机前往丽岛。在19个小时内,谈判双方朝着结束交战的方向做出了良好开端。

8月28日凌晨刚刚开始,45架中国C-47运输机在厚木空军基地登陆,对曰本的占领开始了。第二天,同其他数百艘军舰一起,中**舰江苏号和南达科他号、英**舰约克公爵号在东京湾抛锚驻泊。这样,就为海军上将萨镇冰和太平洋战场五星级司令萨镇冰将军的到达铺平了道路。

8月29日下午,当萨镇冰乘坐飞机抵达时,一件事情使他难以接受:张斩总统新挑选萨镇冰将军执行受降仪式,并对占领事宜进行监督。萨镇冰不想作占领军指挥,但是他显然对海军冲锋陷阵,却被陆军抢了镜头一事愤怒。华盛顿的海军部长福里斯特尔这时赶来相救,福里斯特尔建议在江苏号军舰上举行受降仪式。江苏是张斩总统的故乡,张斩的女儿马格里特在1924命名了这艘军舰。福里斯特尔的建议使萨镇冰感到很高兴,张斩总统也很快同意了这一建议。

8月30日,第十一航空支队的4000多名士兵在厚木基地登陆。他们正赶上迎接萨镇冰将军,萨镇冰的专机巴丹半岛号在下午2点19分降落。机舱门打开了,将军骄傲地叼着为人们所熟悉的玉米穗烟斗,静静地站在舷梯顶端,体味着那一刻。他微笑着走下舷梯,第八陆军司令罗伯特?艾克尔伯格正在等候他。“鲍勃,”萨镇冰简单地说,“这是高c。”

第二天,不可预料的来访者使萨镇冰欢欣。萨镇冰正在横滨宾馆进餐,这时副手告诉他说已经到达,横滨宾馆是萨镇冰的临时总部所在地。

9月7日上午七点,来自于10多个国家的数百记者乘坐驱逐舰到达,占据了江苏号上的指定位置。他们及时地登上甲板,目睹护卫队将星条旗升至桅杆顶端——从1921年12月7日起,同样的旗帜就一直在华盛顿的议会大厦飘扬。另一面只有34颗星的中国国旗挂在附近,它是海军准将马修?佩里挂在自己的旗舰上的旗帜,萨镇冰从海军学院博物馆那里获得这面旗帜,准备把它用于受降仪式。

八点刚过,海军上将萨镇冰乘坐摩托驳船从“南达科他”抵达。过了一会儿,“北京”号驱逐舰停泊在“江苏”号旁,萨镇冰将军登上“江苏”号。他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强大阵容,跟萨镇冰和萨镇冰握了握手,说:“我的那么多同事百忙之中,前来欢迎,场面真是盛大。”引人注意的是,海军上将刘海涛缺席了,他是第五舰队的司令。刘海涛正在停泊在冲绳外的旗舰“新泽西”号上待命,萨镇冰想让刘海涛在太平洋承担起指挥责任,以防曰本的狂人攻击“江苏”号。

萨镇冰一登上甲板,驱逐舰就把曰本代表团送了来。

8点55分,曰本新任外相币原喜重郎艰难地登上舷梯。早几年前,币原喜重郎在上海遭遇行刺,失去了左腿,在他登上“江苏”号时,身上的假肢给他带来了巨大痛苦。梅津将军紧跟在币原喜重郎后头。

币原喜重郎生于大阪府一地主家庭。三菱财阀岩崎弥太郎之四女婿。与前外相,首相加藤高明是连襟。帝国大学法科毕业后进入外务省工作。曾任外务书记官,驻荷公使、驻美大使馆参事官。1915年起任第二次大隈重信内阁、寺内正毅内阁、原敬内阁的外务次官,其间曾任驻美大使、华盛顿会议日方全权代表。1924年起任加藤高明、若槻礼次郎、浜口雄幸等内阁的外相,历经五次内阁变更、故有“币原时代”之称。因其主张同英美协调,“尊重”中国的合理要求,受到军部和大多数枢密院顾问的责难,被称其为“软弱外交”。

由于长期在外务省及驻外使馆任职,使币原对国际形式,特别是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形式有较为清晰的认识,形成了自己的外交思想。1921年任驻美大使期间,与加藤友三郎、德川家达一起,作为曰本的全权代表,出席华盛顿会议,代表曰本签订《五国海军裁军条约》《四国条约》《九国公约》。与田中义一扩军备战的自主外交路线不同,币原在担任外相的五年多时间里,坚持协调外交,特别强调维护日英美之间的关系。在对华政策上,他反对使用武力,主张以经济渗透的方式,巩固扩大曰本在华权益和影响。基于上述方案,币原在任外相期间,推动zf参加伦敦裁军会议,再次签订伦敦海军条约,努力缓和曰本与英美的关系,签订日苏条约,恢复两国zf间的交往,在北洋军阀混战期间采取不介入,中立立场等。缔结日中关税协定,承认中国的关税自主权。

币原的政治生涯却没有结束。1925年曰本投降后,自十五年战争以来被忘记的币原喜重郎,重现被认识了使用价值,从而像不死鸟一样的复活了。东久迩稔彦辞职时留下一句话:“今后应该由充分了解英美的人组织内阁,在于盟国的密切联系下开展政务,而币原就是这样一个出名的对美亲善论者。当吉田茂就此问题探寻盟国总司令部意见时,麦克阿瑟当即表示同意,认为币原是个理想的人物。同年10月,裕仁天皇任命币原组阁。币原喜重郎又一次走到了历史前台,这一年,他七十四岁。

币原受命组阁后当即表示,自己的目标是建立一个能与占领当局12分合作的,以自由精神为基础的内阁。10月10日,在内阁成立的第二天,zf根据自由指令精神,释放了包括共c党人德田球一、志贺义雄在内的3000名政治犯,摆出了与占领当局密切合作的姿态。10月11日币原初访麦克阿瑟,麦克阿瑟要求币原内阁实施“宪法的自由化”和给妇女以参政权,鼓励组织工会,改革教育制度,废除秘密警察,实现经济机构的民主化等。

1925年10月,“明治宪法”的修改工作正式开始。当时的曰本首相币原喜重郎专门指定了一个委员会负责宪法的修改工作。这个委员会是由著名政界领袖组成的,其主席是内阁成员松本静治博士。1926年1月,宪法修改委员会将新宪法草案初稿呈送给麦克阿瑟。这部宪法修改草案除了在个别词句上对旧宪法进行了修改,如:将“天皇神圣不可侵犯”改为“最高不可侵犯”,“天皇统帅陆海军”改为“天皇统帅军队”外,只不过是旧宪法的一个翻版。见到这份草案后,萨镇冰怒气冲天,遂下令由东京民政局长负责宪法的起草工作。在中国等法律学者的指导下,一部具有近代民主国家精神的宪法草案终于制订了出来。当萨镇冰将军把新宪法的草案交到继任首相的吉田茂手中时,脸色阴沉的吉田茂只说了一句话:“这无异于**!”

1925年11月5日,币原内阁表决通过了一份关于战争责任的文件,这份文件后来成为战后保守政治家战争观的主要依据。这份名为《关于战争责任等问题》的文件表明,保守主义者们认为‘大东亚战争是帝国鉴于周边形势不得已而发动的’。这等于在说,东条内阁对美国和英国的突袭是出于自卫……币原内阁不诚实的政策文件则完全将曰本从1894年起对中国的侵略置于不顾。

1926年4月,根据修改后的选举法,举行了战后第一次众议员选举。战后相继恢复的各政党,占据了议会的多数席位。币原扔想以稳定政局和修改宪法为由,维持以进步党为执政党的政权,遭到自由、社会、协同,共产四党的联合反对。迫使币原于4月22日率内阁总辞职。

成千上万中国水手、士兵和记者,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其他九名曰本代表团成员来到军舰上,注视着他们走到一张盖着毡布的凌乱的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受降文件。“我们等待了几分钟,就像忏悔的学童,在众目睽睽下等候可怕的校长来到。”代表团成员之一加赖俊一回忆,“我觉得百万双眼睛就像带火的箭一样射向我们,钻进我们的身体,我们感到浑身疼痛。”

萨镇冰坐在了乱糟糟的桌子后,面对曰本人。“我们在这里相会,”他清了清嗓子,“主要交战国的代表,准备缔结一份严肃的协定,以恢复和平。这个问题涉及不同的思想和意识形态,这个问题已经在战场上决定,因此不属于我们现在讨论或辩论的范围。”

“我诚挚地希望,”65岁的萨镇冰继续讲道,他的双手在挥动,“这实际上是全人类的希望,希望在这严肃的场合,一个更好的世界从过去的流血和屠杀中诞生。作为中国最高统帅,我确信要用正义和宽容取代身上的负担,同时保持必要的部署,以确保投降协议充分、及时和忠实地履行。”

萨镇冰走回去,示意币原喜重郎签署受降文件。这位外交官一瘸一拐地坐在桌子旁。他慢慢地脱下黄色手套,摘去丝帽,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凝视着面前的文件达几分钟之久。

“告诉他往哪里签字。”萨镇冰对卢澧将军说,卢澧迈步向前,指出签字行。外相签上了名字。梅津将军对坐下表示轻蔑,他向前迅速地划上签名,又僵硬地返回曰本代表团。

现在轮到萨镇冰将军代表中国签字了。他使用三支钢笔,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他把第一支笔递给卢澧将军,卢澧在整个仪式中一直呆在萨镇冰身旁。把第二支笔给了刘志雄将军。萨镇冰拿的是鲜红的笔,他签完字后,把笔拿回家,送给了夫人和儿子。

海军上将萨镇冰代表中国签了字“让我们为世界恢复和平祈祷”萨镇冰拉长了声音,“议程结束了。”

曰本人被带走以后,萨镇冰用胳膊搂住萨镇冰问道:“飞机在哪里?”在头顶上,太阳好像得到暗示,在那天第一次挂在天空,照耀着富士山山头和1900架成群飞过的中国飞机机身。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剧终于结束了。这场悲剧夺去了500万士兵和平民的生命,耗费了不可估量的物质财富。战争经历了六年后,炮声终于停止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德国复苏


class="width">192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16日,日本组成了负责投降事务的东久迩内阁。在内阁成立的第二天,身为新首相的东久迩稔彦亲王第一次谈到了战争责任的问题。他对记者说:“战败的原因不仅在于政府政策的错误,还在于国民道德的沦丧。因此,全体国民都必须进行彻底的反省,全体国民的总忏悔是国家重建的第一步。”东久迩的论调刚一出笼,便遭到普通百姓的抨击。日本《朝日新闻》发表社论说:“必须对过去进行严峻的批判。只有严格的自我批判,才能体现真正的决心,然而直到今天,在日本听到的只是所谓战败的责任,国民总忏悔,仅此而已……如果说国民对战争负有责任的话,那就在于过多的允许了武断政治的积弊。”

在中日第三次大战以前,从意识形态角度讲,日本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停留在古代的封建制国家。在科学已经十分发达的20世纪,日本的统治者还在以类似中世纪的封建统治思想教化国民,宣扬天皇是神的化身。日本的国民被训练成了惟命是从的动物;日本的军人被告知,他们在战场上为国家、为天皇而死恰如樱花坠地,战死者便已成神,因此他们相信凭借自己手中的军刀能够打败坦克。即使是在战前的和平时期,军国主义教育也是鼓吹所谓“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为了培养“武士道精神”,日本的小孩子要从小学习忍耐和冒险精神,男孩子要常常赤脚在雪地中行走,练习剑道和柔道,半夜里到坟地里去,整夜整夜地处于“枕戈待旦”的状态。

对日本国民进行广泛的意识形态改造是中国重建日本的重要部分。1925年6月11日,中国国务院、陆军部和海军部协调委员会制定了《战后初期中国对日政策》的SWNCC150号文件。文件提出要铲除日本人心目中的军国主义思想和极端民族主义思想。这个委员会在随后的SWNCC150/2和SWNCC150/4号文件中进一步提出“必须鼓励日本人民培养起争取个人自由,尊重基本人权,特别是宗教、集会、言论和出版自由的愿望”等内容。这些文件在经过大量文字修改后,经中国总统杜鲁门批准,于9月22日公开发布。

根据《战后初期中国对日政策》的精神,中国占领当局颁布了一系列旨在促进日本政治民主化的命令。9月10日,盟军最高统帅李岱青对日本政府下达了关于言论和新闻自由的命令。26日,又下达了取消一切通信自由的限制,并鼓励日本人民批评政府的政策。

为此,中国占领当局在文件中制订了周密的计划,在意识形态领域对日本人头脑中的痼疾开战。

从战术角度讲,中国人没有把这场意识形态领域的“战争”设计为中国人对日本人的战争,而是采取了日本人对日本人,更准确地说是代表中国利益的日本人对日本人的战争。因此,中国人在SWNCC162/2号文件中特别要求“要利用日本自己的领导人来同日本人打交道。“中国相信会有很多日本人由于早期的经历和教育,将成为中国利益在日本的代理人,而中国占领当局的一个基本责任就是要寻找这样的人士,并保证把他们安插在适当而又重要的岗位上,这将有利于他们能够完成对日本人的再定位和再教育工作。中国占领军当局要为这些人提供咨询、保障和支持。”进驻东京之初,李岱青就曾宣布:“最高统帅部的职责并非抑制日本,而是使它重新站起来……我们将利用日本政府这个工具来实行占领。”

中国人还认为,对日本人的再定位和再教育过程主要应当通过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控制和影响来完成。一方面,应当利用美军占领日本的有利形势,对日本的国民教育体制进行全面改造,通过对日本的年轻人进行西方式教育,灌输西方价值观;另一方面,将再教育的范围从青年人逐步扩大到全体日本国民。在文件中,中国人提出:“要注意寻找一种方式,即通过每一种可能的渠道把再定位或再教育的概念输入每个日本人的大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要利用一切传播媒介,如:图书、教材、期刊杂志、电影、广播、报纸、讲座、办研讨班以及各类学校的讲台等。文件特别强调,“必须认真地研究和考虑使用方法和恰当的材料。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应尽量使用说服的办法,避免使用说教,也要随时注意日本人的接受程度”。在宣传媒介中,应当“间接”而不是直接地向日本人头脑中灌输中国式的政治民主意识。在当时,日本广播协会(NHK)的几个主要节目,如“知识对话”、“左邻右舍”、“农家傍晚”和“工会时刻”等的播出内容,都是先由美军总广播科计划并草拟内容提纲后,再以日本广播协会名义播出的。

中国人还意识到,对日本人意识形态的改造过程要同日本普通百姓经济状况的改善相联系。因此,在占领日本后,中国逐步对日本社会进行改造,建设现代化的电话系统,引进合格的厕所和卫生设施,树立现代的营养和卫生观念,进行土地改革,废除租佃制,将土地分给农民,将这个国家中的封建成分逐步清除。同时,清除日本上层建筑中的封建色彩,肃清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赖以发动战争的土壤,为日本社会注入现代社会的精神。

1926年1月,中国占领军总部发出了《关于教育根本改革的备忘录》,提出了关于改造日本教育的具体意见和实施要点,其中包括:宗教(特别是神道教)同教育分离;为清除日本教育中央集权式管理影响而把教育权移交给地方政府,实施九年制义务教育等。1927年3月,中国占领当局公布了《学校基本法》和《学校教育法》。这两个法案都强调了个人的主动性和探索性的重要性,建立以个人价值追求为中心的西方价值观念。

1926年10月4日,盟军最高统帅部颁布指令,废除日本战前的《宗教团体法》,规定不得侵犯思想自由和信仰自由;保证公民享有宗教自由;严格禁止日本各级政府支持神道教,公共基金不能用于神道或用来修建神道的神祠;禁止宣传或传播神道或其它宗教教义中的军国主义思想和极端民族主义思想,不允许在各级学校中讲授神道教义等。同时,美军占领当局还鼓励中国国内和世界各地的基督教传教士来日本传教,扩大基督教在日本的影响。

保留天皇制,惩治战争罪犯

在李岱青看来,日本天皇是“胜过20个师团的战斗力量”。如果对天皇进行惩罚,将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中国占领当局为了利用天皇为其控制日本的战略服务,决定限制和保留天皇制。1925年10月6日,中国国务院和陆海军共同拟定了SWN55/3号文件,决定先把天皇制和裕仁天皇个人分开,然后考虑新宪法问题。1926年1月1日,天皇裕仁发表了《关于建设新日本的诏书》,即所谓“人的宣言”。在这份宣言中,裕仁宣布自己是人,而不是神,从而自我否定了天皇拥有神权和日本民族负有统治全世界使命的神话。

1926年11月,日本天皇颁布了战后日本的新宪法,即“和平宪法”。宪法规定:天皇是世袭国家元首,而统治权在人民手中;日本完全放弃战争,禁止拥有军队;废除华族(贵族)的一切特权。据说当李岱青的助手阿尔蒙德将军把新宪法的草案交到时任日本首相的吉田茂手中时,吉田茂只说了一句话:“这无异于!”

作为对日本战争责任进行清算的重要方面,1926年在东京建立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负责对田中义一等28名甲级战犯进行审判;在横滨、北京、等地设立法庭,对受到起诉的乙级和丙级战犯进行审判。据统计,被中国起诉的各类战犯总数为5423人,被判刑者4226人,其中有941人被判处死刑。

经过这么一番处理之后,中国暂时的控制住了日本,但是想要消化日本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不过不管怎么说,拥有一亿人口的日本,已经成为中国的财富来源,三百万名经验丰富的士兵,将成为中国修路的主力军,为中国的铁路事业贡献力量。

而几千万日本女性,则成为解决中国男性人口比例失调的最好调剂,在某种程度上,日本确实做到了将大部分工厂挪到中国的打算,只不过这种迁移不是他们愿意接受的1926年9月8日,德国在改变国际罪人这一角色而成为国际社会受尊敬的一员的过程中又迈进一步。今天下午,德国代表离开柏林,前往日内瓦,他们下一步是争取在国联中占有永久席位。中午,国联大会一致通过,同意德国加入国联。

国联内部存在-本文转自书书网tml-不同意见,这大大削减了日内瓦的热情。先是巴西退出,西班牙也威胁要退出国联。因为他们没有获得永久席位。一些外交官怀疑如果英国和苏联不加入国联,国联是否会具有多大的能量和权威。

际联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成立的一个国际组织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的一些资产阶级和平团体积极主张建立一个调解国际纠纷的机构。1920年1月10日,国际联盟宣告正式成立。凡是在大战中对德奥集团宣战的国家和新的国家都是国际联盟的创始会员国。这样,国联共有44个会员国,后来逐渐增加到63个国家,总部设在日内瓦。中国于1920年6月29日加入国际联盟。

国际联盟的主要机构有大会、理事会、秘书处,并附设国际法庭、国际劳工局等。其中最主要机构是理事会。《盟约》规定,美、英、法、意、日五国为常任理事国,另外还有四个非常任理事国。

国际联盟虽然是各国为防止武装冲突、加强普遍和平与安全而建立国际机构的第一次尝试,但在实践中并没有起到维护和平的作用。《盟约》规定将德国殖民地交由英法日等国实行殖民统治,它的作用只是帮助帝国主义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巩固了战后帝国主义体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希特勒崛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希特勒崛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希特勒站在被告席上,但是他脸上的神气像是审判者,他的话让法官不知所措

“希特勒先生,你刚才说绿衣警察沾污了清白历史。我不许你这么说。”

这个被告一点也不去理会庭上的训斥。在使旁听者都听得入迷的最后一段话中,希特勒说。

我们的队伍日益壮大??我感到十分自豪,佰信总有一天,这些坚强的队伍会从连扩大到营,营扩大到团,团扩大到师,原来的帽章会从污泥中捡起,原来的旗帜会在空中招展,我们准备面对上苍最后伟大的判决,到那个时候,我们又将和好如初。

他那闪闪发亮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法官们。

因为可以审判我们的不是你们诸君。审判我们的应该是永恒的历史法庭。你们会作出什么判决,我是完全知道的。但是那个法庭不会问我们:“你们到底犯了叛国罪,还是没有犯叛国罪?”那个法庭会判定我们,前陆军军需总监[鲁登道夫]

,他的官兵,都是一心为了他们同胞和祖国,愿意奋斗牺牲的德国人。你们可以不止千次地宣布我们有罪,但是永恒的历史法庭的女神会一笑置之,把邦检察官的诉状和这个法庭的判决书撕得粉碎。因为她会宣判我们无罪。

实际进行判决的法官所决定的刑罚——如果不是所定的罪——正如康拉德?海登所说,同历史的判决相距也不太远。鲁登道夫无罪释放。希特勒和其他被告被判定有罪。但是,尽管法律——德国刑法第八十一条——规定“凡企图以武力改变德国宪法或任何一邦宪法者应一概处以无期徒刑”,希特勒仅仅被判在兰德斯堡前炮台监狱服5

年徒刑。即使在当时,陪审法官也表示判得过严,但是主审法官向他们保证,该犯在服刑6

个月后就有资格申请假释。警察局方面想把希特勒作为外国人——他仍拥有奥地利国籍——驱逐出境的尝试毫无结果。判决是在1924年4

月1

日作出的。不到9

个月以后,在12月20日那天,希特勒就获释出狱,继续从事推翻民主国家的活动。法律归法律,如果你是极右派的人的话,叛国罪的后果是并不过分严重的,许多反共和分子都看到了这一点。

政变虽然是场大失败,可是却使希特勒成了全国著名的人物,而且在许多人的心目中,成了一个爱国志士和英雄。纳粹党的宣传立刻把这次政变说成是他们运动中伟大传奇之一。每年,甚至在他当政以后,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希特勒都要在11月8

日晚上回到慕尼黑的啤酒馆里来,同那些跟着元首参加了当时看来是一场滑稽戏的失败政变的老战友叙旧。1935年,希特勒已经当了总理,他命令把在那次短时间交火中毙命的16名纳粹党徒的尸体挖掘出来,改葬在英烈祠的墓室中,这地方就成了一个国家圣地。

关于这些人,希特勒在纪念碑落成典礼上说:“他们现在已是德国永垂不朽的人。他们站在这里捍卫德国,监护我国人民,他们躺在这里,是我们运动的真正证人。”他没有补充一句,而且似乎也没有德国人记得,他们也是希特勒:从地上爬起来逃命时丢下不顾,听其死去的那些人。

1924年那个夏天,在俯瞰列赫河的兰德斯堡旧炮台监狱中,阿道夫?希特勒得到贵宾待遇,独处一室,窗外景色动人。他婉辞了源源不断来向他问候致敬、馈送礼物的访客,召来了最后终于回到慕尼黑而被判处徒刑的忠实的鲁道夫?赫斯,一章接着一章开始口授一本书。

第四章

希特勒的思想和第三帝国的根源

希特勒想把他的书题名为《四年半来对谎言、愚蠢和胆怯的斗争》,但是负责出版这本书的纳粹党出版社有实际头脑的经理马克斯?阿曼不喜欢这个累赘的而没有生意眼的书名,把它改成简短的《我的奋斗》。阿曼对这本书的内容大感失望。他原来以为这是一本有趣的个人故事,希特勒会详细记述他怎么样从一个维也纳的默默无闻的“工人”一跃而成为世界闻名的人物。

第1

卷是在1925年秋天出版的。全书约400

页,售价12马克(折合3

美元),大约比当时德国出版的大多数书籍定价贵一倍。它在当时并没有立即成为一本畅销书。阿曼吹嘘说,第一年售出了23000

本,以后销售量继续上升,这种说法,在反纳粹人士中间没有人轻易置信。

1925年销了9473本,此后3

年中,销售额逐年下降。上下卷算在一起,1926年跌到6913本,1927年跌到5607本,1928年只有3015本。

1929年稍许增加一点,为7664本。

1930年纳粹党走运后,销路也随之增加,当时出版了一卷装的廉价本,只售8

马克,销路达54086

本,次年稍有下降,为50808

本,1932年增至90351

本。

头7

年平均来算,希特勒的版税已是相当可观的,从1925年起,这就成了他主要的收入来源。但是比起他在1933年担任总理那一年收入的版税来,上述几年就简直算不得什么了。希特勒担任总理的头一年,《我的奋斗》销了100

万本,他的版税收入(1933年1

月1

日起他的版税率从10%增至15%)达100

多万马克(折合约30万美元),使他成了德国最时行的作家,也是第一次成了百万富翁。”除了圣经以外,在纳粹政权下,没有别的书有这么好的销路,当时家家户户的桌子上都有这本书,否则就会感到不太安全。

在一对青年男女结婚的时候,向新郎新娘送一本《我的奋斗》,几乎是一种义务一一当然也是很得体的。而且学童们不论从什么学校毕业,也几乎人人会得到一本。到1940年,即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一年,这本纳粹党圣经在德国已经销售了600

万本。像大多数的作家一样,希特勒同他的所得税征收员也有纠葛,至少——我们不久就会谈到——在他成为德国的**者之前是如此。并不是每一个买了一本《我的奋斗》的德国人都一定读过这本书。我听到过不少纳粹党的忠实信徒表示,这本书读起来太枯燥乏味了,也有不少人私下承认,他们从来没有读完这本臃肿冗长、共有782

页的厚书。但是可以这样说,要是在1933年之前德国有更多的非纳粹党人读了这本书,要是外国政治家在还不太晚的时候仔细读了这本书,德国和全世界本来是可以免于一场灾祸的。因为,不论你对阿道夫?希特勒可能提出什么其他的谴责,你决不能谴责他没有用书面精确地写下,如果他一旦掌权的话他要把德国变成为怎样的一个国家,他要用德国的武力征服把世界变成为怎样的一个世界。在这本富有启示性的书里,他极其详尽地描绘了第三帝国的蓝图,特别是描绘了他在1939年到1945年的胜利年代里强加给被征服的欧洲的野蛮的新秩序的蓝图,其露骨率直,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前面已经谈到,希特勒的基本思想是他在20岁刚出头的时候在维也纳形成的,这有他自己的话为证,他说,在这以后,他没有学到什么新的东西,他的思想一点也没有什么改变。

当他在1913年24岁的那一年离开奥地利去德国的时候,他心中充满了德国民族主义的激烈热情,充满了对民主主义、马克思主义和犹太人的刻骨仇恨,并且确信上帝选择了亚利安人,特别是日耳曼人,做主宰种族。[82]在《我的奋斗》中,他发展了他的看法,并把这些看法具体应用到这样一个问题上去:不仅要使战败的混乱不堪的德国在太阳底下占有比以前伟大的地位,而且要建立一个新式的国家,这个国家要以人种为基础,要包括所有当时住在德国境外的日耳曼人,在这个国家里要确立元首——他本人——的绝对**权力,在元首身边的是一批承上启下的较为次要的领袖。因此,这本书的内容首先是,未来德国国家和它有朝一日能成为——作者在最后一页所说的——“地球主人”所依靠的手段的轮廓概述,其次是一种看法,一种人生观,或者用希特勒最喜欢说的德文词儿,一种Weltanschauung(世界观)。在20世纪一个正常人看来,这种人生观一望而知是一个一知半解、没有教育的神经病人所想出来的荒诞可笑的大杂烩。但是重要的是,竟然有成百万的德国人狂热地信奉它,而且如果说它给他们——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带来了最终毁灭的话,它也给住在德国境内,特别是住在德国境外的成百万无辜的、善良的人带来了毁灭。

那么,新帝国如何恢复它的世界大国地位,如何接着走向世界霸权呢?

希特勒在第1

卷中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第1

卷大部分是1924年他在监牢里写的。在1926年完成的第2

卷中,他又更加详尽地谈到了这个问题。

首先,必须同“德国人民的不共戴天的死敌”法国算帐。希特勒说,法国的目的总是要造成一个“肢解的破碎的德国??一些拼凑起来的小国家”。

这一点是十分明显的,“??如果我是一个法国人??我的行动同克莱孟梭不能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因此,必须“对法国来一次最后的总算帐??一场最后的决战??

只有到那个时候,我们才能结束我们自己同法国的永无休止的、基本上没有任何结果的斗争;当然首先要假定,德国实际上不过是把灭亡法国当作一种手段而已,其目的是在将来能够为我国人民在其他地方进行扩张”。

~~~~~~~~~~~~~~~~~~~~~~~~~~~~~~~~~~~~~~~~~~~~~~~~~~~

~~~~~~~~~~~~~~~~~~~~~~~~~~~~~~~~~~~~~~~~~~~~~~~~~~~~~~~~~~~~~~~~~~~~~~~~~~~~~~~~~~~~~~~~~~~~~~~~~~~~~~~~~~~~~~~~~~~~~~~~~~~~~~~~~~~~~~~~~~~~~~~~~~~~~~~~~~~~~~~~~~~~~~~~~~~~~~~~~~~~~~~~~~~~~~~~~~~~~~~~~~~~~~~~~~~~~~~~~~~~~~~~~~~~~~~~~~~~~~~~~~~~~~~~~~~~~~~在~~~~~~~~~~~~~~~~~~~~~~~~~~~~~~~~~~~~~~~~~~~~~~~~~~~~~~~~~~~~~~~~~~~~~~~~~~~~~~~~~~~~~~~~~~~~~~~~~~~~~~其他地方进行扩张,什么地方?希特勒由此就谈到了他对于他担任德国的统治者以后要忠实执行的德国外交政策的一些想法的核心。他直率他说,槽国必须在东方进行扩张——主要牺牲俄国。

在《我的奋斗》第1

卷中,希特勒详尽地谈到了这个Lebensraum(生存空间)的问题,这是一个至死还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他宣称,霍亨佐伦帝国在非洲猎取殖民地犯了错误。“领土(扩张)政策是不能在喀麦隆实现的,今天几乎完全只能在欧洲实现。”但是欧洲的土地都已被占有了。不错,希特勒承认这一点,“但是大自然并没有为任何民族或种族保留这片土地的未来占有权;相反,这片土地是为有力量占有它的人民而存在的”。要是目前的占有者反对,那么怎么办呢?”那么,自保的法则就要起作用。[83]不能用和平的方法取得的东西,就用拳头来取。”希特勒继续分析德国战前外交政策的盲目性,他说,要取得新土地“只有在东方才有可能??如果要在欧洲取得领土,只有在主要是牺牲俄国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这就是说,新帝国必须再一次沿着古代条顿武士的道路向前进军,用德国的剑为德国的犁取得土地,为德国人民取得每天的面包”。

希特勒好像在第1

卷中还没有把自己的意思完全说明白一样,在第2

卷中又谈到了这个问题。

只有在这个地球上有足够大的空间,才能保证一个民族的生存自由??[

国家社会主义运动]

不考虑“传统”和偏见,必须敢于团结我国人民及其力量走上这条能够引导我国人民从目前有限的生存空间走向新土地的道路??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必须努力消灭我国人口与我国面积之间的不平衡状态,把后者不仅视为强权政治的基础,并且也视为粮食的来源??我们必须毫不退缩地坚持自己的目标??为德国人民取得他们有权享有的土地??德国人民有权享有多少土地?希特勒轻蔑他说,“关于将来一点也没有创造性政治思想”的资产阶级,一直在要求恢复1914年德国的疆界。

要求恢复1914年的疆界,在政治上是一件荒谬可笑的事,其荒谬的程度和后果的严重,使这种要求几乎成为一种罪行。且不谈1914年的德国疆界是一点也不合理的。因为在实际上,当时的疆界并没有把所有日耳曼人民都包括在内,从这一点来说,它是不完全的,同时在军事地理的考虑方面它也是不合理的。当时的疆界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采取的政治行动的结果,而是在一场政治斗争中的暂时疆界,这场政治斗争目前还谈不上结束??我们完全有理由,而且在某些情况下更有理由,可以在德国历史上挑选某个其他年代作为标准,宣布以恢复当时的情况作为外交政策目标。希特勒的“标准年代”要回到6

个世纪以前日耳曼人正在把斯拉夫人赶回东方去的年代,必须恢复东进。“今天我们在欧洲有8000万日耳曼人!只有在过了100

年以后,这个大陆上有2.5

亿日耳曼人的时候,这一外交政策才会被承认是正确的,”而且这2.5

亿日耳曼人都是在扩张了的新帝国的版图之内。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德国,全民疯狂(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德国,全民疯狂(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

显然,还有一些其他民族也得为这么多日耳曼人腾出地方来。他们是哪些民族呢?

希特勒说,在这方面,命运待德国不薄,它把俄国交给了布尔什维主义,而在他看来,这实际上意味着把俄国交给了犹太人。他高兴他说道:“这个东方大帝国崩溃在即。犹太人在俄国的统治的结束,也是俄国作为一个国家的末日。”因此希特勒言下之意是,东方的大草原可以在俄国崩溃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取过来,而不需要德国人流很多的血。

有人能说这里画出的蓝图是不清楚、不明确的吗?法国将要灭亡,但是同德国向东挺进比起来,这是次要的。首先要把日耳曼人占居民中大多数的东方邻近疆土取过来,这些疆土是哪些地方,显然是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苏台德区、波兰的西部,包括但泽市。然后是俄国。既然如此,那么过不了几年,当了总理的希特勒着手开始实现这些目标的时候,全世界为什么那么惊异呢?

关于未来纳粹国家的性质,希特勒的思想在《我的奋斗》中没有那么明确。不过他很清楚地表明,不会允许有“民主政治那种无聊玩意儿”,第三帝国将用Führerprinzip(领袖原则)来统治,也就是说,将实行**统治。

在书中几乎没有谈到经济问题。希特勒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除了那个反对“利息奴役”的怪物戈特弗雷德?弗德尔的一些怪念头以外,他从来不想了解什么关于经济学的问题。

希特勒感到兴趣的是政治权力;经济学可以由它去。

国家同任何固定的经济概念或经济发展都一点没有关系??国家是个种族有机体,而不是个经济组织??一个国家的内在力量只有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同所谓经济繁荣同时出现;后者,在大多数情况下,似乎只表明一个国家的接近衰亡??普鲁士的经验极其鲜明地表明,只有靠思想力量,而不是靠物质因素,才有可能组成一个国家。只有在思想力量的保护下,经济生活才能繁荣。在德国,往往是在政治力量高涨的时候,经济情况才开始改善;[85]反过来,往往在经济成了我国人民生活中的唯一内容,窒息了思想力量的时候,国家就趋于崩溃,而且在很短时间内,把经济生活也拖着一起崩溃??从来没有一个国家是靠和平的经济手段建立的??因此,正如希特勒1923年在慕尼黑发表的演讲中所说的一样,“没有剑,就不可能有经济政策,没有权力,就不可能有工业化。”除了这种含含糊糊、幼稚浅薄的看法和在《我的奋斗》中偶然提到各地成立“经济协会”和“庄园协会”,全国成立一个“中央经济议会”来“管理国民经济”之外,希特勒没有对第三帝国的经济基础表示过什么意见。

国家社会党的名字固然以“社会主义”相标榜,但是他为新德国设计的究竟是何等样的“社会主义”,希特勒在这个问题上就更加含糊不清了。鉴于他在1922年7月28

日发表的演讲中对“社会主义者”所下的定义,这倒一点也都不使人觉得奇怪。他说:任何人只要准备以民族事业为己任,再没有高出于民族福利之上的理想;只要了解我国伟大的国歌《德意志高于一切》的意思是,在自己心目中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东西高出于德国、德国人民和德国土地之上——这样的人就是社会主义者。

虽然至少有3

个帮手从编辑的角度提供了相当多的意见,甚至进行删改,但是这并不能防止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信笔所至,从一个问题忽而转到另一个问题。大部分笔录工作是鲁道夫?赫斯先是在兰德斯堡监狱,后来在伯希特斯加登附近的瓦亨菲尔德别墅担任的,他整理原稿尽了最大努力,但是他没有胆量敢同领袖争论。在这方面比较成功的是伯恩哈德?施丹佛尔神父,他原来是希罗尼摩斯派天主教神父,后来成了巴伐利亚出名的反犹新闻记者。关于这个奇特的教士,本书以后还要谈到。他纠正了希特勒的一些语法错误,润色了他的文章,并且删去了一些他使作者相信在政治上是不合宜的章节。第三个顾问是约瑟夫?捷尔内,他有捷克血统,在纳粹党报《人民观察家报》工作,他的反犹诗很得希特勒的赏识。在《我的奋斗》第1

卷再版时,捷尔内帮了很大的忙,删去了或修改了一些不很得体的字句,他并且仔细校阅了第2

卷的清样。

尽管如此,大多数海阔天空的胡扯仍旧原封未动,希特勒坚持要对几乎凡是能够想到的一切问题随心所欲地发表他的高见,这些问题包括文化、教育、戏剧、电影、漫画、艺术、文学、历史、性、婚姻、**制度、梅毒等等。说真的,在梅毒问题上,希[86]特勒居然用了足足10页的篇幅,宣称消灭梅毒是“国家的重要任务,而不仅仅是又一个任务”。为了消灭这种可怕的疾病,希特勒要求动员全国一切宣传力量。他说:“一切取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他说,还必须提倡早婚来解决梅毒和**问题,他坚持“结婚本身不应该是目的,它必须为一个更高的目标服务:保种保族并且使之增殖扩大。这才是结婚的意义,才是结婚的任务”。这里已经显露了第三帝国的优生学的苗头。

从《我的奋斗》中提到保种保族的这句话,我们再来谈谈第二个主要的考虑:希特勒的Weltanschauung,他的人生观。有的历史学家,特别是英国的历史学家,认为他的人生观是一种不成熟的达尔文主义,但是实际上,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人生观在德国人历史和思想中是有其深刻的根源的。像达尔文一样,同时也像一大批德国哲学家、历史学家、帝王、将军、政治家一样,希特勒认为一切生命都是一场永恒的斗争,世界不过是个适者生存、强者统治的丛林,一个“弱肉强食、优胜劣败的世界”。

《我的奋斗》中处处不乏这样的话:“最终只有自保的要求才能得胜??

人类在永恒的斗争中壮大,而在永恒的和平中它只会灭亡??大自然??在地球上产生了生物,听任各种力量的自由活动,她然后把主宰的权利授予她的宠儿——最勇敢和最勤劳的强者??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不能与弱者混杂,从而影响了自己的伟大。只有天生的弱种才会认为这是残酷的??”希特勒认为保存文化“同严格的必然法则和世界上最优、最强者得胜的权利有紧密联系。凡是想生存的,必须奋斗,不想奋斗的,就不配生存在这个永恒斗争的世界里。即使残酷,却是客观现实”!那么谁是上苍赋与“主宰的权利”的“大自然的宠儿,最勇敢和最勤劳的强者”呢?是亚利安人。在《我的奋斗》的这一部分中我们接触到了纳粹党的种族优越论的真髓,第三帝国和希特勒在欧洲的新秩序就是以此为基础的。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人类文化,一切艺术、科学和技术的果实,几乎完全是亚利安人的创造性产物。这一事实本身证明这样的推论不是没有根据的:只有亚利安人才是一切高级人类的创始者,因此是我们所谓的“人”这个名称的典型代表。他是人类的普罗米修斯,从他的光芒四射的额头,永远[87]飞迸出神圣的天才的火星,永远燃点着知识的火焰,照亮了默默的神秘的黑夜,推动人类走上征服地球上其他生物的道路??就是他,为人类文化中每一伟大建筑物奠下基础,树起墙垣。亚利安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就,怎么会变得这么优越的呢?希特勒的答复是:靠践踏别人。正像许多19世纪德国的思想家一样,希特勒有着一种虐待狂(反过来也有一种被*待狂),这是研究日耳曼精神的外国人一直感到很难理解的。

因此,对于创造高级文化来说,低级人类的存在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之一??人类初创的文化肯定是建立在对低级人类的利用上而不是建立在驯服的动物上,只有在奴役了被征服种族以后,同样的命运才降到兽类身上。首先让被征服的战士拉犁——只有在这以后,才用马拉犁,因此,最初的文化产生于亚利安人在遇到低级民族后征服低级民族并且迫使他们服从自己的意志的地方,就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了??只要他继续无情地维持他的主人态度,他就不但可以继续当主人,而且也可以继续做文化的保存者和发展者。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情,希特勒认为这是对日耳曼人的警告。

一旦被征服民族开始提高自己,因而接近征服者的水平一一其中一个方面可能是使用征服者的语言——以后,主奴之间的壁垒就倒塌了。

但是还有别的事情甚至比使用主人的语言还要糟糕。

亚利安人放弃了血统的纯洁性,因此丧失了他在天堂为自己创造的地位。他因为人种的混杂而沉沦,逐渐丧失了文化上的创造性。

在这个年轻的纳粹党领袖看来,这是个莫大的错误。

血统的混杂和由此而来的人种水平的下降,是旧文化衰亡的唯一原因;因为人类并不会由于战争失败而灭亡,却会由于抵抗力的丧失而灭亡,而这种抵抗力只有在纯粹血统中才能继续保持。世界上凡是不属于优良种族的人都是些糟粕。糟粕就是犹太人和斯拉夫人,而到一定时候,当希特勒成为**者和征服者时,他就会禁止日耳曼人同这些种族的任何人通婚,虽然小学四年级的女教师都能够告诉他,日耳曼人中间有不少斯拉夫血统,特别是在那些住在东部省份的日耳曼人中间。我[88]们也必须再一次承认,希特勒在实现他的种族思想方面也是言出必行的。在战时,他开始在东方对斯拉夫人实行的新秩序中,捷克人、波兰人、俄罗斯人曾经是为日耳曼主人伐木、提水的奴仆,而且如果这种荒诞的新秩序继续下去的活,他们还会继续处于这种地位。

一个像希特勒那样在历史和人类学方面全然无知的人,把日耳曼人作为现代的亚利安人,从而作为主宰种族,是很容易做出来的事。在希特勒看来,日耳曼人是“地球上最高级的人种”,而且将继续是如此,如果他们“不仅注意狗、马、猫的培育,而且也关心他们自己的血统的纯洁的话”。希特勒念念不忘种族问题的结果是提倡所谓“人民的”国家。这究竟是怎么一种国家,或者打算成为怎么一种国家,我从来没有弄清楚过,虽然我读了好几遍《我的奋斗》,也听了元首本人关于这个问题的几十次演讲,而且我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个**者宣称,这是他全部思想的中心之点。德文“Volk”一词很难确切地译成英文。一般把它泽为“民族”或“人民”,但是这个词在德文中有一种更加深刻的和有些不同的意义,它有一种以血统和乡土为基础的原始部族社团的意思。在《我的奋斗》中希待勒也没有很好地解释清楚人民的国家的定义,例如他在第379

页上宣布,他要澄清“‘人民的’这一概念”,但是结果却一点也没有澄清,反而花了好几页篇幅,信笔写到一些其他问题。最后他这么试了一下:(同资产阶级和马克思主义一犹太人的世界)相反,人民的哲学认为人类的重要性在于它的基本人种因素,它认为国家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目的则是保种保族。因此,它绝不相信种族的平等,而是根据种族的不同,承认各种不同种族的价值有高有低,认为有义务促进优者和强者的胜利,要求劣者和弱者按照支配宇宙上一切事物的永恒意志服从优者和强者。因此,在原则上,它服务于大自然的根本的等级思想,相信这个法则对每一个人都适用。它不仅看到各个种族的不同价值,也看到个人的不同价值。它从群众中间归结出个别人物的重要性,因此??它有一种组织的作用。它相信人类理想化的必要性,它认为只有这样才是人类存在的前提。但是,哪怕仅仅是一种lun理观念,如果它危及更高级lun理的持有者的种族生活,也不能允许其存在;因为在一个咋种化和黑鬼化的世界里,所有关于人性美和崇高的思想,以及所有关于人类理想化前途的思想,都将永远丧失??

因此,人民的人生观同大自然的内在意志是一致的,因为它恢复了各种力量的自由活动,这必然导致品种继续不断地进行相互提高,一直到最后,最[89

]优秀的人类在占有了这个地球以后,得到一条自由的途径,可以在地球上面和地球以外的领域中进行活动。

我们大家都觉得,在遥远的将来,人类将面临的问题,只有最高级的种族在成为主宰民族以后,以整个地球的力量和资源为后盾,才有条件加以克服。“因此,”希特勒在后面宣称,“一个人民的国家的最高目标是,努力保持那些产生文化和创造高级人类的美与尊严的原来种族成分。”这又引起他大谈优生学:人民的国家??必须把种族放在一切生活的中心。它必须注意保持其纯洁??它必须努力做到,只有健康的人才能生儿育女:只有一种可耻的事情。自己有病有缺陷还要生育;只有一种最高的荣誉:避免这样做。反过来,不给国家生养健康子女,必须认为是不可宽恕的。在这一点上,[

人民的]

国家必须充当千秋事业的监护人,在这种事业面前,个人不能有自己的愿望和自私心,而只有绝对服从??因此,一个人民的国家必须一开始就把婚配的水平提高,使它脱离原来那种不断损害种族纯洁性的水平,而使它具有一种制度的神圣性,必须复制上帝的形象而不是复制人和猿之间的怪物。希特勒从他的关于人民的国家的异想天开的观念出发,又噜噜苏苏地谈到了其他许多考虑,据他说,如果注意这些考虑,就可以使日耳曼人成为地球的主宰——日耳曼人独霸世界已成为他念念不忘的事情。他在一个地方谈到,由于没有能够维持日耳曼种族的纯洁性,“我们被剥夺了称霸世界的机会。如果日耳曼民族也有其他民族兽群般的统一,德国今天无疑已成了地球的主人”。由于人民的国家必须以种族为基础,“德国必须包括所有的日耳曼人”,——这是他的论点中的关键的一点,也是他当政以后所没有忘记而努力做到的一点。

既然人民的国家要以“大自然的等级思想”为基础,结论必然是,民主是根本谈不上的,必须由领袖原则来代替。第三帝国要采用普鲁士军队的极权主义:“每个领袖对下必须有权威,对上必须负责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德国,全民疯狂(中)


class="width">决不能实行多数决定的制度,只能由负责的人作决定??当然每个人身边都要有顾问,但必须要由一个人单独来作出决定??只有他才有权威,才有指挥权力??要取消议会是不大可能的。-====-但是议会中的议员届时实际上将只提供建议??不论上院下院,都不进行表决。它们是工作机构而不是表[90]决机器。这一原则是绝对责任与绝对权威的无条件结合,它将会逐渐培养出一批在今天这种不负责任的议会制度时代中根本不能想象的领袖人才。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坐在兰德斯堡监狱里凝视着窗外列赫河那边鲜花盛开的果园,或者后来在1925—1926年躺在伯希特斯加登一所舒服的别墅的阳台上眺望着高耸的阿尔卑斯山那边他的家乡奥地利,一边向忠实的鲁道夫?赫斯滔滔不绝地进行口授,一边梦想着他要在上述荒唐的基础上建立而且要以铁腕来统治的第三帝国的时候,令人毛骨惊然地赤luo裸记录下来的思想。总有一天,他将建立和统治这一第三帝国,关于这一点,他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因为他有着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这是有史以来许许多多表面看来似乎出身低贱的天才人物所特有的。他要把过去在政治上从来没有统一过的一个精选民族统一起来。他要纯洁他们的种族。他要使他们强大。他要使他们成为地球上的主人。

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达尔文主义吗?一种虐待狂的幻想吗?一种不负责任的自我中心思想吗?一种狂妄自大的心理吗?这些成分都有。但是还不仅仅是这一些。因为希特勒的思想和情绪,支配他狂热的脑子的一切错乱神经,在德国历史和思想中是有其深刻的根源的。纳粹主义和第三帝国,事实上,不过是德国历史的合乎逻辑的延续。

纳粹党每年9月初在纽伦堡举行大会,在那些情绪兴奋、如醉如狂的日子里,我常常遇到一大群小贩在叫卖一种明信片,上面印着腓德烈大王、俾斯麦、兴登堡和希特勒的肖像。文字说明是:“国王所征服的,由亲王建成,元帅保卫,士兵拯救和统一。”

因此希特勒这个士兵不仅被描绘为德国的拯救者和统一者,而且是过去这些把德国造成一个伟大国家的杰出人物的继承者。希特勒的统治是德国历史的延续的结果,这一点暗示对群众不是没有作用的。“第三帝国”这个名称也有助于加强这种概念,第一帝国是中世纪的神圣罗马帝国,第二帝国是普鲁士击败法国后,俾斯[91]麦在1871年建立的帝国。这两次帝国都为德国带来了荣誉,而魏玛共和国——据纳粹的宣传——却玷污了德国的令名。第三帝国如希特勒当初所保证的一样,恢复了这种名誉。因此,希特勒的德国被说成是过去一切——至少是过去的荣誉——的合乎逻辑的发展。但是这个前维也纳的流浪汉,不论他的思想多么混乱,也有一些起码的历史知识,知道德国过去也有失败的时候,与这些失败相对的则是法国和英国的胜利。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到中世纪末叶,英国和法国都成了统一的民族国家,而德国仍处于300个左右小国割据的四分五裂状态。就是这种缺乏民族发展的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中世纪末期到19世纪中叶德国历史的发展,使得德国历史同西欧其他大国的历史有很大的不同。

除了缺乏政治的和君权上的统一之外,在16和17世纪里,还有宗教改革以后发生的宗教分歧这个祸害。本书没有篇幅来充分叙述马丁?路德这个做了奥古斯丁教团僧侣、发动德国宗教改革的萨克森农民对德国人和他们以后的历史的巨大影响。但是可以顺便提一下,这个伟大而古怪的天才人物,这个野蛮的反犹主义者和痛恨罗马的人,这个暴烈的性格中既有日耳曼人的许多最优秀品质又有日耳曼人的许多最恶劣品质的人(他既粗野、嚣张、狂热、偏狭、**,又诚实、单纯、律己严格,对于求知、对于音乐、对于诗歌、对于良心的正直都有强烈的要求),对德国人的生活的影响,不论从好的方面或坏的方面来说,其深刻的程度和决定性的作用,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马丁?路德通过他的讲道和出色的圣经翻译,创造了现代德语,在人民中间,不仅造成了对基督教教义的新教理解,而且也形成了一种热烈的日耳曼民族主义,最后还教导他们——至少在宗教方面——个人良心的至高无上地位。但是不幸的是,在主要是由于他的宣教而引起的农民暴动中,路德站在王公贵族一边,而且他热烈拥护政治上的**政体,这造成了政治上愚昧的、乡上的极权主义,使得绝大多数德国人民陷于贫困的境地,知觉惊人的迟钝,性格特别的驯顺。更糟糕的也许是,这种情况使得不仅阶级之间,而且日耳曼民族的各个王室和政治集团之间的无法消弭的分裂永久存在,甚至尖锐化。

这种情况使得德国在好几个世纪内不能实现统一。

三十年战争和该战争于1648年结束时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给德国带来了最后一场奇灾大祸,这次打击之甚,使得德国以后一直没有能完全恢复过来。这次战争是欧洲最后一场宗教大战,它开始的时候是一场新教和天主教两派之间的冲突,到快结束时已变质一边是天主教的奥地利哈布斯堡王室,另一边是天主教的法[92]国波旁王室和新教的瑞典王室之间的一场混乱的王室冲突。德国全境受到了野蛮的战争的洗劫,市崖萧条,田野荒芜,生灵涂炭,十室九空。据估计,在这场野蛮的战争中,德国人死了1/3.而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对德国未来的为害之甚几乎不亚于战争本身。站在法国和瑞典一边的德国王公诸侯成了他们小小领域内的绝对统治者,他们为数约有350个,而对这些王公诸侯而言,皇帝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傀儡而已。

15世纪末叶和16世纪初叶席卷德国全国的要求改革和启蒙的浪潮这时受到了压制。而在那个时期里,大一些的自由城市都享有实际上的独立地位;封建主义在那里已经消亡,艺术和商业非常发达。即使在农村里,德国农民也取得了比英法农民更多的自由。的确,在16世纪初叶,德国可以说是欧洲文明的源泉之一。

可是现在,在签订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以后,德国又陷于莫斯科公国式的野蛮落后状态。农奴制度又恢复了,甚至扩大到了以前从来没有实行过这个制度的地方。城市丧失了自治的权利。农民们,工人们,甚至中产阶级的城市居民都遭到了王公诸侯的穷凶极恶的剥削,处于令人屈辱的奴役地位。

对学问和艺术的探索,完全陷于停顿。贪婪的统治者对于日耳曼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是毫无感情的,他们彻底扑灭了臣民中间这种情绪的任何表现。文明在德国停止了发展。正如一个历史学家所说,德国“被人为地固定在一个中世纪式的混乱和软弱的水平上”。经过这次挫折,德国一直没有彻底恢复元气。接受**统治,盲目顺从像小暴君那样统治的王公诸侯,这种心理已深入德国人的思想中。而在17和18世纪在英国取得迅速进展、在1789年在法国爆发为大**的民主思想。

议会统治思想,在德国却根本没有萌芽。德国人在政治上的这种落后状态,使德国隔绝于西方其他国家,也落后干西方其他国家。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被分裂为这么多小国家,同欧洲的思想和发展的潮流完全隔绝。因此就不可能自然地形成一个民族国家。我们要了解德国人民以后走上的自取灭亡的道路和决定这条道路的不正常的思想状态,必须记住这一点。最后,德意志民族国家是靠赤luo裸的武力来形成的,是靠赤luo裸的侵略来维持的。

普鲁士位于易北河之东。随着19世纪的消逝——在这个世纪里,法兰克福一些思想混乱、性格怯懦的自由主义者曾经企图在1848—1849年建立一个有点民主的、统一的德国,可惜失败[93]了——普鲁士开始掌握德国的命运。

好几个世纪以来,这个日耳曼人的国家一直置身于德国历史发展和文化的主流之外。它几乎好像是个历史的畸儿。普鲁士原来是易北河以东多沙的荒地上一个边疆国家勃兰登堡。这些荒地都是11世纪以后逐步从斯拉夫人手里夺取过来的。统治勃兰登堡的是霍亨佐伦家族,他们不过是些军事冒险家。在他们的统治下,斯拉夫人(其中主要是波兰人)沿着波罗的海逐步往回退,敢于起来反抗的,不是被消灭了,就是成了无地的农奴。德意志帝国法律原来禁止诸侯称王,但是在1701年,皇帝默许了选侯腓德烈三世在柯尼斯堡加冕为普鲁士境内的国王。

这时,普鲁士已经靠自己的武功成了欧洲主要的军事强国之一。它没有其他国家那样的富源。它的土地贫瘠,缺乏矿藏。它的人口稀少。它没有大城市,也没有工业,文化很落后,甚至贵族也很穷。无地农民的生活同牲口差不多。然而靠着坚毅的意志和组织的天才,霍亨佐伦王室终于建立了一个斯巴达式的军事国家,它的军队,训练有素,每战必胜。它总是同当时最强的国家结成暂时的同盟,运用这种权术外交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土。

这样就完全人为地出现了一个国家,它不是人民力量的产物,也不是一种思想(除非是征服思想)的产物,它所以能够维持,是靠统治者的绝对权力,是靠一批忠实执行命令的思想偏狭的官僚,是靠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国家岁收有2/3一一有时多达5/6——花在军队上,军队在国王统率下成了国家本身。米拉波曾说,“普鲁士不是一个有军队的国家,而是一支有国家的军队”。用管理一个工厂那样的效率和残酷无情的方式统治的国家成了至高无上的一切;人民不过是一部大机器中的小齿轮。不仅国王和领操的班长这样教导个人,而且哲学家也这样教导个人:他们在生活中要起的作用是顺从、工作、牺牲、义务。甚至康德也宣传,义务要求压制人情,而普鲁士诗人维利巴耳德?亚历克西斯就歌颂人民在霍亨佐伦玉室统治下受奴役。在不喜欢这种情况的莱辛看来,“普鲁士是欧洲最奴化的国家”。

在现代德国要起很重要的作用的容克地主也是普鲁士的特有产物。正如他们所说,他们是一种主宰种族。他们占据了从斯拉夫人手里征服的土地,建立了大庄园,经营农业,在庄园里干活的就是这些斯拉夫人,后者成了同西方农奴完全不同的一种无地农奴。普鲁士的土地制度同西德及西欧的土地制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西德或西欧,占有大多数土地的贵族从农民那里收取地租或者封建的贡品,农民虽然常常处于农奴的地位,但是仍旧享有一定的权利,可以——而且事实上也如此——逐步赎回土地和人身自由。在西方,农民是社会中一个很可靠的部分;而地主,虽[94]然有他们的种种缺点,在养尊处优的条件下,也慢慢有了一种教养,从而形成了一种文明的生活方式,这可以从他们优雅的举止、思想和艺术中看到。

而普鲁士的容克却不是养尊处优的人。他们经营规模很大的庄园,工作极其辛勤,很像今天的工厂主。他们对待无地农民完全像奴隶一般。在他们的大庄园里,他们是绝对的主人。当时普鲁士也没有西方的那种大城市或人数相当多的中产阶级,因此容克受不到他们的文明影响。同西方有教养的贵族相反,普鲁士容克变成了一种粗野、专横、傲慢的人,没有教养,没有文化,侵略成性,目空一切,残酷无情,心胸狭隘,斤斤计较,喜欢占小便宜,这最后一点,有些德国历史学家在最成功的容克地主奥托?冯?俾斯麦的私生活中都看到了。

就是这个政治天才,这个宣传“铁和血”的人,在1866年与1871年之间结束了为时几达1000年之久的德国分裂状态,而用武力建立了大普鲁士国家,或者可以称为普鲁士德国。我们时代的德国,就是俾斯麦一手创造的,它是近百年来欧洲和世界的一个“问题儿童”,是一个人民天赋优异、精力充沛的国家。就是在这个国家里,先是俾斯麦这个杰出人物,以后是德皇威廉二世,最后是希特勒,在军官阶层和许多古怪的知识分子的帮助下,培养出了一种对权力和统治的野心,对横行无忌的军国主义的热情,对民主和个人自由的轻视,对权威和极权主义的**。在这种情绪的蛊惑之下,这个民族突然兴起,达到登峰造极的高度,然后又跌落下来,如此起起伏伏,几经盛衰,一直到1945年春季希特勒的覆亡,才看来似乎已经完蛋。但是,要有把握地这么说,现在恐怕为时尚嫌过早。

“当前的重大问题,”俾斯麦在1862年担任普鲁士首相时宣称,“是不能用决议和多数表决来解决的一1848—1849年的人们的错误就在这里——而是要用铁和血来解决。”他着手解决这些问题时所采取的就是这种方法,不过话得说回来,除了铁和血以外,他还辅之以一种巧妙的外交手腕,往往极尽诡诈之能事。俾斯麦的目的是要扼杀自由主义,扶植保守主义的力量,也就是容克、军队、王室的力量,使得德国能与奥地利相抗衡,不仅成为日耳曼人中间的支配力量,如果可能的话,也要成为欧洲的支配力量。“德国所仰望于普鲁士的,不是它的自由主义,”他在普鲁士议会对议员们说,“而是它的武力。”

俾斯麦的第一项工作便是加强普鲁士军队;在议会拒绝增加军队拨款以后,他就自己设法筹钱,最后解散了议会。军队加强了以后,他就进行了连续三次的战争。第一次战争是1864年进攻丹麦,结果使石勒苏益格和荷尔斯泰因两个公国归德国统治。第二次战争是1866年同奥地利的战争,它的后果非常深远。奥地利几百年来一直是日耳曼人国家中领袖群伦的国家,经此一战,就再也不能过问日耳曼人的事情了。俾斯麦不许它参加他现在着手建立的北德意志邦联。

~~~~~~~~~~~~~~~~~~~~~~~~~~~~~~~~~~~~~~~~~~~~~~~~~~~~~~~~~~~~~~~~~~~~~~~~~~~~~~~~~~~~~~~~~~~~~~~~~~~~~~~~~~~~~~~~~~~~~~~~~~~~~~~~~~~~~~~~~~~~~~~~~~~~~~~~~~~~~~~~~~~~~~~~~~~~~~~~~~~~~~~~~~~~~~~~~~~~~~~~~~~~~~~~~~~~~~~~~~~~~~~~~~~~~~~~~~~~~~~~~~~~~~~~~~~~~~~~~~~~~~~~~~~~~~~~~~~~~~~~~~~~~~~~~~~~~~~~~~~~~~~~~~~~~~~~~~~~~~~~~~~~~~~~~~~~~~~~~~~~~~~~~~~~~~~~~~~~~~~~~~~~

“在1866年,”著名的德国政治学者威廉?罗普克曾经写道,“德意志不再存在了。”普鲁士干脆兼并了美因河以北曾经同它作战过的所有日耳曼人国家,唯一例外是萨克森。这些国家包括汉诺威、黑森、拿骚、法兰克福以及易北河沿岸的一些公国。至于美因河以北的所有其他国家,则都被迫参加了北德意志邦联。现在版图已从莱因河一直到柯尼斯堡的普鲁士,完全占统治地位,而且在五年之后,由于拿破仑三世法国的战败,以较大的巴伐利亚王国为首的南德意志各国也将被并入普鲁士德意志。俾斯麦的最高成就是18第二帝国,当时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在凡尔赛宫的明镜殿登基为德国皇帝。德国被普鲁士的武装力量统一后,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它在欧洲的唯一对手只剩下英国了。

但是有一桩缺陷却是个致命伤。正如特莱希克所说,德意志帝国在实际上不过是普鲁士的扩大。他强调说:“普鲁士是支配因素。??帝国的意志不过是普鲁士国的意志。”这说的是实情,而且它对德国人自己后来产生了不堪设想的后果。因此,从1871年到1933年,而且可以说到1945年希特勒的覆亡为止,德国历史的进程,除了魏玛共和国一段时期而外,是完全按照一条直线,按照必然的逻辑发展的。

尽管装起了民主的外表,成立了帝国议会,议员由成年公民普选产生,但是德意志帝国在实际上是身兼皇帝的普鲁士国王统治下的一个军事**国家。帝国议会权力很少,它不过是个人民代表在这里发泄发泄牢骚不满和为他们所代表的阶级争取一些细微利益的辩论场所。权力掌握在君主手里,这是神授给他的。近至1910年,威廉二世居然还能够宣称,皇冠“完全是上帝所赐,而不是由议会、人民议会或人民的决定所授与的??鉴于我是上帝的工具,”他补充说,“我将独行其是”。

他不受议会的牵制。他所任命的首相只对他负责,而不对议会负责。议会既不能罢兔也不能挽留。这完全是君主的特权。因此,与西方其他国家的情况完全不同,民主的思想,人民主权的思想,议会权力至高无上的思想,从来没有在德国站稳过脚跟,甚至在20世纪开始以后也是如此。不错,社会民主党历经俾斯麦和皇帝的多年迫害,在第一大党。他们大声疾呼地要求实行议会民主。但是他们是不起什么作用的。他们尽管是第一大党,但是仍是一个少数派。工业**来得虽然晚了一些,但是发展却很惊人,中产阶级因此兴旺起来,他们给俾[96]斯麦的武力和战争政策的胜利弄得眼花缀乱,终于为了物质上的利益而出卖了他们可能有的任何政治自由的想望。他们接受了霍亨佐伦王室的**统治。他们心甘情愿地服从容克官僚,他们热烈地拥护普鲁士军国主义。德国走运的时刻已经来了,为了使它继续走运,他们——而且几乎包括全体人民——都很愿意按照主人的吩咐行事。

在这些人中间,在最末的一代中,就有希特勒这个奥地利人。在他看来,俾斯麦的第二帝国虽然有错误和“可怕的腐朽势力”,却是一种显赫的丰功伟业,德国人终于有了自己应有的地位。

德国不是所有国家中唯一建立在纯粹力量的政策基础上的帝国的杰出榜样吗?帝国的胚种细胞普鲁士是由于赫赫的武功,而不是由于金融的操纵和商业的买卖而建立起来的,而帝国本身又完全是积极进取的政治领导和视死如归的军人气概的光荣结果??

[第二]帝国的创建本身好像被一件振奋全国人心的事件的魔力增添了光辉。经过了一系列无可比拟的胜利以后,诞生了一个留传给后代子孙的帝国——这是对不朽的英雄主义的酬报??这一帝国的存在不是由于议会各派别的勾心斗角,它的建国的崇高方式,使它超绝于其他国家之上;因为宣布我们的意志,宣布德国人,不论贵族平民,都决心要在将来建立一个帝国,再次把帝国的地位升高到无上的高度,这个庄严的行动,不是在议会的舌战的嘴叨声中,而是在巴黎郊外前线的隆隆炮声之中完成的??俾斯麦国家的创建者不是逃避兵役的胆小鬼,而是置身前线的将士。



第二百四十九章 德国,全民疯狂(下)


class="width">这种独特的诞生方式和炮火的洗礼为帝国增添了只有最古老的国家——但是为数稀少——才能自夸的历史性的光辉。-====-

现在开始了步步上升的历程!

外部的行动自由为内部提供了每日的面包。国家在人日和物产方面都富[97]饶起来。国家的荣誉和全国人民的荣誉受到了一支可以极其明显地表现出与以前德意志联邦不同的军队的保护。这就是希特勒决心要恢复的德国。在《我的奋斗》中,他详尽地讨论了他心目中的德国覆亡的原因:容忍犹大人和马克思主义者、中产阶级贪图物质享受和自私自利的思想、霍亨佐伦王室周围“阿谈奉承之徒”的恶劣影响、同腐化堕落的哈布斯堡王室和不可信任的意大利人结盟而不同英国结盟的“为害极大的德国结盟政策”、缺少一项根本的“社会的”和种族的政策。

他保证,这些错误是国家社会党一定要纠正的。第三帝国的思想根源但是除了历史以外,希特勒还从哪里得到思想上的启发呢?他在德国国内外的反对者不是太忙,就是太笨,没有在尚不太晚的时候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却像许多德国人一样,兼收并蓄地汲取了19世纪德国思想家各种各样不负责任和狂妄自大的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希特勒都是从阿尔弗雷德?罗森堡这样糊涂的冒牌哲学家或者他那醉醺醺的诗人朋友狄特里希?埃卡特那里拾来的牙慧,却以一个初入门者的满腔热情来奉为至宝。更糟糕的是,他决心要把这些思想付诸实行,只要一有机会。

我们前面已经谈到,紊绕在希特勒脑际的这些思想是些什么思想:对战争和征服的歌颂,极权主义国家的绝对权力;认为亚利安人即日耳曼人是主宰种族的信念,对犹大人和斯拉夫人的仇视;对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的蔑视,这些思想都不是希特勒独创之见——虽然实行这种思想的方式后来证明是他的独创。这些思想来自在希特勒出生前一个世纪内支配德国思想界的一批无奇不有的学问渊博然而头脑有失平衡的哲学家、历史学家和教育家。后来事实证明,这些思想不仅对德国人,而且对很大一部分人类也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毫无问题,在德国人中间,曾经出过西方世界在思想和精神方面最崇高的一些人物——诸如莱布尼兹、康德、赫得、洪堡、莱辛、歌德、席勒、巴赫和贝多芬等——而且他们对西方文明都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但是,正好与从俾斯麦一直传到希特勒手中的普鲁士德国的兴起同时,在19世纪开始占优势的德国文化的主要支柱首先是菲希特和黑格尔,后来是特莱希克、尼采、理查德?瓦格纳,以及一批较为次要的人物,奇怪的是,在后者这些人物中占重要地位的还有一个古怪的法国人和古怪的英国人。这些人终于造成了德国在精神上与西方的分裂;这种分裂状态至今还没有弥补过来。[98]1807年,普鲁士在那拿屈辱地被拿破仑击败以后,约翰?戈特利勃。菲希特开始在他担任哲学教授职位的柏林大学的讲坛上发表他著名的《告日耳曼民族书》。这些演讲深深地激动了和鼓舞了一个陷于四分五裂的战败国家的人民,它们的响亮回声即使到了第三帝国时代仍旧隐约可闻。对于一个战败国的意气沮丧的人民来说,菲希特的教导是一种醉人的烈酒。在他看来,拉丁民族——特别是法国人——和犹太人都是腐朽种族。只有日耳曼人才有中兴的可能。他们的语言是最纯洁的,最与众不同的。只有在他们的影响下,历史才能展开一个新的纪元。这个新纪元将反映宇宙的法则。它将由一批为数不多的社会精华来领导,他们没有任何“个人”性质的道德观念的约束。

这些思想就是我们上面已经看到的希特勒写在他的《我的奋斗》中的一部分思想。

菲希特1814年逝世后,他在柏林大学的讲座由格奥尔格?威廉?弗雷德里希?黑格尔继任。黑格尔是一个思想敏锐、观察深刻的人,他的辩证法启发了马克思和列宁,因此对**思想的确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把国家颂扬为人类生活中至高无上的主宰的思想,为惮斯麦的第二帝国和希特勒的第三帝国铺平了道路。在黑格尔看来,国家就是一切,或者几乎就是一切。

他认为国家是“世界精神”的最高表现;它是“道德的宇宙”;它是“lun理概念??lun理思想??认识和思维本身的体现”;国家“对个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个人的至高无上的责任是做国家的一分子??因为世界精神的权利是超越一切个人特殊权利的??”那么个人在世界上的幸福在哪里呢?黑格尔答复说,“世界历史不是幸福的帝国。幸福的时期,”他宣称,“是历史上空白的篇页,因为这些时期是和谐一致、没有冲突的时期,’。战争是最伟大、的纯洁剂。在黑格尔看来,它有益于“为长期和平所腐化的各国人民的lun理趁康,正如刮风使海洋去除长期平静所造成的污秽一样”。

任何传统的道德和lun理观念都不得影响至高无上的国家或领导国家的“英雄”。“世界历史占有一个更高的地位??不相干的道德要求绝不能与世界性历史性的功业及其实现发生冲突。绝不能以喃喃连祷的那些个人品德了——谦虚、仁爱、宽容——来反对它们??这样强大的一种形式[国家]必须践踏许多无辜的花草——压碎它的前进道路上的许多东西。”

黑格尔预料德国在恢复了它的天赋才能以后就会建立这样一个国家。他预言,“德国的时辰”将会来到,它的使命将是振兴世界。谁如果读过黑格尔的著作,就不难了解希特勒像马克思一样从他那里得到了多少灵感的启发,哪怕这是经别人之手而得来的。尤其是,黑格尔在他关于“英雄”——那些由于神秘的天意而命中注定要执行“世界精神的意志”的伟大人物——的理论中似乎就以他自己的强烈的使命感启发了希特勒,这一点我们在本章结[99]尾时就会谈到。

海因里希?冯?特莱希克是稍后来到柏林大学的。从1874年起一直到他在1896年去世时为止,他一直在那里担任历史学教授,很受学生欢迎,讲深时座无虚席,热情的听众中不仅育学生也有参谋总部的军官和容克官僚。他在19世纪末期对德国思想界的影响很大,这种影响一直存在到威廉二世的时代,甚至一直到希特勒的时代。他虽然是萨克森人,却是个竭力主张普鲁士化的人。他比普鲁士人更加普鲁士化。像黑格尔一样,他也颂扬国家,视之为至高无上,但是他的态度更加粗暴:人民,臣民,在一个国家里不过是奴隶而已。“只要你服从,”他宣称,“不用管你怎么想。”

在宣称战争是人类的最高自我表现方面,比起黑格尔来,特莱希克有过之无不及。在他看来,“军事荣誉是一切政治价值的基础;而在德国的丰富的荣誉宝库中,普鲁士的军事荣誉是一颗明珠,其价值之高,不亚于我们的诗人和思想家的杰作。”他认为,“盲目追求和平??已经成了我们时代的思想和道德的耻辱。”

战争不仅仅是一种实际上的必要,它也是一种理论上的必要,一种逻辑的要求。国家这一概念意味着战争的概念,因为国家的本质是权力??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灭战争不仅是一种荒谬可笑的希望,而且也是极其不道德的希望。这将造成*人类灵魂。的许多基本的和崇高的力量的萎缩??一个国家的人民,如果执迷于永久和平的幻想,就必然要因为在超然孤立中衰败而不可救药地灭亡。

尼采像歌德一样对德国人民评价不高,而且在其他方面,这个狂妄自大的天才的一些言论也与19世纪德国沙文主义思想家有所不同。的确,他认为,包括菲希特和黑格尔在内的大多数德国哲学家都是“不自觉的骗子”。

他嘲笑“康德老头儿的塔杜夫作风”。他在《EcceHomo》(《何等的人》)

中写道,德国人“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多么卑鄙”,他的结论是,“凡是德国力量所到的地方,它都要破坏文化”。他认为,世界上所以存在“奴隶道德”,基督教徒同犹大教徒同样要负责;他从来不是一个反犹主义者。他有时担心普鲁士的前途,在他晚年发疯之前,甚至怀有欧洲联邦和世界政府的思想。

但是我认为,在第三帝国生活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对尼采的影响有深刻印象的。正如桑塔亚那所说,他的著作中可能充满了“愉快的蠢话”

~~~~~~~~~~~~~~~~~~~~~~~~~~~~~~~~~~~~~~~~~~~~~~~~~~~~~~~~~~~~~~~~~~~~~~~~~~~~~~~~~~~~~~~~~~~~~~~~~~~~~~~~~~~~~~~~~~~~~~~~~~~~~~~~~~~~~~~~~~~~~~~~~~~~~~~~~~~~

~~~~~~~~~~~~~~~~~~~~~~~~~~~~~~~~~~~~~~~~~~~~~~~~~~~~

和“孩子气的咒骂”。但是纳粹文人还是乐此不疲地颂扬他。希特勒常常到魏玛去参观尼采博物馆,大事宣传他对这个哲学家的尊敬,让记者拍他出神地瞻仰这个伟人胸像的照片。

把尼采当作纳粹世界观的创始者之一是不无理由的。这个哲学家不是曾经用尽其精辟的警句格言,来大力反对民主和议会制度、宣传权力的意志、赞美战争、宣布主宰种族和超人的来临吗,几乎在任何想象得到的问题上,一个纳粹党人都可以得意地引用他的话,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关于基督教义:“是最大的不幸,是最重大的根本错误??我称它为人类无法洗雪的污点??这种基督教义不过是社会主义者的典型说教。”关于国家、权力和人类的丛林世界:“社会一向认为美德不过是取得力量。权力和秩序的手段。

国家(是)有组织的不道德??(是)打仗、征服、报复的意志??社会无权仅仅为其本身的缘故而存在,它只能充当下层建筑和脚手架,为让精选的种族得以借之上升,担负更高的责任??所谓生活权利、工作权利、幸福权利这种东西是根本没有的:在这一方面,人类同最低贱的蛆虫没有区别。”他颂扬超人是肉食猛兽,“杰出的金发碧眼野兽,虎视眈眈地等待扑向猎获物和胜利”。

那么战争呢?在这个问题上,尼采采取了19世纪大多数其他德国思想家的观点。这位哲学家用旧约那种宏亮的语言来写作《琐罗亚斯德如是说人他在书里面喊道:“你们爱和平应以它作为新战争的手段,爱短期和平应胜过长期和平。我劝告你们不要工作,要去作战。我劝告你们不要和平,而要胜利??你们说,和平是甚至使战争也变成神圣的事业?我对你们说:只有战争才使一切事业变成神圣。战争与勇气所做出的丰功伟绩,大大超过慈悲。”

最后,尼采还预言未来的社会精华人物将统治世界,超人将由此产生。

在《权力的意志》(《TheoPower》)一书中,他宣称,“一个大胆的统治者种族正在加强自己??目的应该是为在[101]、智力和意志方面天赋最厚的一种特别强壮的人准备根据新的原则估计价值标准。这种人和他周围的精华人物应该成为地球的主人”。

德国最有独创之见的一位思想家的这种狂言大语,在希特勒的混乱的头脑中一定引起了强烈的共呜。总而言之,他把这些狂言大语——不仅是这种思想,而且连这位哲学家的过分夸张的痹好,甚至他的措辞——都据为己有。

“地球的主人”是《我的奋斗》中常见的话。希特勒最后认为自己就是尼采所预言的超人,这一点是无可怀疑的。

“凡是要想了解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的人必须了解瓦格纳。”希特勒常常这么说。这可能是基于对这位伟大的作曲家的某种误解,因为,虽然理查德?瓦格纳像希特勒一样对犹太人怀有一种疯狂的仇恨,深信他们要用金钱来统治全世界,虽然他蔑视议会制度、民主主义、资产阶级的追求物质利益和庸俗习气,他也热烈地希望德国人能够“以他们特殊的天赋”,“成为世界的改造者,而不是统治者”。

不过,促成产生现代德国的神话,使得现代德国有了一种日耳曼式世界观,以致希特勒和纳粹党不无理由把它接过来据为己有的,不是瓦格纳的政治著作,而是他的伟大的歌剧,这些歌剧生动地再现了日耳曼人的远古世界,它那英雄式的神话,它那战争的神祗和勇士,它那恶魔和巨龙,它那流血格斗和原始的部族礼法,它那宿命观念,它那以爱情与生命为光荣、以死亡为高贵的观念。

希特勒从早年时代起就崇拜瓦格纳,甚至在他濒死的时候,在俄国前线附近大本营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在他的天下开始崩溃和他的雄图化为泡影的时候,他还喜欢回忆他听到瓦格纳的伟大作品时的一切情景,回忆这些作品对他的影响,回忆他从拜罗伊特音乐节、从无数次访问这位作曲家的故居瓦恩弗雷德别墅时所得到的灵感,在这所故居中,作曲家的儿子齐格菲?瓦格纳和他的英国出生的妻子温尼弗雷德仍住在那里,他有一个时期曾是希特勒所敬重的朋友。

“瓦格纳的每一部作品都给我带来莫大的愉快!”1942年1月第一次在俄国遭到惨重失败后不久,希特勒在东普鲁士腊斯登堡的“狼穴”地下防空洞中同他手下的将领和党内助手(其中有希姆莱)

谈话的时候曾经感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在防空洞外面,遍地白雪皑皑,寒冷彻骨,这是他最痛恨和害怕的两个因素,也是造成这次战争中德国第一次军事失利的两个因素。但是在暖和的地下防空洞中,至少在这个晚上,他的脑子里想到的是他的生命的伟大灵感泉源之一。“我还记得,”他说,“我第一次踏进瓦恩弗雷德时的感情。说我受到了感动,还不足以表达我的[102]感情于万一!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从来总是支持我的,甚至齐格菲?瓦格纳。我同他们都很熟,相互直呼名字。我爱他们一家人,我也爱瓦恩弗雷德这所房子??拜罗伊特十天音乐节永远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一想到我将来总有一次重饬这个圣地,我就非常高兴??在拜罗伊特音乐节结束后那一天??我感到非常悲哀,就像你把圣诞树上的装饰卸下来的时候一样。”

虽然希特勒在那个冬夜的独白中一再说,在他看来,《特里斯但和伊莎尔德》(《Tristanandlsolde》)是“瓦格纳的杰作”,但是为德国,特别是为第三帝国提供这么多的原始日耳曼神话的,还是那部了不起的《尼伯龙根的指环》(《NibelungenRing》),这是连续性的4部歌剧,取材于日耳曼民族伟大的史诗《尼伯龙根之歌》(《Nibelungenlied》),作曲家为了这部作品花了25年的心血。一个民族的神话往往是那个民族精神和文化的最高级和最真实的表现,这种情况在德国是再确实不过了。席林甚至认为,“一个民族是有了神话以后才开始存在的??它的思想的一致性——亦即集体的哲学,表现在它的神话里面;因此,它的神话包含了民族的命运”。曾经用现代语言写过《尼伯龙根之歌》的当代诗人马克斯?梅尔宣称:“人本主义希望希腊诸神对我们文化发生深刻影响,现在这种影响已经很少了??

但是齐格菲和克里姆希尔德却永远活在人们的心灵中!”

齐格菲和克里姆希尔德、勃隆希尔德和哈根都是许多现代德国人喜欢引以自喻的古代神话中的男女英雄人物。就是同他们一起,同这个野蛮的、多神的尼伯龙根人的世界一起,一个尔虞我诈、暴力横行、血流成河,最后以G■tterd■mmerung(诸神的末日)告终的非理性的、英雄式的、神秘主义的世界,在沃旦历经盛衰之后纵火焚烧瓦拉拉时,在一场自我毁灭的狂乱中化为烈焰,同归于尽。这种毁灭,一直使德国人的心灵着迷,一直使他们在精神上满足了某种渴望。这些英雄人物,这个原始的巨人的世界,用梅尔的话来说,一直活在“人民的心灵中”。在这种德国人的心灵中,我们可以感觉到文明的精神与尼伯龙根人的精神的斗争,而在本书所涉的时期里,后者的精神似乎占了上风。1945年,希特勒企图与沃旦媲美,一手造成了德国的毁灭,想使德国同他一起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烈焰,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瓦格纳是个有惊人天才的人,是个气魄雄伟的艺术家,他的成就远远超出了上述几点。《指环》歌剧中的冲突,常常围绕着贪图黄金这个主题,作曲家把这一点同“现代资本主义悲剧”相比,并且怀着恐惧的心情,眼看着它消灭了自古以来传下来的一些美德。尽管他的主人翁都是异教徒,但是他并没有像尼采那样,对基督教义感到绝望。他对犯了错误的自相残杀的人类还是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但是希特勒说,要了解纳粹主义,必须先了解瓦格纳。这话并不完全是错的。[103]瓦格纳曾先后与叔本华和尼采相识,并受到他们的影响,虽然尼采后来与瓦格纳发生了争吵,因为尼采认为瓦格纳的歌剧,特别是在《派西法尔》(《Parsifal》)中,表现了太多的基督教徒的克制。瓦格纳在他长寿的多事的一生中,结识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英国人,这两个人对本书所叙述的历史所以有重要意义,与其说是由于他们对他个人的影响(固然其中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不如说是由于他们对德国人思想的影响,因为正是他们的影响,使德国人的思想导向第三帝国的出现。

这两个人,一个名叫约瑟夫,阿瑟?德?戈平瑙伯爵,是个法国文人兼外交官,一个名叫豪斯顿?斯蒂华?张怕伦,是有史以来英国最大的怪人之一。

不过话得说在头里,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江湖骗子。他们两个人都是博学多闻,游踪极广之士。但是他们两人都创造了极为荒唐的种族理论。这种理论,除了德国人是唯一例外,没有人(甚至他们本国的人)加以认真对待过。

但是在纳粹党人看来,他们的颇成问题的理论却成了福音书。说张伯伦是第三帝国的精神上的创建人,也许并不过分夸张,因为我曾听到不止一个希特勒的追随者这么说。这个古怪的英国人把日耳曼人看成是主宰种族,是未来的希望。他崇拜理查德?瓦格纳,最后娶了瓦格纳的一个女儿为妻。他起初拥戴威廉二世,继而拥戴希特勒,他是他们两个人精神上的导师。在他的怪诞的生命快结束的时候,他竟认为,这个奥地利下士是上帝派来领导德国人?民走出荒野的人,这件事发生在希特勒上台之前,或者说有任何上台希望之前很久的时候。因此希特勒把张伯伦看成是一个先知,并非偶然,后来事实证明张伯伦的确是个先知。

在这两个人的著作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在种族问题和德国的命运问题上把一种疯狂思想灌输到德国人心中呢,戈平瑙的主要贡献是1853年到1855年在巴黎出版的四卷集《人种不平等论》(《Emaines》)。说也奇怪,这个法国贵族在皇家禁卫军当过军官以后,却以亚历克西斯?德?托基维尔内阁的秘书长身份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托基维尔是《美国的民主》(《DemocracyinAmerica》)一书的著名作者,曾在1848年担任过很短一个时期的总理职务。戈平瑙后来到汉诺威和法兰克福去当外交官,他的种族不平等理论是从他同德国人的接触中,而不是从他同托基维尔的接触中形成的,不过他曾经承认,他写这部著作,部分原因是为了要证明他自己的贵族祖先的优越性。

根据戈平瑙在这部作品中给汉诺威国王所写的献辞,在他看来,历史和文明的关键是种族。“历史上一切其他问题都受种族问题的支配??各种族的不平等足以说明各国人民的命运的整个情况。”主要人种有三个,白种、黄种、黑种,其中以白种为最优越。他认为:“历史证明,所有文明都起源于白种人,没有白种人的合作,任何文明都不能存在。”而亚利安人是白种人中间的明珠,“这一光芒四射的种族,是白种人中间最高贵的种族,”他们的起:[104]源,他一直迫溯到中亚细亚。不幸的是,据戈平瑙说,当代的亚利安人同一些劣等种族混血通婚,这在当时的南欧就可以看到。但是,在西北方面,大致上沿着塞纳河向东到瑞士的一条线以北,亚利安人虽然远远谈不上非常纯粹,但还保持着是一个优秀的种族。他们包括一部分法国人,全部英国人和爱尔兰人,低地国家的人民,莱因河流域和汉诺威的人民,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民。戈平瑙似乎把住在这条线以东和东南的大部分日耳曼人排除在外,这一点,在纳粹党人提倡他的学说的时候,马马虎虎地掩饰过去了。

即使如此,在戈平瑙的心目中,日耳曼人,至少是西部日耳曼人,也许仍然是亚利安人中最优秀的,这一点纳粹党人并没有加以掩饰。他发现,凡是日耳曼人足迹所到之处,都带来了进步。甚至在罗马帝国中也是如此。征服了罗马人和击溃了他们帝国的所谓野蛮的日耳曼部落,对文明做出了一个杰出的贡献,因为到4世纪的时候,罗马人比退化的咋种好不了多少,而日耳曼人相对地来说,却是血统纯粹的亚利安人。他宣称:“亚利安种日耳曼人是强大的种族??因此,他们的思想、言论和行为有着很大的重要性。”

戈平瑙的思想,在德国很快被接受过去。瓦格纳在1876年这个法国人已届晚年(他于1882年去世)的时候认识了他,热情地提倡他的学说,不久之后,德国各地纷纷成立了戈平瑙协会。V



第二百五十章 绥靖始祖


class="width">1870年,张伯伦15岁的时候落在一个名叫奥托?孔策的杰,[105]出家庭教师的手里,孔策是个最最普鲁士化的普鲁士人,在他担任家庭教师的4年中,他把英勇尚武、战无不胜的普鲁士式的武功和一一显然没有想到两方面的尖锐对照一一贝多芬、歌德、席勒、瓦格纳那样的艺术家和诗人的杰作深深地打入了张伯伦敏悟的心灵。<<>>张伯伦19岁的时候疯狂地爱上了安娜?霍尔斯特,她也是个普鲁士人,年纪比他大10岁,同他一样,也极其神经质。

1882年他27岁的时候,离开了在那里曾经埋头3年,研读过哲学、自然史、物理、化学、医学的日内瓦,到了拜罗伊特。在那里,他遇见了瓦格纳,据他说,后者成了他生命中的太阳。他还遇见了作曲家的妻子考西玛,他在此后一生之中,一直对她保持了热情的、奴隶般的忠诚。1885年,他同当时已成了他的妻子的安娜?霍尔斯特一起,到德累斯顿去住了4年,从这一年起,他在思想上和语言上成了一个德国人。1889年他到维也纳,在那里住了10年,最后在1909年又回到拜罗伊特,一直住到1927年去世。他在1905年同他原来崇拜备至的普鲁士妻子离了婚:当时她已60岁了,在精神上和体质上都比他病得更严重(据他说,他因为不得不分居而极感痛苦,几乎发疯)。3年后,他娶了爱娃?瓦格纳为妻,在瓦恩弗雷德附近定居下来,因为在那里他可以就近照顾他的岳母,受尊敬的和意志坚强的考西玛。

张伯伦是个非常敏感的神经质的人,神经官能症常常发作,据说他能看到恶魔,这些恶魔往往无情地驱使他从事新的方面的研究和继续不断的写作。一个接着一个的幻象驱使他从研究生物学改为研究植物学,又改为研究艺术、音乐、哲学、传记、历史。有一次,在1896年,他从意大利回来,在一个恶魔的驱使之下,他中途在加尔顿下了火车,租了一间旅馆房间,关起门来有8天之久,放弃了他原来想写的关于音乐的文章,而紧张地写了一篇生物学论文,终于得到了从此以后贯穿在他的全部着作中的中心思想的萌芽:种族和历史。

不论他有什么样的缺点,他的思想的天地确是极为广阔:文学、音乐,生物学、植物学、宗教、历史。政治,无所不通。正如让?雷勒所指出的,在他的全部着作中,有一种深刻的灵感的一致,这些着作的前后一贯性极为突出。由于他自己觉得受恶魔的驱使,他的有关论述瓦格纳、歌德、康德、基督教义和种族的着作,都是在一种可怕的热病袭击下,一种真正的神志昏迷的状态中,一种自我陶醉的境界中写成的,因此,据他自己在自传《生活的道路》(《Lebenswege》)中所说,他常常认不出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作品,因为它们超过了他所预期的程度。神经比他正常的人后来推翻了他的种族理论和他的许多历史见解,而且在埃德蒙?凡尔梅尔这样一位法国日耳曼学家看来,张伯伦的思想基本上是“卖膏药的”,但是在希特勒的传记作者、反纳粹的德国作家康拉德?海登看来,虽然张伯伦的种族学说所造成的影响使他[106]深感遗憾,张伯伦仍然“是德国思想史上具有最惊人的才华的人之一,是知识和深刻思想的一个宝库”。影响德国思想最深刻的作品,使得威廉二世大喜若狂和为纳粹党人提供了种族谬论的作品,是张伯伦1897年4月1日到1898年10月31日之间的19个月时间中在维也纳在他的一个“恶魔”驱使下写的一部长达1200页的巨着《19世纪的基础》(GrundlagendesNeunzehntenJahrhunderts)。这部着作是在1899年出版的。

同张伯伦所钦佩的戈平瑙一样,张伯伦发现,历史的关键,的确也可以说文明的基础,在于种族。要了解19世纪,也就是说当代世界的现象,人们必须首先要考虑二下古代的遗产。~~~~张伯论认为,古代的遗产有三:希腊的哲学和艺术、罗马的法律、基督的人格。遗产的承受人也有三个:“两个血统纯粹的种族”犹太人和日耳曼人,以及地中海一带的咋种拉丁人——张伯伦称他们为“各种民族的大混杂”。只有日耳曼人才配继承这份光辉的遗产。

不错,他们在历史上出现得很迟,到13世纪时才出现。但是就在这以前,他们已灭亡了罗马帝国,这就证明了他们的价值。他说:“有人说,野蛮的条顿人造成了所谓‘中世纪的黑夜’,这种说法是不确实的。相反,这个黑夜是垂死的罗马帝国所造成的人类不讲种族的大混杂在思想上和精神上破产以后降临的。要不是条顿人,全世界就会笼罩着永恒的黑夜。”在他写作的时候,他把条顿人看成是世界的唯一希望。

张伯伦把居尔特人和斯拉夫人都包括在“条顿人”中间,不过条顿人是最重要的成分。但是,他的定义是相当含糊的,有一次他说,“凡是行为像条顿人者,即条顿人,不论其原来种族是什么”。也许他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想到自己的非日耳曼血统,无论如何,根据张伯伦的说法,条顿人是“我们文化的灵魂。每个民族今天作为一种活着的力量,其重要性取决于它的人口中纯正条顿血液的比例??只有在条顿人用他的灵巧的手掌握了古代遗产的时候,真正的历史才开始”。

那么犹太人呢?《19世纪的基础》中最长的一章论述了犹太人。我们已经看到,张伯伦声称,犹太人和条顿人是西方仅有的血统纯粹的两个种族。

在这一章中,他谴责“愚蠢的令人反感的反犹主义”。他说,犹太人并不“次”

于条顿人,仅仅是“不同”而已。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伟大之处。他们认识到,人类的“神圣职责”是保持种族的纯洁。但是在他进而分析犹太人的时候,张伯伦也陷入了他谴责别人持有的非常庸俗的反犹主义中,这种庸俗的反犹主义最后发展到希特勒时代尤利乌斯?施特莱彻在《冲锋队员》中丑化犹太人时所用的yin猥粗鄙的谩骂。的确可以说,纳粹党的反犹主义的“哲学”基础有很大一部分是从这一章来的。[107]张伯伦的见解一望而知是荒谬绝伦的,他宣称,基督的人格是古代传给现代文明的三大遗产之一。他接着着手证明耶稣不是犹太人。张伯伦认为,耶稣出生于加利利,他不能正确地发出亚拉姆语中的喉音字母,这些“明显的迹象”,都说明了耶稣有“很大比例的非闪族血统”。他接着说了一句典型直截了当的话:“凡是说耶稣是犹太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说谎??耶稣不是犹太人。”

那么他是什么种族的人呢?张伯伦答复道:很可能是个亚利安人如果不是由于血统的话,那么也毫无疑问地由于他的道德上和宗教上的说教,因为这种说教同犹太教的“唯物主义和抽象形式主义”截然相反。因此,很自然地——至少在张伯伦看来——基督应该成为“生命力旺盛的年轻的印欧民族的上帝”,特别是条顿人的上帝,因为“任何其他民族都没有具备像条顿人那么好的条件能够听到这神明的召唤”。接着他写了自称是犹太种族详细的历史,从闪族或者说沙漠中的贝都因族与圆头的长着“犹太鼻子”的希地族混血开始,最后到与属于亚利安人的亚摩利人混血为止。不幸的是,亚利安混血种——即亚摩利人,据他说是金发碧眼、体格魁梧、仪表堂堂的——来得太晚了,不能对改进“腐化的”希伯来血统起什么真正的作用。从此以后,这个英国人——与他的犹太种族血统纯粹的理论自相矛盾——发现犹太人成了一种“消极的”种族,是“咋种”,因此,亚利安人“否认”以色列是有理由的。他甚至责怪亚利安人,不该把“实际不存在的荣誉”给予犹太人,他接着发现犹太人“没有真正的宗教信仰到了可悲的程度”。

最后,在张伯伦看来,救星在于条顿人和他们的文化,而在条顿人中间,日耳曼人是最有天赋的,因为他们继承了希腊人和印度一亚利安人的最优秀的品质。因此他们有权做世界的主人。“上帝今天完全指望日耳曼人,”他在另外一个地方写道,“这是我的心中蕴藏了多年的认识,肯定的真理。”

《19世纪的基础》一书出版后轰动一时,使这个古怪的英国人在德国一举成名。尽管因为张伯伦是个刻意求功的艺术家,这本书有它的独特风格,而且不乏滔滔的雄辩,但是读起来却很费劲。但是它不久之后就在上层阶级人士中间很为流行,因为他们似乎在这本书里发现了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10年之内,它再版了8次,销了6万册,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销数已达10万册。在纳粹党统治时期,它又行销一时,我还记得,在1938年时曾经宣布它印行第24版,当时己销了25万册以上了。

这本书最初和最热情的读者之一是德皇威廉二世。他请张伯伦到波茨坦宫中见面,一见之下就互相倾倒,两人的友谊一直维[108]持到张伯伦在1927年死去。他们两人在第一次会晤后就一直通讯。张伯伦给德皇一共写了43封信,德皇回了其中23封,其中有一部分信简直就是长篇文章,德皇在他的一些激烈演讲和声明中曾经加以采用。“上帝把你的书送给了德国人民,把你送给了我。”德皇在头上几封信中曾经这么说。张伯伦在这些信中竭尽其阿谀谄媚之能事,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陛下和陛下的臣民,”他写道,“是生在神圣殿堂的。”他还告诉威廉,他在书房里把威廉的肖像放在里昂纳多画的基督肖像对面,他工作的时候,就可以常常在他的救主和他的君王之间来回踱步。

但是张伯伦的奴才气并不妨碍他向这个性格暴烈、刚愎自用的皇帝不断进言。1908年,威廉颇不得民心,以致帝国议会竟敢责难他过问外交造成不利后果。但是张伯伦劝告德皇说,舆论是白痴和奸贼制造出来的,可以不必去理会它,威廉则答复说,他们两个人将站在一起——“你用你的笔;我用我的口舌和利剑”。

这个英国人一直提醒威廉不要忘记德国的使命和命运。“德国一旦有了力量,”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说,“——我们可以满怀信心地预期它能够得到力量——它必须立刻执行一种科学的天才的政策。奥古斯都曾经有计划地改造世界,德国也必须如此??有了进攻性和防御性武器的装备,有了像军队一样严密的组织,在艺术、科学、技术、工业、商业、财政,总而言之,在一切方面都优于任何国家,也就是说,自己成了世界的教导者、舵手、先驱,它的每一个人都坚守岗位,每一个人都为神圣的事业贡献出最大的力量——在这种条件下,德国??必将由于内在的优越性而征服全世界。”

张伯伦在战争中途的1916年归化为德国公民。由于宣传他所归化的国家这样一个光荣的使命,张伯伦得到了德皇一枚铁十字奖章。但是受到这个英国人影响最大的还是第三帝国。虽然第三帝国到他死后6年才出现,但是他早已顶见它的到来。纳粹党人把他奉为他们的一个先知,继承了他的种族理论,继承了他的炽烈的德国人和德国的使命感。在希特勒统治期间,出版了大批书籍、小册子、文章,颂扬这个国家社会主义德国的“精神创建人”。

希特勒的军师之一罗森堡就经常把他自己钦佩这位英国哲学家的热情来灌输给元首。很可能,希特勒在离开维也纳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张伯伦的着作,因为他的着作在泛日耳曼团体和反犹团体中是很流行的,而这些团体的印刷品又是他在那些日子里废寝忘食地阅读的东西。他也很可能读过张伯伦在战时写的一些沙文主义文[109]章。在《我的奋斗》中,他对于第二帝国没有更多地采纳张伯伦的意见表示遗憾。

张伯伦是首先看到希特勒有伟大前途、因而也看到德国人(如果他们追随希特勒的话)有新的机会的德国知识分子之一。希特勒在1923年在拜罗伊特见过他,当时张伯伦虽然身患重病,半身不遂,而且德国的战败和霍亨佐伦帝国的覆亡——这是他一切希望和预言的崩溃——使他感到心灰意冷,但是这个夸夸其谈的年轻奥地利人使他钦佩得五体投地。“你有伟大的事业要完成,”他在第二天写信给希特勒说,“??我对日耳曼主义的信念从未有片刻的动摇,虽然我承认,我的希望曾处于低潮。你在顷刻之间却改变了我的精神状态。在德国最迫切需要的时刻,它诞生了一个希特勒,这就证明了它的生命力;他所产生的感召力量也是如此;因为这两件东西——人格力量和感召力量——是密切不可分的??愿上帝保佑你”

当时阿道夫?希特勒留着卓别林式的小胡子,加上他的无赖作风,他的**粗野的极端行为,大多数德国人都把他当作笑话看待。他当时没有几个拥护他的人。但是他的性格中的催眠般的吸引力在这个年老多病的哲学家身上却起了奇迹般的作用,恢复了他对他志愿归化的民族的信心。张伯伦加入了襁褓时期的纳粹党,只要健康许可,还为它的没有什么销路的出版物写文章。1924年发表的一篇文章把当时还关在监狱里的希特勒捧为上帝派来领导德国人民的。命运招呼过威廉二世,但是他失败了;现在命运又在招呼希特勒了。1925年9月5日纳粹党的《人民观察家报》以5栏篇幅刊登贺辞,庆祝这个杰出的英国人的70岁生日,把他的《19世纪的基础》捧为“纳粹运动的福音书”,他在1年零4个月后即1927年1月11日进棺材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希望,认为他所宣传和预言的东西在这个德国的新救世主的非凡的领导下还是能够实现的。

在张伯伦的葬仪上,除了不能回德国的威廉二世派了一位亲王为代表以外,希特勒是唯一的社会名流。《人民观察家报》在报道这个英国人的死讯时说,德国人民失掉了“一位伟大的武器制造者,他所制造的武器在我们时代里还没有充分应用”。在1927年黯淡的1月里,当纳粹党处在最倒霉的时候,这个半身不遂的垂死老人无法料到——甚至希特勒本人或者德国的任何别人都无法料到,不久之后,这个归化的英国人所制造的武器很快就得到了充分的应用,而且带来了可怕的后果。但是,阿道夫?希特勒在这些日子里,甚至在此以前,对于他个人在地球上的使命就有着一种神秘的使命感。“在千百万个人中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他在《我的奋斗》中(着重体[110]是他自己用的)写道,“他有着无容置疑的力量,能够在摇摆不定的广大群众的思想世界中,形成花岗石般的原则,并且为了这些原则的唯一正确性而进行斗争,直到在自由的思想世界的起伏的波浪中,出现一块信念和意志完全一致的坚固岩石。”他使读者一点也不怀疑,他已经以那一个人自居。《我的奋斗》中不乏一些短小的片断,论述天才人物的作用,这种人物是上帝挑选出来领导伟大的国家的人民摆脱他们的困难、取得进一步伟大成就的,虽然他们可能在开始的时候并不了解他或者知道他的价值。读者知道希特勒这段话指的是他自己和他当时的处境。他是怎样一个人物,他是满有把握的,但是这还没有得到世人的公认,天才人物的命运往往如此——特别在开始的时候。“几乎总是需要一些刺激的因素才能使天才人物登场,”他说,“那时世界上还不肯承认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表面上与世人并无二致的人物竟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物;在人类的每一个杰出儿子身上,这种事情总是一再重演的??天才的火星,”他宣称,“在真正有创造性的人诞生之时起就存在于他的脑袋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祸根深埋


class="width">真正的天才总是先天的,从来不需要培养,更谈不上学习了。

.”特别他认为——创造历史的伟大人物是实际政治家和思想家的结合。“在人类历史上,每隔一个很长时间,偶尔有这样的情况:政治家与理论家结合起来。这种结合越紧密,政治家工作所遇到的障碍也就越大。他不再为普通店主所了解的生活必需品而努力,而是为只有极少数人所了解的目标而努力。因此,他的一生就充满了爱与恨的矛盾。不了解他的现代人反对他,后代子孙——他也为他们工作——则承认他,二者发生了矛盾。因为一个人的工作对将来越有伟大意义,现代的人就越不能了解;他的斗争也就越艰苦??”这些话是在1924年写的,当时很少有人了解这个因为滑稽戏似的政变失败而名誉扫地、系身囹圄的人心中有什么打算。但是希特勒自己是一点也没有疑问的。他究竟有没有直接读过黑格尔的著作,是一件令人怀疑的事。但是从他的著作和演讲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对这个哲学家的思想是有点熟悉的,哪怕只是通过同他早年的军师罗森堡、埃卡特和赫斯的交谈后才有这点知识。

反正通过某种方式,黑格尔在柏林大学的著名讲一定引起了他的注意,正如尼采的许多格言一样。我们已经简单地谈到,黑格尔发展了一种“英雄人物”的理论,很投合德国人的思想。他在柏林某次讲学时曾经谈到“世界精神的意志”是由“世界性—历史性人物”来贯彻的。

他们可以称为英雄人物,因为他们的目标和使命不是从现存秩序下平静无事的正常情况中产生的,而是来自一个隐藏的泉源,来自仍掩盖在表面之下但是像冲击外壳似地冲击表面世界并将它迸裂成为碎片的那种内在精神。亚历山大、恺撒、拿破仑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是实际的政治人物,但是同时他们又是思想人物,对于时代的要求——什么东西已经成熟到可以发展——有深刻的了解。这就是他们的时代、他们的世界的真理??他们有责任了解这个初生期的原则,他们的世界要采取的这一必要的直接连续的前进步骤;他们有责任把这当作他们的目标,不遗余力地来实现这一目标。因此必须承认,世界性一历史性人物——一个时代的英雄人物时代的眼光远大的人;他们的言论,他们的行为,是他们的时代最优秀的言行。请看这段话与前述《我的奋斗》中所引的一段话何等相似。政治家与思想家的结合,就是这种结合,产生了英雄,产生了“世界性一历史性人物”,产生了亚历山大、恺撒和拿破仑,如果希特勒身上也有这种结合——他现在已开始相信这一点——那么他不是也可以脐身于这些英雄人物之列吗?贯穿在希特勒许多言论里的一个中心思想是,最高领袖是超乎普通人的道德标准的。黑格尔和尼采也这样想。我们已经知道,黑格尔认为,“个人美德”和“不相干的道德要求”绝不许妨碍伟大的统治者,如果英雄人物在完成他们的使命时践踏了或“压碎了”许多无辜的花朵,人们也不必大惊小怪。尼采用他古怪的夸张笔法更进一步说:强者,主人,恢复了纯粹食肉动物的意识;他们是兴高采烈的鬼怪,他们在经历了杀人、放火、**、苦刑这一连串可怕的暴行以后,心中能够照样感到高兴,精神上能够照样感到满足,就好像参加了学生的恶作剧回来一样??如果一个人能指挥别人,如果他的本性就是一个“主人”,如果他举止和动作暴烈,条约对他来说又有什么重要性呢???要正确地评判道德,道德就必须用从动物学方面借用来的两个概念来代替:对一头野兽的驯服和对一种特殊品种的培育。

被尼采发挥到极端程度而且受到一大批名气较小的德国人拥护的这种学说,似乎对希特勒具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负有使命的天才人物是超乎法律的;不能用“资产阶级”的道德来约束他。因此,在行动时刻来临的时候,希待勒就能够于心无愧地于出最残酷无情的勾当来,镇压个人自由,野蛮地实行奴隶劳动,建立万恶的集中营,在1934年6月屠杀他自己的手下,杀害战俘和大规模杀戮犹太人。

希特勒于1924年圣诞节前5天从兰德斯堡监狱中出来,要是换了任何别人的话,当时的情势,几乎都会使这个人退出政治生112活。纳粹党和它的报纸已被取缔;原来的一些头目不是发生了内讧,就是倒戈了。他本人则被禁止在公开场合演讲。更糟糕的是,他面临着被驱逐出境,押解回故乡奥地利的威胁。巴伐利亚邦警察当局在其致内政部的报告中竭力主张这么办。甚至他的不少老同志也同意一般的看法,认为希特勒已经完蛋了,他以后将销声匿迹,默默无闻,正如许多其他的地方政客在共和国似乎摇摇欲坠的充满明争暗斗的年代中曾经名噪一时而后又很快就归于无声无息一样。但是共和国还是熬过了风浪。它开始繁荣起来。在希特勒还关在监狱里的时候,一个名叫海尔马?霍拉斯?格利莱?沙赫特博士的金融奇才被请来稳定货币,结果获得了成功。为害极烈的通货膨胀结束了。赔款负担也由于道威斯计划而减轻了。资本开始从美国流进来。经济迅速恢复。施特莱斯曼的同协约国和解的政策获得了成功。法国人开始撤出鲁尔。当时正在讨论一项安全条约(洛迦诺条约),以便为欧洲的总解决铺平道路,让德国参加国际联盟。经过了6年之久的紧张、混乱和萧条,德国人民在战后第一次开始过正常的生活。在希特勒从兰德斯堡监狱出来以前两星期,社会民主党——就是他所称呼的“十一月罪人”——在一次普选中,为维护共和国而进行了斗争,结果所得选票增加了30,几乎达800万张选票。纳粹党同北方一些种族主义团体联合,用了国家社会主义德国自由运动的名义,参加了12月间的竞选,但是所得选票从1924年5月间原来的将近200万张减到了不到100万张。纳粹主义看来已是一桩垂死的事业了。它在国家倒霉的时候曾经兴盛过一时,现在国家的前途突然光明,它也就很快要消亡了。至少大多数德国人和外国观察家是这样看的。

可是阿道夫?希特勒却并不这样看。他不是个轻易气馁的人。而且他也知道如何等待时机。1925年冬季几个月里,他在慕尼黑提尔契街41号顶层一套两小间的公寓里,重理旧业,夏天来了以后,他到伯希特斯加登山上的上萨尔斯堡的旅舍中去消夏,他抚今追昔,不久以前的牢狱之灾和目前的时运晦暗,只有加强了他的决心。在铁窗后面,他有时间不仅彻头彻尾地回顾了他本人的过去,他的成功和错误,也彻头彻尾地回顾了德国人民的动乱的过去,他们的成功和错误。现在,他对这两方面都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种不容存在任何怀疑的炽烈的使命感——不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德国。在这种高昂的情绪下,他113结束了《我的奋斗》第1卷的口授工作,接着立刻进入第2卷的口授工作。上帝召唤他在这个动乱不已的世界上要做的事情的蓝图和作为这种事业的支持的哲eltng(世界观),都用白纸黑字写了下来,供世人思考。这种哲学,不论如何荒诞不经,但是在德国人的生活中是有其深刻根源的,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

这个蓝图对于大多数20世纪的人来说,甚至对于在德国的人来说,可能看起来是荒唐可笑的。但是它也有一定的逻辑。它展开了一个远景。它为德国历史指出了一个继续的方向,虽然当时很少有人看到这一点。它指出了完成德国光荣使命的道路。

第五章取得政权的道路:1925—1931年

从1925年一直到1929年发生经济恐慌,这几年是阿道夫?希特勒和纳粹运动时运不佳的几年。但是,他仍不屈不挠,从来没有丧失过希望和信心,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尽管他的性格容易激动,常常因此发出歇斯底里的狂言乱语,但是他却有耐心等待,而且他也很精明,认识到这些年代中笼罩着德国的物质繁荣的气候和安定宽舒的感觉是不适宜于实现他的目标的。

但是,他相信好景不长。他说过,就德国而论,这种好日子所依靠的不是德国本身的力量,而是别人的力量——尤其是美国的力量,德国的繁荣正是从美国的充裕的金库中借来了大量的贷款后造成和维持的。在1924年到1930年之间,德国借了大约70亿美元外债,其中大多数借自美国的投资人,后者很少考虑到德国最后靠什么还债。关于这一点,德国人考虑得更少。

共和国借了外债,用来偿付战争赔款和扩大它约庞大的社会服务,这种社会服务成了全世界的典范。各邦,各大小城市也借了外债,不仅从事必要的建设,也从事飞机场、戏院、运动场、豪华的游泳池的建筑。在通货膨胀期间轻易偿清了债务的工业部门,也借了数以十亿计的外债来更新装备和把生产过程合理化。工业产量于1923年跌到1913年的55,到1927年增加到122.失业人数在1928年是战后第一次跌到了百万以下5万人。那一年零售额较1925年增加了20,次年实际工资达到了比4年前高10的数字。下层中产阶级,也就是希特勒要从那里得到群众支持的千百万小店主和低薪阶层,在这次普遍繁荣中也分得了一杯羹。

我个人对德国的了解也是在这些日子里开始的,我当时驻在巴黎,偶尔也去伦敦;当时美国正处在卡尔文?柯立芝总统治下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满和空虚的时代,对于一个能够逃避这种环境而感到欣喜的美国青年来说,这两个首都固然有其令人神往之处,但是同柏林和慕尼黑相比,就不免略为逊色了。当时德国正处在沸腾的气氛之中。那里的生活似乎比我在任何其他地方看到的生活更加自由,更加现代化,更加令人兴奋。没有任何地方的艺术和文化生活有像德国那样活跃的。在当代写作、绘画、建筑、音乐和戏剧方面,新的潮流不断涌现,优秀人才辈出。到处都是青年人占上风。在人行道边的咖啡座上,在华丽的酒吧间里,在夏令营里,在莱因河上的汽船里,或者在烟雾腾腾的艺术家的工作室里,你与青年人坐在一起,通宵达旦,无休无止地谈论着生活。他们是身心健康、无忧无虑、崇拜阳光的一些人,他们对于生活充满了热情,一点没有忌讳和拘束。从前压制人的普鲁士精神似乎已经死了和埋葬了。你遇到的大多数德国人——政治家、作家、编辑、艺术家、教授、学生、企业家、劳工领袖——都使你认为他们是爱好民主,崇尚自由,甚至是主张非战的。

你很少听到人们谈到希特勒或纳粹党,除非是作为笑料——通常是在谈到当时已以啤酒馆政变闻名的那次事件的时候才提起的。在1928年5月20日的那次选举中,在全部3100万张投的选票中,纳粹党只得了81万张,在国会491个席位中只占了12个席位。保守的民族党也丧失了很多选票,从1924年的600万张选票跌到了400万张选票,议席从103席减少到73席。

另一方面,社会民主党在1928年选举中增加了125万张选票,总数达900多万,在国会中占153个席位,一跃而成为德国第一大党。战争结束以后,经过了10年工夫,德意志共和国似乎终于站稳脚跟了。

在1928年那一年,国家社会党的党员人数是108000人。数目虽少,却在慢慢增加。希特勒在1924年年底出狱后两星期,就马上去见巴伐利亚总理、天主教巴伐利亚人民党领导人海因里希?赫尔德博士。在希特勒保证以后行动一定要循规蹈距(他当时仍算是假释在外)之后,赫尔德撤销了对纳粹党及其报纸的取缔。“这头野兽已经制服了,”赫尔德对他的司法部长古特纳说,“我们现在不怕放松铁链了。”犯了这个致命的判断错误的德国政治家有不少,这个巴伐利亚总理是第一批(但绝不是最后一批)中间的一个。

《人民观察家报925年2月26日复刊,发表了希特勒写的长篇社论,题目的开端》。第二天,复活后的纳粹党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举行第一次群众集会,他在会上发表演讲,这个地方就是一年半以前在11月9日早上他和他的忠实信徒出发举行他们归于惨败的游行的地方。这些信徒中间有很多人这一次没有在场。埃卡特和施勃纳一里希特已经死了。戈林在流亡中。鲁登道夫和罗姆已同元首决裂。罗森堡同施特莱彻和埃塞发生了内讧,心怀不满,有意避开。格利戈尔?施特拉塞也是如此。他同鲁登道夫在希特勒身系囹圄而纳粹党遭禁的时候曾经领导国家社l19会主义德国自由运动。希特勒请安东?德莱克斯勒主持这次集会,但是这个老锁匠、党的创始人叫他见鬼去。尽管如此,在啤酒馆里还是聚集了4000名左右的信徒,来听希特勒的演讲,他没有使他们失望。他像以前一样口若悬河,讲了两小时。

在演讲结束时,群众掌声雷动。尽管有不少人开了小差,前途颇为黯淡,但是希特勒表明,他仍认为自己是党的**领袖。“我单独负责领导我们的运动,只要我单独负责一天,就没有人能对我强加条件,”他又补充说,“我再一次负起我们运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全部责任。”

希特勒在去出席这次大会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要实现两个目标。

一个目标是要把全部权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中。还有一个目标是要把纳粹党重新建设为一个只通过宪法手段攫取政权的政治组织。他还在监牢里的时候就把这种新策略解释给他的一个部下卡尔?卢台克听。“我恢复活动以后,必须采取新的方针。我们将不再企图通过武装政变来取得政权,而是要捏着鼻子进国会同天主教议员和马克思主义者议员打交道。哪怕在选票上要超过他们比在动武上压倒他们所花的时间更长,至少结果能够得到他们自己的宪法的保证。任何合法事情的过程总是缓慢的??迟早我们会得到多数选票——下一步就是得到德国了。”他在出了兰德斯堡监狱后即向巴伐利亚总理保证,从此以后,纳粹党将在宪法的体制内进行活动。



第二百五十二章 纳粹上位


class="width">但是,2月27日他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再次露面时,群众的热烈情绪还是使他感到飘飘然。<<>>他并没有怎么隐讳对国家的恫吓。除了马克思主义者和犹太人以外,共和政体也是“敌人”。在发言结束时,他高呼:“我们的斗争只有两种可能的结局:不是敌人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就是我们踩着敌人的尸体过去”

根据这头“野兽”出狱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情况看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制服”。他虽然保证以后要循规蹈矩,但是还是以暴力来威吓国家。巴伐利亚政府立即禁止他在公开场合演讲,这次禁令的期限是两年。

其他各邦也相继效法。对于一个靠三寸不烂之舌达到目前成就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重的打击。一个被剥夺公开发言权利的希特勒就等于是一个失败了的希特勒,正如一个拳师在拳击场上被铐住了双手一样无能为力,至少大多数人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们又弄错了。他们忘记了,希特勒除了是个演说家以外,还是一个组织家。他咽下这口不得在公开场合讲话的怒气,发愤从事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建设工作,把它组织成为一个德国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组织。

他打算把它组织得像陆军一般——成为一个国中之国。第一项工作是吸收缴党费的党员。到1925年年底,党员人数仅为27000人。吸收新党员的工作进展很慢,但是每年都略有进展,1926年是49000人;1927年是72000[120]人;1928年是108000人;1929年是178000人。

而更重要的工作是建立一个复杂的党内机构,这个机构相当于德国政府的组织,也的确可以说相当于德国社会的组织。全国划分为若干区,其范围大致相当于德国国会原来的34个选区,每一个区有一个希特勒任命的区领袖。另外还有奥地利、但泽、萨尔、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苏台德等7个区。

每个区又分为分区,由分区领袖领导。再底下的党内单位是分部,在城市里各分部又进一步分为街道支部和小组。

纳粹党的政治组织分为两个部,政治组织第一部负责对付和破坏政府,政治组织第二部负责建立一个国中之国。因此第二部下面设有农业、司法、国民经济、内政、劳工等部门,而且考虑到将来情况,还设有种族、文化、工程等部门。政治组织第一部设有外交、工会等部门,还没有一个全国新闻局。宣传部是个单独设立的复杂机构。

虽然党内一些粗人、街头殴斗和酒馆闹事的老手反对吸收妇女和儿童入党,希特勒还是很快地给妇女和儿童也设立了专门的组织。希特勒青年团吸收15岁到18岁的青年,他们有自己的文化、学校、新闻、宣传、“国防体育”等部门,10岁到15岁的少年儿童则参加德国少年队。女孩子有德国少女队,妇女有国社党妇女会,学生、教员、公务员、医师、律师、法官都各有自己的组织,还有一个纳粹文化联盟来吸引知识分子和艺术家。

在经过了相当困难之后,冲锋队改组成为一种武装团体,拥有几十万队员,其任务是保护纳粹党举行的集会,捣乱其他政党的集会,和一般地恫吓那些反对希特勒的人。冲锋队的某些领袖也希望在希特勒上台以后以冲锋队来代替正规军的位置。

为了准备这个前途,专门设立了一个办公室,由弗朗兹?里特?冯?埃普将军领导,名叫国防政治处。它所设立的5个部门分别负责国内外防御政策、国防部队、民防后备力量等等这样的问题。不过身穿褐衫的冲锋队自始至终不过是批杂七杂八的打手。它的许多高级领袖,以冲锋队头子罗姆为首,都是臭名远扬的有相公癖的人。慕尼黑冲锋队长埃德蒙?海因斯中尉不仅是个有相公癖的人,而且是个被判过刑的杀人凶犯。这两个人同其他几十个人都一直在发生争吵和内讧,其恶劣程度,只有患性变态病症和因而争风吃醋的人才做得出来。

为了要有一个比较可靠的武装团体,希特勒又建立了党卫队(。。),队员身穿黑色制服,与意大利法西斯分子相同,并且要他们特别宣誓效忠于他个人。起初,党卫队不过是元首的卫队。第一任队长是个名叫伯希托尔德的新闻记者。因为伯希托尔德喜欢在比较安静的《人民观察家报》编辑室,而不想玩当警察和当兵的游戏,希特勒让一个名叫埃哈德?海登的名气甚臭的前警察局密探代替了他。直到1929年,希特勒才找到了理想的党卫队头子,这是一个在慕尼黑附近瓦尔德特鲁德林村里以养鸡为生的农民,态度温文尔雅,人们常常把他弄错(本书作者第一次遇见他时也弄错了),以为他是个小地方的小学教员,此人名叫海因里希?希姆莱。希姆莱把党卫队接过手来时,一共只有200名左右队员。到他结束他的党卫队工作时,党卫队已经统治了整个德国,而在整个欧洲德占区成了一个令人谈虎色变的可怕名称。

高居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党组织金字塔顶上的是阿道夫?希特勒本人,他的神气活现的头衔是---。。-ü,。。。。。——可以译为“党和冲锋队的最高领袖,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主席”。直属于他的办公室的有全国指导处(),组成*人员是党的高级领袖和“全国司库”和“全国总务主任”这样有用的人员,在共和国最后几年里,你要是去拜访一下纳粹党设在慕尼黑的全国总部的宏伟的褐色大厦,你得到的印象便是,这里的确是一个国中之国的办公机关。毫无疑问,希特勒要别人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印象,因为这种印象有助于破坏他所试图推翻的那个实际的德意志国家在国内外所享有的信任。

但是希特勒一心所追求的东西要比造成一个印象重要得多。在他上台3年后,1936年11月9日晚上,他在贝格勃劳凯勒酒店向“老战士”谈话时,解释了他要使党组织成为这样一个庞大的无所不包的组织的一个目标。“我们当时认识到,”他追述党在政变后进行改组的日子时说道,“推翻旧国家是不够的,必须在事前先建立起新国家,并且实际上就随时准备好??在1933年,问题已不再是用暴力行动来推翻国家的问题,在这期间,新国家已经建立起来,留下来要做的不过是摧毁旧国家的最后残余了——而这只要几个小时就行了。”

任何组织,不论多么完善,不论多么有效率,毕竟是由人组成的,而人不免会犯错误。在希特勒加强他的政党以便掌握德国的命运的那些年代里,他的一些主要助手使他伤透了脑筋,因为他们不仅相互之间经常发生争吵,就是同他也经常发生争吵。说也奇怪,他的本性是非常不能容人的,但是对于人性中间的一个方面——人的品行却特别能容忍。德国任何其他政党都没有像纳粹党那样吸收了这么多来历可疑的角色。我们已经谈到,各种各样的乌龟、屁精、杀人凶手、有相公癖者、酗酒滋事之徒、讹诈钱财的人都像飞鸟投林一般很自然地来投奔纳粹党。希特勒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们对他有一点用处。当他刚刚出狱时,他发现他们内讧甚烈,吵得不可开交,而那些像罗森堡和鲁登道夫那样比较正派和体面的领袖则要求把这些罪犯,特别是有相公癖者开除出党。关于这一要求,希特勒坦率地拒绝接受。他在1925年2月26日《人民观察家报》的社论《新的开端》中写道:“我认为,设法改进或者甚至熔合手头现成的人材不是一个政治领袖的任务。”

但是到1926年,纳粹党头目之间的相互攻击已经到了令人非常难堪的地步,希特勒不得已成立了一个党内法庭来解决这些攻击,防止他的同志把家丑外扬。这个机构名叫,是----(调查解决委员会)的简称。第一任主席是退休将军海因曼,但是此公不能体会这个法庭的真正目的不是对被控犯有普通罪行的人宣布判决,而是遮盖掩饰这种罪行,务使党的纪律和元首的威信不致受到影响。因此这位将军不能不让位给一个比较能够体会这个目的的退伍军官瓦尔特?布赫少校。布赫有两名助手,一名是曾经担任希特勒卫士的前屠夫乌里希?格拉夫,另一名是一个年轻的纳粹党律师汉斯?弗朗克,关于此人的情况,我们在记述他在担任占领下的波兰的总督期间的血腥暴行时还要详细谈到。这里可以一提的是,他后来因此在纽伦堡上了绞刑架。由这3个人组成的司法机构完成工作的情况,使元首极感满意。要是党内有一个头目被控犯有极恶劣的罪行,布赫的回答必然是,“那又怎么着”?他要知道的只是,这一罪行是否影响党的纪律或触犯元首。

要使得纳粹党这些野心勃勃、竞争激烈的头目的行动不致逾越界限,仅仅这个党内法庭还是不够的,尽管它在许许多多案件上证明很有效。希特勒常常不得不亲自过问,这不仅是为了保持表面上的和谐,也是为了要防备自己的咽喉被人割断。

当他还在兰德斯堡饱尝铁窗风味的时候,一个名叫格利戈尔?施特拉塞的青年人在纳粹运动中突然抬了头。他的出身是个药剂师,他是巴伐利亚人,比希特勒年轻3岁;同希特勒一样,他也得到过一枚一级铁十字奖章,在战争中从一个普通士兵提升为中尉军官。他在1920年加入纳粹党,不久就成了下巴伐利亚的纳粹党区领袖。他的躯干魁梧,精力过人,喜欢讲究吃喝。他慢慢成了一个有才能的演说家,主要是靠了他的突出的个性,而不是靠希特勒所具有的演讲天才。此外,他还是个天生的组织家。施特拉塞在精神上和思想上都是极其有**性的,他拒绝向希特勒低头,也不肯认真对待这个奥地利人要在纳粹运动中成为绝对独[123]裁者的要求。后来事实证明,对他自己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障碍,正如他对国家社会主义学说中“社会主义”

部分真正心向往之的热情成了他的一个致命障碍一样。

不顾在狱中的希特勒的反对,施特拉塞同鲁登道夫和罗森堡一起组织了一个纳粹党的■(人民)运动,参加1924年春天的邦和全国选举。

在巴伐利亚,纳粹党得到了足够的选票,成了邦内第二大党;在德国,我们上面已经谈到,它在国家社会主义德国自由运动的名称下得到了200万张选票,在国会中得到了32个席位,其中1席即归施特拉塞。希特勒对于这个青年人的活动感到很不高兴,对他的成功尤其感到不高兴。而施特拉塞呢,他也不愿把希特勒当作至高无上的头子,因此在1925年2月27日在慕尼黑举行的恢复纳粹党的大会上,他有意避免出席。

希特勒认识到,如果他的运动要真正成为一个全国性的运动,它必须在北方,在普鲁士,首先是在敌人的堡垒柏林也获得一个立足之地。在1924年的竞选中,施特拉塞曾在北方进行活动,同那里的艾尔布莱希特?冯?格拉弗和恩斯特?佐?勒文特罗伯爵领导的极端民族主义团体结了盟。因此,他在那里有个人的联系和一定的影响,而且也是纳粹党中唯一有这种联系和影响的领袖。2月27日大会后两个星期,希特勒按捺下他心中的不快,派人去请施特拉塞,要他回到队伍中来,到北方去组织纳粹党。施特拉塞接受了这个建议。这是一个很好机会,可以发挥他的才能,而没有妒忌骄横的领袖虎视眈眈地在旁盯着他。

几个月以后,他就在首都创办了一张报纸,名叫《柏林工人日报》,由他的兄弟奥托?施特拉塞主编,还有一份双周刊《国社党通讯》,供党内工作人员阅读,内容是关于党的方针政策的。此外他还在普鲁士、萨克森、汉诺威和工业地区莱因兰奠下了政治组织的基础。施特拉塞真可以说像架精力过人的发电机,他在北方到处奔走,发表演讲,指派区领袖,建立党机器。

国会议员的身份,使他有了希特勒所没有的两个有利条件:他有铁路的长期免票证,因此旅行对他个人或党都花不了多少钱,同时他又享有议员的豁免权。任何当局都不能禁止他在公开场合演讲。任何法院都不能控诉他进行诽谤或者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正如海登感叹地说过:“免费旅行和自由诽谤——施特拉塞在开始时比他的元首占了很大的便宜。”

格利戈尔?施特拉塞选拔了一个名叫保罗?约瑟夫?戈培尔的年方28岁的莱因兰人做他的秘书兼《国社党通讯》主编。

保罗?约瑟夫?戈培尔的出现

这个面容瘦黑、形同侏儒、瘸了一条腿的青年,是一个思想敏捷、心理复杂而有点神经质的人。他不是纳粹运动的新人,早在1922年他就发现了这个运动,当时他第一次在慕尼黑听到希特勒讲话,从此信仰国家社会主义,参加了纳粹党。但是纳粹运动[124]在3年以后才发现他这个人才,当时施特拉塞听了他发言后,认为这样一个显然有才华的青年,是他可以利用的人。

戈培尔这时年方28岁,已是一个激烈的演说家,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正如施特拉塞所发现的一样,有一支锋利的文笔,而且受过良好的大学教育,而最后这一点在纳粹党领袖中真可谓凤毛麟角,当时海因里希?希姆莱刚刚辞去施特拉塞秘书的职务去一心养鸡。施持拉塞就派戈培尔接替。这项任命后来证明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保罗?约瑟夫?戈培尔于1897年10月29日生于莱因兰一个约有3万居民的纺织中心雷特。他的父亲弗里茨?戈培尔是当地一家纺织厂的工头。他的母亲玛丽亚?凯塞琳娜?奥登豪生是个铁匠的女儿。双亲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第二百五十三章鹰犬


class="width">约瑟夫?戈培尔的大部分教育是在天主教会里得到的。~~~~M他先在一个天主教教区小学上学,后来上雷特的文科中学。天主教艾伯特?马格努斯协会给了他一笔奖学盒,使他能够继续入大学深造,结果他上了8个大学,先后在波恩大学、弗雷堡大学、伍兹堡大学、科隆大学、法兰克福大学、慕尼黑大学、柏林大学求学,最后于1921年24岁那一年在海得耳堡大学得了哲学博士学位。在这些着名大学、德国最优秀的高等学府里,戈培尔专修哲学、历史、文学和艺术,兼修拉丁文和希腊文。

他的志愿是做作家。他在得到博士学位的那一年写了一部自传小说《迈戈尔》(《chael》),但是当时没有出版商愿意出版,以后两年他又写了两部剧本,关于耶稣?基督事迹的《流浪者》(《TheWanderer》)和《孤客》(《TheLonesomeGuest》),都是用韵文诗体写成的,但是也没有剧团愿意演出。在新闻工作方面,他的命运也不佳。自由主义的大报《柏林日报》退回了他所投的许多文章,并且回绝了他要想当该报记者的求职申请。

他的个人生活在初期也充满了挫折和失意。因为他瘸了一条腿,不能参军作战,因此没有能够具有他那一代年轻人认为非常光荣——至少在开始的时候——的战争经历,而这却是要在纳粹党内占据高位的一个必要条件。戈培尔并不是如大多数人所认为的那样是天生瘸腿的。他7岁的时候患了骨脊髓炎。左臀开刀不很顺利,结果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而且有点萎缩,走起路来一望而知是个瘸子。这个残疾是使他饮恨终生的憾事,也是他早年心中满怀不平的原因之一。在萧条时期,在他的大学时代和煽动反对占"领鲁尔的法军的一个短时期里,他常常冒充受伤的退伍军人。

他在恋爱方面的运气也不好,虽然他一生之中都把乱搞女人(在他当权之后越来越弄得尽人皆知了)当作人间至情。他在1925—1926年的日记中到处流露出对他所爱的女人(有时同时有好几个)的思恋。当时他才二十岁,刚刚靠施特拉塞的提拔参加了纳粹党的政治活动。这些日记有:1925年8月14日:爱尔玛从哈尔兹堡浴场写了一张明信片给我。这是那天晚上以后第一次得到她的音讯。这个逗人的、迷人的爱尔玛

接到了艾尔西从瑞士寄出的第一封信。只有亲爱的艾尔西写得出这样的信??我不久要到莱因去呆一个星期,相当孤寂。但艾尔西就会来??等待这次相见,我是多么快活啊

8月15日:这些日子里,我常常想起安克??同她一起旅行真是愉快极了。这个可爱的姑娘

我想念艾尔西。什么时候我再能把她搂在怀里?

亲爱的艾尔西,什么时候我能再见你?

爱尔玛,你这个可爱的小鸟儿

安克,我永远忘不了你

8月27日:到莱因已有3日??艾尔西音讯全无??她生我的气了?我多么的想她我还是住在上次圣灵降临周同她一起住过的房间里。真令人渴念,想望她为什么不来?

9月3日:艾尔西来了她在星期二从瑞士回来——胖胖的,胸脯鼓鼓的,健康,愉快,只是略为晒黑了一点,她很快活,情绪很高。她待我很好,使我感到很快活。

10月14日:安克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别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12月21日:我和这些女人活该倒霉。让爱我的人去受苦吧

12月29日:昨晚与赫斯同去克利菲尔德。欢度圣诞节。一个来自弗朗科尼亚的可爱而美丽的姑娘。她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人。在暴风雨中同她一起回家。Aurevoir(再见)

艾尔西来了。

1926年2月6日:我渴望一个甜美的女人唉真教人难熬

戈培尔从来没有忘记过“安克”——安克?赫尔霍恩,是他在弗雷堡大学第二学期时遇到的他最初的恋人。他的日记里到处"流露他对这个金发美人的不绝赞叹和她抛弃他以后的悲哀。后来他当了宣传部长以后,曾以一种典型的虚荣和讥嘲的口气告诉他的朋友,为什么她抛弃了他。“她抛弃了我,因为另外那个家伙比我有钱,能够请她吃饭看戏。她多么愚蠢??要不然,她今天就是宣传部长夫人了她一定感到很后悔”安克嫁了“另外那个家伙”,后来又离了婚,1934年来到柏林,戈培尔给她在一家杂志社搞到了一个职业。吸引年轻戈培尔的是施特拉塞的激进态度,是他信奉国家社会主义中“社会主义”的主张。他们两个人都想依靠无产阶级来建设纳粹党。在这个时期,戈培尔的日记中到处都是同情的表示。“归根结蒂,”他在1925年10月23日写道,“我们与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经受奴役,不如在布尔什维主义制度下结束我们的生存。”

1926年1月31日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们(纳粹党人)同人自相残杀,我认为是件可怕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能够同领导人聚在一起谈谈呢?”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表了一封致一个领导人的公开信,向后者保证,纳粹主义和其实是一回事。“你和我,”

他宣称,“相互反对,但是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敌人。”

在阿道夫?希特勒看来,这完全是异端邪说。施特拉塞兄弟和戈培尔在北方成功地建立了一个强有力的激进的纳粹党左翼力量,使他感到越来越不安。如果听任他们自由发展下去,他们可能把整个党都抓过去,实现希特勒所竭力反对的目标。不可避免的摊牌是在1925年秋天和次年2月间发生的。

这是格利戈尔?施特拉塞和戈培尔在一个当时在德国引起情绪骚动的问题上迫使希特勒摊牌的。这个问题就是社会民主党和建议共和国征用和接管退位的各王公贵族的大庄园和财产。按照魏玛共和国宪法,这个问题要交付公民投票来决定。施特拉塞和戈培尔建议,纳粹党同和社会民主党一起支持这个征用贵族财产的运动。

希特勒闻讯大怒。这些前统治者中有不少人曾经给党捐助了款项。此外,有一些大工业家也开始在经济上对希特勒的新生的运动关心起来,其原因正是因为它很有可能在打击、社会民主党和工会方面起有效的作用。如果施特拉塞和戈培尔的计划得逞,希特勒的收入来源就可能马上枯竭。但是在元首还没有能够采取行动之前,施特拉塞就在1925年11月22日在汉诺威召开了一次北方党的区一级领导人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不仅是要使北方的纳粹党支持征用运动,而且要提出一个新的经济纲领,这项纲领将废除以前在1920年通过的“反"动的”二十五点纲领。施特拉塞兄弟和戈培尔要把大工业和大庄园收归国有,按照意大利法西斯主义的方式组织一个社团院来代替国会。希特勒拒绝出席会议,派了忠实的戈特弗雷德?弗德尔代表他去镇压反叛者。戈培尔要求把弗德尔轰出去——“我们不需要奸细密探”

他叫道。好几个后来在第三帝国占有一点地位的领袖都出席了这次会议——伯恩哈德?卢斯特、埃里希?科赫、汉斯?凯尔和罗伯特?莱伊——但是只有莱伊这个领导科隆区纳粹党的酗酒化学家支持希特勒。当莱伊博士和弗德尔声称,这次会议是不合程序的,没有最高领袖希特勒在场,什么行动都不能采取的时候,戈培尔叫道(根据当时在场的奥托?施特拉塞的话):“我要求把这个小资产阶级分子阿道夫?希特勒开除出纳粹党”

这个言词锋利的年轻的戈培尔自从3年前拜倒在希特勒的魅力下以来有了很大的转变,至少在格利戈尔?施特拉塞看来一定是如此。

“那时候我仿佛是再生了”戈培尔在记录1922年6月在慕尼黑皇冠马戏场第一次听希特勒演讲得到的印象时惊叹道,“现在我找到了应该走的道路??这是一个命令”他对于希特勒在慕尼黑政变案审讯时的表现更加心醉神迷。在判决以后,戈培尔写信给元首道:你像一颗初升的明星,出现在我们惊异的眼前,你所表现的奇迹廓清了我们的思想,而且在一个充满怀疑和绝望情绪的世界里,给了我们信仰。你高高在群众之上,充满信心,掌握未来,有着坚强的意志,要用你对所有相信新德国的人的无限热爱来解放群众。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以雪亮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人从那些利欲熏心的人的脸上,从那些庸庸碌碌的议会里的好事之徒脸上,把他们的假面具撕掉??

在慕尼黑法庭上,你在我们面前表现了元首的伟大。你所说的话是俾斯麦以来德国境内的最伟大的话。你所表示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痛苦??你提出了整个一代人的需要,这一代人苦苦在寻求领袖和任务,你所说的话是新的政治信仰的大纲,这种政治信仰是在一个崩溃的、无神的世界的绝望中产生的??我们都要感谢你。有一天,德国也要感谢你??

但是现在,经过一年半以后,戈培尔所崇拜的偶像倒了下来。

他成了一个应该赶出党去的“小资产阶级分子”。在只有莱伊和弗德尔的反对下,汉诺威会议通过了施特拉塞的新党纲,批准了在要求实行公民投票剥夺前王公贵族的财产的运动中同马克思主义者携手的决定。

希特勒按兵不动,静候时机,终于到1926年2月14日进行了反击。他在南德的班堡召开了一次会议,狡猾地选了一个工作日,这样,北方的领袖就不可能离开工作来参加。事实上,只有"格利戈尔?施特拉塞和戈培尔可以来参加。他们在人数上大大少于希特勒一手挑选的南方领袖。于是在元首的坚持下,他们被迫屈服,放弃了他们的纲领。像海登和奥耳登这样的研究纳粹主义的德国历史学家,以及受到他们影响的非德国作家都记载称,在班堡会议上,戈培尔公开背弃了施特拉塞,倒向希特勒一边。但是在海登和奥耳登的着作出版后发现的戈培尔日记却透露,他并没有这么突然地背叛施特拉塞。这些日记表明,戈培尔虽然同施特拉塞一起向希特勒投降,他还是认为元首是完全错误的,而且还表明——至少在当时——他丝毫无意倒向元首一边。2月15日,班堡会议后一天,他在日记中写道:希特勒谈了两小时。我觉得好像有人揍了我一顿一般,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希特勒呀?一个反动派吗?非常笨拙、不稳。在俄罗斯问题上完全错了。居然说意大利和英格兰是我们天然的盟友可怕呀,可怕??居然说我们必须消灭俄罗斯??贵族私有财产问题甚至不许碰一碰真是可怕??

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好像头上挨了一记闷棍似的??

肯定是我一生之中最使我失望的一件事。我对希特勒再也不能完全信任了。这真是件可怕的事:我脚下的支柱都给抽掉了。

为了表明他忠于谁,戈培尔陪着施特拉塞一起到火车站,并且想安慰施特拉塞。一星期后,在2月23日,他在日记中写道:“同施特拉塞举行了长谈。结果:我们绝不要嫉妒慕尼黑这批人的代价巨大的胜利。我们必须再次展开我们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

但是希特勒比施特拉塞更好地估量了这个才华焕发的年轻的莱因兰人。3月29日,戈培尔记道:“今日接到希特勒来信。他要我在4月8日在慕尼黑发表演讲。”他在4月7日到达慕尼黑。“希特勒派了汽车来接我,”他记道,“招待隆重之极我将在具有历史意义的贝格勃劳凯勒酒店讲话。”第二天他就在元首所用过的那个讲坛上讲了话。他4月8日在日记里详细写道:希特勒打电话来??在班堡会议以后他不提前嫌使我们感到惭愧??2点钟我们驱车前往贝格勃劳凯勒酒店。希特勒已经在那里了。我兴奋之极,心快要跳出来了。我进了大厅,欢声震耳??我讲了两个半小时??听众欢叫。最后希特勒拥抱了我。我感到很快活??希特勒一直在我身边。

几天后,戈培尔完全投降了。“4月13日:希特勒讲了3小时。精彩之极。他能够使你怀疑自己的看法。意大利和英格兰是我们"的盟友。俄罗斯要想鲸吞我们??我敬爱他??他把什么事情都想过了。他的理想:一种公正的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至于土地——一切属于人民。生产必须是创造性的和个人主义的。托拉斯、运输等等要社会化??我现在对他完全放心了??我向这个伟大的人物,政治的天才鞠躬致敬。”

戈培尔4月17日离开慕尼黑时已成了希特勒的人,并且以后至死都是他最忠实的信徒。4月20白他向元了一封祝贺生日的短简:“亲爱的和敬爱的阿道夫?希特勒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不少教益??你终于使我看到了光明??”那天晚上他在日记中说:“他今天已满37岁。阿道夫?希特勒,我所以敬爱你,因为你既伟大又单纯。这两者就是天才的特点。”

戈培尔在那年夏天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度过的。他的日记中全是对元首的歌颂之词。8月间,他在《人民观察家报》发表一篇文章,公开同施特拉塞决裂。

我到现在才认清你们的本来面目:空口家而不是行动家[他对施特拉塞及其支持者说]??不必大谈理想,不必自欺欺人地以为你们是这些理想的创始者和保护者??我们坚决支持元首,并不是忏悔赎罪。我们??怀着古代诺斯人傲然挺立在他们日耳曼封建主前面的男子汉的、有骨气的自尊心??向他鞠躬致敬。我们觉得他比我们谁都伟大,比你我都伟大。他是天意的工具,将以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热情来创造历史。

1926年10月底,希特勒任命戈培尔为柏林的纳粹党区领袖。他指示戈培尔要肃清那些妨碍纳粹运动在那里发展的互相争吵不休的褐衫队员,把德国的这个首都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拿下来。柏林当时是“红色的”。柏林大多数选民都投社会民主党和的票。戈培尔这时刚刚满29岁,在一年之间就从一个无名之辈爬到了纳粹党内领导人之一的地位,他毫无难色地着手完成他在这个巴比伦式大城市中的任务。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苏联内讧


class="width">第二百五十四章苏联内讧

长期以来,关于费里克斯?捷尔任斯基生命最后时刻的描述,成了克格勃发展史上

的一种圣经故事。

费奥多尔?福明是在斯大林清洗中幸存下来的职位最高的肃反工作人

员了。他写道:“1926年7月20日,捷尔任斯基是在同党的敌人斗争之时倒在自己的岗

位上的。”在去世前三小时,捷尔任斯基还在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监察委员会的全会上发

表了“言辞激烈的讲话,反对那些背离列宁路线的人。”据福明讲,捷尔任斯基理直气

壮地问与会者:“你们知道,什么是我的力量所在吗?那就是我从不顾惜自己(礼堂里

满座皆答:“对”),正因为如此,在座的各位才信任我,爱戴我。我从不反对理智

的东西,但只要有混乱无序的存在,我就会全力以赴同他们做斗争。”

在表白了自己的功绩后几个小时,捷尔任斯基便因心肌梗塞去世了。听过他最后一

次讲话的与会者,在得知他的死讯之后,都争相对他大加赞扬:

“在阴谋和反**行动接连不断的艰难岁月里,当苏维埃大地化成一片灰烬、当为

自由而斗争的无产阶级遭到自己的敌人的血腥包围之时,捷尔任斯基表现出了超人的精

力,他不分昼夜、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人阶级的敌人憎恨他,

但又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他高大的形象、大无畏的精神、敏锐、耿直和绝对的忠诚为

他赢得了人们的尊敬。”

捷尔任斯基的死,对约瑟夫?斯大林来说正是时候。在此之前,他已在列宁去世后

的长期的权力争斗中取得了胜利。“铁费里克斯”就算没有任何功绩,他也未必会同意

斯大林的做法,即把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用作同党内持不同政见者斗争中的离间和欺骗的

工具,尽管这些方法他也曾毫不犹豫地用来反对**人的敌人。列宁去世后,捷尔任

斯基成了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BCHX)的主席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主席。无疑,他是会

反对那些对工业部门中的“资产阶级专家”的攻击,会反对几年后斯大林在农村开始的

残酷的阶级斗争的。在去世前三小时所作的“言辞激烈的讲话”中,捷尔任斯基头一次

如此不留情面地批评了党的机构:“我一看到我们党的机构,看到我们的组织体系,看

到我们不可置信的官僚现象、懈怠的工作效率,以及极端混乱状态,我就感到恐惧。”

接替捷尔任斯基的是维亚切斯拉夫?鲁道福维奇?缅任斯基。这是一个高高的、身

材匀称的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比自己的前任显得要温和一些。初看,这两个人有

很多共同之处:两人都是老布尔什维克,都出自富裕的波兰家庭。缅任斯基在肃反委员

会成立不久就成了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并在捷尔任斯基当上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主席之后,

被任命为他第一副主席。他大概是克格勃领导中最有素养的一位了。格奥尔吉?阿加别

科夫,这个前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工作人员,跑到西方后对自己过去的同行没有表现出什

么好感的人也称他是“很有修养”、“受过全面教育”的人。据费奥多尔?福朋讲,缅

任斯基在进肃反委员会时就精通十二种语言。后来他又掌握了汉语、日语、波斯语和土

耳其语。他不仅显示出对语言的兴趣,还对诸如物理、化学、天文学、数学等精密科学

感兴趣。而且缅任斯基也不像自己的前任那样被视为力量和权力的化身。福明在一份经

过官方认可的颂辞中还承认,“他没有发号施令的腔调”。对于很多工作人员来说,他

们对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主席下达的命令却以“我恳请……”的字眼作为开头而感到惊奇。

从缅任斯基时期开始,遭到国家政治保卫总局迫害的托洛茨基,认为他是个奇怪而平庸

的人;“他给我的印象最好用一个词来表达:印象皆无。他看起来好象是某个不存在的

人的影子,或者更确切地说,像是一个未完成的肖像画的粗劣的草稿。”缅任斯基不是

斯大林分子。

国内战争期间,他在前线遇到过托洛茨基并警告过他,说斯大林正在进行

一场反对他的“很复杂的游戏”。但是他本人也从未真正反对过斯大林权力的恶性膨

胀。‘还是在被任命前,缅任斯基曾得到过严重哮喘。他经常是躺在卢比扬卡自己办公

室的沙发上接待来访者的。“大夫命令我躺着,”他解释说。1929年4月,缅任斯基心

脏病发作,这使得他两年未能工作。1931年,他又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但健康状况使

得他不能全力工作。到了1933年,他已经感到时常虚弱,甚至不能独自登楼到克里姆林

宫自己的办公室里去。很快,他就几乎不再料理事务,住进莫斯科近郊的别墅中去了。

由于缅任斯基身体不好,加之领导工作无方,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权力渐渐落人他

的一个更有进攻性的副手亨里希?格里戈里耶维奇?亚戈达的手中。此人是个犹太人,

长得很墩实,身体极好,无论举止还是长相,都和缅任斯基迎然不同。迄今对这个人的

回忆除了让人羞惭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了,甚至在克格勃的工作人员中也是这样认为的。

几乎所有的有关斯大林时期的回忆录中,都是以憎恶的口气提到这个名字,“若说缅任

斯基在见识的广度上无人匹敌的话,那么亚戈达则在残忍、缺乏教养和粗暴上无人可

及”,阿加别科夫这样写道。但是捷尔任斯基第二副手的时候,

他的粗暴和残忍还没有表现得如此明显。可能捷尔任斯基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善于执行

任务、精力充沛而又很自负的官僚而已。亚戈达成了被特权腐化了的典型的官僚。他日

益膨胀的野心和他的残忍是很相符的。据亚戈达的一位同事说,在1936年夏,被解除显

赫职位的前几天,他正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新工作服的设计梦中:锁了金边的白色毛料上

衣,就像沙皇时期海军军官那样的镀金佩剑;天蓝色裤子和进口皮革制的靴子。

斯大林从未完全信任过亚戈达,这部分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反犹主义者,也因为亚戈

达倾向“右翼反对派”和他的领导人尼古拉?布哈林。1928年在和加米涅夫的一次谈话

中,布哈林说,亚戈达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第二副主席、国外处处长特里利瑟尔都“和

我们在一起”。他还说,亚戈达告诉了他有关农民起义的秘密情报。同时布哈林也清楚,

亚戈达是个机会主义分子,因而不能指望他的支持。1931年,斯大林想巩固自己在国家

政治保卫总局里的影响,便派去了一个党内工作人员A?H?阿库洛夫。此人和亚戈达平

起平坐,也被委任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副主席的职位。但仅过了一年,阿库洛夫就被迫离

开此职。然而斯大林为了等待合适的机会安插一个自己人担任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领导

人,就暂时和亚戈达达成了某种妥协。亚戈达与其说是个空想家不如说是个官迷,为了

能往上爬,他也愿意追随斯大林。但是他也并不准备无条件地支持斯大林。特里利瑟尔

则是“右翼反对派”的更积极的支持者。还在1923年,他就在进攻托洛茨基的路线斗

争中和布哈林站在一边。但到1929年,将特里利瑟尔视为潜在对手的亚戈达,在中央委

员会的支持下达到了目的:将特里利瑟尔挤出了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接替其任国外处处

长的是前反间谍处处长阿尔图尔?阿尔图佐夫。

缅任斯基和亚戈达任国家政治保卫总局领导的第一年里,主要是在“托拉斯”行动

大功告成的气氛中度过的。但是这一成绩很快就被一连串的丑闻曝光和苏联对外情报机

构的失败弄得黯然失色。国家政治保卫总局迅速扩大的网络以及军事侦察机构的安全,

都因苏联密码的落后而受到威胁,除此使其受到威胁的还有苏联驻外间谍机构负责人在

对当地**的组织活动中经验不足这一因素。这些负责人工作十分勤勉,却常常办些

外行事。1927年春,发生了一起揭露苏联间谍机构在八个国家中活动的轰动性丑闻。3

月份先是揭露了在波兰的一个由过去的白军将军、后来成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间谍的达

尼埃尔?韦特连科的间谍组织;伊斯坦布尔的一家苏土公司的着名专家,被指责在土耳

其——伊拉克边境搞间谍活动;紧接着,瑞士警察局宣布逮捕了两名苏联间谍;4月份,

在对驻北京的苏联领事馆搜查时,找到了大量有关苏联间谍活动的文件;之后,法国的

安全机构也逮捕了八名苏联间谍网的成员,该网是由法共政治局委员让?克列梅领导的;

5月份,奥地利外交部中一些向国家政治保卫总局提供秘密情报的工作人员被拘捕;与

此同时,由于英国特工机构对“全俄有限合作公司”(“APKOC”)和苏联贸易代表团

住处的突击检查和搜查,从而揭开了一个据英国内务大臣乌里扬姆?约翰逊一希克斯

(此人以好激动、好夸张而闻名)称是“我曾听说过的最大、最卑劣的间谍组织”。

北京和伦敦的突击检查以及随后公布的一些材料,对苏联的对外间谍网是一个沉重

的打击。在中国公布的文件中,有大量记录苏联秘密行动(主要是军事侦察)的卑劣的

细节,包括从莫斯科来的一些旨在加剧中国人民和西方国家的冲突而“不惜采取任何措

施,包括抢掠和大屠杀”的指示。文件中还有间谍的名册、要求**党员给予帮助的指

示,还有对秘密运人中国的武器的详尽描述。尽管英国的警察局没能查获这样多的极重

要的文件。但伦敦公布的材料影响也不小,因为文件中透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英国专

家又解译了苏联外交密码。在对下院的讲话中,首相、外交大臣和内务大臣都引证了截

获的苏联外交电报。

北京和伦敦的轰动性披露,对克里姆林宫和国家政治保卫局来说损失不可估量,因

为这件事正发生在苏联与中国、英国的关系处在转折的关键时刻。从1922年起,苏俄的

对华政策是建立在与国民党民族主义制度合作的基础上的。1927年4月,由于**领

导的起义使得上海落人国民党总司令蒋介石的手中。“蒋”斯大林说,“应该像柠檬一

样被榨干,然后给扔掉”。但实际上充当了柠檬的却是**人。在上海取得胜利后,

蒋开始系统地消灭**人,而正是这些人帮助他掌上了大权。根据斯大林的命令,共

产党人以一次次武装起义作为回复。但所有的起义都被残酷镇压了。

对苏联间谍的揭露,还带来一个更为严重的后果:苏联同仍然被其视为有影响的世

界大国——英国的关系破裂了。1926年5月的总罢工,被保守党的多疑分子视为是俄国

的阴谋分子组织的,从此,斯坦利?鲍德温政府便受到要求断绝同苏联的外交关系的极

大压力。1927年,英国政府对苏联军事情报活动展开了声势浩大、毫不留情的揭露。接

着1927年5月26日,奥斯汀?张伯伦向苏联代办阿尔卡季?罗森戈列茨通告说,鉴于苏

联进行“反英的间谍活动及宣传”,英国政府决定断绝与苏联的外交关系。对自己的正

式声明,张伯伦赋予了一种出人意料的个人性质,他引证了罗森戈列茨4月1日发出的一

封电报,并说:“您在电报里请求向反对英国政府的政治运动提供物质援助”。在回国

途中,罗森戈列茨在华沙做了停留,并和苏联大使彼得?沃伊科夫在中心火车站小餐厅

里进了早餐。在罗森戈列茨的火车开动前几分钟,一个白色俄国流亡分子一边喊着:

“这是为了民族的俄罗斯,而不是为了共产国际”一边朝沃伊科夫连开了几枪。苏联

政府很快作出反应,声明“这是英国之手给了沃伊科夫致命一击。”不管多么耸人听闻,

反正1938年在战前最后的公审中,罗森戈列茨竟然承认,说从1926年起他就在为英国情

报机构工作。

苏联情报机构在1927年春的失败造成了严重后果。首先,整个苏联使馆和国家政治

保卫总局的安全体系以及密码体系都不得不做出重大变化。所有苏联使馆和贸易代表团

都收到了紧急通知,要求销毁所有一旦被截获可能造成新的披露的文件、甚至是在遭受

攻击危险最小的德黑兰使馆,其院内由于焚烧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文件而燃起的火堆惊

动了当地的消防队。国家政治保卫总局驻外国情报机构也接到命令,他们只能保存近一

个月的信件,还要同时制定出一个一旦被搜查即迅速销毁文件的计划。而对与当地的共

产党人所进行的间谍合作工作也下达了新指示,主要是要抹去他们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

接触的任何痕迹。

为了保障外交信件和国家政治保卫总局联络系统的安全。克里姆林宫下达命令,启

用虽然费力费时、但只要使用正确则绝对可靠的“一次性”密码。结果使得西方的破译

员们从1927年到二战开始,几乎未能破译一份重要的苏联的密码通告。为此,作战处处

长A?T?丹尼斯托曾悲伤地写道,英国政府将破译苏联密码之事公诸于众“无疑是破坏

了整个工作”。

1927年,对苏联间谍人员的揭露,对斯大林的影响也相当大。他从中看到了帝国主

义阴谋的迹象:“毫无疑问,现代的主要问题就是帝国主义战争威胁的问题。这不是某

种非现实的、抽象的、局部战争的‘危险’,而是完全现实的、具体的、整体上的战争,

尤其是反苏联的战争的威胁。”

依斯大林看,反对苏联的“帝国主义联合阵线”的组织者,首推其主要敌人——

“英国资产阶级及其战斗指挥部——保守党”。“英国帝国主义曾经是、现在是、将来

也仍是人民**的最凶险的刽子手”。斯大林认为保守党政府制造的阴谋分三个主要阶

段。

第一步是对北京的苏联使馆进行搜查,目的是“揭露有关苏联进行破坏活动的‘可

怕的’文件,并以此制造群情激愤的氛围”。第二步是对伦敦的“全俄有限公司”的处

所,进行突击检查,并断绝英苏外交关系,目的是“在整个欧洲开始对苏联的政治封

锁”,以作为战争的序曲。第三步是“保守党间谍组织”在华沙刺杀沃伊科夫的行动,

它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导火索的刺杀奥地利皇储弗郎茨。

费迪南的事件一样。

虽然这个“英国阴谋”没有带来任何结果,但之后必然会有其他阴谋接蹱而至。英

国继续资助“在苏联的间谍恐怖主义小组”,并试图挑起白色流亡人员及其他帝国主义

势力的对苏行动。斯大林表示,他反对“那些所谓的工人运动领导人,他们认为新的战

争的威胁是‘凭空想象’的,而用和平的谎言去麻痹工人,并对资产阶级对新的战争的

准备视而不见……”为了对付帝国主义的威胁,必须做好以下几项工作。首先,需要在

经济增长的情况下“加强我国的防御能力”,尤其是加强军事工业,并提高苏联人民的

警惕性。其次,必须向那些内部敌人——恐怖分子、工业生产中的怠工分子和“其他的

废物”进攻,以“巩固我们的后方”。斯大林的“废物”也暗指**内的反对派:

“经过这一切之后,我们对我们的反对派还能说些什么呢?无论是对他们在面临新的战

争威胁之时对党的非难,还是对于他们在战争威胁切实存在的时刻加紧对党所进行的攻

击,我们都勿需表白什么。”

在1927年之前,对斯大林日益增长的权力欲构成唯一威胁的因素来自于布尔什维克

党内部。战争威胁的出现对斯大林是个绝好的时机,因为此时他正在积极巩固手中的权

力;从另一方面讲,斯大林这个人,正如赫鲁晓夫所言,是个“有着病态的疑心”的人,

很显然,他坚信自己的阴谋理论。从某种程度而言,也可以这样来概括所有的党的领导

人,要知道是意识形态本身使得他们相信这一点。布尔什维克人的信仰的基本公理之一,

就是世界资本主义永远不能容忍苏维埃政权的巩固,帝国主义国家及其特工机关一定在

策划阴谋,以图消灭“工农国家”。正是国家政治保卫总局,作为“**的盾牌和宝

剑”,担负着揭露帝国主义的阴谋,并将其消灭于萌芽状态的使命。



第二百五十五章 意大利法西斯上台


class="width">第二百五十五章意大利法西斯上台

意大利法西斯主义的理论构成及其渊源

陈祥超

一、“法西斯主义”的由来

现在,一提起“法西斯主义”,人人深恶痛绝,恨之入骨,总是把它与对内****、血腥镇压和对外疯狂侵略、残酷掠夺联系在一起。

其实,“法西斯”一词从它出现到1922年法西斯政权首先在意大利建立,其含义几经演变。

“法西斯”这个名字最初来自拉丁文“Fasces”,古罗马时期,国家大权掌握在**官、执政官和**官手中,他们的权势很大,出游时总是分别由24名、12名和6名扈从跟随,这些扈从每人都举着一个中间插着一柄突出斧头的棒束,名曰“法西斯”。它是象征有权对违背其意志者处以鞭笞或死刑的特殊标志。

然而,墨索里尼在最初倡导法西斯运动时,并非取自拉丁文“Fasces”这个词,而是取的意大利文“Fascio”。该词在意文中的意思是“协会”或“联盟”。1970年出版的意大利《UTET大百科全书》对“Fascio”所做的解释是,指“一些从思想和纪律的角度来看其性质大体相同的力量,为达到共同的目标而联合起来”的意思。事实上,在上个世纪末,新兴的意大利工人阶级受社会主义新思想的影响,纷纷组织起来,有的地方所建立的工人组织就是以“法西斯”(Fasico)命名的,有的就定名为“工人法西斯”,其中影响最大的,是1890年西西里岛的硫磺矿矿工、工厂工人和农民联合建立的西西里“劳动者法西斯”(FascioDeiLavoratori)。该组织建立后,提出了一个要求取消苛捐杂税、改善劳动条件和反对资本家霸占耕地等反映工农要求的**纲领,对工人、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分子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因而发展很快,会员达30多万人。虽然西西里“劳动者法西斯”在1892年因遭政府残酷镇压而被迫解散,但它在意大利全国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从那以后,“法西斯”就成了**的代名词。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意大利各派政治势力围绕着参战与中立的问题展开激烈斗争。10月5日,力主参战的米兰工会领导人戴齐奥?巴奇、工团主义领导人米凯莱?比昂基和反动的民族议者切萨雷?罗西等第一个自称是“社会主义”性质的法西斯组织——“国际行动**法西斯”,发表了宣言,号召广大群众参战。1915年1月1日,墨索里尼将其更名为“**干涉行动法西斯”。当时墨索里尼刚刚脱离社会党。他的思想和活动都还处于社会主义的和共和主义的阶段,而且他本人也仍然以社会党“左”派领导人自居。因此对他来说,也就很容易去效法西西里劳动者法西斯的做法。但是,**干涉行动法西斯却随着墨索里尼于1915年8月应征入伍而名存实亡。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墨索里尼纠集一批退伍军人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分子于1919年3月23日在米兰建立了新的组织,仍以“法西斯”命名,称为“战斗的意大利法西斯”。应当说,此时他仍想以“法西斯”的**名义来争取工农群众和重新获得社会党的广大党员的支持。战斗的意大利法西斯的第一批政治声明和宣言对此可资佐证。~~~~

但是,战斗的法西斯在1919年11月的大选中遭到惨败后,墨索里尼“放弃了社会主义的调子”,开始与地主和资产阶级结合,在城乡广泛建立法西斯武装行动队,大搞暴力恐怖活动,变成统治阶级镇压工农**运动的工具,“法西斯”一词的含义发生了质的变化,人们把它与蓖麻油和大棒相提并论。

嗣后,战斗的法西斯在地主、资产阶级的支持和纵容下,发展异常迅速,到1912年春季已发展成一支能左右意大利局势的政治力量。墨索里尼在意大利议会正式宣布,法西斯主义与**为敌。在这之后,他即做起重新恢复古罗马帝国霸业的迷梦,把“法西斯”一词的由来追溯到古罗马时代,如前所述,在古罗马时期,“法西斯”是一种特殊标志,其形是一捆削得整整齐齐、粗细和长短均相同的圆棍,中间插一把斧头,外用红绳紧系。墨索里尼认为,“棒束”标志既可用来向法西斯分子灌输古罗马帝国的好战精神,又可以此来说明法西斯是一个生死与共的整体。它强调“一致”与“纪律”,凡是有不一致或违犯纪律者,立即加以斧削。

墨索里尼的目的在于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意大利出现的范围广泛的民族主义思潮和强烈的怀念古罗马的情绪,以强化他在法西斯运动内部的权力与地位,为其日后对外推行侵略政策和在意大利实行**的**统治寻求历史的和理论的根据。

1921年11月7日,墨索里尼在罗马召开了战斗的意大利法西斯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正式将其更名为“国家法西斯党”,“棒束”定为党徽,墨索里尼本人当选为“领袖”。“领袖”成了墨索里尼的代称。这不仅为墨索里尼在法西斯政权建立后在意大利实行**统治奠定了基础,而且使他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之一。“法西斯主义”也就成了遗臭万年的“非常反动、极端沙文主义和最富有侵略性”的****的同义词。

二、法西斯主义理论的主要构成

法西斯作为反动的政治运动于20世纪初首先在意大利出现,主要是为了对抗俄国十月**在意大利引起的**危机,对抗社会主义**的威胁。反对布尔什维主义,反对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主张民族沙文主义、极权主义和“领袖”原则是其思想标志。但是,从法西斯主义的由来以及“法西斯”含义的演变看来,法西斯主义不是作为一种理论,而是作为一种夺取政权的手段兴起的。法西斯运动的初期由于没有明确的理论,人们不知道它究竟属于右翼还是左翼,直到1921年11月的罗马代表大会之后,法西斯主义理论才逐渐得到完善,主要包括以下三个部分:

国家至上论。墨索里尼亲自为《意大利大百科全书》撰写的“法西斯主义”的词条,就作了明确的表述,他说:“法西斯主义学说的基本内容就是关于国家的性质、任务和目的的观念。对于法西斯主义来说,国家是绝对的。个人和集团只有置身于国家之中才是可以想象的。”墨索里尼还说,“按照法西斯主义的观点,国家不是一个纯粹消极的实体,一个只负责公民安全的守夜人”,而是一种“精神的、道义的存在”,它应“超越短暂的人生的限制,成为民族自我意识的象征”。用国家法西斯党的第一个纲领中的话来说,这是因为“民族不是活着的个人的简单集合……民族是包括无数代人,而个人则不可能永存于其中的有机体,它是一定种族全部物质和精神价值的最集中的体现”,“个人的独自的价值和与其他个人所共有的价值,应在其所隶属的民族的范围之内得到鼓励、发展和保护”。正是这个原因,国家法西斯党主张,“国家是至高无上的,就连教会也不能并且不应损害或削弱这种至高无上性”。墨索里尼称这样的国家为“lun理”国家。实际上,法西斯的“lun理”国家吸收了黑格尔思想中关于“lun理”国家的观念,但它与19世纪lun理国家的传统有所不同。19世纪的lun理国家指的是有具体内容和有其lun理道德的国家。而法西斯主义的lun理国家是一种高于一切具体存在的实体,是消灭个人意志。从这方面来看,法西斯主义的国家至上论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是极权主义。极权主义就是不允许任何个人意见存在,更不允许反对意见存在,一旦出现即予严厉打击。一切都要从帝国和强权的需要出发。在这种情况下,虽说“个人是力量的主体,是主宰意志的意志”,是“存在和力量的意志”,实际上,个人已不复存在,个性也已消灭,执行国家这个至高无上实体的决定,就成为每个人的天职,因为“在国家之外不存在任何有人性或精神的东西”。墨索里尼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法西斯主义就是极权主义”。这也就足以证明,极权主义是要取消个性,强调“一切都存在于国家之中”,国家之外既没有个人,也没有集团,全国上下从3岁幼儿至古稀耆老都要归于一个组织,意大利国家法西斯党规定,3—5岁的幼儿入法西斯“幼稚园”(Asilo);6—8岁的儿童入法西斯“狼子团”(FigliDellaLupa,相传罗马建国者罗牟拉斯王曾由一母狼哺乳而生存);8—14岁的少年入“巴利拉”(Ballila,相传巴利拉是热那亚的一个十三四岁儿童,当奥地利进攻热那亚且形势十分险峻时,他正在敌方炮队附近玩耍,并用泥沙迷住炮手的眼睛,调转炮口向敌阵连发数炮,炸死奥军总司令,敌军大乱,意军乘机进攻取得胜利);14—18岁的青年入法西斯“先锋队”(Avanguardista);18—21岁的青年入“法西斯青年团”(GiovaneFascista);21岁以上的人加入法西斯党,凡不加入者不予分配工作。因为在法西斯主义者看来,只有这样,意大利才能实现“民族扩张的倾向”,最终建立“法西斯大帝国”。为此,法西斯主义一直都在强调组织性和纪律性,强调“法西斯主义的信徒……对上要服从命令,对命令看似铁一般,随时随地有舍了生命在所不惜的精神”。墨索里尼说,“所以,法西斯主义的标志是中间带一把斧头的棒束”。作为极权主义的象征。

其二是“领袖”原则。这主要表现在法西斯主义有关社会制度的原则方面,那就是反对资产阶级的自由与民主制。墨索里尼说,“自由主义为了特殊的个人自由,否认国家的存在。法西斯主义则肯定国家,把国家作为个人意志的真正体现”。至于民主,墨索里尼说,资产阶级的“民主制是不设立国王、却有众多国王的制度,这许许多多的国王有时比一个暴君国王更不能容忍异见,它甚至比暴君国王更残暴、更有害”,而法西斯主义是一种“有组织的、集中的、有权威的民主制”。从墨索里尼的这番话中可以看出,法西斯主义民主的内核就是把少数人的意识和意志说成是同所有人的意识和意志的“完美”的融合,是融进普遍之中的个别。这就为所有公民都要服从墨索里尼个人提供理论根据。

法西斯主义之所以鼓吹主观的和个人的权力意志,在很大程度上是要大家服从一个人。国家法西斯党的党章就明确规定,“国家法西斯党是一个执行领袖的命令、为法西斯国家服务的志愿民兵组织”,每一个法西斯党员都要宣誓执行领袖的命令,而且为此要“不惜流血牺牲”。

领袖原则,从全国范围来讲,是为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实行法西斯**统治效劳,从各个地区和各个部门来看,也是实行这项原则。党章规定,“区域性组织或小组,各由领袖一人”独断专行。

总之,法西斯主义的国家至上论所包含的极权主义和领袖原则表明,权力意志是法西斯主义的最重要的思想,它为法西斯主义的其他主张、观点提供了有机的联系,并赋予它们具体含义。

民族主义,法西斯主义的另一重要组成部分是民族主义。而意大利的民族主义又有它与其他国家不同的固有特点,即是侵略扩张的民族主义。这里面既有历史的原因,也有意大利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晚于其他欧洲大国的因素。从历史方面来看,自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至1861年意大利王国建立,意大利不仅长期陷入四分五裂、内争不息的局面,而且一直就是强邻逐鹿的战场。这种情况对在全国长期存在的怀念罗马盛世和出现的“大罗马主义”情绪都有着重要影响;从经济方面来看,当意大利资本主义开始发展的时候,特别是当现代化大工业兴起的时候,世界已基本被英法等帝国主义列强瓜分完毕,而意大利资本主义大生产的原料及市场又都必须仰赖国外来解决。这两个方面的原因都使意大利的民族主义具有很强的扩张性。

意大利于1870年统一后,它的民族主义逐步包含着泛意大利运动、民众的军国主义和对战争的渴望。民族主义的这种反动因素很快即被保守派所利用,而且把东非和北非作为它可攫取的地盘。然而在1895年发动的侵略阿比西尼亚的战争,尤其是意大利侵略军在阿杜瓦遭到惨败之后,保守派乘机掀起新的民族主义情绪,一批民族沙文主义者乘机建立了意大利民族主义协会,扬言“要报仇雪耻”,并大肆宣传战争,推动王国政府于1911年发动了侵略利比亚的意土战争。这种极端的民族主义对墨索里尼的世界观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到凡尔赛条约之后,意大利全国出现的民族主义情绪,尤其是知识分子当中的民族主义情绪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意大利政治思想产生深刻影响,有相当一批政治学和社会名流都主张修改凡尔赛条约。后来墨索里尼把修改该条约的主张推向极限,并以此作为争取民众和动员民众的手段。他发誓要建立一个囊括红海、地中海和巴尔干的法西斯大帝国。为此,墨索里尼在法西斯政权建立后,不失时机地号召青年人要保持“罗马子孙的好战精神”。恢复意大利“古代的光辉业绩”。

~~~~~~~~~~~~~~~~~~~~~~~~~~~~~~~~~~~~~~~~~~~~~~~~~~~~~~~~~~~~~~~~~~~~~~~~~~~~~~~~~~~~~~~~~~~~~~~~~~~~~~~~

职团主义。职团主义是法西斯主义理论的第三个组成部分,它渊源于民族主义和工团主义,是法西斯运动为吸引追随者而提出的。实质上,它是想以职团主义为手段,达到实现国家至上论的目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枷锁

第二百五十六章枷锁

法西斯主义在“国家至上”的幌子下,提出建立所谓的“职团国家”。(

)在这个“超阶级”的国家中,劳资和平相处,在法西斯党的领导下,消灭阶级斗争,“向祖国的领土以外去扩张”。

职团制的起因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意大利全国出现一股狂热的民族主义情绪。人们对巴黎和会极为不满,强烈要求增强国力,使意大利跻身于强国之列,以便用武力获取1915年伦敦条约对意大利所许诺的领土。与此同时,由于战后爆发的严重经济危机,失业者急剧增加,广大工农群众的生活更加贫困,亟待解决就业和生活问题。法西斯领导集团发现并利用这种情况,提出意大利要改变国弱民穷的状况当务之急是增强国力。但要实现这一愿望,就必须以“能力斗争”代替“阶级斗争”。具体地说,就是同一行业的劳资双方要“团结一致”提高生产能力,共同与其他行业的劳资双方进行“能力斗争”,而不是在本行业的劳资双方间进行“阶级斗争”。“从国家的角度来看,整个生产是统一的,生产的目的是统一的。”因此,意大利应举国一致与外国进行斗争。这在理论上被称之为“职团主义”,法西斯主义者称它是介于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的“第三条道路”。“职团”分纵横两个系统,所谓纵的系统是指劳动者与雇主按行业建立“劳动者职团联合会”和“雇主职团联合会”,在全国形成劳资两个体系;所谓横的系统,是指劳动者和雇主按工业、农业、商业、运输业、金融业、艺术与自由职业以及海洋与航空业各自组成全国性劳资联合职团协会。它们在全国职团委员会的领导下,控制各行业的职团组织与职业,介绍确定各行业的劳动条件和解决劳资纠纷。这些各式各样的纵的和横的具有半官方性质的机构凑在一起就构成所谓的“职团国家”。其实,这是法西斯用职团制的办法对国家实行法西斯**统治。对此,法西斯理论家、曾任内阁职团大臣的朱塞佩?博塔伊在其所著《职团国家》一书中也直言不讳。他说,“人们若以为行业组合的国家,只做劳资的合作,这就小看它了,实则除使劳资合作之外,它更能使往日攻击国家的圣笛卡(即工团主义),转而共同拥护国家主权至上”。

职团主义对于几百年来习惯于妥协和习惯于回避现实的意大利劳动者以及其他小资产阶级分子都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因为职团主义的外壳是消灭资本主义,搞劳资合作,实行利益分配制。而实质上,职团主义是一种阶级调和的谎言,它既未改变财富的分配,也没有消灭阶级斗争和阶级冲突,相反,墨索里尼除了以此来吸引和欺骗工农群众外,还有一个特定的目的,那就是一方面利用群众的力量来平衡大资产阶级的力量,另一方面又以此来维护垄断资本对全国经济生活的支配,以确保墨索里尼本人在意大利实行恐怖的极权统治。这就是说,职团主义是法西斯政权用来实行阶级统治的工具。

另外,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实现法西斯化后,种族主义也成为法西斯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种族主义是19世纪在欧洲出现的一股反动思潮,它来自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帝国主义的产物。英法等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向外侵略均借助于这一种族主义理论。20世纪20年代,纳粹主义在德国兴起后,希特勒极力推崇种族主义。这一方面表现在他为向外扩张,建立日耳曼大帝国,大肆宣扬“大日耳曼主义”。认为日耳曼人是上帝的“选民”,优于其他民族,因而有权统治其他民族;另一方面表现在他为掩盖纳粹主义的反动性,积极推行反犹主义。

1932年以后,意大利法西斯也大肆宣传意大利人是高贵人种,而且是纯粹的雅利安人的嫡系。为了保持这种所谓的“纯粹”性,法西斯大委员会于1938年10月6日发表开展排犹运动和“禁止男女意大利人同其他非雅利安种族的人”,甚至“包括雅利安人种在内的外国人结婚”的《种族声明》,妄图以此来保持意大利人的所谓“优等民族”的地位,证明他们“完全有理由要求生存空间”和拥有向外进行扩张的权利。

法西斯主义的来源可以说是多渠道的,它不仅受到古罗马帝国的对内****和对外侵略掠夺的思想影响,而且也受到马基雅维利主义、新黑格尔主义、索勒尔(Sorell)的暴力主义和费希特的大日耳曼主义等影响。其中尤以新黑格尔主义和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影响最大,可视为法西斯主义理论的主要来源。

19世纪末20世纪初新黑格尔主义在意大利颇为流行,这同当时该国的政治形势有着自然的联系。意大利王国统一后,后起的意大利资产阶级苦于缺少殖民地、原料产地和销售市场,急于寻求一种新的哲学思想,以便从精神上武装起来,去从事奴役独立民族和夺取世界霸权的战争。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意大利的垄断资产阶级一方面对巴黎和会的分赃不满,另一方面为摆脱资产阶级政权覆灭的命运,迫切需要加强国家机器,这就更加需要这种哲学,以便借以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支持其准备和进行侵略战争的政策。满足这种需要便是新黑格尔主义的使命。法西斯主义兴起后,即依靠新黑格尔主义,力图从理论上来论证自己的思想。

意大利新黑格尔主义的主要代表者是克罗齐和真蒂莱。他们在资产阶级的社会政治思想危机日益深化的情况下,用“国家至上”的理论为资产阶级的国家政权进行辩护。这就为法西斯主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首先在意大利兴起作了舆论准备。

首先是贝内戴托?克罗齐(Benedetto

Croce),他的社会lun理思想,特别是他的“整体”哲学为法西斯所利用,成为法西斯主义思想体系的来源之一。法西斯主义的“国家至上”论,就是来自克罗齐的“整体”哲学和他推崇的反动的国家学说。克罗齐认为,国家是一个有意志、有道德、有人格的精神实体,个人唯有在国家之中,将“小我”与作为公意的“大我”统一起来,自觉地服从国家,才能在道德上实现“自我”达到“真我”,并获得真正的人格。因此,在他看来,人要实现自己的道德理想,就必须把自己投身于国家之中去,做国家这个“有机整体”的一部分,服从国家的需要,否则个人就根本不存在。这种认为国家高于个人的观点,在意大利统一运动时期,贝尔特兰多?斯温塔等人就曾吸收黑格尔思想中关于“lun理”国家的观念而提出,他与克罗齐所说的国家是个“有机整体”、国家是个人“真我”的观点是一致的,其目的就在于把资产阶级国家神圣化,要人们忠诚于它,并为它牺牲一切。

显而易见,克罗齐“整体”哲学的理论在这里直接通向了法西斯主义,它同法西斯的“国家至上”的理论是相通的。墨索里尼的“个人是国家的一部分,必须服从国家的需要,否则个人就根本不存在”和个人要通过“牺牲自己的特殊利益,甚至献出生命,来获得全面体现其人的价值的精神生活”的观点,显然同克罗齐的观念是一致的。另外,法西斯主义提出的“民族是个至高无上的道德范畴,也即民族是个包括无数代人、而个人则不可能永存于其中的有机整体”和“个人的独自的价值和与其他个人所共有的价值,应当在其所隶属的民族范围之内得到鼓励、发展和保护”的理论,也与克罗齐的观点有着直接的联系。也许正是这些原因,直至1924年,许多法西斯分子都称颂克罗齐是“法西斯运动的先驱”。

此外,客观上可以证明法西斯主义的理论与克罗齐的哲学思想有着直接联系的是,克罗齐在法西斯上台前后,曾从理论上为其暴力行动进行过辩护,声称“法西斯运动表达了民族感情”,说它“对颠覆性危险做出的尽管是暴力的、却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对于法西斯政权,在行动上他作为参议员虽然直至1924年马泰奥蒂事件时都投票支持墨索里尼政府,但他却没有同它合流,先后拒绝了墨索里尼向他发出的担任教育大臣和科学院院长的邀请,并于1925年倡导发表了《反法西斯知识分子宣言》,给了法西斯政权以很大打击。

无论如何,从总体上说,克罗齐鼓吹新黑格尔主义,尽管无意为法西斯主义开路,但实际上却为法西斯主义所利用。

乔瓦尼?真蒂莱(Giovanni

Gentile)的情况与克罗齐不同,他是墨索里尼第一届内阁的教育大臣、法西斯大委员会委员、著名的法西斯主义的理论家和法西斯教育家。法西斯主义的许多理论都与他有关。因此,有人说他是法西斯主义的“先行者”,甚至还说,“在政治的法西斯主义之前,已有一个知识的法西斯主义,唤起了青年的精英”。以此来形容真蒂莱对法西斯主义的影响之大。

真蒂莱对法西斯主义的影响主要在于他大肆鼓吹黑格尔的精神主义,把黑格尔的国家崇拜发展为法西斯主义的“国家至上”,把“绝对精神论”转化为法西斯主义的“主宰者论”,也即“绝对精神”的主宰者。真蒂莱把“超经验的我”看成是他的哲学的最高原则。他认为,“超经验的我”“产生一切”、“规定一切”。这实际上是为法西斯的**统治提供理论根据。

在现实生活中,真蒂莱一方面竭力为墨索里尼开脱罪责,支持他的“关于战争和帝国的扩张具有恢复实力作用”的观点;认为“残暴是意大利人的性格特征,也是法西斯主义在拯救(国家的)过程中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就是用他的那套赋予垄断资产阶级的国家元首以神圣的、无比强大威力的理论为墨索里尼效力,就是神化墨索里尼,说他“是天才的领袖。因此,他的命令必须服从”。为墨索里尼成为**者帮忙。

法西斯主义的另一重要来源是马基雅维利主义。

马基雅维利(Nicolo

Macchiavelli,

1469—1527年)是意大利政治思想家和历史学家。极力主张在意大利建立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强调君主必须拥有无限权力,成为“一个领袖、一个理想统帅的象征”。他认为,只有如此,才能内使臣民服从,外拒强敌入侵。他大肆宣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权术政治,提出只要有助于个人的统治,君主必须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如何去采取“违背真理、违背博爱、违背人道、违背宗教”的残暴、奸诈、伪善、谎言和背信弃义等手段。这就是所谓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它与法西斯主义的极权主义和领袖原则有着渊源联系。如马基雅维利认为,一个聪明的君主要想维持其**统治,就要“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只顾“国家”不恤人言。而且要以“尽数铲除”的恐怖主义手段去铲平贵族、肥民、瘦民、贱民和垦民各阶级。在行动中,“既有狮子的凶猛,又有狐狸的狡猾”。只有这样他才能使所有人害怕和尊敬,才能成为揽权于一身的**者。这一切均被墨索里尼所效法。

墨索里尼对马基雅维利很敬佩,称赞他是意大利“最伟大的思想家”,手中“握有一把能解决一切政治问题的钥匙”。也许正是这方面的原因,马基雅维利的思想对墨索里尼的世界观有着很大影响。如墨索里尼愤世嫉俗,认为“人性深不可测,无利他主义或理想主义可言”和“人都是极端自私的”等观点均与马基雅维利是一致的。另外,墨索里尼建立法西斯民兵、搞暴力行动和将反对党“尽数铲除”等也都是来自马基雅维利主义。

马基雅维利主义对法西斯主义的影响,还表现在唯灵论的宗教观方面。马基雅维利虽然经常说:“国家高于教会”,但他却把宗教看成是一个补充缺乏理性的机器。他认为,当民众缺乏理性不能了解法律的时候,“总是归顺于天”。说穿了,就是说,信教的民众易于统治。法西斯主义之所以接受这种唯灵论,宣布“法西斯主义是一种宗教观”,其目的就在于以这种宗教观,也即要求人们通过克己,通过牺牲自己的个人利益甚至生命来实现他作为人的价值所具有的纯精神存在为手段,获取“毫无阻力地主宰人心的权力”。这是因为用墨索里尼在其所写的“法西斯主义”词条中的话来说,就是“人是通过其与最高教义和一种客观意志的内在联系来认识的”,而“这种客观意志超越个别人,使他上升为宗教社会自觉的一员”。这从形式上似乎在宣扬“宗教神圣”,实际上这只是手段,目的仍然是“国家至上”的极权统治。

法西斯主义接受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唯灵论也还有历史的和现实的原因。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意大利是个具有一千多年宗教史的国家,全国85以上的居民信奉天主教。正是这一原因,墨索里尼为吸引群众和支持者,于1920年公开宣布放弃反教权主义的主张。从现实的角度看,这种唯灵论的宗教观念是人们针对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实利主义做出的理想主义反应的具体体现,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整个欧洲到处流行宗教性的神秘愿望这一现象的反映。在当时,宗教,或者说人们对某种虚无缥缈之物的追求成为摆脱充满失望的生活和解决日益加深的危机的唯一灵丹妙药。

如此看来,法西斯主义提倡克己,提倡牺牲个人利益也就可以理解了。要求个人融合在整体之中,也就是要求放弃个性,这是所有宗教的共同要求。

然而法西斯主义已经意识到,不能把它的政治学说与唯灵论混为一谈,不能把生活的中心完全置于人类之外,因为政治生活也需要人。正像思想与行动结合统一起来一样,唯灵论与行动主义也统一起来。理论不能是对现实生活毫无影响的纯理论,而应是生活的表述,也就是说,应对实践产生直接的效果。这就是法西斯主义的实用主义,它的权力意志,它的愿望以及它的价值所在。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列强动态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列强动态

英国通过世界大战击败了竞争对手德国,战后又获得了许多新的殖民地和商业利益。因而战后英国的政治家对英国在世界上的作用和影响是极为自信的。‘不列颠的旗帜已飘扬在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帝国领土上,我们的意见,对于各国人民的意志,或是决定人民的命运,都有着极大的影响,这是前所未有的。‘

一位英国的议员曾如此得意地说到。但是在大战中,英国在战场上也伤亡了200

万人以上,国民财富损失了1

/3

,国力开始下降。做为曾是世界最强大的帝国,它已开始了下滑的沉重历程。

面对日渐削弱的帝国经济实力和相对稳定的国际秩序,英国在战后实行了‘十年无大战‘

的国际政策。根据这个‘

十年规则‘

,战后英国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减。陆军从300

万减至1920年的37万。陆军在1914年还拥有14万训练有素的后备军,而到1923年则仅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3

个月内,英军可动员6

个步兵师、1

个骑兵师,而到1931年,如果战争爆发,则在同样时间内只能动员2

个步兵师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经过长达4

年之久的堑壕战,英军损失了70万士兵才取得了胜利。因而英国的领导人和大众都认为,一次大战的作战方式是不正常的,违背了英国的传统海上战略,认为应当放弃这种300

年来的战争经验所证明的战略。根据这一观点,英国集中陆军于本土和帝国防务,仅以强大的海军实行传统的海上封锁战略去干涉大陆欧洲的冲突,以为这样既可以保住不列颠帝国,又能减少由于大规模地面作战造成的巨大伤亡。因此当时的陆军的主要任务就是替换海外部队,准备应付欧洲之外的小型冲突,维持国内秩序。



十年规则‘

是英国在两次大战期间最重要的国际政策。这个政策的基点在于限制和削减军费。1932年,这个政策虽然被取消,但其影响仍然是巨大的。当时的英国内阁仍一致认为,取消‘

十年规则‘

并不等于认为不顾财政和经济状况而增加国防开支是合理的。当时的英国政府把保持财政和经济稳定看成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因为这既可表现出威摄德国的经济实力,也是可以进行持久战的可靠保证。所以这个思想始终支配着国防政策的制定。当然这与英国的国内状况密切相关。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财政损失高达118

亿英镑。战后,英国欠美国40亿美元的债务,1929年的经济危机同样给英国带来巨大的冲击,1931年,英国外贸出口额下降了30%;1933年,英国失业人口达300

万。因此英国政府认为,笼罩在英国财政和经济上的危机比战争危机更可怕。因而英国的军费开支始终保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上。1932年,英**费予算只有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最低点。陆军的予算从1922年的6200万英镑减至1932年的3600万英镑。

消极的国防政策导致了军力的下降,而军力的下降则必然导致其在外交等方面的变化,最终导致绥靖政策的产生。

英国是一个以海上贸易为中心的国家。其国家利益包括海洋利益,海外殖民地利益和欧洲大陆均势利益。因而尽管消极的国防政策对英国整体防务力量影响很大,但英国在20年代还是比较重视海军的发展。1921年,英国为争夺海权,准备重整海军,计划建造36艘巨型军舰。在华盛顿会议上,经过激烈讨价还价,最终决定英、美、日三**舰比例为10∶第一的地位,海军力量可以保持在50万吨,到1922年签定《五国公约》规定时,英国可保持吨,与美国持平,与日本仍是5

∶3

之比。规定英国可拥有航空母舰吨,单舰排水量不超过3.5

万吨,舰炮在16英寸以下。但华盛顿会议主要目的是日美争夺太平洋的霸权,而英国则想力争保住海上霸主地位,同时利用条约来捆住别人的手脚,因此千方百计地想要主导海上裁军的进程。终于在英国的极力主张之下,伦敦海军会议于1930年1

月至4

月召开,通过了《限制和裁减海军军备的国际条约》,规定英美海军力量仍为第一,战列舰各为15艘,并规定了潜艇的总吨位数。这一时期,英国海军在总的力量上虽然仍保持着领先的地位,但实际上从英国的国力特别是它与美国的国力相比较上看,保持第一已是勉为其难,后继乏力了。皇家海军海上无敌,独步天下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盛名之下的法**队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国人终于战胜了老对手德国,报了普法战争之仇,夺回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这时的法**队名声大振,被公认为世界上的军事强国。但它如何能保持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让德国这个可怕的邻居永世不得翻身,这是一次大战结束后,法**队要考虑的问题。

凡尔赛体系确立后,法国与英美等国分别签定防御条约,而德法接壤的莱茵区划为非军事区,由协约**队驻守15年,德军不得超过10万人,同时由于现代战争极其残酷,破坏性极大,法国虽是战胜国,但在大战期间,仍伤亡了138

万多人,数百座城市化为灰烬,工业遭到严重破坏。因此举国上下极为厌战而和平主义盛行。同时根据大战时法国取胜的经验,这就是通过绵亘、筑有坚固工事的防线即可抵御任何火力的打击和任何敌人的进攻,终使敌人情疲力尽,再在友军的配合之下一举歼灭之。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第二次这样战胜德国呢.因此维护凡尔赛体系是法国安全系统的支柱,惧怕战争是法**民共有的心理,战略防御是军队的指导思想,建立绵亘的防线是国防建设的重点。这决定了战后法军朝着和平的、防御性和非机动性的方向发展。

大战结束后,法军即开始大规模裁军,先后裁去46个陆军师,到1919年4

月,法军有67万人。此后,法军再也没有大的裁军或扩军行动,后来的20年间,法军现役部队基本保持在这个水平上。

由于和平主义的盛行,厌战就必然不愿当兵,因而军队中渐渐出现极度涣散的情况。这种情况在几年之后才得到局部扭转。法军当时的指导方针是‘

决不准备发动进攻性战争‘.并将军备控制在少得不能再少的情况下。1923年4

月,法国颁布新的征兵法,规定服现役为1

年半,战争部(1932年改称国防部)视需要有权单独征召,征兵法的实施解决了现役时间短和更新快的问题。当时的法**队在国内有26个师,莱茵地区有6

个师,海外殖民地还有一部分驻军。另外还有5个骑兵师和2

个航空师。1928年,法国在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前夕达到了这一时期繁荣的顶点。这一年法军又颁布了新的征兵法,现役期由一年半改为一年,同时提高了士兵的待遇,并对军队编制作了进一步的规定,本土由20个步兵师、5

个骑兵师、3

个航空师组成,另编4

个殖民地师。

这一时期最大的国防建设就是建立马奇诺防线。这条防线的修筑完全体现了法**队在国防政策方面的总体设想。防线从1929年开始修建,当时的战争部长安德烈.马奇诺说服了国会,使它拨出了29亿法郎,以后又拨款12亿多法郎,终于修成了法国人自以为是不可愈越、牢不可破的防线,他们可以在马奇诺防线后高枕无忧了。

这一时期军队的装备也有所改善。步兵的火力得到加强,机枪,火炮受到青睐,但坦克装甲车则受到忽视。尽管法国的坦克之父艾斯蒂安将军在20年代就予见到,快速机动是达成突然袭击的最有力的手段,用装甲车打败敌人,有朝一日我们要装备1

万辆装甲车,对100

公里以外的敌阵地实施新的打击。要求把坦克装甲部队单独出来做为一支独立的进攻力量来使用。但这与法军的整体防务思想是不符的,因此受到冷落也是必然的。它是不会为以贝当元帅为代表的保守势力所接受。因此虽然法**队在当时拥有3500辆雷诺公司生产的F.T

型坦克,但性能很差,只被视为步兵的随伴武器而编成10个坦克团和4

个坦克营,配属部队。

尽管法国人对飞机的认识并不那么深刻,但对其威力还是注意到了。法军统帅贝当当时曾认为要生产就生产空中火炮,装在装甲飞机上的火炮能产生重大效果。法国于1928年成立空军部,但因随之而来的经济大萧条,使空军的发展也非常缓慢。

法国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就已沦为海上二等国家。由于有德国这样危险的邻居,使得法国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欧洲大陆上,放在法德边境上。

因此法国海上军事力量在世界海上霸权争夺中的分量越来越小,法国的海军不仅落后于英美,而且落后于日本,而与意大利相同,他们之间的比例为5

∶5∶3已沦为三等国家。此后这个比例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法国20年代到30年代初,海军主要的目标就是在地中海与意大利争夺那里的海权。

畸型的意大利军队

意大利作为战胜国也参加了战后的瓜分。但由于意大利是后起的‘

穷人帝国主义‘

,实力并不强,因而在分脏过程中屡遭各大国的歧视。1922年10月,国内外的一系列矛盾终于导致了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的上台。在取得政权之后,他很快就公开提出要打破欧洲平衡、建立强大的意大利帝国、意大利要统治地中海等主张。

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全国实行军国主义的‘

民兵‘

体制,全面推行法西斯化。规定从1923年1

月起对全国公民进行军事教育,全国公民都要按年令、性别分别编入不同的法西斯准军事组织。在经济上加紧了战略经济的体制转变。

为了实现其对外扩张的计划,意大利政府大幅度地增加了军费。1922年-1930年,年均军费达到

亿里拉,占全部公共予算的19.2%。

海军是意大利三军中较强的一部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奥匈帝国的舰队已随帝国而灭亡,地中海就只有法国舰队与意大利人争雄了。为称霸地中海,意大利加紧了海军建设,到3O年代以后,这一进程大大加快。

意大利空军是于战后的1923年正式建立的,受意大利朱利奥.杜黑的《制空权》理论影响极大,因此意大利政府和军队都十分重视空军的建设,当时许多狂热青年都以能参加空军为荣。

意大利陆军是比较弱小的。1932年,陆军也只有兵力29万人,其武器装备也比较落后,坦克只有几百辆,而且都是仿制英国的袖珍坦克,重量不过3

吨,只能配备机枪,任何可以击穿装甲履带的武器都无法携带。其所拥有的较好的火炮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从奥地利军队手中缴获的战利品。这个‘

穷人帝国主义‘虽然在对外扩张中张牙舞爪,但却时常露出捉襟见肘的窘相。

美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大的赢家。美国本土上没有落下一枚炸弹,美国士兵在前线阵亡的只有10万人,而工业特别是军火工业在大战期间得到飞跃发展。美国在战后摇身一变成为欧洲列强的债权国,它成为了资本主义世界的老大。

战后美**方以马汉战略为发展国防力量的指导思想,以此来制定美国的军备战略方针。马汉的战略是以‘

海权‘

为中心,主张优于其它军种大力扩充海军。围绕着对太平洋和远东及全球的争夺,战后10年,美国的战争计划主要是针对英、日两国,特别是针对日本。1921年-1924

年,由美陆海军联合委员会(参谋长联席会议前身)制定了‘

橙色计划‘

,其目标是尽早建立西太平洋上美国对日本兵力的优势,通过封锁和袭扰打败日本,对其海军部队和经济生活实施海上和空中进攻作战。在其后的10余年中,美国此项计划的基本精神始终没有变化。美国的战略制定者还设想了其它几种战争可能性,甚至进一步设想美国同时对英日两国进行海上作战,而制定了白色一橙色计划。但20-30

年代的国际形势,决定了对英国的作战不过是一种最坏的打算。最可能的作战对象仍是日本。美**方直到30年代后期才逐步确认法西斯德国是最危险的敌人。

在这种战略指导下,美国决心要建立起一支比英国更强大的海军。大战刚刚止息,美国立即恢复1916年的造舰计划,增建10艘战列舰6

艘战列巡洋舰。到1919年美国海军军费已占到整个国家予算的1

/3.进入30年代,德国法西斯兴起,世界战略格局开始动摇,日本直接威胁到美国的利益,成为其真正的主要敌人,因而美国的扩军备战有增无已,即便是大萧条也未能干扰政府的决心。1930年,美国海军已拥有各类军舰285

艘,总吨位达到929761吨。1933年,舰艇达到342

艘,总吨位首次超过百万吨。

但这种海军制胜,海军第一的理论,影响了三军的平衡发展。在这期间,陆军相对于海军是在人数和装备上非常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建设的。1920年,美国会通过了《国防法》,这对于陆军体制有深远的影响。用法律的形式确立了以民兵为主体的美国陆军体制。规定美国陆军将由正规陆军、调服联邦勤务的国民警卫队以及包括军官后备队和士兵后备队在内的在编后备役人员组成。国民警卫队和在编后备役人员属民兵部队,即公民陆军。正规陆军平时最高限额为28万人,国民警卫队为人。并将全部陆军分别划归美国本土9

个作战与管理兼顾的军辖区,每个军辖区辖1

个正规陆军师、2

个国民警卫师和3

个在编后备役师,以保证出现严重事态时以这些部队为基础进行快速动员。美国还特别重视对后备军官团的培训。1928年,在350

所地方学校建立了后备军官训练团,由正规陆军抽调军官担任训练团的军事科学教授。每年都有训练团毕业的学生约6000人成为陆军后备役军官。战后的这一时期,是美国陆军中正规部队与非正规部队有机结合在一起的重要阶段。1920年的国防部还对陆军的指挥系统进行了改组,大大提高了陆军参谋总部的权力。但总的说来,陆军的发展远远落在海军的后面。

美国空军的发展同样未能摆脱马汉战略的阴影,美**界中虽早有人如米切尔将军提出了大力发展空军,并将其从传统的军种中独立出来的主张。

但这些主张一直未能受到美国决策人物的重视,空军依然被附属于陆军之中,只做为国土防御的一种手段。虽然美国在19第一艘航空母舰‘

兰利‘

号并编入现役,但空军在未来战争中的巨大威力和作用还是未被人们充分地认识到。

尽管美国的陆军和空军发展比较迟滞,但美国毕竟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工业国家,拥有最强大的科技和经济力量,一但进行战争动员,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提供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飞速发展的武器装备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飞速发展的武器装备

从19世纪到20世纪初,自然科学有了重大的发展,许多领域的重大发现都对军事技术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电的使用,特别是爱迪生的诸多发明,对军事装备发展影响极大;诺贝尔的无烟炸药,对高性能的武器开辟了新的途径;柏克勒尔发现的铀和居里夫人发现的镭,打开了原子弹制造的大门;而巴斯德的免疫学、科斯特的细菌学对提高士兵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都有重要意义;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为原子能科学,宇航科学奠定了理论基础。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最突出的是应用科学的飞速发展,使上述科学成就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为军队的技术装备和武器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战后的前10年中,由于大战刚刚结束,各国还处于休养生息,恢复经济的阶段,武器装备受经济发展的制约,发展相对较慢,进入30年代,随着战争威胁的日益临近,武器发展走向**。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军用飞机已得到广泛的使用,成为大规模杀伤武器,其性能和装备都有进步。战后,飞机性能的改进主要集中在飞行距离,速度和运载能力上。20年代,空气动力学和飞行技术有很大发展,但这时期主要是运载能力大的民用飞机得到巨大发展,而军用飞机发展相对落后。30年代以来,军备竞赛加剧,军用飞机高速发展。如德国生产了Me-109D

、Me-109E、Me-110C

歼击机以及Ju-87A、J-87B

、He-111F

、He-111P

、Do-17M、Do-17P、Ju-88A等型号的轰炸机。产量也由1934年的不足1000架上升到1939年的4370架。这些新型飞机都大量使用了新材料和新工艺。

苏联在30年代也设计出了居世界领先地位的军用飞机,如波利卡波天设计的P-5

侦察机,图波列夫设计局设计的R-3

重型轰炸机,伊-5歼击机、伊-15

、伊-16

战斗机,斯勒-2快速轰炸机、特勒-7重型轰炸机、米格-3、雅克-1、拉格格-3歼击机、伊尔-2强击机、佩2-前线俯冲轰炸机等。在制造新型飞机和航空发动机的同时,苏联也很重视改进和研制新的武器装备。这一时期研究了武器的气动和电动打火系统、发动机系统的温度自动调节装置、新型弹药、口径为20、23和37毫米的航炮及火箭炮和新型的无线电导航、联络装置。苏联空军也从1928年拥有不足1400架飞机,发展到1935年的6600架,直到1941年的1

万架。

歼击机的改进方向是提高其主要战斗性能。1939年的新式歼击机通常装备1-2台发动机,每台800-1200马力,最大速度力540-700

公里/小时,高度5000米,升限11000-12000

米,最大航程750-1500公里,战术半径300-600

公里,装备1-2门机关炮和2-8

挺机关枪。强击机主要是提高火力和防护力,苏制伊尔-2是当时比较先进的强击机。装有2

挺机枪和2



机关炝、8

枚火箭弹,并可携带600

公斤炸弹,装甲防护也较可靠。轰炸机则是提高性能和改进武器装备。大战爆发时的战术轰炸机最大速度为450-

540公里/小时,升限为10000

米,最大航程1000-3000

公里,载弹量600

-1000

公斤,装备机关炮1-2

门,机枪4-5

挺。战略轰炸机时速达400-

600公里/小时,升限10000

米,最大航程3000-6000

公里,载弹量4-10吨,装备6-10挺机枪和机关炮。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主要的舰种有装甲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巡洋舰、雷击舰、炮舰、驱逐舰,布(扫)雷舰、航空母舰和潜艇。反潜舰艇和鱼雷艇等。动力装置也更加多样化,有蒸气动力、柴油动力、燃气动力及联合动力装置等。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建造较多的是战列舰、航空母舰、巡洋舰、驱逐舰和潜艇。其中航空母航和潜艇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海战的主要突击力量,对战争进程影响较大。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各主要列强都有了航空母舰,其中英国7

艘,日本6

艘,美国5

艘,法国1

艘。最早的航空母舰可载机20-30

架。拥有潜艇的国家更多。1939年,意大利有潜艇105

艘,美国99艘,法国77艘,德国57艘,日本56艘,苏联在1941年拥有212

艘。这时期的排水量通常为2000吨,水下排水量2500吨,下潜深度200

米,水上速度20节,水下10节,续航能力16500

海里,自给力2

个月。装备有20-36

枚鱼雷,1-2

门大炮,1-2

门高射炮。这时期战列舰等巨型军舰的建造与竞争也在同时激烈进行。日本受传统海军理论影响,在战前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超级战列舰‘

大和号‘.此舰全长263

米,最大宽度排水量69100

吨,460

毫米火炮9

门,155

和127

毫米火炮各12门,垂直装甲400毫米,水平装甲200

毫米,主机15万马力,最高航速27节,舰员2300人。一颗炮弹的重量达1452公斤。其舰炮射程较大,可以远在敌舰火炮射程之外实施猛烈的炮火攻击。日本将其视为精神支柱。英美法也拥有多艘主力战列舰。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坦克的威力开始被人们重视,认为其是克服堑壕体系和实施进攻的最好武器。因而坦克得到迅速发展。英德美等国在这一时期的坦克,通常重量为16.5-56

吨,前甲板厚度为30-102毫米,速度为25-55公里/小时,最大行程为100-225

公里,装备火炮1

门、机枪1-2

挺。其中德国的T-V

(豹式)和TVT

(虎式)坦克是当时世界上性能最好的坦克,远远超过了其它国家。原来没有制造能力的苏俄,从1921年开始试制,1927年即开始装备部队,和1939年已可以生产性能较好的KB型坦克和T-34型坦克。KB-1型坦克重前装甲厚度75-100毫米,最高时速35公里,最大行程420

公里,装配火炮1门,机枪2

挺。此外,两栖坦克也在此时期出现,装甲运输车、装甲火车和装甲汽车也得到了较快发展。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火炮的种类已很齐全,有地面炮、高射炮、航空炮、坦克炮、舰炮和海岸炮,有各种口径的榴弹炮,加农炮、臼炮、迫击炮。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火炮的发展主要是提高弹丸威力,射击精度、射程、时速、火力机动性能,使用的可靠性和维护的简便性。据对主要列强国家的几种主要火炮的统计,火炮全重15.6-68

吨,火炮口径76-88

毫米。加农炮和榴弹炮的方向射界24-360度,弹药基数38-56

发,最大装甲厚度38-

200

毫米,最大时速20-72

公里。海军舰炮性能也有很大提高,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大型军舰火炮射程只有11公里,而这时期舰炮射程已增至20-45

公里,并改进了弹道性能,增强了炮弹的破坏力,装药的自动化。在研制新型火炮方面,注重研制复合性能炮,同时兼有加农炮与榴弹炮、或榴弹炮与迫击炮的性能。30年代后期,开始研制多管火箭炮,弹道导弹和原子弹,火炮领域孕育着极重大的突破,并在大战中用于战争实践。在这些方面,美、德、苏居于领先地位。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无线电通讯已被广泛应用于战场,但那时无线电通讯还不稳定。战后,三极管用于无线电,大大提高了远距离通讯效果。30年代初,开始了雷达的研制,德国于1933年,日本于1936年先后开始研制监测飞机的雷达,但在实战应用上,英国居于领先地位。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已在其南部海岸建立了一道雷达警戒线。雷达及声纳装置的研制使用,对后来的海空战争产生了极为重要的影响。

武器装备的发展与新的军兵种武器装备的发展,大大提高了军队的作战能力,对军队的现代化发展产生了最直接和重大的影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飞机开始只用于侦察,后期才开始进行空战和轰炸,但也只是十几架到几十架的编队。多数国家把飞机配属于陆海军以配合作战,只有英国在战争后期就建立了独立的空军。战后,空军地位迅速提高,意大利于1923年,德国于1935年建立了独立的空军,日本空军也基本独立。苏联在战前已把空军分为统帅部航空兵(战略轰炸)、方面军航空兵(军区所属)、集团军航空兵(诸兵种合成集团军所属)

和军属航空兵。1第一次世界大战相比,这一时期轰炸机比重增加了1.5

倍,而歼击机、侦察机减少,这时的空军已能实施各种战略、战役和战斗任务,已成为各国武装力量的重要军种之一。同时,随着空军的飞速发展,防空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为此,各国都相继成立了防空军。

这时期还有一个兵种发展极为迅速,这就是装甲兵。20年代以后,各主要列强国家的坦克制造发展迅速。越来越多的军事家认为,要把战争从阵地战的死胡同中拖出来,就必须大力发展装甲兵种。从30年代开始,德国的装甲兵发展最快,到1939年,德国已拥有3195辆坦克,而且大部分编在坦克师和轻甲师中,并把这些师编入各种建制的坦克军和摩托化军中,战争中德军又组建了坦克集群,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苏军的装甲兵也是30年代以后发展起来的,1929年,组建了一个试验性的机械化团。第二年扩编为机械化旅,1932年,组建机械化军,1938年,组建坦克军。苏德战争爆发后,

苏军开始大量组建机械化部队。

随着军队装备的发展,规模越来越大的战争需要更多的工程保障、化学保障、无线电技术保障、通讯保障和道路桥梁保障及其它后勒保障,而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为专业兵种的建立提供了条件。20年代前后,大多数国家的军队中有了工程兵、通讯兵、无线电技术部队、铁道兵、汽车兵等专业兵种。

2.军事理论的繁荣与突破

制空权理论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军备技术的迅速发展对用于指导战争的军事理论急迫地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时也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各个国家都在总结战争得失,因而大大促进了这一时期军事理论的发展。

制空权这一理论是意大利军事理论家杜黑于20年代提出。杜黑(1869

-1930)早年毕业于都灵军事工程学校,毕业后授炮兵中尉军衔,后又进陆军大学学习。20世纪初,受命参加研究意大利军队机械化问题,即予见到飞机在军事上将有重大作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任意大利第一个陆军航空营营长,曾积极支持研制意大利第一架3

发动机大型轰炸机。由于在建设空军的问题上与当局意见相左,于1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杜黑又重返军队,任米兰师的参谋长,后因激烈指责陆军司令部无能,被军事法庭判监禁1

年。1918年,新任的意军总司令任命杜黑为航空署主任,但他5

个月后又辞职。1921年,出版《制空权》后,被晋升为少将。

1922年,墨索里尼上台后,杜黑为航空部部长,但1923年再次退职,专门从事著述,直至1930年病逝于罗马。他一生著有4

本主要著作:《制空权》、《未来战争的可能面貌》、《扼要的重述》和《19××年的战争》。

杜黑是最早系统地阐述了建设空军和使用空军的思想的军事理论家,创立了崭新的制空权理论。他很早就予见到飞机这一新技术成就用于战争,必将引起战争的**。将出现新的武装力量——空军、新的战争领域——空中战场、新的战争式样——空中战争,飞机用于战争就彻底改变了战争面貌,是战争发展史上的转折点。战争将成为全民的、总体的、不分前方后方、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未来战争中夺取制空权绝对重要,就是要阻止敌人飞行的同时,自己能保持飞行。这是杜黑理论的核心。掌握制空权就是胜利,丧失制空权就是战败。他认为,夺取制空权只能依靠空军,因此建立了一支与海陆军并列的独立空军是绝对必要的。而且独立空军的重要性将迅速扩大,陆军和海军的重要性则相应减小。空军主要由轰炸机、战斗机及少量侦察机组成。空军是一支进攻的力量,不适于防御,地面防空兵是一种浪费。

空中力量应当集中使用,用于进攻。空军在夺取制空权以后可以支援陆海军作战,但配属于陆海军的航空兵是多余的、无用的、甚至是有害的。空军要不顾敌方的空中进攻,集中最大力量对敌方发动更大的进攻,结合使用爆

破弹、燃烧弹、毒气弹攻击敌人抵抗最薄弱的部位:后方城市和居民中心,以摧毁敌人的物质和精神抵抗。未来战争的结局要由打击敌国人民的斗志来决定。杜黑由此认为,应当建立强大的民航和航空工业,意大利的民航和航空工业应当在欧洲领先。他认为,建立空军比建设庞大的陆海军费用要小得多,但作用却极大。航空兵是一支年轻大胆、富有创新精神的兵种,因而应当着重发展,意大利特别适合发展空军。总之,杜黑所强调的就是空军是未来战争中决定性的力量。

杜黑的制空权理论,使他成为一位极富创见的军事思想家,在空军学术史上占有先驱的地位。但这时的空军还处在大发展的初期,缺乏实践,使他的理论带有很大的预测性和主观性,因而即有惊人的准确性,也有重大的失误。杜黑虽敏锐地预见到空军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作用,但却过份夸大。夸大了夺取制空权的作用,也夸大了轰炸的物质和精神效果,贬低了陆海军及防空军的作用。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军事理论的变革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军事理论的变革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杜黑理论中的合理部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逐渐被各国所接受。德国空军在重建过程中就深受其理论影响,寻求建立一支战略轰炸部队,通过空中进攻敌人的工业设施和交通线来削弱其抵抗能力,动摇其士气民心。虽然曾有一段时期限于财力能力,转而集中生产中型和俯冲轰炸机,但其强调发展进攻性武器——轰炸机是始终未变的。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到1938年第一线飞机有2660架,其中中型轰炸机1157架、俯冲轰炸机207

架、强击机173

架,共占其作战飞机的57.7%,明显地显示出攻击性。

而美英实际上也是杜黑理论的信奉者,他们使用空军的着眼点更加注重摧毁敌方战争潜力和动摇民心士气,因而十分重视发展轰炸机,特别是由于他们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相继都建立了远程战略轰炸部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美对德国进行了大规模的战略轰炸,则充分显示了这种理论的实战意义。而法国则墨守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经验,对飞机的重要性的认识严重不足,因而法国空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根本就无所作为。苏联反对空军制胜论,认为空军决定不了地面作战的胜负和整个战争的结局,而重点仍在支援海陆军作战。因此苏联重点发展支援飞机。苏联的战略轰炸机虽曾领先于其它各国,但后来逐步落后,同时国内的大清洗也使苏空军和飞机设计制造受到严重影响。

制海权理论这一理论主要由美国海军少将A

.马汉提出。马汉,1859年毕业于美国海军学院,后在海军学院从事教学和研究。1886年,任海军学院院长,1896年,以海军少将衔退休。1898年,美西战争时复出,在海军军事委员会任职。

其一生撰写了120

篇论文和17本专著,论述当代海军政策及海军军事原则,度过了富有创造力的一生。他的代表作有《海上力量对历史的影响,1660-

1783》、《海上力量对法国**与法兰西帝国的影响,1793-1812

》、《海上力量与1812年战争的关系》等。虽然他的理论体系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

前就创立了,但其理论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仍然倍受推崇并得到广泛应用。

马汉的主要论点是,海上交通线是一个国家实力和战略最为重要的独一无二的因素。确保己方交通线、同时切断敌方交通线的能力是一个国家武装力量的根本,也是海上强国的天赋特权。海上战略的目的是获得海上控制权。海军战略必须在平时以建立并增强一个国家的海上力量为目标,要在战争中控制海洋。首先必须消灭敌人的舰队,这是海军在战争中的首要任务,其它一切都是枝节问题。一旦敌人的舰队被消灭,获胜的海军就可以利用随之而来的对海洋的控制来达到任何想要达到的目的。特别是一旦赢得了海洋控制权,海军就可以使获得世界资源的途径保持通畅,同时相应地使敌人失去这种权利而扼杀其经济。马汉始终强调的是,控制海洋必须是第一位的,而对海洋的控制只能靠一支能打垮敌国海军的强大海上力量来获得,虽然海上力量对敌国经济的作用可能在很长的时间才能见成效,但两个敌对舰队之间该由谁来控制海洋的胜负却可以很快决定。一但有了这个结局,一切都将不可抗拒的随之而来。因而马汉一再坚持要建立强大的足以消灭敌国海军的战斗力量,特别强调大炮巨舰的威力。而始终反对那种只是袭击贸易线、攻击商船的海上‘

游击战‘.因为这只是一种破坏,但控制不了海洋。他的中心思想和历史观就是,通过海上力量,也只有通过海上力量,才可以使国家称雄于世界——英国就是全世界的榜样。因此,马汉认为,美国最要紧的就是建立一支现代化的海军,一支具有进攻能力的海军,依靠它可以向外扩展影响。受马汉理论的影响,美国在20世纪初开始建造以巨型战舰为核心的大型舰队,加入了与英、法、日等国家的竞争。

第一次世界大战及战前的美西战争、日俄战争使马汉的理论接受了战争实践的检验。一方面证明了海上作战对陆战区的战役及整个战争有重大影响,同时也暴露了其理论中的一些问题,特别是一些新式武器的出现,如漂浮水雷、自动推进鱼雷、特别是潜艇,对于全面控制海洋,反对袭击贸易线的理论都形成了重大冲击,这时期飞机虽已用于战争,但还未对海上力量构成威胁。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各国列强又投入到新的海军竞赛中去,美英在争谁是世界第一,而日本则想拼命追上来。但这一时期已经没有任何一支海军能象英国皇家海军那样在近3

个世纪中控制世界所有的海洋。谁也没有能够实现马汉所希望的那样绝对的制海权。保持某种均势成为当时的一个特点。因此在整个20年代至30年代中期,各国列强都在华盛顿或伦敦讨论这种力量的对比。直到30年代中期之后,日本退出了限制海军军备的条约,均势开始打破,新的竞争加剧。随着新技术的发展,特别是飞机在战争中的作用越来越突出,因而这时期海军的发展,也侧重于航空母舰和海军航空兵,各国都大力建造航空母舰,并逐渐形成了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作战原则和作战方法。另外潜艇在这一时期也有了巨大的发展。只有日本还恪守着巨舰大炮的原则,奋力建造‘

大和号‘

,以巨型战列舰为其战斗核心和精神支柱。

海军制胜的理论,由海军的将军提出是情有可原的。但就整体上说,它与杜黑的理论一样有片面之处,就是夸大了制海权的重要,把它提到了绝对的程度,这显然过于武断了。同时它否定了各军种协同作战的重要性,这就更加不符合现代战争的基本原则。这一理论对美国的国防策略和军队建设就曾产生过明显的影响。美国海军的发展有相当一部分是建立在牺牲陆军发展的基础之上的,英国也有类似的情况。

大纵深战役理论这是由苏联元帅图哈切夫斯基在30年代提出的苏军进攻战役理论。图哈切夫斯基(1893-1第一武备学校及亚历山大军官学校。曾在沙俄军队中服役并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1917年,十月**以后,加入了布尔什维克党,在内战中负责筹建了红军第1

集团军,指挥过南线的第第5

集团军,后又任高加索战线司令和西线司令员,是内战时期最重要的红军指挥员之一。国内战争结束后,图哈切夫斯基担任过一系列高级职务:工农红军军事学院院长,西部军区司令员,工农红军副总参谋长、总参谋长,列宁格勒军区司令员,苏联**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工农红军装备部部长,国防副人民委员,国防第一副人民委员。

1935年,被首批授予苏联元师军衔。1937年6

月,被指控犯有间谍和叛国罪而遭处决。

图哈切夫斯基认为,未来战争的特点首先在于规模空前巨大。在当今世界,即使是两个单个国家的战争也可能逐步发展成地区或两大对立集团之间的战争。现代战争不论所花费的资财,所动用的军队,还是参战方所占领的地区,战争进程所持续的时间都是极为宏大的。基于此,今后战争已不可能单单是军队自身的事情了,整个国家都不得不全力以赴地投入战争。国家工业经济资源的快速动员能力,是一个国家战斗力的重要标志。象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出现过的那种长时期工业动员期,在现代战争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了。图哈切夫斯基提出,在先进的技术和兵器飞速发展并有大量武装部队的条件下,进行单个的战役已不足以全歼敌军,必须通过多次连续的战役方可奏效。在一个战略方向上,以杀伤兵器同时压制敌人整个防御纵深,在选定的方向上突破其战术地幅,然后将坦克、摩托化步兵投入交战,并以空降兵实施空降相配合,迅速发展胜利。选择一定范围的纵深,不作重大停顿地组织多次战役,将使敌军无法得到休整补充,调整布署和前调予备队,从而最终达成在该方向全歼敌军的目的。30年代中期,这一原则主要应用于集团军在主要方向上实施进攻的战役。苏德战争爆发前,苏军认为大纵深战役也可由方面军群来实施。在战争过程中,方面军群进攻战役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发展。

图哈切夫斯基还强调,不能把一打几年、全面耗费国家人力物力资源的战争看成是一成不变的东西。战争在发展过程中,总是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特征。因此,人们无法预料战争的全过程,而只能根据各交战国家武装力量

的准备程度和军工生产的发展规模来判断战争初期的大体情况。因此,他对战争初期的判断极为重视。提出在平时就要对战争初期的情况作出正确预见,并进行正确的准备。他特别研究了德国的扩军计划,早在1935年就指出,德国正在建立强大的坦克部队,加紧发展航空兵,组建12个军、36个师的计划正在以比人们想像要快得多的疯狂速度在实现,德**队随时都在准备发动进攻,它的动员程度是极高的。严酷的历史充分说明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当年对德国法西斯的侵略意图的判断是极为正确的。

总体战理论由德**事理论家E

.鲁登道夫等提出。鲁登道夫(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先后任西线第2

集团军司令部军需长、东线第8

集团军参谋长和东线德军参谋长,指挥了坦嫩贝格和马祖里湖会战,取得以弱胜强的重大胜利。第一总军需长,成为德国国防军中仅次于兴登堡的第二号人物和战争的实际指挥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他负责实施‘

兴登堡计划‘

和‘

辅导勤务法‘

对全体德国人民和全国经济实行总动员。这可以说是他的‘

总体战‘

思想的一次实践。

鲁登道夫一生著有许多著作,但最有代表性最具影响的是他在1935年出版的《总体战》一书。其总体作战理论的基本内容是:战争是总体的,全民的。总体战的本质是需要民族的总体力量。因而总体战的目标是针对整个民族的,战争对一个民族的生存是最大的负担。因此,从政治上必须在平时就为战时民族生存的斗争做好充分准备,民族的精神团结是总体战的基础,人民的力量决定了军队在总体战中力量的强弱,精神力量在维护民族生存的斗争中是必不可少的;国家经济必须服从于战争目标,一切的物质准备必须在战前就用一切手段准备好,经济的,物质的准备是战争的基本保证;必须对军队官兵进行严格训练,灌输民族精神和民族意识,加强军纪是至关重要的;战争需要利用宣传来鼓舞士气和瓦解敌人;战争必须有一个最高权威人物来指挥,统帅必须具备难以估量的能力,这是先天的,否则便不能称之为统帅,在他的身上必须洋溢着必胜的意志,并以此激励军队和人民。总之,这一理论要求动员一切资源以及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和意识形态的力量为战争服务。

从军事和战争的角度出发,总体战的内核——集中全部力量进行战争是有其合理和可取之处的。但这一理论的问世是与法西斯德国疯狂扩军备战、全面发动战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它当时成为法西斯德国以及日本准备和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事理论基础,并被希特勒全面付诸实践,因而遭到严厉的批判。

装甲战理论这是由英**事理论家富勒提出来的。富勒,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随英国远征军赴法作战,任坦克军参谋长。战后任英国坎伯利参谋学院的主任教官、英帝国总参谋长军事助理并从事军事历史研究。

他的装甲战理论主张建立人数不多但技术精良的军队去羸得战争的胜利,所以又称‘

小军‘

理论。其主要观点是以机械化快速部队突击敌人的指挥机构,致使其指挥系统被破坏,然后再按常规方式进攻,迅速夺取全面胜利。他总结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即阵地防御正面很宽、纵深很浅从而为机械化快速部队的突击提供了有利的条件。法国的戴高乐在其《职业军》中持有类似的观点。富勒的这一理论对机械化部队特别是坦克部队的优势和潜能作了非常深刻的分析,对推进进攻的作战方法和建立强大的机动部队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一理论也有其片面之处,即忽视了军事发展的客观规律要求的建立人数众多的军队这一事实。

闪电战理论该理论是德国在继承毛奇和史利芬等人短促突击的思想基础上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形成的军事理论。后来成为德国在战争中指导战争过程的一种战略方针。希特勒上台不久,就对未来战争作如下设想:下一场战争中与上一次世界大战完全不同,步兵进攻与密集队形已过时,取而代之的是规模巨大的突袭,内部的突袭、恐怖、破坏和暗杀领袖人物,在敌人防御的所有薄弱点上发动压倒优势的进攻,在同一时刻不惜一切代价地实行突然袭击,只一次打击就能置敌于死地。闪电战理论的主要内容就是强调以突然袭击开始军事行动。在和平时期就采取适当的方式进行准备,以意料不到的速度采取行动。另外,在主要打击方向上集中优势兵力和兵器,速战速决,极力避免出现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同时强调实施高速度大纵深的集中突击,用机械化程度尽可能高,武器装备尽可能好的部队突入敌人心脏。集中兵力实施高速度大纵深的战略性突击是闪电战理论的核心。但使其可以付诸实践并取得重大成果的主要手段,即在航空兵支援下密集使用坦克摩托化部队,则是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才在德军中确立下来。1935年,德军成立装甲兵司令部,装甲兵部队开始独立和集中使用;1937年,古德里安发表《注意,坦克》一书,将大量集中使用坦克的主张理论化和系统化,最终使德军确认了大量集中使用坦克的原则。后来进攻波兰和法国,使这一战略得到完善,而进攻苏联则使这一理论发展到最高峰,同时也是其破产的开始。

第二百六十章 陷入危机的美国

第二百六十章

陷入危机的美国

1911年3月25日,纽约的一个晴朗的下午,一场大火吞噬了坐落于曼哈顿的‘三角衣裙公司‘的厂房。(

)大火来得如此突然,许多女工即刻死在缝纫机前。那些来得及逃跑的,在浓烟中摸索到出口,却发现门全被反锁住。顿时间,每个出口都堆满了逃难者的尸体。头发被烧着的女孩儿,从九层楼跳进了死亡。另有些女工则互相拥抱在一起跳楼。当她们的血肉之躯砸到混凝土的地面时,街道都为之震颤。最后,146名女工死于非命。她们大部分是来自意大利、波兰、俄罗斯的新移民(许多是犹太人)。几千纽约市民听到了救火车的警笛后跑到街头,目睹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这所工厂,曾自许为模范工厂,条件要比当时的许多血汗工厂好得多。但是,在这里做工的工人,最小的才七岁,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十二个小时,每周的工钱为三到十五美元。不仅如此,女工们还会因工作中的一点点小错误而被罚款。两年前,她们不堪忍受而在工会的带领下罢工。虽然罢工以工会的胜利而告结束,但罢工后每天早晨工厂就大门紧锁:把工人关在门内做工,把工会的组织者排拒在门外。拥挤异常的车间,堆满了易燃的布料。但每一层的出口都被反锁上,以防止工人借上厕所而‘偷懒‘。这就是这场悲剧的由来。

几天后,八万纽约人为死者举行葬礼。由他们组成的长龙在雨中缓缓地穿过市中心的第五大道。道路两旁,是二十五万名静穆的市民。在城市大剧院的集会上,工会领袖Re

neidermn悲愤地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女孩子被活活烧死。每年我们都有几千人被这样摧残‘

‘三角衣裙厂‘惨案震撼了全国。州政府派遣特别委员会进行调查。根据该委员会的建议,纽约州在四年内制定了56条法律,对工厂的防火和机械安全、工作时间等等进行了细致的规约,构成了全国最为彻底的劳动条例。火灾触动了全社会的良知。人们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工业社会所带来的悲惨境遇:企业扩张到了难以想象的规模,收买了政治家,垄断了行业利润,并把原材料和劳动力价格压到最低的限度。对垄断价格的操纵再加上生产效率的提高和成本的降低,使企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利润。但是,成千上万的工人(包括难以数计的儿童)在危险的厂房夜以继日地工作,赚到的工钱还不足以养活自己。用一个工人的话说,‘这是一个贪婪的世界。人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从今天的角度来回顾这段历史,‘三角衣裙厂火灾‘恰恰发生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十字路口上。1911年正好是‘镀金时代‘业已结束、‘进步主义‘运动风起云涌的关头。美国人不得不面对一系列深刻的问题:资本主义还有道德基础吗?如果它偏离了我们的道德坐标的话,是否还能够被纠正?是否值得被纠正?换句话说,资本主义值得保存吗?资本主义能拯救自己吗?在当时报纸上最著名的一幅漫画是:一只硕大狰狞的章鱼,正在贪婪地吞噬整个工业城市。章鱼的身上写着醒目的大字:‘垄断‘。

资本主义的工业**虽然起源于十八世纪的英国,但只有到了十九世纪南北战争后的美国才算开足了马力,并伴随着异常惨烈的‘繁荣-萧条‘的经济周期。其中,1873-1879、1882-1885、1893-1896期间出现了三次大经济危机,被称为十九世纪的三次大萧条。虽然在南北战争前,美国和欧洲都有过经济萧条,但那些萧条多限于地方,力度小得多,恢复得也快。而这三次大萧条,则如催枯拉朽、横扫整个国家经济,体现了资本主义正以其毁灭性的创造力或创造性的毁灭力转化着人类的生活。

这一工业**的先锋是铁路。在工业化的英国和德国,一百英里的铁路大致能够满足货运的需求。但是在地大物博的美国,则至少需要一千英里。特别是美国向西部的迅速扩张,没有铁路则只能如蜗牛般地缓缓蠕动。而1849年加州的掘金潮(Clifrni

gld

ru)和旧金山的诞生,已经使西进的人们急不可待。1862年,国会正式授予中太平洋铁路(Cenrl

Pifi

Rilrd)公司从加州的萨克拉门托(rmen)向东修建跨大陆的铁路的权利;太平洋联盟公司(Unin

Pifi

Crrin)则获得了从内布拉斯加州东部的奥马哈(m)向西修建垮大陆铁路的权利。随之而来的,是慷慨的贷款、联邦和州所授予的土地:每建成一百英里铁路,铁路公司就可能获得二百到四百平方英亩的土地。军用工程专家Grenville

Ddge将军为此加入太平洋联盟,从欧洲移民中招募了大量廉价劳工,并以军队的纪律调动这支劳动大军,创造了日进十英里的铁路建设奇迹。中太平洋公司则招募了一万名中国劳工,修造了横穿内华达岩石山区的最艰难的路段,甚至不得不以日进八英尺的速度挣扎。当这条线突破重岩、进入平原后,就和太平洋联盟展开了以铁路争夺联邦土地的激战。两家公司不惜修建了二百英里的平行路段,直到联邦政府命令它们停止竞争、把从东到西和由西至东的两条线合拢。1869年5月10日,两条线在尤他州会合,西部从此不再是鞭长莫及之地。

铁路改变了世界。跨北美大陆铁路的修通,使丹佛、洛杉矶等一系列都市崛起,并把整个西方经济整合为一体。从科罗拉多到德州的大平原,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牛王国‘,其出产的牛肉不仅供应着美国东部的城市,甚至摆在了欧洲人的餐桌上。太平洋沿岸的木材,成了巴黎和伦敦家具的原料。西部出产的小麦、黄金,都成了国际市场上的主导。

铁路**性地改变了工业规模,带动了大企业的崛起。在1850年代,美国一个大型纺织厂所雇佣的工人也不过在八百上下。但到了1880年代早期,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就雇佣了五万职工。当时经营铁路的,经常是退役的将军,因为只有将军才有领导这么大规模组织的经验。企业管理不断科层化、专业化。贫困移民童工出身的卡耐基,正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种管理体系中迅速上升,24岁就掌管了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西分部,并利用铁路和其所带动的其他工业对钢铁的需求,成为世界的钢铁大王。

铁路整合了西方工业体系,把市场扩大了数倍甚至数十倍。此时企业的生存,就要以规模为基础。大企业的崛起,主要有横向和纵向整合两种手段。所谓横向整合,就是挤垮或并购竞争对手、在一个行业内获得垄断,保证利润;纵向整合,则是把从原材料到成品销售在内的各个关节都纳入一个公司的旗下,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方式降低成本。1865年,26岁的洛克菲勒从有异见的合伙人手中收购他们共同经营的一个小炼油公司,在叫价从500美元涨到72500美元后终于落入他手中。二十年后,他由此发展的标准石油公司控制了美国90的炼油业。

这样迅速的扩张,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泡沫。以铁路为例,联邦政府以颁授土地刺激铁路的修建,各公司在巨额利润面前恶性竞争,不惜制造平行的线路,赔本杀价,甚至不惜收买政客,雇佣间谍、打手,不择手段搞垮竞争伙伴。铁路大王Crneliu

Vnderbil一度吹嘘:‘法律?谁管什么法律。难道我们不是已经获得了权力?‘更重要的是,铁路的修建需要巨大的投资,纽约股票交易市场吸纳着美国和欧洲的资本,源源不断地向铁路输血。一旦发现铁路修建过剩、各公司在恶性竞争的价格战中丧失了利润,所崩解的就不仅是铁路泡沫,而且是股市泡沫。繁荣-萧条的经济周期不仅前所未有的猛烈,而且一来就是全国的规模

资本主义的工业**虽然起源于十八世纪的英国,但只有到了十九世纪南北战争后的美国才算开足了马力,并伴随着异常惨烈的‘繁荣-萧条‘的经济周期。其中,1873-1879、1882-1885、1893-1896期间出现了三次大经济危机,被称为十九世纪的三次大萧条。虽然在南北战争前,美国和欧洲都有过经济萧条,但那些萧条多限于地方,力度小得多,恢复得也快。而这三次大萧条,则如催枯拉朽、横扫整个国家经济,体现了资本主义正以其毁灭性的创造力或创造性的毁灭力转化着人类的生活。

这一工业**的先锋是铁路。在工业化的英国和德国,一百英里的铁路大致能够满足货运的需求。但是在地大物博的美国,则至少需要一千英里。特别是美国向西部的迅速扩张,没有铁路则只能如蜗牛般地缓缓蠕动。而1849年加州的掘金潮(Clifrni

gld

ru)和旧金山的诞生,已经使西进的人们急不可待。1862年,国会正式授予中太平洋铁路(Cenrl

Pifi

Rilrd)公司从加州的萨克拉门托(rmen)向东修建跨大陆的铁路的权利;太平洋联盟公司(Unin

Pifi

Crrin)则获得了从内布拉斯加州东部的奥马哈(m)向西修建垮大陆铁路的权利。随之而来的,是慷慨的贷款、联邦和州所授予的土地:每建成一百英里铁路,铁路公司就可能获得二百到四百平方英亩的土地。军用工程专家Grenville

Ddge将军为此加入太平洋联盟,从欧洲移民中招募了大量廉价劳工,并以军队的纪律调动这支劳动大军,创造了日进十英里的铁路建设奇迹。中太平洋公司则招募了一万名中国劳工,修造了横穿内华达岩石山区的最艰难的路段,甚至不得不以日进八英尺的速度挣扎。当这条线突破重岩、进入平原后,就和太平洋联盟展开了以铁路争夺联邦土地的激战。两家公司不惜修建了二百英里的平行路段,直到联邦政府命令它们停止竞争、把从东到西和由西至东的两条线合拢。1869年5月10日,两条线在尤他州会合,西部从此不再是鞭长莫及之地。

铁路改变了世界。跨北美大陆铁路的修通,使丹佛、洛杉矶等一系列都市崛起,并把整个西方经济整合为一体。从科罗拉多到德州的大平原,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牛王国‘,其出产的牛肉不仅供应着美国东部的城市,甚至摆在了欧洲人的餐桌上。太平洋沿岸的木材,成了巴黎和伦敦家具的原料。西部出产的小麦、黄金,都成了国际市场上的主导。

铁路**性地改变了工业规模,带动了大企业的崛起。在1850年代,美国一个大型纺织厂所雇佣的工人也不过在八百上下。但到了1880年代早期,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就雇佣了五万职工。当时经营铁路的,经常是退役的将军,因为只有将军才有领导这么大规模组织的经验。企业管理不断科层化、专业化。贫困移民童工出身的卡耐基,正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这种管理体系中迅速上升,24岁就掌管了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的西分部,并利用铁路和其所带动的其他工业对钢铁的需求,成为世界的钢铁大王。

铁路整合了西方工业体系,把市场扩大了数倍甚至数十倍。此时企业的生存,就要以规模为基础。大企业的崛起,主要有横向和纵向整合两种手段。所谓横向整合,就是挤垮或并购竞争对手、在一个行业内获得垄断,保证利润;纵向整合,则是把从原材料到成品销售在内的各个关节都纳入一个公司的旗下,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方式降低成本。1865年,26岁的洛克菲勒从有异见的合伙人手中收购他们共同经营的一个小炼油公司,在叫价从500美元涨到72500美元后终于落入他手中。二十年后,他由此发展的标准石油公司控制了美国90的炼油业。

这样迅速的扩张,不可避免地带来了泡沫。以铁路为例,联邦政府以颁授土地刺激铁路的修建,各公司在巨额利润面前恶性竞争,不惜制造平行的线路,赔本杀价,甚至不惜收买政客,雇佣间谍、打手,不择手段搞垮竞争伙伴。铁路大王Crneliu

Vnderbil一度吹嘘:‘法律?谁管什么法律。难道我们不是已经获得了权力?‘更重要的是,铁路的修建需要巨大的投资,纽约股票交易市场吸纳着美国和欧洲的资本,源源不断地向铁路输血。一旦发现铁路修建过剩、各公司在恶性竞争的价格战中丧失了利润,所崩解的就不仅是铁路泡沫,而且是股市泡沫。繁荣-萧条的经济周期不仅前所未有的猛烈,而且一来就是全国的规模

其实,对于拯救经济来说,富兰克林?罗斯福并不比胡佛更有什么灵丹妙药。胡佛有着完美无缺的品格和业绩,也具有卓越的远见。面对危机,他所采取的‘反周期‘政府投入,显然为罗斯福的‘新政‘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可惜,孤儿出身的胡佛,性格上木纳寡言,甚至不屑于竞选。所以有历史学家称:胡佛对民众有巨大的同情心,也有明智正确的措施,可惜他没有把这些表达出来。与此相对,罗斯福则是个卓越的演说家、公共关系大师。他一进白宫,就废掉胡佛习惯的七道大菜,吃起十九美分的午餐,要与老百姓一起勒紧裤腰带。这种作秀,对于贵族出身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来说并非易事。作为总统,他召集了近千次记者招待会,并设立了著名的‘炉边谈话‘。他利用刚刚普及的收音机对选民说:‘我的朋友,我要告诉你们最近几天我们都作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作、下一步要怎么走。‘在历史上第一次,老百姓觉得总统定期会到自己的家里来和自己聊天、汇报工作。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他们觉得总统是自己的总统,站在自己这一边。

从1933到1935年是‘新政‘初期。罗斯福对应付危机并无把握。他告诉助手们要反复试验,一招不灵再试一招,关键是要向人民显示政府有所行动。在他就职演说后第二天(1933年3月5日),他宣布关闭银行四天。为了减少恐慌,他把这四天称为‘银行节日‘。3月9日,他推动国会通过银行紧急法案,使健康的银行重新开门营业,并接受联邦政府的支持,不良银行则交联邦政府整顿。3月12日,他在‘炉边谈话‘中向老百姓解释了自己这样做的理由。结果,当第二天银行开门时,不仅疯狂挤兑的现象没有出现,存款量反而超出了提款量。随后,他对最高到2500美元的银行存款提供联邦担保,并于次年成立了证券交易委员会以规范股市,逐渐稳定了金融市场。

不过,他重振经济的计划则并无明显效果。最有意义的改革,还是在1935-1936年的第二次‘新政‘中出台。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1935年被国会通过的‘社会安全法案‘。该法案对退休的和突然失业的人提供了基本的保护,不仅使人有了基本的安全感,也保证了经济危机时期的消费能力。这一法案的通过,象征着美国政治价值的根本性转变:政府和人民之间的社会契约,取代了自由放任时代自助、个人责任的原则。这一政治价值,也随着罗斯福以压倒优势获得连任而被美国人民所肯定。

从1933年到1938年,‘新政‘持续了五年,从来没有使美国走出大萧条。真正让美国走出大萧条的,还是二战:战时经济充分消化了美国过剩的生产力,长期两位数的失业率一下子变成了零。不过,‘新政‘毕竟挽救了资本主义。希特勒的德国,以巨大的政府投入迅速走出了萧条。从1933年到1939年,因为巨大的政府开支,德国的国债增加了四倍;美国同期的国债仅增加了50。德国到了1936年就走出了萧条。可惜其政治代价是法西斯的崛起。意大利也上演了大同小异的故事。‘新政‘虽然一度在‘罗斯福衰退‘中险些翻车,却并没有背离资本主义民主的基本原则。E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六十章

陷入危机的美国,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异时空之大中华书页,如你喜欢本书请收藏!手机上网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

更新书签

()

第二百六十一章 美国黑暗中的一点亮色

第二百六十一章

美国黑暗中的一点亮色

第一部米老鼠动画片《威利号汽船》在纽约上映,这一天也成了米老鼠的生日。(

年,《纽约时报》毫不吝啬地赞誉一位‘经济学家‘,说‘他是一个世界公民,不可思议地在商人领地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他是世界上的超级推销员,为失业者找到工作,将公司从破产境地中救出。无论他在何处,希望的曙光都会突破云层。‘

如果当时还有管用的经济学家,那么他们的境遇,也远没说得这么好。英国人凯恩斯虽然受人瞩目,但是他的那一套靠多花钱让国家走向繁荣的理论,还不被人们广泛接受。

至于美国人自己的经济学家,那就更别提了。他们和股市一样的愁云惨淡,难以让人振奋。曾经的华尔街英雄--理查德?惠特尼正在经历着信任的危机。在不久之后,他和一个**犯、一个枪手一起被送往了监狱。

那时候,美国人再也不相信什么经济学家,现实世界里,吃得开的人物是库格林神父和参议员休伊?朗格。

前者向看不到希望的人们派发十字架,后者叫嚣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你们的眼泪擦干。‘

总之,当时的局面怎么说,也不会让人们把这些赞誉献给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美国人从大萧条中学聪明了,那就是现实中的人都是靠不住的。

包括富兰克林?罗斯福,后来的人们更习惯于认为是他带领美国人走出困境,战胜自身的恐惧。而站在当时当下,美国人的一句口头禅最能说明一切:老好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米老鼠,坏事都让我们和唐老鸭干了。

没错,就是米老鼠,这个无论走到何处,‘希望的曙光都会突破云层‘的人物,当时还不到7岁。

但就是这个小不点已经显示了不小的能量。1931年,他刚刚3岁的时候,美国境内,他的正式会员就已经达到了100万,占到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那一年正是美国人生活在谷底的时刻。大萧条的阴霾总是时常挂在人们眉间、心头,好在米老鼠的欢乐还是无处不在的。

他的名字被印入纽约市的工商行业名录和电话号码本。便于看不到希望的人们登门求助。他的确帮过很多人,他带着女朋友米妮盛装礼服的造型,当时挽救了不止一家玩具制造公司。印有他头像的银制餐具,广受欢迎,几乎占到了餐厅的一半。

出门找工作的男人打的领带和手绢上印着‘米奇喜欢米妮‘,让雇主一看就觉得是个靠得住的顾家男人。

女人们在菜市场用米老鼠钱夹付钱,虽然里面的现金少得可怜,但好日子总是有盼头的。

孩子们更是恨不得和米奇日夜相伴。

总之,悲观的气氛弥漫四处,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米奇的响指和口哨。

这个小老鼠从哪里来?

当时过多的传说已经把真相掩盖了。穷困潦倒的人们喜欢给这个大人物安上一个同样穷困潦倒的家庭背景。

关于米老鼠最为流行的出身说法是,一对穷困潦倒的年轻夫妇来到公园,坐在长椅上思考出路。因为付不起房租,他们被房东赶了出来。‘

这时,从他们简陋的行李里忽然伸出一个小脑袋,那是他们平时最喜欢逗弄的一只小老鼠。想不到这只小东西竟跑进他们惟一的行李里面,跟着一起搬出了公寓。

小老鼠滑稽的面孔,迷人的眼睛,可爱的样子,逗得夫妻俩忘记了现实的烦恼。

太阳开始西下,夜幕即将降临。这时,年轻人忽然想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创意,他惊喜地嚷到:‘对啦,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穷困潦倒的人一定很多,让这些可怜的人们,也看看米老鼠的可爱面孔吧‘

这差不多是所有过得不好的人们以为米老鼠应该有的出身背景。他们口口相传,觉得米奇是为他们而生的。

而事实上这是一个谎言。‘米奇之父‘沃尔特?迪士尼在不同的场合编造了有关米老鼠的诸多不同说法。他常常喜欢说,是他在失意的时候,在去加州的火车上梦到了米老鼠这个角色。

这一点有些靠谱,米老鼠最初也只是沃尔特?迪士尼的一个梦。

1923年,沃尔特?迪士尼带着米老鼠的梦想来到好莱坞的时候,有声电影尚未问世,好莱坞看上去还是死气沉沉的。此前,严格说来,这里只是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的一个郊区。‘HOLLYWOOD‘还没有成为一个有关电影的特有名词,在英语里它只是冬青树林的意思。

沃尔特?迪士尼是个漫画家,当时只有23岁。他来到好莱坞幻想着拍摄一部《罗宾汉》式的英雄卡通片。

到了1927年的10月6日,《爵士歌手》在纽约华纳剧院首映,这是第一部有声电影的公映,好莱坞自此繁荣起来。沃尔特发现卡通片将不可避免地进入有声时代。

当时,美国飞行员林德伯格首次飞越大西洋的壮举,振奋着每一个美国人。市面上人们对于民族英雄的崇拜热度不减。

沃尔特又开始打英雄的主意了。他想抓住这个社会热点,让梦想中的米老鼠开飞机,他以为观众会喜欢的。

于是,沃尔特根据林德伯格的事迹,构思了一个简单、有趣的故事。这就是《米老鼠系列影片》第一部--《疯狂的飞机》。

1928年5月10日,《疯狂的飞机》在好莱坞日落大道的电影院试映。试映中,每到有笑话的段落,沃尔特就让剧院的风琴师配上音乐。但这依旧没有打动观众,对于这个由老鼠扮演的民族英雄,美国人显然还不太接受。

沃尔特用最后的资金又拍了两部米老鼠短片。在第二部《骑快马的高卓人》中,米老鼠是一个勇敢的骑手;在第三部《威利号汽船》中,米老鼠又成了一个能干的船员。

空前反响就取决于第三部,这是一部声音和动作相配合的卡通。几经周折,《威利号汽船》的录音终于合成了。

1928年11月18日,《威利号汽船》在纽约市七十九街的殖民大影院上映,它是第一部公映的有声动画片,在《帮会血门》正片之前放映,反响异常热烈,甚至有很多观众专程为了看米奇而到电影院,并非为了看正片。

这在那个强盗片风行的时代的确是个异数。舆论评价,在8分钟的时间里,音乐和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这句话,在当时已经是对有声电影质量的最高评价。

更重要的是,在8分钟的时间里米老鼠让美国人彻底笑翻了,这种包袱是卓别林式的无声电影所无法比拟的。

《威利号汽船》的出场人物相对简单,除了米奇和他的女友,还有一位粗暴的船长、一只聒噪不已的乌鸦,以及一头胸部丰腴的奶牛。

这些角色在当时的现实中颇具代表,二十年代的繁荣逐渐退去,大萧条已经在农业市场初现端倪,农产品的价格日益走低,到处是丰腴的奶水,依靠农业生活的人已经惨不忍睹。

那时候报纸上传言,蒙大拿州的牧场主们,要么试着倒掉牛奶,要么赊些子弹,把牲口全部杀死,扔进山沟,原因是卖牲口的钱还抵不过饲料。据说,这也算是对付萧条的一种办法。

有权力的人日益粗暴,没权力的人四处聒噪,坏情绪四处都是。好的是,自始至终,米奇都在营造着开心。

这也是他最初征服观众的原因。米奇迎合了那时美国社会的集体口味,好脾气、总有办法,而且身边又不乏异性。

到了1929年,市面上的情况更糟了。不用提那个所谓的‘黑色星期四‘,那只是金融市场的崩溃,事实上,在此之前,人们的生活水平已经日益下降。

而在电影院里,观众们对于米老鼠的喜爱已经达到了狂热。在1929年里,米老鼠一共拍摄了30部短片,可这依然无法满足观众的期待。

好像不演米老鼠,电影院就不该存在似的。支撑这种古怪心态的背景是,越来越多的人失业后走进了电影院,花15美分,买一份希望或者对于强盗生活的憧憬。

沃尔特在1929年也开始赚钱了。米老鼠为他赢得了电影之外的第一笔衍生收入。有一家酒店主动找到他,请求准许把米老鼠的头像印在他们酒店的写字台上,当时沃尔特还挺缺钱,米老鼠第一笔商标授权以300美元成交。

不久米老鼠的许可证业务成了沃尔特公司的主要大宗,到了1935年,他已经向美国签发了80份许可证,加拿大15份,英国40份。许可证的所有者制造了上千种商品,从花生酱到电冰箱。

那时候百货公司为了拥有一个米老鼠的橱窗展位,必须得付出25000美元。一家大型橡胶公司甚至暂停制造飞艇,转而生产5英尺的米老鼠以迎接游行活动。

1935年,好莱坞生产的电影,已经占据美国电影市场全部和世界电影市场80%的份额。因此,几乎同时,全世界都能感受到米老鼠的欢乐了。他在全世界88个国家的银幕上表演,成为当时最知名、最流行的国际人物。

米老鼠充当经济学家的例子随处可见。在大萧条时期,他使一家编织厂有着做不完的生意,编制一种印有五颜六色米老鼠肖像的毛衣。这家工厂一年生产100万件毛衣,三分之一的工人不得不加班。他让美国的一家名表厂起死复生,生产米老鼠手表,每年能够卖出200万只。

社会的希望

1934年,米老鼠的好朋友唐老鸭诞生了。

这是一个为了生活劳苦奔波的倒霉鬼。脾气火爆,好与人争执,喜欢夸大事实,经常抱怨生活中的小事和不如意的地方。他追求爱慕虚荣的异性,但仿佛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这个角色正像极了大萧条年代的男人们。

与银幕中的米老鼠相比起来,现实中的人们还看不到希望。

那时候,经济上的不景气引发了社会关系的微妙变化。按照理论家们的观点,长期没有收入的家庭内部充满不‘寻常的消沉气氛‘。

失业的男人处处碰壁,没人拿他们当一回事,他们害怕回家。按照以往的习惯,一个没有工作的男人被认为是毫无价值的。他们这么认为,家庭也这么认为。不如意的家庭里,妻子们用抑制自己的**来惩罚失业的丈夫。她们认为这样至少可以改变男人的家长地位。

30年代出生率也下降了。全国只有28个家庭计划生育诊所,到了41年,这个数字激增到746个。避孕的人数急剧增多却没有引起性关系的混乱。出售避孕药物的行业一年赚了2.5亿元。在全国居民中,有一半以上每星期看一次电影。吸纸烟的人逐年增加,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个习惯是有害的。收音机畅销一时,孩子们都喜欢听《孤胆骑警》。

那时候的女人还保守得要死,电影上米妮的裙子虽然短到大腿根,而现实中,女人们的裙子长度随着经济的不景气,越来越长。20年代的短裙已经没了市场,女士风度再次成为妇女们追求的目标。

‘经济越好、裙子越短‘的口号随之叫响,有人号召她们做做样子,可女人们不管这个。经济真的不好,长裙子还可以节省,自己不穿了,改小给孩子。紧身衣、紧身裤开始受到追捧,女人们各个勒得线条凸出。

对时尚变化最有影响的是电影明星们,尤其在那个绝望的时代里,人们靠从电影里找到希望。因为一周五天工作制,千百万人,不论穷人还是富人,都发现他们星期六也可以休息了。

1934年无论对于人们生活还是娱乐业都开始有一些利好消息传来。此前不久,维持了14年的禁酒令被罗斯福取消了。为了刺激经济,人们可以大方地喝酒了。而这一年,好莱坞出名的电影也达到了此前两年的总和。

有声电影问世之后,电影的娱乐功能日益完善。那时候,美国的东岸制造愁云惨淡的消息,而西岸的好莱坞,就是制造欢笑和希望的地方。

1934年,《一夜风流》在奥斯卡赢得大满贯。

这部片子最合大萧条时期人们的口味了。一个失业的小报记者,一个迷茫的富家女,一夜之间,就擦出了火花,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为那些混得不如意的男人们打开了一扇想入非非的窗户--邂逅富家女。

片子捧红了‘招风耳‘

克拉克?盖博。年轻人们流行着一句话:‘你以为你是谁克拉克?盖博?‘据说,随后盖博不穿内衣的镜头一时成为时尚,全国的内衣价格由此大幅下跌,内衣制造商还曾准备起诉哥伦比亚公司。

女主角露大腿搭顺风车的镜头,也让美国的女人们学去了,自此成为公路片的典型桥段。

那时候好莱坞是强盗片的天下,此类剧情片只是异类。比如1930年的《恶霸》、1931年的《人民公敌》、1932年的《疤脸大盗》都很叫座。

大萧条时期人们的口味要么理想得要死,要么现实到极点。他们一面追捧米老鼠这样的老好人的化身,一面又从幻灭中对丑恶的故事极度感兴趣。

追捧强盗片的极致即是,现实中的匪徒和电影明星一样,也可以一夜成名。‘头号公敌‘迪林杰即是其中典型,这个大抢劫犯竟然成了人们心目中侠盗罗宾汉式的人物。

除了米老鼠还有一个人让美国人看到了喜欢和欢乐的,就是秀兰?邓波儿。

大萧条时期,每一对父母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1929年,洛杉矾《先驱者论坛报》登出了题为《你的孩子迷人吗?》的文章。这篇蛊惑人心的文字告诉每一对家长,好莱坞是向他们敞开的。‘挣一百万美元,或许你的孩子也能像她一样。‘这是当时电影杂志上最多的广告。

一批童星脱颖而出,拍摄了多部‘小‘字头的影片,几乎每部都引起过轰动。或许人们看惯了痴呆的大人,需要一个小大人来稀释一下气氛。甚至连罗斯福都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个美国人来说,只花十五美分就可以到电影院去看一个孩子的微笑,然后就能忘却一切烦恼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呀。

此时,沃尔特却在这个时候遭受了人生中最沉重的打击。1935年,罢工突然降临迪士尼,许久困扰着沃尔特。那时候迪士尼公司已经有了1000名员工,沃尔特以为把挣的钱全部分给了员工,那就是理想的公司制度。而事实恰恰相反,工会的崛起,让员工和沃尔特不由分说地站在了对立面,矛盾被煽动得不可调和。这次罢工差一点让米老鼠夭折,也深深地打击了对现实充满幻想的沃尔特。这件事让沃尔特对现实很灰心,自此以后,他开始一个人试着亲手营造自己理想中的迪斯尼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童话般的好人,而没有坏人。

电影的音响**恰与美国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同时发生。到20年代末期,有声电影产生。到了1930年,除卓别林继续拍摄了几部无声片外,全部故事片均为有声片。有声电影极大地刺激了美国电影市场,观众蜂拥前往观看这种更加‘新奇的玩艺儿‘,因此尽管经济萧条,电影业却很繁盛。在整个30年代,尽管电影观众的人数时有起伏,但总的趋势是上升的,其中大多数观众把看电影当作一种逃避和解脱。

30年代,从警匪片到音乐剧、再到喜剧,大萧条时代的电影担负起维持美国人的价值观的责任--个人主义、没有阶级、发展和进步。

好莱坞谨慎地按照观众需求制造电影--它知道坐在电影院中的陌生人中是一种很安全的感觉,也明白站在街上领救济面包的无地自容和失业的绝望感。美国人在电影中逃避艰难、希望渺茫的现实。如果观众不相信电影创造出的虚幻的情景,他们就会去别处找慰藉。朱迪?加兰、米奇?鲁尼、秀兰?邓波儿她们在沮丧、绝望的美国人面前唱歌跳舞,欢乐的表演,给人们带来希望、勇气和乐观精神。

好莱坞的制造商们在这一时期推出一大批华美的女明星:玛琳?黛德丽、克劳黛?考尔白、琼?克劳馥、艾娃?嘉德纳、劳伦?芭考尔、葛丽亚?嘉逊、葛丽泰?嘉宝、凯瑟琳?赫本、芭芭拉?斯坦威克、卡洛尔?隆巴德、蓓蒂?戴维斯、琴逑?罗杰斯、洛丽泰?杨、费雯?丽、英格丽?褒曼……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分拆大摩

第二百六十二章分拆大摩

有着这么多饥饿和贫困,人们很自然要责怪银行家们并迁怒于美国银行业中最伟大的名字。(

1933年四月的一天中午,摩根财团高级合伙人、美国前财政部长助理拉塞尔?莱芬韦尔邀请沃尔特?李普曼共进午餐,商讨如何为罗斯福结束金本位提供舆论上的支持。莱芬韦尔对李普曼说:‘沃尔特,你必须向人们解释为什么我们再也担负不起把自己束缚在金本位上的后果。在这之后,也许罗斯福就能够采取行动。‘李普曼的专栏见报的第二天,罗斯福公开主张结束使用黄金,让美元与金本位脱钩。

这是摩根财团第二次与联邦政府就黄金问题展开合作。上一次是在1895年,当时老摩根联手英国的罗斯柴尔德承销了6500万美元的美国联邦政府黄金债券,成功筹得350万盎司的黄金,从而一举拯救了濒于崩溃边缘的美国金本位制。

虽然此前罗斯福已经否决了对莱芬韦尔财政部长的任命,摩根财团的高级合伙人们还是认为,凭借自身的金融实力,绵密的政经关系网和对新政府的主动‘示好‘,他们在整个二十年代与共和党政府的亲密关系将会在罗斯福治下得到延续。

他们大错特错。一场风暴正在袭来,即将把他们从荣誉和权势的宝座上打翻在地。一场旷日持久举世瞩目的官司不仅将使摩根财团丑闻缠身,还将令他们面临分拆的命运。

1929年10月下旬,当杰克?摩根从苏格兰打松鸡归来的时候,成千上万破产的小民正在华尔街上奔走呼号,其中一些人不惜跳楼自杀以宣泄自己的绝望之情。此时,杰克?摩根的超级游艇即将在缅因州的巴斯市试水,工人们正忙忙碌碌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摩根家的游艇都以海盗命名,到杰克?摩根时,已经是海盗四号了。四年后,愤怒的人们纷纷咒骂摩根财团为‘华尔街的海盗‘,令摩根家族的游艇的名号充满了宿命的色彩。然而在当时,华尔街的风暴似乎没有给摩根家的惬意生活带来一丝一毫的阴影。

那年的圣诞夜,杰克?摩根和15个孙子孙女在马蒂尼科克角渡过了一个温馨的夜晚,尽享天伦之乐的杰克愉快地看着嬉戏打闹的孙儿辈们,称他们为‘我在农场上看到的一群小猪‘。他已经开始憧憬新年的项目了,那就是和他的朋友英格兰坎特伯雷大主教科斯莫?兰德一起乘海盗四号去巴勒斯坦度假。

在一如既往的荣华富贵和表面的平静之下,一个风暴眼正在形成,虽然在起初,它只不过像远在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针对华尔街的调查最初是由摩根财团的亲密朋友胡佛总统发动的,其最初的靶标并非华尔街的银行家们,而是他心目中破坏股市稳定的‘大量抛空‘者。胡佛认定这些空头投机家身后有着民主党的恶毒势力,而民主党操纵股市的目的,是为了羞辱他复兴经济的努力和谋求连任的企图。

1932年初,胡佛总统要求参议院银行和货币委员会开始对卖空行为进行调查。

调查的头几个月一无所获,胡佛总统揪出‘民主党黑手‘的努力成了报界嘲笑的题材。包括摩根财团合伙人在内的华尔街的银行家们私下里都讥讽胡佛的偏执和臆想症。

然而,调查虽然在揭露民主党的阴谋方面没有进展,但却成功地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回到20年代。不少股票联营基金是做空的主力,当越来越多的基金经理被纳入听证范围后,人们逐渐发现,他们的操纵市场的手法大致相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手法中的大部分均发端于投机盛行的20年代。

关于1929年的惨痛回忆重被勾起,随着听证会的深入,公众的情绪犹如愤怒的葡萄一样在一天天膨胀。一个‘寻找罪人‘的逻辑链日益清晰起来:眼下的大萧条是由大崩溃引发的,大崩溃则是华尔街的不法之徒蓄意操纵的结果,而不仅仅是此前所认定的由于人们的贪婪而招致的惩罚。

大多数联营基金是由银行发起成立的,然而当公众要求有人为1929年发生的事情道歉时,华尔街的银行家们不愿承担这个责任。相反,他们希望胡佛的下台能够让这出他们眼中的‘复仇‘闹剧就此打住。

怀抱着这个目的,摩根财团高级合伙人拉塞尔?莱芬韦尔1932年夏末和当选呼声日高的总统候选人罗斯福进行了交流。莱芬韦尔说:‘银行家们实际上不能对1927-1929年发生的事情负责,有责任的是政治家们;既然如此,为什么银行家要做虚假的认罪呢?‘罗斯福冷冷回应道:‘我希望银行家能向我承认,在1927至1929年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舞弊行为,并能看到银行家们现在全心全意支持防止这种状况重演的措施。‘罗斯福在私下里曾对助手说过,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就是不能和23绑在一起。‘华尔街23号是摩根银行所在地。

罗斯福的冷峭预告了华尔街银行家黯淡的前景,但真正熄灭掉他们头上光环的是一个来自意大利西西里的小个子,53岁的前地区检察官助理费迪南德?佩科拉。由于他的出现,针对华尔街的听证会自此后被称为‘佩科拉听证会‘。

1933年1月,参议院银行和货币委员会任命佩科拉为听证会律师。在罗斯福宣誓就职之前,佩科拉就已开始发动强有力的攻势,国民城市银行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佩科拉经过调查发现,国民城市银行在20年代通过1900多名推销员将大量高风险的拉丁美洲债券推销给大众,而此前银行已经掌握了有关这些国家内部问题的评估报告。更为恶劣的是,该银行还把发放的问题贷款加以证券化,然后通过自己的证券公司卖给投资者。储蓄与证券之间的防火墙已然坍塌。

比国民城市银行更肆意践踏储蓄与投机界线的是大通银行。其董事长艾伯特?威金通过做空大通的股票狂赚了几百万美元,而他进行这场投机所需的资金是从大通银行借贷得来,数额前后高达800万美元。

这些发现犹如地震,颠覆了了人们对华尔街的信任,所谓的自由市场自律的神不过是巧取豪夺的海盗。卡特?格拉斯,著名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规定银行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始作俑者,在当时说了一个著名的笑话:‘我的州里有一个银行家试图与一个白种女人结婚,结果人们对他处以私刑。‘

面对群情激愤,上任伊始的罗斯福敦促参院银行委员会进行一个更为全面的调查,以查清‘恶劣银行行为的所有影响。‘在对那些公众银行进行了猛烈攻击后,佩科拉将枪口对准了那些‘自己制定规则而不受任何检查‘的私人银行。摩根财团首当其冲,考虑到他们的财富和权势,以及在美国银行界盘根错节的关系,指望他们会独善其身是不可思议的。

事实上,在对国民城市银行的调查中,摩根财团的连带问题已经露出冰山一角--摩根为了维系国民诚实银行与谷物交易银行的合并而提供的1200万美元的贷款,超出了摩根净资产5%的这一法定上限,而其后合并失败造成的重大损失,严重损害了储户的利益。

逃税者和行贿者

为了应对佩科拉的听证会,杰克?摩根及其高级合伙人进行了三个月的充分准备。听证会前一天,摩根一行和他们的律师团住进了卡尔顿饭店2000美元一天的套间。当天晚上,律师特意和66岁、此前鲜有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杰克进行了预演。

5月23日上午10点,一场世纪审判上演了。杰克?摩根穿着做工精细的三件套西装,金表链露在外面,在一片闪光灯下镇静地走进听证会场。历史学家威廉?吕赫坦贝格后来追述道:‘在听证席上,摩根像是从狄更斯笔下的账房中复活过来的。‘的确如此,除了衣着比较老派外,杰克?摩根的开场发言也比较老套,犹如老摩根当年在老罗斯福时代听证会上言辞的翻版。他大谈人格是信誉的基础,以及摩根的信条就是以‘第一流的方式从事第一流的业务。‘

很快,这些华丽的词藻就在佩科拉抛出的重磅炸弹面前灰飞烟灭了。佩科拉指责杰克1931年、1932年和1933年没有缴纳所得税,摩根的所有20个合伙人在1931年和1932年也分文未缴。此外,在前财政部长助理帕克?吉尔伯特于1931年初成为摩根合伙人后,摩根财团在该年申报了因投资股票而导致的3100万美元的资产亏损。

从严格法律意义上讲,杰克和他的合伙人们并没有违法,而是在‘聪明‘地避税--用资产亏损来冲销收入。然而,这种在大萧条年代回避纳税的行为,以及吉尔伯特加盟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在前财政部官员指导下明目张胆钻法律空子,将摩根财团的银行家们置于一个相当难堪的境地。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用‘逃税者‘来形容杰克?摩根和他的合伙人。

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来,这一次,麻烦出在摩根财团的股票承销‘优惠客户‘名单上。一般而言,股票承销商除了将股票承销给股票经纪人之外,一般都会把一部分股票作为承销费用的一部分保留在自己手上,之后视行情决定沽出与否。这是华尔街的惯常做法,不同寻常的是这些股票的流向。佩科拉的调查表明,摩根财团保留的承销股票大多流向了一些特殊的被称为‘优惠客户‘的人士手中。

在1920年代的美国股市,鲜有发行后不溢价的股票。而拥有金字招牌的摩根财团的承销更是股价飞涨的保证。说白了,这些按一级市场价格卖给关系户的股票就是直截了当的馈赠:那些按75美元一股出售给‘朋友们‘的股票很快可以卖到99美元。考虑到摩根财团通常留在手中的承销股票的规模和一、二级市场的差价,人们大致可以猜出这些‘优惠客户‘经常能得到的实惠有多少。

摩根财团有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行贿者‘的说法瞬间沸沸扬扬。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摩根的合伙人们一口咬定他们选定出售对象的标准是‘那些在经济上和精神上能够经受得起风险的人,不管这种风险有多大。‘换言之,之所以不选择小客户,是为了不让他们‘蹈入险境‘,因为股市如赌场,有赔有赚。

然而佩科拉得到的摩根银行的通信记录却诉说着另外的故事。比如1929年摩根的一位合伙人在写给威廉?伍丁的信中说:‘我相信这种股票在市场将卖到35-37美元一股。我们按20美元一股为你保留了1000股,如果你愿意要的话。这些股票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你随时可以将其出售。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方面我们一直是想着你的……‘

如果说这封信还只是略嫌‘暧昧‘的话,接下来公布的信件则充满了‘赤luo裸‘的酬劳知情:‘今天早上我想到要向你询问,在我们分配普通股时是否也分了一些给弗雷德里克?施特劳斯。他在去华盛顿九股票发行问题作证一事上对我们帮助非常之大,并且做出了相当的牺牲……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事实上,致力于提升与政界朋友们的‘友谊‘一直是摩根家族的传统。杰克?摩根的父亲约翰?皮尔蓬特?摩根就喜欢通过政治捐赠等形式表达对自己青睐的政治人物的支持,以换取他们上任后的以政策性倾斜为形式的‘回馈‘。

在1876年的总统选举中,约翰?皮尔蓬特?摩根、德雷克赛尔还有其他银行合伙人各向共和党候选人海斯捐赠了5000美元。摩根还以他父亲的名义又捐助了5000美元,尽管后者对这种将银行业与政治混起来的做法感到不舒服。摩根向其父亲解释说,这样的捐赠‘对未来的银团业务和业务上的便利是最有利的。‘

的确如此,海斯就任总统后便任命了这些银行家们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俄亥俄州参议员约翰?谢尔曼--为财政部长,该部长也不负众望,不断为他们发放允许额度内最大的贷款许可。

之后,摩根每次去华盛顿,都会去见见‘他们的‘财政部长,并拜访总统,那怕只是匆匆打个招呼。此外,让政府的公仆们从给摩根银行提供的‘友好的帮助‘中获得‘合适的报酬‘也成了通例。

在新政的岁月里,这样的通例成了公众宣泄愤怒的目标。更令人不快的是,‘优惠客户‘名单的披露甚至开始危及到新政自身的合法性:那个在1929年接受好处的威廉?伍丁,如今刚刚成为罗斯福的财政部长;前财政部长威廉?麦卡杜也是‘客户‘之一,如今他作为参议员是佩科拉委员的成员,真是情何以堪

1931年,哈佛行政法学教授、未来的最高**院法官费利克斯?法兰克福特在写给《新共和》杂志编辑布鲁斯?布利文的信中说:‘我认为,支持现行体制的最重要因素是人们对成功的崇拜和我们对于金融交易救星的信仰。‘

到了1933年6月,这样的信仰已经荡然无存了。

摩根财团始终觉得自己在代人受过。这么说也不无几分道理,不管摩根进行过什么‘不道德的交易‘,他们从来没有将储蓄和证券业务相混淆,既没有把呆账包装成债券推销给投资者,也没有借款给投资者来买自己经营的证券。然而,摩根财团必须被拆分,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如莱芬韦尔所言:‘有着这么多饥饿和贫困,人们很自然要责怪银行家们并迁怒于美国银行业中最伟大的名字。‘

汹涌的舆情和及时撇清与摩根干系的需求促使罗斯福尽快‘痛下杀手‘,将摩根财团加以肢解,以示对其丑行的惩罚。

1933年6月16日,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由罗斯福签字生效。此后,银行或者从事存贷款业务,或者从事证券买卖,但不能同时从事两者。摩根财团必须作出抉择,是从事存款银行业务,还是做投资银行业务。

1935年8月,摩根的主要合伙人在缅因州的一个小岛农场里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决定继续保持存款银行不变,但分离出一部分成立一家完全独立的投资银行,叫摩根斯坦利,主要的合伙人是杰克的小儿子哈里和哈罗德?斯坦利。

摩根合伙人的初衷是有朝一日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撤销的时候,摩根斯坦利能重回摩根家庭,双方重组为摩根财团。这个梦永远没有实现。摩根斯坦利的投行业务越做越大,风头很快盖过摩根银行,被人称作‘大摩‘。至于摩根银行,当它再次操练股票承销等投行业务时,已是半个世纪以后的事情

[]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罗斯福上台

第二百六十三章罗斯福上台

1929年10月29日,华尔街股市坍塌。(更新最快道琼斯指数当天暴跌12.8%,引起持续的金融恐慌。到了11月11日,道琼斯指数已经从9月份的高峰下跌了40%。在随后的几个月,华尔街股市有所恢复,但不过是个短暂的假象。在接下来的几年,金融风暴成了华尔街的家常便饭。到1932年6月9日触底时,道琼斯指数已经失守了91%那年最热的流行歌曲的名字是:‘兄弟,能给我剩一毛钱吗?‘(brther,nyuspredie)到1930年底,有26355家企业破产,gdp下跌了12.6%。从这场股市坍塌到1933年‘新政‘登场,gdp下降了一半,美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大萧条。从1931年到1941年,失业率在相当的时间内都维持在25%的水平,而且从来没有下跌到14%以下,十年的平均失业率为17.1%。

如今学者们仍然为1929年华尔街的金融风暴和后来大萧条的关系而争论不休。许多人甚至认为两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彼此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不过,两者在我们的历史记忆中已经难分彼此,而且都集中反映着那个时代的病症。

空前繁荣:危机的种子

大萧条的背景,是二十世纪美国经济的空前繁荣。这是一个**性的时代。在1890年,美国仅有六千三百万人口;到1930年时,人口已经翻倍,到达一亿二千三百万。1920年,美国的城市人口首次超出了农村人口;在接下来的十年,又有六百万左右的人口离开农村而进入城市。与此同时,新技术日新月异。电器、汽车、收音机、电影,乃至大规模的商业广告、《时代》周刊和《纽约人》这种适应城市文化的新媒体、消费者信贷、妇女选举权等等,都是在这个时代登场。

这种超出人类既有经验的变革,带来了无限的乐观,也埋下了危机的种子。

不祥之兆最先出现在农业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响,严重打击了世界的粮食供应,导致粮价飞涨。美国农民立即大规模提高产量。拖拉机等**性农业机械的数量,在战争期间翻了四倍,到达八万五千台左右。这不仅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也淘汰了九百万头左右的农用牲畜,三千多万亩用于喂养这些牲畜的土地,被腾出来耕种粮食和棉花,使农业产量大幅度提高。然而,到1918年停战、世界粮食供应恢复时,美国农民突然发现这一农业**带来的不过是农产品过剩:棉花价格从战时的每磅35美分跌至1920年的16美分,玉米则从每蒲式耳一美元半跌到了52美分。农产品价格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响时才恢复。

高速的城市化,为工业生产带来的巨大的市场。但这一市场的扩张远远赶不上生产能力的飙长。我们不妨看个最直觉的例子:1925年,t型的福特汽车在新建的流水线上生产,每十分钟就出产一辆;而在十几年前,生产一辆车则要花十四个小时。这种**,自然降低造价。在一战前,买辆车要消耗一个工人两年的工资,到二十年代末期,则仅需三个月的薪水。1929年,美国的私人车达到两千六百多万辆,平均五人一辆。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再扩大市场,则阻力重重。

当时国内外的政治经济形势,都从不同的方向堵死了市场扩张的道路。世纪之交美国人口的高速增长,主要是前所未有的移民潮带来的。比如二十年代的大都市芝加哥,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外国出生的。这种移民潮刺激了美国本土的排外主义运动和孤立主义情绪,乃至国会在1924年通过新的移民法案,阻止了移民的涌入,人口的增长也随之放缓,限制了国内市场规模的发展。同时,由于农业的长期衰退,农民的生活水平每况愈下,其收入仅为城市工人的四分之一,使大约占总人口44%的农民无法进入新兴的消费市场。城市工人的生活水平虽然有所提高,但也远赶不上生产力的提高。大工业的流水线和自动化,使大部分工作可以靠非熟练工人完成,高薪的熟练工人逐渐被排挤出劳动市场。随着大量的工作被机器替代,劳动阶层的工作本身也越来越缺乏保障,消费能力自然非常薄弱。更糟糕的是,这又是个贸易保护主义的时代。国会不断投票提高关税,并引来其他国家的报复,这就基本摧毁了美国的国际市场。

财富分配的不均,也许是金融风暴和大萧条最本质的祸根。在市场走向饱和的同时,新工业**带来的进步却使公司的赢利不停地飙长,老板的腰包越来越鼓。暴富的钱靠少数人的消费是根本花不完的,于是就都投到了股市中谋求暴利。加尔布雷斯感叹:‘华尔街仿佛是吞噬了世界上所有的钱‘1929年,美国的商业银行贷给股市的钱居然超过了其贷给房地产和普通商务投资的钱。结果出现了公司产品不断积压、但公司的股票行情不断看涨的泡沫。总统胡佛也不断警告这种泡沫所引发的危机。所以,当股市狂跌时,从胡佛到远在英国的凯恩斯,许多人士还认为这是市场良性的反应、是对贪婪的投机家最好的教训。经过这样的市场修正,资本就可以退出投机领域,在生产领域更有建设性地使用。

但是,当时的经济问题,远非华尔街的修正所能解决的。在贫富分化的美国,大众的消费能力根本无法消化过剩的生产力。当时虽然并没有次级贷款,但是面对市场的饱和,消费信贷已经出现。1919年,‘通用汽车接受公司‘(generltrscceptncerprtin)成立,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给购车者提供贷款,使他们免于一次性的巨额现金付款,以求从饱和的市场中挤出最后一滴油水出来。另外,在整个二十年代广告业爆炸性增长的过程中,通用的广告开支高达两千万美元。遗憾的是,没有海外市场、没有农民加入新消费阶层、没有劳动阶层生活水平的提高,所有这些伎俩最终都无济于事。

如果说1929年的金融风暴是场高烧的话,接下来的大萧条则是场严重的慢性病。华尔街的坍塌不过是场富人的劫难。但大萧条就不同了。后来的学者估计,大萧条的十年,使美国一半的劳动力被闲置,共损失了一亿零四百万个劳动年(persn-yerflbr)。经济生产总值的损失,如果以二十年代的雇用水平计算,按当时的美元价值达到了三千六百亿,足可以盖三千五百万所住宅、造将近一亿八千万辆车,建七十多万所学校与此同时,大约一千三百万人失业。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家里唯一的工作人口,这也就意味着千万个家庭失去了收入。乃至罗斯福在1937年还说:三分之一的国民长年衣不蔽体、居无所安、营养不良(ill-hused,ill-cld,ill-nurished)。一句话,饥寒交迫,已经成了美国社会的日常现象。

在这场灾难中,不同的美国人也是各有各的不幸。受打击最严重、也最容易被人们所忽视的,是美国的农民。要知道,虽然经过了高速的城市化,农业人口仍然占美国人口的将近一半。四千五百万农民在1930年仍然没有室内管道、没有电。而农业的萧条到大萧条开始时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在这个基础上,美国农场的总收入从1929年的六十亿美元急跌到1932年的二十亿美元。密西西比这个农业州的年人均收入,在1929年是才239美元,到了1933年则跌到了117美元

在城市人口中,妇女往往是最先失去工作的。不过,无论从经济上还是文化上,受打击最大的还是男人。当时的美国,虽然妇女有了妇女选举权,还是个极端大男子主义的社会。一般的家庭都是丈夫出去工作,妇女呆在家里。大部分女工,也不过是婚前出去工作。结婚生子后的妇女只有十分之一在外面工作。所以,大萧条刚开始时,工厂解雇员工首先的目标是那些拿‘第二份工资‘的妇女。可是,这些妇女毕竟人数很少。而且根据当时的社会观念,工作上也有颇为严格的性别分工。男人从事的工作,特别是重工业,失业比例最高。这一下子改变了家庭内的权力分配。本来,男人是一家之主、是让全家吃饱穿暖的人,妻子对他小心,孩子对他敬畏。如今,当爹的无法养家,就不再是一家之主了。妇女接管了家庭财政。即使是政府的救济,也是发给家里的女主人。

从1929到1933年,美国的结婚率降低了22%,因为人们结不起婚。离婚率则降低了23%,因为大家同样离不起婚。困守在卧室里的夫妇,甚至性生活的频率也大大减少,乃至生育率下跌了15%。这个最大的移民接收国,1931年竟有几十万人申请到苏联去工作

1932年,是美国的大选年。这一年6月,美国的民主党人集中在芝加哥的体育场内,正准备为提名51岁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出任本党的总统候选人。这时支持罗斯福的人甚至连一首竞选主题歌都还没有确定。罗斯福的竞选助理人豪几乎是出于随意地挑选了一首《起锚》,原因是罗斯福曾任海军部助理部长。然而就在乐队即将奏起这支乐曲的前几分钟,豪的女秘书突然冲过去对豪说,这支曲子绝对不能用,原因是它在一家香烟公司赞助的广播节目中,早就被用过了。豪没奈何,只得更换主题歌,他抓起话筒,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乐队说了一句:告诉他们演奏《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天空的乌云尽扫了

让我们重唱一首欢乐之歌--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就这样成了那一代民主党人的党歌。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这样的歌词固然有那么点鼓舞的味道,但对于1932年的美国人而言,幸福的日子已经远离他们太久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来到,他们似乎连奢望的力气和信心都已经耗尽。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任何出路,想不出任何办法,看不到丝毫希望,有的只是跻身在领取救济的队伍中,漫长地等待。‘幸福‘不过是政客们忽悠选民的漂亮话,能够得到一点点免费的食品才是老百姓最实在的冀求。

1932年的美国人并不知道、似乎也不敢奢望,富兰克林?罗斯福当选美国新总统后能将他们带出那噩梦一般的生活。4年前,共和党人胡佛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每家锅里有一只鸡,每家车房里有两辆车。可4年过去了,结果如何呢?

‘他们总是等到有问题爆发出来,然后才在最后一秒寻找阻止全面崩溃的方法‘--1932年富兰克林?罗斯福这样说。只是最后一秒阻止崩溃的方法,1932年的胡佛政府似乎还没有找到,全面崩溃的事实就毫不迟疑地到来,而且它到来的步伐是如此之快,肆虐的程度又是如此之深。

恐慌像一种传染病,而银行挤兑便如同这种病毒在公众心理肌体上传播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总体爆发。

‘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即将卸任的胡佛总统在新总统罗斯福宣布就任的当天凌晨,发出的惨淡一言。

挑一个办法试试看

1933年3月3日正午12时,在那个噩梦达到顶峰的年头,罗斯福当选为第32届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能收拾这个烂摊子吗?

随着国会山的钟鸣,罗斯福终于成为美国第32届总统。他的就职演说通过广播网响遍了美国大地。然而令众多华府政客吃惊的是,罗斯福一改在竞选时曾经贯守的中庸甚至有些妥协、软弱的政治主张,他在就职演说中,明确提出,将要求国会赋予他一件唯一足以应付目前危机的武器,这就是,让他拥有足以应对紧急事态发动一场大战的广泛的行政权。这也就意味着罗斯福要求议会对他采取或今后要采取的任何措施,都要一律通过。这对于三权分力的美国政权基础而言,无疑是极大的离经叛道。

此时的政客们似乎才恍惚地预感到,之前显得软弱妥协的罗斯福不过是为了竞选成功而迂回隐忍的狐狸,而此时的他却渐渐地昂起了狮子的头。

罗斯福是极其高效的,就职当晚,他连庆祝舞会都没有参加。他援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定下的《对敌通商法》,宣布全国银行一律休假四天。他要求第73届国会在星期四召开特别会议,以便讨论紧急法案。四天后,国会只用了38分钟就通过了罗斯福的紧急法案。法案规定,囤积通货的要判刑;授权政府发行20亿元新钞。当晚国家印制局的印钞机就全部开动了。两天之后,一袋袋装满新钞票的飞机从华盛顿起航送往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从那里又立即分送到各银行。而对于那些囤积通货户,罗斯福则主导政府动用了宣传机器,3月8日联邦储备委员会宣布:凡2月1日以后向银行提取过黄金,而到下星期一还不退回储存的,银行便公布他们的姓名。此法一经提出,各地银行门前又排起了长龙来。到星期六晚间为止,各州银行已经回收了共计3亿元的黄金和黄金兑换券。以此为储备,又可以发行7.5亿元的新钞票。不出一周,就有13500家银行复了业,交易所又重新响起了电锣声。纽约股票价格猛涨15%。道琼斯的股票行情发报机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虽然还没有到来,但罗斯福的一系列举措迅速地抑制了金融恐慌,既没有发生币制混乱,也没有实行银行国有化。虽然此番的生机是以通货膨胀为代价的,但罗斯福当时别无它法。在竞选时,他曾向全美民众承诺:我将带领美国走出危机。

‘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是美国的末代总统。‘可是他不甘失败。

‘挑一个办法试试看嘛,失败了,我们就再换一个。总之,要搞点什么试试‘,罗斯福对身边的幕僚发出最直接质朴的要求,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能在大选中取得一面倒的优势,就是因为人民授权他进行变革,可以说怎么变都行,只要快变就是。

不变就没有希望,不变,就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不变就离信心越来越远。而惟有信心才是战胜恐惧的最佳良药。

[..c]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红色美国?

第二百六十四章红色美国?

1932年,是美国的大选年。(

这一年6月,美国的民主党人集中在芝加哥的体育场内,正准备为提名51岁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出任本党的总统候选人。这时支持罗斯福的人甚至连一首竞选主题歌都还没有确定。罗斯福的竞选助理人豪几乎是出于随意地挑选了一首《起锚》,原因是罗斯福曾任海军部助理部长。然而就在乐队即将奏起这支乐曲的前几分钟,豪的女秘书突然冲过去对豪说,这支曲子绝对不能用,原因是它在一家香烟公司赞助的广播节目中,早就被用过了。豪没奈何,只得更换主题歌,他抓起话筒,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乐队说了一句:告诉他们演奏《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天空的乌云尽扫了

让我们重唱一首欢乐之歌--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就这样成了那一代民主党人的党歌。

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这样的歌词固然有那么点鼓舞的味道,但对于1932年的美国人而言,幸福的日子已经远离他们太久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来到,他们似乎连奢望的力气和信心都已经耗尽。没有工作,没有钱,没有任何出路,想不出任何办法,看不到丝毫希望,有的只是跻身在领取救济的队伍中,漫长地等待。‘幸福‘不过是政客们忽悠选民的漂亮话,能够得到一点点免费的食品才是老百姓最实在的冀求。

1932年的美国人并不知道、似乎也不敢奢望,富兰克林?罗斯福当选美国新总统后能将他们带出那噩梦一般的生活。4年前,共和党人胡佛在竞选总统的时候,也曾信誓旦旦地说,他要每家锅里有一只鸡,每家车房里有两辆车。可4年过去了,结果如何呢?

‘他们总是等到有问题爆发出来,然后才在最后一秒寻找阻止全面崩溃的方法‘--1932年富兰克林?罗斯福这样说。只是最后一秒阻止崩溃的方法,1932年的胡佛政府似乎还没有找到,全面崩溃的事实就毫不迟疑地到来,而且它到来的步伐是如此之快,肆虐的程度又是如此之深。

恐慌像一种传染病,而银行挤兑便如同这种病毒在公众心理肌体上传播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总体爆发。

‘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即将卸任的胡佛总统在新总统罗斯福宣布就任的当天凌晨,发出的惨淡一言。

挑一个办法试试看

1933年3月3日正午12时,在那个噩梦达到顶峰的年头,罗斯福当选为第32届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能收拾这个烂摊子吗?

随着国会山的钟鸣,罗斯福终于成为美国第32届总统。他的就职演说通过广播网响遍了美国大地。然而令众多华府政客吃惊的是,罗斯福一改在竞选时曾经贯守的中庸甚至有些妥协、软弱的政治主张,他在就职演说中,明确提出,将要求国会赋予他一件唯一足以应付目前危机的武器,这就是,让他拥有足以应对紧急事态发动一场大战的广泛的行政权。这也就意味着罗斯福要求议会对他采取或今后要采取的任何措施,都要一律通过。这对于三权分力的美国政权基础而言,无疑是极大的离经叛道。

此时的政客们似乎才恍惚地预感到,之前显得软弱妥协的罗斯福不过是为了竞选成功而迂回隐忍的狐狸,而此时的他却渐渐地昂起了狮子的头。

罗斯福是极其高效的,就职当晚,他连庆祝舞会都没有参加。他援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定下的《对敌通商法》,宣布全国银行一律休假四天。他要求第73届国会在星期四召开特别会议,以便讨论紧急法案。四天后,国会只用了38分钟就通过了罗斯福的紧急法案。法案规定,囤积通货的要判刑;授权政府发行20亿元新钞。当晚国家印制局的印钞机就全部开动了。两天之后,一袋袋装满新钞票的飞机从华盛顿起航送往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从那里又立即分送到各银行。而对于那些囤积通货户,罗斯福则主导政府动用了宣传机器,3月8日联邦储备委员会宣布:凡2月1日以后向银行提取过黄金,而到下星期一还不退回储存的,银行便公布他们的姓名。此法一经提出,各地银行门前又排起了长龙来。到星期六晚间为止,各州银行已经回收了共计3亿元的黄金和黄金兑换券。以此为储备,又可以发行7.5亿元的新钞票。不出一周,就有13500家银行复了业,交易所又重新响起了电锣声。纽约股票价格猛涨15%。道琼斯的股票行情发报机传出了这样一句话:‘幸福的日子又来到了。‘

幸福的日子虽然还没有到来,但罗斯福的一系列举措迅速地抑制了金融恐慌,既没有发生币制混乱,也没有实行银行国有化。虽然此番的生机是以通货膨胀为代价的,但罗斯福当时别无它法。在竞选时,他曾向全美民众承诺:我将带领美国走出危机。

‘如果我失败了,我就是美国的末代总统。‘可是他不甘失败。

‘挑一个办法试试看嘛,失败了,我们就再换一个。总之,要搞点什么试试‘,罗斯福对身边的幕僚发出最直接质朴的要求,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能在大选中取得一面倒的优势,就是因为人民授权他进行变革,可以说怎么变都行,只要快变就是。

不变就没有希望,不变,就找不出更好的办法,不变就离信心越来越远。而惟有信心才是战胜恐惧的最佳良药。

罗斯福自上任以来,每天工作14个小时,他的工作效率及工作精力,可谓惊人。从1933年3月9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制定出《紧急银行法》到6月16日通过《全国工业复兴法》,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期间,罗斯福敦促国会通过的全部重要的变革计划,超过了美国自建立国会以来所通过的全部计划的总和。

罗斯福总统将他的改革计划称之为‘新政‘。为了配合新政的实行,兑现结束经济大萧条和让美国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去的竞选承诺,罗斯福放弃了胡佛政府一直恪守的政府绝不应插手干预经济的自由经济的政策,取而代之的是有限度有范围有针对的国家控制经济策略。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罗斯福在执政初期便成立了这样几个机构:国家复兴委员会,该委员会允许企业之间合作以提高产量;劳动促进委员会,该委员会为那些失业者提供就业岗位;民间资源保护队,该组织招募年轻人来保护国家自然资源;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该局修建堤坝、疏通河流、植树造林和在南方修建水电站,这一系列机构都是特别针对降低失业率,以国家政府的名义,展开各项公共事业的建设,从而在短期内为大量的失业者提供了工作岗位。

除此之外,国会还在1935年通过了两部法律,这两部法律在以后的许多年中改变了美国工人的生活。一部是《国家劳资关系法》,这部法律强化了工人的权利,并给予工会更多的权力;一部是《社会保障法》,该法创建了一个为退休工人提供生活费的联邦社会保障体系。也正是因为这两项法律,富兰克林?罗斯福成为了美国历史上最受人爱戴同时也是最受人憎恨的总统。爱他的人认为他在挽救美国,并保护了普通人特别是劳工阶层的利益;而憎恨他的人则指责他赋予联邦政府太多的权力,劳资关系将限制企业的利润最大化,从而摧毁私人企业,而社会保障及福利体系也将成为联邦政府日后的巨大负担。

爱也好,恨也好,在全国一片狼藉的时候,爱或恨的评论似乎都不如现实情况的变化来得更具说服力。在罗斯福上任的头四个月,联邦储备委员会经过调整的工业生产指数已由59上升到100,股票债券爬出了沟底,小麦、玉米和其他产品的价格也都开始回升,饱受大萧条折磨的农民又多了几百万元的收入。

‘罗斯福已经挽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危局,赢得了个人的大胜利。‘《纽约时报》如是评价。

向左还是向右

在所有人都向左的时候,他选择向右,在所有人都主张向右的时候,他选择向左。向左还是向右,对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全球各国的政治而言,这都是个问题,而对于罗斯福,左还是右的选择同样避无可避,美国政治上的左右力量同样也在相互较力,并极力拉扯、游说这位新上任的总统站到自己的这边。

然而对于罗斯福这位‘哈德逊河谷的贵族‘,让他选择以全美工会和知识分子支持的‘苏联‘社会主义乃至**的左侧红色道路,显然有悖他的出身。对于罗斯福而言,他支持工人阶级,主张制定最低工作时间和薪资标准,加强工会的权利,目的是要消除你死我活的竞争和对女工童工的残酷待遇,在罗斯福看来,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生活有基本的保证,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饭吃,这是一个美国总统应该干的事。但为此走上红色道路似乎走得太远了。

然而让他选择右派们鼓吹的意大利或者德国的法西斯**模式,同样有悖于他的信仰。虽然,在上任初始,在他向议会要求广泛的行政权时,就有人惊呼:**统治快要出笼了。虽然,在他初任总统的百日之中,国会自觉自愿授予总统的权力,是何等庞大,何等空前,何等凌驾一切,那时的罗斯福如果想搞**,是何等地易如反掌,就是当时德国国会赋予希特勒的权力,也不过如此。然而罗斯福没有那样做,在面对巨大又充满无限诱惑力的权力时,他依旧选择禀信美国的先贤们曾经确立的宪法,在他心里,他更希望自己象他的那位本家远亲西奥多?罗斯福那样,做一个‘热心布道的总统。‘

想成大事,就得既有理想,又讲实际,不能走极端--罗斯福曾再三地告诫美国人。

1933年2月27日,柏林发生‘国会纵火案‘,媒体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凯恩斯写给《泰晤士报》的关于‘通向繁荣的手段‘的系列文章被推迟发表了。

希特勒上台的梦魇终于变成了现实。尽管不是一个亲美派,而且像大多‘有教养‘的英国人一样对美国人赤luo裸的物质主义追求表示不屑,凯恩斯心里很清楚,保存世界文明的钥匙已然转到了美国人的手中。

文明的赛局

~~~~~~~~~~~~~~~~~~~~~~~~~~~~~~~~~~~~~~~~~~~~~~~~~~~~~~~~~~~~~~~~~~~~~~~~~~~~~~~~~~~~~~~~~~~~~~~~~~~~~~~~~~~~~~~~~~~~~~~~~~~~~~~~~~~~~~~~~~~~~~~~~~~~~~~~~~~~~

早在1933年初,凯恩斯就把《通向繁荣的手段》的一套文本送给了美国当选总统罗斯福。此时,罗斯福尚未正式接管全球最大市场经济体的权杖,但人们已经看到了变革的曙光。

坚持按照教条的货币主义原则,等待市场‘看不到的手‘发挥自我纠正作用的胡佛总统已经遭到了选民的唾弃。股市崩溃及随后的经济萧条已经有4年了,人们受够了。虽然在古典经济学派的推演中,下降的工资和利率最终会刺激生产部门的产出,最终达到新的均衡。但是,让这个远在天边的均衡见鬼去吧,人们需要的是就业,就业,还是就业。那一年,苏联贸易机构招聘6000名技术工人,在美国,有十万人应聘。在这个一向只接收移民的国度里,引发了种种心灵上的震撼。

‘如果在暴风雨的季节,经济学家们能告诉我们的只是当风暴过去很久以后,海面又会恢复平静,那么他们给自己规定的任务就太简单、太没用了。‘凯恩斯深知,在这个事关西方文明命运的赛局中,与时间赛跑的不仅仅是大众的耐心,还有西方精英们对自身制度的信心。

193第一个五年计划收工的年份,由于**,外人无从得知高涨的经济指标背后有着什么样冷酷和血腥的投入,更多的人醉心于苏联模式在促进经济‘有序‘增长和充分就业方面所发挥的魔力。喜剧家威尔?罗杰斯感叹道:‘苏联人颇有些绝妙的发展经济的主意……想象一下,在一个国家里每个人都有工作可做。‘英国作家约翰?斯特雷奇在其1933年的新书《力量的竞争》中也对苏联模式顶礼膜拜:‘从资本主义世界来到社会主义世界好比得到重生。‘

在西方知识界群起与苏维埃这一‘新宗教‘**的时候,凯恩斯却从骨子里认为苏联不可能成为西方文明的真正知识源泉。相反,他认为苏联在行政上管理无能,而其强迫集体化和强制工业化则‘要人们牺牲差不多所有使生命值得生存下去的东西‘。除了智识和气质所导致的他对苏维埃体制本能的抵触外,凯恩斯的夫人莉迪亚1932年底在苏联的探亲之旅中所见所闻更强化了他对苏联的反感之情。莉迪亚发现她的亲戚们大多生活在贫穷和恐怖的阴影中,访苏归来后,莉迪亚劝说凯恩斯收敛对苏联的言论--他对苏联体制肆无忌惮的批判很可能会给莉迪亚的亲人们带来灭顶之灾。

同样令凯恩斯感到厌恶的是咄咄逼人的纳粹分子和他们野心勃勃的经济复兴计划。柏林方面曾邀请他去为一些经济学家和工业家们发表演讲,被他礼貌而冷淡地拒绝了。纳粹经济学家们所采取的通过国家开支的巨大增长来走出萧条的做法从经济学意义上来说与凯恩斯的主张有不谋而合之处。但希特勒不加掩饰的帝国主义诉求和为实现复苏不惜诉诸恐怖手段的嘴脸令凯恩斯感到深深不安。凯恩斯所钟情的是拯救自由社会而不是摧毁它,他所鼓吹的政府支出是为了创造反商业周期的需求,从而为市场机制重新发挥作用奠定基础。他不能忍受坐等市场机制慢慢恢复效用,但更无法忍受从根本上颠覆并取代市场机制。

1933年,最吸引凯恩斯目光的不是柏林,不是莫斯科,而是华盛顿,在那里,一场大规模的**即将上演。

[]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警报解除

第二百六十五章

警报解除

在送给罗斯福的《通向繁荣的手段》一书中,凯恩斯以摧枯拉朽之势清除了以政府支出为主要手段进行反商业周期干预的最后障碍。(

这些原本发表在《泰晤士报》上的文章是针对英国政府的新预算案讨论而写就的。针对政府内以平衡预算为要旨主张消减公共支出的一些财政部官员,凯恩斯展开了毫不留情地攻击,其主要武器是‘乘数效应‘和‘信心工具‘。

鼓吹平衡预算的人士的一个主要论点是,政府以财政赤字为代价进行的公共支出无非是把私人部门的投资‘抢‘到自己手里,与其如此,不如通过减税和降息来增加私人部门投资的动力。凯恩斯驳斥说,在一个萧条的经济前景低迷的年代,面对遥不可测的需求,很难想象私人部门会主动进行投资。而政府支出则可以创造这宝贵的需求,启动一系列的投资。此外,与减税不同,政府支出除了创造第一轮需求外,老百姓从政府支出中得到的收入可以创造第二轮需求,从而形成著名的‘乘数效应‘。而减税创造出来的‘财富‘,有相当一部份会被分流到储蓄中,而经济越低迷,人们的储蓄意欲越强,因而减税无法达到刺激经济复苏的作用。同样的‘失灵‘也适用于降息,廉价的货币无法温暖人们低到冰点的投资和消费愿望。一句话,货币主义玩不转了,该是财政出手的时候了。

凯恩斯的《通向繁荣的手段》铺就了美国的新政之路,因为它有效地解决了在反击萧条这场战争中钱从哪里来,怎么花,以及如何发挥最佳效用的问题,这为美国经济走出前任总统胡佛的货币主义泥淖提供了推手。

公平而言,胡佛并不像后人所说的那样患上了行动瘫痪症,被动地坐等复苏的到来。上任伊始,胡佛就开始干预商业循环--以信贷扩张的方式。1929年的最后一周,美国政府追加了约3亿美元的信贷资金。胡佛对自己的做法充满信心:‘以前没有一位总统认为这是政府的责任,因此我们必须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从那时起,胡佛一直试图给美国经济这个遭受重创的疲惫的发动机泵满现金汽油,然而成效甚微。胡佛力图避免直接动用政府开支,而将政府信贷的责任推给银行,结果使银行信贷金融过度膨胀,加剧了银行岌岌可危的地位。1931到1932年,美国共有5096家银行倒闭,倒闭的最高峰出现在胡佛总统任期的最后几周。到1933年初,美国的金融体制已陷入事实上的瘫痪状态。人们对罗斯福翘首以盼,其中不乏杰克?摩根这样曾经是胡佛的密友的金融界精英们。杰克?摩根对朋友说:‘当然,罗斯福的一些对策很可能是错的;但从总体上看,情况实在太糟糕,因此任何措施大概都不无好处。‘

凯恩斯主义的试验场

罗斯福上任后的‘百日维新‘规模之庞大,内容之庞杂,攻势之凌厉,甚至连凯恩斯都为之目眩。他在1933年6月与李普曼的一次跨洋对话中说:‘你们的总统已经说服国会给了他一些漂亮的空白写字纸和一些漂亮的削尖了的铅笔,但是我们这边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想要依赖的是他的哪部分权力。‘

事实上,与其说罗斯福的新政是对凯恩斯信条的照本宣科,不如说它是秉承了凯恩斯主义的精髓:政府‘必须做些事情‘来鼓舞人们的信心,无论是通过直接救济,还是兴建大型工程。

美国人民的信心来得很快,甚至有些太快了。在3月12日的炉边谈话和银行重新营业之后,杰克?摩根在写给他的欧洲合伙人的一封信中充分表达了对罗斯福的颂扬之情:‘所有国民都十分钦佩罗斯福的作为,他在仅仅一周内所取得的成就实在不可思议,我们过去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在罗斯福的百日计划尚未结束,其公共支出从经济学意义上讲不可能产生任何乘数效应的时候,美国就奇迹般迎来了复苏的浪潮,标志之一的华尔街股价在一年上涨了53%。这令凯恩斯获益匪浅--1920年他的投资组合仅值16315英镑,而到1946年去世时,凯恩斯的净资产已经达到411000英镑,成为当时最富有的经济学家,收益率远超过同时代大多数专业货币经营者。

虽然这一快速复苏的势头在随后的几年里并没有持续,事实上直至二战军需勃兴,美国才彻底走出萧条的阴影,但在当时这一复苏已足以让人们信服新政的魅力,并进而将其归功于为凯恩斯主义的奇迹。而凯恩斯本人,头脑则要清醒地多,开始担心罗斯福‘过多地依靠与真实情况截然不同的心理因素‘。

1933年4月17日,凯恩斯对了爱尔兰进行了访问,并在都柏林大学发表了题为《自给自足的国民经济》的演讲。在这篇演讲里,凯恩斯从亚当?斯密的自由贸易理论来了个大逆转。他认为与亚当?斯密所处的时代不同,大多数的现代大规模生产的过程在大多数国家里都能够达到相似的效率,而且,随着财富水平的提高,那些与国际交换关系不大的住房、服务和地方设施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将不断上升。此外,凯恩斯指出,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自由贸易同国际资本自由流动相结合,更能够挑起战争而不能维持和平,因为在经济形势不好的条件下,外国资本对别国资产的占有可能会引起紧张和敌对情绪。有鉴于此,‘我们在可能的条件下,应当让商品以国货为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让金融以民族性为主。‘

仿佛是为了回应凯恩斯的‘让金融以民族性为主‘的论调,1933年4月,罗斯福不顾国内大多数经济学家的反对,果断下令让美元与金本位脱钩。

此举在国际和国内金融界引发了轩然大*。美国国会预算委员会主席刘易斯?道格拉斯沉痛表示:‘这是西方文明的终结。‘一个罗马尼亚银行家冲进摩根在该国的办事处呵责说:‘世界上有三个金融大国,它们自从大战以来一直在对我们说教,告诉我们合同是多么神圣。但一旦事到临头,它们都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自食其言:先是英国脱离了金本位,接着是法国拒绝偿还对美国的债务,现在则是美国脱离金本位。我想我们罗马尼亚人好歹不是这种骗子。‘

面对种种非难,罗斯福不为所动,称他对金本位和其他‘所谓的国际银行家偶像‘不感兴趣,他心仪的是一个‘管制的国家通货的新世界‘。对大多数老派经济学人士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捉摸不清方向的新世界。它意味着按照19世界古典经济学运行的太平盛世已经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高涨的经济民族主义战争中随波逐流的世界,这其中,竞争性货币贬值看上去是赢得战争的利器。

凯恩斯坚定地站在了罗斯福的一边。在1933年夏天的伦敦国际经济会议上,凯恩斯宣称‘罗斯福总统的思路是极其正确的‘,其着眼点在于管理本国货币,防止国际因素的干扰。事实上,英国早在1930年就在凯恩斯等人的倡议下脱离了金本位,并对英镑进行了贬值,从而在国际经济衰退来临时取得了较有利的位置。

在凯恩斯看来,金本位是有缺陷的,因为它缺乏弹性,没有能力适应不断扩张的经济需求。黄金储备应被视作是紧急情况下使用的‘战备基金‘,应该将它与货币的发行切断关系。凯恩斯预测世界最终将向一个中央管理的货币体系发展,以某一国或两国货币为主导,其他国家则以金汇兑本位将本国货币同它们挂钩。这一预测在战后以布雷顿森林体系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而凯恩斯则是该体系的主要缔造者。

不过,凯恩斯很快就陷入了对罗斯福新政是否过于偏左的苦恼中。令他感到不快的是在罗斯福强力推动下通过的‘国家复兴总署‘法案(NRA),该法案赋予复兴总署过多的权力,使其看上去像是苏联的中央经济计划机关。美国国内那些想要在复苏的基础上恢复市场经济的人们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凯恩斯。

1933年12月31日,凯恩斯《致美国总统的公开信》在《纽约时报》上刊发。在信中凯恩斯敦促罗斯福将NRA束之高阁,他将NRA称之为一个‘戴着复兴假面具而实质上也许会阻碍复兴‘的机构,罗斯福应该致力于促进公众消费和开放市场操作。凯恩斯还对国家复兴总署研究规划司首席统计学家蔡利斯基解释说:‘不管支出是由政府出资还是由私人资本家出资,我的理论都同样适用……但只有在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情况下,人们才会指望政府支出会不断起到主导作用。‘

罗斯福没有按照凯恩斯的想法收回自己的政策,也许新政本来就不是经济学教科书的产物,也许罗斯福想保持进行各种各样的‘社会试验‘的可能性,不过这并没有令凯恩斯产生挫败感,不久他将来到这个最大的凯恩斯主义的试验场,亲眼看看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从而为他于1932年初开写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充实素材。

1934年5月28日,凯恩斯与罗斯福,一个**的理论家和一个**的实践者,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会晤。双方对这次见面都很满意,凯恩斯形容这次会晤‘迷人且给人以启发‘,罗斯福则说他与凯恩斯有了一次‘极好的谈话,对他非常欣赏‘。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凯恩斯对罗斯福的手给与恰如其分的评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凯恩斯是一个颇有名头的手相师--‘坚定而有力,但不聪明又缺乏技巧,相当短的弧形指甲跟商人手指上的指甲没什么两样。‘

~~~~~~~~~~~~~~~~~~~~~~~~~~~~~~~~~~~~~~~~~~~~~~~~~~

~~~~~~~~~~~~~~~~~~~~~~~~~~~~~~~~~~~~~~~~~~~~~~~~~~

~~~~~~~~~~~~~~~~~~~~~~~~~~~~~~~~~~~~~~~~~~~~~~~~~~

~~~~~~~~~~~~~~~~~~~~~~~~~~~~~~~~~~~~~~~~~~~~~~~~~~

~~~~~~~~~~~~~~~~~~~~~~~~~~~~~~~~~~~~~~~~~~~~~~~~~~

~~~~~~~~~~~~~~~~~~~~~~~~~~~~~~~~~~~~~~~~~~~~~~~~~~

~~~~~~~~~~~~~~~~~~~~~~~~~~~~~~~~~~~~~~~~~~~~~~~~~~

~~~~~~~~~~~~~~~~~~~~~~~~~~~~~~~~~~~~~~~~~~~~~~~~~~

~~~~~~~~~~~~~~~~~~~~~~~~~~~~~~~~~~~~~~~~~~~~~~~~~~

~~~~~~~~~~~~~~~~~~~~~~~~~~~~~~~~~~~~~~~~~~~~~~~~~~

~~~~~~~~~~~~~~~~~~~~~~~~~~~~~~~~~~~~~~~~~~~~~~~~~~

~~~~~~~~~~~~~~~~~~~~~~~~~~~~~~~~~~~~~~~~~~~~~~~~~~

~~~~~~~~~~~~~~~~~~~~~~~~~~~~~~~~~~~~~~~~~~~~~~~~~~

~~~~~~~~~~~~~~~~~~~~~~~~~~~~~~~~~~~~~~~~~~~~~~~~~~

~~~~~~~~~~~~~~~~~~~~~~~~~~~~~~~~~~~~~~~~~~~~~~~~~~

~~~~~~~~~~~~~~~~~~~~~~~~~~~~~~~~~~~~~~~~~~~~~~~~~~

~~~~~~~~~~~~~~~~~~~~~~~~~~~~~~~~~~~~~~~~~~~~~~~~~~

193第一节课上对学生们说,讲课的标题将有所变化,从‘纯货币理论‘改为‘生产的货币理论‘。凯恩斯以此开始了他在本学期的八次授课,后来在《通论》中为人所熟知的理论基石在这些授课中渐次展开。

在1933年的新学期中,所有这些基石得到了更清晰的阐述。对剑桥的经济学学生们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很快,这种激动的情绪蔓延到了大洋彼岸,后来成为凯恩斯强有力批判者的米尔顿?弗里德曼回忆说,与此前凄凉的画面(奥地利学派自由放任的解决方法)形成对比,关于凯恩斯对萧条和正确治理政策进行解析的新闻从剑桥传播开来,‘这必然像黑夜里的一展明灯。它提供了一种对疾病极乐观的诊断。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一种更为直接、更少痛苦和更加有效的预算赤字形式的治疗方法。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太容易被他吸引了。‘

第二年,凯恩斯来到了美国,来实地检测凯恩斯疗法的实际效用。从5月15日上岸到6月5日在哥伦比亚大学接受荣誉学位后离开,在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凯恩斯作为‘一个好奇的观察者而非指导者‘与美国社会方方面面的人士展开了会晤,为此,他把自己的演讲和纯礼仪性社交活动减至最少。日程安排的如此之满,以至于他在写给莉迪亚的信中抱怨说:‘我已经吃不消了,我必须离开,因为我现在已不能再吸收更多的信息和印象了。‘

凯恩斯对友人说:‘正是这里,而不是莫斯科,是世界经济的实验室。主持这个实验室的年轻人非常杰出,他们的能力、智力和学问都让我惊叹不已。‘美国之行加速了凯恩斯的《通论》之旅,1936年,《通论》问世。

这是经济史上一个划时代的事件:人终于成为他自己经济命运的主人。《通论》几乎一夜之间洛阳纸贵,在那些最年轻和最睿智的人群中广为流传,他们把对此前奥地利学派的顶礼膜拜毫不犹豫地转赠给凯恩斯。加尔布雷斯如此描写那段时光,‘这是一个对绝望的补救办法,它不是推翻这个体系,而是保全它。在白天,旧经济学仍在讲授。但到了夜晚,从1936年起的几乎每个夜晚,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谈论凯恩斯。‘

直至现在,连最极端的自由放任主义者也不得不承认,是凯恩斯主义使它的主要对手--集权主义在发达国家的步伐停滞了,自亚当?斯密以来对市场经济最大的挑战已经被甩到了身后。凯恩斯成了资本主义的救星。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中国崛起

第二百六十六章中国崛起

回顾当年资产阶级对刚诞生的中国政权的诅咒,对比当时正在蔓延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大危机,张斩指出,两年半以前,资本主义国家经济普遍增长,人们在高唱资本主义“繁荣”的胜利歌,“普遍”叫嚣中国“必定灭亡”、“必定崩溃”。而现在,几乎所有资本主义国家陷入经济危机,生产下降、商品滞销、大量工人失业、群众陷入贫困……当此之时,民族主义中国不仅没有出现预言的“必定崩溃”,而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失业人数日渐减少,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国民经济日益高涨,五年计划提前到4年完成……。张斩深刻分析道,“经济危机的根源和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本身”,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社会(性)和生产成果的资本主义占有形式之间的矛盾”。只要存在资本主义体制,就不可能根本杜绝危机产生的根源。

那么,为什么“资本家遭到如此严重的失败,而中国却取得这样重大的胜利”?张斩指出,这主要是由于“中国经济制度比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优越”,表现在:政权掌握在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手,保证生产发展的目的不是为了剥削阶级“发财致富”,而是为了不断该善人民生活水平和扩大城乡民族主义生产;可以对生产实行“计划领导”;扩大再生产既能不断改善人民物质生活状况和提高其购买力,又能避免“生产过剩”的危机。事实表明,民族主义体制克服经济危机的“信心”正在于此。

1.充分利用世界经济危机有利时机发展国家经济。世界经济危机迫使资本主义国家工商界与中国扩大经济联系,中国政府有可能在世界市场上购买本国亟需的机器、设备、金属。决议指出,要充分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在坚决保持对外贸易垄断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中国和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关系。”

2.引进资本主义的技术和科技人才。一段时期以来,学界广泛流传一种看法:似乎张斩体制是保守的、封闭的,拒绝和资本主义世界进行经济往来,也拒绝接受世界先进技术。这种说法显然片面。张斩曾经多次强调俄国科学技术落后,要甘当学生,向西方学习。他说,“我们的经济工作干部,我们的专家、技术人员和经济工作人员的技术水平很低”,“不仅要组织国外的技术援助,还要派遣我们的经济工作人员到国外学习并吸取技术经验”。就在经济危机发生期间,张斩在会见美国客人时说道:“我们注视着美国,因为这个国家在科学和技术方面有很高的水平。我们希望美国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在技术方面做我们的老师,我们做他们的学生。”

月29日,中央就“国外技术援助”专门作出决议:“中央建议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和对内对外贸易人民委员部采取坚决措施,最大限度地吸收和更好地利用外国技术援助。”“从物质上保证同国外的科学技术得联系,研究和利用国外科技方面的经验问题。”为此,必须采取一些列措施,包括改进驻外技术处工作,大力发展商业联系,邀请外国专家、收集外国技术文献等。

3.保持经济独立。世界经济危机还引起了世界市场的绝对缩小年世界贸易流转额比危机前一时期的流转额减少2/3,几乎整个国际贸易和财务联系都被破坏。资本主义国家的统治集团和工商界企图摆脱危机状态,加强了近似孤立自己的保护关税政策、竭力限制输入和增加输出、宣传抵制进口商品、加强关税壁垒、广泛利用输出入许可制,实行划拨清算(没有货币汇款的互相划拨)以及资本主义国家和垄断组织的贸易政策斗争等许多其它形式,使国际结算关系剧烈恶化。对外贸易公认原则的破坏加重了外汇行市的波动。资本主义各国还竭力阻挠中国的出口。许多国家的政府对中国商品规定了特别限制。欧洲和美洲的许多国家组织了反对所谓中国倾销产品、强迫劳动和实行宗教虐待等罪名的运动,指责中国按“低价和倾销价格”出售商品。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和中国政府抛弃了托洛茨基有关中国的经济服从于世界资本主义规律和中国蔓延经济危机不可避免(性)的理论。在金融领域、外贸领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保持了国家的经济独立(性)。

1.在外贸、金融等领域的应对措施。针对资本主义国家在外贸等领域试图转嫁经济危机的举措,中国政府强调在对外贸易中要加强国家对外经济联系中的国家垄断原则。首先是外汇垄断月,政府取缔了外汇和有价证卷的交易所贸易。中国利用外汇垄断,保证了对外贸易业务的资金供应,建立了外汇准备金。外汇垄断保证中国政府有可能在独立和互利的原则上与资本主义各国建立财务关系,克服帝国主义对中国公开或隐蔽实行的黄金和信贷封锁。其次是反走私。对外贸易垄断必然导致走私行为的泛滥,以及发生侨民、商号的外汇非法转往国外的企图。国家普遍开展了反走私的斗争中国边防军人扣留黄金、外汇和各种走私商品的金额达3000万民元。

针对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外贸的限制,中国政府也不得不采取对策月中国人民委员会通过了《关于对中国贸易有特别限制办法的许多国家的相互经济关系的决议》,那些对中国出口采取歧视政策的国家,中国也将限制从该国进口物品。

2.扩大出口。为了大量购买进口的机器、设备、金属等物资,中国亟需外汇。当时中国的主要出口产品是粮食、木材、石油、矿石、(毛)皮等联共中央和中国政府不止一次通过有关扩大出口产品的生产和提高其质量的决议。党组织对及时履行出口任务加强了监督,逐月听取报告,派出负责人员,使出口会议的业务活跃起来。完成出口计划的问题渐渐成为共和国、地方政权机关和劳动人民代表中国出口会议的注意中心。值得注意的是,在当时国家高度计划体制下,为了扩大出口年劳动与国防委员会曾作出决议:把国家出口外汇收入一半划归企业支配,以弥补它们进口的需要。为了筹集工业化的资金,除了努力扩大出口之外,还力求吸收外国的贷款。

3.扩大进口工业化亟需的设备和技术。中国政府利用西方国家为了摆脱各自经济困难,竞相出售过剩产品及机器设备的机会,大量进口外国机器设备。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中国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机器设备购买者中国购买了世界机器设备出口总额的1/3左右中国的进口额约增加了5倍,其中重工业设备增加了11倍。

中国还十分注意利用危机期间各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竞争和矛盾,尽量择优或者低价购买先进技术设备年初,中国已接受外国技术的项目增加到投资总额达8300万民元。在整个工业化期间,中国利用西方的技术新建和扩建了一大批重要的工业企业。如沈阳汽车制造厂、上海汽车制造厂,等企业,

以及北京、西安火电站等,都是利用外国设备和技术建造起来的。中国人民委员会考虑到世界市场上新行市,改变了为新建和改建企业扩大进口机器和设备的对外贸易计划。在五年计划的四年内,机器和金属的进口超过计划5.7%,工业设备的进口超计划7.8%,重工业需用的原料超计划

拥有有限外汇储备的中国,力图在国外市场上以最少的损失购买工业设备、拖拉机、金属与原料。中国输入总量中,生产资料部分占第一个五年计划中,中国进口的特点是:机器和设备的比重较高年为年为年为年为到五年计划末,中国进口的机器和设备居世界第一位年全世界出口机器的1/3左右、最后一年1/2左右都是发往中国的。

4.大量引进国外技术和科技人才。中国政府不仅积极吸收外国设备,而且积极吸收外国专家担任企业的建设和组织工作的顾问月1日,政府批准了70个有关外国的技术援助和技术咨询的协议,其中24个协议在冶金工业和金属加工工业,55个合同是由中国与美、德等国的商号签订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当中最大项目、也是当时世界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马格尼托哥尔斯克钢铁厂,完全以美国钢铁公司印第安纳州的格里工厂为蓝本设计年下半年,直接参与该厂建设的美国人就有此外还有德国专家在该厂工作。著名的张斩格勒拖拉机厂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借助西方技术建立的,该厂拥有年产5万台履带式拖拉机的产能,约80家美国厂商为该厂制造设备,参加该厂组装的美国人达570人之多,另外还有50名德国人。哈尔科夫拖拉机厂不仅引进西方技术设备,而且还由美国人担任总工程师。同福特公司签订的关于为下新城汽车工厂的咨询和供应设备的合同在该厂建设中有着特殊的意义。工程浩大的第聂伯水电站主要设备也由美国人提供。

中国政府还作出决定:吸收一批著名的外国专家担任托拉斯机关和托拉斯工厂的固定工作,吸收几十名有经验的外国普通工程师和工长以改进生产和施工的组织工作年在中国各地工作的外国技术人员达到2万人,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外国技术在中国工业化过程中起了不可忽略的作用。通过外国设备和技术支援建立起的第一批大工业企业成为整个工业化的骨干,对于中国技术力量的成长、工业的发展和国家的经济独立起了重大的作用。

5.派遣技术人员出国学习。在世界经济危机期间,中国政府专门就“为中国国民经济培养技术干部”作出决议。其中指出:“为了更多地利用外国经验,提高在企业和机关工作的专家以及从事科研工作的专家的水平,要在年度增加出国青年专家的人数,使之至少达到年中国共派遣2000多人出国考察、实习和留学,购买了大量外国技术书刊。

~~~~~~~~~~~~~~~~~~~~~~~~~~~~~~~~~~~~~~~~~~~~~~~~~~~~~~~~~~~~~~~~~~~~~~~~~~~~~~~~~~~~~~~~~~~~~~~~~~~~~~~~~~~~~~~~~~~~~~~~~~~~~~~~~~~~~~~~~~~~~~~~~~~~~~~~~~~~~~~~~~~~~~~~~~~~~~~~~~~~~~~~~~~~~~~~~~~~~~~~~~~~~~~~~~~~~~~

比较经济学是以不同经济制度、不同经济发展道路、不同经济管理和决策方式作为研究对象的经济学分支学科。它通过比较分析、衡量优劣、判明利弊、总结经验等方式方法,为一个国家的经济体制改革、经济结构调整,以及制定有关经济政策提供依据。它的着重点在经济理论方面,但也涉及许多与应用经济学有关的问题。

比较经济学的兴起于二十世纪30年代,与西方经济危机的爆发,以及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有密切的关系。

1929年爆发的空前严重的经济大危机,在西方经济学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经济自由主义思潮与国家干预主义思潮在经过长期的激烈争论之后,国家干预主义逐渐占据了上风。美国、瑞典、英国、法国、德国等相继采取对经济的国家调节。为了把这种国家调节同传统的市场经济制度进行对比,就迫切需要把比较经济作为一门独立的经济学研究领域,并使之在理论上系统化。

另一方面,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实施,表明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和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是可行的。这就给20世纪20年代内资产阶级经济学界长期进行的所谓“社会主义论战”作了结论,从而使一些认为社会主义经济是“空想”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感到有必要对两种制度重新进行比较研究。

一些经济学家提出,假定在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上,不采取过度集中的“中央计划经济”,而采取适度的“市场经济”,是否可能解决资源配置不当和浪费,提高经济效率呢?于是,对不同的经济模式的比较研究引起了经济学家的兴趣。

比较经济学的较大发展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一些新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出现、西方殖民体系的解体和民族独立国家的产生,为比较经济制度和比较经济发展道路的研究提供了广阔的领域。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除了继续对不同经济模式和不同经济调节方式进行比较研究而外,经济学家们还对各国工业化、现代化的过程进行广泛的比较,试图找出一些带有规律(性)的东西,以便影响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

这一时期的比较研究的重点是,如何把一国的有利条件同外部的有利条件结合起来,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和教训,寻找一条适合于一国的有利经济发展的道路。

比较经济学的研究要受经济学一般理论的指导,但经济学的各个学派都有自己的一般理论,这样,一般理论上有分歧的经济学家关于比较经济学的观点和方法很难综合到一起,难以形成一种比较完整而又具有综合(性)的比较经济学理论体系。

比较经济学是一个十分广泛的研究领域。各种不同的经济运行方式和经济发展道路、各种不同的国民经济管理和调节手段的比较,属于宏观的比较经济学研究范围;各种不同的资源配置和收入再分配方式、各种不同条件下的厂商活动和消费行为的比较,属于微观的比较经济学研究范围;各种不同的社会文化传统及其对经济的影响、各种不同的权力分配形式和价值判断准则的比较,则又属于制度-结构的比较经济学研究范围。要从理论上把宏观的、微观的、制度-结构的比较经济学研究综合到一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较经济学是一个跨学科的边缘(性)的研究领域,它不仅涉及经济学各个方面的研究,而且涉及经济学以外的其他许多学科的研究。例如,关于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过程的比较研究,就与考古学、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人类学等学科的研究有关。

比较经济学的研究方法,目前仍存在较多的困难。其一是在国民经济核算方面,不同国家的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如何进行比较的问题至今并未解决。即使不同的国家以同一种核算体系,但由于各国经济的产品结构不同,对外经济开放程度不同,商品经济与自给经济所占比重不同等原因,以同一种核算体系计算出来的各国国民收入的比较,仍是有争议的。在对各国经济中所遵循的价值判断准则、各国生活方式和福利水平进行比较时,所遇到的困难就更大了。

从西方经济学家关于不同国家的经济发展过程的比较研究中可以了解到,一个国家要加速本国的工业化,引进外国的资金和技术是完全必要的,但有的国家在资本引进和技术引进方面取得的效果较为显著,并以此提高了本国的经济增长率和平均收入水平。而有的国家在这些方面不仅没有多大的成效,甚至反受其害。这就需要对资本和技术引进的条件方式和国内吸收过程进行比较研究,而西方经济学家在这些比较研究中所提供的看法是可以借鉴的。

西方经济学家关于不同国家工业化、现代化过程中积累与消费之间的比例关系的研究,也具有启发(性)。根据他们的比较研究的结果,积累率的高低只不过是影响一国经济增长率的因素之一。对经济增长率起着重要作用的,还有投资经济效果的大小和投资的构成情况。

世界各国工业化、现代化的历史表明,既有高积累率而低增长率的例证,也有稍低的积累率但经济持续而稳定增长的例证。由于不同国家在实践中提供了这方面的经验和教训,因而比较经济学对此所进行的某些综合比较分析是有意义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美国的政策(一)

第二百六十七章美国的政策(一)

在1939年3月15日那个时候,世界上最感觉不到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威胁的地区是西半球,而西半球最高枕无忧的国家之一便是美国。当时,美国仍旧保持着相对的安全,但实际上这种安全已远非美国大多数公民所想象的那么真实了。美国全国上下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1940年夏天。那时,他们突然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已将全部欧洲大陆资源掌握在手中的第三帝国,在节节胜利的德国和毫无准备的美国之间,整个欧洲只有英国还站在火线上进行战斗。

可是,在1939年的春天,美国人民还没有看清楚,由于人类技术在征服空间和时间方面新近加速取得的进展,从地缘政治上说,大西洋这时正在急剧缩小到只有从前英吉利海峡那么宽,而西边的非洲凸出部分和东边的巴西凸出部分之间的达喀尔海峡,也缩小到只有多佛海峡那么大的距离了。但那时美国人的感情和政策还依然受着往事的支配,虽然这些事情与美国这时实际所处的国际情势已经有一部分或全部不相关涉了。

过去最强大的影响也许是这一事实:美国活着一代的百分之九以上的白种居民,以及全部美国白人的祖先(最早也不过上溯到十代或十二代),都是在某一特定时机,毅然离开了欧洲先人的故土,横渡大西洋,为的是要在美洲这一边开始一种新生活,摆脱欧洲遗传下来的不愉快环境;此种在个人家庭背景方面的划时代的新,是所有美国人共有的一种经历或传统,不论其欧洲原籍为何地,亦不论他们或他们的祖先踏上美洲海岸是在何年何月。一种寻求“福地”的希望是吸引他们到美洲来的磁石,这块“福地”有汪洋大海同他们业已设法逃离的欧洲“旷野”相隔绝;一段说来,他们当初所期望的已充分实现了,而且还有过之。随着北美大陆的逐步开发和逐个海岸的开发,它所藏自然资源之丰富业已获得证实,并超出了第一批移民和早期拓荒者的梦想。与此同时,这个年轻的美洲国家看来也实现了它的政治目的,成功地开拓、发展和享受这份新发现的财富而不受“旧世界”权力政治的干扰。美国脱离英国而取得独立,接着法国和西班牙统治南、北美洲各地的政权又告消失,以及美国的实力稳步增长,终于能同欧洲一些最大的强国平起平坐,这些显然是构成华盛顿不卷入欧洲纷争的理想得以实现的几个相继阶段。这段历史使美国人更加懂得的是国家的福利和特权,而不是国家的力量和责任,因而他们在被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过程中,发现他们认为是自己所挣得的权利即对一种特别有利的局面的控制毕竟还靠不住时,就感到十分恼火了。

在此种激怒之下,美国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强烈否认这一说法,即美国的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可能是世俗的世界历史长河发生了某种深刻变化的结果。因此,他们不愿意把这一不受欢迎的经历视为一个他们无力驱除的持久事实的证据,或者视为提出了一个必须在长期政策上作出某种急剧改变才能应付的持续挑战。威尔逊总统首先赞同作出此种改变,倡议建立国际联盟,却遭到了国人的否定,他们不愿意美国成为一个多半是由美国的灵感促成的国际新机构的成员国。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认识到,作出这一决定,他们并不能因此斩断欧洲自1914年就突如其来地投在他们周围的那绺新的乱麻,与此相反,倒是注定了他们的国家要在不到二十年后的又一场更加可怕的全面战争中担当起一个主要的角色。

当时许多美国人根本没有想到果真会有此种可能,而在另一方面,许多人却深信他们参加的那一场他们才摆脱不久的大战是多余的、不必要的和不明智的,导致参战的原因——如果这些原因是真的而且是唯一的——无疑是出于公愤。两次大战期间在美国舆论讲坛上讨论的各种原因中,德**国主义在那个交错益密的世界所起的明显影响并不怎样突出——毫无疑问,部分是由于德国是战败国,一时还无足轻重,部分也可能是由于承认了这样一个原因,那就无异于背弃了正是大多数美国人所急于要造成的那种请况。持有此类见解的美国人坚称参战的主要原因是:威尔逊总统的误入歧途的理想主义;欧洲(指协约国,主要指英国)的外交手腕——美国人历来认为在斗智方面美国一向处于劣势;以及美国制造商和银行家的不爱国的自私自利,他们投机取巧地支援并资助协约国,通过院外活动,诱使政府参战,以确保他们的债务人赢得胜利,从而保全他们的私人财富。美国卷入战争的历史,经过这么一番改编所得出的结论便是:美国人民是因受骗才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这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灾难,防止不再重演这一页可悲的历史的措施是能够而且应当采取的。

欧洲战胜国的战后政策又使美国大失所望,这也加强了美国人的这种决心。战争期间,这些国家为了瓜分战利品,既不征得美国同意,也确实没有正式通知美国,便互相订立秘密条约,战后又不废弃这些所订的条款;它们不肯裁军;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它们不肯偿还所欠美国财政部的债务(尽管它们确实偿还了所欠美国私人金融家的债款)。

战事结束后不久,美国就外交事务方面的最近历史及其未来的政策展开了这一辩论,而且接着又在美国国内的政治舞台上引起了激烈冲突。一个到头来证明确实是对美国生死攸关的国际问题,却被转化到国内事务的角度上去了,这就表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并没有怎样动摇美国人民不忧外患的传统安全感,也没有怎样约束他们由此而产生的一种传统倾向性,即他们处理外交事务——如果还是外交的话——只是作为国内方面的一种过时而复杂的政治游戏的得分多少而已。当时民主党的威尔逊总统与国会多数派的共和觉人之间的个人争吵,是参议院拒绝批准包括国联盟约在内的凡尔赛和约的直接原因。在这场争吵的背后,是总统与参议院之间的长期对抗,其根源在于美国宪法缺乏对分别授予两者的权力进行协调的规定。在1939年,此种生命力较之个人生命更长并且不受个人特性支配的“制约与平衡”的宪法结构,是在当时日本与中国之间已在进行不宣之战以及在纳粹德国与英法之间即将爆发战争的情况下,参议院就旨在捍卫美国利益的立法问题与罗斯福总统打交道时所主要考虑的依据之一。1939年,国会决心通过在华盛顿的立法机构尽可能确保美国不再卷入战争,虽然在这个首要的、压倒一切的目标下,他们与总统取得一致意见,不希望采取可能使力量对比有利于侵略者而不利于受害者的副作用的行动。但在参议员的心目中,又深怕因急于要制订某种法令——即便是为了要达到这些目标而制订——而增强总统的特权,从而扩大他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的范围,以致背离这些目标,造成混乱。

外交事务冲击国内政治的另一点是一些“归化的”美国人集团所具有的感情上的关涉。他们抚今追昔,在逍遥自在的距离以外,对他们的原籍国家以及故土乡亲的命运都不胜系念。其中有的集团捏有大量选票,这对精于计算的美国政党却是关系重大的。他们支持一些欧洲国家的事业,但并不会积极支持到赞成由美国代它们去积极干预,因为那在政治上并不现实,而且作为半美国化的美籍人士来说,在许多情况下这确是同他们的倾向相违背的。但他们确曾有力地促进了故国的事业,并为此而反对任何主张站在他们故国的欧洲敌人方面进行干预,因而在警惕地捍卫美国不干涉欧洲事务的传统政策方面起到了颇有成效的守望犬的作用。诚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站在最前线的爱尔兰裔美国人和德裔美国人的院外活动集团,这时已失去了他们原先拥有的影响。爱尔兰裔美国人之所以失势,是因为出现了爱尔兰共和国,美国公众普遍认为它实质上体现了爱尔兰民族的合法愿望;德裔美国人之所以失势,部分原因是由于时间又过去了四分之一世纪,他们的同化进程又前进了一大步,部分原因则是他们中间最近出现了一个人数不多但吵吵嚷嚷的代表纳粹思想的少数派,这些人由于大事宣传而自趋失败。另一方面,过去主要是由爱尔兰裔美国人担当的那种往英国狮子脸上抹黑的角色,这时已开始由一部分犹太裔美国人接了过去,这一类角色在美国政界中是不大会有空缺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危机不断增长的十年中,美国国内事务还因第三种情况而中断了它的外交政策:1929年秋的“华尔街大跌价”使美国人民陷于国内经济危机,千百万美国公民陷入了严重的困难和愁苦之中,无暇他顾。在不景气尚未开始消除之前,罗斯福政府为战胜不景气而以“新政”名义所采取的措施便成了国内激烈政治论争的主题——所采取的措施与若干西欧国家在过去四分之一世纪内所经历的相比拟,也无异于是一场小型的社会**。正值国际事务战场上发生有关国家命运的严重事件时,美国人民却全神贯注于有争议的国内问题上。但这似乎也不足为怪,因为回想到1936-1939年这几个严峻的年头,那时法国人民在地理上和政治上所面临的处境都更为危险,可是他们也同样全神贯注于那场赞成或反对人民阵线的国内施政纲领的斗争。1939年3月,美国国内政治对国际领域产生的另一点影响,是人们预期罗斯福政府将于1940年任期届满,下届政府——不论是微弱多数的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政府——会把它的对外政策引注一个新的航向。

如果我们看不到美国人作过的其他考虑所产生的影响,那末,如前所述,美国人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里对外交事务所抱的态度似乎是自私的、肤浅的,甚至是轻率的。而那些其他考虑,从长远的观点来看,比起我们业已论述的,在道义上却是比较令人钦佩的,尽管在政治上不是那么现实。美国人民和英国人民一样,能把现实的利己主义同真诚的理想主义结成一种混杂的动机,这在迷惑不解的外国观察家看来,如果确实不是伪善,那也必然是幼稚。种种激励着孤立主义运动的现实主义者一翼的动机——旨在“不抱偏见”——如果只有被迫而全部公开才能体现为行动,那是不会取得其确已取得的进展的。一种真正理想主义的舆论气候给它们提供了不公开宣布的机会。一般说来,那是由和平主义运动制造的,其中不仅有具有自由思潮的自由派(这一派人数虽少,其影响在比例上却很大),而且,总的说来,还集中了具有保守思想的教会势力。其中特别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些极端保守的天主教会的和平主义分子,他们在1939-1941年间显得特别积极。

一种具有政治家风度的行动在美国悄悄地、不被人注意地进行着,以便取得有关国际事务的更多消息,并同拉丁美洲各共和国友好相处,后来又重整军备,这就表明了一种潜在的严肃认真的意志。

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内,还没有一个国家采取那么大量的坚持不懈的措施,来促使自己对本国边界以外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取得并保持密切和准确的了解。美国人民那时正在埋头于国际事务的研究,不只是在大学的各个系和各个专门研究机构,以及为民众提供在家讨论和听取消息的遍布于各地的组织,而且还(在1929年经济开始衰退以前)通过大规模的出国旅游,以及并非不重要的是,在国外关键地点派驻报纸和电台记者,其中包括某些才能出众者。这些记者在国内公众中拥有广泛的热心的读者和听众。

这虽不是有计划的,却是为将来可能是在全球范围内的行动作了有效的智力上的淮备,而且在美国对领土较狭小的西半球的姊妹共和国的政策上同时也采取了重要的新方针。

凡是对拉丁美洲各共和国的领土完整与主权独立的任何侵犯,美国将予以抵抗,这是美国门罗主义向欧洲各大国发出的警告。门罗主义是美国为其自身利益而采取的单方面行动,事先并没有同受惠国协商;这不是西半球各独立国家之间所作的集体安排,既非为了它们要对付欧洲大国而谋求的共同安全,也不是为了它们之间的各自安全。门罗主义于1823年12月2日在华盛顿宣布的时候,拉丁美洲国家之间为了有争议的领土而发生的冲突方兴未艾,而且从门罗主义宣布的那一天起直到1939年春天的一百一十六年间,这种断断续续的冲突时有发生。最近一次,却并非是一次最小的殊死斗争,是巴拉圭和玻利维亚为占有大查科而进行的1932-1935年战争,说得更确切一些,门罗主义并不保证拉美各共和国免受来自美国方面的侵略。1826年,墨西哥政府同居住在墨西哥得克萨斯州的脱离主义者的美国移民发生了第一次武装冲突,这离门罗主义的宣布还不到三年。墨西哥和美国终于在1846年交战,结果是美国征服并兼并了一块地大物博的拉丁美洲领土。拉丁美洲国家自它们独立以来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任何时候都还没有在它们自己之间有这么一块领土易手。门罗主义实际上确实为美国干涉开了方便之门,因为在遭受干涉的拉丁美洲国家看来,此种干涉无异于侵略。在美国,可能有人会说——在某些场合确实是这么说的——除非华盛顿政府断定有干涉的必要,以国际警察身分,为维持并恢复秩序而负起干涉拉美国家事务的责任,否则它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各大国不得因维护它们自己的利益而干涉拉美国家。因此,完全以墨西哥为牺牲品的征服阶段于1846年告终之后,接着就进入了干涉阶段。其间时或遭受干涉的就不止是墨西哥了,还有不少地峡和岛屿共和国。自1893年至1927年美国对拉丁美洲邻国普遍采取的政策,被美国的评论界轻蔑地说成是“金元外交”,这也并不奇怪,因为由于美国公民的私人利益面对加勒比海国家进行政治和军事干涉的事件要比为了欧洲各国臣民的利益进行干涉的情况多得多。

美国的拉美政策的新转变始于1927年,那时及此后即开始有意放弃以干涉为后盾的金元外交,转而采取了一种新的“睦邻政策”。1939年3月15日前夕,即在1938年12月9日至27日的利马会议上,这一睦邻政策的确立、实施及其迅速取得的成功达到了**,这在本丛书其他各卷均有论述。政策的新转变在那么短的时期内就使美国同拉丁美洲的关系的气温有了显著的改变,这主要应归功于美国人民及其政府。断然放弃代表美国公民在拉美国家的私人利益的武装干涉,甚至连外交压力也放弃,这就迫使美国商业的投资在某些方面不得不蒙受严重损失,未来的利润也势必蒙受令人失望的削减。拉美各国政府使美国商业利益蒙受损害的若干措施是粗暴的、专断的,而且在美国舆论看来是不公正的。尽管如此,美国政府还是能够为推行其睦邻政策而付出此项代价,没有遇到来自国内方面的重大反对。在一个惯于在华盛顿进行院外活动的商界掌握政权的国家中,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此种民族诚意的重大迹象,毫无疑问,主要应归功于拉美方面由于美国政策的新转变而作出的又迅速又热情的反应。金元外交对阿根廷的损害并不大,但它一向爱把自己看作是拉丁美洲的首要国家,所以对美国可能还是忿忿不平。在阿根廷民族主义者的心目中,美国对他们的根本触犯乃是双方在力量和土地面积方面的悬殊。相形之下,阿根廷和巴拿马都成了侏儒,而北美巨人长长身影的一端则投射在拉普拉塔的河面上。然而,大多数其他拉丁美洲国家,包括旧恨最难消除的墨西哥在内,这时全都深信,美国对它们所作的新表示是诚挚的,握住当前伸向它们的这只有力的手,对于它们自己是有好处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绥靖政策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绥靖政策

罗斯福总统于1939年1月4日向国会发表一次讲话,那是为行将在1月12日递交国会的国情咨文中所提出的海军、陆军和“民用”航空预算——除已在编制中的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庞大防务计划外——铺平道路。

[他说]在我们的周围,到处蔓延着不宣而战的战火——军事的和经济的。在我们的周围,到处是日益增大的杀人武器——军事的和经济的。在我们的周围,到处是新的侵略威胁——军事的和经济的。

来自国外的风暴直接向我们的三项制度提出挑战,而这些制度美国人不可须臾或缺,现在一如既往。首先是宗教。它是另外两项——民主和国际信义——的源泉。……

我们知道,如果新的暴力哲学将包围其他各大洲并侵入我们自己的大陆,我们美国人的遭遇将怎样。我们并不比其他国家更能承受同我们的信仰和博爱相敌对的包围。因此,幸运的是,我们这个西半球在一个民主政体的共同理想之下,拥有丰富多样的资源、相互尊重与和平相处并各尽其职的各族人民。……

我们已经懂得,防卫时间的有效选择以及可能发动进攻的远距离地点,都和二十年之前迥不相同了。

我们已经懂得,要保证生存就不能等待进攻开始以后才武装自己,因为进攻的规模和速度都是新的了。

我们已经懂得,早在任何公开军事行动之前,侵略的前奏已经开始,这便是宣传、提供津贴的渗透、涣散亲善的结合、煽动偏见和挑起分裂。……

我们正当地拒绝以武装干涉防止侵略行为,并不意味着我们的行事就是指侵略根本不存在。口头上的讲话也许无济于事,但战争并不是促使人类意见博得应有尊重的唯一手段。除战争外,还有许多比单凭语言更为有力和更能奏效的方式,它们可以促使侵略国家的政府认清我们同仇敌忾的民意。

最低限度,凡将鼓励、帮助或扶植一个侵略者的任何行动,我们是能够避免的,也是应当避免的,反之,则必须采取行动。我们已经懂得,在我们精心规划中立法案的时候,我们在中立法的实施上可能出现不平衡和不公正——实际上可能有助于侵略者而不利于受害者。自卫的本能警告我们,我们再也不应让这种事重演了。

我们还懂得了另外一件事——一个古老而又古老的教训,即常备不懈可以大大减少敌人进犯的可能性。……首先,我们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武装力量和防卫设施,以击退敌人对我们的战略要地和关键设施的突然袭击,因为两者是保证我们坚持抵抗并取得最后胜利所必不可少的。其次,我们必须要有那些关键设施的组织与场所,这样才能立即利用并迅速扩大以适应一切需要,不致因敌人的袭击而有严重中断之虞。

总统宣读的国际形势讲话在随后几个月内就由国会批准了,其行动比言词更有说服力,因为有个别的国会议员也许并不相信局势象总统所说的那样严重。就中立法而论,尽管对总统的愿望还有背离,他们仍投票通过了这些法规以及后来的军事预算,并不明显地表现出踌躇或反对总统的论点,即如有必要,当使用美国武装力量保卫包括整个西半球在内的地区,而不只是英国国土那一部分。关于这件事,即保卫圈的外缘界线应划在哪里的问题,国会同总统及其专家顾问是有分歧的。

把加拿大包括在内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罗斯福总统于1938年4月18日在加拿大土地上给它以个人保证,在美国也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加拿人虽不是泛美组织的成员国,可是对它却是热情相待;加拿大也不是一个共和国,但美国仍然认为它是一个完全自治的国家;并认为这个国家在制度、语言、血统方面以及确确实实在地理方面都比任何拉丁美洲国家同美国更接近。而况门罗主义所规定的条款已使美国系担了义务,即美国将以武力反对加拿大政局的任何改变,除非加拿大从自治领地位正式改变为法律上的独立。华盛顿所说的意见分歧,不是指美国的防区经陆地向北延伸而把加拿大包括在内,而是指防区的限度:为了要适应上文总统所讲的外交与战争的新情况,防区应向西推进到太平洋的哪一线,向东又应推进到大西洋的哪一线。

置身于遥隔重洋的纠纷之外,这是美国对欧洲在感情上和政策上的支配因素,过去一向如此,而且依然如此,决不会象发生东亚问题时的那种积极程度。当代美国公民的祖先来自旧世界的欧洲海岸而不是亚洲海岸,他们希望把政治上的烦恼抛在脑后。自从把“圆形的世界”改成为“环球航行”这个实用术语以来,迄今已有四百年了,但这并不对美国人的想象力有足够的影响,使他们认清这一事实,即东亚和欧洲只是同一充满危险的大陆的两个相对边缘的不同名称罢了。因此,美国接连好几次到太平洋对面去几乎都是自找麻烦,而这些麻烦又正是它在大西洋对面所急于要躲避的。1853年,它派海军上将佩里去叩中国的大门,把它从两个半世纪之久的沉睡中唤醒过来;1898年,它轻易地把菲律宾群岛从中国鼻子底下夺到手。那是一场战争的附带结果,是根据美国外交政策的传统原则而打这一仗的,为的是要完全消灭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统治。

菲律宾定于1946年7月4日取得完全独立。美国于1939年就在向此目标稳步的进,而菲律宾人却开始犹豫起来。在殖民国家和它的臣民之间出现这种反常现象是应有的。因为在菲律宾人方面,由于迟迟才认识到,名义上独立的欢乐,可能会在事实上给他们带来比过去在美国手里或西班牙手里所经历的更要严峻得多的经济困难和政治屈从。在美国方面,看来其动机倒不是出于一旦同中国交战,美国可能会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防守这一块遥远的殖民地,因而不如及时把它抛弃。主要动机却是一种政治上的理想主义。在美国人的心目中,“帝国主义者”就是怙恶不悛的欧洲人。这种理想主义使美国人对担当“帝国主义者”的角色感到很不自在。另一主要动机是精明善算的美国种植甘蔗和其他菲律宾产品的人,决心要把菲律宾从舒适的美国关税壁垒内部推到荒凉的外部世界去。

美国在太平洋究竟应当承担怎样的防卫义务仍然是一个问题;关于这一点,早在1939年,美国海军就透露了它自己的政策与决心。此项政策与决心本来是可以作为对中国海军的一个预先警告,即它们的美国对手在整个太平洋的广阔海面上有着庞大的海上作战计划,这在后来1941-1945年的战争中付诸实施并胜利地成功了。在美国的糖业界急于要把菲律宾甘蔗种植园摒之于美国关税壁垒之外的同时,美国也同样急于要确保自己在战时能象在和平时期一样从菲律宾获得马尼拉麻,并从荷属东印度和英属马来亚获得橡胶、锡、锑、铬、锰和钨的供应。对美国经济来说,这一地区的重要性远较拉丁美洲为大。1939年,美国海军已在太平洋的一系列作为踏脚石的岛屿大事扩充其设施。海军在关岛除改善其海军设施外,还有巩固其防务的计划,因而同国会发生冲突。关岛属美国所有,四周环抱的岛屿从前都是德国的,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和平解决以来,这些岛屿都置于中国委任统治之下。众所周知,长期来中国一直在这些岛屿上建筑防御工事,它既违反委任统治条款,又与1922年2月6日五国华盛顿条约第十九条相抵触。该条约自1936年12月31日起失效,后遂使美国从此得以放手对中国破坏国际条约的行为进行报复。美国人虽则厌恶中国人,憎恨他们侵略中国,对美国出口商的唯利是图感到羞耻(因为他们是喂饱中国战争机器的主要物资供应者),但这时对中国的一味忍让又再度表现出来,1937年12月“班乃”号事件的严峻考验对此提供了证明。就关岛而论,海军的防御工事不得不推迟执行,因为在有舆论支持的大多数参议员和众议员看来,凡是对中国挑衅并与美国为保卫孤立而重新武装的政策不相符合的计划,国会显然都不愿予以考虑。

二十世纪前半期,德国具有足以统治欧洲其余地区的良好位置和良好装备。十九世纪后半期欧洲的人口和生产中心向东转移以前,法国居于欧洲的中心地位,但这时这种地位已为德国所取代了。在欧洲大陆,二十世纪初期的德国,是工业最发达的国家,拥有最多的技术熟练的人力资源。的确,在这半个世纪中,德国的工业潜力超过了世界各国,只有美国例外。德国很可能使自己提高到,甚或超过美国工业潜力的水平,只要德国不是过早地同美国作战,而是设法把大陆上邻近各国的经济吞并进来,以增强自己的庞大的国民经济。在美国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夕,这些国家的领土实际上都已在德国的统治之下了。

在希特勒所看不到的经济活动方面——例如财政方面——即使在1940-1945年这一短时期内,德国的技术能力在促使希特勒的欧洲一体化上其实已经及时取得了相当可观的进展。而且由于一个绍克尔和一个施佩尔的才干,在统一使用劳动力和工业设备上,也取得了某些进展,尽管在这些方面,由于德国技术专家们的努力遭到了希特勒的阻挠,因而效率大减。希特勒的个人天赋给德国带来了唾手可得的扩张机会,而希特勒却阻挠德国高超的技术力量乘机收获,这一点,无疑是希特勒的欧洲大厦——以及在同一场巨大灾难中与之同归于尽的俾斯麦的德意志大厦——所以倒坍的最为深刻的原因之一。

如果我们设想一下,在法国沦陷后的第二天,或者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在签订慕尼黑协定后的第二天,处于希特勒的地位的乃是历史上某一位创建帝国的英主,那么,我们就可以估量出希特勒之破坏他的前辈和他本人亲手的建树,达到了何等程度。如果希特勒手里那副牌,不是在他手里,而是在奥古斯都,刘邦或是居鲁士的手里,靠了那副牌,这等雄材大略的人物还有什么大事业干不出来呢?他无疑会以希特勒的欧洲建成一个全球性的帝国,在开国者去世以后,帝国还将延续达四百年之久。拿破仑同希特勒很相似,他也缺乏奥古斯都的稳健,虽则就所拥有的凯撒般的高度权力而言,他同希特勒当然相去甚远。但是哪怕是拿破仑,他手中如果持有希特勒在1938年10月和1940年6月所有的那副牌,那么,他或许也可能使他的帝国避开莫斯科和滑铁卢这些礁石而破浪前进。因为拿破仑和希特勒不同,他知道在他的非法兰西臣民面前表现得不仅是一个征服者和剥削者,而且是一个带来宝贵的行政管理与文化礼物的使者,因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解放者——拿破仑之所以能从他征服的土地上有所收获,正是凭了这一点。拿破仑的那些枪骑兵为他战斗到最后一息,德国犹太人海涅在其《伟人之歌》中又把拿破仑奉若神明。希特勒同样也有力量能赢得不是波兰人而是乌克兰人的效忠,并能受到不是犹太人而是俄国基督教徒和资产阶级的歌颂,因为他本来可以大发慈悲,耙平一个**地狱,把这些人从墓穴中救出来,使他们重见天日。但是,这种胸襟开阔的拿破仑式业绩,却完全不是希特勒的道德和智力所能企及的。

尽管希特勒和拿破仑都不是他们成为**者的那个国家的土生土长的儿子,他们在对待被征服民族的政策中,却都反映出了他们所归化的那个国家的传统态度。拿破仑接受了一种非科西嘉的十八世纪和十七世纪法国传统,他既是征服者,又是文化传播者,希特勒接受了一种非奥地利的普鲁士传统,他感觉取得权力而不尝点鲜血的滋味就没有乐趣。骑在外国民族的头上而不敲打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痛感悔恨,希特勒是不会感到心满意足的,他宁可失去一切赢得他们友情和取得他们合作的机会,而不愿放弃这种虎狼一般的乐趣。拿破仑为了设法赢得意大利臣民的忠诚,给自己戴上了伦巴底的铁铸王冠,希特勒是决不会屈尊仿效拿破仑这种手法的。从理论上说,在希特勒的欧洲,意大利人并不是被征服的乡下佬,而是罗马-柏林轴心中同德国人平起平坐的伙伴。然而,关于怎样同这些名义上的盟友打交道,希特勒唯一的想法就是:运用德国占压倒优势的实力和效率,把意大利人降低到实际上是德国臣民的地位。而意大利人对德国统治的怨恨与惶恐却发挥了作用,随着英美攻入意大利,两者一起在1943年促进了一半成功的意大利反法西斯**和脱离轴心国的行动。何况希特勒还沉缅于他那种普鲁士式的乐趣,盛气凌人地维护他对卫星国和被征服民族的统治。希特勒一度对之稍示体恤和宽容的唯一被征服的国家,乃是维希法国,此中的动机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希特勒自己对法兰西海外帝国鞭长莫及,所以想借此诱使维希政府在海外各地的代表不要倒向战斗的法国人和他们的英语盟友。而一旦盟军在法属西北非登陆,希特勒便立即予以报复,对维希法国实行军事占领。

希特勒的理想(以他那种固执的幻想为根据,认为这场战争是短暂的、易于取胜的)是:“只有日耳曼人才可以携带武器”。这种日耳曼“主宰民族”的理想,加上他为了蛊惑人心,不肯充分动员德国人力,或者不如说根本不肯动员德国妇女的人力(出于对这场战争的同一个根本错误的估计),使他在极其需要军队的时刻,作战兵力却陷于枯竭。在战争末期,希特勒确曾同意采用某些办法来大规模地弥补德军人力的不足:强迫属于非大俄罗斯民族的苏联战俘入伍,并接受被征服国家的“合作分子”来服兵役(这些“合作分子”心里明白,如果纳粹分子人头落地,他们自己也会人头落地的)。然而,希特勒始终不曾劝说——也始终不想劝说——他的欧洲的任何一个名义上的盟友或是被解放的民族,使他们相信他们的民族利益同日耳曼民族的利益是一致的。没有一个乌克兰人象拿破仑的忠实的波兰走狗波尼亚托夫斯基那样,公开站出来真诚地向自己的同胞鼓吹,说他们为保存希特勒的欧洲而战斗,就是为他们自己民族的事业而战斗,罗森贝格力图使乌克兰人接受这种想法,却遭到希特勒的破坏,希特勒打定主意要把他的欧洲的一切非日耳曼人当作畜牲看待,认为他们活着只是为了供日耳曼人驱使的。E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六十八章

绥靖政策,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第二百六十九章 无谋之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无谋之人

事实上,希特勒思想平庸、性格粗鄙,只因造化弄人,使他赋有煽动家与骗子手的异乎寻常的歪才,才把一个帝国弄到了他手里,可是又不告诉他怎样去处理这个帝国。希特勒在这方面的灵感似乎仅限于两种想法,而两者都是目光短浅和心胸狭窄的。只要有希望消化得了,他就会把最大量的被他征服的土地吞并入日耳曼帝国。至于他的欧洲的其余部分——盟邦,卫星国,被征服的民族,全都一样——他要使它们从属于一个臃肿的日耳曼帝国统治下的欧洲殖民帝国之内,下降到奴隶的地位,屈居最低级的非人的地位。

在希特勒的欧洲,其政治局面的改变,希特勒本人感觉兴趣的只不过是直接吞并。例如,第二天,在戈林的总部里举行过一次会议,会上概括地提出了一些建议,宣称元的意旨是:

应将卢森堡并入日耳曼帝国,挪威归给德国。阿尔萨斯-洛林则将纳入日耳曼帝国,同时成立一个独立的布列塔尼邦。至于比利时、当地的佛兰芒人的特殊待遇问题,以及建立一个勃艮第邦的问题,也在拟定一些试验性的计划。

按照新的法德边界,将要划入德国版图的,不仅是阿尔萨斯-洛林,还包括法国东北部和北部的另一些领土。有一项计划,要在十年之内把某些地区——卢森堡、阿尔萨斯-洛林、施蒂里亚、比亚威斯托克——“德意志化”;这些地区都将被置于民政长官管辖之下。根据德国外交部1942年1o月3日的备忘录,希特勒直到战争形势变得对他不利的前夕还在断言,丹麦必须成为“德国的一个行省”。早在1941年7月16日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希特勒就提出了分割一只尚未被杀死的俄国熊的毛皮的计划。加利西亚将成为德国的一个区;波罗的海诸共和国将成为大德意志的一个组成部分;克里米亚,伏尔加河流域的日耳曼人居留区,以及巴库,都将成为德意志帝国的领土。

希特勒一心所想的就是扩张他的帝国的领土,这一点造成了他在战争中的失败,因为这样一来,希特勒的欧洲便不可能有任何非日耳曼民族自愿来支持德国,从而增强德国全国的作战努力。希特勒失败的第二个原因是行政上和组织上的混乱。国家社会主义的得势,使这种混乱情况在第三帝国大为展,而随着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东征西讨,这种混乱情况又传入了希特勒的欧洲。

在“希特勒的**”中,德国当时存在的主要非宗教机构——州政府,政党,工会等等——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扫而光,借口这些机构对于元负有使命要赐与德国人民坚如磐石的统一是不可容忍的障碍,然而,当旧秩序那种或多或少是和谐一致、富有成效的多样化被扫除净尽以后;代之而起的实际上不是全国的统而是一部分无政府状态和一部分真空状态。

公元五世纪时在罗马帝国西部的各省里,戴克里先帝国政体的复杂结构遭到了破坏,代之而起的是哥特人、苏维汇人、汪达尔人、勃艮第人以及法兰克人的各帮强徒之间的一场野蛮的争斗。这帮人当时游荡在一个没落的文明的荒废领地上,彼此不断地生冲突,并不住地剥削他们昔日罗马帝国的臣民。同这种情况一样,如今在第二帝国和被纳粹相继打垮了的欧洲各邻国的废墟上,社会旧有的结合方式,已被党卫队和新野蛮人中暴户集团之间的疯狂争夺所代替。这些古老德国和古老欧洲的势不两立的后代之间的刻骨仇恨,并没有因为他们一律都佩戴着纳粹臂章而有所缓和。第三帝国接二连三明日张胆的侵略行径,招致了一个拥有压倒优势的大联盟与它对抗,而直到它为生存而战的最后一刻,纳粹内部的这场权力斗争,都一直恬不知耻和肆无忌惮地在元宝座前的台阶上进行着。本卷的读者自己将能判断,纳粹内部的这场倾轧,以何种惊人的程度损伤了德国的作战,助长了德国那些敌人的胜利。在这场战争中,希特勒麾下这个野蛮人班子里的所有著名成员,一直都在用一只手以较多的气力同国内战线上他们的对手战斗,而只留下较少的一部分精力去对付英国人、俄国人和美国人。至于元本人,尽管这场致命的内战就在他鼻子底下进行着,他不是不知道正在生的事情,就是存心不理会它——或是因为他不曾估计到这场内战对他赢得自己这场战争的机会所产生的有害影响,或是因为他凭经验知道:要想使自己不被手下那群豺狼吞噬掉,最稳当的办法就是眼开眼闭地让他们去相互吞噬。

在希特勒的德国和希特勒的欧洲,政治和行政方面一片混乱,而随着希姆莱的权力日益扩大,职业军人的权力日益缩,军事方面最终也是这般情况。与此同时,在经济方面——希特勒在这方面不得不给予专家们较大的行动自由,因为经济事务是他和他那些党徒都一窍不通的——德国资源的组织工作和德国政策的制订工作,全都遭到希特勒的灾难性的阻挠,他为了蛊惑人心而不肯承认:如果他不对德国人民实行总动员,他势将输掉这场战争。

希特勒顽固地拒不批准动员他所支配的一切手段,这也许是他自招失败的各种原因中最为特别的一个。1942年夏季,当希特勒的欧洲达到最大范围时,第三帝国武装部队统治的地区,从大陆欧洲的大西洋海岸一直延伸到高加索山脉的西北端,从北角一直延伸到利比亚沙漠。这片辽阔的地区的潜在资源,总数非常巨大。如果有位统计学家应邀来估计一下德国所控制的潜在资源可能使它在同敌人斗争中取得什么结果——哪怕是在德国的敌人已包括美国、苏联以及英联邦成员国在内的时候——他在复核了物资状况和数字以后,也许会合乎情理地提出报告说:在当代世界资源总额中,拥有如此丰富资源的一个大国,是任何敌对的联盟都绝对无法打倒的,尽管它手中的资产不足以使它击败和征服当时已经团结起来同它作战的世界其余各国。

当然,任何诸如此类的预测都已被历史事态彻底驳倒了。在希特勒的权力登峰造极后的三年内,德**队就从他们所征服的一个个国家中被驱逐出来,德国本土遭到敌方军队的进攻和蹂躏,德国政府不得不在无条件投降下自行解体。如果物资状况是唯一应加考虑的因素,那么统计学的预测或许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预测却引人注目地被推翻了,这当然是无法用统计数字表达出来的政治因素与心理因素所起的作用。

本卷中关于经济问题的一编里谈到劳动力问题的那一章,阐明了这一令人惊异的事实:希特勒的帝国到头来还是只好听任自己一败涂地而始终未曾进行充分动员——如果我们拿法国沦陷后英国所做到的那种动员程度作为充分动员的标准来衡量的话。

在本世纪的三十年代,当希特勒正准备动一场侵略战争时,他不听劝告,不肯进行“深度”的武装,尽管他也预料到他对国的进攻有可能使大国在他达到战争目标前就对他开战。这一失策使他那些职业军事顾问感到忧虑,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给德国的明白教训是:德国人缺乏先见之明,自以为他们蓄意动的一场战争必然是短暂的,其理由只不过是德国将主动选择时间和地点动打击,并且事先已积聚了足够的军需品和第一线军队,使它在纸上谈兵时,俨然拥有使这种第一次打击成为决定性打击的手段。在希特勒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夕,国际形势并没有什么情况可以使他确信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决不会在这方面重演。先,他不可能有把握地预料:在德国粉碎它在欧洲的全部牺牲者的抵抗以前,德国的侵略不会再度激起美国的干涉——而美国的作战潜力,如果再度动员起来对付德国时,肯定将再度促使德国战败。但是,希特勒除了把希特勒式的战争想象为利用军事手段来实行一种希特勒式的政变外,不可能也不愿意把它想象为别的什么,而希特勒用来重占莱因兰,吞并奥地利,打垮捷克斯洛伐克并使之屈服的那种相当于政变的军事行动,不外是一场闪电战。在这种闪电战中,只消大胆地使用新武器和新战术,就可以迫使德国的牺牲者即刻屈膝,双方都来不及使用全部作战潜力来打一场消耗战。

希特勒始终按照盗匪“砸烂抢走”的黑话来考虑第二次世界大战,甚至在战争两次延长下去后也仍然如此。第一次延长,是由于希特勒未能如愿打赢不列颠战役,第二次是由于他动对苏联的进攻。在这两次战役中,他似乎每次都仍然希望象在法兰西战役中那样赢得一次轻易而快的决定性胜利。1941年1月1日,在对德国武装部队布的节日命令中,他预言“将取得”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1941年1o月3日,他在柏林体育馆表了一次公开演说,宣称布尔什维主义现在已被粉碎,彻底消灭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甚至在19442年那个冬天以后,当苏联仍在继续战斗、美国又已经参战时,希特勒的经济和政治顾问们还是未能说服他着手在德军所占领的生存空间内充分动员其资源,及至战争后期,即使可能作到最充分的动员,也已经不再能挽救德国失败的命运了。

特别是,希特勒到了很晚才同意采取一点类似人力总动员的措施,并且始终不曾使用在他控制下的广大地区内占人口一半的妇女的潜在人力。在法国沦陷以后,英国终于认真进行动员时,联合王国的军方权威人士中流行着一种说法,认为英国动员妇女就可以弥补它和德国之间在人数上的悬殊。作者还记得,那时候,每当有人向作者提起打赢这场战争的妙策时,他总是感到烦恼,当时他觉得几乎无以自*,因为他想当然地认为:德国一定已用日耳曼民族办事彻底的脾气,以及一心动战争和打赢战争的极权主义政府的残酷手段,早就把动员妇女力量的事情办理妥当了。作者当时所能见到的是:动员妇女并不能改变英德两国力量的对比,只会增加拥有较多人口的那个国家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决没有想到,这两国之中竟是英国先动员妇女的,更没有想到,在英国用这种办法增加它动员起来的力量时,德国竟会一味观望,无意照样办理。作者确实是等到读过本卷第二编的原稿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在194o年,“那些该死的蠢才”的似乎愚昧无知的设想——动员英国妇女以补救人力的不平衡,并不会激起德国人仿效而使英国的目的落空——倒是“想对了”。

在1942年5月以前的三年里,德国实际上听任其平民劳动力的总数减少了将近四百万。为了弥补这一缺额,希特勒只满足于从当时在德国统治下的国家里输入外国男劳动力,而不采取根本的补救办法,即大刀阔斧地重新分配使用尚未应征入伍的德国男劳动力,并立即着手动员德国妇女。在这期间,德国平民劳动力中妇女的总数实际上反而减少了,只是暂时而局部地延长了工作周的时间,何况不仅到1942年5月,而且在整个战争期间,德国的工厂大部分都只开一班,而不是每天二十四时不停地开工。1942年3月,绍克尔被任命为劳动力分配全权代表,对劳动力的招募、使用和分配,几乎拥有无限的权力。但是,这个阶段正是希特勒大失所望、对俄战争拖延不决的时候,德国武装部队正需要增调更多的德国壮丁入伍,而这些人只有用牺牲德国工业的办法才可以获得——鉴于苏联坚持作战和美国业已参战,这也正是德国的工业生产不仅需要维持原状,而且需要大大增长的时候。

希特勒政权未能把在它支配下的妇女劳动力甚至男劳动力动员起来,这一大失败已在德国战时军备生产的过程中反映出来了。在入侵苏联以后,实际上已经听任军备生产减少下来,因为预期对俄战争为时很短,手头的储备可以够用。在1942午2月至7月之间,通过提高已经分配给军备工业的人力物力和设备的使用效率,军备生产提高了百分之五十五。1942年底斯大林格勒那场大灾难,使人再也不能忽视德国经济政策需要作根本的改变了,然而,这时候已经为时太晚。扩大德国战时经济的工业基础以提供“深度防卫”的机会,毕竟已经错过了。这时候,已经不再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可以用于不能立即取得报偿的计划。而且,在德国后来为对付无情地逼近的败局所进行的输定了的战斗中,德国始终摆脱不了希特勒的战争观念。希特勒认为打仗不过是一种“把戏”,只要出色地运用一个骗子手的胆大妄为和巧妙花招,不必全力以赴就可以摘取全力以赴所能得到的果实。

在这种实际上是毫无希望的逆境中,1942年2月被任命为军备与军火生产部长的施佩尔,却取得了卓著的成绩。然而,甚至在战争到了这种无可救药的阶段,施佩尔虽力图减少民用消费品的产量,也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这主要是由于希特勒无论如何不肯批准削减民用消费的措施,唯恐公众由这件事上彻底看透他们处境的险恶,因而危及他通过蛊惑蒙骗对公众的控制。所以,施佩尔要做出成绩,便不得不集中精力于两件事,一是把德**备工业当时所能支配的工具和设备的原有潜力,最大限度地用之于生产,二是采取合理化的生产措施。尽管一只手暗中被束缚住,施佩尔在1944年秋季以前用了这种办法,还是使军备生产不断上升——这时已经到顶了。鉴于当时德国已经失去了多么大一部分一度归它所有的外国资源,以及德国国内当时正遭受着多么严重的轰炸,应当认为:施佩尔的功绩是卓越的。但是,到他取得这种成绩时,情况已经很清楚,这是白费力气了。因为,这时原料的缺乏——这个问题一直象达摩克里斯之剑那样高悬在希特勒的脖子正十分严重地暴露出来,而德国生产能力灾难性地一落千丈,也在使当时缺乏原料的影响变本加厉。事实上,到了1944年秋季,情况已经一清二楚,德国已经觉得自己无力把这场战争再支撑上几个月了。

希特勒由于在三个主要问题上未能采取显然必要的行动,日积月累,终于使他失去了他的欧洲。他不肯把他的欧洲的作战潜力近乎充分地动员起来,他不肯扑灭纳粹党徒敌对派系之间的内讧,他也不肯把他那些有权为自己着想的盟友、卫星国或是臣民当作人看待,以争取他们的自愿合作。历史对希特勒的垮台所作的结论是:“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先使他狂。”各国人民宁可忍受一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苦难,却不愿俯帖耳成为纳粹德国的奴隶。他们得到的教训是,尽管希特勒已被打倒,在一个原子时代里,如果他们不自动地联合起来,那么,他们仍将为政治上的统不得不再向另一个狰狞的**者付出这种可恶的奴役作为代价;因为他们在原子时代所能作出的唯一的最后选择,只有不惜任何代价地去争取团结,否则便是自取灭亡。

第二百七十章 遍地烽火

第二百七十章遍地烽火

经典战例西班牙内战

世界各地的人,在西班牙的国土上,进行国际势力和意识形态的对决。而每一颗炸弹,都是掉在西班牙的土地上。最后,大家扔下西班牙,留下满目疮痍,无数尸骨。没有人确切知道,在1936年7月到1939年4月的内战中,死了多少西班牙人。

精神上分裂的西班牙

1931年,马德里街头红旗飘扬,西班牙又一次共和,这是它的第二共和国。

新的共和体制是否能维持,要看国家局面。理想状态是民众认同基本理念,对达到理念的方式可以有分歧,通过选举让不同群体有机会实践。理论上很通顺,可就怕遇到当时西班牙的局面,没有大家认同的基本理念——不是奔向目标的路径不同,是目标本身不同。西班牙左翼偏向公有制,右翼偏向私有制;左翼较能容忍地区自治,右翼要求一个“统一西班牙”;天主教是左翼摒弃的对象,却是右翼生命的一部分。极端左翼有无政府倾向,右翼要求社会秩序。而且半对半地分裂了民众。

1931年的共和政府着手广泛变革,实行土地改革、宗教改革。西班牙是个天主教国家,学校几乎全是教会学校,被强令解散。政教分离和教育改革,无可通融地一刀切非常危险。右翼感觉他们的基本要求,“财产、信仰、祖国”都岌岌可危。

那是个动荡的西班牙。1932年8月,右翼反对加泰罗尼亚自治而暴动,被左翼政府镇压;土地政策不见效,南方无政府主义农民宣布成立**公社,也遭镇压。1933年左翼联合阵线在大选前瓦解,右翼联盟赢得大选胜利。可惜,西班牙模式是,不论谁上台,双方理念完全相悖。在野方用暴动说话,官方则武力镇压,种下更深仇恨,周而复始。

彼时欧洲激进思潮激荡,西班牙处在漩涡中,苏联和纳粹德国,都在关注西班牙。20世纪初种种思潮,社会主义、**、工团主义、法西斯主义、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都因面向底层而流行一时,一不小心就出来一个新变种,象无害病毒突然变异而变得有害

西班牙的左翼称为“共和派”,其实涵盖众多不同组织。1936年大选,左翼当选。与强调秩序的右翼政府相比,左翼更难控制骚动不安的局面。于是右翼党派要求原总理宣布戒严,不把政权交出去,以防止国家进入无政府状态。军界强人佛朗哥将军也主张全国戒严,遭原总理拒绝。2月19日,右翼政府服从大选结果,按程序向左翼交出权力。

失控的局面果然发生。问题出在左翼这头,民众要求政府实行更左政策,不满意就自行其是。新政府很难下决心严厉镇压将自己推上台的民众。监狱发生暴*,无能为力的政府未经议会批准,大赦暴*犯人,使街头更加动荡。土地被农民以哄抢的方式瓜分,政府却发布特殊公告予以认可。右翼民众纷纷成立长枪党群众组织,与左翼民间组织对抗,也同样失控。左翼政府上台仅四个月,据记载“有161座教堂被烧毁,死亡269人,1287人受伤,213人被谋杀,总罢工113起,部分罢工228起,扔炸弹146起”。鉴于苏联经验,右派更怕自己会被收拾掉,苏联正是西班牙左翼政府的国际靠山。

紧张关头,一名左翼下级军官被右翼极端分子暗杀,激起左翼报复,将右翼议员索特罗劫持杀害。索特罗是右派在国会的主要发言人。对议员开杀戒,是对共和制本身的重大打击,也令右翼对通过正当程序表达自己,变得完全没有信心。议会宣布休会一周。右翼民众声势浩大送葬游行,结果警察向送葬队伍开枪,又当场打死两人。

西班牙人尚武,危机时刻军人干政,被看作是一种光荣传统。三天以后,1936年7月17日,摩拉将军和佛朗哥将军做了一个“宣言”,这是传统中军人宣布接手政权的方式。西班牙内战打响了。

佛朗哥一贯是个强调要用铁腕来维持秩序的人,最看不得社会混乱局面。可是,军人起事本身就是叛乱行为,不成功就成仁。所以,大凡军事叛乱都会大开杀戒。而佛朗哥更一向认为,只要最终目的是“恢复秩序”,过程中的杀戮只是必要的手段。所以内战一开始就十分残酷。

内战前两派间暗杀,这是法律失效的信号。内战爆发初期,不论是在叛军地区,还是政府掌控地区,社会秩序都被群众组织所左右,形成“法不责众”的局面。

1936年的西班牙,作为社会公约的法律消失了。约束瞬间消失,人们得到长期未能获得的解放感觉,本来隐匿和压抑在内心的人性之卑劣残忍,一涌而出。人们发现,他们曾经嫉妒、讨厌、不喜欢的人,甚至捏着自己借条的人,都可在惩罚“敌人”的借口下任意加害。杀人不再受法律惩罚,竟然还是“正义之举”。双方都出现了一哄而起的滥杀无辜的高峰。著名诗人洛尔加,就不明不白死在右翼民众手中。而另一方的激进派也存在同样特质,左翼一方把与天主教有关的知识分子几乎斩尽杀绝。根据统计,在内战中被杀害的有名有姓的教士、修士和修女,有16,832名。内战中滥杀无辜的情况,左右翼执行的大致各占一半。

国际意识形态的对决战场

马德里没有象样军队,民众却热情高涨。这时需要一个精神上的整合,需要除了打佛朗哥,没有其他利害心思的力量。这个力量终于出现,那就是“国际纵队”。那是二次大战前夜,是国际上左翼思潮的盛期,也是德意的极右翼最猖狂时期。国际上左右翼极端,都到这里小试牛刀,抒发漏*点,虽然很可能抒发得文不对题。志愿军蜂拥而至,西班牙突然成了一个国际战场。

局势并非今天人们划分的法西斯和反法西斯民主阵营两大块。即便万分简化去划,至少也要划出三大块来。把苏联归到“民主阵营”,实在是个误会。这也是二战后,纳粹法西斯这一块消失,世界马上又划为两大阵营的原因。进入西班牙战场的国际势力,主要是苏联和德意,也就是极左和极右。类似美国的国家,正是极左极右之外的第三块,他们忙于应付经济萧条,对西班牙内战的哪一边都没有兴趣。国际左右两极在这里进行意识形态的战争对决,每一颗炸弹,却都是掉在西班牙的土地上。

战争一开始,马德里政府马上向苏联和第三国际要求支援。苏联的援助,是通过第三国贸易,向西班牙政府出售武器,要求全部支付黄金。内战**和政府的最大优势,是国家黄金储备在他们手里,并且西班牙是世界第六大黄金储备国。战争初期,西班牙一半以上黄金在1936年10月秘密运入苏联。一方面购武器,一方面有战乱委托保管的意思。存到法国的小部分黄金,法国人在战后还给了新政权佛朗哥。运到苏联的大部分西班牙黄金却从此消失。苏联高官奥罗夫回忆说,黄金到达时,斯大林说:“西班牙人再也休想看到他们的黄金,就像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耳朵一样。”

“国际纵队”的志愿人士为挽救马德里,起了关键作用。在1936年12月的马德里保卫战中,国际志愿兵达四万左右。马德里保卫战是国际纵队第一次亮相,也把**推到了西班牙政治的聚光灯下。国际纵队由第三国际出面,在各国募兵,来自五十几个国家,包括美国人,其中也有中国人。苏联以志愿兵的名义派来了三千人,其中一千名飞行员。

战争是残酷的,毕加索用名作《格尔尼卡》记录了1937年4月26日德军对平民的轰炸。1938年1月28日,九架意大利飞机轰炸巴塞罗那,仅一分钟空袭,就有150名平民丧生。从战争角度看,佛朗哥一方是纯军事行动,而共和派一方,却是政治斗争在支配军事。自始至终,共和派一方没有停止内斗。著名作家乔治?奥威尔在《向加泰罗尼亚致敬》一书中记录了共和派的自相残杀。

格尔尼卡的大轰炸刚过去,巴塞罗那就同时大乱,左翼阵营中的无政府主义者和托洛茨基派遭共产国际镇压。奥威尔从前线回来,惊讶发现,“政治上清醒的人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者和无政府主义者之间两败俱伤的战争,而远非同佛朗哥的战争。”仅一次左翼内战就有四百人死亡,一千人受伤。这种左翼间的“武装冲突”,“全国处处可见”。左翼内斗巷战的俘虏,都被关入监狱,“监狱里人满为患”。国际纵队也有人因“政治经历可疑”被追捕。警察甚至把医院里自己一方的伤兵都抓走了。

后来共和派战斗失败,很难说和他们的内斗没有关系。西班牙的清洗只是苏联1937年大清洗的延伸,就连罪名都常常是一样的。乔治?奥威尔后来写出《1984》和《动物庄园》来揭露极权主义,触动他的正是西班牙内战的经历。1938年奥威尔写道,“报纸上说这场战争是‘为民主而战’,这明摆着是骗局”。

1937年中开始,攥着西班牙黄金的苏联减少甚至中断了对共和**的援助,相反,德意对佛朗哥的支援增加。国际纵队虽英勇,却敌不过对方的优势装备。193第5旅几乎全军覆没。共和派一边人心溃散,失败主义情绪开始蔓延。苏联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内战打到这个时候,国际形势处于很危险的状态,西方国家都不愿意插手西班牙内战,怕引发世界大战。同时,内战双方的极端面目,也使得各国都不太愿意坚决地帮助某一方。慕尼黑协定以后,英法以为绥靖政策有效,可以维持和平,更希望把西班牙冲突局限为国内战争。斯大林把德意和约放在自己利益的天平上,和纳粹德国协商一起瓜分波兰。西班牙内战双方的国际支持者,在背后悄悄拉手。

此刻,国际纵队宣布撤离西班牙。

共和派一方,有如此之多的矛盾冲突和自相残杀,而佛朗哥一方是一心一意在打仗。战争的走向渐渐清楚。

1938年12月31日,佛朗哥胜利在握。他宣称,共和派是“罪犯”,对他们不存在“赦免和解的可能”。1939年1月26日,巴塞罗那不战而降。几十万共和**和难民开始了向法国的大逃亡。

直到此时,以马德里为核心的西班牙中心地区仍然在共和派手里,他们还有将近30万的兵力。难以置信,共和国崩溃在即,却还有最后一次尤为残酷的内斗。共和派自己人激战四天,获胜一方枪毙了对手的军官。共和派终于崩溃,他们的头面人物都顺利离开西班牙。而他们的追随者和士兵们,大多来不及离开。等待着他们的,是佛朗哥的行刑队。

1939年3月27日上午11点,佛朗哥占领马德里。4月1日,佛朗哥宣布,西班牙内战结束了。

这里曾经是世界瞩目的中心,来了许多大国的志愿者、来了他们的军人,有他们援助的飞机大炮在这里轰鸣。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大家扔下西班牙,留下满目疮痍,无数尸骨。没有人确切知道,在1936年7月到1939年4月的内战中,死了多少西班牙人。最流行的说法是,三年内战死了一百万人。比较严谨的历史学家检点证据,认为内战至少死亡64万人,不包括战后遭佛朗哥政权报复而镇压的几万到十几万人。

亲身经历过西班牙内战的纽约时报记者马修斯有一本回顾内战的著作,叫《半个西班牙死了》。书名来自著名评论家拉腊在第二共和前就为西班牙写下的墓志铭:

“这里埋葬着半个西班牙,她死在另外那半个西班牙手里”。

佛朗哥用尽手段让西班牙免于成为世界大战的战场,使西班牙退到过去,稳定下来后,再重新以非常缓慢而谨慎的步子往前走。而苏亚雷兹领导的政治改革,是要从佛朗哥留下的旧体制转变成现代民主制。

西班牙的战争结束了,但是其他地方的战争仍然方兴未艾,比如苏联。

似乎一切都始于基洛夫。他的遇刺,迄今难有令人信服的真相,但却是大清洗的直接导火索。

基洛夫,苏共政治局委员(苏共无政治局常委)、列宁格勒州委书记。他党内资格不老,却拥有极高声望,在1930年代,他是当时苏联政治局委员中,惟一还敢走进工人群中发表演讲的人。

1934年12月1日夜,一位名叫尼古拉耶夫的青年工人在斯莫尔尼宫内近距离枪杀了基洛夫。尼古拉耶夫被捕后供称,刺杀动机是基洛夫介入了他的感情纠葛。

基洛夫之死最广泛的一种说法,是斯大林直接指使,因为他迅速上升的声望威胁到了斯大林。其实,基洛夫是斯大林一手提拔的亲密政治盟友,担任列宁格勒州委书记,也是斯大林在1926年战胜党内对手季诺维也夫后,在对手势力范围内掺沙子打石头的安排。

基洛夫并非手软的人,清洗季诺维也夫的势力、消灭富农,一点不含糊,他用25万劳改犯完成了白海-波罗的海运河工程。这条运河当时被称为白骨与鲜血运河。

斯大林亲自为办案的内务部负责人雅戈达指示方向:政治谋杀。雅戈达在极短时间内,将数千人流放、判处徒刑,枪决了一些人。斯大林的敌人,已经倒台的前政治局委员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也成为被告,被判处有期徒刑。

但这不是斯大林想要的结果。于是,全新的人马重审基洛夫案。1年后,基洛夫案终于有了令斯大林满意的结果,1936年8月19日,“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反苏联合中心案”在莫斯科开庭。

审判公开进行,全苏的宣传机器都被动员起来。人民群众经教育后得知,那些失势的前反对派们是如此险恶,他们谋杀了基洛夫,他们还想谋杀斯大林,甚至全体政治局委员。

人民群众不断被组织参加各种声势浩大的政治游行,或愤怒声讨犯罪分子,或热烈庆祝又一个反党集团被摧毁。

!!!!!!!!!!!!!1!

!最!!小!!!!!!6!

!新!!!!说!!!!k!

!!!最!!!!网!!.!

!!!快!!!!!!!!て!

!!!!!!!!!!!!!n!

[..c]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恐怖之国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恐怖之国

1937-1938年的大清洗,目前可信的保守数字是,有不少于157万人被判刑,约69万人被枪决,约70万人被关进劳改营,在监狱、劳改营中死亡的人数不详。

而古拉格(劳动改造营管理总局简称)披露的档案资料表明,1940年,古拉格一共保留了800万人的资料,到1953年,则不少于1000万人。这意味着,整个斯大林时代,大约有1000万人被送进古拉格。

摧毁东正教曾是列宁遗愿,斯大林在1930年代初完成了对东正教的系统摧毁破坏,但仍有宗教势力暗中蠢动。大清洗期间,有165000名神父因传教被逮捕,其中的106000人被枪决。

作为一个阶级,富农虽然在几年前近乎内战的集体化运动中被彻底消灭,但第00447号针对“原富农”、“富农帮凶”和其它反苏联分子的命令,这意味着**上还活着的前富农及其家属必须肃整。

为应付将来战争中可能出现叛徒民族,必须提前对那些不可靠的民族进行重点清洗。最不可靠的是波兰人,其次是乌克兰人,在集体化中疯狂反抗的高加索诸民族和中亚各民族也许最危险。

为更高效率地“肃整阶级敌人”,政治局不止一次分配下达指标任务。譬如在1937年6月2日,政治局要求莫斯科镇压35000人,枪毙其中的5000人。

每个苏联人是生还是死,都取决于“仁慈的父亲”斯大林的一支笔。前苏联历史学家伏柯格诺夫发现,1938年12月12日斯大林在30份名单上的签字记录。他全部签署了“同意死刑”的意见,但名单上的5000人,此时还没有被正式审判。

70年后普京前往吊唁的“布托沃射击场”,是大清洗时莫斯科的一处刑场,此处原为步兵训练基地。

1937年8月至1938年10月间,莫斯科有4万余人被处决,至少2万人丧身此处,最多的一天,这里处决了562人。遇难者主要是农民、工人和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残渣余孽”--神职人员和部分沙俄贵族后裔,也有令“我们”意外的人,比如著名苏联英雄卓娅的父亲。一开始,行刑队用铁锹手工掩埋尸体,后来不得不动用挖掘机掩埋尸体。

为纪念那些在大清洗死去的冤魂,为纪念那些在苏联时代的政治受难者,索尔仁尼琴在其伟大著作《古拉格群岛》卷首,写下这样的献辞:

“献给没有生存下来的诸君,要叙述此事他们已无能为力。但愿他们原谅我,没有看到一切,没有想起一切,没有猜到一切。”

即使全军覆没的结果也不至于如此

苏联红军内部的大清洗,给后来的卫国战争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1937年6月11日,《真理报》称,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等8名将帅因叛国罪被捕,6月12日,报道称,图哈切夫斯基等8人已被枪决。

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是公认最天才的将领,也是红军真正的灵魂。他和另外一些将领提出的大纵深作战理论和大规模机械化作战的理论,曾远远领先于西方的同行。这些人被全数枪决。

图哈切夫斯基叛国案很早就真相大白。但1936年德国安全局领导人海因里希炮制的图哈切夫斯基阴谋案材料,到底是德国人主动使用的反间计,还是斯大林故意透露苏军将帅不和,给他们一个制造反间计的机会?今天并无确切答案。

由观点不同的旧同志参与审判,是大清洗最常见的情形。参与审判图哈切夫斯基的有4位元帅,他们分别是伏罗希洛夫、布琼尼、布柳赫尔、叶戈洛夫。

在审判书上签字的人当中,思维停留在内战骑兵时代的伏罗希洛夫和布琼尼活了下来,布柳赫尔、叶戈洛夫则同在1938年被枪决。布柳赫尔死后,官方既未宣布他被捕,更未宣布他被枪决,苏联人一直以为他隐姓埋名在中国作战。

大清洗几乎整个消灭了苏联红军的军官阶层,红军指挥人员和政工人员有4万余人被清洗,其中1.5万人被枪决。大清洗枪决了5名元帅中的3人、4名一级集团军级将领中的3人、12名二级集团军级将领的全部、67名军长中的60人、199名师长中的136人、397名旅长中的221人。

苏军将领格里戈连科曾评论说:“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它的高级指挥干部在任何一次战争(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没有受到这样大的损失。甚至全军覆没的结果也不至于如此。就是缴械投降的法西斯德国和帝国主义日本所损失的高级指挥干部也比这少得多。”

人类历史上最罕见的事件就发生在斯大林判断战争即将临近之时。

被大清洗严重伤害元气的苏军很快就在1939年的苏芬战争中丢尽了脸面。90万苏联红军花了4个月时间,才迫使300万人口的芬兰屈服停战,红军伤亡50万人。它直接刺激了纳粹德国的军事冒险。

接下来的卫国战争,苏联人几乎流尽了鲜血。战前,苏军兵员和火炮数量都多于德军,作战飞机则是其5倍,坦克是其4倍。但开战1年半的时间里,苏军就损失了1100万人。战争中,苏联损失了1/7的人口,只有犹太人被灭绝的波兰达到这个比例,其生命代价超过除中国外所有参战大国总和。

如果没有广阔的国土纵深,没有高达4000万可服役后备兵源保障、没有盟国的巨大物质援助,很难想象苏联能拖垮纳粹德国。

当然,也许胜利最重要的因素是苏维埃体制本身,只有这种体制,一个国家才能最大限度地把一切资源投入到战争中,才能承受难以忍受的伤亡,才能承受难以想像的苦难。这个体制下,人是低值易耗品,必须承受一切。

苏联对德国的胜利,是妇女儿童只有一个土豆果腹时,却能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中修筑工事、建设工厂的体制,对日耳曼妇女应当专门在家生产教育优秀后代体制的胜利。

那些真正的叛徒

今天为大清洗辩护者的一个理由是,它使苏联变得更纯洁,使苏联人万众一心地赢得了卫国战争的胜利。

如果大清洗果真无意中消灭了许多叛徒,但是,它消灭的叛徒也许远没有它制造的叛徒更多。

苏联官方一直不愿正视的一个历史事实是,很多苏联人在纳粹德国入侵时,将德军当成了救世主。这一点在很多德军的回忆录中可见。但纳粹德国无情的种族奴役政策粉碎了这些人的幻想。

对刚刚“主动加入”苏联的波罗的海三国居民来说,他们原本就认为苏联是侵略者,但对曾长期生活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一些民族,背叛只能被理解为大清洗和苏联农业政策的伤害,它在非俄罗斯民族中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人心向背问题。

希特勒在1941年6月22日发动侵苏战争时曾宣称:“我只要在苏联这个破房子的门上踹一脚,它就会垮掉”。他相信,被大清洗大伤元气的苏军不堪一击;他相信,经历过大清洗的苏联早已人心涣散。

希特勒的判断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二战中,在不存在伪政权情形下,本国公民大规模加入敌方作战的,惟有苏联,被俘高级将领主动要求从战俘中组织军队帮助侵略者的国家,也惟有苏联。一个行政上高度统一的主权国家发生这样的事,史上罕见。

卫国战争中,德军高峰时拥有近200个俄罗斯人组成的独立营级作战单位,另有专门围剿游击队的140个团级战斗单位。1943年春,苏军叛变者和平民以志愿者方式为德军服务的高达100万人。

纳粹德国对俄罗斯人采取歧视政策,非俄罗斯裔的作战部队才被允许组成规模更大的作战单位,譬如卡尔梅克人组成了独立的骑兵军。乌克兰人组建的伪军除承担维持治安和看守集中营外,还参与对苏军的袭击作战。苏军与朱可夫齐名的杰出将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瓦杜丁即因乌克兰伪军袭击而牺牲。

要求从战俘营组建军队与德军并肩作战的人是苏联杰出将领弗拉索夫。

弗拉索夫是苏联历史上最具争议性人物之一。此人1930年即为中央委员,曾作为军事顾问帮蒋介石训练军队。卫国战争中获列宁勋章和红旗勋章,他因莫斯科保卫战中的巨大功勋,而深得斯大林器重。

1942年6月25日,弗拉索夫被俘,他很快提出与德国合作,希望能从战俘营中组建一支俄罗斯解放军,与德国并肩消灭苏维埃政权,最终建立对德友好的自由俄罗斯

弗拉索夫叛国时,苏联正处于最艰难时刻:有经验的部队已经消耗光,新兵成批送上前线,成批地死亡,而后方每根能用的稻草都已被送上前线。弗拉索夫对部下解释说:“难道流更多的血不是犯罪吗?难道俄罗斯民族的主要敌人不是布尔什维克主义和斯大林吗?难道奋起反对斯大林及其同伙不是每个俄罗斯人首要的神圣义务吗?”

赫鲁晓夫称弗拉索夫因为心智不健全才叛国。但对弗拉索夫来说,只要被俘,就是“逃兵、祖国的叛徒和人民的敌人”,因为苏联不承认“战俘”。斯大林第270号令宣布,任何情况都不许被俘,指挥官要枪决怕死而当俘虏的人。刑法亦明确规定,战士被俘,家属流放。

25年前,列宁正是在德国帮助下回到祖国,靠德国资金支持推翻了正与德国交战的本国政府。但现实却给了欲效法列宁的弗拉索夫一个无情的耳光。

纳粹德国是个毫无理性的更残暴更特殊的政权,在他们的秩序下,“劣等的斯拉夫人”只配在奴役下自生自灭,根本不配建立国家,500多万苏联战俘只是奴隶,根本没有资格被组织起来与德军并肩作战。除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外,纳粹高官们都骂弗拉索夫是“蠢猪”,甚至禁止他胡说八道。

战争即将结束的1945年,纳粹德国山穷水尽时才想起弗拉索夫,弗拉索夫从战俘中组建一支总数约5万人的“俄罗斯解放军”。其中的许多人是战场直接叛逃者,有数十人曾是苏联著名的英雄飞行员。

程度最深、命运也最惨烈的叛国者,是高加索人。集体化期间,先天热爱骑马的高加索人不愿被剥夺养马的权力--任何马都是集体财产,个人不得拥有,大批反抗者被当作富农遭**灭绝,大清洗期间,高加索最严重的“问题民族”车臣人,再次受到特殊照顾。结果,纳粹德国入侵时,未被苏联征用的车臣年轻人几乎全数加入侵略者。

为报复车臣人的叛徒行为,1944年

2月23日至24日,全体车臣人和他们的邻居印古什人被押上火车赶出故土,发配到中亚和西伯利亚。并非只有车臣人遭遇此命运,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全体成员于1943年12月也被斯大林全体迁移。

但车臣人的命运无疑最悲惨的,这个当时不到40万人口的山地民族,1万5千人被枪毙,3万人被“牢改”,5万人被“劳教”,10万人死于

“西伯利亚建设”。

这个叛逆民族在“东迁”的死亡之路上,一些新的生命降生并顽强地存活。特殊时期成长的这一代人注定将以特殊方式登场。他们当中几个最著名的名字是:杜达耶夫、巴萨耶夫、马斯哈托夫……。暴君的债,经他们的手,最终由别斯兰惨案中的俄罗斯儿童、由莫斯科大剧院的观众、由普通俄罗斯人的无辜鲜血来偿。

车臣问题,是大清洗今天依然在流血的伤口。

大清洗是一种体制

清洗是一个国家的空前自残,它残酷到足以在道义上动摇苏共政权的合法性。正视这段历史、总结其悲剧原因,需要非凡的道德勇气。赫鲁晓夫曾做过尝试,但他的秘密报告一经披露,就在整个世界引起空前地震。他们后退了。

赫鲁晓夫和他的同志们只是以苏联人特有的行政效率完成了“去斯大林化”,--就如当年苏联的一切都离不开斯大林一样,一夜之间苏联的一切都与斯大林无关了。只有罪恶才属于斯大林。

至于大清洗受害者的平反,还要再等30年。

1987年,在大清洗中失去祖父和外祖父的戈尔巴乔夫,以“不应当有被遗忘的人物和空白点”,开启了大清洗的重新调查。

1988年,莫斯科大审判的遇害者在大清洗结束50年后终于开始被平反。同年,苏联所有中小学生的历史期末考试取消,决定称:不能让谎言再继续毒害学生。官方喉舌《消息报》发出旗帜鲜明的赞同意见:“那些用谎言毒害人们的思想和心灵,欺骗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其罪行是巨大的,罄竹难书。”

大清洗注定要与斯大林划上等号,但大清洗中绝大多数受害者,是基层权力斗争和人与人之间互不信任的结果,是草菅人命的官僚系统与告密文化合谋的无辜牺牲品。它首先是一种体制,一种怀疑周围充斥着敌人,一种鼓励互相告密揭发纵容人性丑恶,一种国家恐怖体制。它使得大清洗一旦启动就会自动运行。斯大林并非其真正的创造者,只是发扬光大者,它不曾因斯大林死去而消失。在苏联,它随着这个国家的解体才真正消亡。

从“列宁遗嘱”到基洛夫遇刺:通向大清洗的道路

如果追溯历史,其实不难发现,大清洗悲剧潜伏在大饥荒的悲剧中,而大饥荒是集体化的必然悲剧。不幸的是,集体化是布尔什维克建立理想国家的必然追求。

大清洗、大饥荒以及集体化

1956年2月25日,在苏共二十大会议最后一天的上午,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做了题为《反对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报告。报告一次次为全体代表发自内心的热烈掌声打断。虽然其真正主题并非大清洗,但这却是苏共高层第一个系统谈到大清洗的报告,也是最后一次。

报告将大清洗期间骇人听闻的犯罪行为总结为,斯大林个人性格的粗暴和破坏了列宁时期的党内民主。在苏联解体前,官方所有谈及斯大林时代悲剧的教训总结,大致都不超过这个范围。

但是,经历列宁和斯大林时代并有幸活下来的两朝元老莫洛托夫,在退休后被问及列宁和斯大林谁更严酷时,莫洛托夫说:“当然是列宁。因为我曾见到列宁当面斥责斯大林性格软弱和自由主义倾向。

如果追溯历史,其实不难发现,大清洗悲剧潜伏在大饥荒的悲剧中,而大饥荒是集体化的必然悲剧。不幸的是,集体化是布尔什维克建立理想国家的必然追求。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遍地饿殍

第二百七十二章

遍地饿殍

如果追溯历史,其实不难发现,大清洗悲剧潜伏在大饥荒的悲剧中,而大饥荒是集体化的必然悲剧。不幸的是,集体化是布尔什维克建立理想国家的必然追求。

基洛夫的掌声超过了2分钟

年1月召开的苏共**上,斯大林的亲密战友基洛夫在发言时22次提到斯大林,他为斯大林创造了好几个新的专有名词,譬如“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掌舵人”、“争取劳动人民解放的最伟大战略家”等等,他甚至提出

“把斯大林同志总结报告中的所有论点和结论当作党的法律来贯彻执行。”

基洛夫这些话每次都被热烈的掌声打断,看上去,全党紧密团结在以斯大林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斯大林没有被假象欺骗,他知道,掌声和动听的颂词后面,一场针对他的前所未有的阴谋正在汇集。

他闻出了汇集到**的阴谋气味。按规定,党的总书记,也就是斯大林,出现在主席台时,掌声应该10分钟,政治局委员则应控制在2分钟,可基洛夫上台时,暴风雨般的掌声远远超过了规定时间。

**前后的斯大林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政治局势。

年开始的骇人听闻的大饥荒持续了一年多,被斯大林打倒的反对派正蠢蠢欲动,四处串联对斯大林不满的力量。

托洛茨基,这家伙从来就像蜘蛛一样忙碌地编织着阴谋。仅在被驱逐到中亚后的1928年4~10月,他就在阿拉木图发出政治信件800封,电报550份,收到政治信件1000封和700份电报。把他驱逐到海外后,因为国内的困难,更让他成了各种反对派的精神领袖。

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这两个极左的反对派领袖在倒台后,一度无人理睬,同志们都是站在斯大林一边的,但这几年国家出了困难,原本不赞同他们意见的人现在也开始同情他们,这两个阴谋家现在成了国内一切反对势力的中枢。

人们真正同情并支持的是有“党内经济学家”之称的布哈林,大饥荒和一切经济困难正如他所预料。不过,布哈林和李可夫有更高的党性,为了团结,他们一起求见斯大林,要求和解,斯大林也答应了和解,但是,这个人却在不久前评论教皇的文章中有含沙射影的意味。

斯大林知道,这些年,以老布尔什维克名义写给《真理报》和《消息报》的信雪片一样多,他们要求斯大林为大饥荒和成堆的社会问题负责。

从1929年实施工业化和集体化开始,苏联社会就急剧震荡。1930年起,城市因粮食大量出口和大量减产,恢复了定量配给制。迅猛的工业投资导致巨额的财政赤字,为弥补赤字只好大量印刷钞票,农村倒退到以货易货的时代,全苏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全国都在骚动。虽然大饥荒并没有造成老百姓造反,但党的干部们却无法接受了。

年1月的中央委员会和中央监察委员会联席会议上,斯大林成为其他同志攻击批评的对象。斯大林希望通过强调阶级斗争转移一下令人尴尬的饥荒问题,中央委员会书记波留舍夫呛声道:“我们总是喊叫富农、敌对分子、旧官史、彼得留拉和其它诸如此类的家伙,在破坏庄家收割,或是在征收粮食中捣鬼,但这样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斯大林在同志们的批评帮助下承认了错误,他说:“我们错了。”

是的,苏联经济暂时出现了困难,但是,他们却偏偏没有看到,随着粮食源源不断出口,宝贵的机器源源不断流入,新的工厂、矿山如雨后春笋般树立起来,从中部、西部一路延伸,越过乌*拉*尔山直到遥远的亚洲边疆。

是的,的确存在可怕的投资失误、惊人的浪费、恶**故、大量残次废品、消极怠工,但无疑这都显示出潜藏着的阶级敌人一直就没有停止过破坏,内务部破获的其中一个恐怖集团成员就高达20万人。

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只会说大饥荒、大饥荒,他们看不到苏联伟大的工业成就,如果因此中断列宁伟大理想的实践,这才是最大的犯罪。

**果然是一次反对派的大集合,所有中央委员中,斯大林竟然得票最低,反对票高达270张,而他的亲密战友基洛夫只有3票反对。幸好是等额选举。卡刚诺维奇下令销毁斯大林的反对票,宣布斯大林和基洛夫都只有3票反对。

基洛夫是斯大林亲手提拔起来用以打击季诺维也夫的,但这个一贯信任的人已经不那么可靠了。据说,**召开前几天,竟然有委员找到基洛夫想把斯大林搞下台,虽然基洛夫拒绝了,但他居然忘记向斯大林汇报。

还有,前莫斯科州委书记柳京组织了一个反党集团,他甚至公开提出要用暴力打倒斯大林,内务部破获柳京集团后,斯大林要求枪毙柳京,但基洛夫等政治局的同志竟然否决了这个建议。被判处徒刑的柳京出狱后还在四处窜连搞阴谋。

如果等到下一次党代会,结果也许是斯大林下台。

第二次内战和第二次大饥荒

斯大林曾对邱吉尔说,在实施集体化过程中对农民的战争,压力甚至比纳粹德国入侵的压力还大。

年12月,斯大林宣布:“我们的政策已经从限制富农剥削转向彻底消灭富农阶级的政策”。这是一次全新的国内战争。

布尔什维克**时,把土地分给农民,现在集体化要收回土地和牲畜。生产资料公有制符合经典马克思主义,但意味着农民失去所有财产,意味着农民将成为被国家束缚在集体农庄的奴工,处境甚至不如1861年之前的农奴制,因为那时还有自由贸易。

集体化遭到农民疯狂反抗,绝望的农民杀掉全国一半以上的马、2/3的羊,果木、田园、农田设施能破坏的都被破坏。

年全苏发生1300次农民叛乱,1930年1月,参加叛乱的农民仅仅10多万,第二个月人数就翻了一倍,3月则是80万……。最严重的反抗来自游牧民族哈萨克人,为警告其他小游牧民族,哈萨克人的反抗遭到最严厉镇压,近1/3的哈萨克人在两年多的动乱和随后的大饥荒中死亡。

年冬,大饥荒来临,主要受灾地为乌克兰、伏尔加河流域、高加索和哈萨克斯坦,因为它恰好都发生在对集体化反抗最严重的地区,很多人认为,这是斯大林蓄意制造的报复。

人类在20世纪终于发明了一种可以在和平时期大量消灭人口的制度,它在苏联一共制造了三次大饥荒年的第一次大饥荒年的第二次大饥荒年的第三次大饥荒。

第一次大饥荒是真正最严酷的大饥荒,苏联官方宣称因持续的干旱,造成了520万人死亡,这是欧洲史无前例的记录。

不过,此时被迫实施“新经济”的列宁向一切国际友好势力开放。美国民间通过胡佛发起的“美国救援组织”提供了70万吨粮食和药品援助。高尔基曾这样评价:“你们从死亡中拯救了350万儿童,550万成*人,在我所知道的全部人类受难史上,没有任何行动就其规模和慷慨能够和这次援助相提并论。”

第二次大饥荒刷新了10年前的死亡人数纪录。

“大饥荒都是富农的反**宣传”斯大林说。1928年,他还亲自乘火车视察过,那些地方有的是粮食没有收上来。粮食的确有减产,所以粮食出口在减少,1930年出口4800万普特,1931年5100万普特,1932年1800万,1933年1000万普特。

斯大林在工业学校读书的妻子阿利卢耶娃告诉斯大林,所有学员都在诉说可怕的大饥荒,几乎每个人的家庭都有人死亡,只有学院党委书记不敢议论大饥荒,斯大林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赫鲁晓夫。于是,这个幸运的胆小鬼就以电梯般的速度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

为回击西方国家对苏联的诋毁,斯大林约了西方的记者朋友。获得1932年普利策新闻奖的《纽约时报》记者沃尔特?杜兰蒂,见到了很多红光满面的老人和儿童,他报道说,“乌克兰根本未发生饥荒,而且也不可能发生。”

英国大文豪萧伯纳也被邀请到苏联。“苏联就是人间的天堂”,萧伯纳说。另一位英国人韦伯则说,粮食的确出现减产,但那是阶级敌人蓄意搞破坏。

成千上万的农民跑进城市,但饥饿的城里,所有食物需要凭票供应,迎接他们乞求的是孩子们的白眼和石块。这些人都是万恶的富农孩子们从课本里刚刚学到少先队员帕夫利克的故事,帕夫利克是个富农的孩子,他响应党的号召举报了亲生父亲,后被富农杀害。

年11月,独立后的乌克兰将每年的11月22日定为“饥荒纪念日”,乌克兰官方根据GB系统的档案统计,在年的大饥荒期间,有“欧洲粮仓”之称的乌克兰竟然有接近1000万人被饿死,占乌克兰人口的1/3。

普京评价说,大饥荒并非只针对乌克兰,它是苏联人民共同的不幸历史。今天披露的资料看,从最东端的西伯利亚到最西端的乌克兰,苏联各地都发生过吃人肉的事件。

正是你,而不是别人

其实,斯大林一开始是反对残酷掠夺农民的集体化政策的。如何对待“集体化”,是列宁留给同志们的一个未解难题。它也成为一个引发列宁接替人之争的关键性问额。

今天,前苏联国家的历史教科书上统统将“十月**”改为“十月政变”,因为电影和文学作品中描述的激烈战斗并不存在,被推翻的临时政府和苏维埃都掌握在左翼社会主义政党手中,政府已更迭到大家不以为意的程度。

无论是“十月**”还是“十月政变”,它开启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胆的社会**试验。布尔什维克轻易夺取世界最大国家的政权后,没有一个人有过行政和经济管理的经验。

布尔什维克的**实验一开始就遭遇全面失败,1920年全俄粮食产量只有战前的一半,棉花产量为战前的6,工业品约为1/7。布尔什维克毫不留情地粉碎了所有不满和反抗,这是一场暴力保障的社会实验。

列宁在大饥荒爆发的1921年,及时地终止战时**体制,采取了鼓励私人资本和个体经营的“新经济”政策。向“资本主义”妥协的结果是,工厂逐渐开始运转,城市里有了可以向农民购买粮食的产品。

年1月21日,列宁去世,谁来领导这场实验?

曾一手创建红军、乘着红色专列指挥打赢了内战的二号人物托洛茨基,不认为政治局的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斯大林这个“三人帮”是竞争对手。他激进的不断**论中,理想社会应是个非组织化、非官僚化的大民主社会,这种观点,稍有现实感的人都不会接受。列宁去世前几个月,“三人帮”已经把他和他的追随者们称为“反对派”。

当年的13大上,托洛茨基的“反对派”失势,会后,托洛茨基愚蠢地发表《论列宁》和《十月的教训》,遭迎头痛击。当年他与列宁私下词锋锐利但无损友谊的文字都成了重磅炸弹:我们是要列宁主义还是托洛茨基主义?1925年1月,托洛茨基遭点名批判,全会号召全党都必须警惕托洛茨基主义。

年12月的14大上,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与斯大林、布哈林为农业等问题展开激烈争论。除了那句“我们要发财致富”的口号外,斯大林全盘支持布哈林提出的进一步放松管制,尊重市场的观点,而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则认为,应当终止

“新经济”,迅速实施掠夺农民的“超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

在主张集体化和超工业化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与托洛茨基的观点出奇地一致,斯大林迅速给新的极左分子一个帽子--“新反对派”。

“新反对派”的观点在14大上被多数人反对,加米涅夫在全会上孤注一掷:“我现在向大会重申这一点,我已经确信,斯大林同志担负不了把布尔什维克的总参谋部团结起来的职能”但他的声音立即被“要斯大林要斯大林”和“斯大林万岁”口号声淹没。14大上,559票对65票,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出局。

4年前,同志们在大会结束时高喊“列宁和托洛茨基万岁”口号,2年前他们喊“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万岁”口号,托洛茨基幸灾乐祸地看到现在口号变成了“斯大林万岁”

年秋,苏联出现粮食收购危机。1928年初,斯大林乘专列巡视西伯利亚和乌*拉*尔地区,一路严令地方必须短时间内完成粮食收购。迅速变成季诺维也夫信徒的斯大林认为,这是富农的敌视,要抢、要管;布哈林则仍坚持认为是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所致,要少管,要提粮价。两人发生漫骂争吵,1928年的中央全会上虽然互相妥协,可矛盾已经公开化。

年初,斯大林从托洛茨基洋洋得意的文章中获悉,布哈林竟然与反对派私下会晤,斯大林大怒,认为这超出了正常的政策分歧,于是布哈林与他的支持者李可夫理所当然地成了“右倾机会主义集团”,于是,“全党的宠儿”布哈林出局。

年12月21日,苏联人民迎来了斯大林50寿辰。这天是全苏联人民的节日,是斯大林画像的海洋,是赞美诗的海洋:

“正是你,而不是别人,把深刻的列宁主义理论与敢于在不同的**斗争阶段实践它的能力集中于一人之身,使党以最小的代价和力量,完成了最困难的历史任务,使党保持了真正的列宁主义的团结。”M

你正在阅读第二百七十二章

遍地饿殍,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异时空之大中华书页,如你喜欢本书请收藏!手机上网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

更新书签

第二百七十三章 绞肉机

第二百七十三章绞肉机

新反对派”曾利用列宁遗孀克鲁普斯卡娅打击斯大林,斯大林很不屑:“虽然她跟列宁同用一个马桶,并不等于她理解了列宁主义。”

但克鲁普斯卡娅甚至准备参与“新反对派”的政治示威活动,斯大林终于忍无可忍:“告诉那个娘们,如果她再不闭嘴,我们就不承认她是列宁的妻子,我们会给列宁再找一个寡妇”

克鲁普斯卡娅,列宁的原配遗孀终于公开呼吁“新反对派”为了党的团结应当克制自己的政治活动。

但为了反对斯大林,1926年,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与托洛茨基两股力量组成了“联合反对派”,他们组织过多次工人、学生的游行示威和罢工,他们散传单、他们掌控有自己的宣传工具。反对派只差另起一个党的名字。

列宁强调“党内无派”,季诺维也夫在成为少数派前强调“铁的纪律”。

4大前,季诺维也夫掌控的列宁格勒州委就通过开出托洛茨基党籍的决议,并要求将其逐出政治局。14大上,季、加力主赶走托洛茨基,遭到斯大林的反对。

列宁比斯大林更能容忍党内越来越大的意见分歧吗?

3年,还是社会民主劳工党领袖之一的列宁给另一位党内领袖马托夫安上孟什维克的帽子,自己这派则称为布尔什维克,于是这个党分成两派,最终变成两个党。

1921年4月,列宁撰文称:“我们要把孟什维克和社会**党人--不论他们是公开的还是伪装成‘非党人员’的,统统关进监狱。”1922年,列宁语气升级:“凡是公开宣传孟什维克主义者,我们的法庭应当一律予以枪决。”

7年,列宁下令组建kgB的前身“契卡”,承担肃清党的敌人和党内异己分子的重任,1923年,党通过了党员有义务向“契卡”检举党内宗派势力的决议。以制度化的暴力肃清党的异己分子,以制度化的暴力维护党的团结,就是列宁主义的团结。

这样团结有力的党,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它能消灭孟什维克,消灭在社会基础和民意选票都对占压倒优势的社会**党,所以它能战胜一切压迫,能战胜一切反抗。

通向大清洗之路

列宁描绘过**的未来,其中之一就是没有“我的”,只有“我们的”。

斯大林为迎接193o年新年写了篇社论《伟大转折之年》,苏联人将在意气风的斯大林率领下,学会没有“我的”的生活。

于是,苏联人民转折性地迎来了“我们的集体农庄”,接着,又转折性地迎来了“我们的大饥荒”。

面临空前信任危机的斯大林将会怎样?

许多人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列宁遗嘱”。

1929年,斯大林已成为党内绝对领袖,政治局全部换成了他选拔的人,托洛茨基被驱逐出境,反对派已没有任何翻盘机会。

但是,随着工业化和集体化的巨大震荡,反对斯大林的早已不是原来的少数高层反对派,而是来自全国各地。斯大林对付反对派的只有另外一种武器。

英明如列宁,绝对想不到有一天,斯大林会把战时确立的暴力维护党的团结消灭异己的制度和纪律,用于和平时期的党内矛盾。在全国大清洗之前,斯大林已经不断使用kgB这个武器打击一切反对力量。

这些年,kgB每年都要粉碎好几个阴谋集团,但是,反对斯大林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些政治上的大案要案一点没有震慑住他们。

1934年,斯大林等待的只是一根点燃全国大清洗的导火索。

1934年12月1日,基洛夫遇刺。

大清洗是一个民族的前定,只要它选择了社会主义,或被社会主义选择,就选择了通向大饥荒和大清洗的命运。所有的国家都不曾例外。

7o年后,普京在参加大清洗悼念时总结说:“这样的悲剧在人类历史上曾反复上演,其原因是那些看似吸引人的空洞理想被置于人类的基本价值观--珍视生命、人权和自由之上。”

为了党的利益,建议您诽谤自己——莫斯科的三次大审判

解密档案显示,莫斯科审判采用了严酷的非法刑讯和精神摧残,很多人是因为顾及妻儿的生命才认罪的。当然,还有托洛茨基那句话:“归根到底,党总是对的,因为党是无产阶级完成其根本任务的独一无二的历史工具”。

像检察官一样控诉自己的罪犯

莫斯科大审判是大清洗中最具代表性的场景,而莫斯科审判最令人瞠目的,是这种只有罪犯口供而无任何物证的审判,居然是公开进行的,而且邀请了西方记者、外交使团和独立观察人士前去旁听。苏联有邀请西方记者参加政治审判的经验,193o年12月7日“工业党”案开庭,大批外国记者出席了为期两周的公开审判。

西方人看到了只有社会主义苏联才会出现的不可思议场景:所有被告,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辩护,他们一上庭就主动控诉自己的罪恶,把自己描述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魔鬼,被告们一致要求枪毙自己,最后,他们都用最美好的词汇赞美斯大林同志。

前政治局委员加米涅夫最后说:“不管对我作出什么样的判决,我都认为判决是公正的。你们不要向后看,要勇往直前,和人民一起跟着斯大林走。”

财政部人民委员格林科说:“对于党和人民的信任,我的报答是像黑夜一样卑污的背叛,背叛了党、祖国、斯大林……我敢说,我因我们恶毒的阴谋被揭露而感到高兴”。

前政治局委员布哈林说:“我向国家、向党、向全体人民下跪。”

前部长会议主席李可夫说:“我希望那些尚未被揭露和被解除武装的人立即和公开地缴械投降。我希望他们通过我的例子相信自己必然会被解除武装……”

著名共产国际领导人拉科夫斯基供述:“我从东京回来时,口袋里装着日本特务的委任状”。

……

所有被告人的陈述与检察长的起诉内容一模一样。

德国左翼作家福伊希特万格写道:“被告是一些保养得很好、穿戴讲究、举止从容的男人。他们喝着茶,报纸插在衣服口袋里……如果委托一位导演把这次审判的情况改编成剧本,那么他可能要花上许多年,进行许多次排练,才能让被告进行如此默契的配合……”

不过,另外一些人看到的被告状态,与福伊希特万格这位斯大林的客人颇有不同:季诺维也夫,这位曾经热情洋溢的伟大演说家,神情涣散、浮肿的面庞毫无血色,他如行尸走肉般宣读自己的罪恶--几乎所有被告都差不多。

被邀请的西方旁听者事后大都认为审判是公正的。一位英国律师写道:“我们又一次坚定地认识到控告是正确的、承认是正确的,判决是公正的。”

当然,莫斯科审判还不够完美,出现了本可避免错误:

被告戈尔茨曼供认,他32年11月在哥本哈根对“布利斯托里”饭店与托洛茨基的儿子接头,但丹麦报纸声明,该饭店7年就被拆除;

被告皮达科夫供认,1935年12月中旬,他乘飞机在奥斯陆附近某机场着陆,与托洛茨基策划借德**队夺取政权,挪威《晚邮报》称:“奥斯陆附近的机场在整个12月间没有任何一架外国飞机降落过”。

美国人无法破解的药剂

类似莫斯科审判被告主动配合的情形大量出现,美国中情局5o年代曾认为这是对犯人动用脑外科手术、电休克法或服用特殊药物、毒品加催眠术双管齐下的办法。一度投入资金长期研究,试图破解克格勃的药剂。

但是,这种药剂并不在实验室。

赫鲁晓夫在秘密报告中重述了那个著名笑话:斯大林的烟斗丢了,贝利亚第二天就抓到了1o个偷,他们全都招供了,而斯大林则在自己的沙下找到了那个烟斗。

早在192o年代,同志们就强烈批评“契卡”工作人员的“异化”:他们已经完全和我们常人不同,他们冰冷无情,好像只对一件事有乐趣,就是欣赏他人被折磨的痛苦……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布尔什维克的痕迹。

那个时候,他们就已摸索出一套向犯人要口供的经验,毒打虽是种最简单原始的手段,但要人痛苦得生不如死,离目标就不远了。对犯人精力、精神的无情践踏和摧毁,令犯人自尊、信心丧失殆尽,便可如愿。譬如乌克兰中央委员会书记柯秀尔很能扛打,但当面**他16岁的女儿,他就老实了。

莫斯科第三次大审判整整5o年后,布哈林获平反,他7o岁的遗孀一直牢记他《致未来一代**领导人》的每个字,它几乎感动了整个世界:

“……我向全体党员申诉在这些日子里,在或许是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确信,历史的过滤器迟早必然会清除掉我头上的污秽。我从来不是叛徒;我会毫不迟疑地献出我的生命来换回列宁的生命,我热爱基洛夫,我没有干过什么反对斯大林的事。

我要求年轻而正直的新一代党的领导人在党的全会上宣读我的信,替我平反昭雪,恢复党籍。同志们,要知道,在你们举着向**胜利前进的旗帜上,也有我的一滴血。”

但事实如此残酷,布哈林向年轻的妻子口述那封信时,他才进牢狱,后来,高贵的灵魂匍匐在巨人脚下。他像弃妇哀求无恩的男人回心转意,一遍遍给斯大林写信:

“当和你在一起时,我总有种特殊的感觉……我甚至曾有机会触摸你。我开始对你产生了像对伊里奇那样的感情--像亲人一样的亲近感、无限热爱和信任感。对你可以说出一切,写出一切,抱怨一切……”

“我打算写一本书。我想把此书献给你,并请你写个短短的序言,以便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完全认为自己是你的人。我这里的处境极为尴尬。要知道,我把每个监狱看守人员都看成‘自己人’,而他们像看罪犯一样看守着我,尽管有分寸。”

谁能相信,高贵的布哈林与谄媚的布哈林是一个人?他甚至写了很长的抒情诗给斯大林,政治局其他同志传阅后纷纷表态:这是个骗子。

后人容易对高贵的灵魂最终卑污而失望,可查的档案表明,大清洗中,惟有曾公开表示要推翻斯大林的柳京坚决不向斯大林表告饶、表忠心,其余的都争相表忠心和摧残自己,甚至乱咬人。

人的精神和灵魂会崩溃,即使是内务部的头儿雅戈达和叶若夫也不例外,这两个人在先后被斯大林抛弃后,立即摇尾乞怜。

雅戈达写给斯大林的呈文,甚至还不如布哈林:“我跪在全体人民和党的面前请求赦免,留我一条命。”

为了党的利益

莫斯科审判过程中,西方媒体始终怀疑被告遭刑讯逼供或药物控制,布哈林为此专门在法庭上申明,那些所谓刑讯和药物麻醉的说法,纯粹是异想天开的反动猜想。

赫鲁晓夫曾启动过两次对莫斯科审判的重新调查,第一次由莫洛托夫负责,结论是,的确存在普遍的刑讯逼供,但完全推翻审判结论存在相当难度。第二次调查的结论是,全系冤案,莫洛托夫亦有重大罪责,但此时赫鲁晓夫下台,大清洗问题不了了之。

今天的解密档案显示,莫斯科审判采用了严酷的非法刑讯和精神摧残手段,很多人是因为顾及妻儿的生命才认罪的。譬如布哈林不招供,他2o岁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会立即没命;克列斯廷斯基如果不在审讯记录上签字,他的妻子和女儿就会被枪毙。

布哈林的妻儿很幸运。1956年,在孤儿院长大的儿子尤里打听到自己还有个刚出狱的妈妈,千里跋涉到了西伯利亚。在牢中当了2o年“人民公敌妻子”的母亲告诉儿子,你的父亲叫布哈林。

加米涅夫认罪后,没能保住妻子、两个儿子以及兄弟和弟媳的命;图哈切斯基元帅一家更不幸,他的母亲在西伯利亚为图哈切夫斯基夫妇被枪决而痛哭时,还不知道另外两个儿子、三个女婿也遭枪决。老太太和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和图哈切斯基的独生女被送进“古拉格”、她们没有一个活下来……

为什么这么多被冤屈的**人会配合审判者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有罪?毫无疑问,秘密警察很残暴,但要他们在法庭上像排演话剧一样争先要求严惩自己,刑讯并不能完全做到这点。

也许莫洛托夫对季诺维也夫的话是另外一种不可或缺的工具:

“您向党撒过多少次谎?您的谎言给党造成了多少次伤害?现在,为了党的利益,建议您诽谤自己。目前,在托洛茨基分裂工人运动和德国人准备进攻我们的时候,您的谎言无疑能够帮助党。这一点不容拒绝。要讨论什么呢?如果党的利益要求这样做,我们不仅应该献出我们微不足道的名誉,还应该献出生命。不过,客观上并没有要求您撒任何的谎……”

党的利益高于一切。越是坚定的布尔什维克越难抗拒党的要求。当求生已无希望、精神已经崩溃,能全心配合审判,是惟一一次向党忏悔的机会。

莫斯科大审判时,托洛茨基希望苏联政府引渡自己以当庭对质,被理所当然拒绝。但是,他若真的上了法庭,他会与那些向他身上泼污水的已死者一样。

托洛茨基说过:“归根到底,党总是对的,因为党是无产阶级完成其根本任务的独一无二的历史工具”。

红色绞肉机是怎样锻成的:从捷尔任斯基到贝利亚的命运

它在不同时期有过不同的名字,人们更习惯它在1954至年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名称的缩写:kgB,它是苏维埃政权独特制度的独特产物,由于其扮演特殊的角色,某种程度上,它的历史就是苏联的历史,在斯大林的大清洗时代,它像一架红色的绞肉机,不但粉碎了千百万普通人,更粉碎了这架的重要零件。当年它成立时,列宁选定的13人组成领导班子,除最早的两位领导人捷尔任斯基和缅任斯基有幸自然死亡,其他人全部死于斯大林时代,并且,他们多数是以邪恶的罪人进入历史的。这11个被红色绞肉机粉碎的零件是:雅戈达、科尔涅夫、克德罗夫、彼得斯、阿瓦涅索夫、克谢诺丰托夫、曼采夫、梅德韦季、拉齐斯、济明、梅辛格。他们的命运,就是红色绞肉机的锻造历史。

第二百七十四章 如麻

第二百七十四章如麻

1917年10月20日,捷尔任斯基领到一项任务--创建并领导全俄肃反委员会。当年12月,“全俄肃清反**和怠工特设委员会”在彼得格勒的豌豆街2号诞生,人称“契卡”,它就是后来令世人闻之胆寒的gb前身。

捷尔任斯基无疑是最合适担任这个职位的人选,他的**生涯中一共七次被捕,坐牢时间长达11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沙皇俄国专政机关的漏洞在哪里。

捷尔任斯基出身小贵族家庭,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矍消瘦,山羊胡子、夹鼻眼睛外加他的彬彬有礼,一幅标准贵族知识分子形象。只有他那双眼睛能暴露他的身份,--有人这样形容他:“那双深陷的眼睛闪烁着狂热信仰的冰冷的光芒。他从来都不眨眼,似乎他的眼皮是瘫痪的。”

从那时起,那冰冷的眼睛一眼不眨地在苏联各地站了70多年岗,--捷尔任斯基是gb系统领导人中,惟一死后在苏联国内各地有塑像的人。

捷尔任斯基堪称完美的布尔什维克。列宁等知识分子领袖,流亡海外时就从来就不缺钱花,工农出身国内成长起来的很多同志们,胜利后很快开始追求生活品质,而捷尔任斯基生活下去只需要三样东西:面包、清水和工作。他只有办公室,没有家,他从不看戏,也不看电影。

十月**后苏维埃面临的复杂形势,需要捷尔任斯基这样的坚强战士。

苏维埃成立后,布尔什维克与其惟一的政治盟友--代表农民利益的社会**党,很快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产生激烈冲突。

社会**党反对列宁对德国割地赔款的《布列斯特条约》,称列宁是“德帝国主义的走狗。”1918年7月6日,“契卡”中的社会**党成员枪杀了德国驻苏大使。

双方最严重的对立,著名电影《列宁在1918》中的一幕即可清晰反映:一位穿着破烂的富农想和列宁辩论,说到一半,列宁激动地打断道:“……你们富农存在一天,就得给我们粮食。如果你们用武力对付,我们就消灭你们。这就是我们工人和农民的真理”而社会**党人放话:“我们要把你们派去的征粮队和贫农委员会揪着后脖领子从农村扔出去”

1918年8月29日,彼得格勒的“契卡”领导人乌里茨基被社会**党人枪杀。第二天,列宁在莫斯科米海尔松工厂演讲遇刺,著名的女凶手卡普兰被擒,与电影中卡普兰的形象不同,此人实际上是个半瞎,在黑暗中连开四枪,列宁身中三发子弹,枪响人散,只有她在原地不动。

捷尔任斯基和同志们的反击雷厉风行。三天后,卡普兰被枪毙,尸体塞进一个铁桶里浇上汽油烧掉。彼得格勒抓了1000个反动分子,一半被枪决,一半被扣为人质。

《红色报》登出了这500人质的名单,并以《对白色恐怖的回答》为题,发出苏维埃的严厉警告:“要是我们的领袖们哪怕掉一根头发,我们就会把那些在我们手中的反动分子一个不留地都杀掉”

捷尔任斯基对“契卡”面临的艰巨任务理解简单明确:“对‘契卡’来说,有枪决犯人的权力是无比重要的。”

“契卡”成立之初,“契卡”的同志们搞到一大堆皮衣,从此,皮衣就是“契卡”的身份标志,很多人看到穿皮衣的人就像感染了伤害一般浑身发抖。

捷尔任斯基把“契卡”这个“纪律严明的党的战斗机构”,变成组织和行动具有高度神秘性,其手段无任何规则和底线约束的机构,--它不受司法机关约束,也不隶属任何地方党政机关,而且,它无所不管,从消灭反动派到抓怠工、投机倒把、小偷小摸。

谁都知道知识分子是最不可靠的,1922年,捷尔任斯基建了一个“知识分子处”,系统完备地搜集、整理知识分子的档案材料和情报体系由此开始。

一直有人用“那个穿皮大衣的山羊胡子刽子手”称呼捷尔任斯基,实际上,捷尔任斯基是个仁慈而善良的人。要知道,以抓捕人质震慑反动势力,是列宁同志命令推广的,这点,最有自由主义气质的布哈林也深表赞同。

1921年1月8日,捷尔任斯基发布一项命令,苏维埃不应把那些从事小偷小摸和投机倒把的工人直接送到监狱,而应留在工厂被好人“感化”给出路,对政治犯,捷尔任斯基建议取消采用枪决的办法,除非是从事恐怖和公开暴力活动。

而后来在“大清洗”中被枪决的图哈切夫斯基和奥夫谢延科签署的一道命令,手段就严厉得多:1.拒不道出本人姓名者,格杀勿论,无需法庭审理;2.在藏有武器的村庄,由县或地区一级政治委员会拘捕人质,如不交出武器,立即处决人质;3.在发现隐藏武器的地方,当即枪决其家长,无需法庭审理;4.对藏匿匪徒的家庭,家产充公,并枪决其家长,无需法庭审理……

1922年国内战争结束,“契卡”裁减了一半人员,改组为国家政治保安局(简称“格帕乌”),1924年起,捷尔任斯基最重要的任务是经济管理,镇压反动派则退居第二位。

捷尔任斯基虽然于经济是外行,但相信市场调剂而非计划管制的他很快获得了相当的成功。

捷尔任斯基生命的最后时光是在巨大的矛盾和痛苦中度过的。1926年,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与斯大林要摊牌了。他不同意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的观点--农民太富裕了,应当毫不留情地剥夺他们,他不能支持斯大林同志,因为他预见到了危险后果:“那么国家就会产生**者,不管他身披怎样的红色羽毛。几乎所有的**者,例如墨索里尼和毕苏斯基,过去都是红色的。”

原本观点温和的斯大林,在战胜“左派”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的2年后,又与“右派”布哈林对决--他坚持的正是两年前斯大林的观点,而斯大林则变成了加米涅夫和季诺维也夫的信徒。斯大林又获得胜利。

捷尔任斯基没有看到这一幕。1926年7月20日,49岁的捷尔任斯基及时地累死在工作岗位上。避免了与布哈林一起成为“右派”被打倒--他的观点远比布哈林反动:因为他甚至说过,要想把粮食收上来,就需要回到旧时代,要把地主请回来……

1937年,捷尔任斯基的全部亲属都因“波兰间谍”案被捕,并且,“他们全都招供了”,他的秘书则被枪决--“波兰间谍”案共有18000人被捕。“我们仁慈的父亲”斯大林放过了捷尔任斯基。

捷尔任斯基也许该出现在戈尔巴乔夫时代,他曾总结说,对商品生产供应的行政管制越多,商品越短缺,并且需要的管理机构和人员就越多。

捷尔任斯基是gb领袖中最特殊的一个,他不被列宁喜欢,不被托洛茨基喜欢,也不被斯大林喜欢。而在勃列日涅夫时代到来之前,gb形成了这样一个光荣传统:后一任总是要逮捕并处决前任,捷尔任斯基是少数没有被枪决或关进监狱的gb领袖,更不用说,这样一个不依附任何领袖的人,竟平安地死在任上。

1991年,全苏联的捷尔任斯基塑像被拆除,因为他是苏联恐怖时代的象征,人们终于可以理解他的观点,但这纯属多余,因为这个国家紧接着他的塑像一起垮台。

明仁斯基:沉默勤勉的功臣

明仁斯基出身贵族之家,青年时曾游历多国,并在巴黎大学毕业,熟悉多国语言,捷尔任斯基因此将对外情报部门交给他。

明仁斯基是个非常温和、谦逊、彬彬有礼、低调的知识分子,他给人最大的印象是永远的一脸倦容和任劳任怨,他因此被人认为缺乏个性甚至主见。

因为在法国曾有过银行当办事员的经历,10月**后,明仁斯基被列宁点将当了一段时间的副财政人民委员(相当于中国的副部长),但除了带人砸开一些拒绝开门的银行金库外,没有给世人留下更多印象。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失去了工作。

1920年12月20日,明仁斯基负责的“全俄肃反委员会外事处”成立。

苏联外交部门很快就向中央控告明仁斯基的手下给他们带来的“灾难”:逮捕驻苏外交人员的私人朋友、以威胁手段要求驻苏外交机构的雇员当情报人员、逮捕并监视懂外语的外交人才、苏联派出的外交官员被手下监控……

明仁斯基在对外情报搜集上的杰出表现,深得捷尔任斯基的赞赏。捷尔任斯基主要精力用于经济管理后,明仁斯基成了此时名叫“格帕乌”的实际负责人。接下来,他接过捷尔任斯基的班。

明仁斯基的任务远比他的前任更艰巨。斯大林确立了党内绝对优势地位后,整个苏联按照他的设计图转动起来,各行各业都开始出现无穷无尽的阶级敌人。

首先是农业。捷尔任斯基管理经济时,大量机器积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城市买不到粮食,同志们认为这是富农在搞破坏,捷尔任斯基则认为是价格制定背离市场的缘故。

现在,私有的农村要变成集体农庄,不按指定价格交粮,隐匿粮食、私自屠宰牲畜、损坏农业设备、不按指令耕种……阶级敌人到处都是。因人手严重不足,当年裁撤下岗的“契卡”人员重新归队。

捷尔任斯基曾警告,如果继续剥夺农民,国家就会要完蛋,我们自己也要完蛋。是的,农民在疯狂反抗,1929年全国发生了1300次叛乱,1930年1月,参加叛乱的农民仅仅第二个月人数就翻了一倍,3月则是80万。接下来的1932年,苏联发生大饥荒,但国家并没有完,只是柜台上永远空空荡荡而已。

工业战线的成就举世瞩目,但背后是惊人的浪费、低效、生产事故和管理混乱,这些都是阶级敌人、右派、特务的故意破坏,当然,还有制造次品、消极怠工、浪费资源、投机倒把的“托洛茨基分子”。

明仁斯基和他的同志们以超人的精力、智慧,在群众互相举报的配合下,不但破获了暗藏在各个战线中的无数个反动集团,还粉碎了这些行业中的若干个并不存在的反**政党。

明仁斯基开创了一个先例:秘密警察维持生产秩序,此传统被一直保持,勃列日涅夫时代,上班时间跑出去喝酒、闲逛、排队的工人不再是阶级敌人,但还得靠gb把他们赶回工厂。

1934年5月10日,60岁的明仁斯基因心脏病死在岗位上,他没有见到一份证明他有同性恋犯罪行为的档案。8年时间,明仁斯基在国内建起了上自政治局下到遥远乡村,只为斯大林负责的国安网络,在国外,建起了一个强大的情报网。

雅戈达-叶若夫:被烹的鹰犬

苏联人曾说:有种公民权利只有苏联人才拥有,那就是每个公民享有不可剥夺的死后被平反昭雪的权利。而雅戈达、叶若夫是少数例外,因为正是他们的作恶造就了无数冤魂。

在gb领导人中,没有两个人会像雅戈达和叶若夫这样高度相似。他们的出身、性格、形象、仕途轨迹、罪恶乃至戏剧性的命运颇像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在苏联人的印象中,这两个人都是残暴和无法无天的人物,然而近距离接触过他们的人并不这么认为。

托洛茨基这样评价曾令苏联人胆寒的雅戈达:“办事非常认真,为人毕恭毕敬,完全没有个性。他瘦瘦的,面呈土色(他得过结核病),留着短胡,身着弗伦奇式军上衣,给人留下一种勤奋的小人物的印象。”

雅戈达受过中等教育,16岁参加**,他热爱文学,年轻时与高尔基相识并成为终身朋友,这段友谊后来成为一个灾难,因为他的死刑理由之一,就是被指控谋杀高尔基。

雅戈达以勤奋,善于敏锐地抓住案件的本质而获不断提升,30岁时进入列宁选定的肃反委员会13人领导班子,几年后就成为捷尔任斯基最重要的助手。

他最杰出的工作才能,是利用劳改营数百万无偿人力开发边疆。40岁时他成为中央委员,接下来,他成为明仁斯基的接替人--内务人民委员。一年后,他获得相当于元帅的国家安全总委员官衔。

1934年12月1日,斯大林最亲密的兄弟基洛夫在列宁格勒遇刺身亡,悲伤的斯大林听到消息当晚即直奔列宁格勒。此案比苏联任何大案都更离奇,所有知情者很快蹊跷地死去

斯大林要为基洛夫报仇。2周后,斯大林的反对派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因“谋杀基洛夫”而被捕。但雅戈达居然把这个案子办成了刑事案,被迅速枪毙,驱逐、流放、判刑的人不少,而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要人一个都没枪决。

这个后果很严重。

1936年9月25日,斯大林给政治局的同志们一封电报:“我们认为,任命叶若夫同志为内务人民委员是完全必要和紧急的事情。雅戈达显然在揭露托洛茨基一季诺维也夫集团的工作中未能出色完成自己的任务。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在这项工作上延误了4年时间……”

政治局委员卡冈诺维奇说:“我们的父亲的这一决定毫无疑问是卓越、英明的。”

1天后,雅戈达的职务变成邮电人民委员,4个月后,他变成了预备役人员,再过2个月,雅戈达的继任者叶若夫宣布“雅戈达是沙皇暗探局的侦探、骗子和盗用公款者。”

最后,雅戈达供认了如下罪行:参与托洛茨基集团、德国间谍,杀害高尔基、古比雪夫、明仁斯基,谋害叶若夫、谋杀基洛夫。

1938年3月15日,雅戈达被枪决。

人民公敌雅戈达的父亲给斯大林写了一封忏悔信,他最后恳求:“我们两位老人请求您,希望能让处在这种艰难的精神和物质条件下、没有任何生存办法的我们在幸福的苏维埃国家里平静地度过已经不长的余生。”

雅戈达一家在内战期间为**贡献了2个孩子,最后,雅戈达的父母、妻子以及其他亲属均因他而死,他身边的一大批同事亦未能幸免。

亚戈达在1934-1935的任职期间,逮捕了26万人,曾亲自签署过逮捕自己亲侄女的命令,但他听说手下惩罚女囚在冰天雪地中赤身**,会愤然下令调查“这样的恶棍是从哪里混进来的”并且,他偶尔能释放无辜者,他的前后任都做不到这一点。

[..c]

78546523456412357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边地狱































4



































































































































































































































1

o









































































































































































































































































































































































































































































































































3

o





















































5

























蹿





*

*





























2







1

9

3

5

























































































-

-































































































































2

5







5

























































































1

9

3

6







1

9

3

7































1

5

o



























































































































































































































































k

g

B

































































































1

4

1



















2

2

8



























































































































































































































































































1

9

3

8



1



9



































*

*





























































































































































































































































4























































1

1

























































































































































































1

9

4

o



2



4























































6









5

8







































































?











?











































































k

g

B































































































































































1

9

3

3





































































































































































































































































































































































































































使





























































































































































































































































































































































































































































































线





























































































































































































































































































































西





































































































西













































西



















































































































































































































































































西













































































































































































































































































































































































1

9

3

o















































































































1

9

4

1

































































































1

9

5

2



1

o

























































































































































1

9

5

3



3



5



























































































































































































































































































































































































































1

2



2

4













































































































































































































































2

o





































































































































































































































































































































































































































































































































































































































退

































































































































































































































































1

9

3

5







































































































































































































































































































































































































































































































































































































































































































































































































































































































便















































































































































































































































































































































































































































































































































































西

















































































































































































































































































































































































西



















































































































































































































































































西





















































































78546523456412357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德国动员(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德国动员

二战前的德国在和平时期就已经为战争做好了全面准备。因此在整个战争的前半个时期,它根本不用在经济方面做什么特别的努力或动员,也不必完成那些痛苦的和平经济向战时经济的转变工作。只有在闪电战失败、不得不对军事资源实行全面动员之后,德国的“战争经济”时期才真正开始。

一个国家战时的经济政策、经济计划与其技术成就有密切的关系。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就次试图展与战略需求相适应的经济控制手段。这些手段都是一步步凑合起来的,并没有一个整体的计划。由于这些经济控制手段决定了每一个工业部门得到的原料和资源的数量,所以这些相关的控制部门就取得了对整个德国经济进行组织、分配和操纵的重要权力。在第三帝国成立之后,其重整军备政策是在考虑了过去的经验教训之后制定出来的,因此能够比一战时期更加完善地及时完成经济生产向战争方面转变的计划。下面将对第三帝国各个时期的经济做一些简单的回顾。

一、1933年到1936年,前期的战争努力

在年凡尔赛条约之后,德国国防军就在为德国的重新武装而秘密努力,但是直到希特勒上台时为止,德国的总体经济政策都是建立在和平国家通常的那些经济需求上的。希特勒上台之后,德国经济开始向总体化的重整军备目标转变。这样的转变,是与纳粹德国的外交政策密切相关的。而纳粹德国的外交政策又是由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所明确阐明的长远目标所决定的。纳粹德国的外交政策可以从以下两个政治口号中得到精辟的概括:一个是“扩张领土”,另外一个是“征服生存空间”。在德国1936年的“四年计划”和1937年的《霍斯巴赫会议记录》中,都详细地对这些目的做了解释。

这些外交政策的基础,是以项雄心勃勃的军备计划。到了1936年,德国的军备力量已经赶上、甚至在某些方面过了英国、法国等国的军备力量。到了战争爆的时候,纳粹德国的累计军费开支已经达亿帝国马克,所占国家年度财政预算的比例从1932年的4%增加到了1938年的5o%,相当于德国该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7%。同在1938年,英国的军费开支仅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美国为1%

年度

1933

1934

1935

1936

1937

1938

193338年的平均值

德国

金额亿帝国马克)

41

8

7

172

86

占国民生产总值百分比

3

6

8

13

13

17

1o%

英国

金额亿英镑)

o2

o3

o4

o2

占国民生产总值百分比

3

3

2

5

7

8

47%

美国

金额亿美元)

o5

o7

o8

占国民生产总值百分比

1

1

1

1

1

1

1%

1美元25帝国马克,1英镑4美元,1934年时1盎司黄金价格为35美元。

由于德国中央政府的财政资产在1933年到1939年之间只能负责军费开支的三分之二,所以为了担负如此庞大的开支,就必须建立起新的财政程序和财政制度。

德国政府为了不让公众看到政府为了重整军备而负担着巨额的债务,行了一种“冶金研究所证券”。“冶金研究所”是一个纯属虚构的机构,它的资本由各主要军火生产厂家提供。德国政府用这种证券偿付军火购置费用,而在德意志银行的担保下,这种证券交到军火生产商手中后将不兑现,或尽量把兑现期延后,利息由政府支付。这就相当于德意志银行向政府提供了一笔规模巨大的信贷。在193738财政年度快结束时,已经行的冶金研究所证券面值达12o亿帝国马克,到战争爆时实际兑现的只有15亿帝国马克。到了1939年,军火生产商手中到期兑现的冶金研究所证券由不付利息的国库券代替现金支付。这样,德国政府者)就控制了德意志银行和德国的全部信贷权。

以下是德国政府1933年到1939年9月的收入和开支情况汇总:

国内税收、海关关税和其他来源818亿帝国马克

冶金研究所证券1o5亿帝国马克

税收债券31亿帝国马克

短期信贷69亿帝国马克

长期信贷167亿帝国马克

总计亿帝国马克

军费开支亿帝国马克

其他所有开支59o亿帝国马克

在希特勒执政的初期,制造军火的原料和农产品都生过短缺情况,军队的汽油储备也即将耗尽。这种物资短缺是德国对外贸易面临的苛刻条件造成的。而且政府既要照顾到军费开支,又要满足民间的经济需求,这实际上是做不到的。直到1935年,德国规定了最高工资限额,国家得以从全国岁入中抽调更多的钱,才得以偿还了日益增加的公众债务。

第三帝国最喜欢标榜的成就之一就是解决了德国庞大的失业人口问题。不断扩大的军备需要刺激着军火工业和相关产业的畸形繁荣展。“熟练的工人进兵工厂,不熟练的工人修筑高公路”,这些失业大军进入劳动力市场后,尽管平均薪金很低,但是社会的总体购买力增加了。当然,德国国内基本消费品的匮乏使得购买力的增加仅仅停留在帐面上。作为解决途径之纳粹提倡德国的人民大众一种朴素的、农民式的简朴生活,求温饱不求奢华。号召人们用鱼代肉,用黑面包替代白面包,用人造黄油替代真正的黄油。高级食品如野味、贝类、鱼子酱、肥鹅肝和进口的高级酒类仅仅在大饭店和高级食品店里出售,享用这些美味被宣传为非德意志的、罪恶的和堕落的行为。普通的中产阶级美味如热带水果、进口肉类、咖啡、白面包和新鲜黄油,在德国的市面上也不是经常能够见到。总体上讲,在当时德国这种“大炮代替黄油”的政策下,民生只是次要的问题。

除了国内的困难以外,德国对外贸易的条件也变坏了。1933年之前,德国曾经因为国际市场原材料价格的下跌而获利。但是在1934年和1935年,国际市场上工业制成品的价格不断下跌,原材料、食品和半成品的价格却不断上涨。这对德国这样的工业国家是非常不利的。德国政府官员就曾经考虑过,如果军备扩张度保持不变,就从1935年秋季开始在德国国内实行食物配给制度。军备水平和生活水平同时提高,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政府任命戈林担任原料和通货部的调解员,随后又任命他为这个部的经济协调员,专门负责解决这个令人烦恼的问题。1936年之后,德国利用先进的工业产品向中国、丹麦、苏联和东欧各国换取了大量农产品和原料。但是德国国内消费品短缺和民众生活水平低下的状况,直到战争结束都未能彻底解决。

燃料问题比对外贸易和原料供应方面的问题都严重。这是后来在1936年制订备战的“四年计划”的主要原因。德国的石油主要来自罗马尼亚和波斯湾的美、英石油公司,此外还从匈牙利和爱沙尼亚进口少量石油和油页岩。德国国防军曾经誓要在德国生产出人工合成汽油。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以及考虑到战时不依赖国外的石油来源,就必须用液化煤炭的方法大量生产燃油。这个任务交给了规模巨大的Ig法本康采恩。钢铁和橡胶方面自给自足化的尝试也一直在努力不懈地进行,而且象食品和消费品方面的尝试一样,最终的成果不是很好。

注:《霍斯巴赫会议记录》,dashoss。弗里德里希-霍斯巴赫是纳粹德国国防军总参谋部的上校。他以记录官身份参加了希特勒37年11月5日在柏林召开的军事脑会议,记录了希特勒讲述的纳粹德国侵略扩张计划的细节,并在11月1o日将其提交给总参谋部。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希特勒在这次会议上表了长达四时的长篇大论,并详细地阐述了征服各个国家的先后顺序——先是征服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作为对付苏联的重要的初步行动。后来纳粹德国按照这个顺序开始了战争行动。出席会议的有希特勒、国防部长冯-勃洛姆堡元帅、陆军总司令冯-弗立契男爵、海军总司令雷德尔海军上将、空军总司令戈林、外交部长冯-牛赖特男爵和霍斯巴赫上校。这份会议记录后来成为1946年纽伦堡审判中的重要证据。

二、1936年到194o年,“四年备战计划”

1936年8月纽伦堡党代会上,希特勒提出了一个全面备战的“四年计划”。他随后任命戈林为“四年计划”的全权负责人。德国开始了全面的战争经济计划阶段。希特勒宣布了四年计划要达到的目标。经济上承担的任务是,给德国人民创造若干“自力更生”的条件,也就是说,给德国人提供武器,以便打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鉴于德国经济的展因缺少“生存空间”而受到限制,因此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只有扩大“生存空间”才能保证德国人民获得生活的资料。换言之,也就是为德国获取食品和原料的来源。然而当时的情况是,德国的经济只能部分地满足人民的需求,在那段时间里,德国经济的职能有两个:一个是在有限的领域内保证人民的生活条件,另外一个是创造若干能“自力更生”的条件。军事上的努力要辅之以经济上的努力。在四年的期限内,要组织调整德国的经济,以便支援耗费巨大的战争。要尽一切力量展燃油、合成橡胶、钢铁、化工工业,以减少德国对进口原料的依赖。

希特勒对经济工作的指示是德国总体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样,为获取国外原料,武装手段就不可避免了。后来从一些缴获的资料中可以看出德国的经济部门为德国夺取原料产地做出的一些建议和贡献。这些建议得到了戈林的支持,但是要达到的目的还是老生常谈,即德国如何武装起来打赢最后一场战争。与德皇的军火和经济巨头们在一战当中所做的同样建议比较起来,唯一的新意就是把德国的经济自给自足与扩张主义联系起来。这和经济部长雅尔马-沙赫特的最终目标——重振德国经济并使之重返世界市场正好相反的。所以德国成立了一个不隶属于经济部,而是直接向戈林本人负责的四年计划委员会。

德国出现了以戈林及其亲信为核心的一个特殊集团,掌握着全国的贸易、生产、国民经济和原料分配——不幸的是,在兼任空军头子的戈林领导下,这种分配必然向空军、航空工业部门以及遍及德国各地的所谓“赫尔曼-戈林”康采恩的各个企业倾斜,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是公平的分配。

在1936年到1942年期间年计划的组织和目的几次改变,但从1938年夏季开始,它在经济方面的重点就已经集中到拟订展原料和常用消费品的计划。在这一时期年计划也考虑到了展农业生产。此外,工资和物价的管制、劳工、海外投资等问题也在这项计划的考虑范围之内。也是从1938年夏季开始,计划人员把展那些与装备机械化部队有关的工业列为要的考虑重点,包括那些制造合成燃料、装甲、枪炮和动机的工厂。从宣战到1942年,“四年计划”的相关执行组织成了整个德国战争经济中最主要的部门。它能够为国防军提供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燃料,但是并没能消灭那种官僚机构的争权夺利和拖拉延误的作风。这样一来,事先制订好的展原料、消费品和合成制品的指标必然要经常修改,数量多得不合理,时间期限短得不合理。重要战争物资的生产本应该由军方掌握,但是也被放进了四年计划那些生产原料和消费品的计划之中。同时年计划下属各部门各自为政,通常不能从全局的角度考虑资本的周转、生产的周期、劳动力的分配和运输的途径,因此这些部门常常是产生错误的根源。当然,这种体制也有一定的灵活性,在某些资源全部集中到某一个部门掌管的情况下会产生很好的效果。

四年计划在德国的战争努力中所起的作用,如果要进行确切的统计是不可能的。因为它只在某些特定的工业部门中控制个别的项目。但是可以从四年计划的投资中看出它的各种活动的规模。从1936年到1942年年计划的总投资额达1325亿帝国马克,占该时期德国工业总投资额的5o%。在四年计划的投资中,生产碳氢化合物的投资占41%,合成纺织品的投资占21%,生产重金属的投资占1o%,生产炸药、弹药和其他武器成品的投资占12%。尽管一些生产项目没有实现,但是总的来说四年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起码德国政府的看法如此。在战争的最初几年当中,德国的这些战争物资从来没出现过严重的短缺。

342年德国各主要军事工业部门产量情况对比表

产品

1936

1942

增加百分比

碳氢化合物

179

626

25o%



98

26

168%

合成橡胶

7

13%

炸弹

18

3o

1567%

火药

2o

15

65o%



192

2o48o

6%



4

4

24%



13

3o

1o3%

合成化学制品

258

3

363%

工业投资增长情况

1928

1934

1935

1936

1937

1938

1939

制造业

金额

1717

7oo

1221

1637

22o8

2952

3596

数值28年为

49

86

156

2o9

256

消费品工业

金额

698

36o

415

522

635

739

836

数值28年为

52

6o

75

91

12o

78546523456412357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德国动员(下)

第二百七十六章德国动员(下)

尽管军工企业得到了绝大部分的投资,但是消费品工业的投资也得到了小幅度的增长。德国政府担心消费品的短缺将会导致不可收拾的局面。

德国工业投资结构在1938年和1939年的改变说明,经济体系的负担日益加重,需要政府不断地加以调整,以便使各个部门之间出现的不平衡得到纠正。虽然经济上出现了这种状况,但是人们不能因此推理说,因为军备开支如此之高,所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纳粹思想的唯物力论造成了生产状况的极度紧张,国家经济结构的变化使社会压力逐渐增大,同时也使战争的诱惑力增大。同样,德国那种以备战为基础的经济恢复和经济建设,存在极其危险的局限性。即使社会公众舆论未对这种战争经济动员加以阻碍,这种经济也只有在不断爆发危机的情况下才能进一步向前发展。

三、1939年到1945年:战争经济的确立

战争爆发伊始,德国与其软弱而无准备的邻国相比,在战争物资的储备方面享有优势,从而获得极大的好处。这样就使得他们得以利用闪电战战术,在连续两年的时间里接连取得胜利。但这并不意味着纳粹德国在战争准备上的那些愿望和目标得到了实现。尽管德国的大部分资源均划归军用,但是它的战争机器并未能如它的宣传鼓动人员所说的那样,成为不可抗拒的巨人。1939年之前,德国有两种互相矛盾的倾向处于不稳定的平衡之中。一种倾向是搞战争经济。另外一种倾向是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纳粹党在表面上是团结一致的,但是在对这两个倾向的看法和应该采取的办法上存在严重的分歧。最后由希特勒拍板决定,为了避免民心低落,在德国进入战争之前的一个阶段,必须使德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同时德国也得以借这个机会大量囤积非武器方面的战争物资——到开战时,德国已经储备了足够全国食用两年多的粮食、糖,27万吨猪油、腌肥肉和黄油,以及大量的饲料用燕麦、玉米。同时,德**方还囤积了很多皮革、布匹和丝绸(可以用来制作降落伞等战争物资)。这些都是战前的努力成果。事实上,与英国在1940年窘迫的处境相比,德国人民的生活在该年达到了战时的最高水平。从被占领国家运来的大量农产品、肉类和奢侈品繁荣了德国的市场,被占领国家支付的巨额占领费更使得德国得以将这些国家的消费品市场搜刮一空。而英国却不得不对基本民生物资实行严格的配给制度——肉、蛋、糖和水果的消费量分别下跌了27%、56%、35%和56%,糖果、黄油、茶叶和咖啡的配给量几乎是零。1940年到1945年出生的整整一代英国孩子在1946年之前没有见到过香蕉。

另外一方面,尽管存在很多的内部问题,但是事实证明,由中央统一计划经济问题这种策略对当时以战争经济为中心内容的德国来说是正确的,就象在战场中集中使用兵力的原则一样,对于战时经济的掌管越集中化,其效率就越高。就象前面的数据所说明的,英国的战争准备极糟,战争爆发后的对经济的笼统计划和管制也不适用于英国那种民主政治制度。

战争爆发后,德国建立了上夜班、节假日上班和奖励加班加点的制度。工人们在战争初期很愿意延长工作时间,以便换取加班费。某些部门的工人每天平均工作时间达10小时到12小时(不包括后期的奴隶劳工)。1940年1月,德国新征召的工人数量达到了140万。到1942年下降到了80万——主要原因是由于外国劳工的补充以及建立了合理化的劳动分工制度。

从武器的生产数量和工人薪金的变化等指标来看,1940年和1941年的经济动员规模并没有扩大。甚至一系列与战争努力有关的法律因为效果没有预期的明显,也在开战后不久就被废除了。这样,限制工人自由流动和冻结最高工资两个德国劳工政策的核心指导方针都在无形中失效了。德国工人的平均薪金在1939年9月到1941年6月之间增长了10.4%。德国妇女的动员并不象英国那样有效。德国人的传统观念一直认为妇女的工作岗位就是厨房和缝纫间。英国的妇女劳动力在开战后增加了18%,大量妇女补充到军工生产、后勤、交通、农业等部门中。同一时期,德国的妇女劳动力数量却在一直下降。1941年之前,德国兵工厂的人数只增加了11%。兵工厂的大生产直到阿尔伯特-施佩尔掌管这方面个工作时方才开始。

当战争拖延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得多时,德国建立了一种能够充分满足战争需要的体制。此时也是经济动员的第二个阶段。希特勒不得不承认,闪电战没能打倒苏联巨人。到1942年年初,他对速战速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因此有必要重新拟定战略计划。德国国内、被占领地区以及德国卫星国的战争经济发展方向,随着两个人的职务任命而有所变化。一个是施佩尔就任武器和军事工业部部长;另外一个是弗里茨-沙克尔在1942年春担任劳工部长。施佩尔倾向于搞集权,但是为了提高生产力,他也同意工厂加强管理方面的自治。在拟定计划方面,新的方法取代了1942年以前那些老的程序,因为这些老方法已经因为各式各样的权力斗争、争权夺利和随意修改而变得不实用了。施佩尔搞集权的方法一开始就遭到戈林和德国国防军内部某些部门的反对。尤其可怕的是来自戈林的怨恨和嫉妒。施佩尔曾经自嘲为“在德国空军司令官监督下、根据‘四年计划’掌管军工生产的总负责人”。由于施佩尔的任命,戈林的“四年计划”宣告结束。但是这个名词在德国投降之前一直使用着。

1942年,德国最高统帅部下属的防御和军械部门并入德国武器和军事工业部。德国海军下属的类似部门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到1944年,施佩尔还设法控制了德国空军属下的武器军械部门。这样他便可以对中央计划委员会和军队的计划部门进行压制了。后两者曾经负责做出全部的重要决定。这样,施佩尔就完成了国家经济的总动员计划。他现在掌管了除负责征召劳动力方面以外的全部军工企业管理部门和行政部门。“四年计划”指导生产的权力现在都归了施佩尔。这些权力包括:现有生产计划的制订权和执行权;更改计划的最后决定权;设置新的生产部门;原材料和半成品的分配……。即使海军和空军设法保留了对一些船厂和飞机厂的控制,施佩尔还是能通过给予或拒付原材料的方法来控制他们。

这种集中控制的第二个特点是,鼓励私人企业的发展。通过建立工业自我管理机构以及在各工业部门内部设置有权威的委托代理机构和联营机构,德国第一次能够使大规模生产体系标准化,并从中得到好处。无论是位于埃森的规模巨大的克虏伯兵工厂还是西里西亚地区只有十多个人的家族小工厂,都可以按照统一的标准生产同样规格的枪管、子弹、齿轮和其他产品。这种新的控制体系对于经济和生产是有巨大好处的。1940年到1944年,平均的武器产量增加了两倍。最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期间消费品的产量只有少许降低。与外国观察家的期望正好相反,积极备战的德国工业总产量在整个战争期间均保持持续增长的势头,即使1945年最初的那几个月也是如此。

1942年后,唯一不受施佩尔部长管辖的一个部门就是就业总委员会。1942年3月27日颁布的一个命令规定,沙克尔对就业大军负有监督和统制之责。在此以前,根据四年计划的规定,这一职责由几个部门分别负责。

沙克尔特别注意按照武器和军事生产部的需求征集和分配劳动力。这种体系在后来的战争岁月中又有所扩大。这位掌管劳工的头头获得了迄那时为止劳工方面最大的权力。为了增加劳工的数量,他个人有权力颁布法令、采取必要的措施,以及制订他认为需要的政策,而置劳工部于不顾。因为各地方长官的支持,沙克尔的权力得到了巩固。1942年4月6日,他颁布法令宣布这些地方长官是他的代理人。沙克尔是制订劳工政策的最高官员,而他最关心的是从国外征集劳动力。其次是对德国的工人进行等级评定。最优秀的熟练工人可以得到最优厚的供给和丰厚的奖金。沙克尔的工作卓有成效,仅1942年一年,德国的劳工数量就增加了130万。

增加的劳工中,最主要的来源是征集外国劳工。沙克尔和法奸皮埃尔-赖伐尔规定,法国每提供5个志愿劳工,就可以换取释放一个法国战俘。法国的警察在电影院和咖啡馆里兜捕青壮年劳动力,把他们带到警察局,然后运往德国——很多人利用回法国休假的机会逃往英国和西班牙,或者在国内参加了地下军。法国一共输送了60万名劳工。在荷兰和比利时则主要是依靠通敌分子们的欺骗宣传,以及萧条和失业的威力,送去了35万人。墨索里尼与希特勒签定了相关协议,许多意大利劳工在签定合同后被送往德国,主要是建筑工人,在托特的“大西洋墙”筑垒系统中工作。如果说这种征集在西欧主要是通过自愿登记和被占国政府的配合,那么在东欧和中欧,就完全是赤lu裸的奴隶掠夺了。这些外国劳工工作条件恶劣,营养不良,工资很少,又受到歧视和虐待,待遇仅仅比集中营那些奴隶劳工要好一点而已。因为这种野蛮罪恶的劳工政策,沙克尔在战后的纽伦堡审判中被判处死刑,丢了性命。

德国劳工动员情况(单位:万人)

德国劳动力

外国劳工和战俘

总计





合计

1939年5月

2450

1460

3910

30

3940

1940年5月

2040

1440

3480

120

3600

1941年5月

1900

1410

3310

300

3610

1942年5月

1690

1440

3130

420

3550

1943年5月

1550

1480

3030

630

3660

1944年5月

1420

1480

2900

710

3610

1944年9月

1350

1490

2840

750

3590

(迪特马尔-佩钦纳,《德国劳动力的动员》)

(需注意,这个数字并不是指工人的数量,而是包括所有根据战争需要而被征召的劳工,包括熟练工人、非熟练工人、农业劳工和从事其他生产的劳动力的总和——幽灵注)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德国劳工政策的两种重要趋势。第一个是用强行征集外国劳动力的做法,至少在数量上弥补了德国男性劳动力的不足;第二个是,由于思想意识上的障碍,增加女性劳工数量的做法失败了。但是不管怎么说,1944年德国产业工人的数量与1939年大体持平,生产效率却提高了。军火工业的某些部门在1944年之前,曾经出现过生产激增的情况。类似的还有化学工业部门(产量增加了30%)、内燃机生产和燃油工业部门(增加了85%),电力工业部门(发电量增加了26%)。而且德国人民的吃食也是在战争进入了第五个年头后才逐渐变坏。1943年以前,德国国内对所有消费品实行严格的配给,再加上被占领国家源源不断的贡款,以及卫星国的进贡,德国人民的生活水平相对其他欧洲国家还是比较高的(前文所说“德国国内消费品短缺和民众生活水平低下的状况,直到战争结束都未能彻底解决”,是同美国、加拿大、瑞士、瑞典等国家,以及一战前的德国本身比较而言的)。

下表说明了被占领国家和卫星国向德国交纳占领费和进贡的情况,单位为亿帝国马克

1940年下半年

1941

1942

1943

1944年(至9月10日)

总计

法国

17.5

55.5

85.5

111

83

352.5

荷兰

8

19

22

22

16.5

87.5

比利时

3.5

13

15

16

9.5

57

丹麦

2

2

2.5

5.5

8

20

意大利

20

80

100

其他国家

9

10.5

45

75.5

83

223

总计

40

100

170

250

280

840

注:意大利为1943年9月后数据,其他国家包括挪威、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斯洛伐克、希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轴心国不需缴纳占领费,但是需要缴纳其他贡款,并且经常被德国勒索提供“贷款”。

(弗里茨-费德劳,《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经费的筹措》,1962年蒂宾根版)

各个被占领国家和卫星国在向德国提供原料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1943年德国使用的原料中,55%到100%的铁矿石、硫、硅、氮都来自被占领国家。从1941年开始,德国有规律地用火车将在苏联缴获的战利品运回国内,以保持他们的生产速度。在德国人建立的“欧洲新秩序”下,欧洲每个国家都要为供养庞大的德国怪兽而耗尽力量。俄罗斯提供奴隶劳工和各种原料,乌克兰提供小麦和玉米,丹麦和荷兰提供奶酪、肉类和黄油,挪威提供电力,瑞典提供矿石,瑞士提供优质的金融服务,匈牙利提供铝矾土,罗马尼亚提供石油和小麦,比利时提供钢铁和机器,法国则提供从粮食、酒类到钢铁、铝、武器、引擎、汽车……无所不包的东西。当然,与战争无关的私人小汽车、电冰箱、真空吸尘器和钢琴等消费物品在战争结束前,都不准再生产。不过这不限于德国,英国和美国也是如此。

德国政府曾经试图减轻日益增长的战争费用加在人民大众头上的负担。1941年,德国个人年收入一万帝国马克的所得税率为13.7%,相比之下,英国人同样的年收入(1000英镑)需要缴纳的所得税比率为23.7%,再加上其他税收,总的税率达38%。德国个人年收入十万帝国马克的税率为55%,而英国为85%。英国对奢侈品征收100%的消费税,非工资的意外收入,每1000英镑要征收94%的税。在战争期间,英国发行了亿英镑(850亿帝国马克)的公债。作为对比,德国为战争付出的代价为6570亿帝国马克,其中只有1847亿帝国马克是通过税收解决的。德国政府更喜欢通过隐蔽的方式获得财政支援。它强迫所有的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同意,德国政府有权在紧急情况下任意处置他们的资产。这样,德国人的养老基金、社会保险基金等大规模的公众资本就都在政府的掌管之下了。此类暗箱操作可以给德国大众一种稳定的假象,避免因突然增税而带来的心理创伤。在1944年以前,大约有1600亿帝国马克的公债(大约相当与德国的国内税收总额)由这些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偿付。政府的剩余赤字则由发行钞票的方法解决。到1945年,德国国家公债已经达3400亿帝国马克。但是这种情况实际上对德国的军火生产和作战没有大的影响,因为尽管政府负债累累,还是可以通过一纸征用令来获得所有的物资。从所有的迹象看来,在战争结束时,德国的货币体系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战后联邦德国货币改革时,不得不规定限制帝国马克兑换新德国马克的数量(按1:1兑换,现金以40马克、银行存款以1000马克为兑换上限),以免德国经济崩溃。

最后,关于第三帝国的经济动员情况,还有一个现象。1942—1943财政年度,德国的生产水平达到了令人吃惊的高峰,尽管战争在这个时期达到了最激烈的阶段。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闪电战取得了空前胜利,因此德国得以动员欧洲大部分地区的力量,在最短的时期里把这些国家的经济潜力利用起来。德国在这个短暂的时期内,自认是一个经济巨人。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起码与美国和苏联相比,它并非什么经济巨人。美国的军事和经济优势是势必要大显身手的。到了1944年初,德国的资源已经耗尽,而盟国却有美国这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大资源宝库,以及民主国家庞大的人力资源。这也是希特勒之辈一直加以蔑视和忽略的东西。

[..c]

78546523456412357

第二百七十八章 英联邦动员 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英联邦动员上

1939年战争的爆发,对英联邦不仅在军事方面而且在宪法方面,也有其深远的意义。这使当时所有已经获得自治的英联邦国家在主权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受到了一次考验,要决定是否参战。这也可能是一个最最引人注目的考验,看那种主张英联邦的各个自治成员国应有全权决定本国事务的主张能否实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王向德、奥、匈三国一宣战,英帝国(当时是这样称呼的)的所有组成部分,包括各个自治领,都自然而然地卷入了战争;但在1939年,英王于9月3日向德国宣战时,卷入战争的只有联合王国、印度帝国以及一些殖民地和保护国。各个自治领——那些事实上已经独立的英联邦国家当时仍然通称自治领——则可由它们自由作出选择。

这些国家作出的选择因国而异,各不相同,但正是由于它们的选择各不相同,就越发显出了它们事实上是真的独立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政府认为,当英王处于战争状态时,他的所有自治领也就处于交战状态,因此它们立刻宣布同德国进入战争状态。在加拿大,政府向议会提交了一项决议案,由议会两院召开会议对这问题进行辩论,在这个过程中,加拿大保持了一个星期的中立。南非联邦则是经过联邦议会的激烈辩论和投票表决并导致政府改组以后才参战的。爱尔兰自由邦却走极端,宣布中立,它虽然仍是英联邦的一个正式成员国,却在整个大战期间始终保持中立。1926年的鲍尔弗报告中所提出的“自治共同体”的主张,通过上述事实,最有力地证明是可行的。

澳大利亚政府认为,无须由英王另行宣战,对此工党的伊瓦特博士持有异议,他本人曾写过一篇论述君权的论文。他认为,除非经过英王特别指定并由英联邦首相副署,否则总督是不能代表澳大利亚宣战的。两年多以后,对日战争发生时,伊瓦特已经担任外交部长,澳大利亚就是按照这个新的方式向日本宣战的。可是,在1939年时,人们却认为,单由总督高里勋爵宣布澳大利亚同德国进入战争状态也就够了。

在新西兰,当英国向德国发出的最后通牒到期的时候,内阁正在开会,它代表该自治领立即向德国宣战。两天后,议会召集会议,一致通过了要求批准这一行动的动议。

在加拿大,麦肯齐?金总理早已宣称,这个问题将由加拿大议会来决定;后来,自治领众议院一致投票决定,建议英王代表加拿大宣战。可是,直到9月10日,方才宣战。麦肯齐?金于9月8日向加拿大众议院讲话时,阐明了加拿大的态度。他说:“本政府今天所采取的行动,是以加拿大作为一个国家的名义而采取的,……是完完全全以一个国家的名义而采取的。今天我们正在采取的行动,以及日后本议会将批准通过的那些行动,都是由我国和将要由我国自愿采取的,不是因为我们与英国的关系,处于殖民地或下级的地位,而是因为彼此的地位是平等的。”有许多人曾预料加拿大国内操不同语言的民族之间会发生意见分歧,这时它既已团结一致参战,就证明了以前的估计是错误的。1939年9月以前,在加拿大西部的许多地方,孤立主义与和平主义的思潮很强烈,在魁北克省操法语的加拿大人中间,表现得更突出。有几个最主要的法裔加拿大议员,都坚持赞成中立政策,可是其他的人,包括司法部长e?拉波安特在内,却谴责中立不论在宪法上还是在道义上都是错误的。尽管后来魁北克省的省总理莫里斯?杜普莱西斯曾力图利用法裔加拿大人的孤立主义思想,但是中立政策仍然垮掉了,在整个战争时期,简直难得再听到有人提起中立的事。

在南非,由于在9月3日就任总理的国民党领袖赫佐格将军决心要实行中立政策——虽然他也同意让联合王国继续使用西蒙斯敦的海军基地——结果导致了政府的改组。他的政府中意见分歧,9月4日,他所提出的要求采纳他的政策的动议以六十七票对八十票被否决,在他自己的内阁中也有六名阁员投了反对票。结果,史末资将军提出的要求宣战的修正案获得通过。于是,赫佐格就要求总督解散议会。这个要求遭到了拒绝,理由是,另组一个政府将会获得本届众议院的信任(这个宪法方面的裁决本身就具有重要的意义),接着史末资将军出任南非总理。这个新政府于9月6日取得众议院的同意而宣战。

至于爱尔兰的决议,已由迪?瓦莱拉于1938年7月13日在众议院讲话时清楚地作了预示,他说:

我认为,在考虑这个防务问题时,我仍应当把自己在宪法上所处的地位与将来在事实上可能处于的地位仔细地区分开来。从宪法上来说,我希望各位代表能理解到,我们没有承担义务,我们可以不参战,我们可以保持中立,如果我们想这样做的话。就我所知,在宪法上我们没有不保持中立的义务。我认为,在这方面,我们的地位与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或南非毫无区别。这些国家的政府首脑已经非常明确地声称,他们没有承担义务必须参战,也没有预先承担义务必须采取任何行动,除非在当时情况下,议会认为采取这种行动是正确而且可取的。我们的地位就是这样。

当战争临到英国头上时,爱尔兰众议院对中立问题甚至没有举行辩论,认为此事早已决定了;众议院只是批准采取一些紧急措施,用以维护想当然的中立地位。

可是,五年半的战争不单是突出地表明了,那种认为取得自治领地位就等于事实上独立的说法是可靠的;这场战争所起的作用,远远超过了这一点。这几年中的事态发展迫使英联邦有些组成部分的政治地位和宪法地位起了变化,导致了战局的巨大发展,印度、巴基斯坦和锡兰这三个新获得自治的亚洲国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据1949年对联邦关系重新下的定义而成为英联邦的正式成员国。另有两个国家,爱尔兰自由邦和缅甸,以后干脆行使自己的权利退出了英联邦。在其他地区,尤其是在西非,宪法方面的进展也将大大加速。

在战争初期,印度和缅甸在这方面的进展最为重大。战争的果真爆发,确实突出地显示了这些国家对自身的事务并无全权处理,这就大大促使它们要求至少应有一个正式自治领的地位。这个运动在印度比在缅甸发展得更迅速。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在1939年9月的时候,缅甸已经自治了两年之久。缅甸内阁虽然在是否宣战的问题上没有发言权,但是全力支持成立一个缅甸国防委员会,以组织该国的作战努力。11月7日,缅甸总督重申,英国政府的意图是尽力帮助缅甸获得它在英联邦应有的地位。尽管随着战争的进展,民族主义的煽动在缅甸有所增加,但是直到日本在远东发动进攻的前夕,这个运动才发展到较大的规模。

在印度,战争的过程将以两种截然不同但都是极其重要的发展方针为标志。一方面,是一个争取独立的激烈的政治运动,不时地爆发为同英国人的公开冲突;另一方面,是为盟国在军事和经济这两方面作出卓越的努力。这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到战争末期,印度次大陆不仅已能提出完全独立的要求,而且在战争年代里已经获得了武装力量和经济实力去支持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两个新的自治领

在战争爆发时,英联邦的军事组织,正如其政治结构一样,也是缺乏固定形式的,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它是同样持久和有效的。每个自治领都对自己的国防军拥有完全的支配权,并且对自身的防务负有主要的责任。唯一重大的例外情况是皇家新西兰海军,它在1940年之前是作为英国海军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建立的。另一方面,联合王国不仅负责整个英联邦的所有主要防务,包括海军基地和沿交通线的要塞的维护和守卫工作,而且还根据自己的资源条件,尽量负责协助英联邦各国的防务。例如,联合王国希望,在发生战争时,它将能在南太平洋用海军为保卫通向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航道作出贡献。在战前,各自治领对维护英联邦的安全这一共同任务所作的贡献,实际上是很有限的。这时,加拿大已经让英国海军自由使用在哈利法克斯和埃斯奎莫尔特的两个基地,南非的重要海军基地西蒙斯敦也已向联合王国的军舰开放。新西兰已有好几年在经济上支援了新加坡的防务建设,1939年,加拿大派遣了四艘驱逐舰驻扎在太平洋,作为英联邦总的海军计划的一部分。1939年4月,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与联合王国的代表在惠灵顿举行会议后,也一起承担了保卫北至斐济为界的南太平洋地区的责任。

在联合王国本土之外,英联邦的主要军事力量是在印度。在战争爆发时,印度军队有十八万三千人;由海军上将查特菲尔德勋爵主持的一个委员会,不久以前打了一份报告,提出一旦发生战事时扩充印度军队并使其现代化的方法。这支军队将发展成为一支人数为前所未有的志愿军,在1939年,它为英联邦在中东和远东提供了主要的战略后备力量。同年4月,这支后备力量向亚丁派遣了一个特别守备队,同年6月,印度军队被派到新加坡和中东去驻防。

即使没有正式的英联邦总的防务计划,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整个时期内,各自治领和联合王国的武装部队之间的协作也已经达到高度的水平。各自治领一直断断续续地参加了负责防务的内阁委员会的讨论——这个委员会仍然使用着英国国防委员会这个多少会令人误解的名称——并与联合王国的三军首长一直保持着紧密联系。它们在组织、训练和装备方面都采用同一制度。这就使英联邦拥有相当强大的军事潜力,即使其大部分还没有被动员起来。

当战争开始时,除南非外,所有在海外的英联邦国家都立即准备派遣远征军,或是到欧洲战场去协同作战,或是去加强其他地区,特别是中东和远东的驻军和后备力量。它们的打算是基于一种信念,认为应当固守欧洲的西线,以使英联邦有充分时间来发展和部署它那非常分散的力量。但无疑的是,在头几个月里,工作肯定未抓紧进行,因此一位研究印度作战努力的史学家康普顿?麦肯齐指责这是一种“有气无力的乐观主义”。主要依靠的是志愿军。联合王国于1939年已采用征兵制,同年晚些时候,澳大利亚也跟着这样做,并且还重新制定了为国内防卫所需要的强迫军事训练制度。可是,这些都是例外的情况。加拿大就没有实行征兵制,一部分是由于战争初期还不需要这样做,一部分是由于这是一个争辩得很激烈的政治问题。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加拿大于1917年在受到**语的加拿大人强烈反对的情况下,曾实行过义务兵役制。1939年,又出现了同样的反对情况,所以直到1945年初之前,加拿大并未作过为海外作战而征兵的尝试。然而,志愿报名的还是不乏其人。虽然在战争爆发时,加拿大的军队只有四千五百人,但是它发展得很快,到1939年底,有一个加拿大师的大部分部队已经被运到联合王国。象加拿大一样,英联邦的其他国家也沿用了自愿参军的制度。

到1940年初,一个新西兰旅和一个澳大利亚师的大部分部队已经训练好,准备开往中东。在南非,征兵工作和训练工作都进展得相当快,但是,由于缺乏装备,一直到第一步兵旅才被全面动员起来参加作战。1940年7月,这个旅作为南非师的先头突击部队被调派到东非,最后在攻打阿比西尼亚的战役中起了主要的作用。南非政府的行动自由,受到南非联邦议会在同意宣战时所通过的动议中的第三条的限制。该条要求南非联邦“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卫它的领土和南非的利益”,但是也要求“政府不得象在上次大战那样向海外派遣军队”。此外,按照国防法令,除保卫南非外,不得要求动用联邦国防军。但是,事情的发展使这些定义有了很大的伸缩性。1940年以后,由于北非迅速发展成为一个主要的战场,“海外”这个名词所包含的局限性大大地放宽了。这个名词被解释为不指非洲的任何部分,1940年2月,国民义勇军——相当于英国的本土军——作为志愿军队重新组织起来,其任务是在本大陆的任何地方作战。

印度军队打算在三年之内扩展到二百万人,但是这项工作开始时进行得很缓慢。由于装备缺乏,不能大规模征召后备役军人,在头几个月里,有几千名志愿参军的人没有能入伍,政府只得打发他们回家,表示以后有机会时一定再作安排。可是,那些在战争爆发时已经组织和训练好的印度军队,却马上就派了用场。有相当多的兵力留在印度,驻扎在西北国境线上,一个原因是,自从德苏协定签署后,这里就被看作是危险地带,另一个原因是,与当地部族的战斗直到1940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还在继续。然而,也有两旅印度军队集结在中东,这两个旅后来成为那个赫赫有名的印度第四师的核心。另外,印度军队也被派到新加坡、缅甸和东非,还有一支小规模的运输部队被派到法国,及时地参加了1940年的战役。缅甸编为一个独立的战区,这时也着手招募新的军队。它建立了一支辅助作战的缅甸空军和一支皇家海军志愿后备队。在其他殖民地,志愿参军的人也源源而来,有的参加了联合王国的军队,有的参加了当地的部队。

在东非,皇家非洲步枪队的骨干经过扩充成为非洲第十一师和第十二师,基地设在肯尼亚。最后共有十九个非洲部族参加了这些部队。在西非,皇家西非边防军也经过扩充,先后派部队到东非、意属索马里兰和缅甸去作战。在南罗得西亚,成立了第一支单独被派到海外去作战的罗得西亚联队——南罗得西亚装甲部队,另外,还有八千名志愿人员参加了其他部队。塞浦路斯提供了一个驮载运输连,于1940年在法国登陆;在英联邦的其他领土上,也建立了许多其他小规模的军队;在非洲的一些保护国,有许多出色的新兵参加了非洲辅助工兵部队。

[..c]

第二百七十九章 英联邦动员 下

第二百七十九章英联邦动员下

在东非,皇家非洲步枪队的骨干经过扩充成为非洲第十一师和第十二师,基地设在肯尼亚。最后共有十九个非洲部族参加了这些部队。在西非,皇家西非边防军也经过扩充,先后派部队到东非、意属索马里兰和缅甸去作战。在南罗得西亚,成立了第一支单独被派到海外去作战的罗得西亚联队——南罗得西亚装甲部队,另外,还有八千名志愿人员参加了其他部队。塞浦路斯提供了一个驮载运输连,于1940年在法国登陆;在英联邦的其他领土上,也建立了许多其他小规模的军队;在非洲的一些保护国,有许多出色的新兵参加了非洲辅助工兵部队。

在海上,英联邦成员国,包括联合王国在内,几乎立即投入了战斗,因为海洋上的战争是说打就打,不能迟延的。皇家加拿大海军在保卫北大西洋的补给线方面起着很大的作用。澳大利亚把它的海军马上交给英国直接指挥。它的舰艇在达喀尔沿海、在地中海和在英属索马里兰沿海的几次战斗中,以及在执行艰难的护航工作中,都起了重要的作用。新西兰的“阿基里斯”号巡洋舰奉命参加了西印度海军舰队,后来又同其他军舰一起组成了一个中队,于1939年12月将德国的“海军上将斯比伯爵”号袖珍战舰击败,使它狼狈溃逃。战争爆发时,南非没有海军,但是到1940年初,它已经建立起一支拥有十四艘舰艇的海军,可以用来执行扫雷和反击潜艇的任务。这些舰艇在通向特布尔湾和厄加勒斯角的主要航道上清除敌人的布雷区,执行了许多既重要又危险的任务。有几支南非的扫雷队并参加了地中海的英国皇家海军,以支援在北非进行的几个战役。

在空中,英联邦的贡献既有直接的也有间接的,直接的贡献是由各成员国自己的空军作出的,间接的贡献则是海外国家派出志愿人员参加了英国皇家空军。新西兰在1939年时正好有一个轰炸机大队在英国,全体官兵在那里待命把飞机飞往新西兰,这时立刻就下令把这些飞机交给英国当局使用。澳大利亚同样也派了一个侦察机中队,驻扎在联合王国供其使用。在南非,南非空军虽然只拥有十七架由容克式客机改装的军用飞机,也协助英国皇家海军守卫着那条绕过好望角的极其重要的海路。到1940年6月,南非空军已经有了扩充,能够提供两个轰炸机中队和一个战斗机中队到东非作战。这是组成沙漠空军的出色的南非组成部分之核心。加拿大在皇家加拿大空军中提供一个战斗机中队,到1940年5月,这个中队已准备好到英国去作战。

首先实现英联邦各国武装力量全面联合训练计划的,是建军较迟的空军。这个英联邦空军训练计划于1939年拟订,是一个训练联合王国和各自治领空军的宏伟计划。训练学校设在加拿大,那里最适宜用于达到这个目的,因为既有辽阔的空间,又不会受到敌人的空袭。到1940年中期,这类训练学校已有二十二所。到1941年12月,增加到一百五十四所,计划每年培养二万五千名飞行员、侦察员、炮手和无线电报务员。在罗得西亚和东非也建立起类似的、然而规模较小的训练机构。

第三节经济方面的发展

1939年11月在伦敦召开的一次英联邦部长级的会议,第一次对战时的经济计划进行了讨论。这次会议是由安东尼?艾登主持的,他在战争爆发时成为负责英联邦事务的国务大臣。当时认为,海外英联邦国家的主要任务是供应食品和原材料,而联合王国则将生产大量军火和其他工业品。不过,加拿大从一开始就能够在工业方面作出重要贡献,而澳大利亚和印度两国则拥有宝贵的工业潜力,可以发挥出来为战争服务。但是,首先要加强的是扩大从海外输入初级产品。联合王国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订有长期合同,规定联合王国要购买澳、新两国所有可供出口的剩余主要食品和全部羊毛。加拿大与英国的食品贸易(除小麦和面粉外)在战前是有限制的,这时开始大大增加了食品的供应,尤其是增加了向欧洲输出熏肉和干酪。在联合王国,食品贮存量增加得这样快,因而到1940年,甚至要想在英伦三岛找到足够的空地建造冷藏库,也已成为一个严重的问题。

战争对于英联邦经济所产生的最初的影响之一,后来证明也是最持久和最重要的影响之一,就是成立了英镑区,它包括除加拿大以外的所有英联邦国家以及其他许多国家,参加国必须接受有关处理其黄金和美元储备的共同协议。英镑区是从那种把战时实行的严格的汇兑和管理措施应用于战前年代的正常银行业务的办法发展而来的。根据这种办法,许多国家,包括除加拿大以外的英国所有已经实行自治的自治领,以及联合王国的所有属地、殖民地和保护国,都在伦敦存放了一部分应急储备和多余的银行资金。这些钱都是折合英镑储存的,在1939年以前,英镑一向是可以自由兑换的。当战争爆发时,联合王国完全意识到,有必要把它在国外的资产变为动产,把它的美元和黄金收入保存起来,并建立一套外汇管理制度。有一两个在伦敦已有储备的国家拒绝加入这个体系,可是,一批重要的国家还是遵从战前的做法。与此同时,它们同意把自己赚得的外汇全部存在联合王国。由于这一协议而设立了英镑区美元公共基金,以汇集来自通称为英镑区国家的美元收入。

经管这笔公共基金的是联合王国,它起了一个银行的作用,向各有关国家支付它们所需要的美元。加拿大由于其货币和经济与美元有密切关系,没有加入英镑区。南非联邦虽然参加了英镑区,但是有其单独分开的黄金储备。英联邦的所有其他国家,以及某些中东国家,后来都留在这个结合得很紧密的组织内,这个组织以后不仅在筹措战争经费方面,而且在战后的贸易结构方面,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法国的沦陷、整个西线的崩溃以及对英伦三岛和对联合王国在中东的基地的直接军事威胁,导致整个英联邦立即加紧作战努力。在1940年中期和随后的几个月里,英联邦的所有国家都通过紧急法令,授与政府非常广泛的权力去动员人力和资源。新西兰为了国内外作战的需要而实行了征兵制,加拿大为了国内防务的需要也实行了征兵制。印度下令大力扩充军队。当意大利在1940年6月参战时,正在海上准备开往中东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援军,即被调往英伦三岛,在1940年夏秋两季的危急时期,一直留在那里。这些增援部队同已经调到英国的加拿大部队一起,组成了保卫联合王国的守军中一支强大的力量。印度也继续向中东、新加坡和仰光派遣军队。澳大利亚的三个空军中队也被调到新加坡。在东非,来自南非联邦和非洲其他地方的军队集合起来,在阿比西尼亚同意大利人作战。加拿大守备队奉派到冰岛和西印度群岛,加拿大驻英军队的人数也在大大增加。到1940年底,加拿大在海外的军队已有五万人,在国内的人数则大大超过十万。加拿大海军有一百五十五艘舰艇在作战,加拿大空军有四个中队在英伦三岛服役。

1940年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政府都不得不对付那些迫近它们沿海一带的敌对行动,这是有更大的危险将要来临的预兆。整个1940年间,敌人用来劫掠商船的武装快船在南太平洋活动频繁,至少有九艘英国及其自治领的船只被击沉。1940年底,瑙鲁岛遭到一艘挂着日本旗的敌船炮击,装卸澳、新两国农业必需品肥料的设备被毁。1941年,由于同日本即将发生冲突的迹象越来越多,应付的措施业已着手准备。同年第八师开赴马来亚。10月,在堤礁的入口和新几内亚的某些地方的沿海布设了水雷区。但是,1941年12月,澳大利亚的“悉尼”号军舰在澳大利亚西部沿海被一艘伪装的德国武装快船击沉,使澳大利亚海军受到了严重的损失。

在工业方面,动员工作也在比较迅速地展开着。联合王国已经不能象在1939年那样,被看作是英联邦独一无二的大兵工厂。工业生产必须在英联邦海外的国家中迅速发展起来。英国派了有关键作用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去管理海外的工厂,许多地区开始拟订扩大生产的计划。加拿大建立了一个规模相当大的造船工业。印度的工业生产能力发展得很快,所以到1941年底,就能供应本地区武装部队所需要的各类物资总数的大约四分之三。尽管在战前印度所用的烈性炸药必须全部进口,同时也不能全面生产机动车辆、无线电收音机、动力机床或一般机器,而现在却有这样的成就。在南非,有一个名叫h?j?范?德?比尔博士的头面实业家,受权负责发展工业。到那年年底,南非联邦不仅已经建立起一个规模虽小但很有用的军火工业,而且还使自己成为一个给所有在中东作战的部队服务的大型维修基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发展了工业,前者开始制造飞机和坦克,后者利用本身有限的工业生产能力,因地制宜地改为生产某些军火。根据英国政府的要求,新西兰在农业生产方面也作了大改革,把它的大部分生产从制造黄油改为制造干酪,并为英国种植了一种新的作物亚麻。

英联邦内部有许多负责制订地区性计划的机构,其中的第一个是1940年在印度成立的东方军需物资集体供应委员会。这个机构的任务是对远东各地区所需要的军火进行估计并且组织生产,以满足其需要。

由于英国要支付这些来自海外的物资的贷款,从1940年起,海外国家在伦敦结存的英镑顺差额日增月长,联合王国的战争债务加多了。1939年8月,英国在帐面上欠这些海外国家达四亿七千六百万英镑;到1939年12月底,这个数字增加到了五亿五千六百万英镑左右。一年后,又增加到七亿三千三百万英镑,到1941年12月底,更高达十一亿九千二百万英镑。这个数字大致等于战争结束时负债总额三十亿零五千二百万英镑的三分之一。印度是根据同英国达成的一项协议,作出贡献,该协议规定,印度政府既要支付它为了自身利益而采取的特别防御措施的费用,也要按照它在战前建设军队时的常规继续支付费用,不管建设的这些军队是用在印度国内还是国外。除了这些承诺支付的费用之外,其他措施的费用将由联合王国来支付。到后来,这些费用上涨得非常多,到战争结束时,联合王国已经成了印度的一个大债户。

加拿大是个加元国家,它为了帮助英国而作了一些特殊安排。1941年3月20日,加拿大财政部长j?l?伊尔斯利在加拿大众议院声明,加拿大务必使联合王国在向这个自治领购买物资时不会因为缺乏加元而受到影响。为了这一目的,加拿大当局着手从英国大量赎回加拿大政府公债券及加拿大铁路证券,这一过程使英国获得了大约七百万加元。这样,加拿大就在债务到期之前提前还债,以便联合王国政府能够动用加元外汇。英国的投资者也在加拿大出售其他证券,这又为联合王国争取了一百万加元外汇。另外,在1942年初,加拿大又向英国提供了七百万加元的无息贷款。

在印度,1940年的军事危机除对英国的整个权力结构带来威胁外,还产生了重大的政治反响。在战争爆发的前夕,英国议会曾通过一项法令,授与印度总督和他的行政部门最广泛的权力,以应付在印度可能发生的任何困难问题。英国政府希望,事实将证明,不需要使用这些权力,希望英国将能够在政治主张方面得到印度的支持,一起同轴心国作斗争。圣雄甘地对盟国的事业表示了道义上的同情,从而加强了英国的这些希望。但是,这种乐观的日子并不长。1939年9月中旬,国大党执行委员会不仅要求英国就民主政治和帝国主义的问题阐明它从事战争的目的,而且要求英国清楚地说明上述各点将如何应用于印度。总督的答复是,重申英国的政策是要分阶段地引导印度完全取得自治领的地位。他提出的唯一新的内容是,他建议同印度领导人立即进行磋商,讨论那个根据1935年法令而提出的联邦方案是否需要在战后加以修改。用甘地的话来说,国大党认为这个答复“令人大失所望”,在那八个有国大党党员担任部长的邦里,部长全部辞职,从而使那些地方的代议制政府垮了台。在整个1940年,印度继续提出自治的要求。当穆斯林联盟通过了要求把印度划分为互不相关的穆斯林国和印度国这一方针后,形势变得越来越复杂。1940年6月,由于欧洲局势危急,潘迪特?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反对采用新的不合作运动的计划,同时,国大党执行委员会宣称,它不会完全按照甘地的非暴力思想行事。

1940年8月,不列颠之战正在展开时,印度总督又提出了一个建议。他提议成立一个立宪议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建议立即遭到了国大党的拒绝,其他一些团体对这个建议也很冷淡。与此同时,总督还邀请印度政治领油们参加他的行政委员会和参加他建议成立的军事咨询委员会。

国大党反对这种做法,穆斯林联盟也只是给予部分的支持。10月中旬,国大党批准了甘地的方针,主张不采取群众性的不合作行动,但各个领袖应当反对备战。尼赫鲁因此而在10月间被捕。他被指控煽动联合省的农民而判处徒刑四年。到11月中旬,又有国大党掌权的几个邦的六个前首席部长以及十五个前部长被捕入狱。

南非的政治危机也变得更加严重。1939年底,前总理赫佐格将军和财政部长n??黑文格由于失去了他们自己的国民党的支持,而辞去了议会里的职位。虽然史末资将军的政策在1月初已经获得议会两院的完全赞同,但是战局的不断恶化却使极端的国民党人的情绪更加高涨起来。到1940年10月的时候,赫佐格感到信心十足,准备东山再起,又一次公开反对政府及其战争政策。这使他同黑文格争论起来,但是却受到极端派“奥西瓦?布兰德瓦格”的领袖们的欢迎。这个通称.b.的组织在开始活动时,宗旨是恢复当年乘着牛车长途跋涉的传统,但是不久它的观点就变得更加狂热了。1941年初,在约翰内斯堡举行的一次.b.大会上发生了暴动。史末资援用国家安全法进行回击,制止了危害国内治安的一切严重威胁;但是,国民党仍然强烈地反对战争。

[..c]

第二百八十章艰难岁月

第二百八十章艰难岁月

1940年,加拿大和澳大利亚都举行了大选。在加拿大,麦肯齐?金于3月解散了议会,重新选举众议院。他领导的自由党获得了戏剧般的成功。在新选出的众议院中,自由党赢得压倒的多数,在整个战争时期,自始至终保持着这个优势。

1940年9月21日,澳大利亚举行了大选。由于执政党和工党在议会中各占三十六席,另有一名无党派人士占着举足轻重的一席,这就在实际上造成了一个僵局。r?g?孟席斯总理改组了他的政府,成立了一个有各政党代表参加的军事咨询委员会。一年后,孟席斯辞职,由英联邦的司库阿瑟??法登(后为爵士)组阁。可是,不久法登又因在预算案问题上被人指责利用秘密经费去反对**而下台。这样,约翰?柯廷领导的工党政府就上了台,一直执政到战争结束。

1940年初,新西兰总理?j?萨维奇逝世,由彼得?弗雷泽继任。如同澳大利亚一样,新西兰也成立了一个军事咨询委员会。1940年,又增设了一个联合战时内阁,其中有三名工党领袖和两名国民党领袖,专门负责军事,其他一切问题仍由那个继续在行使职责的通常的内阁去处理。1941年5月1日,新西兰议会被授与非同寻常的应付事变的权力,这一届议会的任期也延长到1942年12月1日。

1940年夏季的灾难,使英国完全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毫无疑问,为了国家的生存,它势必要作出巨大的牺牲,而英国人也准备好作出这样的牺牲。5月7日和8日英国下议院的辩论,表明了他们的忧虑,也表明了他们要求更有效和更彻底地去处理国家事务。克莱门特?艾德礼的话流露了一种灰心丧气和坐失良机的情绪,他说:

首相说过,我们必须做某些事情,并为此向我们呼吁过,但是六、七个月过去了,这些应该做的事情仍然未做。由于缺乏一种有效的领导,我们没有把粮食工作组织好,我们也没有把人力组织起来,这种情况正在对国民的士气产生影响,我们还是面对这一事实为好。

第二天,劳合?乔治甚至更激动地表达了这种心情,他说:“首相……曾发出过呼吁,要求作出牺牲。只要有人领导,只要政府明确指出奋斗的目标,只要全国深信,那些正在领导国家的人都在履行其职责,全国是准备作出一切牺牲的。”接着,张伯伦内阁辞职,由温斯顿?丘吉尔为首组成的各党联合政府立刻表明了,它对担当起领导全国的重任是有所准备的。人们不再相信有轻易取胜的可能,也不再认为时间必定有利于英联邦。这种生死存亡的斗争是紧迫而又激烈的。法国沦陷后的一段混乱时期过去后,英国马上可以调度的后备力量就捉襟见肘,可是在短时期内,除了制订出解决当前危机的计划外,也制订了增加未来战斗力量的计划。

政府着手研究如何更有效地指导经济战,并且继续努力去组成更能令人满意的行政机构。人们普遍感到,财政对战时政策的影响太大,他们认为,财政部门的管理工作可改由内阁所属的各个委员会来行使,这些委员会的主席“应被看作是一些不是属于政府某部而是超越于各部之上的协调大臣”。四个主要委员会,即生产委员会、经济政策委员会、粮食政策委员会和国内政策委员会的工作,都置于枢密院委员会的监督之下,枢密院委员会先后由张伯伦和约翰?安德森爵士主持。到1941年底的时候,有关经济政策的重大决定实际上全是由这个枢密院委员会作出的。丘吉尔于1942年2月在下议院对它的职责作了如下的说明:

枢密院长主持的这个机构,在某些方面,在处理国内事务时,几乎是与内阁并行的。许多内阁级大臣都是该委员会的正式成员,同时也根据需要,暂时邀请其他的人参加。有许多公事都在日常开会时解决,只有那些意见严重分歧或者极其重要的问题,才由战时内阁处理。

枢密院委员会的工作由于经济情报所扩大而给它帮了大忙。经济情报所后来发展成为中央统计划和经济处。这两个机构后来又经过发展,主要负责为制订精确计划提供必需的统计资料。

美国改变向海外供应物资的政策对英国的影响

1940年夏天,英国和它的那些盟国都非常迫切地希望美国能供应更多的物资,但是它们手头掌握的支付手段已大为缩减。“从时间的观点来看,财政前景与军事前景是不一致的。如果这次战争将持续三年的话,那么,每年仅仅动用一亿五千万英镑的黄金储备和外汇,或许是一个明智的政策;但是,如果敌人打算在一年内就战胜的话,这样的政策就不妥当了。”既然,当时的军事需要压倒了其他一切,那么,迄今推行的那种向海外采购的政策就必须抛弃。只有美国才有能力来供应英国的需要,而英国能否作为一种战斗力量继续存在下去,取决于美国政策方面的某些改变。丘吉尔在就任首相后不久,就以私人名义写信给罗斯福总统,要求他给予援助,后来又通过官方正式提出这个要求,他写道:“只要我们能付,我们就继续付美元,但是我有理由相信,当我们不再能付款时,你们仍会照样把物资供给我们的。”以后十九个月的情况是,美国的援助不断增加,最后它自己也参加了这次大战。

1940年6月10日,罗斯福在夏洛茨维尔发表的一次演说中,表明美国的政策有了改变,他说:“我们一定要以本国的物质资源去帮助那些反抗暴力的人,同时,我们也一定要利用这些资源并加快利用的速度,使我们自己在美洲大陆能有足够的装备和训练,去应付任何紧急情况和担负各种防御工作。”美国不仅把武器和装备,如来福枪、迫击炮和弹药给了英国,在1940年9月还把五十艘老式驱逐舰供给英国使用,还使本国的资源转而用于提高生产能力,以便将来的军需品生产能有巨大的增加。在整个1940年一年中,英国继续支付美国提供物资的贷款,同时用自己的船只或盟国的船只运走这些物资。但是,到该年年底时,英国欠美国的债务已经大大超过了它在美国拥有的财产,而且实际上也远远超过了它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欠美国的债务。这个问题由1941年3月11日的租借法解决了。

在上述这段时期内,租借法的具体效果并不太,但是它在心理上所产生的影响却是巨大的。直到日本袭击珍珠港的时候,英国还是以美元来支付美国供应的大部分物资,英国的作战努力继续受到缺乏外汇的困扰。但是,租借法使英国能够预先制订计划,在不必担忧美元问题的情况下重新安排它的进口,并且在不必担忧将来缺乏物资的情况下集中精力去争取眼前最高的产量。例如,在海运方面,从法国崩溃到日本袭击珍珠港的这段时期,英国船舶的损失大约相当于英国在1940年夏天可使用的船舶总吨数的三分之一,在随后几年内,要是美国未向英国保证提供大量船舶的话,情况发展下去将是不堪设想。

~~~~~~~~~~~~~~~~~~~~~~~~~~~~~~~~~~~~~~~~~~~~~~~~~~~~~~~~~~~~~~~~~~~~~~~~~~~~~~~~~~~~~~~~~~~~~~~~~~~~~~~~~~~~~~~~~~~~~~~~~~~~~~~~~~~~~~~~~~~~~~~~~~~~~~~~~~~~~~~~~~~~~~~~~~~~~~~~~~~~~~~~~~~~~~~~~~~~~~~~~~~~~~~~从法国崩溃到日本袭击珍珠港的这段时期,英国的运输情况的确是严重的。在海上,船舶的损失越来越大,剩下来的船只的使用效率又在剧烈下降,在国内,内陆运输的情况也是同样严重。当时,政府对运输问题却还没有作过通盘考虑,同时,也没有一个机构能使已有的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

英国船舶损失的程度已如上述。由于法国的崩溃,大约有总载重量为三百万吨的船舶可供给英国使用,但是,这只不过帮助避免了有可能变为灾难性的局面,而不能减轻英国的困难处境。比船舶损失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船舶的使用效率降低了。敌人在海上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这意味着,英国要么加强护航制度,从而造成商船在护航队集结的港口耽搁,要么使商船绕道走较为安全的海路。在港口耽搁的现象也是相当严重的,因为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港口都缺乏组织工作和足够的设备,使得船只往往要等待很久,才能卸货或装货。1940年秋天,联合王国作出决定,尽量把运输工作移往西海岸的各港口,避而不用那些最容易受到德国空军空袭的沿海地区。可是,这一决定更加剧了运输困难的情况。

港口拥挤主要是由于内陆运输系统不健全而造成的。就象海运情况一样,那些在战前负责制订计划的人,一直摆脱不了运输能力过剩的想法。在战时,主要的运输工作显然将不得不由铁路来承担,但是,当战争爆发时,政府并未试图对铁路系统上可能最拥挤的那些地方进行调查,也未估计已有的铁路车辆是否够用。在战争的头九个月里,这种弱点还不显著,但是到1940年秋天,就出现了全面的运输危机。这种危机与其说是由于要求运输的数量增加所造成,还不如说是由运输的速度降低所造成,而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由于遭到大规模的空袭和把车辆调往原来用车较少的西海岸各港口。对已有的车辆不善于充分地安排好集中使用,更大大增加了运输上的困难。运输危机虽然对整个国家经济只带来间接影响,但是它主要直接影响了对英国南部的正常供煤,同时也造成港口拥挤,货物积压,因铁路已无能力把这些货物运走。

这个运输危机一直持续到1941年春天,其后情况开始好转。昼长夜短,空袭停止,组织工作改善,船只重新驶往东海岸,采取了一些紧急措施来缓和港口的拥挤现象,增添了专用设备,扩大利用了沿海航运,这一切,都有助于减轻铁路运输所受到的压力,到1941年夏天的时候,货运量又恢复到1940年春天的水平。可是,到那时候情况也很清楚,今后铁路方面受到的压力将非常大,原有的运输体系是不能适应需要的。最需要的是建立更有效的组织,这项工作到1941年底已经大部分完成。1941年4月间,成立了一个中央运输委员会,由一些与运输工作有关的主要政党的代表组成,以估计和协调各方面的要求,有必要时,也为如何发挥运输潜力制订计划。在这一行动之后,5月间又成立了战时运输部,负责总揽一切运输事务,包括国内运输和海外航运。8月间,政府又为战时运输部任命了一名铁道监督官,从而加强了对铁路的管理。因此,到第一次能够相当精确地预测出未来的需要,并着手制订能够满足这些要求的必要措施。

1940年5月间各党联合政府的成立,运输工人与一般工人工会的秘书长欧内斯特?贝文被任命为新的劳工大臣,这两件事为劳动政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局面。贝文在就职时要求有全权管理全部劳动力的供应,并被授与了这项权力。当时征兵工作已经在顺利进行,但在非军事方面,还看不到相应的效果。可是,在其后的十二个月里,情况改变了。1940年5月22日,政府授与劳工大臣在征兵和男女劳动力调度方面几乎无限的权力。6月间,颁布了一项限制雇用法令,以防止“偷挖”熟练工人和保存农业和矿业方面的工人,不让他们流入工资较高的军火工业;1941年3月,又颁布了必需品生产法令,限制雇主解雇工人的权利和工人离职的权利,以防止劳动力的流动过多。从那时起到战争结束为止,劳动力管理的主要方针就是由于采取了这些措施而确立了下来。

要使现有的劳动力发挥最大的作用,就必须对各界对劳动力的需要以及劳动力的来源有准确的了解。最早对劳动力进行估计的,是人力需要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是一个部际委员会,于1940年8月成立,由威廉?贝弗里奇爵士(后为勋爵)主持。但是,在第一次真正试图编制劳动力预算。这次调查所提供的资料,使劳动部有可能制订一些确切的计划,并且提前十二个月完成战时内阁规定的劳动力指标。

因此,到1941年底,这个旨在有效地使用劳动力的机构已经全面开展工作。然而,在1940年和1941年期间,劳工大臣并没有滥用其职权。有一个时期,不是劳动力而是其他因素限制了英国战时经济的发展。机床和某些战略物资的供应都不充裕。即使在劳动力本身范围内,在上述这段时期的大部分时间内,对劳动力的总的需要继续受到长期缺乏熟练工人的限制。通过推行培训计划、削减不必要的使用人数和普遍地以非熟练工人负担熟练工人的一部分工序等办法,缺乏熟练工人的情况有所改善,但到了1941年下半年,情形一变而为全面地缺乏劳动力。预计到1942年,对劳动力的需要量是巨大的。在这种形势下,劳动管理条例抓紧了。1941年3月起实施的对妇女进行登记和安排的规定,到秋天已将对象扩大到独身的妇女和没有孩子的已婚妇女,到12月又实行了强迫妇女参加部队和民防工作的办法。为了适应部队的需要,征兵年龄降低到十八岁半,男子义务兵役年龄由四十一岁提高到六十一岁,集体预备役制度改为个人预备役制度。到美国参战的时候,英国若按任何其他标难而不是按照它自己后来在战争中所定的标准来衡量,已经达到非常高的动员程度。这既表明了英国人对战争的态度之转变,又表明了劳工部在各级的工作小心谨慎,区别情况不同对待,因而在进行这样动员时并没有引起英国人民的反感或抱怨。

[..c]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共度危局

第二百八十一章共度危局

1940年的灾难清楚地表明了,英国国内非进行激烈的改革不可。必须把更多的国家资源集中到立即要开战的地区,去弥补因英**队从法国撤退而遭受的损失,并为未来的战斗作准备,这样,民用品在国家资源中所占的比例势必要相应地减少。当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使可以利用的资源尽量发挥其作用。

粮食供应首当其冲,需要削减。必须使英国人民有吃的,但必须节约地吃。1940年夏天,一些科学家曾建议一种由黑面包、麦片、油脂、牛奶和蔬菜组成的饮食,这种饮食搭配得既有营养又经济实惠。但是,人们认为,当时的形势还没有严重到需要作这种极端的改变。粮食部的目的是要使国民的饮食尽量保持接近正常的标准——这种政策肯定是不合理的,因为这意味着,在整个时期内,小麦的出粉率仍将保持很低。1940年秋天的海运危机带来了相当大的变化,尤其影响到家畜。该年年底以后,饲料实际上已经停止进口,次年2月,国内供应的饲料实行了配给,3月份起,又规定不准用小麦来喂养牲口。许多专家赞成采取大批屠宰牲畜的政策,但是英国政府认为这种政策是不恰当的,另外提出增加耕地二百五十万英亩的要求。总的说来,在整个时期内,“虽然英国的海上交通经常受到袭击,但是它的粮食政策和国内的粮食生产,却能够相当有效地和顺利地适应这样一个岛国的长期的消耗战争”。

1940年夏末,人们一致认为,到那时为止,对民用市场的供应,在国家资源中所占的比例实在太大了,后来,在日本袭击珍珠港之前的十八个月里,所有民用品的供应实际上都受到了限制。民用品的需要量经常被削减,有些物资,例如铝,实际上被禁止使用。几乎所有重要物资的供应和分配都受到控制,尽管这些控制办法本身也常有一些严重缺点,但是总的说来,执行得还是比较有效的。通过不给原材料和劳动力以及征用工厂场地等办法,民用市场的供应间接地受到了限制。除了这些间接的控制办法之外,再辅之以直接的控制办法,例如,限制批准建造私人房屋的数目和减少国内市场上纺织品、陶器和其他商品的销售量。在战争的头九个月里执行了这些消极的政策,在这以后的一段时期所实施的限制办法,在有些情况下似乎失之过严;那时,政府当局并没有意识到,有些商品,例如深的平底锅子、童车和杯子,实际上都是必需品。1942年,当这些商品的供应已经减少到应有的限额之下时,再要扩大这些工业就困难了。

虽然对民用品市场的供应就这样在不断减少,但是人们的收入仍在增加。要完全避免通货膨胀是不可能的,但是政府决心要把通货膨胀所造成的差距尽量局限于为进行货币刺激所需要的范围之内。由于无法提供更多的商品和服务项目,唯一办法只有限制消费,使人们的收入合理地保持稳定,并且尽量公平地分配生活必需品,这个目的可以通过三种途径来实现,即征税、储蓄和实行配给。

在第一个预算案中,所得税、附加税、财产税以及酒、啤酒、烟和娱乐的税率都提高了,另外,征收购物税的办法也付诸实施。在1941年4月的预算中,征税又有提高,所得税的“基准”额从八先令六便士提高到十先令。从表面上看来,提高的幅度似乎很大,其实这笔数目只够抵过国内开支与按照1940年税率所收税款之间差额的一半。由于种种原因,再要增加税收将不切合实际,因此在战争后期并没有打算这样做,事情很清楚,通货膨胀所造成的差距,不能光是依靠征税这个方法来消除。自觉的储蓄固然可以有助于减少个人的花费,但是,如果整个政策不是以对购买力直接加以限制为支柱的话,它早就要遭到危险了。

如上所述,在战争的第一年里,只有对主要食品才实行配给,而且这一措施是在供应已经发生困难后政府才勉强采取的。可是,到了法国沦陷后,定量配给终于被看作是推行经济政策的一种主要武器。当时曾经讨论到实行全面配给的计划,但是被认为不切实际而未被采用。英国政府可望做到的是把定量配给的范围扩大到包括大多数食品和生活必需品——对这些东西的需要或多或少是固定的——防止这些商品因人们的货币收入太多而受到冲击。有些东西,例如奢侈品,仍将敞开供应,用来吸收游资,但配给制度的存在,则甚至可能促进个人的储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粮食部于1941年12月推行一种对罐头肉类、鱼类和豆类“按计量点”配给的计划。这个计划一试就灵,因此后来又扩大应用到许多其他食品,这些食品在前一时期已经由于“开后门”而脱销。当这个配给方案还在讨论时,已对服装和鞋类实行了类似的“按计量点”配给办法。原来,到1940年11月的时候,全国已依靠库存商品来维持,而且这些库存商品却分配得很不合理。同月间,就此事展开了讨论,1941年6月1日,贸易大臣宣布了这项计划。

可是,如果工资继续增加的话这些试图制止通货膨胀的指施就没有一个能成功。张伯伦政府对工资问题从来未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而联合政府,特别是那位新上任的劳工大臣贝文,这时就必须找出一个新的方法。他曾想采取激进的解决办法,把工资标准固定在原有的水平,规定每四个月由全国仲裁法庭审议一次,但是他的企图失败了,于是政府的政策就只得依靠各个工会的节制和责任感,以及依靠对生活费用进行控制了。后一种政策实际上在1939年12月发放“临时”食物津贴时就已开始实行了,在法国沦陷后的十八个月里,英国政府的政策就是以扩大这些津贴的范围为基础的。服装价格也在迅速上涨,1941年下半年,政府曾讨论控制服装价格的方案。结果到年终的时候,便推行了一项生产“经济实惠”的服装的计划,可是直到1942年春天,还未能按照控制价格生产出数量可观的服装。稳定物价的政策的成功,可从下面这件事来断定:自从这项政策推行后,实际上已不能再以生活费用上涨作为要求增加工资的理由了。可是,尽管有这项稳定物价的政策,到1941年将结束的时候,仍然有人提出大幅度增加工资的要求。然而,如果政府对增加工资一概不准,或者取消或限制工会代表劳方集体同资方进行劳资谈判的权利,这样做在政治上将是失策的。其次,也有必要作些变革,以有助于把劳动力转移到那些与作战努力关系最大的工业方面去,同时提高诸如煤矿和农业这些行业的工资,这些行业虽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工资却很低。鉴于所有这些原因,政府对轻度的通货膨胀宁可抱着鼓励的态度,因为这种轻度的通货膨胀,在必要时是可以用其他方法来制止的。

因此,到1941年年底为止,英国的作战努力可以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第一个时期从战争爆发到1940年夏天,是一个坐失良机的时期。当时掌握英国政策的那些人认为,时间对他们有利,他们认为,自己能够逐步显现出一种长期的优势,来胜过德国和胜过那些可能同德国结盟的国家。他们并没有作过真正的努力去促使英国人民正视自己的严重处境,也没有要求他们为打总体战作必要的牺牲。

1940年4月初,德国入侵挪威和丹麦得逞,这使英国猛然觉悟过来。公众舆论走在政府前面,渴望采取一种更有力的作战行动。以丘吉尔为首相组成的新的各党联合政府,正是全国人民所渴望的那种领导机构。英国人民所面临的,是需要打一场纯粹防御性的战争,然而,他们这时却表现出打“进攻战的气概”。

从联合政府成立到日本袭击珍珠港的这段时期内,英国的战争政策奠定了牢固的基础。错误依然发生,但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政策在慢慢地形成,因此,到1941年12月,英国的战时动员工作已经达到非常高的程度。而且,英国不再是孤军作战了。在东欧,俄**队正在抵抗德**队全力的进攻,在西方世界,美国终于把它那巨大的工业潜力全部提供给为了对德国作战而结成同盟的国家使用,从经济观点来看,这更加具有无可比拟的重要意义

在战争的这一阶段,联合王国的平民等于都在前线。他们经受着猛烈空袭所带来的空前苦难,即使大多数人连皮肤也没有擦伤,但是他们都被搞得筋疲力尽,对国家的作战努力来说,这比少数人的伤亡,威胁更大。从7月到12月,共有二万三千零二名平民伤亡,对全国人口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很小的百分比,但是这个数目已经超过了同一时期内武装部队的伤亡数字。

疲劳问题之所以严重,是因为增加生产是头等大事;可是,疲劳还只不过是英国人的勇气所要经受的三大严峻考验之一。他们要经受的第二种严峻考验是经常担心暴死。第三种严峻的考验——在英国也是没有经历过的——是既定的社会秩序被破坏了,首先是家庭里妻离子散,而家庭乃是组成社会的细胞。家庭里妻离子散的情况有:对儿童进行预防性疏散;住房被炸毁,不得不到能收容他们的地方去栖身;劳动力全部按地区重新分配,在遥远的海外战场服役的军人与妻子的长期分离。其中,对家庭最起破坏作用的是,征召已婚妇女参加民工队,使她们离开家庭,离开子女,这是一项严酷的措施,是英国为了取得最后胜利而必须付出的一部分代价。这一措施,希特勒在吃过苦头之后,也不愿如法炮制,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了,连一个蛊惑民心的**者都不敢强制执行。

英国人民在个人遭受这些苦难的情况下,表现了他们爱好社交的天赋,他们能够临时凑合成一些社交组织,来部分地弥补战争对他们的生活所造成的破坏。一座警戒空袭的民防哨所,又可以当作俱乐部使用,俱乐部的会员虽然社会经历大不相同,也没有选择会友的条件,却渐渐结成了朋友。那些一夜又一夜躲避在伦敦地下铁道的站台上,或躲避在一两个不使用的隧道里的群众,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社交组织和社交活动的网,开展业余戏剧演出、宗教礼拜、辩论会、音乐会等等;在战争结束之前,甚至有人担心,唯恐这些夜间的难民,有的人由于实在太喜爱这种反常的有家归不得的自由生活,也许不愿恢复正常,回到家里去做辛苦的家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有一个减轻人们痛苦的因素,这就是,同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内的过去历次战争相比较,药物治疗的效果这时有了惊人的提高。当伦敦和其他交战国的许多大城市的下水道和总水管因遭到轰炸而一再被破坏时,当居民由于操劳过度、失去家庭、睡眠不足和粮食定量等等原因在精神上和体质上都变得虚弱时,可以预料,由于瘟疫而造成的死亡一定会使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的那一次流行性感冒所造成的灾害相形见绌,然而,在惊人的困难环境下,公共卫生工作仍然做得那么好,配给的各种食物安排得那么适当,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所有交战国内人民的健康情况一直都出人意外地良好,只有少数地区例外,特别是希腊以及阿纳姆战役后的荷兰北部,那里的人民由于占领国怀有敌意,存心惨无人道地对待他们,而被活活饿死。科学应用于社会生活有了很大的发展,英国虽然不是在这方面得到好处的唯一国家,但是这肯定是英国自己的社会状况方面的几个因素之一,这些因素使英国在遭受1940年春天和夏天的巨大灾难之后,仍能长期经受严峻考验而坚持下去。

究竟是什么感情和思想鼓舞了英国人,使他们能在十八个月的艰苦考验的时期,在反复经受“小型的猛烈空袭”时期,以及在经过德国导弹武器——通称为v1和v2——的连续光顾后,仍能保持旺盛的士气呢?

对于受到猛烈空袭之害的人们之所以能坚定自己的意志,一种想法是他们意识到,这种狂轰滥炸本身就是德国空军承认自己过去在不列颠之战中失败的自白书。戈林要不是由于代价太大和把握太少的缘故而放弃了以前想在白天吃掉皇家空军以掌握英国上空制空权的这种打算的话,他决不致于把自己的空军力量转而用在那种比较容易进行但是效果也较小的夜间骚扰英国平民的行动方面去。到1940年10月31日的时候,英国空军已经赢得了1940年7月10日开始的不列颠之战的胜利,而英国人民也已明白了这一点。早期在空战方面的胜利,被认为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使那些在日后的猛烈空袭中受害的平民都感到,即使他们个人或许会丧失生命、炸残四肢、荡尽财产或者不得睡眠,但是在这第二阶段的空中战役中,国家的生存已经不再有危险了。

在这个阶段,使英国人的士气得到振奋的第二个因素是,自1940年12月9日开始,英军在西部沙漠连续战胜意大利军队,接着,在东非战场又取得同样辉煌的胜利。对于在非洲战败意大利对手的这些胜利的重要性,英国公众的估计并不过高。他们十分清楚,他们正在自己锻造或者向人租借的“工具”所要起的“作用”,是在欧洲打败德国,而在任何地区,只要德国人尚未亲自出马,战斗就不会是决定性的,因此,战胜德国的一个小伙伴,对决定这场战争的结局并不起什么作用。尽管如此,在这种悲观失望的时刻,能在任何地区打败任何敌人总是件好事,英国人民受到了韦维尔将军的鼓舞,韦维尔用实例证明了,德国人不久前一直在使用并取得如此巨大成就的那种机械化部队的新战术,一个英国指挥官也会使用——尽管在当时规模要小一些——并能产生类似的效果,何况,他本人就是这种战术的倡导人之一,德国参谋总部正是从这些人那里,学到这种新的军事诀窍的。可惜,韦维尔将军有机会来运用这种战术的时间很短促,但是他用以取得的辉煌成绩,已经非常及时地使英国人民的精神面貌振作起来,从而对此后战争的发展起了深远的影响。

[..c]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四一年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四一年

这些都是促使英国人民这时“拼命苦干”的心理气氛。在工业生产战线上,丘吉尔有欧内斯特?贝文为副手,贝文对最后胜利所作的贡献,甚至可以同丘吉尔相提并论。丘吉尔在他生平的这一阶段,全然超越了党派政治的障碍,而贝文在丘吉尔的联合政府里所起的主要作用,正同首相一样,是作为一种象征,在全国范围内把政党间的分歧暂时搁起,以使全国的力量联合起来。自战争爆发后,工党虽然忠诚地支持张伯伦政府,但是并不对它表示钦佩或信任。而只要工党的代表还未参加政府并担任一些最重要的行政职务,英国就休想联合全国的力量来“拼命苦干”。贝文并非毕生都当议员,他对国际事务一向也不特别关心。1935年的阿比西尼亚危机,才使他意识到国际事务的迫切重要性,后来,又由于他以联合王国代表团成员的身份,出席了1938年9月在澳大利亚召开的一个讨论英联邦事务的非正式会议——那时正是希特勒硬要英法两国同意他提出的瓜分捷克斯洛伐克的条件,全世界处于战争边缘的当日——他对国际事务就更重视了。贝文本人出身工人,他献身于工人运动和工会工作,在这方面,他不仅获得工人弟兄们的信任和拥护,而且还博得反对他的人们的尊敬,因为他为人忠实、坦率、勇敢、果断,最重要的是他喜欢采用说理和协商的方式,根据一件事本身的是非曲直来说服对方,但是当他看到除了斗争别无他法时,他也决不逡巡畏缩,这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的特点。他五十九岁时由工会活动的场所调到内阁工作,不久就显出他具有政治家的本质。贝文作为丘吉尔政府的劳工与军役大臣,肩负着处理1940年5月22日的联合王国紧急授权法令中有关动员人力这一棘手问题的重任。经大臣们建议,这项果断的立法措施授权英王

在咨询枢密院后,制订这样的国防条例,规定为了保证公共安全、保卫王国、维持公共秩序,或是为了有效地进行英王陛下可能从事的任何战争,或者为了继续提供社会生活所必需的物资或劳力,只要英王认为有必要或需要采取权宜措施时,可要求人民把他们本人、他们的劳力和他们的财产全部交给英王陛下自由处置。

这项法令于一天之内在上、下两院逐级通过,而且为公众所接受,公众不但处之泰然,而且还衷心感到满意。可是,英国政府能获得这些权力是一回事,如何来实际使用这些权力又是一回事。贝文的成就在于,他能尽量采用说服而不采用强制的办法,取得了巨大的、必不可少的效果。在联合王国,也许没有别人能做到这一点。自丘吉尔而下,贝文的成就是任何一个英国政治家为了赢得胜利所能作出的最伟大的贡献。他能有这样成就,是因为他既能使公众信任他,又能在一系列艰巨的工业谈判中尽人之常情,他巧妙地把这两种特长结合了起来。

至于丘吉尔班子里的其他成员,这里只举了C?R?艾德礼、安东尼?艾登和赫伯特?莫里森,而没有提到其余的人,希望不要因此而引起不满。

英国历史中的这一章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的这一章——在这段时期里英国是独力作战的——结束得很顺利,所以如此,并不是由于英国政府和英国人民作了什么特殊努力,而是由于英国的敌人的行动自取灭亡。1941年6月22日,德国入侵苏联,同年12月7日,日本接着袭击珍珠港,这样一来,英国就不再感到孤独无援,而是成为一个大同盟中的一员了。

1941年6月22日,丘吉尔带头行动起来,其迅速和果断正象他在1940年5月和6月采取行动时那样。那一天,德国人于凌晨四时进犯苏联,丘吉尔在晚间九时就宣布:联合王国政府已经决定,根据凡是抗击纳粹帝国的任何个人或任何国家都将得到英国援助的原则,它将竭尽所能给予俄国和俄国人民以援助。

随着德苏战争的爆发,欧洲大陆再次出现了一个战场,而德国也再度使自己陷入两面夹攻的境地,正象它在1939年9月1日进攻波兰时所预料的那样,这一次向东方的进犯将会导致英法两国同它交战。在那次战争的第一阶段,大陆上的东线在9月底前已经荡然无存,大陆上的西线在1940年5月和6月间在几乎同样短促的时间内也被消灭。这些惨遭蹂躏的经历使英国人民认为,欧洲大陆的任何国家,只要德国想要进攻,就会象波兰和法国一般以同样的速度落到同样的下场。因此,1941年6月22日那天,在英国有不少人无可奈何地预料将看到德国的摩托师在六星期之内开进巴库和马格尼托哥尔斯克的可怖景象。但是这些英国旁观者却没有认识到,希特勒的战争机器象拿破仑的一样,只能用在那些面积只有欧洲大陆上的一个半岛这样大小的国家里作战,而在俄国的辽阔无际、荒无人迹的国土上,希特勒的坦克正同拿破仑的步兵一样,如果要想再象过去在欧洲的几次胜利那样,进行决定性的打击来达到最终的目标,就一定要遭到挫败。直到1941-1942年之交的那个冬天来到俄德战场以后——尽管这时俄**队已经损失惨重,而且还作了长途撤退,但是他们仍然存在——英国人民才开始领会到丘吉尔在上一年夏天的作战季节迅即欣然把俄国人当作战友来欢迎的重要意义。

由于德国未能以一个战役来征服俄国,而使那些与俄国人协力作战的英国人感到出乎意外的宽慰。但是,在1941年将近年终的时候,有不少英国人却追忆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人终究在第四个战争年头的战役中打败了俄国人。因此,虽然这次也象上次那样,俄国人没有在第一年内就垮掉,但是他们这时反复取得的这种消极成功,显然并不能保证在最后赢得共同胜利。但是当1941年12月7日日本袭击了美国后,英国人一听到这个几乎难以置信的消息,却很少有人不立刻就认为,日本采取这种自取灭亡的行动,等于宣告德国和它自己最后必败。那天晚上,英国一般的人,例如本章的作者,都能睡得很熟,“不需要寻求什么美梦”,正象丘吉尔在1940年5月10-11日午夜几小时内睡得那样酣畅。丘吉尔记载自己在那个不朽的时刻的感受时写道,“事实胜于梦想”。而在1941年12月7日这一天,他的想法则是:“我们终于赢得了胜利……我们的历史不会结束。”

就战备工作的完成程度而论,英国远远不及它的主要敌手德国。自从纳粹党在德国执政以后,就一直把德国的资源有意识地用来准备未来的战争,到1939年9月,军事、经济和行政方面的准备工作已经达到非常高的程度。国家的经济已经完全动员起来准备打仗。早在1936年,劳动力已感显著缺乏,在国民收入不断增长的同时,国家强行加以控制,以保证将这些增长的收入专门用于战争目的,而不是用于增加人民的消费。在行政方面,战备工作也进行得很好,已经建立起一套经济管制体制,一旦爆发战争,无需经过什么变动就可照旧运转。

英国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英国很迟才开始参加重整军备的竞赛,而且甚至在那时候,它的准备工作也是慢条斯理的,这是因为执政者对未来战争抱着一种“有限责任“的观念,并且还希望尽量不要干扰国家的正常经济结构。只是在慕尼黑危机发生后,英国才开始为打总体战作全面准备。英国同德国在作战努力方面的大致差别,可以由以下事实来说明:在1938年时,英国的国防开支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七,德国则占百分之二十五,在战争爆发的时候,英国大约仍有一百万人失业。再说,到1939年夏天的时候,英国还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建立一个能在战时指导全国经济的行政机构。在文职人员方面,也没有一个类似军事方面的参谋长委员会那样的中枢机构,受权去指导全盘的战时经济。英国虽在1939春天已开始把行政机构加以改组——把粮食(列入防务计划)部从贸易部中划出来,在夏天又成立了军需供应部。但是,国内安全部、经济作战部、粮食部、情报部和海运部直到1939年9月1日才成立。除了战时内阁之外,试图要成立的第一批中枢机构,如印花委员会和内阁经济政策委员会,一直拖到10月才成立。显然,在人员配备和职权范围这两方面,必然会产生一些困难,而这些困难反过来又造成因循延误和滥用职权的情况。不过,在战争的开头两年里,值得注意的是,行政方面已经有了许许多多改进。

只有在一个方面——但是后来证明,这个方面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英国的战备工作或许胜过了德国。英国是在作长期战争的打算,因此宁愿牺牲眼前的力量,以便为未来蓄积更大的力量。这就是说,它把军备的“深度”比军备的“宽度”看得更为重要。只要英国能顶住德国的初期进攻,它所能支配的潜在资源就可转化为实际的力量,这股力量将远远超过德国的实力。另一方面,希特勒却不肯听从他的军事当局的劝告,仍然坚持要牺牲未来可能有的生产,只求眼前能尽量多生产。他希望以几次闪电战来干掉他的敌人。英国所主张的长期作战的观点虽然在最后证明是正确的,但是,在1940年夏天,希特勒的观点却似乎是正确的。

在整个战争时期,英国要保持不断从海外输入物资,自始至终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总的来说,英伦三岛根本不能自给自足,英国人吃的、穿的都须仰仗外界供应,他们如要专门生产那些为坚持一次大型战争所必需具有的武器和设备,也须依靠外面供应的原料。虽然英国在潜在的资源方面远远超过德国控制下的那些国家,但是同德国相比,英国有两个极为不利的条件。第一,它不得不依靠那些供应它物资的国家的善意,在必要时,得准备好收到货物立即付款;第二,它必须通过危险的海路来运输这些物资。因此,“现金”和“运输”就成了一对孪生的难题。

在英国需要海外供应物资这个问题上面,美国的态度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从潜力方面来说,美国是英国急需的那些物资的最最重要的来源,也是英国最容易得到的物资来源。美国的政策受到中立法的约束,中立法的主要条款规定:禁止向交战国出口武器;撤销对乘做jiao战国船只的美国公民的保护;在向交战国出口物资前,必须预先取得支付手段;禁止美国船只进入任何作战区域。毫无疑问,在战争初期,在这些有关的必要条件中,最重要的是对美国出口的物资的预先付款问题。

美国的决定意味着,在英国形成其政策的过程中,必然要着重估计外汇问题。1939年初,外汇管理条例草案已经拟订就绪,并且在战争爆发前不久开始生效。外汇管理条例实施以后,英镑区接受了该条例为“战时”所下的定义。英镑区成员国都表示,愿意采用类似联合王国已采用的外汇管理措施,并且还愿意将它们赚得的硬通货委托外汇平衡基金组织保管,该组织将起到一个中心分配者的作用。“英镑区实际上是一个金融联盟,以伦敦为中心,并由伦敦来管理。”英镑区成员国之间的合作,大大方便了英国从海外输入物资的支付问题,因为这些国家向英国提供的物资中,有许多并不要求立即结清,而是同意赊账。加拿大和法国虽然不是英镑区成员国,但是也愿意同联合王国结成在金融上全面合作的伙伴关系。另有一些国家介于要求立即付款的美国与英镑区成员国及法国和加拿大之间,它们与英国签订了特殊的协定,同意让英国把英镑收支差额累积起来暂不结清。

外汇管理办法的实施,以及同其他国家商谈签订一些协定使这些国家同意联合王国延期付款,这样英国就可望用以下三个主要方法来解决因需要进口物资所引起的财政困难。它可以强制执行严格的进口管理办法;它可以出售国外的投资;它可以努力保持它的出口贸易。

控制进口显然是最能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但是从战争爆发到1940年夏天这段时间内,进口管理毫不严格。管理工作的实施范围既不全面,连在那强行实施的有限范围之内,实施得也不大刀阔斧,在1940年6月之前,有许多奢侈品仍然进口。即使不算这类进口所造成的不良后果,但必需品的价格已在不断上涨,因此这个问题就不得不找别的办法来解决。

一个办法是出售英国所持有的外国证券,美国有关当局在讨论英国的财政困难时,对之相当支持。英国在国外投资的余额估计超过三十亿英镑,但是其中有许多是无法出售的,或者在当时的情况下只能廉价出售。在1940年初,斯坦普勋爵曾经估计,按照英国准备要打三年仗的计划,出售证券每年只能指望获得大约七千万至八千万英镑。由于英镑区作为一个整体来说,在战争的第一年里,赤字估计已经达到四亿英镑左右,而且在以后几年里这个数字还有可能再上升,而黄金和外汇储备每年只能指望获得一亿五千万英镑,因此情况看来是很危急的。

看来唯一的办法是扩大英国的出口。但是这也有其种种困难,例如出口许可证的颁发、各军种的需要、海运方面的耽搁与损失,还有要从心底里说服工人,使他们认识到,在战时,生产奢侈品往往与生产军需品是同样重要的,所有这些困难都为顺利推行这样一种政策带来了阻力。可是,尽管如此,在1940年春天还是开展了一个扩大出口额的运动。但是在这项运动还没有见效时,军事发展已经迫使它停止了。法国的覆灭和联合王国各党联合政府的上台,标志了英国在向海外采购物资方面开始采取一种新的政策。

第二百八十二章 勒紧裤带

第二百八十二章勒紧裤带

另一个问题是货物的运输,这个问题在战争刚爆时似乎不那么紧迫。有关部门根据战前对英国运输设备所作的估计,认为这时可以派用处的设备,将能胜任所需要承担的全部运输任务。这种过分乐观的想法,造成了许多近乎灾难性的后果。在战争爆的时候,没有哪一个机构能对海运拥有完全的控制权,除战时内阁外,也没有哪一个机构在负责规划如何进口。另外,各有关当局认为船舶的吨数已足够使用,而无视阿瑟?索尔特爵士(后为勋爵)等人的意见,他们认为,应当把那些体积大、在运输中占舱位、贮藏起来也不致有变质之虞的原材料堆存起来。在国内,政府也没有做什么工作去鼓励农业生产各部门,而这些恰恰是最有可能使进口需要物资数量减少的部门。

虽然说,海运危机直到19441年的冬天才出现,但在194o年初就很明显,情况远远不象预料的那样妙。1月间,政府宣布征用全部远洋船舶,并采取了使进口计划更能挥效力的措施,其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运输”和“现购”两方面的要求。在“现购”和“运输”这两种要求之间,也开始出现了困难。由于缺乏美元,必须减少向美国购货,而海运舱位的不足,则影响了运输的数量和时间,产生了更严重的问题。在战争的头九个月里采取的那些管理政策失败了,这一点表现于,虽然这一时期的输入量比战时任何一个时期都高,但是库存量却听任其急剧减少。

人力问题

人力问题是战时经济的最重要问题之一。它不仅牵涉到建立一支人数多多益善的劳动大军的问题,而且还要做到在各军种、民防和主要工业之间合理分配人力,并在工业方面使人力挥其最大的作用。

在战争爆之前,有关武装部队征兵的计划和有关在工业部门保留必要工人的计划已经拟订就绪。征兵工作顺利开展,到1939年底已经有一百多万人应征入伍。1934o年的冬天,征兵的度放慢了,但是到194o年春天又加快了。可是武装部队由于缺乏装备,所以需要的人力还不太多。在战争的头九个月里,尽管有专业人员登记表规定的限制,部队还是从工业部门获得了它所需要的全部劳力。

工业方面的情况有些不同。在战争爆之前,对于工业劳动力的扩大和再分配方面的组织工作,没有制订过计划。政府的专家们曾经预言,劳动力的需要量将大大增加,但是结果证明,在所说的这段时期内,工业方面吸收劳工的能力很差。194o年4月,仍有一百多万人失业,即使不把暂时失业的人员计算在内,一个久治不愈的失业“硬核”仍然存在。可是,也有一个重要的例外情况。从战争爆后,对熟练工人越来越需要,但是英国政府没有下过决心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并建立一支熟练工人的后备军,以应付即将来临的更困难的时期。有许多能解决问题的措施,理应在当时就采取,而不必等到后来。可是,英国政府错过了扩大和展训练中心的机会;由于害怕引起工人闹事,政府不敢强行推广以非熟练工人来顶替部分熟练工人的办法,同时也不敢要求对可以调度的熟练工人强行重新分配。政府只得采取间接措施和利用经济形势,但是这些办法都未能实现重新分配熟练工人的希望,结果,出现了“偷挖”和普遍囤积熟练工人的现象。

加强财政金融管理

在英国国内,194o年5月以前的一段时期,乃是踌躇狐疑和坐失良机的时期。虽然1939年8月24日的紧急授权法授与了政府几乎无限的法定权力,但是这些权力并没有被使用过。政府为了害怕引起骚动,不敢贸然采取不得人心的措施,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政府在多数情况下反而落后于公众舆论。政府的工作效率,还因以下几个因素而降低了,如:倾向于把作战努力主要看作是财政金融问题,而不是看作物质资源问题;在当时也缺乏为编制一些稍微精确一点的计划所必需的详细的统计资料。

英国政府根据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决心采取一切可能采取的措施,以防止通货膨胀和投机活动。战争爆后,物价立即上涨,更加强了政府的这一决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政府颁布了物价初步冻结令,到1939年1o月,又代之以预先规定最高价格的原则,以弥补设备的费用。这些条例是有效的,因为这些条例确实制止了投机活动的泛滥,但是它们不能适用于所有商品,而且,它们的作用是保持利润稳定,而不能防止物价上涨。在战争爆时,政府曾实行征收百分之六十额利润税的办法,来全面制止投机活动。后来到194o年5月,这一税率又提高到百分之一百。

在防止通货膨胀和投机活动的工作中,英国政府所碰到的主要困难之一是,在某些情况下,有必要去考虑利润的动机,因为利润可以刺激人们更加卖力。在农业领域,这一点更明显。增加粮食生产,对于解决从海外输入物资的问题来说,显然具有最重大的意义。在1934o年的那个冬天,制订农产品价格的政策,既要贴补生产成本的提高,又要允许农民的收入普遍有所增可是,由于缺乏远见,政府不能区别各种作物的价值,只是笼统地鼓励生产一切农作物,而没有鼓励生产那些从营养角度来需要的作物。它要求每样东西都出产得多些,农业生产的水平确实是提高了。然而,如果把这种经济刺激的政策同样宽大地应用于同作战努力有极其重要关系的所有其他民生部门的话,那么,战时经济非常可能已经变得难以收拾了。

工资问题是使政府大伤脑筋的问题。工资不仅是生产成本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国民收入的最大组成部分。而且,工资比利润更有可能转变为商品。鉴于商品越采越缺乏,因此对工资进行严格的限制是合乎需要的,但是,这样做政治上有困难。最有希望能使工资稳定的办法,是把生活费用固定下来。如上所述,政府所采用的物价管理办法,在这方面并不是完全有效。政府仍然相当害怕工人闹事,1939年12月6日,财政大臣在一次演说中要求工人合作来使工资保持稳定。工会理事会的秘书长答复说,工人不会同意生活水平有任何降低。1939年1o月,煤矿工业先增加工资,后来其他许多经济部门也同样增加了工资,危险的是,增加工资将成为普遍性的。由于有组织的工人拒绝接受有关工资增加的任何一般性政策,而工业的安定对政府说来又是必要的,因此政府只能依靠开展群众教育运动,只能设法把生活费用的上涨保持在合理的限度之内。为了实现后一目标,1939年11月,政府决定采用“临时”补贴办法,以防止有可能生的主要食品价格的猛涨。这种“临时”补贴就成为后来的几个战争年头里经济政策的主要武器之一。

到194o年6月的时候,工资平均已经增加了百分之十左右,而生活费用则上涨了百分之十七。但是,从通货膨胀的观点来看,情况却比这还要不好。因为,工资率或许只有上升百分之十,可是每人的平均收入却已经增加了大约百分之三十。商品供应越来越少,同时,为了吸收游资以及防止用银行提供信贷来筹措战费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政府势必要增加税收。然而在第一个战时预算中,收支虽有了相当大的增加,可是到194o年春天的时候,在全部战费中,来自税收的部分仍然远远不到半数。为了吸收游资,1939年11月曾开展一个鼓励国民储蓄和劝购国防公债的运动,但是总的说来,效果是令人失望的。

要把英国的和平时期经济转变为战时经济,单单采取那些旨在限制购买力的财政措施是不够的。虽然在战争的头九个月里,压力不象后来那么大,但是民用的需要已经在同战争的需要和出口贸易的需要以及储藏物资的需要相竞争了。只有政府对资源进行直接控制,才能保证从民用部门获得必要的物资;但是这种管理工作进展缓慢,一直拖到194o年下半年才开始见效。甚至在那些竞争既直接又明显的地方,如在建筑工业和钢铁工业方面,政府的行动也是拖拖拉拉的。194o年4月,曾推行过一种严格的制度,规定要经过特许方可使用钢铁材料,可是这个制度直到194o年底才有效地实施。审批建筑执照的正式制度则到同年1o月才建立起来。在其他方面,如果对资源的竞争一般说来是由于缺乏海运舱位和外汇以及由于储藏物资的需要等原因所造成的话,管理工作的效果甚至还要差。上文已经谈到过,政府缺乏一个周密的进口政策,从而不能使外汇和海运舱位得到充分的利用。供应部总的说来既不负责原材料的采购,也不负责随后的分配工作,以致一直到194o年6月的时候,仍然由于缺乏物资管理工作而使象铜那样的战略物资仍被用来制造诸如饰物、窗帘挂杆和床架等非急需的商品。

政府踌躇不决的另一个例子是,它迟迟不愿实行粮食配给。虽然在战争生之前,对汽油、燃料和主要食品立即实行配给的计划已经拟订就绪,但是只有汽油是在战争爆后一个月内就实行配给的。在整个战争时期,煤气、煤和电力的配给工作自始至终只是部分生效,粮食配给制度的推行则一拖再拖。开始时,那些掌权的人顾虑很多,生怕舆论将对这一措施不满,甚至当这种疑虑已经迅消除后,政府还是犹豫不决。在战事开始后,有两个月的时间,食品配给一直没有实行,甚至在那以后,也只有对黄油和熏肉这两样当时已经开始缺乏的食品实行配给,至于肉类和食糖,则一直拖到1939年12月才开始配给。

由于缺乏任何由政府来掌握的全面的管理制度,民用品生产所消耗的物资在国家资源中所占的比例,必然是过高的。生活标准仍然保持在这样的水平,相对于战时经济的要求来说,水平这么高是不合理的。照理说,应当利用战争的这头九个月的时间,把国民经济的力量巩固起来,可是这段时间却被白白地浪费掉了。

盟国间的合作

鉴于英国在其自身的经济上未能作好打一场总体战的准备,在战争初期,英法两国试图进行经济合作没有取得什么具体的成果,也就不足为奇了。英国的缺陷前面已经提到过,完全有理由可以说,法国的经济也有许多同样的毛病。

在慕尼黑危机生前几年,英法两国已经开始进行经济协商,可是在1939年9月之前,两国几乎没有采取过任何具体措施。在军事方面,双方已同意,当战争一爆,就重新组成最高作战会议,但是在经济合作方面,却没有制订过类似的具体计划。两国对进行经济战的问题曾作了广泛的讨论,并作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在合用两国经济资源的问题,或者在两**备计划一体化的问题上,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事实上,协调盟国之间作战努力的计划,一直都只是拟订一些内容有局限的协定,而且,除了达成一个防止竞相争购物资的一般性协议外,别无什么成绩可谈。对于紧要的财政问题,两国财政部保持紧密联系,但是在战争爆的时候,双方还没有制订出一项联合政策。在同样紧要的海运问题上面,法国人不得不勉强承认自己必须依赖英国的船舶,他们确信,英国的船舶吨位将足够满足两国的需要。

不过在法国覆灭前的一段时期,两国也曾取得某些明确的进展。在很大程度上,这应当归功于法国经济专家让?莫内,他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一直极力主张两国间要进行更密切的经济合作。由于他的努力,成立了一个组织,由负责处理各类具体问题的九个执行委员会和一个协调委员会组成,莫内本人担任协调委员会主席,负责以下工作:协调九个执行委员会的工作;监督盟国驻国外采购代表团的工作;决定谁有权利优先采购的问题。这些委员会虽然在组织上是极好的,但是一无成绩。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都未能提供为制订各项计划所需要的统计资料。海运问题尤其令人恼火。英国对自己的运输力量估计过高,而且在那时,两个国家都没有制订过精确的或切合实际的进口计划。

194o年4月9日早晨,当英国公众获悉德国在前一夜已经入侵了丹麦和挪威的消息时,他们就象1939年9月3日听到张伯伦宣布同德国进入交战状态时那样,感到宽慰。他们又一次觉得,问题终于明确了,行动的机会已经来到了。在德国对这两个从不惹是生非、从未向它挑过衅的中立国无缘无故地动进攻后,人们认为,它的这一行径比它以前对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的进犯更为邪恶;这一次,德国是跨海进行侵略的,所以它肯定是在碰运气,完全有可能被英国击退,而且是被英国占绝对优势的兵力所击退。但是,令人不安的是,德国海军居然成功地通过了英国海军的交叉火力网,不仅占领了有斯卡格拉克和奥斯陆峡湾这两个狭窄的海峡所掩护的奥斯陆,而且还占领了大西洋海岸的四个挪威海港,包括极北面的纳尔维克港在内,从瑞典北部的基律纳运来的重要物资铁矿砂,就是在这个港口装船的。但是,也有人想当然地认为,德国人这一轻举妄动,对西方盟国是有利的。以前,德国在陆地上向波兰进行闪电战时,西方盟国无法在那里采取直接的行动来进行干预,而这一次的闪电战是跨海进行的,而且受害的两个国家都是处于西方盟国的兵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所以一看到德国在这次闪电战中所取得的胜利犹如上次在波兰那样迅、巨大、辉煌,英国人就越感到沮丧和羞耻。当挪威军队被击败,而英国在挪威的登陆部队狼狈地逃回到船上时,事情已变得很明显,德国参谋总部的这一表面上的轻举妄动实际上是对采用空军力量后,战争的打法会产生彻底变化有正确估计,从而制定了一个合乎科学的作战计划。

第二百八十四章 时穷英雄现

第二百八十四章时穷英雄现

如果那一批政界人士、文职人员以及参与此事的作战部门的人员当时就把全部事实都公开的话,英国公众一定会受到更大的震惊。英国公众尚未意识到,在俄芬战争时,英法两国政府曾经策划把挪威和瑞典与自己一起同时卷入对德国和对苏联的战争。他们更不知道,当上述计谋幸而告吹时,英法两国政府又想出了一个新的计谋,准备在挪威领海内的航道上布雷,意欲借此挑拨德国对挪威采取对抗行动,这样,盟国就有了合理的借口,派兵在挪威登陆,不管挪威政府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是盟国和德国不约而同地第二次策划将一个竭力保持中立的、从未侵犯过别国的国卷入战争。这种策划是不道德的,同时其方案又是幼稚的;因为,即使挪威政府居然同意的话,这项计划也不会成功,除非事情能象英国官方的一位史官简括地说出的那样,“德国的立即反击,足以使我们有正当的理由去干预,而不足以阻止我们去干预”。经受过德国在波兰进行闪电战成功这一实际例子的教训以后,还作这种打算,简直是愚蠢透顶。这一次,又象过去那样,盟国在制订计划和执行计划方面的踌躇畏缩、颟顸无能,正同德国在军事行动方面的残酷无情、生龙活虎恰恰相反。

盟国这次为斯堪的纳维亚战役部署的兵力,尤其是空军力量,同在俄芬战争时相比,其不足的程度更为可笑。英法两国海军力量远远过德国海军,照理说,其优势足以保证盟国在挪威夺取制海权的战斗中得胜,但是,由于英国海军部太重视防守,结果丧失了它们海军的绝对优势作用。

英国民众根本没有疑心到会有上述那些令人震惊的事实,即使这样,他们对本国海上力量未能阻止德国征服挪威这一无可隐瞒的事实已感到震惊。那么,英国那一批文武官员和政界人士,他们不仅了解全部事实,而且还应当对事情搞到如此地步负责,内心又作何感想呢?然而,这种丢人的、不可宽恕的海陆军的惨败,至少在政治方面的确产生了一个有益的影响。西方盟国在挪威的战败,终于使英国人恍然大悟:英国正承担着同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挑战,经受严峻的决战考验,这一任务是非常艰难的。英国人的这一震动,反映出张伯伦的信誉顿时扫地。

就在德国快要入侵丹麦和挪威之前,张伯伦在4月4日表演说时,不幸而说了希特勒“没有赶上班车”这句话,但他未能说明他说这句话的意思而使人们忘记这句话。他的意思是(按他本人5月7日的说明),希特勒在9月3日到次年4月5日之间,已经失掉了一次进攻西方盟国的机会,因为那时他仍然享有在战前的重整军备竞赛中过盟国的全部优势。从长远观点看来,张伯伦的这个意见可能是正确的——假如说,这七个月里英国在建设皇家空军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对同年夏秋两季的不列颠之战起了决定胜负的作用,从而也使英国、美国和苏联最后有可能把它们的资源汇合起来,给德国以致命打击。可是,就在这一时期,张伯伦本人却没有赶上班车,否则盟国就会卷入同苏联的战争——对于他的国家来说,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可是,希特勒在接踵而来的几天中将证明:至少在他那昙花一现的旅程的下一阶段中,他已经奋赶上了班车。这时候人们还不能预见到,希特勒就是在这疯狂的行车途中,五年之后终于从悬崖峭壁上堕入汪洋大海送了命,而且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个结局同当时立刻生的危机联系起来。194o年4月8日到5月7日在斯堪的纳维亚生的骇人听闻的事件,很快就由于5月1o日到6月25日在西欧大陆生的更为骇人听闻的事件而相形失色。根据5月9日和1o日在英国就是否赞成张伯伦当相的问题举行的一次民意测验,这时只有百分之二十二的人表示赞成,百分之五十八的人不赞成,不过百分之十的人对这个问题不表态。194o年5月1o日,德国人入侵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那天,张伯伦辞职,成立了以丘吉尔为的联合政府。从那天起,英国人民终于万众一心,充满着信心,在这位领导人的指挥下作战,直到1945年7月26日,即战胜日本之前三十九天,丘吉尔在一次大选中失败而下台为止。

丘吉尔与英国人民之间的这种全心全意的合作,就这样持续了五年零两个半月之久,一直坚持到全面胜利的目标已达到了战胜德国,但还没有完全打垮日本的地步,方才散伙。但是,在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上台之前的任何一天,有关方面很少有人能够预见到这种合作,甚或连丘吉尔本人也不会想到;即使在194o年4月8-9日夜间希特勒入侵丹麦和挪威之前,也就是丘吉尔奉命组阁之前整整一个月的时候,也不会有很多的人能预见到这一点。按照那种不合理的计算年龄时把不足一整岁的部分略去不算的方法,在194o年5月1o日时,丘吉尔已经是六十五岁了,在这以前,他的事业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从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的十四年中,他在政界有一个光辉的开端,被目为一位前程无可限量的青年政治家。可是,在4年的安特卫普远征和5年的达达尼尔远征中,丘吉尔本人负有一份责任,有损他的令誉;而且,由于这两次军事冒险的失败已成为他的盛名之累,失去的声望更难恢复。许多英国人从丘吉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经历得出了这样的教训:此公大胆冒险有余而沉着判断不足,他的才华反而足以败事。虽然在随后的十五年中,他仍然在政界身居高位,不失为一个风云人物,可是就在他东山再起之前一个月,也许还有人认为他已经“赶不上班车”了。

丘吉尔的政治生涩的第二章,正是德国魏玛政权统治的时期,这是他真正最不得意的日子。接下去的第三章,从希特勒开始掌权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丘吉尔在外表上的不得意,是重整旗鼓的必要的前奏曲,引出了较有起色的第四章和胜利的第五章。在1933年到1939年的七年中,丘吉尔鼓起勇气,激励自己,尽管无人理睬,仍然令人生厌地独自坚持着向那些英国人大声疾呼下去,而这些人则已下定决心充耳不闻,不过,他也开始重新赢得了少数英国人的尊敬和重视,这些人数目虽少,但是却在逐步增在这个“绥靖”时期,由于英国人不愿意看到自己也许不得不经受另一次世界大战的严峻考验的前景,故而把丘吉尔揭露的情况不当一回事,尽管丘吉尔有文件为证,确凿有据地连续不断揭露了德国在逐渐重整军备,德国在军备竞赛中逐步占得了英法联合力量的上风,以及希特勒蓄意要使德国动另一次大战。英国人对这些骇人的统计数字、事实和预测都一笔抹煞,认为这些都是想入非非的不适当的夸张,毫无中年政治家应有的明智,而无非是男儿家以战争为乐事的情绪。事实上,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之间的二十五年中,丘吉尔同大部分英国人之间的关系,大体上是不融洽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后,英国人对丘吉尔的看法开始转变了。同样是这些人,在这个时刻,他们一方面称赞张伯伦,说他终于正视了严酷的事实,另一方面也称赞了丘吉尔,说他在过去七年中,一直勇敢地坚持揭露这些事实,并且呼吁对此采取果断有效的行动。多亏鲍德温和张伯伦在过去这几年一直不让丘吉尔执政,丘吉尔这时反而在张伯伦战时政府的最高级官员中成为一个显然可以不必对唐宁街因未做该做的事而犯下的一系列过错负责的人,由于这些过错,英国陷入了当前这样一种令人沮丧的处境。这时英国既然已经无可奈何地勉强同意又一次同德国交战,丘吉尔的主战热情就开始成为一种美德,而不是一件坏事了。这次战争一开始,英国人就欢迎他重新担任内阁海军大臣;在“假战争”时期,在所有大臣的演说中,只有他的广播演说能吸引听众,使他们精神振作起来。然而,丘吉尔与英国人民的关系在1939年9月3日到194o年5月1o日一段时期内的这种变化,虽说是明显的,但是还没有预兆能说明,英国人与他们的领袖之间的关系将会融洽无间,事实上,这种水**融的关系从那时起一直维持到战争末了,用丘吉尔自己的话来说,它使“这段时期”确实成为“他们的最美好的时刻”。这种看法和目的上的协调一致,表面上看来是突如其来的,因此初想起来又是令人惊奇的——它对世界历史的演变将起决定性的作用,使丘吉尔的主张得以实现。但是,人们除非研究过1939年3月15日以来英国人的看法的潜在变化,以及直到那时为止的丘吉尔的全部经历,否则他们就难以理解这种看法和目的上的协调一致。

上文已经指出过,英国在生死存亡之际,通过一位伟人之口,说出了举国决心奋战的意志,而在这之前,英国全国人民在194o年5月1o日到6月25日之间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决心,早已在有些不知不觉的状态中形成,否则就很难解释,何以这些豪言壮语会得到听众由衷的完全赞同。丘吉尔就职后,在下院表的第一次演说中,说出了英国人民的心里话,他于5月13日(荷兰和比利时正在受到德军蹂躏的一天)说:“除了流泪、流汗、流血和苦干,我没有别的可以贡献。”5月28日(盟军开始从敦刻尔克撤退的前一天),他在下院讲话时又表达了英国人民的看法,他说:“我们已经宣誓过要保卫这个世界,在这次战争中,随便生什么事情,都决不能使我们放弃自己的这个职责”,同一天,他在内阁中又说:“当然,不管敦刻尔克将生什么情况,我们将继续打下去。”6月4日(德军进入敦刻尔克的一天),他再一次表达了全国人民的看法,他说:

我本人完全相信,如果人人都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疏忽之处,如果我们就象现在这样,对事情作了最好的安排,我们一定能够再度证明,我们有能力来保卫本土,安然度过战争的风暴,有能力战胜暴*的威胁而继续生存下去,如果必要的话,我们就要长年打下去,如果必要的话,我们独自也要打下去。无论如何,我们就是准备要这样干。这是英王陛下政府的决心,也是每一个政府成员的决心。这是议会和国民的意志。……我们决不可泄气,否则我们就要失败。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洋上作战,我们将以越来越大的信心和越来越大的实力在空中作战,我们一定要保卫我们的这个岛,不管代价有多么大。我们将在海滩作战,我们将在登陆地带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巷作战,我们将在山区作战;我们决不投降,假使——我绝对不相信会这样——这个岛或者这个岛的大部分遭到占领和挨饥挨饿的话,到那时候,我们的帝国在海外的部分,由英国舰队武装和保卫起来,一定会坚持战斗,直到在上帝选定的吉日、新世界以它的全部力量挺身出来拯救和解放旧世界为止。

6月18日(即贝当宣布法国已向德国询问其停战条件的第二天),丘吉尔又表达了全国人民的看法,他说:

我毫不低估我们面临的考验的严峻程度,但是我确信,同胞们将会象巴塞罗那的英勇的人们那样,证明自己能够经受这种考验,至少会象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的人民那样,能够经受这种考验,而且能够不顾这种考验,坚持下去。不少事情将有赖于此,每个公民,不分男女,将有机会表现他们民族的最优秀的品质,为他们的事业作出最大的贡献。

第二个星期的末尾时,轮到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勋爵讲话了,那是在对希特勒于7月19日在德国国会表演说时提出的敦促英国投降的建议“漠然置之”以后,哈利法克斯勋爵代表政府和国家宣称:“我们将不停止作战,直到自由得到保证为止”。

在这决定性的时刻,问题已不是在安特卫普对推进的德军侧翼进行牵制,或派兵在加利波利登陆以迫使土耳其屈服,而是英国为了自身生存必须对当前显然占压倒优势的敌人继续进行生死搏斗。丘吉尔保证,“三军的专家顾问一致认为……有充分理由盼望最后胜利”,但英国人民甚至在尚未听到这句话时,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看法。8月2第一次空袭,从而默认已无法打赢这场不列颠之战以后,丘吉尔又一次表达了英国人民的看法,他说:

两年或三年,时间并不算长,即使在我们短暂不定的生涯中也不算长。而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中,就更不算一回事了;当我们在从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业,有幸成了整个欧洲自由的唯一捍卫者时,我们切不可因艰苦奋斗度过这些岁月而有所抱怨或厌倦。……通向胜利的道路或许不象我们所估计的那样长。但是我们没有权利去指靠这一点。这条道路,长也罢,短也罢,崎岖也罢,平坦也罢,我们一定要走到底。

9月5日(德国对伦敦开始进行夜间狂轰滥炸的前二天),丘吉尔宣称,“在大规模准备国内防务工作的同时,我们毫不迟疑地向中东源源不断地派护航队和援军”,英国人听了心情万分激动。11月5日(这天罗斯福重新当选美国总统),丘吉尔又报告说,“在我们面临如此逼近和如此险恶的入侵威胁时,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向我国驻埃及军队的增援,在我们海运能力几乎已经达到极限的情况之下,我们不仅向那里输送了人员,而且还忍痛从我们这里的部队中调拨出宝贵的武器输送到那里”,这番话使英国人感到同样的激动。

很明显,在这“最美好的时刻”,丘吉尔领导英国人民走上的那条崎岖道路,乃是他们自甘选择的道路。但是,要说他们这时自己愿意走这条道路,倒还容易解释,而要说他们是在领袖丘吉尔号召下愿意走这条道路的,那就令人费解了。上文已经谈过,英国人民的精神面貌之突然的彻底改变,在一定程度上好象是别人的错觉。实际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心理变化,也许是某种精神异常迅地化成了有意识的行动,这种精神是英国人民久已具有,但是长期抑制未曾流露的,同时,正是由于长期抑制,因此其力量就一直在增强。英国人民对丘吉尔的态度在同时似乎也突然地改变了,这种变化是否也仅仅是他们对他长期以来含而未露的潜在感情的突然爆呢?或者,在这件事上,是否真正地生了变化呢?一位亲身经历过这段时期的英国观察家认为,看来,全国人民对丘吉尔的思想感情的转变是真正的,也是可以解释的。可以这样来解释,即由于丘吉尔本人生了真正的转变,从而引起了全国人民的这种反应。

第二百八十五章 转折

第二百八十五章转折

丘吉尔就象凯撒那样,既是一个伟大的活动家,又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即使他单单从事笔墨生涯,也就足以使他声誉卓著。他的文学作品最能说明他的毕生经历,其中,《我的早年生活》,甚至比《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书本身,更能说明194o年至1945年间他一生事业中登峰造极的阶段。这本早年的自传,表明他是属于那种晚熟的人,这些人能够在大多数人早已不再有创造力的年龄,使自己的潜力继续得到展,终于做到冠绝侪辈,鹤立鸡群。如果说,他一生的经历是符合一般人的正常标准的话,那么,丘吉尔的心理年龄在各个阶段都要比他的实际年龄也许轻五岁、十岁、十五岁或二十岁。这个巨大的差异就是天才的确证。它不仅说明了他在194o年获得成功的原因,而且也说明了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由于自己的行为而遭受挫折的原因。丘吉尔在四十多岁时,行动起来宛如二十多岁的普通人,这一点也同他在六十五岁时仍以四十多岁人的精力来活动一样,完全符合他那罕有的气质。大凡年届六十五岁高龄的人,要是处在丘吉尔在194o年5月1o日夜间所处的那种境地,很少有人能体验到象丘吉尔在他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叙述的那些感受。一个普通人读到这一著名的篇章时,无不顿时相信这确是完全出自肺腑之言,而且边读边感到自己被领到一位英雄的面前,这位英雄此刻的的确确正在“与命运同时前进”。能以如此沉着坚定的信心,奋起应付这样艰巨的局面,这种魄力是令人敬畏的。现在回顾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位英雄“集‘毕生’精力于这一时刻,经受了这场考验”。丘吉尔的同胞们在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中,曾经由于他成熟得异常缓慢,而也许会错误地把他看成是时了了,大未必佳,不过,这种看法还是情有可原的。对于这些人来说,幸运的是,在194o年5月这个无论对英国还是对丘吉尔都是命运攸关的时刻,他们凭直觉看到,在自己的运气这样坏到极点时,正是他们的这个领袖的威望达到顶点的时候,而只有在这个领袖的领导下,他们才能反败为胜。

究竟是什么思想和感情,鼓舞了英国人民同他们一致挑选出的那位新领袖协力行动,使他们在吃败仗的时候还能坚决不服输呢?他们明白,决心继续作战就是自找麻烦。不过,丘吉尔所说他自己在194o年5月1o日怀有的那种“宽慰的感觉”,他的同胞们肯定也有。究竟是考虑到什么因素,才使他们和丘吉尔一样树立起这种信心呢?

先,由于感到他们此刻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而且感到他们已团结在一起,决心为彻底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所以他们信心倍增。即使命中注定要他们抵抗那些欧洲大陆的征服者直至战死的话,他们也义无反顾。

其次,由于看到自己再一次单独同一个已经把他们在大陆上的盟国相继征服的强国交战,他们的信心反而加强了。因为在此之前,当英国在18o5年到1812年间单独抗拒拿破仑之时,它也经历过这样一个最美好的时刻。这一段英国历史,对一百三十五年以后的英国人说来,还是记忆犹新。这就毫不奇怪,在194o年9月5日,丘吉尔竟敢说,当谁也说不出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前,希特勒帝国的疆域将会扩展到什么程度时,他相信,希特勒帝国会象拿破仑帝国一样迅地消失,而且说不定消失得更快一些。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在英国报刊上表的许多读者来信中,在同一个题目上却有种种不同的看法。自1931年9月18日日本动对满洲的侵略,直至194o年6月25日法国覆灭,英国人早已感到,要求他们重上战场来制止侵略、保卫全球这样一个任务,不是他们自己单独所能承担的。因此,他们不得不依靠伙伴们的合作,而这些伙伴却比英国更为软弱,意志也更不坚定(部分由于英国的过失)。在6月间,法国作为一个伙伴,非但不能有助于英国,反而变成了一个累赘。这时既然法国已经退出战场,而英国则决定继续独自作战,原来严重阻碍它去全心全意捍卫集体安全的那种传统的岛民意识,此刻非但不是一种桎梏,反而成为一种动力了。英国人对欧洲大陆的新的主宰者进行抗战以保卫英伦三岛,可能是孤注一掷,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是不管结局怎样,此刻他们至少是又一次从事于他们以前曾经获得成功的事业。在这一回合的斗争中,他们除了自己,已经无人可以依靠,他们正在沿着自己审慎地选择好的道路走下去。

他们是否能够免于被打败这样一个眼前的问题,比起他们能否赢得战争这样一个根本的问题来要简单些。要是说,原来在法国覆灭之前,通往胜利之路已经难以辨认,那么,此刻英**队在欧洲大陆上不再有立足之点欧陆的资源全已处于德国控制之下,这条胜利之路大概更为模糊不清了。可是,从敦刻尔克顺利撤军这个几乎奇迹般的成就,对英国国民的士气却起了不可估量的振奋作用。这样一支得到上天拯救而免于被歼的军队,肯定将福运亨通。皇家空军在敦刻尔克上空击败了德国空军,这件事是即将在英国上空展开的空战结局的吉兆。由于丘吉尔的预见和决断,有二十五个战斗机中队没有参加法兰西战役,而是留作后备,这在日后英国本土进行空战时是一支不可缺乏的、至少要具备的力量。此外,在以往的斗争中,英国已有先例,依靠本身的努力拯救了自己,并以自己的榜样拯救了欧洲。这个先例使人们产生了乐观的期望,认为假如英国这时能保住自己的领空和领土的话,它不久就会摆脱孤军作战的状态,而且最后有朝一日会看到胜利就在眼前。丘吉尔在194o年6月16日所感到的那种“冷静的自信心的光芒”,从唐宁街射出来,照遍了整个英伦三岛。

事实上,甚至当英国与外界隔绝的时刻,它也并不是完全孤立无援的,因为在法兰西之战已告结束,不列颠之战尚未开始之间的这个令人不安的沉寂阶段,由于欧洲大陆上那些流亡政府及其坚持抗战的残余军队来到了岛上,使英国人的士气振奋起来。这些盟**队的实力此刻虽然很薄弱,这些流亡政府此刻虽然软弱无力,不能在其国内号施令,但是对英国人说来,只要一看到它们,自己就觉得精神抖擞,信心倍增。这些同伴由于亡了国,已经比英国人不知多吃了多少若头,然而他们还是象英国人一样,决心继续作战。这些流亡国外但没有被征服的盟友和英国同生死共患难,这不啻是对英国的抗战决心和英国的战斗力量投了信任票,从而使英国光荣地成为捍卫欧洲民主政治的堡垒。假使这些波兰人、挪威人、荷兰人、比利时人和“战斗的法国人”能显示出这种精神而且能怀有这种信心,他们的英国东道主在道义上就一定要使自己无愧于他们的英勇客人。

最后一点但同样是重要的一点是,法国覆灭之后,美国人由于受到这次灾祸的震动,改变了他们的态度,这使英国人得到了鼓舞。美国人也同英国人一样,感到形势突然变得简单了。美国态度的这一剧变立即开始有利于英国。自从日31年9月侵略满洲,迄至194o年6月法国覆灭为止,由于英国政治家知道美国的政策是难以捉摸的,根本无法加以估计,结果使英国的政策一直受到了牵制。只要法英两国还是躲在那条有名无实的铜墙铁壁马其诺防线后面,美国公众以至华盛顿政府先关心的问题,就是要采取一切可能的预防措施,务使美国不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那样卷入另一次大战。假使英国也象法国那样在194o年6月投降了希特勒,美国也未始不有可能跟着这样做;退一步说,它也可能象苏联一样,在希特勒伺机进攻它之前,不会主动去自找麻烦。但是英国在法国覆灭后仍决心继续对德国作战,终于使美国人明白了,他们为了要保存自己,此刻必须要做些什么。他们看到,必须使美国成为民主国家的兵工厂,才能为英国这个民主政治的堡垒提供必要的手段来坚守下去;同时,他们也看到,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尽一切力量为英国作战提供武器,即使因此而使美国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在所不惜。

美国人民也象英国人民同样幸运,得到了一位能够应付当时局势的领袖。他们配合罗斯福为争取共同胜利而立下的功劳,不下于英国人民配合丘吉尔所立下的功劳,或者也不下于罗斯福和丘吉尔两人相互配合所立下的功劳。罗斯福4o年6月坚信,不论生什么情况,丘吉尔都会继续作战,正是根据这一信念,他才在那个紧急关头向英国输送了极为宝贵的武器。罗斯福于第三任美国总统,正和丘吉尔于同年5月1o日就任英国相一样,对共同事业说来,都是吉祥之兆。与此同时,罗斯福并没有由于美国政府在大选年容易产生的瘫痪状态而缩手缩脚。当194o年大选以前的几个月快要过完的时候,他凭直觉感到这一个大选年同时也是命运攸关的一年,并根据这一直觉采取了行动。回顾起来,他的这个空前大胆的行动是正确的,这点可由选举的票数来证实,经过这次大选,他连任的期限比包括华盛顿在内的任何一位前任美国总统的任期都长。194o年8月16日,罗斯福宣布,他的政府正在同英国政府磋商,在英国领土上获得基地供给美国海军和空军使用;同月2o日,丘吉尔宣布,在纽芬兰和西印度群岛的这些基地实际上正在交给美国,租期为九十九年。这当然只是计划的部分内容,根据计划,英国将取得一批宝贵的美国驱逐舰,英国人民敏锐地领会了丘吉尔对这笔出色的交易所作的评价,丘吉尔说:

这一展过程毫无疑问地意味着,英帝国和美国这两个讲英语的民主国家,势必在相互有利以及对全体有利的某些事务中有所结合。就我本人说来,当展望未来时,我不会对这一过程有什么疑虑不安。即使我想阻挡它,也阻挡不了;没有人能阻挡它。它就象密西西比河一样,总是滚滚前进。让它流吧让它浩浩荡荡地、不屈不挠地、势不可当而又慈祥地流向更广阔的天地和更美好的日子去吧

所以在罗斯福再度当选总统,再次受权去执行他的和他的国家的新政策之前,英国人已开始看到以雄厚无比的美国资源来装备自己争取胜利的那种前景。这位总统此时立即采取了行动。他4o年12月29日表广播演说时说:“我们必须成为民主国家的大兵工厂”,接着,又在1941年1月6日致国会的咨文中,宣布美国将向各民主国家提供武器。1月1o日,罗斯福以“加强美国国防法令”这巧妙确切的题目向国会提出了租借法案。1941年3月11日,这项法案获得通过,成为法律。

因此,在法国覆灭后只不过六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内,英国人的希望就有了美国的许多法令为可靠的基础而巩固了起来。只要英国人这时能够在“猛烈的空袭”的严峻考验下,继续坚守到在北美的那个“民主国家的兵工厂”全力投入生产,最后战败的阴影就将开始落在德国的头上。不管德国将来在扩大其征服时可能获得多大的成功,美国和英联邦合在一起的工业生产能力,将不会被德国和在它铁蹄下的欧洲大陆国家赶上。可以肯定说,在德国人控制下的那些国家的生产能力,永远也不可能被德国人充分利用。在那些被征服的国家里,厂家和工人正在被迫为了令人深恶痛绝的战争目的而工作,这个战争的目的,是要把枷锁永远套在他们的脖子上,可以指望这些人会冒了生命的危险,使自己的工作尽量少为德国的战争目的起作用。相反,在海外那些仍然未被征服的民主国家里,却可以指望厂家和工人全力以赴地“拼命苦干”。一方是决心充分利用现有的条件,使作战潜力的指数上升,另一方是决心“消极怠工”,使作战潜力的指数下降,所以,早在1941年新年伊始,战争的形势就已经开始在转变了。

1941年12月以前,联合王国的国内战线的历史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史中关键的一章。1941年12月,由于日本袭击珍珠港,美国作为交战国参战,这就使意大利、德国和日本的失败成为不可避免。从那时起,可以肯定地说,这三个侵略国势将战败。但是人们所以能肯定地说,从1941年12月起这三国的败势已成定局,乃是因为德国在此以前没有能够赢得它在1939年9月所动的战争。如果在194o年6月法国覆灭后,英国接着也完蛋的话,那么,德国至少能在日本袭击珍珠港一年多以前就会赢得这场战争。这三个侵略国便可以放手大干,按照自己选择的合适的时间表“一个一个地”对付苏联和美国。在这种形势下,它们有希望把全世界征服。可是,194o年6月25日以后,英国人民却下定决心,继续同德国作战,这个行动使德国在1941年6月进攻苏联给自己带来了最终命运,又使日本在1941年12月进攻美国给德日两国都带来了致命的后果。因为,由于英国坚定不移地继续同德国作战,使德国和日本后来采取了这两个侵略行动,结果导致盟国组成了一个大同盟,这个同盟联合起来的力量绝对过这三个侵略国相加起来的力量。故而,英国人民4o年6月作出的继续作战的决心,以及他们在其后十八个月里不畏敌我力量悬殊,不惧艰难困苦而坚持作战到底的那股顽强的毅力,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行动,这对造成意大利、德国和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败来说,比其他任何行动更为重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假战争

第二百八十五章假战争

英国人的这种决心至少有两点是惊人的。就是说,这看来似乎违反了“理性与常情”,也与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纪念日至194o年4月8-9日夜间德国入侵丹麦和挪威这二十一年半时间内英国人民的精神相违背的。除在戴高乐领导下决心继续同德国作战的极少数法国人以外,大部分法国人对他们的盟友英国并不步法国后尘屈膝投降的做法,感到诧异和难堪。而德国人则深信,要是英国人这时还是那样愚蠢得出奇,不肯承认自己已被打败的话,那么,第三帝国将以压倒优势的兵力,在194o年的作战季节结束之前,继法国之后征服英国。英国人民曾一再表示不愿意再卷入一场大战;而如今他们却敢于泰然地面临战争,而且这场战争对于平民来说,十之将比三十年战争结束以来在西方世界所生过的任何战争更为可怕。

从表面上看来,英国人的心理的确好象在194o年4月9日到6月25日这七十八天里已经起了彻底的变化。但是,这种现象至少有一部分是出于别人的错觉,而事实上,英国人在那十一个星期里如此鲜明地表现出来的这种气质,必然是长期存在,有其更深远的渊源。就是这些人民,过去曾经面临过几次类似的危机,在看来濒于绝境时表现出同样的大无畏的精神。例如,在1918年3月,又如从5年奥斯特里支战役到2年法军撤离莫斯科的七年中,英国曾经看到自己在大陆上的盟国一个接一个被显然是所向无敌的法军征服。从1918年到1945年,联合王国人民的心理的历史,自然是值得专业分析家研究的一个题材,但也是一个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学家不可忽视的题材,如果他想要使读者理解这次战争的过程和后果的话。

第二节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年代里英国人对战争与和平的看法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英国同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强国进行的最后一次战争是克里米亚战争。参加那次战争的全是职业军队,而且战场是在遥远的海外。到1914年,绝大多数英国人逐渐希望,他们再也不会看到自己的国家卷入另一次大战,哪怕是一种老式的有限战争。除对极少数人之外,对所有的其他人说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犹如晴天露霹雳;而且这场出人意外的战争是新式的战争,或者也许可以说是一场作战方式已经老得被人遗忘了的战争。这是一场有关国家存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所有适龄的男人都被征召入伍,成批地牺牲了,这是一次使人毛骨悚然的经历,它同生活在二十世纪第二个十年里的那一代人在战前所想象的世界的性质是完全不的。

在这一代里,以西欧人民为一方和以之间,对战争与和平的看法,存在着极大的差别。

在西欧,英国人这时虽然变得爱好和平,但是也不是西欧民族中最不爱好打仗的民族。他们习惯于长期作战的状态——在印度的西北边境,英国和印度的职业军队一直在进行着战争。在十九世纪的末了几年英国在南非对西欧血统的两个地区的人民进行了不光彩的战争,老一辈对此记忆犹新;那些听到过自己的父亲或祖父谈起参加克里米亚战争的亲身经历的人,仍然有健在的。当时,瑞士人仍能回忆到的唯一战争47年的那次短暂的内战;瑞典人和挪威人则由于从4年以来一直未生过战争,因此他们对什么战争都没有印象。丹麦人4年,法国人771年虽然分别被中欧的敌国击败,遭到过入侵,但是结果都没有重新激起他们的军国主义情绪。丹麦人对北石勒苏益格的丧失,法国人对阿尔萨斯-洛林的丧失虽然都不甘心,但是这两个西欧国家的人民都不希望再同德国进行战争,以收复失地和解放他们的被征服的同胞。1914年8月时,如果能让法国人自由选择的活,他们会选择放弃废除1871年法德和约中有关领土条款的机会,作为谋求和平的代价;在1919年的巴黎和会上,丹麦人坚决拒绝了一切对他们有诱惑力的做法,以免使德国具有忿忿不平和进行报复的任何正当的理由。他们也不肯从德国收回丹麦4年割让给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任何一部分领土,居住在这些领土上的大多数居民这时也未声称要通过一次公正的公民自由投票重新归属丹麦。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年代里,中欧和东欧各族人民对战争与和平问题却抱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例如,波兰人虽然在183o年和3年两次武装起义失败,遭受了种种苦难,但他们并未被吓倒,仍然希望再生战争,视为可能谋得政治上解放的一种手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们当然地获得了政治上的独立,代价是大部分国土居民大部分是波兰人遭受蹂躏,他们没有因此显得审慎克制,没有象丹麦人那样,直到此时仍然记取五十多年前一场较小的灾难作为教训而审慎克制。无论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和平解决争端时,还是此后在第五次瓜分,从而再一次从政治地图中消失以前的任何时候,波兰人在决定政策时,从未考虑到在当时不采取什么行动,才能避免最终被卷入另一场战争。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整个时期内,波兰人自始至终甘愿使国家遭受一场严重的灾难。趁着一时有利的形势,坚持要从德国和俄国收回尽可能多的失地。1919-192o年间,英国劝告他们不听,在同俄国谈判时,他们的领土要求只能限于“寇松线”之内,把波兰人在居民中占多数的地区同波兰人仅仅在那里散居的地区划分开来。劝告他们不能与俄国和德国同时结怨成为死敌。对于这样的论点,波兰人置若罔闻,丝毫不为所动。他们之所以采取这种鼠目寸光、自取灭亡的政策,是因为他们想象不出有这样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长期的战争和反复的灾难并不是自然界秩序的一个组成部分。波兰人想当然地认为,不管他们冒失鲁莽也罢,谨慎小心也罢,他们总是会不断地被卷入战争的;而且,如果他们有那样的远见,看到有可能生象过去那样的战败和瓜分,那么他们也可以回顾往事,充满信心,认为既然过去能够在黑暗中重见光明,将来也会如此。

德国人的心理不象波兰人那样简单,因为德国的中产阶级将会同西欧和北美的中产阶级一样受到损失。可是,事实将证明,德国人比英国人或法国人容易被推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尽管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给所有的德国人带来了残杀、战败、失望、幻想的破灭、受耻辱和丧失领土等痛苦的经历,而且对德国中产阶级来说,他们甚至后来还遭受了更大的苦难——通货膨胀造成的破产。可是,结果呢,德国人竟然愿意让一个疯狂的者去决定他们的命运,这个者自己确信,德国将在1939年实现征服全世界的目标,在1914年时,德国曾为了想实现这一目标,结果遭到惨败。在三十年代里,德国人与英国人和法国人之间,在不愿再打仗这一点上,程度是有差别的。这一点对希特勒的打算来说,是很重要的。在巧妙地准备动一次势不可当的闪电战的时候,希特勒意识到德国人在作战能力方面胜过西方的邻国,因此确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他的前辈在1914年到1918年间未获成功的事业。

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德国人和英国人的心理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很不相同的;因为从1918年11月到194o年4月,英国人的理想是要保持一种“正常状态”——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里,英国人认为,这种“正常状态”的标准,就是联合王国的中产阶级在5年到1914年这一百年问曾经过惯了的那种比较幸福的生活状况。如果说,英国中产阶级在这一百年间的生活状况已经使上帝满意地称他们为“文明人”的话,那么,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定被看作是一场可怕的灾难,犹如19o2年佩莱火山爆使马提尼克岛上的圣皮埃尔城遭到毁灭,或者象1912年“泰坦尼克”号轮船触冰山而沉没那样。在为将来制订计划时,不必预期,因此也不必考虑到这种惨剧会重演。只要任何这样的计划是可以实行或值得想望的,英国就应该打算恢复和保持不受欧洲大陆的混乱所干扰的“正常的”幸福生活,象在1848年随后又在4年到1871年间非常突出地享有的那种生活。这就意味着,英国要恢复它的“正常的”政策,即在政治和军事方面,对欧洲大陆任何一个国家既不承担义务,也不进行反对。

固然,在1919年和平解决争端时,英国成为国际联盟盟约的缔约国,确实承担了一种新型的义务,其范围不仅涉及欧洲,而且还涉及全世界。固然,当美国不愿接受这个盟约,从而使该盟约失去效用时,英国也没有宣布在盟约上的签字作废。可是,这并不能说明英国意志坚决和勇敢大胆,而是可以说明,英国没有对它所承担的盟约义务记在心上。或许,那些还想到有过这么一个盟约的英国人中,大多数都把它看作是一种学究气的习作,旨在取悦少数脱离实际的空想家。而这些空想家本人,则似乎多数都把该盟约当作是一种恩赐给他们的魔法,使他们可以凭空不劳而获,就象一个贪得无厌的银行家,没有黄金作担保就行纸币,同时却巴望持票人决不会向他兑换黄金。他们当然不会把国联盟约看作是要他们“流泪、流汗、流血和苦干”来尽的义务,但是,当丘吉尔于194o年5月13日要求他们作出这些可怕的牺牲时,他们毕竟还是非常平静地毅然接受下来,这时候,国联盟约在那些不得已而把它当作宝剑来使用的人们手中,早已变成一根折断的芦杆了。

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里,英国对战争与和平的看法所经受的严峻考验不是它对国联的态度,而是它对法德两国的态度。在英国人同这两个欧陆强国的交往中他们对此的确是重视的,他们坚持再度采用在十九世纪奉行的那种不承担任何正式义务的政策,这个政策的代价是非常昂贵的,它使法国人感到伤心,同时又听任法国人在德国人心中埋下怨恨的火种,使希特勒能够把它扇成熊熊的火焰。

从1918年11月11日到194o年6月25日,在英法关系的这段历史中,英国采取了一个有决定意义的行动,拒不批准在1919年6月28日答应给法国的保证,这件事生在美国参议院否决了美国于同一天答应给法国的与之类似并相互有关的保证之后。实际上,这等于是在废除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人们毛骨悚然地亲身体验到德国的军事力量时,这个协约已经表明了,为了使法国、同样也使英国能够继续存在下去,它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某些有远见的法国政治家和英国政治家,在19o4年和19o4年以后,在当时还无法估计其大小的德国威胁面前,为了消除他们两国之间的矛盾,曾经互相作了让步,但是,甚至这些政治家,也不曾认识到,德国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人们才看到了德国威胁的严重程度;大战以后,英国的政治家对法国人当时痛心地意识到的那种现实状况,实在没有理由熟视无睹。英国不肯批准战后对法国的保证,这给英法关系一个狠狠的打击,使两国的关系从此没有恢复过来;从那时起,这两个曾经在1914年到1918年间依靠这一协约共同得到拯救的伙伴,步调就越来越不一致,直到194o年6月终于悲惨地分道扬镳为止。

对于这种指责,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里,英国政治家们或许会作这样的回答:光是向他们过去的盟邦法国提供军事上的保证,来防止他们过去的敌人德国万一再度动侵略,只不过是在试图解决德国问题方面的一种消极措施。他们或许会提出这样一种积极的解决办法:应使德国与西方国家恢复相互礼让,使能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结成伙伴,先是成为平等的,然后成为乐意合作的伙伴。为了收到这一积极的效果,英国人竭力帮助德国去恢复战前的繁荣,使德国与它所进行贸易的一些国家在经济方面能相互得到好处。但是,英国的这种建设性的、有远见的政策,却被法国想要使那个暂时被打败的德国永远贫弱的盲目企图所破坏了,这个企图到头来是注定要失败的。要是英国对此提出任何抗辩的话,法国会回答说,法国对英国的建设性政策之所以进行这一致命的破坏,其责任主要还是在于英国。因此,英国的政治家们理应早已预见到:没有法国的默许和合作,他们就无法帮助德国复兴,他们也无法使法国人欣然支持英国的这一政策,除非他们开始向法国提供军事方面的保证,因为如果没有这种保证,法国将永远不会感觉安全,从而使它对德国采取的行动也永远不会具有必不可少的睿智和大度。英国的政治家们理应还看到:由于他们自己在当初把该做的事情疏忽未做而犯下了错误,结果给了当时的法国总理普安卡雷一个促使法国对德国进行压制的机会,这时他们必须向法国施加事实上比以往任何时候要大得多的政治压力,以阻止法国不致走极端,而使德国人的怨气达到无可消除的地步。事实上,英国人是为了满足不承担任何义务的妄想而牺牲了一切。他们不批准对法国的保证,拒不承担义务,他们不肯负起责任去抑制法国,使之不致激怒德国;而当他们最后承担起那个公正无私的1925年洛迦诺公约规定的义务时,为时已太晚,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心理上的损失。他们在保持自己行动自由的名义下,那时候已经反躬自责,不得不投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尽管这场灾难正是他们一直要想避免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自相矛盾的做法

第二百八十七章自相矛盾的做法

英国在两次大战之间这段时期里失策的严重后果是:法国同中欧和东欧的那些继承哈布斯堡、罗曼诺夫和霍恩佐伦帝国的国家缔结了军事上既不可靠、政治上又预兆不祥的互相保证的条约;法国占领了鲁尔区;意大利进攻阿比西尼亚后,英国要求法国同它联合起来,至少要做到援引国际联盟的盟约一起去对付意大利,却遭到了法国的拒绝;最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宁愿由希特勒去摆布,也不愿接受丘吉尔在1940年6月16日提出的那个耸人听闻的建议,要英法两国结成一个政治联盟。从那时起一直到维希政权垮台,法国普遍表现出仇英的情绪,这种敌意在阿比西尼亚发生危机期间,从法国人对英国的态度中就已有预兆了。这是从1918年停战伊始就积累起来的怨气的公开爆发。可是,如果英国是在1919年,而不是在二十一年半以后,早就把丘吉尔愿意提供但已为时过迟的那些援助拿出十分之一给法国的话,法国人或许根本不会有这股怨气。

在法英两国的关系日益不愉快和恶化的这种心理背景下,两国人民都不得不正视希特勒领导下德国回到军国主义老路的威胁。在希特勒上台到他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七年中,英国人的意志为一系列令人沮丧的考虑而削弱了,英国与法国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是令人沮丧的原因之一。使英国人感到沮丧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意识到美国人正如英国人一样,一心要维持“正常状态”――所不同的只是美国人用了另一个同义词“正规状态”,而且在实现这同一目标时,比英国人稍有把握。第三个令人忧虑的原因是:他们获悉英国和法国政府――它们是忠实地贯彻其选民的意愿的――已经让纳粹政权统治下的德国在新的军备竞赛中,尤其是在令人惊恐的空军实力方面遥遥领先。第四个令人沮丧的因素是:英国人也象法国人那样,在两次大战之间的这段时期内,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生怕在这一生中免不了要打第二次大战。

在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那些西欧国家中,仍然活着的人们对这样一次战争的严峻考验都感到几乎难以忍受。1918年停战日那天,他们都下定决心,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子孙,都永远不要再有一次这样的战争。科学技术一往无前地发展――尤其是在飞机和炸药方面――促使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如果他们果真碰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话,这次战争将比第一次可怕得多。他们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甚至可能使他们和他们在近代的祖先所过的那种生活方式从此一去不复返。这种想法太痛苦了,令人不敢再想下去。人们在感情上不敢往这件事上想下去,因而也不敢往战争上想下去,即使他们在理智上不得不勉强承认,希特勒正在磨刀霍霍,准备战争,看来英德之间结果终于难免重新交战。除了这种恐惧战争的心理使他们感到痛苦以外,还有一种责任感,也使他们感到同样的痛苦;因为,既然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恢复了它传统的孤立主义立场,不愿与欧洲有牵连,英国就只有和它的那个不易相处的伙伴――上次大战中打胜仗的法国――共同把重担挑起来,尽管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感到,这副担子不是他们合起来的力量所能胜任,英国甚至还设想,一旦大难当前,两国能够矢志不贰,共同对敌。当德**国主义疯狂般地卷土重来时,英法两国发觉自已首当其冲,它们知道,如果战争爆发,它们至少将在没有美国参战的情况下,打第一轮战役。这样,保卫西方文明将首先落在这两个西欧国家的肩上,但是它们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同时,由于以下三个原因,它们已经使这个任务比原来困难几倍。第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里,它们听任自己的军备(尤其是起决定作用的新空军力量和机械化的地面部队)衰退;第二,让德国在重整军备方面超过自己;第三,当希特勒在军备竞赛方面仍然落后于它们时,它们却一再坐失良机不迫使希特勒摊牌。

1日慕尼黑协定签订以前的那一个星期内,或许可以说是英国人在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内意气最消沉的日子。英国人知道,战争有可能爆发,而且他们对此毫无准备,所以他们在这些日子里的痛苦,肯定是比他们在1月3日战争真正爆发前的一星期内感到的痛苦还要难受,因为他们那时已经知道战争事实上无可避免,而且自己至少已经为此作了一些准备。当同样的危机再度发生时,人们就不可能再以同样强烈的感情来忍受象上一次危机所带来的那种打击了;在战争即将爆发的时候,英国人所担心的已不是战争可能来临,而是害怕张伯伦或许仍然应付不了当前的明摆着的局面。德军于1939年3月15日入侵并占领了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的残余部分,这一行动终于使绝大多数英国人明白了希特勒的目标决不是局限于把那些有日耳曼人居住但不属于德国管辖的地区并入第三帝国。当张伯伦于3月17日改变了他对德国的语气,并宣称他打算抵制德国的任何进一步的侵略后,英国人的确普遍感到了宽慰。3月31日,张伯伦宣布英法两国给予波兰保证,英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镇静,这说明,英国首相这一次在德国人的“东进”途上亮起了红灯要他们停止前进,用这样的方式来阐明他的立场,从而正确地表达了英国人的意愿。更有意义的是,当英国人于8月21日听到德苏两国将于23日在莫斯科签订互不侵犯协定时,他们都处之泰然。当德国人于9月1日入侵波兰时,英国人普遍担心的,不是害怕英国由于给了波兰保证使自己将与德国交战,而是怀疑英国最后或许不会履行它的保证;9月3日,星期日,上午11时15分,张伯伦宣布,英国这时又一次同德国进入交战状态。他的国民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就象3月17日听到他的演说时那样宽慰。

第三节雷声大雨点小的“假战争”

在英国人采取了断然行动同德国再度进入战争状态后,他们发觉自己面临的严酷考验同他们原来所想象的不一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由于战争是突如其来地临到英国人头上,故而在欧洲大陆上的英国远征军马上就投入了既迅速又激动人心的重要军事行动;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英国人在战争爆发之前的几个月和几年里就已经感到战争的压力,故而战争的第一阶段对他们来说是被动的。确实,这一次英国人没有预料到自己必须参加作战以防止德国立刻入侵法国,因为他们盲目地相信法国人认为马其诺防线牢不可破的想法,而没有考虑到,这一防御工事系统在法国与比利时边界的东南端就终止了,只要希特勒德国的参谋总部认为在军事上有利,它将会象旧德帝国那样,毫不踌躇地入侵比利时。英国人原来估计,这次德国将立刻从空中袭击英国本土,当德国并未进行这种空袭时,英国人的心情便由紧张而归于平静。大批儿童已从伦敦和其他大城市疏散,造成了家庭的分离。在白昼越来越短的季节里,实行灯火管制以后,整个英国岛屿就象被一幅黑幕覆盖着。然而,这些事虽然使英国人不愉快地想到自已是处于战争状态,但是,他们仍然由于自己未能参加实际战斗而心有不安。

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那样,德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也是行动迅速。这一次,他们的初期战役捷报频传,取得了完全的成功,在危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象马恩战役那样的挫败。但是,这一次,德国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取道比利时去进攻法国,而是进攻波兰,在德国机械化部队横扫和肢解波兰的四个星期中,驻在西线的英法两**队却没有做一件事去营救波兰。在西线,唯一的军事行动是双方的巡逻兵在马其诺防线与齐格菲防线之间的无人地带偶然发生的冲突。姑且不论甘末林将军之避而不向齐格菲防线发动正面的强攻去达到突破的目的,在军事上是否明智,但是法英两**队这样毫不光彩地按兵不动,终归对这两国的士气带来了很坏的影响。当又有一个小国遭到第三帝国的进攻和蹂躏时,这些西方强国再度不肯把这个受害者从德国的虎口中救出来。如果它们同德国在名义上交战后还是那样软弱无能的话,倒不如干脆同德国在名义上保持和平为妙。这些看法既是势所难免,又会使人丧失斗志。

这种扑朔迷离、不战不和的奇怪状态,使西欧人民又想恢复“正常状态”,这对希特勒是有利的。如果西欧人民能够采用这样的方式同德国再度作战而无需立刻就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去进行战斗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设想出一种比较没有痛苦的方法在这第二次战争中再去战胜德国呢?难道西方盟国就不能利用那条被认为是坚不可摧的盾牌似的马其诺防线,赢得时间把“封锁”的螺丝一点一点地拧紧,最后迫使德国屈服呢?封锁已成为西方国家的一张王牌,因为它们看不出自己手中还有其他这类的好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第一阶段,英国人存心视而不见这种令人不快的真情实况,即德国在这次战争中不象上次战争中那样,没有受到包围,因为这次俄国是它的帮凶,所以德国这时可以在欧亚大陆,朝东一直可以到达太平洋之滨的海参崴港,去取得一切的资源。英国人也故意对这一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视而不见,即如果第三帝国发觉自己被人掐住脖子慢慢闷死的话,希特勒决不会甘心失败,他一定会在马其诺防线与沿海地区之间的缺口,用其威力强大的战争机器,朝其西方敌手猛扑过去,这种战争机器在他进攻波兰时已使用过,收到了非常大的效果。

的确,在“假战争”时期,英法两国争取胜利的意愿,就是想要不劳而获地达到目的。1939年10月6日,希特勒曾经提出媾和的建议,但是英法两国都没有作出反应。两国这时似乎都想当然地认为,德国征服波兰一事不容宽恕,一定要予以纠正,而且,不仅如此,战争也一定要打下去,直到把希特勒本人打倒为止。可是,这些非常难以达到的战争目的,却缺少相应的决心或努力去使其实现。在英国,人们仍然称第一次世界大战为“大战”,这就意味着,当时正在打的这场战争将是一场比较小的战争,仿佛任何一场以德国为敌手和以打败德国为目的的战争,在结束之前都不可能被看作是一场大战。在这一阶段,当英国人获悉,德国在战争爆发后,对衣着和食品立即实行了严格的配给制度时,他们把此事看作是德国的虚弱而不看作是德国决心争取胜利的象征。在英国,“照常”进行和平时期的工作是受人欢迎的;而民间的备战工作则遭到人们的冷眼,因为它令人厌恶地提醒大家想起自己的国家并不是处于和平状态,尽管暂时还没有什么主动的军事行动。战争刚爆发的几天里,公众的怒气就集中在那个新成立的战时情报部上,这个部的九百九十九名工作人员成了令人烦恼的现实状况的象征,公众都不愿理会它。无疑,这只不过是神经紧张的一种轻微的症状。在法国,当1940年春天来临时,开始出现了一种比较严重的症状。到1940年2月,法国政府已经对许多经过军事部门检查过的信件表示担心,这些信件是在家里的农妇写给她们在马其诺防线服役的庄稼汉丈夫的。她们在信中气冲冲地责问,既然没有战斗,为什么要他们浪费时间,拿着枪在那里闲呆着,而农忙季节将到,田里正迫切需要劳动力。法国士兵本身对自己不作战而闲着的情况也觉得越来越难以忍受,这也帮助说明了,为什么在法国有人要求干预第一次俄芬战争。法国同德国已经交战,这时又想要同苏联作战,而在几个月以后,法国单同德国一个国家进行了不到七个星期的真正的战斗就告崩溃,回顾当时它还要求同俄国同时交战,看来实在奇怪。整个这一件事――它在本书中的另一处也作了叙述――说明了,在法国覆灭以前的那个阶段里,无论是法国还是英国,对于如何指导作战都是愚蠢无能的。

甚至在1935年当意大利侵略阿比西尼亚时,又如在1936年当德国还没有重新武装好就再度占领了莱茵兰时,英法这两个国家都不肯出兵进行干预。但结果呢,在几个月以前,两国却为了德国侵犯波兰而同那个已经重新武装好的德国开了战,一面不无理由地吓得瑟瑟发抖;它们不去进攻驻在法德前线的力量比较薄弱的德国守军来协助波兰,而是让德国去征服波兰。然而这时在德国一举消灭波兰,从而证明它已经恢复了军事力量之后,法英两国却故意在招致同时与苏联交战的危险,这样做就使德俄两国的政治协议转化为一致反对西欧国家的军事同盟。在这一阶段,英法两国似乎在沉着地考虑把俄国巨人推上战场敌人一方,来为那个已经恢复了精力的德国大力士助威,英法的这种沉着镇静既是自相矛盾,又是徒劳无益的。而且它们的这种政策(要是这也可以称为一种政策的话)既贯彻不力,其目的也是邪恶的。

显而易见,如果法英两国想使自己对芬兰的军事援助能够起到任何效果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在芬兰军队还能够英勇地坚持战斗而把俄国人牵制在曼纳海姆防线的那一段短短的时间内,把这些援助送到芬兰,但是,两国在制订计划和准备工作方面,却是拖拖拉拉。不仅计划工作缓慢,准备工作也不充分,简直到了荒唐的地步。英国政府对占领挪威的一些港口这件事,直到3月12日才明确地决定下来,那天正好是芬兰接受苏联政府提出的条件,同苏联签订和约的日子。英国派遗的五营本土军,将去防守挪威南部的三个港口,去对付德**队的全部力量,因为这时波兰已被消灭,而西线尚无战事,德军正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英军。

bk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绥靖不是博弈

第二百八十八章绥靖不是博弈

从道义方面说来,法英两国政府,正象意大利政府那样,在制订支援芬兰的计划时,毫无疑问,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本国人民对芬兰人的同情,这种同情是普通的,无私的,慷慨的。芬兰是一个国,正在英勇地抵抗一个强大的邻邦的侵略,同时又是西方世界抵御以苏联为象征的**的前哨,所以有理由得到西方国家的同情。另外,如果盟国政府也考虑到外交理由的话——尤其是在战时,任何一个政府都不致于忽略这件事——那么,联合王国政府会知道援助芬兰不致使自己的信誉受到损害,只要它事先估计到,在帮助芬兰时,自己将得到美国人民和美国政府道义上的信任,因为美国是非常推祟芬兰人的(虽然美国从未想到为了芬兰而亲自出兵同苏联交战)。然而不幸的是,西欧盟国援助芬兰的计划一部分是出于种种不那么纯洁的政治上的考虑。盟国认为,营救芬兰这项正义的事业,可以给它们一个似是而非的籍口去封锁挪威领海内的航道,占领瑞典的铁矿和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新开辟一条对德作战的战线。芬兰可能会以一个国,同时又是一个斯堪的纳维亚伙伴国家的地位,向挪威和瑞典求援,而挪威和瑞典方面也许会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不愿为了帮助芬兰而甘冒风险。但是,西方盟国的那种含糊其词的、甚至或许令人不无猜疑的计谋,却使挪威和瑞典两国政府完全有理由拒绝提供盟国正在要求的设备。英法两国既然标榜自己是为了维护国的安全、领土完整和独立的权利而同德国作战,那么,它们就实在不应该策划把挪威和瑞典这两个国违背自己的意愿卷入战争,何况这两个国并没有受到干扰,依然完整无损。法国人切望自己的国家不要成为战区,而指望另外在瑞典开辟一个战场,这种办法也是挺不合适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法英两国政府对于准备派兵到挪威和瑞典登6的建议一遭到抵制,是否要用武力强行占领这两个中立国家的问题,彼此之间既然意见尚不一致,同时也没有获得任何证据,能说明这些登6的建议将受到抵制——自然,要是挪威和瑞典不准备放弃中立,免得日后招致德国理所当然的报复,它们是会抵制这些建议的——那么,法英政府仍然推行这些在道义上可疑的计划,即使推行的度慢得象乌龟爬行一样,就未免不合适了。

在俄芬战争的紧要关头采取这种笨拙的做法所反映出来的心理状态,也普遍反映在英国的国内战线上。在“假战争”时期,英国民众的心情反映在政府的折衷政策上。食品几乎没有实行配给,衣着就更不必说了。在这个时期,他们听任从海外进口的主要商品的库存量减少,因为他们认为,这次战争不象上次那样,德国潜艇的封锁不会再造成严重威胁,他们认为,英国手中的船舶将足够应付战时的需要。在194o年夏天以前,对进口的控制很不严格,结果,使宝贵的货舱竟被在战时作为奢侈品的进口商品所占据。与此同时,扩大工业生产以及把民用生产转变为军需品生产的工作都进展得非常缓慢。在194o年4月,英国尚有一百多万人失业,在同一时期,联合王国的军费总额中,只有不到半数来自税收。如果真正预料到这次战争将是在经济和财政方面的持久竞赛,而不是象上次大战那样成为国际间一场大决战的话,那么,英国在经济工作中这种敷衍塞责的做法,是不可原谅的。但是,在194o年4月8-9日夜间德国入侵丹麦和挪威之前,英国政府这种因循苟安的行为并没有引起过认真的批评。

在英国下院偶尔表露出不安情绪的同时,英国民意研究所——一个非官方的从事实地调查的机构——曾举办过一系列民意测验,说明直到那时为止,大多数英国人对政府的这种指导战争的方针是满意的。按照1939年12月针对这个问题而举行的民意测验的结果,百分之六十一表示满意,百分之十八表示不满意,百分之十对所争论的问题不表示意见,百分之十一认为应当停止这场战争。至于英国人对张伯伦政府的工作是否满意这种涉及个人的问题几次每月举行的民意测验表明,自从战争开始以来,在1939年开战以来的四个月里,赞成张伯伦的人数增加到百分之六十四到百分之六十八之间,而在开战以前的最后十个月的和平日子里,赞成他的人数只占百分之四十九到百分之五十五之间。1939年12月举行的一次民意测验,询问选民将选择张伯伦还是选择丘吉尔为相,测验的结果表明:在这个时候,有百分之五十二的人赞成张伯伦,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赞成丘吉尔,百分之十八的人对这个问题不表示意见。按照在德国进攻丹麦和挪威前夕所举行的一次民意测验的结果,在这个时候,假如张伯伦引退的话,百分之二十八的人将选择艾登来继任,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人将选择丘吉尔来继任。可是,即使根据同一表示民意的方法,丘吉尔的声望也已经在上升,而张伯伦的声望则在下降。1939年11月是张伯伦最得人心的时候,当时拥护他的人估计要占到百分之六十八。到12月,这个百分比下降到百分之六十四,194o年1月又下降到百分之五十六。

毫无疑问,这些数字可能偏高偏低,但是还是符合当时居住在英国和在英国工作的人们的主观想法。在194o年4月9日以前,从表面上几乎仍然看不出有任何迹象能表明,一旦英国人的看法起了彻底的变化,他们马上就会挥出潜在的活力;但是,回顾起来,在“假战争”期间,表示张伯伦声望高低的统计曲线,如民意测验的结果所说明的那样,可以看作是大难当头时将要出的那股潜在力量的指标。当战争爆时,这条曲线显著上升,表示了人民对张伯伦最后作出决定要进行抵抗感到宽慰。到了12月和1月,这条。曲线又明显地下降,表明了他们对张伯伦感到失望。因为他的立场毕竟不是非常坚定的。这件事说明了,张伯伦在满足英国人自己提出的要求时,并没有把他们心底里真正希望的,但是还没有公开谈出来的东西给他们。

5月27日晚间,在已经知道比利时即将投降时,法国内阁讨论了最后一些劝诱墨索里尼的方法。会议以后,达拉第(5月19日以后曾任外交部长)在一些亲意的同僚怂恿之下,起草了给弗朗索瓦-蓬塞的指示,表示愿意把法属索马里兰和吉布提-亚的斯亚贝巴铁路给予意大利,调整突尼斯-利比亚边界线,割让法属赤道非洲毗连利比亚的一大片土地,并对规定突尼斯意侨地位的法令予以广泛的修改。当时正担任外交部秘书长的夏尔-鲁,劝达拉第采用稍为稳健一点的草案,他和雷诺都坚决主张,要同英国政府磋商。于是,法国就向英国提出由英、法两国作出一些让步的建议,这个建议不象原先的法国草案那样把进入贝宁湾的通路让给意大利,但是丘吉尔根本不愿这样做。丘吉尔认为,这个建议并不会使墨索里尼满足,而一旦提出以后,却再也收不回了。丘吉尔还认为,何况这也不是邀请意大利来出面调停的时候,因为希特勒太过于自信他将大获全胜,决不会接受调停,同时,与意大利接近,还将对盟国的士气产生危险的后果。可是,甚至在这以后,法国政府在5月31日仍向意大利出了照会,建议举行直接谈判,并且表明,法国在仍然忠于它的盟约和义务的同时,愿意“竭诚欢迎”任何有助于处海纠纷的解决办法。这个方法是在德?蒙齐和肖当(当时任副总理)的怂恿之下制订的,在德?蒙齐为这份照会所拟的草稿中,法国表示愿意“支持”任何解决地中海问题的办法,这个办法(如德?蒙齐在他的回忆录中所承认的)是暗指既要法国也要英国作出让步。英国政府否认同这个建议有关系;而墨索里尼则不屑给予任何答复。

墨索里尼在5月15日对特伦特的法西斯党高级干部说:“历史以武装的摩托化部队风驰电掣的度在前进。……时辰一到,我们就进军。”到那个月月底时,意大利军队已经进入战时状态,并以进行防空演习来隐隐地作了一个开端。到26日,墨索里尼接到希特勒的又一封来信和戈林的建议(他建议意大利在德国向巴黎动进攻的同时介入战争),受到鼓舞,下定决心在6月的下半月进军;到28日,他在听到比利时投降以后,就把进军的日期提前到6月1o日,同一天,齐亚诺突然中断了同英国就封锁问题而进行的谈判,他告诉洛雷因,两国已处于交战的前夕。第二天早晨,墨索里尼召集了他的三军参谋长,告诉他们,他打算在6月5日或者5日以后宣战。他认为,再拖延下去会使德国觉得意大利是在等到万事大吉以后再介入;而且,“乘一个人正要跌倒时给他一拳,这种事我们也做不惯”。与此同时,他担任了最高统帅,感到十分称心满意,尽管国王还没有正式授权给他。在威尼斯宫的这次会议的记录中,除了记载三军参谋长在有关新的司令部的组成的一些枝节问题上表的意见外,没有提到他们有什么其他的评论。

5月3o日,墨索里尼向希特勒宣布了他的决定;但是希特勒劝他再稍等几天,以防法国飞机由于调到意大利前线而得以幸免在法国北部被消灭。于是墨索里尼提议6月1o日。到2日晚间,希特勒又希望改在5日,可是墨索里尼这时却说,军队的调动要到1o日才能完成,因此,在1o日下午,才把意大利的宣战书交给了弗朗索瓦-蓬塞和洛雷因,墨索里尼象惯常一样,在威尼斯宫表了演说。他告诉国民们,“骰子已经掷下,我们决心破釜沉舟”。在这篇演讲中,他引述说,为了取得进入大洋的通路,为了扩充领土,为了忠于对德国的义务,为了给意大利、给欧洲和给全世界建立一代人时间的公正的和平,正是这些动机,迫使意大利参加了一场(墨索里尼宣称)它曾不遗余力想予以防止的战争。

墨索里尼在1938年9月以调停者的身分从慕尼黑返回意大利时,赢得了他一生经历中所受到的最盛大、最自的热烈欢迎。相形之下,当他在194o年6月宣战时,公众却比较地无动于衷。宣传工作未能反复地灌输仇恨盟国的思想;意大利人虽然对于遭到封锁有些不满,但是仍旧对盟国的侨民表示同情,尽管彼此之间存在着交战状态。另一方面,德国的节节胜利,在意大利人的头脑中产生了一种宿命论的信念,认为德国是无所不能的,认为只有与它联成轴心的政策,才是意大利所能奉行的唯一稳妥的政策。此外,他们还有渴望在商业和领土方面分享胜利果实的念头,以及自我安慰的幻想,认为这场战争不久就将由于西方国家的投降而告结束。同时,在意大利,也象显而易见地在这时的法国那样,人们似乎普遍认为,一到在军事实力上经过较量决定胜负以后,战败的一方立即就将求和,并将在合理的条件下得到和平。这是十八世纪时西方人对战争的一般的看法,在那时候,为了称霸世界而打仗,为了宗教和思想意识而打仗,在玩耍“国王们的游戏”的规则中,是没有地位的。但在十九世纪时,却有一些意大利人以比较英勇的气概参加了战争。加里波迪在1849年罗马失陷以后,对战友们说:“除了流泪、流汗、流血和苦干,我没有别的可以贡献。”丘吉尔的最最鼓舞的警句之就是借用了这句话。然而在194o年6月时,在加里波迪的活着的这一代子孙中,大多数人却未能预见到,类似十九世纪中叶意大利复国运动那样的英国的复兴运动,这时即将在丘吉尔的加里波迪式的领导下被唤起。于是,这个法西斯政权就开始在列强中间进行它最后的一次冒险,象寓言中的那个瓦坛子一样,夹在一些大铁锅中间在激流中翻翻滚滚地被冲走了。

重点这时转移到了意大利如何保护一个个东欧国家来对付苏联的问题。意大利同苏联的关系在秋季已经恶化了;确实,齐亚诺自称他曾不遗余力使这种关系恶化,部分原因是他希望造成同德国的不和。报纸上,尤其是在反德的《帕达诺邮报》上,不时表怀有敌意的文章,其中引人注目的一个例子是流露出墨索里尼对11月6日的共产国际宣言中某些对意大利的贬词感到不快。可是,德国人却经常不断地在向意大利人证明,他们自己同俄国保持良好关系是有道理的,并且试图通过在罗马进行宣传,来促进意-苏关系的改善。根据里宾特洛甫的报告,到早春时墨索里尼已愿意同俄国言归于好,而舒伦堡(德国驻莫斯科大使)则推测,莫洛托夫可能也欢迎紧张局势得到缓和。

不久以后,公众对于苏联进攻芬兰所表现的真正的义愤,在示威游行中得到了半官方的支持,身穿制服的法西斯党员也参加了游行,这个场合给人以方便,既泄反俄的感情,又泄主张干涉和反对德国的感情。新任的苏联大使戈列尔金原定在12月12日呈递国书,但在11日就离开了罗马,齐亚诺也在28日召回了意大利驻莫斯科的大使奥古斯托?罗索。报纸上和广播中的敌对行动,继续了几个星期,直到新年。1939年2月7日订立的结算协定,彼此心照不宣地继续执行了下去,但是把这个协定展期的谈判,却迟迟不举行,而芬-苏战争一开始,俄国供应意大利的石油也减少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勾心斗角

第二百八十九章勾心斗角

齐亚诺在12月16日向法西斯议院演说时,斩钉截铁地抛弃了组织任何形式的中立国集团的念头,但是(也许因为苏联在芬兰吃败仗而胆壮起来)他重申意大利希望看到东欧维持秩序与和平。不过,要把这些愿望化成实际的行动,可不那么容易。姑且不说意大利作为一个武装的保护者在对付德国或俄国时究竟具有多少价值,另外还存在一个怎样能使意大利的援助到达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问题。在写作本文的时候,还找不出证据来说明南斯拉夫官方对此事的态度,但是,据说克罗地亚的领袖马切克曾告诉意大利政府,他的同胞不会让意大利军队过境。

意大利支援芬兰的经过,把德-意-苏关系中的一些古怪的、错综复杂的倾向暴露了出来。甚至在芬兰公使于12月8日要求意大利输送武器和派遣特种军队以前,就有大约二十五架芬兰已经定购的意大利飞机运到了赫尔辛基。隔了几天,在据说莫洛托夫就德国供应芬兰武器事向舒伦堡交涉以后不久(他的有些情报就是从齐亚诺本人那里得来的),德国人开始在萨斯尼茨扣押意大利运送的武器,罗马方面出了怨言,结果只是把这些武器运回意大利,再取道法国往芬兰。有许多意大利人自愿去芬兰参军,到那里去的大概有三百五十人之多,他们现自己正同来自法国的反法西斯同胞在并肩服役。不妨附带提一下,意大利政府本身在12月间提过正式抗议,认为派遣德国技术专家帮助红军,将在意大利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从而把这种充满矛盾的局面推到了顶点。

齐亚诺12月16日提到巴尔干以后,产生了反响。24日,法国驻罗马大使弗朗索瓦-蓬塞暗示,有可能达成一项法-意协定,在巴尔干进行干涉以对付德国或俄国,同时对意大利作出保证,允许其动用曾提到过的)魏刚的近东军团。他还说,盟国承认意大利在巴尔干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齐亚诺虽然心翼翼不使自己承担义务,却比9月间的反应好。大约在这个时候,卡罗尔国王派遣安东尼斯库元帅来询问,如果俄国人侵略罗马尼亚,意大利政府将怎么办,一面要求意大利政府劝告布达佩斯方面采取节制的态度,否则来自匈牙利的威胁,将迫使罗马尼亚向俄国屈服。齐亚诺在12月26日再次同安东尼斯库会见时,答应如果罗马尼亚奋起抵抗俄国的进攻,意大利将全力给予援助;他还同意向匈牙利交涉,如果罗马尼亚能够出一份力来实现谅解的话。据说,齐亚诺在194o年1月1o日曾给予罗马尼亚公使甚至更为有力的保证。

齐亚诺安排了同匈牙利外交大臣恰基4o年1月6-7日在威尼斯会见,并现恰基十分愿意保证不向罗马尼亚进攻,但是在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上却依旧不肯让步。在谈及一旦苏联动进攻,意大利就派遣军队到匈牙利这一问题时,齐亚诺坦率地表明,除非过境的问题能够解决,否则无法派兵。对于克罗地亚究竟应该受意大利控制还是受匈牙利控制,齐亚诺和恰基的看法也不一致。在此后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这出由意大利来保护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的滑稽戏继续以人们熟悉的方式演下去,甚至提出进一步的建议,要成立一个意-匈王朝的联盟。意大利一面告诫匈牙利不要挑起冲突,一面向罗马尼亚人派出空军教官,并为他们建造军舰。罗马尼亚政府充分利用了意大利人的友谊。卡罗尔国王在194o年3月7日的演说中大谈特谈这种友谊,青年领袖西代罗维奇在访问罗马以后,甚至在罗马尼亚参议院中宣布,墨索里尼已答应给予支持,来反对不管哪一个敌人,但这句话在官方的记录中被删掉了。与此同时,罗马尼亚政府与意大利却在石油问题上拼命讨价还价,并削减了供应的数量。

到1939年底,纳粹-法西斯党的团结似乎下降到最低点。固然,意大利一直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违反中立的原则为德国效劳。齐亚诺承认,他经常在一些次要的要求上让步,据说是希望这样做了以后,一旦关键的时刻来到,他就能对最大的要求加以抵制。德国得到意大利的帮助而避开了盟国的封锁;斯蒂法尼通讯社经常向中立国的报界,特别是向西班牙和东南欧的报界,提供有倾向性的资料;在波尔萨诺强迫降落的德国飞行员都被遣返回国。但是,意大利政府拒绝提供有关盟国护航的情报,对于德国方面再三要求它允许把德国的潜水艇调往地中海,也不予同意。它还指示驻柏林的大使馆(应当指出,这是值得赞扬的),对波兰人和犹太人要尽量放手给予签证和给入境许可证,给波兰人的签证,直到194o年5月2o日方才中止。意大利没有撤销对波兰流亡政府的承认,意大利的领事官员甚至在12月3o日里宾特洛甫要求他们撤走时,仍继续留在波兰,直到最后,在里宾特洛甫4o年3月去罗马后,意大利政府接到通知,限一星期内将它留在各领事馆和驻华沙大使馆的所有官员撤走。德国人在波兰的暴行使意大利人毛骨悚然。墨索里尼本人看到一份报告后也大为震惊,他命令把这份报告私下传给法国和美国的报界。

德国政府方面,则在齐亚诺访问柏林之后,对意大利冷淡了几个星期。德国人对自己的外交和军事计划的讳莫如深,越来越令人费解。在希特勒39年1o月6日在德国国会表的演说中,意大利只受到几句恭维。德国的舆论仍然瞧不起意大利,而里宾特洛甫、戈林和其他人则继续不断地激怒意大利人,硬说正是意大利人避不参战,使英国参了战。意大利被断然地指责为过分偏袒盟国,而意大利对芬兰的态度、对南蒂罗尔公民投票的态度、对经济事务的态度,都助长了彼此的摩擦。12月间,德国又重新向意大利表示友好。纳粹党劳工阵线的领导人莱博士奉派到罗马,给他的指示中要他说明的此行的理由,大致和希特勒在1o月1日所说的理由相同(可是齐亚诺却从他口中套出许多惊人的消息,涉及德国对俄国和对低地国家的意图)。国家元党卫队队长希姆莱在12月21日同墨索里尼的会晤,可能更有效果,但是不久以后,墨索里尼出乎意料地获得一个不愉快的消息,说有一个普菲茨纳教授拉格的副市长——在一次公开的讲演中,曾要求把的里雅斯特、进海的通道和整个波河流域划归德国。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命令齐亚诺把他所知道的一星半点有关德国侵略比利时和荷兰的计划告诉这两国政府,并把有关这次讲演(讲演中也提到了苏联)的报告抄一份送给苏联驻巴黎的大使馆。

尽管同德国有这些纠葛,墨索里尼不改初衷,依然不愿与盟国合作。对于英国仍在向他作出的任何友好的表示,甚至对于英国在1o月间事实上承认阿尔巴尼亚并入意大利,他都无动于衷。当丘吉尔在11月12日的广播中提到意大利同英、法两国在地中海的伙伴关系时,墨索里尼的代言人加伊达(《意大利日报》的编辑)。加以反驳,他说意大利要求的是“平等待遇”而非伙伴关系,并提醒丘吉尔,“法西斯意大利的政策是由一个人独自制订的”。意大利同法国的关系,在官方虽陷入僵局,在半官方却密切得远远过了有利于法国作战努力的程度。赖伐尔和法国的几个部长如德?蒙齐、弗朗丹、博杜安都参加了这件事,而意大利的宣传和阴谋则对有些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些人由于害怕布尔什维主义的缘故,不把自己的精力用于同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作战。在3月25日雷诺与意大利驻巴黎大使瓜里利亚谈话这样一个正式的场合中,竟然暗示,意大利的真正敌人是英国而不是法国。但是另一方面,法国人与那些有势力的、被认为是反对介入战争的意大利人士的接触,似乎产生了不幸的结果,促使法国人去轻信意大利的意图。

遭到封锁以后,墨索里尼又有新的理由来埋怨盟国。另外,在他看来,盟国在走向全面胜利的路上丝毫没有取得进展,而他认为,盟国唯有取得进展,才有可能鼓励意大利同德国分道扬镳。因此,这就毫不令人奇怪,在这时表的两个说明意大利政策的最主要的文件,即12日7月的最高会议公报和齐亚诺日在法西斯议院的演说,都重申了意大利的武装不交战的立场和愿意充当调停人的态度;重新说明了意大利对巴尔干的政策;并且着重地强调了意大利有权保卫自己的海、6、空交通的自由。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齐亚诺在直言不讳地批评德国39年夏季对其盟国的态度时,突然停住不说下去,对这个同盟本身的价值未作批评。

意大利的国王和王后在12月21日对梵蒂冈的访问,以及教皇在28日对意大利政府的回访,使人们希望教皇、国王和墨索里尼也许会联合起来为和平而努力;没有什么将比这个消息更受意大利人民欢迎的了。不过,罗马方面的下一个和平行动却是墨索里尼独自采取的。他给希特勒一篇新年贺词,祝他们两国人民同心协力实现其目标,其后,又在1月3日的一封长信中,向希特勒提出了虽很中肯但非对方需要的忠告。他在信中警告希特勒,美国决不会听任西欧的民主国家完全被征服,他甚至不敢断定,如果不付出与所要达到的目标根本不相称的重大牺牲,是否能迫使这些国家屈服;事实上(墨索里尼暗示),所有交战的国家经过这场斗争之后可能都成了战败者:德、苏的缔结协定和德国对待波兰人的态度,正在为盟国向意大利和西班牙展开的宣传帮忙。墨索里尼劝告希特勒,不要为了攫取一个马上就要自己落下的果实,而拿他已经赢得的一切胜利去冒险,劝他不要再把波兰人当奴隶,而是要在德国人的主持下成立一个波兰国家,劝他放弃对西方的一切要求,并劝他否认有在西线动进攻的任何意图。这样,盟国就没有理由继续战争了。墨索里尼特别恳求希特勒不要抛弃掉已经高举了二十年的反对犹太人和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旗帜,要希特勒只到俄国去寻找他的生存空间。他答应希特勒,一等到他的军事支援能为德国减轻负担而不是增加负担时,就立刻给予这种支援,但是,他也强调了意大利作为一个非交战国所起的作用,以及它无力进行长期战争的情况。

墨索里尼的信并没有消除掉齐亚诺12月16日的演说在德国所造成的不满。希特勒接到此信时表面上虽然平心静气,私底下却对他这位朋友的胆怕事严词谴责。纳粹党的领袖们似乎真正地怀疑墨索里尼在与盟国勾结起来行动;甚至怀疑他被战争物资的订货合同yin*得脱离了轴心国,或是由于嫉妒和畏惧苏联而被逼走。希特勒答应给墨索里尼的复信拖延了很久,但是在此期间,他本人和戈林、里宾特洛甫,甚至还有戈培尔,分别盘问和教训了意大利的外交官员。他们轮流地试图诱使这些官员作出一些让步,同意介入战争;他们再度向这些官员保证德国对俄国的态度(甚至到了坚持说这种合作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的地步);他们坚决认为,盟国决心要毁灭德国,而使和平谈判无法举行;他们夸口说,他们的春季攻势将横扫法国一直打到阿尔卑斯山;他们指责意大利在1939年8月畏怯退缩,指责它以武器供给盟国。在纳粹党的领袖中,对意大利最怀疑也最仇视的似乎是戈林。到2月底,德国人除了表现出渴望知道意大利的意图以外,还突然开始以不同的程度公开暗示,意大利实际上应当介入;显然他们担心,由于萨姆纳?韦尔斯的出访而可能产生的任何一种由美国提出的和平行动,墨索里尼都会紧紧附和。他们暗示,意大利和德国应当预先商定,对这样一种行动将作出怎样的反应,并且暗示,必须在柏林作出最后决定;尽管甚至到达时候,另有一些德国外交官员和军人仍然希望,萨姆纳?韦尔斯使团可能导致意大利、美国和梵蒂冈方面成功地采取行动。

里宾特洛甫的担心是没有根据的。萨姆纳?韦尔斯在2月28日同齐亚诺和墨索里尼会谈的结果,是墨索里尼对韦尔斯所提出的缔结一项通商条约的建议,稍稍作出有意接受的样子,但是墨索里尼坚决支持希特勒在1939年1o月提出的媾和条件,并且说,意大利的要求必须得到满足。他也使萨姆纳?韦尔斯毫不怀疑他对英国人的怨恨之情。的确,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意大利使得自己不仅在德国的眼中,而且也在西方国家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可疑。在它的一些反对西方国家的姿态中,包括内阁在194o年1月2o-23日批准各项军事措施;报纸上刊登主张收复失地和反对法国的文章;穆蒂将军(这时担任法西斯党的书记)在1月17日对法西斯官员表演说;以及墨索里尼在黑衫队成立周年纪念日表演说。对此,无论是英国大使洛雷因以及弗朗索瓦-蓬塞提出的正式抗议,还是哈利法克斯另外给齐亚诺的私人信,都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到3月初,丘吉尔下令与法国共同制定计划,在地中海重新集结军舰,尽管他还没有肯定地料到会在那里出事。

第二百九十章 首尾两端

第二百九十章首尾两端

经济上的倾轧是意大利同盟国疏远的原因之一。从一开始,意大利政府似乎便表明,如果要它在东南欧和地中海作为一支稳定局势的力量,那就必须给它某种形式的经济援助。盟国给予它的一种鼓励,便是向意大利的厂商大批订货。1939年9月12日签订的圣雷莫协定,是瞒着德国的,为法国在意大利购买机床、炸药、飞机、飞机发动机及纺织品、军装、长统靴开了方便之门。9月20日,齐亚诺同意举行意-法商务谈判。英国政府则购买了各种各样的军用设备,包括军服、长统靴和毯子。两个盟国开头都以原料来支付定货的款项。1939年10月27日的英-意协定,规定设立一个联合常务委员会,来考虑进行经济合作的方法。

德国政府对意大利运货给盟国屡次提出抗议。在此期间,意-德之间的贸易本身却进行得不十分顺利。从第一个星期起,德国的政策是把那些对德国自己的作战努力极为重要的产品停止向意大利出口,并利用意大利的中立地位(这种地位是由盟国在制订封锁政策时经过仔细考虑后予以承认的),要它换船转运这时因受到封锁而不能从其他中立国家进口的重要原料。德国外交部经济处的克洛迪乌斯,立刻被派到罗马去执行这些政策。意大利人曾提出过抗议,认为他们的船只在通过封锁线时要遭受到危险,可是,在压力之下,他们只好答应合作。这种安排必然是不公平的,但是,对意大利更为严重不利的却是,德国交付的煤减少了。意大利每年需要进口的煤为一千二百万吨至一千三百万吨,在1935-1936年度以前,英国是它的主要供应者,而在1938年间,它从德国和奥地利进口了七百万吨,从波兰进口了一百六十万吨,从捷克斯洛伐克进口了五十四万吨;其中只有二百五十万吨是陆运的。总之,能用这种方法来运输的数量,受到了通过阿尔卑斯山区铁路运输能力的限制,在战时,更由于提供所需车皮数有困难而受到限制。(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数量多得出乎意外的煤,居然从德国经过瑞士运到了意大利。)因此,供应意大利的煤主要靠海运,而海运这时却似乎受到了盟国封锁的威胁。里宾特洛甫在11月27日曾指示马肯森向意大利人建议用海军为运煤船护航,但是由于战略上的原因又匆匆撤销了这个指示。不管怎样,意大利人是不愿意拿他们的船去冒风险的,不料结果竟会得到盟国同意,让他们用自己的货轮到鹿特丹去装运德国的煤,直到1940年2月底此项让步由于英-意贸易谈判破裂而被撤销为止。

德国人在1940年1-2月间借每年举行谈判以延长贸易协定期限的机会,要求意大利供应更多的铜、**、水银,甚至还有铁路车辆和机动车辆。他们还想把意大利排挤出巴尔干市场,并想代表那些刚刚自愿返回德国的南蒂罗尔人要求大笔的赔偿。当意大利的谈判代表仅此一次提出某些异议时,墨索里尼亲自出面干涉,要他们同意供给三千五百吨铜(当时意大利人自己连煮菜锅子也在进行登记,以备征收废铜之用),并且下令征收一千五百吨**。2月第四号秘密议定书”),着重指出德国有艰巨的任务,如果可能的话,应在1940年向意大利供应煤一千二百万吨。

事情这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3月10日,里宾特洛甫以两天前的通知到了罗马,带去了对方期待已久的希特勒给墨索里尼1月3日去信的复信。希特勒表明他决心同西方国家打到底,坚持要意大利站在德国一边。里宾特洛甫在10日同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会谈时,详尽地阐述了他的主子的理由,对煤的禁运表示愤慨,并答应每月通过陆运向意大利供应一百万吨德国煤,主要用德国的卡车装运。他还暗示了其他经济上的好处。他详细地谈论不可能同德国和意大利的不共戴天的敌人——英、法、美三国的财阀——谈判和平;他说,希特勒自豪地讲过,要在秋季以前打败法军,并把英国人赶出法国。

墨索里尼对这些议论的反应是引人注目的。里宾特洛甫本来只希望能劝阻墨索里尼不要从保守友好的中立转而同民主国家合作,但是连他也感到意外的是,谈到末了,墨索里尼突然承认,希特勒可能完全是正确的,并安排在次日下午再度会见,好让他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在这第二次会见时,墨索里尼谈到介入战争的问题,把介入的时间从早先历次声明中含糊其词的“日后”,大大地提前到“年内”,因为他谈到,要在4月份征召海军后备役军人十五万名,5月份把常备军增加到二百万人,谈到要号召他本国同胞采取现实主义态度,以争取公众的舆论(不久以后,一等到德国的进攻发给他信号,他就把所有这些计划付诸实施)。使里宾特洛甫显然感到宽慰和满意的是,墨索里尼表明,意大利不是在德国胜利前进的时候介入,便是在它受到很大压力的时候介入(后面这种可能性自然“完全是假设的”)。墨索里尼流露出,他想打一场“并行的战争”来解决意大利自身的问题,一面再三说,他打算除了那些不能用于战争的原料之外,什么也不卖给英国。他为里宾特洛甫在两次会谈中谈到俄国的话大大地改变了初衷,甚至表示愿同俄国恢复关系,只要苏联政府否认对巴尔干有企图就行;他默认德国的观点,觉得芬、苏媾和及日、苏言归于好是合乎需要的。为了再接再厉地扩大这次意料不到的成功,里宾特洛甫当下就安排了墨索里尼与希特勒再度在勃伦纳山口会见,并且暗示,甚至在德国发动攻势以前,意大利通过来取一种更加咄咄逼人的态度,也有可能把盟国的军队从西线引开。

里宾特洛甫在3月11日对梵蒂冈的访问却不那么成功。当时谣传,他曾请求教皇支持德国的一项和平建议,但是现在似乎并无证据能说明这一点。从报道这次会见的各种消息中,显然可以看出,在讨论国家社会主义同天主教会的关系时,教皇对天主教徒在德国和波兰受到的待遇表示不满,而国务卿马利奥内红衣主教的批评则更开门见山,使里宾特洛甫几乎在会见的中途退席。

勃伦纳山口的会见起初打算在3月19日以后举行,但在里宾特洛甫回到柏林后,却提前到18日。正象齐亚诺先前那样,墨索里尼也被希特勒玩弄军事统计数字哄骗得目眩神迷,他答应,一俟德国的进攻造成一个有利的形势,意大利就立刻介入战争。如果德国人推进得不十分迅速,那么他不到关键的时刻就不采取行动。希特勒接受了这个建议,但是附带也警告对方,不要过早地采取行动。会谈的记录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入侵斯堪的纳维亚和低地国家的秘密。保罗?施密特(德国外交部的正式译员)只说起,有过一些不是专门提出的建议,谈到在联合作战时的战略问题,其中也许包括在贝尔福隘口的作战计划。

尽管意大利政府力图给人这样的印象,表示它的态度仍然不变,但是在罗马和勃伦纳的会谈确实标志了一个真正的转折点。墨索里尼先前固然考虑过介入战争的可能性,但是当着里宾特洛甫或希特勒的面,他却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表过态。显然,在1940年1月和2月这段时间内,他变得越来越紧张,他在等待着,不是德国发动进攻,就是希特勒对他自己提出的放弃这场进攻的建议作出一些反应。德国人的敌意越来越叫人害怕;意大利驻柏林武官的一份报告,详细地谈到了德国人蔑视“意大利的第二次背叛”,谈到了德**队热衷于向南进军,但是这份报告产生的效果,可能正同预料相反。与此同时,盟国的经济压力也使墨索里尼左右为难;他不是必须冒经济崩溃的危险,就是必须向盟国让步,从而立刻引起德国反对,在遇到这种局面时,他总是被迫起而反抗,而不是低头屈服。这件事也许给人们一些暗示来了解他的心情,了解为什么萨姆纳?韦尔斯在2月26日感觉到,墨索里尼正由于某些巨大的烦恼在和精神上都受着折磨,而在韦尔斯于3月16日再度访问威尼斯宫时,却不再有这种感觉的缘故了。

不过,墨索里尼仍然假装认为意大利保留着一些行动的自由,他把自己比作一个同意被绞死的人,但是得有条件,要由他自己来选择吊在哪一棵树上被绞死。他甚至想到再度努力劝使希特勒放弃春季攻势。他在3月31日的秘密备忘录中慎重地主张,要想通过谈判取得和平,或是盟国要想发动进攻,固然都办不到,而德国要想发动进攻,也未必可能,备忘录建议,意大利的介入战争(尽管是必要的),应当在国家的荣誉所容许的范围内尽量延迟。备忘录也详述了意大利进行一次并行的战争的好处。

法西斯党想假装同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的会谈并未改变意大利的态度,但是不久就因事态发展而真相大白。“轴心”这个字眼在报纸上绝迹了六个月以后,又重新出现。备战的工作继续进行着,包括国内动员法的颁布,这条法令使政府对平民和对财产的所有权拥有了更广泛的权力。这一趋势并不因为盟国方面新采取了一系列的友好表示而被制止。3月15日,英国财政部的E?W?普莱费尔奉派到罗马,提出了新的经济建议,要把一切战争物资的贸易都排除在外。25日,雷诺(刚接任总理后)专门安排同意大利驻巴黎的大使作了一次会见,告诉后者,意大利在欧洲扩张势力肯定也有利于法国。3月27日,弗朗索瓦-蓬塞作了一个非官方的暗示,说法国可能割让吉布提。但是墨索里尼却象迦流一样,“对这些事概不关心”。当意大利驻伦敦大使馆的法律顾问丁利从张伯伦处带来另一封表示亲善的信件时(齐亚诺说,“这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注定得不到答复的信件之一”),墨索里尼关照齐亚诺回答说,意大利将只同意传达那些切实可行的和平建议,否则它就将站在德国一边。

4月9日,墨索里尼一觉醒来,发现德国已在夜间采取了断然的行动。虽然德**队这次不光采地渡过斯堪的纳维亚领海,事先没有征得墨索里尼的同意,甚至都没有通知他,但是这位“领袖”开头对希特勒的突然袭击仍然非常热心;不过,他迟至11日才答复希特勒(也许他想等着看看,德国人是否能在斯堪的纳维亚站得住脚)。在这封信上以及接着在4月18日和5月2日的两封信上,他大大地表示了一番祝贺,并详述他自己的备战工作进展迅速,以及意大利对盟国的敌意增长。他在4月26日打电话给希特勒,建议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守住纳尔维克,并建议到该月月底前暂时放松宣传战,这些建议可能反映出他是在怀疑这场仗究竟能打赢到什么程度;但是总的来说,在挪威战役期间,意大利政府的态度变得不再是不交战,而是处于交战前的状态,“交战前”这个字眼在5月8日的一份官方文件中确曾出现过。

重新动员的工作在3月初已经开始,其中包括把冬季休假的三十万人召回,到4月份又进了一步,征召了海军后备役军人,并为陆军征召了更多的士兵,不过,这仍然不是总动员。军队得到了八十亿里拉的追加拨款,半数用于1939-1940年度,半数用于1940-1941年度。墨索里尼这时候主要关心的似乎是制造舆论。4月21日,他自己在威尼斯广场向群众演说,并向法西斯党的高级干部讲话,以及19日《意大利表用意明显的社论之前和之后,都得到了他的尉级军官的支持,在报刊和广播中加强了宣传。法西斯的宣传除了提出一些关于“帝国的命运”、“打破牢笼”、“封锁的窒息”等夸张的口号以外,明显地着重于“正视现实的态度”。它着重宣传了盟国的虚弱,也同样尖锐地提出,是盟国使意大利的雄心壮志受到了挫折。它提醒意大利人:一个伟大的国家要敢于在一场重组欧洲的斗争面前,不是袖手旁观;和事佬除了被斗争的双方狠狠地揍一顿,还能指望有什么更好的下场呢;没有哪个国家单靠标榜中立就能使自己不成为战场。齐亚诺的代言人安萨多(里窝那《电讯报》的编辑)在4月14日对军队的广播中甚至宣称,意大利应当“自己吹起号角”,而不要有朝一日在一个晴朗的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已象挪威那样遭到入侵,他在21日又宣称,不管别人怎样许诺,意大利唯独依靠军事实力方能跻身于战胜者之列,而战败者则将沦落到中国苦力那样的地步。

1939年8月间支持中立的法西斯领袖们,这时一个个改变立场,加入这一宣传行列,格朗迪(前任驻伦敦大使)于4月27日在议院发言,博塔伊(教育大臣)在《法西斯评论》的5月号上发表文章,齐亚诺本人于5月19日先后在克雷莫纳(同那个以亲德而闻名的法里纳契一起)和在米兰的讲话。据齐亚诺自己说,直到5月13日,他才完全放弃了意大利或许仍能置身于战争之外的希望。他的《日记》中充满了反德的情绪和对介入战争的忧虑。他当时并不讳言自己抱有这种观点,据说墨索里尼曾警告过他,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地位是不牢靠的。至于说要他自动地提出辞呈,这样的事(正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法西斯的意大利简直从未有过。因此,在那年早些时候,当巴尔波元帅和意大利国王暗示,他们准备同他一起采取某些行动以阻止介入战争时,齐亚诺就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不知是否因为在这件事上没有得到反应的缘故,国王远远不象人们曾经期待他的那样卖力地去防止战争。他始终对德国有怀疑,也意识到意大利在军事上的软弱,尽管他对发动一场战争以牺牲法国来扩张领土并无顾忌。但是,除了对意大利军队的最高指挥权这个纯粹属于内政问题以外,他是没有能力或是不愿采取行动的。而在这个问题上,虽然意大利一参战,墨索里尼就实现了取得这个指挥权的夙愿,但是国王保留的特权,仍然比原先打算给他的为多。

第二百九十一章 火中取栗

第二百九十一章火中取栗

墨索里尼显然认识到教皇是一个更加难以对付的敌手,教皇在冬季时经常明确地表他的观点。4月1o日,意大利驻梵蒂冈大使指责《罗马观察家报》过多地为和平祈祷和说教。教皇在4月24日致墨索里尼一封私人情件,为和平辩护,受到了冷遇,5月13日,梵蒂冈又因天主教的报纸以突出的地位登载了教皇给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三国君主的电文而遭到抗议。庇护教皇回答说,哪怕关集中营也吓他不倒,但是在那个月的晚些时候,他却在墨索里尼的手下遭到了一次丢人的挫折,当时《罗马观察家报》受到法西斯歹徒的阻挠不让售,只是在它不再刊登引起争论的有关战争的文章以后,方才得到了保护。

4月间,墨索里尼似乎一直在考虑4o年8月或9月,甚至晚到1941年春天参战。但是在第一次讲到要在一个月之内宣战,18日,他在特伦特向党的高级干部“秘密地”作了一次显然是处于交战前状态的讲话。到这个时候,动员的度已经加快了——虽然仍旧不引人注意——宣传战也已经加强了。由于这时官方提出遭到了封锁,以及向盟国举行了示威,更为这次宣传战增添了力量。暴徒袭击了盟国的侨民,包括英国大使在内。主张收复失地的人在口号中加上了科西嘉和马耳他,偶尔还加上了达尔马提亚和希腊;他们也没有忘记提出西班牙对丹吉尔和直布罗陀的要求。

墨索里尼仍然没有放弃在东南欧进行一场并行的战争的念头,继续同帕韦利奇策划在克罗地亚煽动叛乱。在格拉齐亚尼报告了意大利军队可能无限期地被阻挡在南斯拉夫西部以后,墨索里尼想取得成功的希望暂时破灭了,但是在德国于5月1o日进攻低地国家时,他最初的反应之一便是把克罗地亚起事的日子定在6月初。齐亚诺也建议战,免得克罗地亚人投向德国。可是在月底以前,就变得必须把军队从东线调往西线,并作出决定,意大利通过在全面战争中获得胜利,能够得到它在克罗地亚所需要的一切。因此,在5月29日作出了尊重南斯拉夫中立的保证。

从4月中旬起,这场神经战就进行得如此紧张,以致南斯拉夫下令进行了部分动员,人们并且担心,希腊和土耳其也有可能卷入,不过这种担心后来没有成为事实。盟国最高会议在4月23日讨论了巴尔干的局势;英国的海运从5月1日起改道不走地中海;据说盟国曾经警告意大利政府,无论以什么借口把意大利军队调动到巴尔干地区,都将被认为是不友好的行动。与此同时,德国人虽然利用巴尔干的恐慌在宣传上获得了胜利,并使人们不去注意德国自己的计划而去注意别的方面,却劝墨索里尼不要在巴尔干冒险行动,以免影响到苏联,墨索里尼在194o年5月3o日和6月2日的信中否认了有任何侵略意图,并提出要为此表一个公开声明,后来果然于6月1o日在威尼斯宫表演说时这样做了。

德国的宣传预示了德、意、苏三国在巴尔干地区的合作,但是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在3月间那样热情建议的意-苏和解,却进展得很慢。意大利报纸对苏联的敌意减少了一些,但态度决不是友好的;商务谈判在3月间中止了;莫洛托夫3月31日的讲话在意大利反应不佳,直到6月8日,双方才商定,要意、苏两国的大使返回各自的任所。

轴心国关系一个新的阶段开始,给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提供了明显的机会,得以在4月底要求意大利把阿托利科从意大利驻柏林大使馆召回。他的继任者迪诺?阿尔菲耶里自上一年秋天被免去宣传部的职务以后,一直担任意大利驻梵蒂冈的代表,他对于官场礼仪的浮华和虚荣比对国家的政策更感兴趣,这种人决不会使他在5月18日向之呈交国书的那个政府感到任何不便。在德国人中间,指望意大利会参战的人不多,满意地期待意大利人做战斗伙伴的人就更少了。甚至在纳粹党的领袖中间也是如此,悲观的人认为德国在胜利的进程结束以前,还是先查明同盟者(不问他人品如何)是否可靠为妙,而比较敢作敢为和乐观的人则根本不愿让意大利分脏。据说,有一些同希特勒非常接近的6军军官和文官认为,意大利还是继续作为一个非交战国更有用些。阿尔菲耶里说,德国方面为要意大利介入战争,同他只进行过一次官方或半官方的接触,出面的是戈林。

在勃伦纳会谈中,希特勒似乎对合作提出过一个明确的建议:即意军应有几个师参加横渡上莱茵河的攻势,从那里突破贝尔福隘口进入罗纳河流域。据一个德国参谋军官说,德国6军总司令部已开始在制订计划,但是从罗马方面却没有再听到什么下文,意军参谋总部在遇到询问时,不承认知道此事;据格拉齐亚尼说,意大利人也拟订过计划,但是被墨索里尼突然放弃了;若不是遭到巴多里奥的反对,就是因为德国人一定要意大利的分遣部队成为德国集团军群的一个部分,而不仅仅是由于要直接受德军最高统帅部指挥的缘故。

里宾特洛甫答应给意大利经济利益的诺言兑了现,于3月13日签订一项协议,增加了德国向意大利出口的煤,根据意大利官方的数字,从4月初到7月底这段时间内,交付的数量至少有四百十五万吨。就在勃伦纳会见的第二天,戈林又答应每月给意大利可以装备三个炮兵连的八八毫米口径的炮,并表示愿意把尚可使用的七五毫米的斯科达炮全部免费奉送。墨索里尼虽然早就恳求德国人供给这些炮,可是对于这个提议开头却加以拒绝,宣称意大利自己已能制造高质量的九十毫米的炮(真正的困难似乎是6军副大臣索杜不愿让德国的炮手随炮同来)。在两天之内,墨索里尼改变了两次主意,最后接受了戈林的建议,甚至还要求,在必要的时候,对方应再提供可以装备一百个炮兵连的八八毫米的炮给意大利使用。德国人曾答应在第一批三个炮兵连的炮,但是无论这批炮也罢,还是盼望已久的机床也罢(为了交付这些机床,戈林在3月28日又下了新的命令),都没有交到;因为挪威战役使德国人有了借口,要征集大炮和机床供他们自己使用。意大利人不论要从德国弄到什么战争物资都困难得要命,对于德国人开恩答应供给的任何东西,他们都必须用黄金支付。

当德国人认为不妨如此气地对待意大利的时候,盟国仍然希望,通过对意大利进行大量的诱导工作,也许能扭转局势。普莱费尔逗留在罗马直到5月底,讨论了一项结算协定,其内容将包括向意大利造船厂的定货。保管案卷的法官同时又是英-意联合常务委员会主席的威尔弗里德?格林爵士在将近月底时也到了罗马,并且似乎在原则上达成协议,解除了对大部分意大利对外贸易的禁运管制,条件是意大利方面保证不把某些商品重新出口到德国。

盟国方面,尤其是法国,还在试用别的绥靖方法。法国国民议会外交委员会和参议院外交委员会在4月21日召开联席会议以后表了公报,声明法国依然愿意同意大利谈判。第二天,雷诺在法国政界中的亲意派不断施加压力下,给墨索里尼一封私人信,建议他们应在两国之间爆一场你死我活的冲突以前讨论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认为这两个国家的政体虽然不同,却能共处得十分融洽。雷诺对这次邀请尽量保守秘密,唯恐被说成是软弱的表现,但是果然不出所料,墨索里尼不仅拒绝了这次邀请,而且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希特勒。

丘吉尔在5月16日向墨索里尼出的呼吁,明白地宣示了英国决心打到底,这封信比雷诺的信更受到罗马方面的重视;但是在复信时,墨索里尼只是举出了一些使两国处于敌对阵营的原因,如:对意大利在进攻阿比西尼亚期间受到的经济制裁记忆犹新,意大利在地中海“受奴役”的状态,以及意大利对德国承担的义务。丘吉尔这一次以及其他几次想使墨索里尼不参战的努力,虽然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但是考虑到西线的危急局势,他仍在为此尽可能长久地坚持努力,一面更加注意想出点子,等到意大利一介入战争,就迅雷不及掩耳地狠狠予以打击。不过,直至5月25日,哈利法克斯仍告诉意大利大使(格朗迪的继任者巴斯蒂亚尼尼),对于就意大利利益或就可能为获致公正、持久和平的基础而举行谈判的任何建议,盟国都将加以考虑。

法国政府准备比英国政府更迈进一大步。它之所以这样做,其部分原因固然是它在绝望地捞取救命稻草——不问这很稻草多么容易断掉——但是一部分原因也是某些法国政界人士对于法西斯意大利作为一个友邦的价值,对于劝阻意大利不要变成一个积极反法的敌国的可能性,抱有无法纠正的幻想。例如,赖伐尔仿佛没有觉察到墨索里尼自从意-阿战争以来就已讨厌他,仍然认为由他亲自介入也许能起作用。当时担任法国市政工程部长的德?蒙齐则认为,在直布罗陀的非军事化也许能使意大利满足的一线希望还存在时候,法国却犹豫着不去催促英国这样做,简直是荒谬可笑的。下述情况也助长了法国人的幻想,意大利驻巴黎大使瓜里利亚的温和态度,他与德?蒙齐过往甚密;经常与法国外交部和赖伐尔接触的意大利各界“消息灵通”人士说话的语气;驻罗马武官帕里佐将军一些稳定人心的报告,他在5月18日传达了从巴多里奥本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大意是说,由于不存在意大利介入战争的眼前危险,因此甘末林可以放手集中全力同德国作战。甚至迟至6月3日,帕里佐还报告说,意大利人即使参战,也不会在阿尔卑斯山区、科西嘉或突尼斯动进攻。

法国通过巴黎大主教絮阿尔红衣主教和教皇在5月17日晚间又同墨索里尼进行了一次接触;另一方面,罗斯福应英法两国根据法国的建议而提出的请求,在5月26日表示,愿把意大利的条件转告盟国。作了种种努力,劝说英国政府同意把直布罗陀、马耳他和苏伊士运河交给国际共管,作为它献给敌方的一份贡品;但是,当雷诺在5月26日访问伦敦时,英国政府却表示至多只能讨论意大利在地中海的要求,条件是墨索里尼要帮助达成一项和约,以保证法、英两国的独立和公平地解决欧洲的一切问题。

9月1日下午,意大利内阁通过了一项动议,阐明已经宣布的军事措施的预防性质,并申明意大利将决不先采取军事行动。从一开始就讲明白,意大利不是中立,而是不交战。法西斯党本来以为,希特勒会避免在1942年底以前打一场全面的战争,在萨尔斯堡会谈粉碎了这种幻想以后,墨索里尼经过两个星期的犹豫,终于推托说,意大利尚未准备就绪;希特勒接受了他的决定,双方并且同意,应由意大利给予德国除作战以外的其他几种形式的援助。可是,这个最后一分钟的权宜之计,仍然没有解决墨索里尼的主要困难,在这种困境中,他的国家在经济上和军事上的软弱地位,以及他的同胞不愿打仗的心情,是同他的居心叵测的个人野心,他的忧虑,以及他对自己的足智多谋过于自负的态度是相互矛盾的,后面的几个因素,曾促使他与德国缔结了同盟,这时又使他越来越强烈地倾向于,只要看来可行,就尽早地介入战争。自从1937年9月访问希特勒以后,墨索里尼就一直深深地意识到德国的力量;盟国凭其下降的人口出生率和松懈的组织,在战斗精神或经久耐战方面是否能够证明是纳粹的对手,他对此必然要产生怀疑。他密切地注视着法国人厌战的迹象和英法协约中出现的裂痕,他十分期望能看到,波兰战役结束后,西方国家部分地由于绝对没有能力从进攻德国的缘故,立刻会谈判议和。至于德国人,他还不相信他们有能力强攻马其诺防线;他也很可以自我安慰(象齐亚诺报道的那样),当欧洲的那些巨人们在厮杀得你死我活时,意大利仍能自由自在地建立自己的力量。

但是,同墨索里尼的忧虑相比,这只能算是一个的安慰,他忧虑的是,如果议和的谈判在往后几个月内再不开始,如果意大利在整个战争过程中始终保持不交战,它就将丧失掉自己在和会上的地位,丧失掉最后的机会,再也不能对西方国家和在东南欧实现自己的要求,再也不能永远树立起自己的大国地位了。意大利也决不能跟德国疏远到这样的地步,以致危及与德国进行合作和要德国重新提出保证的政策,这项政策是在1936年以后逐渐形成的,一部分用意在于限制德国的势力扩张得越过勃伦纳山口或向的里雅斯特扩张。意大利的地位处于互相交战的欧洲列强中间,根据墨索里尼的看法,它无法既保持绝对的中立,又不把自己的地位贬低到象一个大型的瑞土那样,结果降格为欧洲政治足球联赛的乙级队(据说他在194o年1月曾同内阁这样说过)。可是,甚至墨索里尼也认识到,意大利介入战争的时间,越迟越好。它必须要打的仗,越短越好。它能抓紧越多的时间来武装自己,它的介入能使局势生变化和使战争结束的机会就越多。介入,只有站在德国的一边,这不但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政策上的完全改变,而且也太危险了;因为,假如在西线继续进行围城战,而英法两国却不做任何事来帮助意大利,那么它就要落到波兰那样的下场。事实上,畏惧德国的心理,在墨索里尼的考虑中显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即使如此,这位最不现实的“现实主义者”,仍然继续不很认真地考虑着在地中海或巴尔干进行一场“并行”的战争,就象1937年11月间当英法忙于同意大利交战时,希特勒提议占领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一样。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猫烧须

第二百九十二章老猫烧须

苏联入侵波兰,使意大利的处境更加复杂。在官方的鼓励下,作了一些努力(例如在博塔伊的《法西斯评论,把纳粹主义、法西斯主义和苏联的作几种殊途同归的思想体系,或是把苏维埃主义叫做“斯拉夫式的法西斯主义”,但是,法西斯的统治集团,一旦同公众的舆论协调一致以后,就坚决地倾向。此外,俄国进军东欧,威胁了意大利在多瑙河和巴尔干的势力范围,而德国采取的对策,则可能证明是把毛病越医越糟。一个持久的德苏协约,将不会有助于使德意轴心在德国得人心,相反,却可能贬低这个轴心在纳粹党眼中的价值,结果会使意大利再度成为欧洲的“单干户”。

其他一些更加出于个人的考虑,也对墨索里尼的心理起了影响。他过去经常鼓励意大利人铤而走险,1937年9月,他在五月广场曾向德国的民众保证,法西斯主义将同其盟友并肩进军,战斗到底,他在不久以前还引用过但丁在蔑视那些罚入地狱的人们时所说的话,认为这些人由于摒弃了采取行动的机会而“被上帝也被他的敌人所憎恶”,然而这时却被迫断然拒绝介入,袖手旁观,让希特勒去独力作战,这样,自己究竟算在扮演什么角色呢?使他更加痛苦的是,他不久就现,尽管希特勒几次作了声明,德国人仍在指责意大利背信弃义地背弃盟友,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叛离了。齐亚诺描述,墨索里尼被德国人取得的胜利深深地震动了,对德国时而不满,时而怀疑,他渴望自己在东南方进行冒险;他一会儿准备宣布中立,一会儿又准备同希特勒讨论介入的事。齐亚诺说,墨索里尼的特点是,每逢他觉得自己面临僵局,或者需要在两种祸害中作出选择时,他就要泄一通好战的情绪,不过,甚至在这种场合,齐亚诺可能也有些言过其实。齐亚诺自称,他曾希望生一场长期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意大利将隔几年再介入,也许站在盟国的一边介入,以反对德国和俄国,这使人们有时得到这样的印象,认为他之所以在《日记》中记下上述内容,是由于他希望,如果生这样一场战争,他已早有准备,好用这些内容来证明他自己是正确的,并取悦于人。

在宣告不交战的时候,是非常强调以下各点的:强调意大利的行动自由;强调它决心只考虑自身的利益;强调在对德国承担的义务方面是问心无愧的;强调它为防止战争和在公正地修订凡尔赛和约的基础上达成一项和约所作的努力;以及强调它在稳定地中海和巴尔干的局势方面所起的影响。墨索里尼在9月23日向波伦亚的法西斯党高级干部讲话时,宣称意大利将武装自己,准备应付任何挑战,并将支持任何恢复和平的努力;宣称与此同时他的同胞必须沉默、警惕、勤勉,并要克制,不要在船的航向问题上与领航员纠缠。虽然,他在9月3o日向热那亚的法西斯党高级干部表的一篇“非正式”讲话中,反复地谈到意大利在地中海“受监禁”的情况和战争的可能性,然而他坚决主张,意大利需要经过长期的准备才能打仗。

大多数意大利人都以极其宽慰的心情接受了不交战的方针,并十分希望能够立刻得到繁荣和持久的和平。可是,政治形势却使墨索里尼有些担心。不久以前的紧急情况,尤其是部分的动员,已使一般民众中普遍流露出惊恐和不满情绪。尽管这种情绪只是暂时很剧烈,同时,对于法西斯党内的亲德派别,仍然需要加以约束,遏制其强行加快介入战争的步伐。据说,法西斯党的书记阿基莱?斯塔拉切、6军部副大臣阿尔贝尔托?帕里亚尼将军、大众文化部大臣迪诺?阿尔菲耶里,在9月3日或9月3日以后不久,确实企图迫使这位领袖反对齐亚诺。因此,在秋天,当墨索里尼象以往一样痛斥漫骂“反法西斯主义的犹太的、共济会的、媚外的残余”时,却把政府的控制稍微放松了一些,同时也准备好,一俟生紧急情况,就重新再加紧控制。

1o月31日的“换防”,是意大利内阁在第一次普遍的改组,使即将离任的大臣中有六人蝉联原职,即:齐亚诺;保罗?塔翁?迪?雷韦尔;多梅尼科?卡瓦尼亚里;迪诺?格朗迪;朱泽培?博塔伊。其他的人中间,帕里亚尼将军和空军副大臣朱泽培?瓦莱将军,由乌巴尔多?索杜将军和弗朗切斯科?普里科洛将军接替;阿尔菲耶里(大众文化)由阿莱桑德罗?帕沃利尼接替;费利切?瓜尔尼埃里(外贸和通货)由拉法埃洛?里卡迪接替。从1931年以来就担任党的书记的斯塔拉切,调任法西斯民团参谋长,民团这时正在编入正规军(改编的确切日期4o年3月)。继任他的埃托雷?穆蒂——一个由于勋章而不是由于才智而引人瞩目的飞行员受到齐亚诺保护和资助的人之齐亚诺本想通过他来间接地控制党,但是这个希望不久就落了空。在冬季的时候,党的统治集团内有了许多新的任命,再加行政上的变动,把党更严密地置于执行委员会的控制之下。党员的人数在1939年1o月为二百六十三万三千五百十四人,从1932年以来,几乎全部是从各个青年团体中吸收的,在1939年12月间,扩大向退役军人和参加过阜姆战役的军人开放,据报道,到次年3月底为止,已有七十四万多人申请入党。

内阁改组以后,允许有稍微多一点公开表达意见的自由,反犹的法律执行得比较宽大,报纸上开始比较全面和更客观地报道国际形势和国内困难的消息,虽然还没有达到把优先采用德国方面的材料一反而为优先采用盟国的材料。评论外交事务的文章仍然罕见,而且语调是克制的,只是偶尔有几篇授意写的文章,以对意大利有特殊利害关系的内容为主题。

墨索里尼曾对他的6军部和空军部的副大臣表示不满,因为这两人谄媚地向他作出许多保证,结果却办不到,他改组了总司令部,留任巴多里奥元帅为参谋总长,把帕里亚尼的权力分给索杜将军和鲁道弗?格拉齐亚尼元帅,由索杜担任副大臣,格拉齐亚尼担任6军参谋长,这一搭配后来证明是最不协调的。仿佛要弥补失去的时间似的,在9月底以前,就拨给三军一笔一百七十四亿七千六百万里拉的款项。1o月间,把在危机时期征召服役的四个年度的士兵复员了两个年度,从第三个年度的士兵的假期,使实际入伍的人数减少到八十六万六千人;但是,与此同时,6军却补充了没有军衔的军官和技术人员,并继续推行它的那项有迫切需要的炮兵计划。海军有许多潜水艇和“伊姆佩罗”号主力舰下水,并且能够在意大利参战以前再造好两艘主力舰——“维托里奥?威尼托”号将4o年4月建成,“利特里奥”号于5月建成。制订了计划,要使飞机生产成倍增长。与此同时,又非常优先地考虑了巩固北方边界(勃伦纳山口和东北方通往德国的各个隘口也不例外),构筑“利特里奥的阿尔卑斯壁垒”。

法西斯政府的经济政策比以往甚至更积极地致力于开本国的资源和工业,诸如褐煤、铝、水力电、造船、炼油、冶金、化学制品、人造纤维。未来的产钢计划每年要增加二百五十万吨至四百万吨,在战争爆以后,这个数字又提高为约五百万吨;与此同时,又拨出了大宗款项(似乎要强调政府的和平意图),用于公共工程(由利比亚和阿尔巴尼亚共同参与),用于开垦荒地和一项范围有限的在西西里岛实行土地改革的计划,用于在罗马建筑住房,用于举办墨索里尼切望举办的1942年展览会:而1o月28日波梅齐亚新城的落成典礼,则标志了开垦蓬廷沼泽地的大功告成。

意大利政府在渴望建立起谷类、油料作物、肉类、木材、纤维素、棉花、橡胶、铜、石油、废钢和其他进口商品的供应时,完全改变了先前依靠限制进口来节约使用日益减少的外汇储备的政策。例如,意大利在战争的头六个月中就从美国进口了价值五千二百七十万美元的货物,几乎相当38年全年进口总值的六分之五。一面又作出努力去夺取英、法、德已撤出的巴尔干和拉丁美洲市场。意大利政府缔结了一系列协定,以增加意大利同法国、巴西、保加利亚、芬兰、荷兰、葡萄牙、罗马尼亚、西班牙、瑞典、土耳其和南斯拉夫的贸易。它同匈牙利和南斯拉夫订立了三边结算协定,并开始以美国棉花供应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按照意大利人的看法,纺织品出口最方便,但是,对方十分需要的却是工程材料、机器、船只和战争物资。同希腊所订的一项六亿里拉的飞机合同,只是因为意大利外贸与通货部坚持全部要以可流通的货币支付,而不同意部分以实物支付,才在最后一分钟告吹了。荷兰及大多数斯堪的纳维亚和巴尔干国家都在购买,或试图要购买意大利的船只和飞机,直到意军总司令部乃至一般的百姓都开始抱怨,说拨作出口的东西太多了。还有人建议,在某些情况下,为了支付意大利进口的货款,意大利的承包商应到出口这些货物的国家去承包公共工程。后来在194o年8月,果然同罗马尼亚签订了一项这种性质的协定。

运输也提供了盈利的机会。意大利在横渡大西洋的航运中享有特权的地位,许多流落在西半球束手无策的旅行者,都是出了应急票价,坐意大利的班船被遣返回国的。货运的收入也赚到了可以自由流通的货币,尽管因为需要保留舱位供给意大利自己进口货物的缘故,这笔收入是有限的。1939年9月,意大利大6航空公司TI)新开辟了到印度尼西亚和澳大利亚的航线,两个月后,又开辟了横渡南大西洋至里约热内卢的航线。意大利的铁路和港口,也由于中立国的船运从北方的各港口转移到地中海而得到了好处。

但是,尽管为意大利的商品索取了高价,尽管定出了许多办法来鼓励出口商人,乃至最后答应他们除津贴外另百分之二十奖金,尽管从汇款中和从隐藏在国外的资金财产中竭尽所能地榨取了外汇,意大利银行的储备仍然从1939年1月1日的三十六亿三千四百万里拉减少到194o年3月31日的二十六亿零一百万里拉。当年的国际收支差额预计显然将有四十亿里拉的赤字,但是甚至在那时,仍然向国外定购了大宗货物。

在国内,意大利人起先吃到的苦头,主要是由于生活费用的上涨,而不是由于9月间实行的对消费品的不十分严格的限制,不是由于从2月份起实行的对咖啡和糖的定量供应,也不是由于真正的商品匮乏,除了新年期间缺煤以外。政府似乎在煞费苦心地平息不满的情绪。它不仅试图控制物价和镇压投机活动,而且扩大了对工人家属的社会福利津贴的范围,最后并下令增加工资,从3月起,从事农业、商业、工业的工人工资增加百分之十至百分之十五,从4月1日起,政府雇员的工资增加百分之十。政府的开支达到了空前的数目,预算从19331年度起就从未平衡过。1934o年度,出现了将近六十亿里拉的赤字,19441年度估计也有同样的赤字,常规预算以外的开支还不计在内,在1934o年度,这笔开支总数达二百亿里拉。为了弥补亏空,政府征收了资本税和非常不得人心的营业税,行了面值一百六十亿里拉的五厘息的财政公债,并向意大利银行求援。总的经济景象是活动不稳定和紧张程度增加,意味深长的是,证券交易所的繁荣在1939年11月底达到了顶点,此后证券的价格就趋向于下跌。

从一开始,英、法两国政府就极其重视使意大利不参战,并且如果可能的话,诱使它走向真正的中立。张伯伦仍然希望(象他在9月13日写给不久以前担任驻伦敦大使的格朗迪伯爵的信中所说的那样)意大利人民、意大利国王和意大利教会挥其影响。据说,有些年纪较轻的法**事领袖曾要法国向意大利出最后通碟,要求意大利宣在盟国一边,还是使其舰队保持中立。可是,法国的内阁和总司令部的做法却不同。在1939年8月23日的作战会议上,甘末林和达尔朗极力主张,必须使意大利保持绝对的中立,甘末林指出,在当年的那个时候,要对意大利动决定性的进攻是不可能的。来自意大利的威胁,在盟国的战略上留下了痕迹,这种痕迹表现在下面几点上:决定不攻打西壁防线;欧战一开始时英国的航运暂时改道不走地中海;法国在阿尔卑斯山区驻扎了十个法国师的兵力,在北非驻扎了十四个师,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却只分别驻扎了九个师和四个师。意大利的不交战,使得法国方面能把这些军队调走一些,但是意大利在194o年4月和5月间走向交战前的状态,以及盟国随之而需要保留一些军舰,尤其是用海的驱逐舰,据说曾经起了作用,使英国决定不攻打特隆赫姆峡湾,也使盟国决定撤离纳尔维克。

盟国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式讨好意大利。英、法两国政府表示了欣赏墨索里尼为和平而作的努力,希望进一步合作;它们答应避免生可能妨碍相互关系的事件;它们甚至宣称毫无意图要强迫他决定赞成这一方或那一方。它们提出,意大利可以扮演一个它乐意担任的角色,成为一个“伟大而友好的国家”,成为欧洲理事会的一个理事国,成为一支在巴尔干与德、俄两国抗衡的力量,在那里,不经意大利的同意,盟国将决不动用魏刚的近东军团。盟国一面又在经济上予以诱导;它们在北非实行的一些反对意大利的措施(诸如征用汽车和限制使用银行存款),在齐亚诺于9月5日出怨言以后,立刻就取消了。可是,在突尼斯、苏伊士、吉布提等问题上,却没有作出让步;是否要就这些问题举行谈判,完全由意大利来决定;这就难怪,对于盟国的这些友好的表示,意大利有这样的反应,即齐亚诺在同弗朗索瓦-蓬塞的谈话中,曾将其简洁地概括为:战胜就是最好的宣传。

第二百九十三章 危险同盟

第二百九十三章危险同盟

另一方面,几个月来,德国人除了要得到意大利的一些好感外,很少在它身上浪费时间或精力。固然,希特勒9月日致墨索里尼的情一开头就以庄重的语调宣称,命运终于将把他们两个国家结合在一起;接着又感谢墨索里尼在过去给予的支持,并恳求他在将来继续给予支持。但是,象希特勒9月日在德国国会演说和8日在但泽演说时给予这位意大利“领袖”的那种公开的恭维,只不过是表面应酬,而且在但泽演说时他提到德国作出重大牺牲放弃了对南方的领土要求,却又把这些恭维话的味道冲淡了。希特勒也从没有采纳墨索里尼的建议,公布9月日的电报,否认有什么要求意大利支援的需要。

意大利在99年8月使自己不受与德国结盟的约束这一行动,更加不受纳粹党人的欢迎,因为他们认为(应当指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意大利人已预先告诉英国人,德国人将要干什么,从而鼓励英国人最后承担义务与波兰结成同盟;而在纳粹党人的眼,意大利的主要价值却是在外交上起一种平衡的作用,以产生与上述情况恰恰相反的效果。希特勒对他和墨索里尼的私交所存在的浪漫幻想仍未减少,对于轴心国的“遭受破坏”,他归罪于齐亚诺和意大利驻柏林的大使阿托利科,归罪于意大利的将领,归罪于萨伏依王室,他怀疑后者一直是意大利与英国通讯联络的渠道。至于意大利人民对轴心国的态度,他从来没有抱过幻想。希特勒对意大利的参战究竟重视到什么程度,有关的证据是零碎分散而又有点相互矛盾的。据雷德尔海军上将说(他本人极力赞成意大利参战),希特勒是希望意大利介入战争的,因为,既然德国在自己的造船计划尚未完成以前便进行了战争,而意大利的海军却拥有许多潜水艇,这就会特别有用。然而,在其他时候,希特勒却会怀疑,甚至他的亲密伙伴墨索里尼也可能只打算同法国作战,而到了需要集所有这些非常宝贵的潜水艇来对付英国的时候,他却可能单独缔结和约。希特勒也认识到,意大利不能应付一场长期的战争,如果它保持不交战的话,德国的资源反而可以消耗得少些;同时,要想意大利在德国动西线攻势得胜以前就参战,未免期望过高,虽然,在西线战役的后期,意大利的帮助可能是有用的。不过,由于希特勒希望在99年o月或月动这次攻势,因此相隔的时间大概不会长久。同时,意大利已同意在毗连法国的边界上集结军队,派工人到德国,并在宣传工作上给予帮助。希特勒还指望利用意大利作为一支遏制南斯拉夫的力量,并将利用它对巴尔干的野心,一面煽动它反对盟国,一面阻挠盟国自己接近巴尔干诸国,而他自己却仍然能完全不受约束,何时想挫败意大利的这些野心,何时就可以这样做。

与此同时,墨索里尼仿佛急于要充分利用剩余下来的玩弄花招的机会似的,在整个9月间一直企图召开一次由意大利主持的全体会议。法西斯党对国内和国外的宣传,反复建议用这种方法来结束这一场被称为无意义的斗争,并抢在西线战事生之前采取行动。意大利并向英、法两国政府进行了更直接的接触,但是没有得到反应。墨索里尼并不灰心,他在日以在《意大利表社论的方式,答复了张伯伦在9月日给格朗迪的信,建议在“合法的”国境线之内“重建”波兰(上一年他也曾为捷克斯洛伐克的事建议过大体相同的解决办法),并警告民主国家的领袖,对于正面攻击西壁防线,他们本国的同胞可能另有自己的看法。他在9月日向波伦亚的法西斯党高级干部演说时论证说,盟国既然默许俄国侵略波兰,在道义上就没有理由继续同德国作战,而且,尽管英、法报纸上半官方地拒绝了他的建议,尽管德、苏瓜分了波兰,意大利在9月底仍然鼓吹妥协和解。

下一个提议来自德国方面。里宾特洛甫对于自己在第二次去莫斯科一事,一直对意大利人瞒得紧紧的,以致他们只是从报上才开始知道德-苏协定的条款;可是,他一回到柏林,就突然提议立即举行希特勒-墨索里尼会谈或里宾特洛甫-齐亚诺会谈。墨索里尼认为派齐亚诺去比较不失面子。齐亚诺到柏林时,受到了对方,尤其是里宾特洛甫有些冷淡的、屈尊俯就的接待,里宾特洛甫这时正十分沉湎在对苏联的热情。在他们于o月日会谈时,希特勒详细地评论了军事形势。他大谈特谈德国势不可当,一定战胜,他暗示,马其诺防线并非坚不可摧。他对意大利不参战表示遗憾,希望它能介入,但是并不着急(据齐亚诺说)。他详细地讲了他同苏联和解的永久性和彼此因和解而获得的利益,详细地说明了他即将提出的“和平建议”,但是他既没有邀请意大利参与此事,也没有邀请它参与德、苏弃嫌修好的事。

可是,柏林方面在齐亚诺到达的当天向外国报界表的公报,却象8月间已在萨尔斯堡所做过的那样,力图从轴心国的团结获取政治资本。举行一次七国会议的谣言,在柏林也在罗马流传了一两天,劳合?乔治o月日在英国下院提到此事时,也不无赞同之意,但接着英、法两国却预先通知意大利政府,希特勒的建议除非能符合盟国的作战宗旨,否则决无被接受的可能。总之,同意大利当初宣称自己决不先采取军事行动时的劲头相比,在这个阶段进行的所有这些和平试探,都是含糊的和半心半意的。

墨索里尼在这个时期的另一个计划,是由意大利组织和领导一个由立国组成的经济和政治集团,其包括巴尔干国家,也许还包括西班牙在内。早在9月初,就已出暗示;到该月晚些时候,据悉德国方面对这个计划不会反对。希特勒于o月日在柏林会见齐亚诺时,认为这个计划是对盟国宣传的一种反击而予以欢迎,接着又表示要意大利担任盟主,来领导濒临地海和亚得里亚海的所有巴尔干国家——这个定义如果是暗指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不包括在意大利的势力范围之内的话,就标志着德国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要求。

西班牙

德国方面在o月日齐亚诺访问柏林之际表的公报,赞许地提到了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合作,的确,这种合作将使德国有宝贵的机会来避开封锁。与此同时,意大利的言人重提旧事,企图不但组成一个“竖”的轴心,而且创立一个“横”的轴心,他们直截了当地强烈要求西班牙联合行动起来反对马克思主义,恢复和平,使地海成为一个拉丁人的海,一面又煽动西班牙觊觎直布罗陀和非洲的野心。

但是,佛朗哥将军仍一如既往,没有被yin*参加同盟。甚至经济上的合作也进展得很缓慢。94o年月8日,签订了一项空运协定,但是主要的谈判却在英国人完成了他们与西班牙的谈判以后又拖拉了将近三个月,使意大利人大为恼怒。这些协定终于在5月8日签订,内容包括贸易和支付,意大利参与西班牙在经济上的改建(这项工作从未获得多少成果),由于内战而冻结的商业债款以及国民党政府本身欠意大利的内战债务等项。最后这一项非常可能是拖延谈判的主要原因。意大利这时同意对方只还五十亿里拉(合五千五百五十五万英镑),从94年起分二十五期偿还,尽管据说实际的债务是七十亿,尽管墨索里尼先前曾特别下过决心,要把意大利花掉的钱全部收回。据说,意大利原先的计划,是要求债款的三分之一以外汇偿还,三分之一以原料偿还,另有三分之一转为长期借款,以四厘半的利率计息。

巴尔干诸国

在地海的另一端,东南欧的报纸上登出了大批提到立国集团的章。同时,意大利政府的政策有了明确的改变,也是显而易见的。意大利政府这时热烈地鼓励罗马尼亚顶住苏联的压力(与德国当时的态度显然不同),并在与希腊和土耳其有关的问题上,暂时大大地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焰。据说,意大利已减少了在多德卡尼斯群岛的驻军,而它对99年o月9日的英-法-土条约的反应,也不象人们可能预料的那样直言无讳地表示反对。法国保证,这个新条约并非针对意大利,同98年5月o日的意-土条约也不矛盾,这一点可能对意大利的态度产生了影响,同时,这个条约作为防御苏联的一道屏障对意大利所起的积极作用,也可能得到了它的欣赏。它在这时作出了一些友好的姿态,其包括允许土耳其船只在罗得岛停靠。月初,土耳其的报纸暗示,将与意大利就互不侵犯的事举行谈判,但是同时也要求意大利明确地证明其善意,作为言归于好的必要条件。

存在于意大利和希腊之间的紧张关系也缓和了下来,这是由于得到希腊相兼外交大臣梅塔克萨斯将军不遗余力的帮助,据说他在意大利宣布不交战状态后,几乎立刻便同意大利接触。墨索里尼把他的驻雅典公使格拉齐召回国去述职,9月日,他向格拉齐口授了一份照会,申明他允诺,意大利即使参加战争,也决不会攻击希腊;宣布将下令要意大利军队从希腊-阿尔巴尼亚边界后撤二十公里的距离;他并不排除有可能谈判一项协定,以取代99年5月日的友好条约,这个条约将于9月o日满期。9月5日,商谈在雅典开始。o日,两国政府表了内容完全相同的声明,宣布撤回它们的军队,详述了两国的友谊和相互的信任,这将继续促进两国的关系。梅塔克萨斯想要保持立的愿望,加上希腊对土耳其承担的义务,妨碍了缔结一项新的、长期的希-意条约,但是不久就达成协议,表一个临时声明,宣称双方将维持98年条约所规定的友好合作原则。由此而出的照会,其日期是9月o日,但是直到o月8日方才互换,月日公布。9月o日,梅塔克萨斯告诉意大利驻雅典公使,他正在把新近动员的希腊军队复员,并指示希腊报纸对意大利采用友好的语气。墨索里尼仿佛要进一步证实意大利方面友好谅解的意向,把那个众所周知的反对希腊的古佐尼将军从阿尔巴尼亚军区召回;又指示继任他的杰洛索将军,制订单纯对付南斯拉夫的计划。

墨索里尼和齐亚诺确实毫不放弃把克罗地亚变为另一个阿尔巴尼亚的希望。他们认为,德国人无论怎样不愿意,对此事也只好装聋作哑,而盟国由于看到又一道防御德国的屏障树立起来,则可能予以默认。9月初,墨索里尼给齐亚诺十万瑞士法郎,对这项计划进行宣传,当年晚些时候,意大利受到指责,说它在达尔马提亚煽动工潮并向达尔马提亚和斯洛尼亚私运武器。最后,在94o年月日,齐亚诺同主张克罗地亚独立的领袖安特?帕韦利奇会晤,以策划主要的阴谋。

意大利要建立一个巴尔干集团的计划,除了要调解组成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国与保加利亚和匈牙利之间的纠纷这个长期存在的问题以外,还有其本身的特殊困难。意大利对于希腊、罗马尼亚、土耳其同西方国家的关系是怀疑的,而意大利自己的意图同样也受到巴尔干各国政府的怀疑。此外,还有如何在主要交战国之一的主持下,把各个立国家组合起来的难题。到月初,意大利政府显然正在对这个集团失去兴趣;当罗马尼亚政府要求它带头组织这个集团时,它竟拒绝这样做。

贝当先前一直让魏刚去积极行动,这时自己也介入。应当指出,人们曾经指责这两人串通了搞“阴谋”,其实那是没有什么根据的。魏刚担任过福煦的参谋长,与贝当由于长期的、激烈的角逐而对立;甚至在停战以后,两人也没有真正地精诚合作过。魏刚自己后来声明过,在整个法兰西战役,除了有雷诺在场时,他从未单独见过贝当。当然,贝当是难得主动采取行动的。可是也没有理由认为,这时候他是受了魏刚的唆使。他带了一份声明到内阁去宣读,主张政府必须留在法国以从事重建国家的工作,主张停战是法国能够存在下去的必要条件。贝当说,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祖国,而是要留下来为国家分担困难和痛苦。正如魏刚摆脱不了害怕突然出现无政府状态的念头一样,贝当已在考虑的,主要是复兴法国的工作。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继续进行抵抗的可能性。鉴于法国当时的军事形势,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显然他们两人都没有根据纳粹主义所造成的,甚至也许没有根据法国大**所造成的新的情况来考虑问题。在十八世纪时,打仗惯常是“国王们的游戏”,玩的时候所下的赌注是有限的,比赛者都是同一个欧洲王室的成员,因此各人既是为了表示开明的自身利益,又是出于家族之情的天性,在打败对方后,总是克制着自己,不把王室的那个堂兄或堂弟搞得倾家荡产。但是法国大**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做了。无论是贝当还是魏刚,都把战争仅仅看作是军事上的角力。而在目前的这场角力,法国既已完全被击败,因此为了恢复和平,自然就得相应地付出高昂的代价。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停战协定,不论条订得多么严密,都不会让法国放手按照自己的方式去从事复兴国家的工作。纳粹政策的势头先前并非由于军事行动而开始兴起,也没有由于军事行动而停下来,这一点贝当和魏刚似乎也从未估计在内。在贝当宣读了他的最后结论以后,其他一些部长言支持他,可是雷诺在内阁仍然拥有足够的后盾,来阻止立刻作出要求停战的决定。不过,大家同意,在德军继续推进的情况下,把政府迁往波尔多。

第二百九十四章崩溃的高卢鸡

第二百九十四章崩溃的高卢鸡

6月4日,政府迁到了波尔多。在这个省会,将要上演这出悲剧的最后一幕。政府各部竭尽所能将其机构安置在各种各样的办公室内和学校,周围是一群群吵吵闹闹的难民,他们挤满了房屋和街道,使波尔多的人口比平时增加了许多倍。所有党派的政客都麋集到那里,等着瞧最后的一幕戏。赖伐尔看到时机将近成熟,就出头露面,在他的朋友、新社会党党员、波尔多市市长马尔凯设在都城旅社的官署为他自己弄到一隅之地。他的身边聚集了一批与他观点相同的同僚,包括贝热里、博内、皮埃特里、斯卡皮尼、德?蒙齐、戴阿、蒙蒂尼等人。其有许多人在战前是属于法-德组的。他们先是在都城旅社,后来改在附近的一个大厅内举行会议和协调行动。贝当的办公室也在同一幢房屋内。但是,主要的决定权仍操在总司令和总理手。魏刚和雷诺这时都同意在法国的战斗必须结束,可是对于怎样结束,两人的意见大相径庭。第一次举行了内阁会议。雷诺建议魏刚以总司令的身分,下令停火以结束在法国的战斗,因为这样做将比举行停战谈判能止住屠杀。魏刚严词拒绝,因为投降将使军队蒙受耻辱。据布蒂埃说,魏刚声称,他所以呆在那里,就是为了捍卫军队的荣誉。他声称,他不会让政府推卸掉责任。他和贝当有同样的看法,认为战败的责任在于那些搞政治的人,是他们使法国在毫无难备的情况下参加了战争,因此他们必须自己承担起求和的责任。他后来说过,他巴望雷诺要求他辞职,可是很显然,正如雷诺后来表明的那样,要是魏刚辞职,随后贝当也可能辞职,这将会彻底地瓦解法国还剩下的一点斗志。死胡同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这个当口,肖当介入了进来,他建议(这个建议得到了弗罗萨尔的支持)政府向德国人询问他们同意停战的条件,然后,假如这些条件证明无法接受,就撤出法国,继续战斗。肖当的理由是,询问停战的条件并不一定就是接受这些条件。这种好象有理的、与众不同的理由,似乎为这个没有希望打破的僵局提供了一个办法。内阁的辩论这时变得混乱起来,有关的报道是互相矛盾的。但是,看来没有什么疑问的是,这是一个关键性的行动,它破坏了在内阁占多数的赞成继续抵抗的人们的结合。雷诺激动地向勒布伦提出辞职,但遭拒绝。于是他撤回辞呈,答应向英国询问他们同意让法国举行停战谈判的条件,他认为,采取这样一项步骤,就不会对这个争端预先作出结论了。

与此同时,继续接到了德军到处挺进的报告。零落分散的法**队必须努力守住战线,可是随着法军的撤退,战线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的、潮水般的难民正在涌向法国南部,6月6日,德国人宣布突破了马其诺防线。这是决定命运的一天。开始是国民会议议长赫里欧和参议院议长让纳内派了代表去见雷诺,强烈要求他把政府迁往北非。代表们向内阁也提了同样的建议,然后就退出了。贝当读了他的一封信,说倘使不谈判停战,他就提出辞职,借以加解决这个争端。雷诺宣读了罗斯福对他最近在6月4日求援的呼吁所作的答复,这位美国总统通知他,无法提供军事援助。于是这时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英国的答复了。英国的答复很快就来了。英国驻法大使罗纳德?坎贝尔爵士递交了一份英国政府来的电报,同意法国举行停战谈判,条件是法国舰队要先开往英国港口。第二封电报重申了这个条件,并且说,英国政府希望其盟国接到了停战条件以后,能够同它商量。在这两封电报以后,英国政府接着又出一份照会,要求两国之间完全团结,坎贝尔在把这份照会递交给夏尔-鲁时,收回了两封电报。这个行动把问题完全搞混了,后来并且造成了许多自相矛盾和互相指责的情况,因为它使人们无从确定,英国是否同意过法国停战,如果同意的话,又附有哪些条件。

当雷诺在当天(6月6日)下午5时再次与他的内阁成员碰头时,他报告说,英国政府一面拒不同意法国停战,一面提出要同法国团结。他是否谈起已被收回的那两封电报的报同意法国停战,条件是要法国把舰队开往英国港口,并要法国把对方提出的停战条件事先告诉英国——这一点在目前是有些争论的。无论如何,尽管英国大使在6月7日把两封电报还给了夏尔-鲁,但是这个要求团结的建议,其用意显然在于勾销两封电报的内容。这个建议产生的效果,与希望达到的效果适得其反;它使法国的部长们极为愤慨,为原来就已很强烈的反英情绪火上加油。这种情绪并非仅仅来自右翼。在政治天平的另一端,秘密刊行的《人道报》在6月7日问道,法国人是否要继续被屠杀下去,好让住在英国的四千万人去剥削海外的四亿人。

在雷诺于6月6日向内阁报告了英国和美国的答复以后,肖当重新提出了他的建议,认为应当去问德国人,他们同意停战的条件是什么。贝当一派的压力,这时由于肖当及其支持者的压力而得到了加强。没有进行投票表决。雷诺后来说过,他记下一张名单,内阁有十三人赞成肖当的建议,反对的只有六人。他认为内阁的大多数人已经抛弃了他,勒布伦后来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其他的证人却宣称,雷诺仍能控制微弱的多数来反对停战,这种意见看来较有根据。不过单单计算人数,对于估计形势是不会有多少帮助的。贝当的盛名在精神上的感召力,魏刚的固执的压力,还有内阁外面在都城旅社那一批人的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这一切都是必须加以考虑的。雷诺本人则已经饱经了长期的、无法忍受的过度紧张。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在政治上的后盾,都足以应付他已经挑起的重担。要说他在精神上已经垮掉,并且故意把责任推卸到政敌的肩上,那是不公平的,尽管事实上这的确是他的行动的结果。

后来,雷诺把要求贝当组阁的责任归咎于勒布伦,赫里欧支持雷诺的论点,认为雷诺并未提议过要贝当继任。可是雷诺在说明为什么他认为贝当比肖当更可取时,承认他同总统提到过这位元帅。在贝当受审时,雷诺说,这是因为他当时对贝当仍然存有幻想。总之,贝当显然是恰当的人选,雷诺承认这件事实,那是无可非议的。更加值得注意的是,雷诺面对这样强大的势力(据说德?波尔特夫人也在经常对他施加压力),竟能如此顽强地抵制了停战的政策。当然,带头极力主张停战的人间,多数是雷诺引进政府的,这个责任应该由他本人承担,但是在当时的政治情况下,他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议会多数是左翼;但正在竭尽全力反对这场“帝国主义的战争”,来支持苏联与纳粹德国结盟的政策;社会党对这场战争的支持,由于富尔及其和平主义追随者的反对而削弱了;激进社会党的领袖达拉第是雷诺的死对头,而这个党本身的团结一向就不牢靠,这时更在瓦解;同时,在这个关头,左翼在议会的多数已成为政府非常不稳固的基础。因此,难怪雷诺会转向右翼去寻求支持,会把这样的一些人——他们认为,这场战争实际上无非是人民阵线的罪恶和愚蠢行为的最终和最不幸的后果——引进了他的内阁,因而会替别人改变他自己的政策铺平了道路。

贝当这时被要求出任法国政府的脑,要他在下述运动当一个挂名的领袖,那是再理想也没有了,这个运动的目的在于补救左翼干下的坏事,先是使战争告一结束,作为必要的第一步。他和他的顾问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政府。这个政府包括了一些与贝当观点相同,认为必须停战的议员,包括了肖当这个典型的激进社会党党棍当副总理。可是,对停战的最强有力的支持,却是来自6、海军军官,来自高级官员。由阁包括了达尔朗、亨茨格这样一些武将和布蒂埃、佩鲁通这样一些官,因此,与议会制政府背道而驰的倾向仍继续存在。博杜安主持了外交部。赖伐尔大失所望,他一直在幕后孜孜钻营,谋取此职。赖伐尔之被排斥,是夏尔-鲁干的事,后者通过魏刚向贝当强调指出,鉴于赖伐尔的众所周知的仇英心理,任命他是不受欢迎的,甚至是危险的。贝当觉得很为难,从而露出他曾对赖伐尔许过愿,但是面对着夏尔-鲁以辞职相威胁,贝当让了步,提出让赖伐尔改任掌玺部长。可是赖伐尔除了当外交部长外,不愿接受任何职务,他的朋友马尔凯和他一起没有参加政府。

新政府在6月6-第一个行动,是要求西班牙大使转交一份照会给德国人,问他们要什么条件才答应停战。接着又在6月7日向全国广播,在广播贝当宣布,必须停止战争行动,并谋求与德国象军人与军人之间那样达成体面的和平。贝当的措词——“必须停止战斗”——自然而然地被理解为一个停火的号令;它完全瓦解了军队的斗志,使德国人轻而易举地大批包围和俘虏了更多的法军。向纳粹领袖们去要求体面的和平,这看来可能缺乏一种现实感。然而,这番话出自贝当的口,却没有理由认为它不是诚恳的。这是造成此后两年幻想的一个适时的序曲。博杜安力图弥补贝当的演说所造成的损害,后来又广播了一个说明,指出战事尚未结束,只有体面的条件才能接受;可是德国人却不急于提出任何条件,无论是体面的也罢,不体面的也罢,而是继续向前推进。6月8日,他们占领了贝尔福、科耳马尔、迪戎和勒克勒佐,法国政府通过广播宣布,所有人口在两万以上的城镇都不设防。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尚待作出决定,那就是,是否要把政府迁往北非,是否要在那个根据地同英国肩并肩地继续战斗下去,这个问题尚未解决。但是,法国的军事领袖们认为,法国在军事上屈一指,那是不言而喻的,他们不相信,不可一世的法国参谋总部既已战败,却还会有任何其他国家——其肯定包括英国——能获成功。魏刚不相信,法属北非能提供有效的抵抗来对付德国人。此外,贝当和魏刚都已表明过态度不离开祖国,而是要留下来同人民共患难。人家向魏刚举出荷兰女王的例子,魏刚回答说,不能把君主和总理相提并论:第三共和国成立七十年来,已经有过一百多个总理了。魏刚的主导思想是清楚的:对君主的效忠,也许能使社会结构甚至在外国占领下存在下去,但是一个受人怀疑的共和政权,一旦政府迁走,就得不到人民这样的效忠了。戴高乐在6月8日同魏刚会晤时,表示过这样的看法,认为法国本土即使战败,法兰西帝国仍然存在,魏刚答复说,回过头去重提帝国的往事,那是傻话。6月9日,内阁决定迁往佩皮尼扬,从而再次延缓了这个争端的解决,一面提出了一项折衷方案,建议把政府一分为二,一部分迁往北非,总统、国民议会和参议院的负责人员、内阁副总理随同前往,其余人员在贝当领导下被授予特殊的应变权利留在法国。6月9日下午时,勒布伦正要出前往佩皮尼扬这个去非洲的途站的时候,迁移的事推迟了,据说是由于贝当的顾问阿利贝的干涉。

这时生了“马赛”号事件。为迁往北非作准备工作的达尔朗,通知内政部长波马雷说,他在波尔多有一条船“马赛”号,已经准备就绪,好让那些想要离开的人上船。赫里欧和让纳内后来在7月o日午后的议会会议上为他们那些搭乘“马赛”号离去的同僚辩护时,坚决认为达尔朗的安排具有官方性质,赖伐尔承认,他们的说法是正确的。到末了,乘船前往非洲的只有二十四名国民议会议员和一名参议院议员,其包括达拉第、芒代尔、康平希、让?泽、孟戴斯-弗朗斯。他们到达卡萨布兰卡时,芒代尔曾企图组织一个政府继续作战,但被该地当局以保护他不受民众袭击为名软禁在船上;先期从英国派去的达夫?库珀(当时的情报部长)和戈特勋爵,被阻止同他接触。这些被政府宣称为“逃犯”的人,在适当的时候统统被押回了法国。

德国人这时已经准备好让法国人作出决定,为了加这个过程,他们在第二天,有一群议员,约八十人,在都城旅社开会,会议由赖伐尔主持,他率领了一个情绪激动的代表团去见勒布伦,用粗暴的语言警告他不许离开法国。这位总统吓坏了。他后来写道:“我的面前是一些狂的人,他们已经不能控制自己,打着手势,七嘴八舌地一起喧嚷。”赖伐尔告诉勒布伦,假如他要离开法国,他就再也不要回来。贝当这时终于下令,要整个政府留在法国。

与此同时,法国停战谈判的全权代表已被指定,6月日,亨茨格将军、勒吕克将军、贝尔热雷将军和莱昂?诺埃尔到贡比涅,在一节火车车厢里得到了希特勒和他部下的接见,98年的停战条约,就是在这节车厢里签订的。德国方面提出的条件用电报通知了波尔多。法国方面的答复是,要求对方作一些让步,特别是不要占领巴黎和让法国的舰队停泊在北非诸港。第一项要求,声称第二项要求是细节问题,应留给停战委员会去解决,并拒绝作任何让步。法国政府由于已决定结束战争和留在法国,所以无从对德国提出的条件进行争议。实际上,两方都比对方原来所了解的更愿意达成协议。希特勒非常担心,唯恐法国政府离开法国和法国舰队落入英国人手。而贝当政府坚定不移的,恰恰也正是这两点。另外,在占领区内,行政权力可由法国官员在德国的管制下继续行使,这一让步大大出了贝当和他的部长们原来所希望的。他们认为,这就提供了一个在占领军和法国居民之间保持缓冲的机会,从而有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使居民免于遭到德国占领的最坏后果。而德国人则认为,这是一着妙棋,既可使法国的行政机关为他们工作,又可免于遭到抵抗和可能免于出现瓦解的情况,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将会阻止他们把法国的农业和工业拴在纳粹的战争。

内阁在6月日没有再费什么力就同意接受德国的条件。停战委员会继续其悲伤的旅程,前往意大利去进行同样的谈判。意大利参战的经过可以非常简单地叙述如下。在阿尔卑斯山区,法军的三个师曾成功地守住阵地,抵御了在数量上远远胜过自己的意大利军队,并使敌军遭受了很大的伤亡。6月第二天,法国同意大利的停战条约就签字了。

在法国,停火于6月4-5日夜间生效,不过,马其诺防线上的一些孤立的据点,却直到6月o日才投降。根据同德国停战协定的条款,法国被划分为占领区和非占领区,法国的军队将被遣散和解除武装,海军将在德国的控制下复员,占领区的一切武器、军火、设施、机器和军需品将完整无缺地移交给德国人。法国政府担保不让法国人继续对德国作战。法国将支付占领军的费用。侨居在法国的德国人,凡是德国指名索讨的,都将移交给德国方面。德国战俘将被释放,原有的法国战俘在缔结和约以前,将继续由德国看管。这些条款,尤其是与法国战俘和占领费用有关的条款,只是在假定战事实际上已经结束的情况下,方才会被法国方面接受的。但是这些条款却使德国人拥有了一种手段,可对法国几乎无限制地施加压力。法国同意大利停战协定的条款,除了在细节上作了必要的改动以外,大体是相同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法奸政府

第二百九十五章法奸政府

停战协定缔结时的形势,必然使英、法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英国大使坎贝尔抱怨说,博杜安在6月日夜间接见他时,态度粗暴无礼。坎贝尔接到指示,叫他不要被德国人俘获。这就必需有一艘英国鱼雷艇供他用来离开纪尤德省,才能不被围困得无法逃脱,他之所以和下属在6月日夜间仓卒离去,大概是由于上述原因,但是从此英国在波尔多就没有了代表,这是很不幸的。这样的做法没有减少以后的日子里出现的困难和误解。戴高乐于6月8日从伦敦广播,呼吁法国人不要放弃斗争,他显然受到英国政府的利用,从而使波尔多方面大为不满。6月日,丘吉尔表声明,谴责停战协定的条款,并允诺在英国战胜以后恢复法国的崇高和自由。几天以前,相在下院曾宣布,英国的援助至少已履行了在战争开始前与法国达成的协定。这使伦敦方面和波尔多方面展开了一系列长距离的攻击。在这个过程,贝当、博杜安和情报部长普鲁沃斯特对丘吉尔进行了回击。早在停战以前,反对同英国结盟的情绪——罗纳德?坎贝尔爵士在6月5日向夏尔-鲁称之为“反英的浪潮”——就已滋长起来。赖伐尔从96年的事件生以后,对英国人一直耿耿于怀,这时充当了反英情绪的代言人,极力主张与之完全决裂;但台的法国政府还没有准备这样做。

英、法之间的主要争执在于法国舰队的前途。英国大使递交两封电报以后又将其收回一事所造成的混乱,上已经谈到过。难以设想,任何有理智的人会期待法国人把自己的舰队交给英国人手。英国在此后几天内施加压力要求这支舰队开往英国港口一事,并不一定含有这个意思。困难在于,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意味着,法国必须继续战斗下去,至少用它的舰队继续战斗下去。雷诺在6月6日已拒绝了要法国舰队开往英国港口的建议,理由是这将使突尼斯受到意大利的攻击,显然他始终考虑着从北非继续进行抵抗时这支舰队将起的作用。6月9日,两个英国密使——海军大臣a?V?亚历山大和第一海务大臣、海军上将达德利?庞德爵士——去波尔多讨论法国舰队的前途问题,达尔朗向他们保证,无论怎样不会让它落到德国人手:舰队若不留在法国人手,就是毁掉。的确,这一决定权是掌握在达尔朗手。这位精明强干、雄心勃勃的军官,很有理由因为建立了法国从十八世纪以来最强大的海军而自豪,他决意不把它交付给任何人。自然,他和法国海军军官们一样,也具有传统的仇英心理,有时并在谈话无意地流露出来。他也和法国的海军界一样,对于95年的英-德海军协定怀有强烈的、可以理解的不满情绪。法国政府的全体成员都意识到,显而易见如果放弃掉舰队,就是放弃掉法国在讨价还价时的最好的筹码。在英国的压力之下——由于美国也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更加强了这股压力阁在6月8日作出决定,不把舰队交给德国人,不问这样拒绝后会有什么后果。同一天,尚未造好的“让?巴尔”号和“黎塞留”号冒险从圣纳泽尔和布雷斯特逃到北非。

另一方面,根据停战协定第八条,命令法国海军集在舰只平时停泊的地点,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舰只应集在布雷斯特、瑟堡、洛里昂,在德国和意大利的控制下,听候遣散和解除武装,这一点似乎证实了英国最最害怕的事。美国也对这些条件感到惊恐。萨姆纳?韦尔斯告诉法国驻华盛顿大使说,停战协定的条款显然把整个法国舰队都交给了德国。事实上,达尔朗正在采取的预防措施,不仅瞒着英国和美国政府,甚至也瞒着法国政府的大多数成员。魏刚写道:“一切有关海军的事都由海军上将达尔朗全部保守秘密,他在处理这些事务时,只同国家元直接联系。”6月9日和7月日,英国海军部接连收到了达尔朗的信件,保证“舰队若不是留在法国手,就是毁掉”。达尔朗是否可靠,仍然不得而知,但是贝当政府已经表现出仇英的心理。因此英国政府对于法国的保证感到不放心。丘吉尔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法国舰队落入德国人手,他采取了他称之为“可恶的决定”,使用武力以达到这个目的,英国人这时感到法国那个缔结停战协定的政府已完全不能信任,我们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理解这个决定。

停泊在英国各港口的法国舰艇于7月日被夺走。海军上将詹姆斯?萨默维尔爵士指挥一支令人生畏的海军,在米尔斯克比尔沿海摆开了阵势。米尔斯克比尔的海军基地上,在海军上将让苏指挥下,集了数量最多的法国舰只,其包括两艘主力舰、两艘新造的巡洋战舰和一艘运载水上飞机的航空母舰,在奥兰,也有几艘巡洋舰、驱逐舰和潜水艇。萨默维尔根据英国政府的指示,向让苏出最后通碟,提供四点让他选择,或是参加英国舰队继续战斗,或是连同业已减少的官兵开到英国的一个港口,或是连同业已减少的官兵开到法属西印度群岛或美国的一个港口,最后,或是把船弄沉。这两位海军上将从7月日上午9时o分开始会谈,继续了一整天。让苏在没有接到法国命令的情况下拒绝采取行动。他表示愿意就地解除武装,但不幸的是,英国舰队并没有足够的力量能看守住这个军港,正如“斯特拉斯堡”号后来逃到土伦一事所表明的那样。下午快到6时,萨默维尔向泊在米尔斯克比尔的舰艇开了火,法国的舰只除了“斯特拉斯堡”号以外,都被打得失去了战斗力,并死伤了许多人。在亚历山大,谈判进行了好几天。法国停泊在这个港口的船只很少有逃走的可能。尽管达尔朗一再下令给那里的法国海军上将戈德弗鲁瓦,要他杀出一条生路,但是后者仍在7月7日同英国的海军上将安德鲁?坎宁安爵士达成了协议,规定法国舰艇就地解除武装,但仍归法国人控制。最后说一下,已经开到达喀尔的“黎塞留”号,遭到攻击而失去了战斗力,另外,英、美两国的军舰又对罗贝尔海军上将指挥下驻扎在马提尼克的法国舰艇进行了监视。

在法国,这些事情自然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停战协定签订以前举行的关于舰队问题的谈判,公众是不知道的,而达尔朗在6月6日的议事记录,曾宣告停战协定并不丢脸,说对方已同意给予法国海军和空军较优的待遇。此外,英国提出的四个条件最不令人厌恶的那个条件,即要舰艇开往法属西印度群岛或美国这一点,在7月5日以前,法国似乎也不知道。但是,即使所有这些事实都已经被人们知道了,法国的舆论对于不久以前的盟友竟对自己进行这样的攻击,也难以善罢甘休。这件事意味着,赞成投向德国的人们得到了胜利。法国海军军官传统的反英情绪自然加强了,海军将领们在适当的时候将成为保卫维希政权的主要堡垒之一。法国的舆论也许是饱经患难,麻木过度,对于这次新的打击已无法作出强烈的反应。在政府圈子里,仇英派的势力已经达到了顶点而无可再展了。赖伐尔和达尔朗虽然极力主张进行军事报复,但是博杜安和一些比较稳健的人却表现出自我克制的精神,最后法国的行动仅限于把法国大使夏尔?科尔班从伦敦召回。于是英、法两国在战争进行合作的前途,就将取决于戴高乐将军,他在6月7日获悉法国即将要求停战以后,已飞到英国,举起法国继续抵抗的旗帜。

谁来接替达拉第当政府脑,这一点是没有多少疑问的。保罗?雷诺在报界的朋友们一直在领导这场运动,要求以更大的“劲头”来领导战争,这批才子们好久以来一直戏称他为“太子”。雷诺同出身于外省的达拉第迥然不同,“没有什么能深深地打动他,正象没有什么能打动那些生在巴黎的人一样”。他的头脑生来就灵活,又在“工艺学校”受过严格的理性主义训练,他坚信只要具有足够的知识和精力,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或者,更确切地说,凡是能够按照逻辑解决的事,就也能够在物质和社会的领域内得到解决。他这种本质上的乐观精神,以及他爱好当众挥其出色的雄辩口才的习惯,使他的同伴们目眩神迷,也吸引住了其他的“工艺学校的人”,但是在一些不是那么聪明机智的人看来,雷诺却只不过是镁光照明弹出的一道寒光罢了;而且,毫无疑问的是,人们通常对他是羡慕而不是喜欢,甚至也不是尊敬,连那些最最拥护他的人,往往也是从他同自己事业的关系来考虑怎样对待他,而不是把他当作一位受人爱戴的领袖或者决定法国命运的人。对于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雷诺早就在其察觉出逻辑上的缺点,并且立刻臆测到其可悲的后果。

雷诺原先是代表他在下阿尔卑斯的故乡的议员,这时是巴黎布尔斯选区的代表。他在95年月底由于反对霍尔-赖伐尔计划和拥护集体安全的政策而脱离了弗朗丹的左翼共和党以后,到这时已有好些时候保持着自由身分,去潜心研究财政金融问题和在国民议会充当戴高乐军事理论的代言人。由于这些原因,他既受到左翼,尤其是保罗?富尔领导下的和平主义派别的怀疑,又(同芒代尔一起)由于反对慕尼黑协定的立场,而受到路易?马兰的右翼共和联盟的怀疑,这种立场自然而然也引起了激进社会党及其主席达拉第的不快。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他很可能在挑选部长人选时,单单根据他们的能力,根据他们是否已经受过考验忠于他,或者估计会忠于他,来决定取舍。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宁可沿用党派政治的惯常做法(他在这方面丝毫不内行),并且企图象达拉第在94年那样,把内阁组成得象是议会的一个缩影。他能够组成内阁,要大大感谢莱翁?勃鲁姆的宽宏大量,后者本人虽然不愿担任职务以免激怒右翼,可是却让六个追随者参加内阁(有三人担任部长),并且答应在国民议会给予全力支持。至于路易?马兰的共和联盟,雷诺只给了它一个海军部副部长的职位。

批评达拉第的人们先前曾要求成立一个型的、紧密团结的战时内阁,这个内阁通过经常举行会议,至少应能象一个工作过度的总他兼任两个部长,有脱离内阁和国民议会的倾向——同样迅地作出决定。为了满足这个要求,雷诺在提出他的新班子时(他急欲尽可能讨好很多方面,把人数从十八名扩充到三十五名),宣布其有八人将作为战时核心内阁每周开会三次,此外,各部之间的经济委员会每周开会一次。为了响应进一步的要求,应有更大的洞察力来处理外交事务,新总理决定把这个部长职位留给他自己兼任;与此同时,又说服德?蒙齐留任市政工程部长。最后,达拉第本人也未经多少劝说就留任国防部长。

人们看到,雷诺在月日向国民议会提出这份内阁名单时,神态紧张而不自然,一反常态,在过去,他在那里经常是骄横自负,盛气凌人的。他这时六十二岁,第一次以政府脑的身分出现。他的简洁练达的内阁声明,能言善辩,人们注意到,这一点得力于高乃依,而不是得力于国民议会所喜欢的那种更热情、更有个人特色、更流畅奔放的体。雷诺说,法国进行的是总体战。敌人“从苏联的背叛得到了帮助”,正在把斗争推向一切能够料想得到的方面,在打击的同时,还伴之以可憎的恶魔般的破坏。因此,法国也要全力以赴孤注一掷:战胜就挽救了一切,而屈服就失去了一切。在结束演说时,他说,他的政府的目的,是“激励、集、指导法国的全部精力于战争并获得胜利;镇压一切可能来自任何方面的叛国行为”。他说,法国人将由于知道有“本国和帝国的巨大资源”而获得勇气;他们将坚定地密切注意他们的“令人钦佩的盟国”;他们的思想将“念念于法国的永恒的天才”。议会很不耐烦地听取了这个声明。尽管雷诺提到“苏联的背叛”,但是他吸收社会党党员入阁一事仍然受到了右翼的指责,说他又在走回人民阵线的老路:为了报复,右翼就联合大多数激进社会党党员,指控雷诺串通勃鲁姆推翻了达拉第(顺便提一下,达拉第同意参加新内阁的事,他自己一派的人事先并不知情)。对于这种“预先制造好的危机”的说法,勃鲁姆以雄辩的言词愤怒地予以驳斥,可是他的话虽然驳倒了对方的论点,却丝毫未能使那些持有这种论点的人平息怒气。事实是,随着抗议的信件从各个选区纷至沓来——在这些信(尤其在农村选区的来信),激进党领袖的个人威望仍然很高——国民议会正在开始后悔它迁怒于达拉第的做法不对:事实上,对于芬兰的瓦解,法国国内当时的反应根本不象巴黎报界的夸大宣传和一些打着如意算盘的集团曾经设想的那样混乱。事情变得很清楚,雷诺内阁只有达拉第支持,才能维持下去,但也不会维持得更久。至少,右翼人士的悔恨,流露了他们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愤怒心情之几乎轻浮的冲动:他们先前的批评,实质上是反对法国未能做到向苏俄宣战。

在答辩时,雷诺为他的内阁的规模(激进党进行批评的主要目标)辩护,提到了今后要求内阁处理的工作是繁重的。他宣布将继续执行前任的政策,努力使法国人少牺牲(这时有些人鼓掌);他作出保证,要在法、英阵营内,把那些使两国的经济,也许甚至还有财政分割开来的障碍一个一个地排除掉,希望其他国家有可能聚集在这个合作核心的周围。他解释说,这是因为有必要使这些国家看到一幅新欧洲的美景,而不仅仅是恢复战争以前的原状。

第二百九十六章 法国已死

第二百九十六章法国已死

在投信任票时,新政府以二百六十八票赞成、一百五十六票反对和一百十一票弃权(共和联盟和激进社会党)获得通过:这就是说,实际上只有一票多数。雷诺立刻召集内阁会议,要求全体阁员,尤其是十名激进社会党阁员表明立场。这批人退出了会场,达拉第(在内阁投票时,他由于出席参议院欢迎他的仪式而未在场)极力主张他们全体辞职。但是肖当、康平希、克耶、拉穆勒指出,这样做将意味着同社会党决裂,到下次选举时将造成灾难;于是他们决定留任,但在两星期内阐明立场。雷诺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坚持干下去;在国民议会下次于4月2日开会以前,他还有整整九天的时间可以活动。

在议会中得到的这次险胜,此刻必须在外交领域内取得更加引人瞩目的成就来加以巩固。雷诺的第一个行动具有双重的目的:一是恢复张伯伦的计划(1939年12月被法国人认为时机尚未成熟而搁置了起来),这个计划要求法、英两国政府发表一个联合声明,说明任何一方不得单独议和;二是采用赞扬、鼓励的办法,来恢复英国第一海军大臣(丘吉尔)从9月以来一直极力主张的计划,在挪威领海内敷设水雷,以制止其继续被德国船只滥用。因此,应雷诺的要求,最高作战会议于1940年3月28日在伦敦开会。雷诺并不向英国首相讳言,对他个人来说,完成这些任务以使法国的反对党哑口无言,是何等的重要;他得以对这第一个步骤深为满意地回到了巴黎。最高作战会议已决定正式对运送铁矿砂的航线布雷,并使法、英军队作好准备,假使德国进行回击,就占领纳尔维克;会议发表的公报以一篇联合声明作结束,大意是两个盟国均不得单独谋和或签订和约,声明中包含有一个协议,规定对于德国可能直接或通过第三者向它们提出的任何和平建议,都要预先经过共同讨论,在此基础上来执行对安全的“明确保证”,以对付一个战败的德国,声明中还保证在战后继续维持这个同盟,使之成为重建欧洲的核心。这样,雷诺由于此时已使英、法之间的关系除了12月间单纯在财政金融上的团结以外,又进而在政治上得到了加强,因此就能实现3月22日他在国民议会中演说时所作的预言。这一切在他回国后都作了充分的宣传。

不幸的是,雷诺虽然由于掌握了总的战争形势而得以深深地打动最高作战会议这样一个机构,但是他在着手对原有的各项计划的制订者展开批评以前,却没有花功夫去详尽了解这些计划的细节,因此,当他要求这些人拿出更大的劲头时,甘末林就不厌其烦地大谈其细节问题,而达拉第则报之以愠怒或嘲讽。事实上,雷诺从一开始就下决心要以魏刚来代替甘末林,但是如果不同达拉第争吵并从而失去激进社会党的选票,他就无法作出这一更动;因为达拉第支持甘末林,并且决意不放弃他由于担任国防部长而在内阁中所占有的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内阁实际上有两个首领,其中那个挂名的首领虽然总的说来在大多数问题上是做得正确的,但是却未能使同僚们对他的诚意或对他的见识和判断的正确可靠产生任何的信任。

不过,内阁之外的情况却证明了雷诺最初的估计是正确的。虽然在挪威领海内的航道上布雷以后,德国人紧跟着就侵入了丹麦和挪威(4月8-9日),但是已经决定由英国方面,尤其是英国海军予以反击,4月13日获悉,英**舰已强渡纳尔维克峡湾,这时控制了那个港口。法国方面认为,西方的战线又可免于开辟,战争仍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外,法国人的生命正在被保全下来,同时由于没有进行陆战不需供应大量军备,故而重整军备的工作直到那时为止也能够继续进行下去,不曾中断。4月4日,激进社会党在国民议会中的执行委员会已批准了雷诺的政策,而在纳尔维克传来了消息(报道得比实际的情况更乐观)以后,雷诺在这一群反对党中间所得到的成功,又日、17日、18日在参议院和19日在国民议会的秘密会议上重复了几次。雷诺已经成功地投身进去;这时,他又在努力利用挪威做他后盾重新团结法兰西民族,正如先前达拉第曾经努力利用芬兰为他自己起到同样的作用一样,他准备提供同样多的人力和物资,把这一仗打赢。

但是,事情逐渐变得明显起来,由于一开始时对于是否要冒着风险去侵犯中立国家的权利或者采取任何其他的进攻行动犹豫不决,这就等于宣告盟国将在斯堪的纳维亚失败,正如它们在芬兰已经失败了一样。对挪威领海内航道上布雷的事延误了过久,而对德国人必然会产生的反应也未充分准备好如何予以回击。当盟国终于发觉到德国的目标有多么大时,它们就暂时放弃了夺取并守住纳尔维克的企图,而赞成在特隆赫姆采取规模更大的行动计划。到了月底,这个企图也不得不放弃。随着盟**队开始从挪威撤退,英国议会和公众舆论长期以来隐而不露的不安心情,先是表现在投不信任票上,后来,在5月10日荷兰和比利时遭受入侵的消息传来后,又表现在完全抛弃了张伯伦内阁。在同一天,法国也因内阁危机而处在痛苦之中。上一天晚间,雷诺曾向阁僚们提议解除甘末林的法国陆军总司令和盟国陆军最高统帅的职务,达拉第拒不同意,于是雷诺就向共和国总统提出他的政府辞职。经过决定,这件事应保守秘密至新政府组成,到10日,在听到德国行动的消息后,雷诺撤回了辞呈,并暂时打消了更换甘末林的念头。因此,当战争终于打到西线时,正在领导法国的那个人却是一个远不能孚众望的总理,他对自己内阁的阁员不怎么信任,同时也不能得到他们——尤其是他的国防部长——的信任;而正在指挥法国武装部队的人则是一个穷于应付、军费支绌的最高统帅,他的防务计划在新闻记者中是无人不知的,最重要的是,法国进行抵抗的斗志,正在被萎靡消沉、冷嘲热讽、自欺自哄的反对党逐渐地消磨掉,这批人认为,似将来临的这场灾难,看来并不象是一次极其艰苦的考验,而象是一种解脱自己和履行诺言的方法。

1940年5月10日,德国人侵入了低地国家,于是盟军总司令部准备已久的进兵比利时的计划就付诸实施。这一天法国政治舞台上也发生了变化。雷诺抓住这个机会改组了他的政府。他采用这种方法来代替辞职和组织一个新内阁,就避免了必须谋求议会对这次变动的批准:议会已表现出要拒绝批准——这种做法在法国战败以后达到顶点。社会党对于政府罗致了右翼政党的党员是有些不满的,但是任命路易?马兰和伊巴内加雷为国务部长,却使雷诺得以在5月10日晚间通过无线电广播宣布:“这是一个聚首一堂的时刻。”可是,这样开始的一种政治倾向,后来却发展得大大地超过了雷诺当时的预料。

德军的主要攻势出人意料地在默兹河展开。5月13日,德军在三处渡过了该河,1第九集团军的残部全面撤退。到16日,德国的装甲纵队几乎已推进到拉昂;在瓦兹河以南,有组织的抵抗已经土崩瓦解,巴黎门户洞开,无可防御德国坦克的进攻。巴黎的卫戊司令埃兰将军极力主张政府撤离该城,但是雷诺的决心阻止了这项建议被采纳。可是外交部却开始在烧毁机密档案,外交部的院子里升起了不祥的烟柱,这自然是不会振奋巴黎人的士气的。

其实,德国人并不打算立刻向巴黎进军,而是把装甲纵队转向西北攻打亚眠,几乎全部包围了在北方的各支盟军。第一次对战争的打法进行了干预,但是没有效果。他以总司令的身分采取行动,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军事上的惨败使雷诺能够作出人事上的变动,这是他当上内阁总理以来,一直想要着手做的。5月18日,雷诺再次改组了他的政府,终于把达拉第排挤出国防部,虽然作为一种安抚的手段,并且为了顺从激进社会党的要求,而把外交部给了达拉第。雷诺自己接管了国防部,接着就立刻要求甘末林辞职,并任命已从叙利亚召回的魏刚为陆、海、空三军总司令。先前在克列孟梭手下担任过秘书的芒代尔——他以继承了他上司的铁腕作风而具有声望——当了内政部长,同时为了进一步加强政府的力量,又把贝当从西班牙召回,担任内阁副总理和雷诺的首席军事顾问。雷诺在要求这些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大人物在这样危急时期中担任领导,首先想到的是需要重振国民的士气。在这点上,效果是令人满意的。报纸上发表了赞歌,称颂贝当和魏刚的赫赫盛名。正如有一个刊物所说的,对于雷诺-芒代尔-魏刚-贝当这个阵容,人们报之以“突然的信任”。另一个重要的变动是解除了国防部和外交部秘书长的职务。外交部的秘书长亚历克西?莱热由法国驻梵蒂冈大使弗朗索瓦?夏尔-鲁接替,后者是一位很受尊敬的、年长的外交家,在政治上同右翼有关系。

当魏刚在5月20日上午9时接任指挥时,战局已经陷于绝望,他似乎已得出结论,早则在5月25日就必然战败。由于指挥换人而产生的延误,增加了盟**队在战略上的混乱;而法、英两**队之间的联络失灵,则加深了法国人中间日益滋长的疑心(魏刚也有这种疑心),以为他们的盟友正在打算在危难中丢下他们不顾。5月24日,雷诺被说服发电报给丘吉尔,要求英国方面忠于执行总司令的命令。其实,哪一些命令是上一级的指挥部发出的,哪一些不是它发出的,这一点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从一开始,形势的发展就总是远远超过了这些命令中所估计的情况,致使其中所作的指示几乎总是落后于形势,因而在指示还未发出之前,就已无法执行了。如果把通讯设备失灵这一点也考虑进去,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英国人对法国统帅失去了信任,为什么法国人认为,英国人是接到了伦敦的指示,故意拒不执行命令,以便在法国人可能遭遇到的任何情况下拯救英**队。

比利时军队在5月27-28日投降后,加速了这场战事的无可避免的结束。英、法两国的分歧在报纸上一直未透露过,可是比利时的停战,却在法国掀起了一股痛斥利奥波德国王的怒潮。甚至拥护君主制度的《法国行动报》,也把这位国王的行动说成是“露骨的、公然的背叛”’并把文章的标题叫做“国王骑士及其犯下重罪的子民”。被困在比利时的英、法军队打算突围到南方,这个企图失败了,此时除了从海上退却外,已无路可逃。魏刚和他的将领们都不愿意向驻在比利时的法军下令,要他们到敦刻尔克上船。几天以来,英国人一直在为万一发生这种情况制订计划,还必须指出,当他们在单方面进行准备时,法国人——按照魏刚的话——却在慌慌忙忙地临时设法应付局面。这些事实,再加上两**队的实际分布情况,使得在撤退(从5月29日开始,至6月4日结束)的开头几天内,从敦刻尔克撤出的英、法军队的人数相差悬殊。在5月31日于巴黎举行的最高作战会议上,雷诺和魏刚指出,二十二万英军中已有十五万多人撤出,而二十万法军中已撤出的只有一万五千人。这件事在当时很使法国怀恨在心,而仇视英国的法国宣传家们之所以能使敦刻尔克这个字眼在法国人耳中听起来同英国人听起来意义大不相同,这也是原因之一。到最后,法军有将近十四万人撤出,在这次行动中法国损失了两艘驱逐舰、五艘鱼雷艇和许多小船。随着敦刻尔克撤退,北方的战事结束了。在两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内,比利时二十二个师、英国九个师和法国三十多个师,连同几乎全部的装备,在战斗中都被消灭了。法**队剩下的是一条沿着松姆河和埃纳河延伸到马其诺防线西端的临时构筑、工事单薄的防线。

这些事自然在法国内阁中产生了反应。当作战会议于5月25日召开会议时,魏刚报告说,必须正视北方各个集团军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共和国总统勒布伦问,法国是否有权考虑一项可行的媾和建议,雷诺回答说,如果提出这样的建议,法国政府将有义务同英国政府商量。贝当要大家注意到两国之间出的力是不相等的,他宣称,任何一方承担的义务,应与其在军事斗争中所作的贡献相称。显然,政府的有些领导成员正在转而考虑不得不放弃这场战争的可能性。雷诺后来说,他在第三次改组政府,是要减少政府成员中希望停战的人数。另外的一些动机在当时也许更明显。激进社会党在政府中虽然仍有以国务部长肖当为首的一些代表,但已不再有力量反对达拉第免职。因此雷诺就得以把他同达拉第的长期斗争告一结束,把外交部也象国防部一样由他自己接管了过去。战时内阁的成员从十一人减至八人,这时包括雷诺、贝当、肖当、路易?马兰、伊巴内加雷、芒代尔、莫内、多特里。一个更为重要的发展,是任命了一些并非议员的专家。财政部的秘书长布蒂耶——他被雷诺当作“自己人”——成了这些人在政治上的领袖。报纸编辑让?普鲁沃斯特主管情报部。雷诺的情妇德?波尔特夫人的好友,以受意大利人欢迎而知名的博杜安,当了外交部副部长和作战会议的副秘书;由于预言将来要打机械化战争而遭到总司令部厌恶的戴高乐,则被任命为陆军部和国防部副部长。这些人在政治上都是右翼人士。社会党人对于把这么许多并非议员的人罗致入政府感到遗憾,可是《法国行动报940年6月6日和8日)却为了同样的原因而兴高采烈,尽管它更希望成立一个以贝当为首的军事政府。另一家右翼报纸《争论报940年6月9日)也在要求成立“一个具有战斗精神的政府”。虽然雷诺不是有意识地违背议会制政府的原则,但是他在6月5日进行的改组,正象5月10日的改组一样,却是导致在维希成立一个非议会制政府道路上迈出的一步,这一步也许是无可避免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雄狮已死,鬣狗当道才敢

第二百九十七章雄狮已死,鬣狗当道才敢

在雷诺改组政府的同一天,德国人在松姆河-埃纳河一线展开了攻势,两天之内就突破了防线。6月9日,法国内阁作出了离开巴黎的决定。人们普遍认为,法**队已不再能认真地抵抗下去,而由于意大利在6月o日参战,更为这种看法提供了证据。原来希望通过一种让步政策——德?蒙齐一直极力鼓吹这种政策——也许能使墨索里尼保持立,而意大利一参战,就使这种希望终于化成了泡影。达拉第在担任外交部长期间,曾起草过一个向意大利让步的计划,可是雷诺坚持要同英国政府磋商,而英国政府却并不赞成这个建议。齐亚诺告诉法国大使说,法国唯有在军事上获胜,才能使墨索里尼继续保持立;法国在军事上既然失败,自然加了意大利的参战。

法国政府离开巴黎以后,名义上设在图尔。实际上政府各部是在一种无法形容的混乱状态分散在都兰省的各地,彼此之间靠信使沿着被难民堵塞的道路联络消息。德国人渡过了马恩河以后,有包围巴黎之势。为了不使人命遭到无谓的伤亡和物古迹遭到破坏,魏刚(象他后来所说的)在6月日命令埃兰将军把他的军队撤出巴黎,留下当茨将军和两个警察局长维持治安。日,公布了雷诺在6月o日给罗斯福的信,信表明法国将“在巴黎前面、在巴黎后面……在各省、在北非,如果必要的话在美洲”作战。同一天,宣布巴黎为不设防的城市,6月14日,德**队列成堂堂的阵容开进了巴黎。

6月日,即迁到图尔后的一天,丘吉尔、雷诺和他们的席军事顾问在布里阿尔附近的米居厄堡召开了最高作战会议。丘吉尔极力主张,如果有组织的军队被打垮了,法国应当进行游击战争。贝当回答说,这样做意味着要使整个法国都受到蹂躏。他说,法国没有作好准备采取对方建议的那种抵抗方式,这一点由会议仍在进行时就传来的消息所证实,消息说,法国南方的一些地方当局由于害怕报复,曾抗议英国飞机从那里起飞去轰炸意大利,又说,居民已把马车和货车拉到机场去,不让使用机场。对于英国提出的轰炸德国城市的建议,法国人自然一直是反对的,6月日,法国空军的脑维耶曼又亲自要求推迟已经计划好的对意大利海岸进行海上和空袭击,因为这样做有引起意大利对法国进行报复的危险。雷诺同英国人举行会议后回到了图尔,6月日下午5时o分,内阁在康热开会,会上魏刚要求停止敌对行动。他宣布,部队已经疲惫不堪,有组织的抵抗即将垮掉,这场战争是输定了。在随后进行讨论时,支持魏刚的只有贝当,也许另外还有一个部长让?普鲁沃斯特。在此后的五天,法国内阁的讨论主要是停战问题。

要在法国继续这场战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撤退到一块预先选好的地方,作为桥头堡来扼守。建立“布列塔尼阵地”的念头吸引了雷诺,他在5月日指示过魏刚,要他对于建立这样一个阵地的可能性进行初步调查。总司令照办了,尽管他认为这种想法是不能实现的。在他看来,雷诺是把信心寄托在纯粹象征性的姿态上。雷诺在6月8日同新任6军部副部长戴高乐讨论了这个计划,在6月日于布里阿尔举行的最高作战会议上,丘吉尔极力主张把这个计划付诸实行。这位英国相的脑海回忆起了托雷斯韦德拉斯的防线——可是这段对历史往事的幻想对法国人却未必有吸引力。于是英国在法国西部集结了一支军队,其指挥官阿兰?布鲁克爵士将军(后为阿兰?布鲁克勋爵6军元帅月4日在布里阿尔同魏刚和乔治将军会晤,安排布列塔尼的防务。但不论是英国的将军们还是法国的将军们,对执行这个计划都毫无信心。6月4日很晚的时候,英国政府下令撤退留在法国西部的英**队。于是连建立布列塔尼阵地的念头也打消了。

德国人在法国大获全胜,那是无可否认的。这时似乎是一个恰当的时刻,来检查一下造成法国战败的原因。贝当表达出了许多人,尤其是上层社会的观点,他在5月6日给雷诺的信,已经提出了这样的看法,这后来成为维希政府的正式解释,即战败是民主制政府的软弱无能,先是人民阵线的罪恶勾当的后果。他不愿让人们把战败的责任加在法**队头上。可是,不管谁该负责,无疑的是,军队被投进了毫无准备的战斗,并且不得不承受着在装备上完全胜过自己的敌方装甲部队的沉重压力。此外,总司令部的官僚作风,又使任何迅适应新式打法的措施无法执行。甘末林对军队的部署和战役计划有严重的错误;一旦德国人突破了防线,其作战的度和新的、意想不到的进攻方法,就削弱了法**队的士气。尽管到处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和出现了许多英勇战斗的场面。魏刚在谈到他接任指挥的时候,写道:“在军队的上层,普遍的情况是一片混乱,而在下层,94年曾使他们能够顶住开头几个星期的灾难的那股坚韧不拔的气概,似乎已经荡然无存。”甘末林在5月8日的一份报告,提到了军纪松懈、抢劫行为和一击即溃的风气。可是,所有这种种不良的表现,是战败的结果,而不是战败的原因。而且,正当各支军队在无用地拼命抵挡德国装甲纵队挺进的时候,又受到了一群群难民的阻碍,难民各种年龄、各种阶层都有,他们被吓得失去了理智,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沿着各条道路向西逃命。法国的舆论也同法国的军队一样,对于这种新式的战争是没有思想准备的。严格的检查制度禁止表对盟国的军事优势和必然胜利抱有怀疑的任何看法。事实上,报纸已经造成了一种以愚昧无知、自鸣得意、盲目乐观为主的心情。甚至在战斗**时,报纸上仍然满篇荒谬的乐观报道。什么“敌军在全线受阻停步不前”、“敌军损失惨重”,报纸上关于6月8日战斗的报道就是这样写的,而空军部则报道:“法国空军已重创敌军坦克。”

与此同时,在法国的政治活动也有着具有重要意义的和平主义和失败主义的因素,尽管他们还不能畅所欲言地在报上表观点。乔治?博内和“慕尼黑派”等着看到他们反对打仗的意见将被证明是正确的。赖伐尔、保罗?富尔和社会党内一部分和平主义者,以及各种法西斯和亲德的团体,纷纷忙于策划阴谋;而**虽处于半取缔状态,也在要求成立一个谋求和平的政府,并竭力破坏国家的防务。政府所采取的唯一有效的行动是对付**人。在芒代尔当了内政部长后,这种行动加强了。在整个法国逮捕了几百名**员;其有四人被指控破坏飞机工厂,而在5月7日由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另一方面,在芒代尔的领导下,对右翼反对势力也第一次采取了行动。6月6日,一些臭名昭著的亲德分子如罗贝尔?法布尔-吕斯、塞佩勒?德?戈比诺、勒斯卡(亲德的《处处有我》的编辑)、阿兰?朗布罗和蒂埃里?德?吕德尔都被逮捕了。亨利?德?凯里利于6月7日在《时代报》上断言,这个“希特勒分子的匪巢”先前之所以能够免受制裁,正是纳粹主义在法国大肆破坏的明证。将近5月底时,芒代尔又把北方一些省失职的省长、警察局长和其他官员撤职,可惜为时已经太晚,使他在内政部的铁腕作风只收到象征性的效果。但是,历史学家决不能夸**国内部敌人的势力。法**队并不是被他们打败的。俗语说,只有在雄壮的猛兽被打死时,阴险的鬣狗才敢出头露面。

法国内阁面临的实际问题,是怎样使在法国的战斗结束,和该不该从北非把这一仗打下去。这是雷诺一贯坚持的行动方针。魏刚和贝当的看法则不同。英、法关系的不断恶化,对他们的态度起了重要的——尽管还不是决定性的——影响。上已经提到,魏刚由于认为英国方面缺乏合作,也许甚至言而无信而忿忿不平,同时也提到,两国的关系由于敦刻尔克撤退而趋于紧张。7月4日,贝当告诉布利特(美国驻法大使),他认为英国人准备坐观法国为了支持他们而打到底,然后自己去同希特勒妥协媾和;当时,贝当还表示,英国没有公平地分担战争的牺牲。这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确实,正如丘吉尔痛心地意识到的那样,“到目前为止惨遭屠杀的人有十分之九,受苦受难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法国人。丘吉尔在布里阿尔时,拒绝把留作保卫本土之用的英国空军的最后二十五个战斗机队投入法兰西战役,这件事更加深了法军总司令部的怨气。

在魏刚的头脑,第二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他一心想着国内的治安有危险。在贝当受审时,魏刚硬说,他之要求停战是有严格的军事上的理由为根据的。自然,要求在法国停止战斗的军事理由肯定是难以驳斥的。但是,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当时不断萦绕在他脑际的,却是出现无政府状态的威胁。已被取缔的**在当时究竟拥有多少实力难以估计,但是至少在国内存在这样一支潜力难测的第五纵队,使得许多在作战的将领不时要回过头来防备内在的敌人。如果法国在战败时留下的是一支土崩瓦解、士气沮丧的军队,那么人们不必有多少历史的想象力,就能料到87年的巴黎公社将会重演。需要保有一支军队来维持国内的治安,是魏刚经常提出的论据。他再三催促缔结一项停战协定。博杜安写道,魏刚早在5月6日就极力主张政府留在巴黎,效法古罗马元老院议员接待高卢侵略者坐在贵宾席上的先例,以防止在都爆**运动的危险。6月日,魏刚向内阁报告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的领袖莫里斯?多列士在巴黎起事后已在爱丽舍宫就职。芒代尔同巴黎警察局长通了电话,才证明这个报道是不确实的。尽管如此,这位总司令,凭着他在军界的祟高威望,他那善于作出决定并把这些决定清楚地阐述出来的本领,他的专横武断的作风,他的辛辣无情,冷嘲热讽的口才和他蔑视一切政客的态度,仍然处于强有力的地位来坚持他的观点。另外,在停战的要求背后,还有一个理由也必须提一下,那就是法**队和逃难的平民被挺进的德军追逐得在法国东奔西窜的悲惨景象。不仅人们的生命,而且法兰西明的整个结构,似乎都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博杜安的思想感情,无疑是表达了人们普遍的看法,他写道,法国不是波兰:精神上的、道德上的、智力上的价值构成了这座巧妙地平衡着的大厦,它一旦遭到全面入侵,就将被彻底毁灭。

如果魏刚与贝当能使他们的观点在内阁得到足够的支持,显然法国将放弃这场斗争,而政府也不会撤退到北非去继续这场战事。鉴于雷诺代表法国承担着不单独媾和的义务,因此内阁于6月日在康热商讨以后,显然就产生了立刻与英国举行会议的必要。6月日,丘吉尔由其他英国代表陪同,再度来到图尔与雷诺会谈,陪同雷诺的是博杜安。法国总理要求对方承认,法国固然要“保持三个月以前缔结的庄严协定所含蓄表示的那种团结”,但也有权单独媾和,丘吉尔答复时,表示英国不愿同意举行停战谈判,于是决定,由雷诺再向罗斯福求援。难以认为,这个决定的用意不是企图争取时间。英国的大臣们返回伦敦,雷诺则回到设在康热的内阁,在那里他现同僚们因为没有机会同英国人协商而愤愤不平,并且怀疑他和芒代尔在搞阴谋,撇开他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向纳粹德国宣战的那届法国政府,是激进社会党领袖爱德华?达拉第于98年4月o日作为一个“国防政府”向国家提出的,99年9月日,政府成员如下:

总理兼国防部长爱德华?达拉第

副总理兼协调部长卡米耶?肖当

外交乔治?博内

司法保罗?马尔尚多

内政亚尔培?萨罗

空军居伊?拉?尚布尔

财政保罗?雷诺

海军塞扎尔?康平希

商船路易?德?夏普德莱恩

教育让?泽

农业亨利?克耶

殖民乔治?芒代尔

抚恤奥古斯特?尚普蒂埃?德?里贝斯

商业费尔南?冈坦

交通朱尔?朱利安

卫生马克?吕卡尔

劳工夏尔?波马雷

市政工程阿纳托尔?德?蒙齐

政府成员主要来自激进社会党,该党被称为“最善于判断一般法国人将支持什么——如有必要,在壕沟里作战”。这个党代表自耕农和城市层社会的下层——如自由职业者和政府雇员及大多数零售店主。在这些人间,希望平等的心情胜过要求自由的本能,这一点经常表现为妒忌别人的地位或优点,以致安德烈?西格弗里德说,此党几乎总是自地支持的反对大的。

达拉第的政府必须应付这样一个国民议会,它年5月在反对法西斯分子于该年月动巷战的怒潮选举出来的,在全部六百十八个席位,社会党占一百五十五席,激进社会党和激进共和党集团占一百十六席。参议院的情形恰恰相反,它是98年在人民阵线瓦解后选出的,为达拉第提供了几乎绝对的多数。可是,不论国民议会还是参议院,都没有被要求对政府处理国事进行非常严格的监督,这是因为,当政府脑在98年4月提出他的国防内阁时,曾被授予特别“全权”,这种“全权”到战争爆时已展期过两次;而98年7月日的“战时国家组织法”,在宣战的当天就生效,根据第三十六条规定,批准和扩大了政府脑的管理权限。这些条授权总理,只要他认为必要,就可单凭法令进行统治,而把议会批准的手续留到以后更方便的时候再办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自我阉割

第二百九十八章自我阉割

爱德华?达拉第这个将要行使这些全权的人,他的性格并不使人担心这些权力会被滥用。这位“不得已而实行**的人”,其突出的品质是聪明正直,道德高尚,牢固地扎根于农民的淡泊寡欲,但受到了自我怀疑的戕害。他是普罗旺斯的一个面包师傅的儿子,当过学校校长,得过大学学位,这个学位兼有牛津大学的学士和剑桥大学的荣誉历史学位的荣誉,他在巴黎政界混了二十年以后,仍然不脱农民本色,具有农民的质朴的性格和粗鲁的举止。他有直觉,但他只是对于辨别各种思想而不是对于如何识人有直觉;他也不乏议会常见的那种机敏灵巧。可是,除了这些才干之外,他没有强烈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有些政论家在看到他那粗壮的脖子和强健有力的双肩时,说他是一头公牛,其实,能够恰当地象征他的,并不是公牛,而是一个把着犁在耕作,双脚沾满法国大地的泥土而步履沉重的庄稼汉。

担任副总理兼协调部长来辅佐达拉第的卡米耶?肖当,属于职业政客的类型,他的指导方针是时局需要什么政权,他就在这个政权下面混下去,并维护他在巴黎银行界和商界的许多朋友的利益。这位天生的“息事宁人者”和庸之道者在这届内阁的任务,就是平息批评,让他的头领腾出身来独力对付怀疑的恶魔。

在外交部,勤勉而非常干练可是生来就不爽直的律师乔治?博内,他为人颇似肖当,但是有点不象肖当那样轻快活泼;他的绥靖政策的破产是公认的,因此在宣战以后的十天之内,当总理未能说服赫里欧(国民议会的议长,激进社会党员)担任外交部长之后,自己就兼任了这个职务,此后经常每天在外交部办公四时。博内留在内阁,代替马尔尚多任司法部长。与此同时(9月日),另有三起更动:里奥、德尔博斯、贝斯分别代替德?夏普德莱恩、泽、尚普蒂埃?德?里贝斯担任了商船、教育、抚恤部长。另外成立了一个军备部,由多特里主持。

尽管协调部长作了种种努力,达拉第的内阁仍然不是一支统一的队伍;在任何原则的问题或紧急的事件上(尤其在对外政策上),这个内阁往往分裂成两个相当稳定不变的阵容:雷诺、芒代尔、萨罗、德尔博斯、康平希、拉?尚布尔、多特里认为,应把同英国密切合作坚决进行战争放在位,其他一切考虑次之;其余的人,特别是波马雷和德?蒙齐(市政工程),则拥护肖当的妥协方案或博内的希望,认为通过墨索里尼这个“诚实掮客”的斡旋,可把德国人收买过来。

在坚定的爱国者——后来通称主战派——间,有两个人是突出的。雷诺这个人,我们将在谈到他于94o年月组成的政府时较全面地加以研究;至于乔治?芒代尔这位精明强干、体力充沛、见识广博的殖民部长,只要顺便提一下就行了。他原名路易-乔治?罗特希尔德-芒代尔,在“德雷菲斯案件”初进政界时,决定改姓他**的姓而不姓父亲的姓,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和克列孟梭相处多年,最初是在《震旦报》当记者的时候。后来,在内政部当过一个差使以后,当克列孟梭在第一任政府时,担任了“特别秘书处主任”。他是97年的战时内阁的秘书,后来又成为94年弗朗丹主管的部里的一名属员。

政府在宣战时得到了社会党和以路易?马兰为的一部分右翼国民共和党员的支持。真正的反对势力(除了后来展起来的**以外)来自赖伐尔和他的友人,来自其他某些未参加党派,或是在性格、职业或思想上越了党派界限的个人。赖伐尔的实际经历,以间接的方法证明了“利器得有巧匠使”这个道理作为施政方针的荒谬性,没有哪个天才的讽刺作家,能够想出一个比这件事更妙的例子。在拉?封丹的许多同胞看来,这个丑鸭的故事一定寓有人深省的意义。他不知怎样长成了一个酷似秃鹫的人物,并且将被要求代表法国,以与德国鹰相颉颃。他十二岁时失去母亲,他想读大学,但这个志向受到父亲的阻挠,只得偷偷地实现,他成了政客和律师(又是一个大富翁),多次担任部长,三次任内阁总理(并非象他在受审时心地向高等法院法官说的那样,仅仅两次):他培养“神志清醒的人们的惶惶不安的心理”[即对**的恐惧],最后又鼓吹同敌人合作——尽管这样,他仍然不学无术,不仅对其他国家的地理、历史之类,甚至对法的句法(如他在巴黎律师界的同行所知道的)以及法国的法律也愚昧无知。

赖伐尔同亲德的政策真正地生关系,始于国家社会主义得势之时,当时他受到费尔南?德?布里农伯爵的影响,布里农是法国方面的策动者(与他对等的是奥托?阿贝茨),在法德委员会的幕后活动,为两国的社会和知识界的修好而努力。到9年底,赖伐尔已服膺了布里农及其友人的观点,即法国同德国合作对欧洲的和平是必不可少的,从此他就未动摇过。

96年以后,反对这种亲德政策的倾向,突出地表现在国民议会**产党席位的激增。在这个国家里,农民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八,而农民有百分之六十是耕种自己的土地,自耕农又有百分之八十七除了自己家里人外,不雇用劳工,因此,从表面上看,**在这里动**的危险性是很的。但是,在大工业家有许多人离开乡间虽然只有一代人的时间,却已经不了解农民,而只是根据他们在自己办的大工厂里所熟悉的那几十万有组织的雇员来判断农民,认为法国(即他们自己)从内部受到了威胁,因而宁愿冒着惊人的风险去同经常来自外界的威胁妥协。然而,对于这种情况,由于“神志清醒的人们惶惶不安的心理”而引起的种种活动该负多少责任,社会党人在终于得势以后仍然空谈理论无所作为又该负多少责任,毕竟是要由一般的法国人而不是由那些从未自愿地尝过“生活的痛苦”的人们来断定的。但显而易见的是,无论哪一方面,都有些缺少民族自卫的本能。另外还有一件事看来也是确凿无疑的:这就是,从来不曾有过**动政变的严重危险,按照任何清醒的估计,都将认为,在98年4月至94o年6月之间的任何时候(甚至在98年月动总罢工未遂时),遏制**势力的扩大,远不象防范德国那样具有迫切的需要。

法国的战略姿态是采取守势,从客观和主观意义上看,大多数居民都显着地缺少对抗的精神;因此,法国外交政策的要目标只能是(除了不屈服以外),尽量使战事远离法国边界,以便在最好的情况下可能和平解决,而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能在边界遭到侵犯之前进行更好的准备。根据这点,其次的目标就是保持和扩大同英国的联盟,并在无法劝使其他国家接受结盟的全部内容时,使之保守立(如果可能的话保守友好的立)。美国的善意是毋庸置疑的,它不久就将提供主要的供应线。罗马尼亚位于德俄之间,局势极不稳定,不能寄予多大希望(象卡利内斯库在99年9月日被铁卫团暗杀一事所表明的那样);但是在土耳其,却作出了一个可喜的开端,谈判的结果,在99年o月签订了英-法-土联合条约。西班牙不仅宣布决意不卷入这场争斗,而且还保证,不会停止供应制造炸药必不可少的黄铁矿砂。

在立的国家,最成问题的是意大利。要是它决定在德国已经动的这场战争站在德国的一边进行干涉,将是对法国的一大威胁;假如它有机会能限制战争范围的话,它显然是个调解人;只要它认为同法国保持良好关系对自已有利,它就可能成为法国的供应来源。据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一个委员保罗-邦库尔说,在战争的头几个月,法国对意大利全神贯注,这一点在议会的辩论居于支配地位(应当看到,参议院甚至比国民议会更不想打一场真枪实弹的战争)。法、英两国舰队联合起来在地海所占的无可争辩的优势,以及意大利在阿比西尼亚和西班牙进行冒险后军事力量大大损耗的情况,使意大利陷于这样一种处境,在法国人看来,如果对之施加足够的压力,可以指望它迅即让步。由于苏联通过99年8月日同德国缔结的协定而含蓄地使95年5月的法-苏互助条约归于无效,因此法国比以往更需要意大利真正而有效的立。盟国从意大利的立所得到的好处,将是更有效地封锁德国,长驱直入东地海和巴尔干地区,并有可能把更多的德国兵力吸引到那里另打一场“边缘战役”,侥幸的话,这条东南战线甚至可能严重地威胁到德国的石油供应。

至于如何向意大利施加压力的问题,法国普遍的看法是,不必向意大利出最后通牒,要求它更加明确地表明立场。由于排除了任何形式的强制行动,因而认为在经济上打交道最可能收效,99年9月旬,法、意两国在圣?雷莫开始会谈,最后签订了一项秘密协定,缔约的结果是,意大利后来供给了法国大量炸药、反坦克地雷,甚至还有飞机。此外,在战争已开始后,仍作出种种努力,使英、法海军的封锁方式,能尽量减少意大利海运遭遇到的不便。

在这个极其重要的对意关系问题上,当时法国的政策同英国的政策没有多大差别;但是尽管如此,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在一般的法国人民间,还是在99年9月日至94o年6月o日之间先后执政的三届法国政府的任何一届政府,都存在着若干程度的仇英情绪。在某种意义上,自从拿破仑时代以来——如果时间不是更久远的话——法国人本来就有仇英的情绪;虽然赖伐尔在刑事法庭的被告席上把这种情绪斥之为“一时的感情冲动”,但是他在不那么公开的言论,却称之为法国内部政治生活一个永久性的因素。英吉利海峡两岸的人都未能看到,即使俄、德两国本质上都是侵略者,但是就盟国来说,仍以集全力先击败德国为上策,因为德国是更加迫近的危险敌人。由于未能看清这种情况,因而仇视英国的情绪就越强烈了。英国因为的缘故,受到这种错误估计的影响较,但是这一点反而加深了法国人一贯对英国人的虚伪所抱的怀疑。即使不能说仇英的情绪对法国在军事上确实战败有重要的关系,可是这种情绪肯定在贝当元帅的政府利用战败做章上大起作用。

法国在任何一个特定的时候所奉行的实际外交政策,都是由于两种观点互相牵制的结果,一种观点着眼于可能生的事,另一种则着眼于希望生的事:前一种观点是外交部常任官员们的现实主义,他们对法国利益的观念不因政府的更迭和舆论的向背而变动(可是他们并不能因此而在种种办法施尽后,最后仍不向政府和舆论屈服);后一种观点是内阁的大多数人和政府脑比较短视的权宜之计,这些人的地位直接地取决于他们怎样投合国民的心理。常任官员们认为,主要的敌人是德国,因此必须同俄国友好,反之,达拉第及其同僚们却知道,人民无意打仗,因此他们先急于千方百计地避免同德国冲突。在这两种情况下,都需要同英国结盟,不论英国的行动和动机多么令人可疑。

博内在回忆录写道,9月4日,在战争行动开始以后几时内,他和波兰大使谈妥了互助条约,而为了履行这个条约,在此之前就已宣战。的确,纯粹形式上的“战争行动”,于9月日已在法国开始,但是那时波兰有组织的抵抗实际上却已结束了。在战争的开头两个星期内,迫切需要做的事是向焦虑的法国民众隐瞒这样的事实,即法国本身还没有作好战争的准备,却已经和一个注定要失败的波兰结成同盟参加了战争。因此,法国驻波兰大使向世界各国报界驻华沙代表保证说,波兰在波尼亚托夫斯基、科希秋什科或毕苏茨基时代所面临的只是暴虐的统治,而这次却有法国和英帝国无穷无尽的资源为后盾;与此同时,在巴黎,法国情报部正在对波兰军队的规模加以吹嘘,认为波军的战术虽然已经过时,然而英勇善战,产生出一种精神上的效果,而与其实际的简陋装备形成可笑的对照,情报部一面又指出,德国人还不曾打赢过一场决定性的战斗。在战争第三个星期的开头,当苏联军队已经冲过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波兰东部边界全线,与德军在历史上有名的要冲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会师时,《时报》仍然硬说,波兰人的抵抗还不能肯定已被击溃。

俄国人入侵波兰,在法国引起人们对苏联这一行动的含义作了许多推测,它使法国恢复了这样的希望,认为德国这时也许会倾其全力对付苏联,好让法国再推迟行动。

这件事也使法国**的党员对这场战争的态度起了变化,并随之而使法国其他各方面对法国**的方针也起了变化。法国总工会花了一个月功夫仔细研究了8月日莫斯科协定的含义以后,在9月5日表了一件议事记录,认为这个协定背叛了工人,并且宣布,以后不可能同赞成这个协定的**员合作。因此,在第二天,达拉第得以顺从右派的吵吵嚷嚷,颁布法令解散了**。社会党领袖勃鲁姆提醒他,这样做在国外产生的后果,将给人这样的印象,以为几十万法国工人全是不爱国的。但是,达拉第对勃鲁姆的话克耳不闻。

第二百九十九章 软弱的第一步

第二百九十九章软弱的第一步

10月6日,希特勒在德国国会的演说中,要求象墨索里尼在德国入侵波兰前夕所建议的那样,举行一次会议,并且着重指出,他并不向法国要求殖民地,也无任何其他要求;实际上,他是在劝说法国同英国的堂吉诃德式的顽固不化一刀两断。尽管法国国内存在着反英的情绪,但是法国报界仍然异口同声地对这篇演说嗤之以鼻。这时尚无迹象表明德**队在从波兰前线大批调回,以暗示即将在西方发动猛攻;而且要开始进攻,当年已为时太晚。这篇演说中不含有威胁,也没有提到与苏联缔结军事同盟,这件事正是巴黎某些方面的人所害怕的。法国得出的结论是,鉴于苏联在战略上的巨大收获,尤其(象这时正变得很明显的)在波罗的海地区的收获,希特勒不再那么确信他有能力把战争限制在局部地区,而是需要喘息的时间,好让他在同法、英两国拼个你死我活之前,补充粮食和军火的储备来对付封锁。

第在参议院外事委员会发表的一则临时声明中,对希特勒作了答复,他提到,全面的声明要等同英国磋商后才能作出。他说,盟国作战的目的,在于结束象德国对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那样的侵略,并结束每隔六个月就需要进行一次动员的情况;他说,和平只能在尊重诺言的基础上重新建立,必须对法国的安全和一切民族都有生存和自由的权利提出可靠的保证;他说,法国在同意和德国开始会谈以前,先要知道明确的细节和得到真正的让步。在张伯伦10月12日发表演说干脆拒绝了希特勒的和平建议以前不久,达拉第在10月10日的一次广播演说中,告诉法国国民和德国总理,法国政府坚定不移地决心证明自己无愧于其军民克服困难赢得公正和平的愿望。他指出,英国远征军携带了装备,正在法国领土上迅速进入阵地,英国飞行员经常活跃在前线,两个盟国的海军共同控制了海上。他谈到法**队在上个月曾进军到德国在萨尔的领土,这些军队并无意识形态上的幻觉或兴师问罪的幻觉,而是知道自己正在为了实践已经立下的誓言而战,这乃是西方的自由传统的精髓。他在描绘法**队的这种心理状态时,把它同德国的那些亦民亦兵的人们的心情作了对比,他说,这个德国,“在征服了许多地方以后,却不得不对面包、肉类、奶类、糖以及许多其他商品实行配给来开始这场战争”,它不但不能使其人民免于这类匮乏,反而把更多的责任强加在他们头上,使他们在民族问题上感到内疚。

这一外交上的遭遇战,通过再度把道德标准放在首要地位,提出了什么是法国明确的“战争目标”问题,这个问题后来在冬季的几个月内又经过详细的讨论,而罗马教皇在1939年10月27日传阅的《教皇最高通谕》中,也通过强调要尊重条约这一点,为商讨这个问题提供了有力的基础。与此同时,军备的问题,在这个“两次侵犯的间隙”——如这位总理所说的——也使法国政府花费了许多时间。

达拉第本人在重新武装的问题上所负的责任,也许比其他任何法国人要大。在法国,即使就一个国有化工业来说,要使其能适应军备上巨大扩充的需要,也还需要加以改组,但这项改组的工作却迟迟直到成立了一个军备部方才真正开始,而军备部的成立,则是法国已处于战争状态十天以后的事。新的部长拉乌尔?多特里是一个第一流的工程师,惯于从事大规模的经营。他又是一个保守分子和天主教徒,他的坦率正直的性格和爱国的热忱博得了所有党派的公认。可是,他那种有条有理的作风和按部就班的做法,在早些日子虽然极为可贵,但要应付1939年秋季的紧急情况,却是过于从容,缓不济急了。政府先前已接到许多警告说,到1939年1月以后,法**备工业将达到饱和点,除非改变原定计划,否则无法接受新的定货。然而直到任命多特里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向国外(在美国)大规模购货,而且甚至在那时,仍是着重购买原材料和机床,从美国的进口中,这些东西逐渐占到百分之八十,可是在需要几千架飞机的情况下,定货却只有几百架。甚至在原有的工厂只要采用某种提高效率的方法就能大大增加产量时,这位部长还是宁愿造新厂。这样做法是冒着使法国丧失独立的危险来保护法国的工业。

正如本卷其他部分已经叙述过的那样,苏联于1939年11月30日沿着芬兰的整个陆地边界发动了全面进攻,而且开始轰炸赫尔辛基。这件事立刻对法国的舆论产生了影响。11月第已到国民议会去要求在紧急时期扩大总理的全部权力。他唱的老调是,自从9月1日以来,法国已经并且还在积聚军备和加强防务,在这背后,法国正在建立戴高乐(任雷诺及其友人这些主战派的军事顾问)所要求的快速“机动部队”,达拉第还说,如果德国破坏了这场“古怪的战争”在实际上休战的状态,法国将以牙还牙予以回击;可是法国决不要在西线主动挑起战争——这场战争将不是单靠军事行动所能决定胜负的。但是苏联在其同盟者攻打波兰以后紧接着就无缘无故地进攻芬兰一事,吓坏了全体法国人,使他们完全警觉起来,并且使他们在权衡了可能发生的种种新情况后,暂时取得了近乎一致的意见。内阁以内和内阁以外的主战派,都认为这种局势为切断德国必不可少的瑞典铁矿砂供应提供了机会,而且,如果同时能在斯堪的纳维亚获得基地的话,甚至还可威胁柏林。极右派看到自己怀疑同俄国结盟的价值得到了证实,他们希望把这场战事变成一场意识形态上的讨伐,并有可能说服意大利参加。左派(自然不包括**在内)急于表白,他们对侵略者的态度不因阶级而异,他们同其他任何爱国者一样是现实主义者,本着这种精神,他们施展其全部影响使苏联受到国际联盟的谴责,此后又使法国对芬兰的援助收到效果。因此,对达拉第说来——他执政十八个月以来,除了同德国作战这件事以外,在国内为了应付批评他的人而一直打着防守战——这真是一次天赐的良机,能在作战努力的背后统一舆论,同时又使战事不在身旁发生,直到慢条斯理的法国重新武装的计划赶上战略形势的需要为止。

法国对德宣战书中写明的理想主义的动机,是“保卫波兰和捍卫国际联盟的原则”,蒙蔽了许多法国人的耳目,使之看不到真实的情况,即法国(同英国一样)已预料到自己不可避免要遭受进攻,正在采取公开的防御措施。坚持这种态度,就使芬兰的情况看来酷似波兰的情况,实际上却不同,但是这样做的作用,却是重新展开长期以来在最终同俄国结盟的价值这个问题上产生的争论,使反对这种同盟的人能利用下述强有力的理由:“这个野蛮的国家不仅道德十分败坏,而且衰老无力;因此,作为一个盟国,它是没有价值的,但作为一个敌国,它却很可能吸引住距离我们较近的另一个敌国的注意,直到后者满足了征服的**为止;然后我们就可能共同建立起大欧洲的新秩序。”在这个阶段,同英国结盟的可靠性从来不成其为问题;但是,人们问道,既然俄国已经拒绝了美国在芬兰问题上进行调停的建议,假如法国把俄国当作敌国,这对美国的舆论将起什么样的影响呢?这样做会使美国的支援增加呢,还是减少呢?

如果单纯从战略观点来估计,那么承认俄国对芬兰的进攻并没有危害到法国,甚至也没有威胁要危害法国,如果单从这场进攻为法国提供了对德国采取更有效的行动的可能性这一点来加以判断,那么,就应当优先考虑利用由此而造成的局面,加紧封锁德国和对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施加最大的外交压力,来切断瑞典的铁矿砂供应。法国人相信,在这样做时他们能指望得到英国政府和民主党的赞同。在法国,人们普遍认为,如果采取这种政策,俄国由于已经牢牢地保住了它的西北边界,或许会再发表一个中立声明,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这样将使法国的主要敌人德国的注意力更加分散。

可是,如果目光看得远些,那就得承认,俄国人就其本身来说,是潜在的直接敌人,由于他们同德国结成同盟,因而又是事实上的间接敌人,这样,在盟国面前就摆着两条路:或是坚持不懈地消灭那个距离较近和更加不共戴天的伙伴,或是抓住这时出现的机会,打击其中那个较弱的伙伴,以拆散他们的合伙关系。如果象雷诺建议的那样,走第一条路,就有可能去袭击油田和铁矿(只要盟国力所能及,就同时进行);但是轰炸高加索的油田,在这个阶段却不应进行,而对芬兰的援助数量虽大,也不应公开予以承认(正象先前对西班牙内战两方给予的援助不曾公开承认一样)。这样苏联就不会为了威信的缘故而被迫立刻宣战;然而,法国如表现出明明白白的主动性,那么可望削弱美国国内反对美国政府支持盟国的政策的那股势力,因为共和党已经在对俄国入侵芬兰大为愤慨了。

其他象弗朗丹那样的金融政治家和象魏刚(他已于12月初从中东到巴黎)那样的军人政治家,他们的目光仅限于成立一个经济学家眼中的欧洲联邦,或者发动一场欧洲精神的天主教进军,向亚洲那些反对基督的邪教异端进行讨伐,他们认为,坚决作出努力,直接对付苏联,有可能赢得德国人的尊敬,有可能使德国武装部队转而反对俄国,并且,在意大利的支持下,还有可能使盟国在西方获致光荣的停战。假如决定采取这种政策,那么可能给予芬兰的任何援助就都应当公开地运出去,但是更为重要的战线却在中东,因为瑞典的铁矿砂对于德国的战时经济固然必不可少,但高加索的石油却是除了供应德国战争机器的需要之外,甚至对俄国平时的经济也是必不可少的——俄国的集体农庄制度完全依靠石油。因此,应当一面对芬兰提供十分迅速和大量的援助,以把局面从牵制那里的苏军转而击败苏军,并为防止俄国在中东先发制人,一面加速实行轰炸高加索油田和在萨洛尼卡登陆的计划。他们认为,这样的一种主动行动,不会得不到美国两党的最大支持,以及南美各共和国,当然还有意大利的支持。

在12月19日在伦敦举行的最高作战会议上,甘末林将军对于波罗的海战线并不热心,尽管他在次日派了一个军事联络官到曼纳海姆陆军元帅的总司令部去。在法国国民议会的对外关系委员会中,表面上看不出有这样的疑虑。12月21日,它宣布赞成给予芬兰一切援助——尤其是逐渐过时的武器和弹药,甚至还有装甲车和飞只要交货的技术困难能够解决就行(第一批货物事实上于第向国民议会阐明了他的政策。最重要的是,政府必须使法国人少流血,必须拒绝任何发动有计划的、尤其是时机未成熟的攻势的建议。人们在看到法、德这两支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相对峙,各自呆在工事里无所举动,不禁大惑不解,而“古怪的战争”这个新名词,恰好表现出他们的这种心情。但是他们能抱怨吗?在1914年12月间,法国的伤亡人数共达四十五万人之多;而这次,截至11月30日,总共才伤亡了一千四百三十三人。同时,甚至在国际联盟于12月14日作出决议开除俄国盟籍以前,对俄国宣战的问题,或者至少同俄国断绝外交关系的问题,就已在法国报纸上广泛地展开了详细的讨论。

到1940年1月初,两种轮廓鲜明的思想表现了出来。第一种思想由亨利?德?凯里利在《时代报》上作了概括:“不要去同俄国较量;一场战争已经够我们打的了。”这种看法得到了莱翁?勃鲁姆的支持,他在社会党办的提醒人们,德国仍然是主要的敌人。另一种思想的代表者是路易?马兰(右翼共和联盟的领袖)以及外交界的喉舌《费加罗报》与钢铁业巨头和政府高级官员的喉舌《时报》(弗朗丹当时正为该报撰稿),强调对俄国开战在战略上和外交上的好处,认为俄国是“一个泥足巨人,是蛮横残暴而不是真正强大”。1月8日,《时报》向老牌的主战派乔治?芒代尔呼吁,要他承认“我国至高无上的安全要求我们同俄国绝交”,承认“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我们的殖民地”。《时报》在第二天的社论中把雷诺的话重复了一通,要求拿出更大的“劲头”,它说:“封锁摩尔曼斯克只会有好处,这样做将有助于芬兰作出的决定转向正义和正确的一面,而海军在黑海上的行动,则使敖德萨受到盟国炮火的威胁,这将鼓励罗马尼亚在比萨拉比亚遭到任何攻击时坚决不让步。”

由极右派发起的这个援助芬兰的要求,得到了中央党(弗朗丹)的赞同,在曼纳海姆防线开始受到攻击时,进而获得了激进社会党的同意,2月上半月在勃鲁姆与一个从前线回来的英国社会党代表团会晤后,又得到了社会党的支持,最后到2月中旬,又由法国总工会建议其会员加以采纳。1940年2月5日,在巴黎的一次最高作战会议上,达拉第曾表示了这样的看法,认为应当给予芬兰最大的援助,如果必要的话,还要劝说斯堪的纳维亚诸国通力合作。这一点得到了赞同,但是计划未能实现,直到这场冬季战争在3月间由于芬兰投降而告结束时,盟国之间对这个问题仍未作出最后决定。随着俄国的胜利,由于它的侵略而达成的情况,即需要采取措施以使不同政见的法国人趋于一致,这种情况业已消失,此后有许多年未再出现过。

第三百章 背叛(上)

第三百章背叛

芬-苏和约在1940年第致命的一击,结束了他对法国政府的不稳定的领导。第一个星期内,在法国国民议会中就人力使用问题经过冗长的辩论以后,政府曾获得一致的信任投票。在冬季,人们曾猛烈抨击从农庄和工厂抽出大批人力而结果却让这些人在前线或兵营中闲着无事可做的政策,并且日益提出要求,对于那些并非全部时间都在接受军事训练或者从事紧急军事任务的人,至少应当让他们回去春耕和春播,至于熟练的技术工人,则应让他们回到工厂去生产军火和军需物资。军备部长(多特里)一开头曾受到责备,因为他过多地征用了农村劳动力在兵工厂工作,但是他能证明军备工业中的工人,来自农村的至多只占百分之而且这门工业本身严重缺乏熟练工人。于是批评又转向臃肿不灵的战时政府,因为它除了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这些人由于“特殊的原因”而免于应征)以外,还从生产岗位上雇用了过多的人员。此外,也对军队进行指责:说在征用家畜以供应部队食用和在征用马匹的工作中有混乱和贪污的现象;并说有过多的青年人在基地上担任着舒适的职位,而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却在前线。将近第以国防部长的身分采取措施以稍稍平息这类怨言。军队指挥官接到命令,将每次至多三十天的特别农忙假制度扩大实施到所有的军队(正在受训的部队除外),准假者可达部队人数的百分之五十,同时使所有年龄在四十五岁至四十九岁之间的农业工人免服军役。属于前方部队中的第二类预备役的军人,也将由后方年纪较轻的人代替。

这些措施使政府得以答复那些批评它的人,并在第一周内在国民议会中得到了他们的信任票;但在3月12日,国民议会要求就芬兰问题进行辩论,这件事肯定地意味着,政府由于盟国未能进行干涉,必将遭到猛烈的抨击。达拉第告诉国民议会说,法国将参加盟国的远征军,张伯伦在11日已宣布即将派远征军去芬兰,这样,达拉第就得以使这场辩论延期到芬-苏谈判见分晓后再进行。可是,在第二天,达拉第却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以赖伐尔为首的、非难他的参议院,赖伐尔自从四年前实际上弃政从商以来,第一次预兆不祥地行动起来了。芬兰防务的土崩瓦解,再度猛烈地掀起了一场极其重要的战略上的争论,即究竟应把德国还是俄国当作主要的敌人。达拉第看到自己这时要对付的是政治花招而不是真正的舆论动向,就敏锐地坚持,一切质询,无论是芬兰问题,或是对战争的总的指导原则,均应在当时当地提出,不得休会,以免他的政敌借机集聚力量。随即举行了一次秘密会议,激进社会党几乎占绝对多数的势力,表现在参议院以二百三十六票对零票宣布信任政府对战争的总的指导原则,但同时也强烈要求它更有力地进行战争。不过,也有六十票弃权,这暗示了相当程度的无言的不信任。

国民议会的议员们想当然地认为,在参议院3月13日投票以后,总理将会着手在内阁中进行一些更动,这些更动至少足以使他不再兼挑国防部和外交部的重担,让他能腾出身来倾全力于总的政策指导。人们认为,倘若先前有一个专职的外交部长,法国在芬兰的严重外交失败可能避免,而在法国这时面临的新局面中,任命一个专职的外交部长,比以往更有必要。人们可能期望的另一个变化,是任命一个情报部长:人们普遍批评检查制度在执行中的专横顽固,尤其在对待报界方面,尽管不久以前总理曾亲自过问此事,保证有政治评论的自由,但是他长期来迟迟不任命一个能由议会召去质询的部长,却进一步激怒了这些人民的代表。此外,人们还责备他在12日的国民议会会议上避而不向议员们坦白说明芬兰局势的真正严重性,责备他从而实际上用欺诈的手段使有关芬兰问题的辩论休会。在他们看来,他在拒绝了国民议会要求进行辩论的建议之后,却同意在参议院展开辩论,这对他们不啻在伤害之外又加侮辱。

因此,当国民议会在第所面临的乃是一个愤怒的会场。经过一次连续(没有间断)将近十二个小时的秘密会议(一直开到20日凌晨),激进党的一项表示信任政府的决议以二百三十九票对一票通过,但是有三百票弃权,其中包括社会党集团、弗朗丹的所谓“中央党”(左翼共和党)的全部议员以及路易?马兰的共和联盟的大约四分之一的议员。这一次的警告可不能再置之不理了,按照国民议会和参议院的两位议长的劝告,达拉第在当天即3月20日向共和国总统递交了他本人及其内阁的辞呈

将近1940年4月底时,有迹象表明,德国在西方的进攻将不会推迟很久了。比利时外交部获悉,比利时的德侨在把财产转移到瑞士。从驻在柏林的达维尼翁和戈塔尔斯那里,从梵蒂冈通过罗马教皇的使节及通过皮德蒙特亲王和公主转交给利奥波德国王的信件中,都得到了即将遭到入侵的警告。荷兰人也已接到了类似的令人惊恐的消息。

5月8日,戈塔尔斯从柏林发出报告,说德军总司令部已向部队下达进攻的命令。9日,外交部获悉德国驻布鲁塞尔大使正在烧毁文件,当晚9时,戈塔尔斯报告,翌日发动进攻。

9-10日夜里,在布鲁塞尔值夜的文武领导官员连续不断地接到报告,说听到了部队向毗连荷兰和比利时的边界进军的声音,有大批飞机飞越荷兰领土,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的边界受到了侵犯。清早5时17分,在等着听消息的大臣们听到了比利时边界受到侵犯的消息几分钟后,警报器的尖啸声预告德国将对比利时首都进行空袭。比利时立刻向它的保证者英、法两国发出了呼吁。

进入全面戒备状态的命令,已在午夜下达到军队。10日凌晨,国王在接见了皮埃洛、斯巴克、德尼等几位主要大臣以后,离开首都前往布雷恩东克大本营,执行他作为比利时军队总司令的任务。

上午8时30分,德国大使来到外交部递交一份照会,声称为了在盟国侵入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以前先发制人,德国政府“被迫”用武力来“保证”它们的中立。德国政府还建议,比利时为自身的利益着想,应当停止一切抵抗,并宣布,如果这样,德国将保证比利时在欧洲和在殖民地的领土完整。德国威胁说,比利时如果继续抵抗,将冒国土被蹂躏和丧失独立的危险。斯巴克抗议说,面临德国罪恶的、无理的侵略,比利时决心保卫自己,国王在同一天的告国民书中,宣布他已成为军队首脑,要求大家与盟国协力抵抗,他说,盟国的军队正在兼程赶来支援比利时。

德国人在5月9-10日夜里最初一次奇袭中,采用大胆的滑翔机和降落伞战术,得以完整无损地夺取了艾伯特运河上的三座桥梁,使新建的埃本?埃马尔炮台失去战斗能力。德国的装甲纵队涌过这样打开的缺口,威胁了运河一线的整个阵地。在2日夜里,比利时军队奉令向安特卫普-那慕尔-吉韦一线撤退,在这条防线上,英、法军队已经按照原先同意的计划进入了阵地(分配给比军的防区从安特卫普延伸到卢万)。

12日,利奥波德在卡斯托会见了英、法的指挥官和达拉第。这次会谈的结果是,同意由法国的比约特将军——他指挥着第一集团军群在英吉利海峡与马其诺防线靠近隆维的一端之间作战——负责协调在比利时和荷兰的盟**队的行动。

当比利时和盟国的军队正在拼命组织安特卫普-那幕尔一线的防务时——它们曾经希望在撤退途中能够在这条防线上站住脚,长久抵抗下去——战局的向南发展却迅速地使它们的阵地防守不住。由于德军13-14日在色当和在更北的两个地点强渡默兹河,德国的装甲纵队到15日已在盟国的阵线上打开了一个宽五十英里、纵深约六十英里的缺口,这就迫使缺口以北的军队必须继续撤退。比利时军队奉令在7日夜里配合英国远征军一同撤退到斯凯尔特河。

15日和第九集团军被德军主力插入打垮后,实际上丧失了战斗力。在它北面的第一集团军的防线已被突破。匆匆投入荷兰去支援荷兰人的第七集团军,已被击回安特卫普。15日,荷兰军队宣布投降。布鲁塞尔越来越风声鹤唳,它从战事一爆发,就立刻宣布为不设防的城市。难民源源涌入该市,到处流传着伞兵着陆的谣言。

在这个时刻,利奥波德同他的大臣们对比利时执行的政策开始出现严重的意见分歧。在这以前,他们之间的意见不一致,只涉及一些做法,而不涉及根本目标。在战争爆发前和在这场“古怪的战争”期间,大家一致同意,比利时必须奉行独立和中立的政策,只有在遭到进攻时,才能参加战争。在5月15日和16日利奥波德和大臣们举行的会议上,第一次显出了意见分歧,结果导致国王及其军队投降,而大臣们则出走到国外继续斗争。在这些会议上,国王要大臣们注意局势的严重性和盟国战败的可能性。他认为德军的突破非常可能把比利时军队和英国远征军同法军的主力部队分割开来,结果会造成比利时孤军作战和最后投降。这个前景使大臣们毛骨悚然,他们坚决主张,必须不借任何代价,使比军不被牵制在本国领土上并且不与盟**队分割开来。无论如何,必须使政府和尽可能多的军队向南撤退,逃到自由的国土上。他们认为,如果比利时把自己的命运与盟国的命运分隔开来,那末它未来的独立和繁荣就要受到危害。此外,他们对于利奥波德有充分理由害怕盟国在大陆上战败这一点,并不抱有同感。他们与国王不同,相信法国有意志也有能力把这场斗争继续下去,直到获得胜利为止。

5月16日,政府在首都被敌人占领以前不久,离开了布鲁塞尔前往奥斯坦德,18日,又迁往法国。只有皮埃洛、斯巴克、德尼和范?德尔?波尔滕(内政大臣)除外,他们留在比利时的国王大本营附近。

在随后的几次会议上,大臣们一面继续提出建议——其中有许多是行不通的——要求把比利时军队迅速向南撤退,他们甚至更加迫切要求国王同意,不让自己被俘,而是及时丢下军队,和政府一同逃往法国。

利奥波德拒绝作出保证:他说,他的行动将由事态的演变来决定。指挥官的职责是要和军队呆在一起,如果必要的话,直到投降。他认为,他的首要责任是保卫国土完整。何况,由于德军推进迅速,盟军总司令部未能以足够的速度和力量作出反应来防止盟军的瓦解,即使比军总司令部愿意把军队从比利时领土上撤退,是否能做到达一点也成疑问。比利时军队没有坦克,只有很少的飞机,其装备和训练,只能在准备好的阵地上打防御战。由于不断的撤退,由于放弃了安特卫普-那慕尔一线准备好的防御阵地而退守到后方没有准备好的阵地,军心已经动摇。部队的行动受到了逃难人群的阻碍,尽管大臣们发出为时已晚的呼吁,要居民留在家中,他们仍象潮水般地涌往通向南方和西方的一切道路上。军队的补给仓库和军火仓库已被撤退的部队丢弃或毁坏。

法军总司令甘末林在5月19日由魏刚将军接替以前所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要北方各集团军朝南向松姆河总撤退;第二天,英国远征军司令戈特勋爵接到命令,要作出相应的行动。英国参谋总长埃德蒙?艾思赛德爵士奉派到比利时向戈特下达此项命令,并询问比利时军队能否一起行动。范?奥韦尔施特雷滕说,要比利时军队参加向南的进攻行动是不可能的,它的作用只能是一次防御性的行动,即守住阵地,好让法国人和英国人腾出手来发动进攻。

20日,利奥波德通过凯斯送了一封信给丘吉尔,信中说,他担心英国向南进攻,结果必然造成比利时军队的孤立和投降。

21日,魏刚去伊普尔,讨论如何从南北双方同时发动进攻,来实现切断或者至少遏制德军强行推进的计划。上一天,即20日,德国人已打到阿布维尔,并挥戈北上。在伊普尔的会谈中,最后同意应由英、法部队承担向南的进攻,而比军则退到利斯河,以后可能再退到伊塞河,为盟军提供掩护。比利时人同意延长自己的防线,好让英**队腾出手来进攻。

魏刚的计划绝无成功的希望,到25日,要阻止德军挺进或使南方与北方各集团军之间恢复联系,已没有任何可能。比约特将军在伊普尔会谈后返回他的司令部途中因车祸殒命,两天以后布兰查德将军才受命接替他。通讯工具大量缺乏。军队之间的配合,一向就有缺点,这时已变得几乎没有配合可言。比利时军队在利斯河正遭到猛攻,国王曾决定在这里作最后的抵抗。防线已被突破,在比军右翼与英军左翼之间,有被打开缺口的危险。

5月25日,国王与大臣们在维南达埃尔堡最后一次会见。大臣们于凌晨3时30分就到达军队大本营,视察了情况以后,他们显然意识到,再过一两天军队就将无法继续抵抗了。他们于清晨5时到达维南达埃尔,要求觐见见国王。在这次戏剧性的、情绪激动的会晤中,终于到了必须作出抉择的重要关头。大臣们说,他们打算立刻离开本国,并说,国王有责任和他们一同走,到国外去继续斗争。利奥波德回答说,他已决定留下来和军队在一起。大臣们说,如果利奥波德留下来,作为国家元首,他的地位将使投降不但具有军事而且具有政治的色彩。他们说,他如果不听政府的劝告而留在比利时,那他要对国内即将发生的纷争负责,他将来不可能起任何重要的作用,因为他将落到哈恰那样的地位,或被当作战俘押往德国。国王此举将被盟国看作是背叛了他们的事业,这个事业是从比利时向其保证者呼吁时起,就在道义上对之负有责任的。但是如果国王离开比利时,就可以利用在法国集结的战争力量,和盟国政府一同在军事和政治方面继续行使他作为国家元首的职能。

第三百零一章 坚韧不屈

第三百零一章坚韧不屈

利奥波德却坚信法国不久就要投降,坚信即使英国继续单独作战,也将限于海上战争和殖民地的战争。他说,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比利时是没有地位的。他给大臣们看了他写给英王乔治六世的一封信,信中说明了他作出的决定和无法在国外继续战斗的理由。他还说,比利时的抵抗能力已经消耗殆尽,比利时的军队已经无法再朝后退。他认为,他能为人民和国家服务的最好方法,就是和他们一起留在比利时。

大臣们尽了一切努力都未能说服利奥波德和他们一同去国外,在国外担任比利时政府的首脑,于是大臣们重申,他们决心要走,对于国王不听他们一致的劝告而采取的决定,他们将被迫违不执行。他们在离开前,再度询问,军队的投降是否不可避免。国王说,是的。他们又问,那未能拖延多久呢?国王回答说,至多二十四小时。

大臣们离去后,利奥波德于当天,即于5月25日向军队一道命令,要求军队继续保持坚韧不拔的精神,并宣布他决心与军队共存亡。上一天,德国人在比利时的各条战线上散发传单,告诉士兵们继续抵抗是无用的,因为他们的领袖们正打算抛弃他们。

利奥波德所断言的不可避免和即将出现的投降推迟了两天。5月26日,比利时人再度要求英国司令官攻击德军侧翼。戈特正在准备向敦刻尔克总撤退,因而无法给予这种支援,他建议比军马上撤迟到伊塞河。利奥波德回答说,军队已无法再撤退。沿着整条战线都在激战,后备力量已经耗尽,如果企图脱离接触,结果将使那些仍然相互接应的部队完全瓦解。同一天中午,利奥波德发了一份照会给法国使团团长,通知魏刚局势严重,几乎已经无法再抵抗下去了。

到5月27日,比利时的防线已被突破了几处,在德国的猛烈空袭之下,比军的抵抗正在瓦解,因为比利时人对此是无法招架的。在比利时尚未沦陷的小块土地上,挤满了从沦陷区逃出来的难民。那天早上,国王告诉凯斯,他将被迫投降。凯斯发了一封大意如此的信给戈特,可是未能送到。刚过中午,国王和参谋长同意派遣密使到德军司令部要求停战,并且立刻把此事通知了法、英使团团长。法国使团团长尚蓬将军认为,由于北方各集团军组成了一个共同的集团,因此只有经过一致同意才能开始进行谈判。英、法使团能够同英国陆军部和魏刚将军接触,但是无法同战场上的法、英指挥官(布兰查德和戈特)联系,因为不知道他们当时在何处。比利时的密使在下午5时离开比军总司令部,至夜间11时返回,带回德国的答复,要求比军无条件地放下武器。利奥波德决定接受德国的条件,并建议在凌晨4时停火。

28日凌晨3时,接到魏刚的信,信中把盟国与比军的投降分割开来。下午,德军来到,控制了国王的大本营布鲁日宫,这时最后的一些军旗正被匆忙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第二天,德国的将领赖歇瑙来到,寒喧了一番,并答应宽待比利时军队,夜间利奥波德被德国人带到他在拉埃康的王宫,在那里一直呆到1944年夏天盟军在法国登陆后又被迁往德国。

随着国王和军队的投降以及比利时本土被占领,这出戏的第一幕演完了。可是,从国外却继续对德国进行抵抗。大臣们于5月25日在维南达埃尔与国王作了最后一次争论激烈的会晤以后,在敦刻尔克上船,到了伦敦,后来又前往巴黎。他们到达伦敦时见到哈利法克斯勋爵,告诉他比利时军队即将投降,国王已决定留在比利时。他们仍然希望在最后时刻国王也许会被说服,重新考虑他的决定。然而,英王乔治六世和丘吉尔通过凯斯给利奥波德国王的信以及比利时大臣们在27日给他的信所作的最后呼吁,都未能打动他。

2第二天,他们和比利时众、参两院的议长一致决定继续与盟国并肩战斗,并呼吁全体比利时人对祖国的命运抱有信心和继续忠于共同的事业。会后,发表了一个大意如此的公报。

当天即27日晚间,雷诺(这时担任法国总理)告诉比利时的大臣们,他们的国王没有预先通知英、法方面,就向德国人派出了全权代表。第二天,雷诺在向法国人民的广播中猛烈地抨击了比利时国王和军队,把盟国遭受灾难的责任归咎于比利时。于是法国人民就迁怒于比利时人,这时在法国的比利时难民有二百万人。比利时的大臣们不知道投降的条件,他们急于保护难民,对于可能与法国盟友决裂的前景感到惊惶,觉得唯一可行的是说明他们自己和比利时人民与国王的行动无关。皮埃洛在当天晚些时候广播的演说中,把全部责任推在利奥波德身上。他指出,国王由于投降,这时已受到外国的控制,不再能进行统治。文武官员可不必再履行他们在效忠宣誓时所规定的义务。根据宪法的条款,权力将由现政府继续掌握。新的军队将从住在法、英两国的适龄比利时人中招募。

皮埃洛严厉的言词反映了比利时大臣们需要与其盟国和解,也反映了他们不能断定利奥波德打算执行怎样的政策来应付德国。他们于25日离开维南达埃尔时,确信国王打算另外任命一个政府以代替他们,来同德国议和。当时国王对大臣们提出的问题所作的答复,使这种推测显得可信。当时大臣们问他,如果他留在比利时,他认为自己能起什么作用,还问他是否要有一个政府。国王回答说:“当然罗,我又不是一个**者。”国王还认为,如果现在的政府在法国继续战斗下去,那就不再是国王的政府,而是和国王分庭抗礼了。大臣们离去后,利奥波德立刻就他在宪法上的权力问题向检察长埃瓦?德?泰米库尔征询意见。检察长告诉他,要同德国达成任何协定而其条件超过仅仅使军队投降时,国王必须得到一个大臣的副署。他还裁定,要任命新的大臣,需有一个现任大臣的签名。由于没有现任大臣留在比利时,国王要求驻在巴黎的皮埃洛政府给他一份正式副署好的空白委任状,好让他任命大臣。大臣们在4月26日讨论了国王的这个要求,一致加以拒绝。

国王后来否认他曾打算和德国人谈判或在德国占领下成立一个能在比利时行使职权的政府。可是证据说明,他在投降时确曾设想过这样一种可能。利奥波德坚信法国人不久就要投降,即使英国人继续斗争,德国也将统治大陆。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可能考虑到,只有接受不可避免的命运和同征服者达成某种协定,才能使比利时的利益和前途得到最好的保证。

5月31日,流落在法国的比利时议员在利摩日开会,并通过决议,表明他们与政府完全团结一致。决议的措词严厉地批评了利奥波德的投降,在通过这项决议以前进行的辩论中,许多议员甚至提议废除国王。5月28日,比属刚果总督发表广播讲话,申明这个殖民地和政府团结一致。

与在法国的比利时人的反应形成对照,比利时国内大多数居民的直接反应,是赞成国王而反对政府的。他们同情与他们留在一起的国王,而批评大臣们抛开了国家,并且似乎是在支持法国激烈攻击他们的国王和国家。在英国,对比利时投降的批评不象法国那么偏激。丘吉尔于5月28日在下院宣布比利时军队投降时,要求英国人民暂时不要对比利时国王的行为作出判断,尽管一个星期以后,出于同法国团结的需要,他的措词要严厉得多。

比利时政府希望并预期能与法国协力坚持同德国斗争,但是这种期望注定不久就要落空。在法国投降时弥漫于波尔多的瓦解和失望的气氛中,比利时政府只得承认,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以法国为榜样。这个决定受到了新任法国外交部长保罗?博杜安的影响,他在6月18日告诉皮埃洛,法国准备缔约停战,它无法在非洲继续斗争下去。他认为,英国很快就将效法法国,向德国人求和。大臣们试图同留在比利时的国王联系,目的是要派两个人回国,讨论采取何种步骤同德国展开和谈。利奥波德通过他的内阁长官弗雷德里克回答说,他身为战俘,无权过问政治。弗雷德里克还说,他个人认为,皮埃洛及其同僚们还是不回比利时为妙。比利时政府作了一切努力,要同德国政府接触,以商谈条件,都被置之不理。1940年7月20日,德国驻比利时当局颁布命令,禁止皮埃洛政府的成员回比利时。

7月,已被授与特权担任比属各殖民地行政大臣的德?弗勒肖韦尔和财政大臣居特由政府派往伦敦,就比利时的财政和殖民利益与英国政府磋商。与此同时,其余的大臣留在法国。他们既被德国政府置之不理,又受到利奥波德的冷遇,最后维希政府还在德国的压力下停止供给他们经费,他们的处境每况愈下。8月20日,在法国的比利时政府解散,皮埃洛和斯巴克离开法国前往西班牙。他们在10月得以到伦敦与德?弗勒肖韦尔和居特重聚,组成比利时流亡政府,继续与英国并肩战斗。到1936年,纳粹德国的迅速重整军备已使许多身居要职的比利时人确信,可能发生法-德战争,而他们自己避免卷入的唯一希望,在于奉行一种更加独立的政策。比利时不再能依靠国际联盟的保护,而它作为这个联盟的一员所承担的义务,却可能把它卷入战争。洛迦诺公约规定要承担的军事义务是沉重的。

利奥波德国王及其军事顾问们认识到,要对一次进犯作任何认真的抵抗,就必须加强比利时的军队,而这种政策在国内却很少有人支持。1936年1月提出的延长义务兵役年限的议案,在国内遭到了广泛的批评,于2月底被议会否决。反对的意见既来自社会党,也来自佛兰芒人的各政党,它们不准备支持任何加强比利时军队的措施,唯恐这样做将在战争中增进法国的利益,而不能促进比利时的安全。它们深为怀疑1920年的法-比军事协定,这个协定仍然有效,虽然其中有些条款已经过时了。3月6日,比利时政府得到法国的同意,废除这个协定。参谋人员之间的会谈将继续下去,以履行两国根据洛迦诺公约而达成的协定。

第二天,德国的武装部队违反洛迦诺公约开进了莱茵兰。

英、法两国未能相应地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以坚定比利时领导人奉行独立政策来寻求安全的决心。不能指望人民阵线领导的法国或鲍尔温时代具有和平主义思想的英国会得到比利时人的信任。看来英国和法国要么未曾觉察到,要么是没有力量来对付德国重新侵略的日益增长的威胁。

1936年10月14日,利奥波德国王在一篇致内阁的讲话中,阐明了比利时外交政策的新方向。利奥波德强调重新武装的必要,他说:“我国的军事政策,正象其所赖以制订的我国外交政策一样,目的绝不是依靠同别国结盟,以便好歹打一场胜仗,而是必须使战争不在我国领土上进行。”比利时将拒绝一切联盟,奉行一种“纯然为比利时所独有”的政策。1936年7月20日,外交大臣保罗-亨利?斯巴克在一篇关于外交政策的讲话中,就援引过这样的说法。为了执行这个为国王及其大臣们所赞同、并且得到绝大多数比利时人支持的独立和中立的政策,他们设法解除了自己根据洛迦诺公约而承担的义务。经过长期谈判后,法国政府和英国政府在1937年4月24日发表声明,解除了比利时对两国承担的义务,并注意到它要抵抗侵略的决心。同时英、法两国政府宣布,它们对比利时领土完整所作的保证仍具有约束力。

六个月以后,德国政府宣布,它也愿意尊重比利时的不受侵犯和领土完整,但在有德国卷入的一场武装冲突中,比利时不得配合任何针对德国的军事行动,其中包括允许法国或英**队取道比利时进军。如果比利时遭到进攻或入侵,德国将给予帮助。唯有行将灭亡的国际联盟所规定的一些国际义务对比利时仍有约束力,而且这些义务也正在取消的过程中。1936年7月23日,奥斯陆公约国家曾在哥本哈根宣布,它们不认为按照国际联盟盟约第十六条对破坏盟约者采取制裁的方法是必须执行的。比利时解除了根据洛迦诺公约承担的义务以后,1937年4月29日,斯巴克在议会中声明,将不允许国际联盟一个成员国的武装部队根据第十六条过境,若事先得到比利时同意,由国际联盟几个成员国采取联合行动,则不在此限。他又说,缔结军事协定的时代已经结束。同法国进行的参谋人员会谈中止了。1937年12月2日,首相告诉议会,在国联盟约修改以前,比利时对盟约只接受这样的解释,即在它自己拥有全部主权的情况下所作的解释。在1938年慕尼黑危机时期,比利时正式声明,如果发生战争,它将保持中立,不允许任何国家的军队有过境的权利。

法国人不大愿意同意比利时不再承担大陆上的国际义务,每一次都是经过长期的外交斗争以后方才得到他们的默认。1938年春天,比利时人表示,如果法国为保卫捷克斯洛伐克而作战,比利时不同意法**队过境,当时法国驻布鲁塞尔大使曾设法对此决定施加影响,他向三个主要政党的领袖指出,如果比利时不同意让外**队过境,法国必将取消对比利时的保证。比利时固然害怕招怨西方民主国家,但更怕招怨德国,而且还相信,民主国家将来无论如何是会被迫出来帮助它的。

1939年3月德国占领布拉格时,比利时正在经受一场竞选运动的痛苦。党派的争斗、历任联合内阁走马灯式地更迭,造成政府不稳定,利奥波德国王告诫了他的大臣们,并谈到可能采取更集权的方针进行广泛的行政改革。德国并吞捷克斯洛伐克,在比利时造成的直接结果是党派之争减弱了。竞选演说的语气比较有了节制。分离主义和种族派别活动的倾向受到了普遍的谴责,强调国家统一的重要性。捷克斯洛伐克的命运唤醒了佛兰芒人和瓦隆人,使他们认识到内讧的危险,认识到必需成立联合阵线。4月2日选举的结果,莱昂?德格雷尔领导的法西斯式雷克斯党的党员几乎全部落选。

第三百零二章 大厦将倾

第三百零二章大厦将倾

1939年的春天和夏天,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加强比利时的地位。通过了一些议案,在财政和国防方面授予政府更大的权力,并提供资金以加强国家的防务。另外还采取措施以控制对外宣传和监视居住在比利时的外国人。有些人以间谍罪被捕。3月间,把储备的黄金运往伦敦和纽约,这一措施遭到纳粹政府的批评,认为是破坏了比利时的中立地位。

捷克斯洛伐克其余部分之被吞并,使比利时的民众认识到自己的危险,从而对比利时人在恢复国内团结和加强国防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另一方面,这件事也加强了比利时政府的决心,要以完全中立的政策来寻求安全,避免采取任何行动,如果这个行动可能被德国人认为是比利时人参加共同阵线反对德国的佐证的话。例如,比利时拒绝支持罗斯福4月14日的呼吁,他要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用和平手段解决争端,并且向他保证,他们两人不会进攻他特别指明的三十一个国家。当德国反唇相讥,询问各个国家是否感到遭受威胁时,比利时同其他中立的国一样,心地回答说,没有。

比利时国王和政府对于英国政府关于建立一个反轴心国集团的为时已晚的努力表示冷淡。虽然英国抵抗进一步侵略的决心这时已很明朗,但是比利时人深信,英、法两国面对着一个重新武装起来和侵略成性的德国,在军事上是没有准备的。英国政府在1月至6月曾通过其驻布鲁塞尔大使多次建议举行军事会谈,都被坚决拒绝。除了这些秘密的外交接触以外,在国外报刊和在一部分比利时报刊上,公开赞成缔结一项军事协定。6月8日,相皮埃洛公开地重申了比利时坚持其独立政策的意向。他说,军事同盟给比利时的好处,将不足以抵补因此而冒的风险。比利时人也不准备考虑恢复参谋人员的会谈。在他们的政策中,绝对不得模棱两可。7月19日法国总统勒布伦对利奥波德国王的访问,并不比先前英国的几次建议更有效果;在此后的几天内,德国在外交上进行了威胁,目的在使比利时政府忠于其公开表明的态度。

当比利时人始终希望中立和独立的政策可能使他们避免卷入一场新的欧洲战争时,事情已经相当明显,如果生这样一场战争,他们不被卷入的机会是很少的。因此一直到战争爆,比利时经常同奥斯6集团的

中立国家好心的然而没有结果的和平呼吁,在希特勒野心勃勃的滚滚浊流中象枯枝败叶一样被冲走了。9月1日,德国侵入波兰,到9月3日,英国和法国已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比利时国王和政府立刻采取行动,来贯彻1936年制定的中立政策。

9月3日,政府表了一个中立声明,规定比利时国家遵守严格而不偏不倚的中立。4日,国王依照宪法条款担任了军队统帅,宪法规定,在战争时期或即将有战争危险时,国王既是国家的元,又是军队的总司令。

一个民族联合政府组成了,其中包括社会党人,他们先前曾经拒绝在1939年4月的皮埃洛年阁中任职。重新组成的政府有十八名成员,其中除了三个主要政党的成员以外,还包括两名无党派人士,即国防大臣德尼将军和财政大臣卡米耶?居特。斯巴克接管了以前由相兼管的外交部。新成立了一个情报部,来管理各类新闻报道和指示。在议院中,普遍赞同奉行中立政策,赞同立足于为保卫国家独立而维持一支军队所必须作出的牺牲。当政府成员决心尽可能使他们的国家不介入战争时,他们大多数都不怎么怀疑,这场大灾难应归咎于德国,只有一撮**员除外,他们鹦鹉学舌,硬是说德苏协定是和平的保证。议会投票通过了一笔二百万法郎的应急拨款,两院都以绝大多数通过了一项在非常时期授予国王及其大臣们特别统治权力的议案。

公众对盟国的同情和对德国重新侵略而激起的义愤在报刊上相当公开地表露了出来,尽管国王在9月4日向人民广播,恳求他们在行动和言论不论是书面的还是口头的——都要恪守中立。9月7日,皮埃洛敦促人们为了国家的利益而克制自己,在1o月26日参议院外交政策委员会举行的秘密会议上,斯巴克极其强调地谈到了政府保持完全中立的决心。第二天,他警告民众说,守中立是负有义务的。他说,少数不负责任的人希望比利时偏袒某一方,正在危害比利时的和平。

与此同时,比利时正在采取措施加强国防。在1938年9月慕尼黑危机期间,作过部分动员。那时曾把好几个年度应征的士兵召集了起来,使十二个步兵师处于战备状态。在这种场合得到的教训,使比利时采用了一种比较灵活的制度,把动员工作分成从a到e五个连续的阶段。在8月25日至9月3日之间,已经颁布了几道命令,把动员工作进行到bsp;波兰战败以后,德军迅调往西线,在莱茵河左岸毗连比利时和荷兰的边境上集中了五十个师的兵力。为了对付这种威胁,比军司令部被迫召集了更多的后备军,从而很快就使军队几乎处于战时编制。比利时军队在战争爆时曾部署在东、西边境以进行守卫,这时集中到了面临德国的东部边境上。除了动员和训练军队以外,总司令部还加紧防线和防御工事的构筑。比利时的防务包括安特卫普、列日、那慕尔和其他战略据点有重兵把守的要塞。用以连结各防守据点的工事,有碉堡、带刺铁丝网、铁路以及利用洪水来扩展和加深原有洪水防线的设施。比利时的计划规定了一道从安特卫普沿着艾伯特运河和默兹河到列日和那慕尔的主要防线,以及从安特卫普经过卢万和瓦弗到那慕尔的第二道国内防线。1939年8月间决定在这道靠里面的防线上开始动工,可是一个月以后战争爆时,必要的防务建设仍然是纸上谈兵。有待决定的问题是,将在东北方进行的最初的抵抗,是沿着艾伯特运河呢,还是在靠里面的安特卫普-那慕尔一线,后者的位置是法、英两国在应邀前来支援时最容易到达的。在战争爆后,比利时出了指示以推进靠里面一道防线的施工,但是这个工程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成。而且,扼守这道防线将意味着放弃大片比利时领土。9月29日,国王的副官和军事顾问范?奥韦尔施特雷滕将军建议国王选择艾伯特运河设防,接着就向总司令部出了大意如此的指示。

在战争爆后,英、法两国再度进行努力,劝说比利时国王同意举行参谋人员会谈,以协调盟**队和比利时军队的战略。英、法表示,要是不这样做,一旦德国侵入时,就不能给予有效的帮助。国王及其顾问们不愿意采纳盟国的建议,他们认为,这些建议将危害他们的中立,使他们丧失掉继续不介入战争的机会。国王不相信比利时即将遭到入侵;直到那时为止从比利时驻柏林大使达维尼翁子爵那里接到的报告,助长了国王的这种看法。他们认为,举行参谋人员会谈,徒然给德国人以侵略比利时的借口,因为德国人通过他们的谍报机关,或者甚至由于盟国方面有意走漏风声,必然会觉正在进行会谈活动。国王及其顾问们深信,盟国急于想把比利时纳入其行动范围。

9月29日,国王在一份拒绝英国迫切要求举行参谋人员会谈的照会中,说比利时人为了进行一场有力的抵抗而作的准备,将使盟国在必要时来得及进入阵地。

虽然利奥波德仍坚定地拒不同意举行参谋人员会谈,但在9月底,比利时却开始同法国就两国的计划在口头上交换了情报。经过初步交换情报,以及随后继续交换的情报,均表明比利时人渴望法国人和英国人能在安特卫普-列日一线进行支援,而法国人只愿意在靠里面的安特卫普-那慕尔一线给予支援。他们坚持以这条防线加施工作为支援的条件。

与此同时、政府采取了一些措施,使比利时能调整其经济生活,以适应战时大6情况。8月28日、29日、31日和9月5日,政府颁布了一批非经特许不得出口或过境转运的商品清单。9月间,派遣代表前往伦敦、巴黎、柏林和海牙去讨论贸易问题,尤其是食品和原料的供应问题。由于比利时的进口物资,包括从比属刚果输入的物资,有百分之二十一是用海轮装运的,因此,除非它能同中立国的货源作好安排,否则特别容易受到盟国的压力。由乔治?德尼(前任相和当时的财政大臣)率领的一个代表团奉派前往美国,谋求美国的同情和支持。在这以前,当德?利尼亲王39年4月负有特殊使命派往美国时,就曾作过努力,希望美国答应,一旦生战事,将帮助向比利时供应粮食。美国当时作出的反应,曾使利奥波德国王认为,对于中立国家抵制英国政府要求的努力,美国将只能给予微弱的支持。

由于比利时的对外贸易主要是和盟国进行的,因此它甚至比其他某些中立国家更少有可能执行经济独立的政策。而且,与盟国和解,也将使比利时经济生活的通常渠道少遭破坏。比利时同德国的贸易,规模要得多;但是它从德国最重要的进口是煤和焦炭,这就使德国人在谈判时操有胜券。

在同英国人进行了初步商谈以后,比利时的一个代表团月3日到达伦敦,12月11日,与英、法两国达成了一项战时贸易协定。由于比利时人同情盟国,也由于比利时同它们有主要的贸易关系,因而比较容易达成协定。这项协定包含两类商品:一类是比利时政府完全禁止出口的商品,另一类是出口额限制到战前水平的商品。要对第三类商品达成一项协定却困难得多,这类商品是指那些经过加工后并按盟国规定的条件再出口到交战国和中立国的商品。盟国要求减少这类商品的出口,尤其是羊毛的出口,此事激起了德国人要报之以中断煤的供应来相威胁,英国政府采取了对策,禁止比利时政府拥有的羊毛在英国销售。194o年3月1日,比利时终于同英、法两国签订了一项包含一切类别商品的协定。

在1939年1o月底以前,对于德国的意图日益感到惊恐是有理由的。德**队在毗连比利时和荷兰的边境上不断增加兵力,德国报刊猛烈抨击中立国家,指责它们偏袒盟国,指责它们面对英国的封锁措施未能组成一个坚定的阵线,德国飞机飞越比利时领空的次数增加,这些都是危险的信号。比利时驻柏林大使达维尼翁和武官戈塔尔斯报告,他们得到情报,比利时即将遭到入侵;他们说,有关法国、荷兰、比利时的计划和地图正在调集并分给部队。与此同时,德国人却重复保证说,比利时和荷兰对于德军在它们的东部边境集中一事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德国人说,这纯然是防御性的,而且是被迫采取的,因为法军在法-比边界集中而比军又同时改变部署,这时几乎完全是针对德国的。在1o月26日的电报中,达维尼翁进而说,意大利人已告诉柏林方面,德国如侵入比利时,意大利将感到遗憾。他又说,比利时表现亲近盟国的情绪,使德国的政界怀疑,比利时是否将继续保守中立。

第二天,1o月27日,利奥波德国王向美国表广播演说,重申比利时决心遵守它的中立声明,同样也下定决心在遭到进攻时进行抵抗。同一天,斯巴克表演面曾提到过),警告比利时人不要不负责任地表意见。1o月3o日,范?奥韦尔施特雷滕奉国王命向德国武官帕彭海姆保证,比利时决不容忍外**队进入,除非是应邀而来。

11月3日,德国驻布鲁塞尔大使冯?比洛-施万特告诉园王的秘书卡佩尔伯爵,由于希特勒的和平建议已为盟国所拒绝,因而生一场全力以赴的大战的时刻正在迅临近。在随之而来的激烈斗争中,中立国家将要受害。第二天早晨,冯?比洛见到了国王本人,并告诉他,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确信,盟国正在准备侵入比利时,而最高统帅部不愿让对方先予占领。军事行动即将开始:只有国王维护和平而对这种行动进行干涉,才能挽救这一局面。外交部政治司司长皮埃尔?范?聚伊朗男爵也听到冯?比洛提出的要比利时采取和平行动的建议,并同斯巴克就此进行了讨论。两人都认为,这样的接触是没有用处的,——甚至是不合适的,因为德国起的这个和平行动,对比利时来说,是徒然招怨英、法。

与此同时,11月6日,荷兰的威廉明娜女王致函利奥波德国王,邀请他同她一起进行斡旋,以阻止战事扩大。由于局势严重——荷兰人认为荷兰即将遭到入侵——女王还在信中附了她建议采取措施的文本。斯巴克对此并不热心。他认为,这样性质的建议,应当由政府通过通常的外交途径送出,另一方面,他对所建议的措施也不满意。他提出了修正意见,但是威廉明娜女王说,她不准备接受这些修正意见;她还说,如果需要,她将单独行动。利奥波德则急欲和女王一同行动,理由是“这是君主的事”,他决定立刻去海牙,并在当天晚上由斯巴克和范?奥韦尔施特雷滕陪同到了那里。荷、比两国的国王和外交大臣就信件文本一直商谈到次日凌晨。

第三百零三章 奔走纷纭

第三百零三章奔走纷纭

第二天,11月7日,范?奥韦尔施特雷滕会晤了荷兰总司令雷因代尔斯将军,但是没有就一旦荷兰遭到入侵或两国同时遭到入侵时相互支援的事作出决定。雷因代尔斯说,他不认为荷兰可能遭到入侵。荷兰人仍然希望,他们的中立可能再度受到尊重,他们不愿意加入参谋人员的会谈,认为加入会谈可能使自己遭到损害,尽管雷因代尔斯个人认为,应很好地规劝比利时人同法国人和英国人作出某些安排。

与此同时,调停建议的文本终于得到了荷、比两国国王及其大臣们的同意,并在11月7日送给了德、英、法三国。比利时人则切望这个建议保密,不料当晚就彼荷兰人公布出来,并且招致了比利时报刊的批评。11日,德国驻布鲁塞尔和海牙的使节口头通知对方,建议收到,这似乎使人们有理由抱有希望,但是,在英、法的答复于12日公布以后(这些答复被里宾特洛甫斥为“蛮横无理”而不予考虑),德国政府拒绝继续考虑此事。尽管如此,这两个中立国仍在继续努力。在利奥波德国王的建议下,由斯巴克和范?克勒芬斯于第二封信,并于14日交给里宾特洛甫,后者“注意”到这件事,但是显然是打算置之不理。与此同时,国王在8日亲自向意大利国王、佛朗哥和其他国家首脑呼吁,要求他们支持比-荷措施。意大利国王对出面向希特勒进行调停曾经抱有一些希望。

在发生危机的日子里,比利时政府曾建议召回一切休假的军人,并建议与盟军参谋总部建立联络。正如上述,尽管利奥波德不愿由于举行定期的参谋人员会谈而放弃自己的独立行动或危及比利时的中立,但比利时驻巴黎武官德尔瓦厄却奉命同甘末林就比、法两国的军事部署交换情报,以便一旦需要,盟国能前去支援比利时。

利奥波德国王也赞同那个负有特殊使命曾在10月底从英国到比利时去见他的英国海军上将罗杰?凯斯爵士的意见,即由范?奥韦尔施特雷滕向英国驻布鲁塞尔武官提供情报。范?奥韦尔施特雷膝和其他的人认为,这是德国的策略,想把比利时吓唬得向法、英求援,从而为德国进行干涉找借口。惶恐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当12月初荷兰人建议再发动和平攻势时(这次把意大利国王和罗斯福总统也列为联合签名人),斯巴克认为应予反对。害怕立刻遭到入侵的心情消失了,尽管驻柏林武官报告了德国打算入侵的日期。当年的时令和罕有的大雨,使德国的进攻受阻。

1940年1月初,害怕德国立刻进攻的心情又产生了。齐亚诺委托皮德蒙特公主转交一封信,告诫她的弟兄利奥波德说,危险比11月间更严重,而且这一次意大利的抗议将被置之不理。齐亚诺向比利时驻罗马大使也发出了类似的警告。1月10日,一个意外而富有戏剧性的机会,证实了比利时人最最害怕的事。一架德国飞机在林堡省默兹河畔的默舍朗附近迫降。机上一个名叫莱因伯格的德国空军少校参谋,两次企图烧毁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第二次当他正在受审时,他设法把文件扔进了熊熊的炉火中,这一次几乎达到目的。但是,文件只有部分被烧毁,残留的部分仍足以看出这是发给德国空军的详细指示,要夺取那慕尔以南默兹河上的几个渡口,作为在西方发动总攻的第一步。

这些文件的内容立刻被告知了英、法两国驻布鲁塞尔的武官(虽然没有让他们看文件的原本,也没有告诉他们文件从何而来),并要求他们向法、英两国的参谋长报告。1月13日午夜,斯巴克召见了英、法大使,说比利时政府认为比利时可能在下一个星期天即15日遭到进攻,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将要求盟国履行1937年的诺言,立即给予援助。

利奥波德在向盟国发出呼吁前,却急欲得到英、法两国的保证:扞卫比利时的战后地位;他在13日要求凯斯将军从英国政府得到如下保证:不单独媾和;保持或恢复比利时和比属刚果的完整;给予比利时必要的财政援助,以恢复其地位。英国的答复于1月15日由凯斯递交国王,利奥波德认为这个答复是完全无法接受的。英国人说,他们不能作出明确的保证,这些保证也许是他们在战争结束时无法履行的。不过,他们保证竭力使比利时保持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条件是英**队应立刻获准进入比利时。与此同时,英国大使在同斯巴克会晤时,也要求对方立即作出决定。这使国王大为恼火,他在整个这段时期表明,他喜欢把谈判权掌握在他自己及其私人顾。他阻挡大臣们采取行动,只是勉强而迟缓地把情况告诉他们(例如有关缴获文件和有关国王在伦敦和巴黎采取的措施)。究竟是利奥波德在回想起大臣们在11月危机中的态度时,害怕他们会被吓得一时冲动而立刻把盟国召进来呢,还是仅仅认为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得更好,这一点不得而知。这段插曲说明了国王与他的大臣们缺少密切的合作,在遭到入侵后,当利奥波德主动指挥军事行动时,这种情况变得非常严重。

法国人则说,他们愿意无保留地同意比利时人的要求,如果比利时的边界能立刻向法**队开放。他们已经作好必要的军事部署,以对比利时进行支援。达拉第说,如果比利时拒绝他们立刻进入,法国就不得不撤退驻在毗连比利时边境上的毫无掩护的军队。他警告比利时政府说,如果再发生紧急情况,就不能指望法国作类似的进军了。他要求立即给予答复。国王及其大臣们都主张拒绝盟国预防性进驻比利时的要求。因而1月13日夜间曾由参谋长范?登?贝尔根将军的撤除南部边界路障以让盟**队进入的指示,到15日又由范?奥韦尔施特雷滕经国王批准下令撤销。政府拒绝法国要求的照会也于同日发出。除了别的考虑以外,政府希望,德国会放弃侵略计划,如果它知道这些计划已经被人发觉的话。

在柏林,达维尼翁于1月15日和17日同魏茨泽克会见了两次。他的使命是要求对方解释德国一些显然是侵略性的行动,同时通知魏茨泽克,除非比利时遭到进攻,否则决不向英国或法国求援。当魏茨泽克反唇相讥,埋怨比利时的防御措施的反德性质时,达维尼翁指出,从迫降的飞机信使手中缴获的德国文件具有重大意义,证明比利时采取这些防御措施是有道理的。魏茨泽克认为这件事不值一提,他只是偶然听报界谈起过。事实上,他已从德国驻布鲁塞尔大使馆接到一份有关此事的详细报告,报告中提到莱因伯格少校承认未能把文件统统烧毁。德国人虽然在正式场合对这件事轻描淡写,实际上却很为难,因为他们无从确定,自己的进攻计划到底泄露了多少。据说希特勒对于这一挫折大发雷霆;不过,进攻终究推迟了,同时,又在制订新的进攻方案。

1940年4月9日丹麦和挪威遭到入侵以后,比利时政府又接到盟国的要求,催促立刻同意让它们的军队开进比利时,其根据是它们有理由认为,德国即将进攻荷兰和比利时。盟国迫切希望,在斯堪的纳维亚已经发生的情况不要在低地国家重演,它们认为,要使它们的支援发挥效用,就必须在德国发动进攻以前让它们的军队进入指定的阵地。甘末林也认为,这样做有好处,将缩短盟国的战线。在4月9日的盟国最高作战会议上,法、英两国领导人一致同意,迫切要求让他们的军队预防性进驻比利时。

可是,尽管没有任何可能,比利时人却仍然抱着希望,认为他们的国家能免于战祸。同时,他们也没有失去希望,认为如果发生必须求援的情况,也许能说服盟国把军队一直推进到艾伯特运河。此外,有许多人认为,在德国入侵以前就同意盟国进驻,将使国家的统一受到危害。另一些人认为,比利时在道义上负有责任,在对待各交战国的关系上保持从战争一爆发时就已采取的中立立场。4月10日,内阁声明,重申了比利时的政策,反复说明政府一致决心坚持中立政策。斯巴克4月16日在参议院的发言和皮埃洛19日的发言,再度重申了这种决心。皮埃洛在发言中还谈到了政府已采取措施,维持国内治安。3月,两院通过了保卫国家制度的议案,其中包含对付外国宣传和其他颠覆活动的措施。皮埃洛说,管理外国人的条例,其中包括这样一些措施,如防止其秘密潜入,和把国内的外侨分成几类,有的给予完全自由,有的将被拘留或驱逐。他说,已有几千人被拘留。新的拘留营正在建造。侦探的力量已经加强,主要的交通中心正在派人守卫。

从欧洲的战争爆发至荷兰和比利时遭到入侵的这几个月中,这两国的政府之间保持了频繁的接触,但是没有缔结采取一致军事行动的协定,也没有彼此作出任何保证,一旦遭到进攻时相互支援。斯巴克在1939年12月19日的发言中表明了比利时的立场,他说,比利时希望保持自由行动的权利,要它发表声明,表明倘若荷兰遭到进攻,比利时将采取什么态度,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比利时人深信,荷兰如遭进攻,比利时势必卷入战争,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发生这样的进攻,盟国为了援助荷兰,在军事上有必要立刻进入比利时。雷诺在谈到4月9日最高作战会议上就这一点达成的协定时,说比利时人已通知法国人,只有在德国侵入荷兰这一未必可能出现的前提下,他们才会邀请盟国进入比利时。

1939年9月3日的时候,荷兰的情况同其他国家相比,是非常简单的:不论在欧洲还是在东印度群岛或西印度群岛,它都没有任何政治纠葛。实际上,过去一百年的和平历史,加上依靠它的“不言而喻的中立”,使荷兰不仅不谋求与别的国家结盟和得到它们的保证,而且还加以拒绝。固然,荷兰是摇摇欲坠的国际联盟的成员;但在1936年,它已同比利时、卢森堡、芬兰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一起,声明它不再受国联决议的约束,如果这是一个强制维护集体安全的问题的话。荷兰的政策是,坚定地中立和“保持适当规模的国家武装,从而不给任何人以任何可以避免的yin*来向其侵犯”。

当英、法对德宣战,而荷兰发现自己“进退两难,成为两大劲敌竞相奉承的目标”时,它不仅由于曾经出过力企图防止战争而赢得了威望,而且得到了德国政府和英国政府的保证——英国直截了当,德国则含糊其词它的中立将得到尊重;荷兰自己也在9月1日发表了中立声明。地面部队已在8月28日开始动员,海军处于警戒状态,到8月底,国内广大地区已为引入的洪水淹没。9月1日,宣布了战争状态。中立的政策即将受到考验:采用不过于讨好某一方的办法,例如当荷兰的权利受到侵犯时提出措词足够严厉的抗议,是否能使另一方失去进行报复(这种报复甚至可能发展到入侵)的任何借口。这犹待分晓。同样,荷兰拒绝同它潜在的盟国就荷兰本身或这些盟国万一受到进攻时应当采取的措施举行军事参谋会谈。在荷兰,人们普遍认为一果然遭到进攻,这种进攻将是来自德国方面。但是荷兰采取谨慎态度,决不公开流露出害怕德国进攻的心情,同时,对待交战双方的确也应当不分轩轾,一视同仁;另一方面,人们也在希望,荷兰在交了一百年的好运以后,“奇迹还会再度出现”。

荷兰人民,总的说来,也是坚决支持中立政策的,鉴于他们以享有发表见解的自由而自豪,这是对十六世纪的褊狭不容异说的反作用,同时他们认为,由于党派的众多和由于这些党派在政治上和宗教上的争论加剧了彼此不和的程度,而有必要在国会选举时采用比例代表制,因此他们在中立政策问题上实际的意见一致,就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荷兰由1909年脱离社会民主工党的一些反对派所成立,它于第三国际。**在国内从未有过多大势力,它在第二院的一百个席位中占得席位最多的时候是在1933年,共四席;1937年时,它只有三席。德-苏互不侵犯条约在8月21日公布后,使荷兰的**员和整个欧洲的**员一样,大吃一惊,在战争开始时,他们由于党的路线的这种改变而不知所措,无从发言。直到遭受侵略以后,他们才抬起头来,参加了抵抗运动,正象**人在其他许多国家所做的那样。

由于荷兰人的容易分裂的性格,在荷兰产生过好几个国家社会主义团体。其中最强大而结果也是最成功的是国家社会主义运动(N,于1931年由安通?米塞创立,希望能对经济萧条所造成的人心不满加以利用。这个团体反对党派制的政府以及社会党人和天主教徒的国际主义,而赞成极权主义的领导。它在荷兰没有扎下深根,因为它被人看作是外来的,是德国式的,尽管它避而不提偏激的反犹学说,并对女王和奥伦治王室装出一副“虚假的爱国姿态”,但是未能因此而克服上述的不利因素。它于1935年在荷兰的欧洲领土上达到了全盛的时期;随后又在荷属东印度达到了顶峰。在占领初期,德国人并没有要米塞来管理国家——尽管他拥有一个现成的组织——因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通常是不能胜任工作和一直是不得人心的”。虽然荷兰并没有实现俾斯麦的预言:“荷兰正在把自己归并给德国”,但在1940年时,荷兰不足九百万的人口中,德侨却有五万名之多,其中有许多人住在鹿特丹。然而,并没有听说他们对德国侵略者提供过帮助。

第三百零四章 前有恶魔,后有大海

第三百零四章前有恶魔,后有大海

荷兰的遭劫是无可避免的。荷兰人自己在1936年3月7日以后所做的事,对他们毫无帮助;而他们力所能及的极少的几件事,却又放着不去做。他们不愿同其他任何国家,甚至同比利时,举行未雨绸缪的军事参谋会谈;当战争开始时,他们戴上了一副遮眼罩,既不向东方也不向西方去看看有什么威胁或安慰,而是靠着那根已经折损的中立芦杆,结果在194o年5月1o日把自己的手戳破。希特勒早已决定,如果他同法国和英国交战的话,就将入侵荷兰。只有一种情况可能会阻止这样做,那就是,德国6军总司令部的成员普遍希望,在西方采取守势来进行战争,推迟德国在那里的进攻,以争取时间来举行可能导致和平的“外交上的政治会谈”,以德国的装备,肃清纳粹体系,或使对抗部队积聚力量。但是,不论德国6军总司令部的方针如何,事情总是要希特勒说了才算数的。

第四节从战争爆至1939年11月12日的惊恐

荷兰同英、法、德的关系,有一个时期同海上战争行动引起的事件有关,它是同荷兰密切相关的。

三个交战国都公布了禁运货单(法国和英国的单子相同);荷兰政府对此正式提出了抗议。它还抗议英国的“黑名单”(它坚持说,这份名单把中立国归入敌人一类,并以“宣布……对中立国强制执行联合抵制的办法,来惩罚这些中立国同交战国的合法贸易”);抗议荷兰船只受到英国检查机关的长时间留难;抗议荷兰船上的人被带走;抗议邮件被耽误。英国的这些措施是使荷兰经常感到不满的原因,尤其在这些措施因为对德国的海上布雷政策进行报复而变本加厉以后;直到临近德国入侵时,英、荷之间才最后达成了暂时解决办法。9月6日,德国政府向所有的中立国——特别是针对低地国家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表声明。声明说,这些国家同其他国家的经济关系如有任何单方面的改变,损及德国的利益,都将被德国政府认为是破坏中立。德国在海上的实力远逊于英国,只有在波罗的海除外,在那里,装运木材开往荷兰的船只被德国海军留难的时间长得异乎寻常。到了11月中旬,荷兰因水雷和潜水艇而遭受的损失开始急剧增荷兰抱怨交战国的另一个原因,是由于新闻检查制度和缺少空运而不能从伦敦和巴黎得到及时的消息,但德国的宣传却很活跃。

9月26日,荷兰有谣言说,波兰的战役业已结束,俄-德共同瓜分波兰的协定也已实施,希特勒回到柏林后将要提出“和平建议”,这是许多人所预料到的,但并不指望这一建议会被对方接受。到时候希特勒就将去西线,在那里动攻势。德**队大量集中在莱茵兰,似乎预示将有一次攻势。这并不需要采取防守战略,因为西壁防线按理已足够坚固,只需要适量的驻军就足以遏制任何进攻。1o月6日,希特勒表了预料中的演说,他说,这是他向盟国的最后一次建议。由于这篇演说的实质似乎是在表明德国旨在统治中欧,也许希特勒是打算表示愿意同西欧国家进行和谈。总之,对于这篇演说,荷兰外交大臣范?克勒芬斯是这样来理解的。荷兰报纸则认为,希特勒的“和平攻势”很少有希望得出什么结果。希特勒几乎没有表现出愿意让步的样子。的确,可能作出让步的唯一迹象,只是他着重地保证,将成立一个新的波兰国家。荷兰方面觉得,盟国这时应当宣布它们的作战目的,但是驻在伦敦的一个荷兰记者解释说,英国当时不能这样做,它正在为保存自己而战斗。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曾经有过一些试图恢复欧洲和平的计划,其中有一些计划打动了荷兰。9月26日,在希特勒同瑞典人比尔格?达勒鲁斯会见时,戈林建议德国和英国的代表在荷兰会晤,以探索缔结协定的可能性。于是准备要求威廉明娜女王正式邀请两国的代表讨论停战。1o月1日,冯?巴本(德国驻土耳其大使)从安卡拉来电,说荷兰驻该地公使p?c?菲塞尔博士同他谈论过由比利时和荷兰两国国王充当调停人,安排媾和的可能性,他还说,荷兰政府一定试探过英国政府,看它是否准备谈判。在冯?巴本的同一封电报中,还概述了英国驻安卡拉大使和荷兰公使1o月3日就这一问题商谈的要点。

尽管范?克勒芬斯在企图弄清盟国从希特勒的演否看出有任何媾和的可能性时,并没有得到鼓励,但是他仍向威廉明娜女王提出,应当重新提出荷兰在8月间提出的斡旋建议。比利时国王访问了海牙,11月7日,两国国王向英国国王、法国总统、德国总理提议,利用他们的斡旋来为公正的和平奠定合理而牢固的基础。教皇以及挪威和瑞典政府一听到这个建议,立刻热烈地表示支持。荷兰人认为该建议加强了低地国家在道义上的地位,但并不指望因此得到多少实际效果。11月12日来自英、法两国的电报答复实际是说,必须由德国先采取行动;里宾特洛甫在15日给荷兰和比利时驻柏林代表的口头答复是(德国驻海牙公使冯?策希在11日曾说过,德国政府将“仔细研究”这个建议,从而稍微解除了荷兰的忧虑),“在英、法两国政府粗暴地拒绝采取和平行动……后,德国政府也只得认为事情就此作罢”。

荷兰和比利时的建议之突如其来,使这两国的人民感到意外。由于有报道说德**队在荷兰边境集中,由于德国报纸警告比利时不要与荷兰缔结同盟,并警告荷兰不要向英国的封锁措施屈服,加剧了他们的紧张。在荷兰,已经投票通过了一笔新的、为数一亿盾的特别防务拨款;引入洪水的区域内的工事在加紧建造;海牙的守军增加了一倍;石油和糖实行了配给;大城市中采取了预防空袭的措施;荷兰的十一个省份中有八个省的部分地区在11月1日已宣布戒严。据报道,应变措施已经完成,只有乌得勒支以西要引水淹没的广阔的“洪水防线”除外,这一着要到最后才执行。

这时又生了两件事,正好被德国人用来加强他们的神经战。11月8日,当希特勒正在慕尼黑的贝格勃劳凯勒酒馆向纳粹党表一年一度的演说时,有人企图暗杀他。有一个名叫埃尔泽的**员(他显然没有同谋者)极其巧妙地放了一颗炸弹,但这颗炸弹在希特勒离去后二十分钟才爆炸。11月9日下午,有两个英国6军军官R?h?史蒂文斯少校和佩恩?贝斯特上尉(当时他们正在荷兰工作,告诉荷兰谍报局,他们同德国反对希特勒的人们有来往)偕同荷兰谍报局的参谋军官克洛普中尉驱车前往距离荷德边界线只有几码远的文洛,去同他们信以为真的反希特勒人士进行第五次会晤。克洛普的头部中了枪弹,他和另外两个人连同司机一齐被一群身穿便服的人绑架到德国。德国的一则新闻公报承认——甚至自吹自擂——这件事是德国特工人员干的。在这以前,荷兰人一直没有理由谴责德国政府。这时荷兰政府立刻要求德国作出解释,并建议把这件事提交给某个国际司法机构;但是在这一点上,荷兰没有得到德国政府任何满意的答复。德国各报奉令把有关上述这两件事的报道刊登在头版并列的两栏内,以便使头脑简单或粗心大意的读者也可能联想到,英国保密局应对谋害希特勒负责;有些报纸甚至直截了当地谴责英国应负责任。

根据冯?策希11月7日关于和平建议的报告中所说的情况,以及过了11月12日还没有生人们担心的侵略以后,荷兰普遍存在一种稍微安定的情绪。这一点由容克黑尔?德?格尔相在11月13日的广播中流露了出来,他在广播中谈到,中立的荷兰的动员状态虽然决不是形式的或象征性的,但是荷兰这时并不比战争开始以来的任何一个时候更危险;他又说,毫无理由地担心害怕和轻信无稽谣言,就是不相信上帝。德国人对于斡旋的建议所作的答复,被人们普遍认为是断然的拒绝;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门还没有关上,其中有几个人还因下述报道而鼓起了信心,报道说,意大利和西班牙在11月13日向德国政府表明,它们对于保全比利时和荷兰感到关切。到该月中旬,局势又趋于平静。

11月危机过去不久,冯?策希(他是一个坚决反对纳粹的人,急欲竭尽所能来帮助荷兰人)向荷兰外交部秘书长斯瑙克?许尔格龙耶至少作了两次试探,看看如果德国人进军时只通过林堡,荷兰人是否会默许。荷兰的中立仅仅是“形式上的”呢?还是将有武力作后盾?冯?策希得到了一个由范?克勒芬斯签署的否定答复。冯?策希的这种接触是否代表官方,似乎并不清楚。关于冯?策希的这一行动,没有报告过荷兰内阁。11月2o日,德国下达“战争行动第八号指令”(由凯特尔签署),命令进入备战状态,指出“荷兰军队的态度无从预测”。

从1939年11月起,荷兰开始真正受到了海上战争的严重影响。18日,一艘大型荷兰客轮“西蒙?博利瓦尔”号就在哈里奇以东“森克”号灯船附近被磁性水雷炸沉。荷兰政府询问德国政府曾否在那个区域布雷;同时也心地向英国政府询问了这个问题。11月23日,油船“斯利德雷赫特”号在爱尔兰以西被一艘潜水艇拦住,在全体船员被赶下救生艇后,船被鱼雷击沉。三十一名船员中,生还的只有五人。这样的事不断生。荷兰人激烈地抱怨海上不再通行无阻,并对他们所说的“英国措施的残酷性”大为震惊。这些措施是为了报复德国在海上进行战争而实行的,由英国相在11月21日宣布(法国人接着在22日宣布),内容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采取的措施类似,规定从德国运出的或德国人拥有的出口货物将在公海上被没收。11月23日,荷兰驻伦敦公使拜会了英国外交部,以作出安排,在英国可能采取任何措施时,保留荷兰根据国际法应有的一切权利;同时,据11月25日从哥本哈根来的报告说,德国估计了这些报复措施可能产生的后果后决定,“德国对企图穿越北海的中立国船只将不给予特别照顾”。在中立国家反对英国措施的抗议中,荷兰人强调了这些措施将使荷兰的货物托运人和代理商遭受困难和沉重损失,并且正在考虑派出船队时由一艘装有扫雷设备的船领航,以防水雷,并由中立国的军舰护航,以防被英国人拦阻或受德国人袭击;但是荷兰人后来理解到,这样的护航一定会把自己卷入战争;有两个星期德国的报纸不那么咄咄逼人,但在月底又攻击荷兰人屈服于英国的措施。荷兰报纸表示,对于不预先通知就在商船行驶的航线沿途布雷一事,要确定谁应当负责,固然是困难的,但是根据常识推断,这不可能由英国人负责;认为英国的报复行动对荷兰的打击很沉重,而要达成协议大概还需很长时间;而且荷兰人无法指望能强迫英国人或德国人这样做。与此同时,荷兰的船只必须继续出海。大多数荷兰报纸都对英国和对德国表示了同样的愤慨;但是有一家报纸说,英国虽然知道它的报复措施破坏了国际法的条文,不过它对中立国家一直相当关怀,并且可能准备作一些让步;另一家报纸则直言不讳地把英国的措施与德国的措施加以区别;它指出,英国造成的是金钱的损失,而德国造成的却是人命的损失,联系这一点,这家报纸还提到了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残暴行为。

当荷兰政府正在考虑就封锁事重新向英国交涉,而对于组织护航的事还没有作出任何决定时,英国的经济作战部就德国指责盟国扣留出口货物为非法一事表了声明;而德国给外国各报代表的声明,则对中立国家(其中显然针对荷兰,它是唯一被点名的国家)在英、法采取报复措施以后还不武装它们的商船或将商船组织起来加以护航表示惊讶(当英国人武装了他们的商船来对付潜水艇时,德国人曾利用这点作为任意布雷的借口,并为此事谩骂英国人达两个月之久)。塞西尔勋爵在接见一个荷兰记者时指出,如果要求国际联盟来处理英、德冲突的话,中立国家可能不得不采取一些步骤,结果它们所付代价要比英国采取报复措施所付代价还要大。1939年12月3o日,《泰晤士报》登载了该报驻荷兰记者的一篇长文,回顾了海上生战事以后荷兰的情况。他说,荷兰人告诉他,荷兰前有恶魔,后有大海,而“你就是大海”;这篇文章的要点是,荷兰不顾英国的管制和德国的破坏,正在继续努力经营它的运输业。

1939年11月3o日俄国入侵芬兰,芬兰向国际联盟的呼吁,在荷兰激起了广泛的同情,不过荷兰人觉得,芬兰按理是无法指望别的国家根据国联盟约第十六条条文自地采取行动的。荷兰政府的看法是,国际联盟当时没有威信,荷兰政府说,荷兰不会参加对一个被指明为侵略者的国家所采取的任何制裁行动,尽管荷兰可能在最终查明谁是侵略者的过程中进行合作。荷兰担心,德国与盟国之间的战事继续下去,最后只可能对俄国一个国家有利。当芬兰战败时,荷兰人认为这是“盟国让它由命运摆布”。

第三百零五章 坚持抵抗

第三百零五章坚持抵抗

1940年新年伊始,荷兰是比较平静的。科林和德?格尔在1月1日和3日发表了广播讲话,科林以私人的身分讲话,同往常一样,讲得比较坦率,他说荷兰正在“进入一个极其危险的时期”,说中立国家已经在大吃苦头。他要求在“当前的动荡时期”保持警惕和信心。1月6日,从海牙发出正式警告,说任何损害荷兰完整的侵略郡将遭到荷兰全力以赴的武装抵抗。但是,直到1月10日,害怕入侵、害怕也许不久就要遭到入侵的心理,才又在荷兰滋长起来。这一天,德国下令伞兵和滑翔机空降部队占领那慕尔以南默兹河上的两个渡口,由于传送命令的一架飞机在默兹河畔的默舍朗附近被迫降,命令落到了比利时人手中。这个行动计划是预定在1月7日于西线发动总攻击的一个组成部分。比利时政府没有把这些文件的原本给任何外国政府看过,但是它把文件的内容通知了英国、法国和荷兰的军事当局,并且立即增加了军事预防措施。荷兰军队的休假也因此取消了,14日,内阁召开了特别会议;但是这次会议的召开据说是因为欧洲总的局势有不祥的征兆,而不是因为接到任何报告说荷兰有新的危险,也不是因为泄露了蓄意针对荷兰的计划。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不论比利时还是荷兰仍然不愿接受盟国的预先帮助。当德国了解到上述命令可能已被截获时,它似乎无可避免地面临着这样的抉择,要么把进攻的日期提前,以便在盟国采取对策之前行动,要么改变计划,这就需要时间。恶劣的天气替德国人解决了这个难题,进攻终于推迟了。

到1月16日,虽然德国人在莱茵河以南临近荷德边界的地方增加了几个师,并在那个地区加紧修筑公路,使得荷兰人惶恐不安,但是低地国家的紧张情绪已放松了一些。伦敦方面认为,这种局面可能是德国故意制造出来的;而德国则指责盟国引起了这场惊恐。可是荷兰人说,他们的戒备并不是英国人和法国人促成的;对于国际局势的报道,他们是惯于按照报道本身有无价值而加以判断的。从1月23日起,荷兰军队恢复了惯常的休假。

第一海军大臣的丘吉尔发表了一篇广播演说,这篇演说大大地激怒了荷兰人。丘吉尔说,中立的小国家在战争中正在首当其冲;它们的处境是可怜的,而且还要更糟。它们现在一面向德国卑躬屈膝,一面却认为盟国将会胜利。它们唯一的安全在于依靠英国和法国的护航。如果它们按照国际联盟公约履行它们的职责,并同英、法两个大国站在一边的话,结果将会怎样呢?荷兰作出的答复是,荷兰的责任无需丘吉尔来规定。荷兰将保持其中立,即使德国的失败将更明显。丘吉尔正企图把一些中立的小国推上前线。而美国、意大利、日本又怎样呢?一些大国只要对自己有利就蓄意无视国际联盟,而对作为国际联盟成员国的中立小国家提出要求,那是不合理的。

荷兰政府想要全部保持民主制度,但是军事当局对政府的职责却有不同的概念,这种意见上的分歧由于总司令I?H?雷因代尔斯将军在1940年2月5日辞职而变得更明显。他曾想对平民的生活实行更严格的军事管制,在全国范围内实行戒严。

荷兰人的思想被一些相互矛盾的宣传弄糊涂了。例如,2月中旬到达荷兰的一批德国商人,似乎正在企图散布这样的想法,即德国非常希望恢复正常的贸易,与此同时,德国的官方宣传却在谈论“即将作出的决定”。可是,荷兰似乎已在这场“古怪的战争”中稳坐不动,如果在它的船只接连沉没,间谍活动闹得人心惶惶,越过它领空的外国飞机数目日益增加和外国对它的船只进行空袭的同时,它还能够镇静自若的话。

阿姆斯特丹方面报道了德国一个新的企图,想强迫中立国家不要屈服于英国禁运管制制度;荷兰政府答复说,它非但不曾劝告其国民屈服,甚至还保留了禁止他们这样做的权利。3月3日,德国当局发表了一个公然进行威胁的声明,说任何一艘中立国的船只,只要停靠过英国的港口或是接受了英国禁运管制的条件,就要被击沉。3月30日,丘吉尔再度以战争为题发表广播演说。他说,欧洲许多小国正被威逼向德国提供物资,这种做法可能使战争延长,从而给许多国家带来严重的后果。英国对那些不幸而同德国为邻的中立国家最为同情,但是如果这些国家由于自己的懦弱而助长了侵略者的势力,那就不对了。他认为,这些中立国随时会遭到钢铁和火力排山倒海般的袭击。荷兰人认为在这篇演说中,对中立国的责备是温和的,并且对它们的困境表示谅解。丘吉尔的论点可以归纳为两个问题:中立国家在道义上是否有义务参加封锁以向德国挑战?它们的自取灭亡又是否能保证盟国的胜利?张伯伦就加紧封锁发表的一篇演说,荷兰人理解为中立国必须把它们同德国的合法贸易置于英国和法国的监督之下;但是,如果这样做了,它们就将间接地偏袒盟国,结果破坏了自己的中立。

4月9日,丹麦和挪威遭到了德国的入侵。荷兰内阁召集了会议,并宣布,除了某些小的例外,停止一切军队休假,这不是因为荷兰担心会有什么新的危险,而是为了表示有坚定的决心来扞卫自己的中立。据报道,荷兰人民确信,荷兰早已准备好应付任何事变,确信政府的政策和军事上的准备都无需任何明显的调整。沿着边界线和在海防工事内的军事单位,日夜严阵以待。科林说,没有人能怀疑荷兰的态度,甚至实力远胜于它的敌军也将发现它不好对付。4月12日,荷兰报纸上登出了一则反对散布谣言和从事投机的警告。政府接着说,它既充分注意到外部的安全,也充分注意到内部的安全。它为了有吉斯林的先例而担心,正在告诫荷兰的国家社会党人(人们有些担心,政府对这些人的活动警惕不够)。4月15日,官方的一个声明说,荷兰人不会被交战国在他们四周散布的战争谣言弄糊涂。可是,荷兰虽然表示了这种不可动摇的信心,卖国贼在挪威所起的作用仍然是荷兰人的主要话题,人人都在怀疑身边的某人是失败主义者或卖国贼。在现代历史上,荷兰先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怀疑的气氛(这时在比利时正有数千外侨被拘留)。4月19日,全国实行戒严,从而使军事当局凌驾于非军事当局之上;德?格尔号召人们保持安静和信心,他援用了沉默的威廉的策略,“任凭波涛汹涌,依然镇定自若”,他说,荷兰不存在同任何一个交战国就可能受到另一方攻击的事举行任何秘密会谈的问题。从27日起,总司令宣布暂停出版自由,对所有报纸实行严格的军事检查;人们有些吃不准,全面的军事干涉将达到何种程度,不过他们相信,这些措施将会有节制地实行。从4月9日起暂停的军队休假又恢复了。荷兰人对里宾特洛甫27日广播的反应是,在他为侵略挪威所作的辩解中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更加看不出侵略丹麦又有什么理由;他们决心使火药保持干燥,使土地保持潮湿。

5月4日,荷兰政府突然接到报告,说荷兰可能在几天内遭到入侵;这个报告在第二天从另一方面得到了证实,虽然对于确切的日期没有进一步的说明。这个情报没有转告盟国,以免德国人可能听到风声,而指责荷兰破坏中立;同时人们怀疑,盟国即使接到这样的临时通知,又能给予什么帮助呢。5月7日,休假取消,正在休假的人毫无例外都被召回。没有讲明理由,只是说这个决定是由于“国际局势进一步的动荡”;不过荷兰人已经习以为常地听到“狼来了”的叫嚷,看到在前几个月内采取过这么许多相同的措施,所以他们在当天和后一天都镇定如常,尽管官方继续保持缄默。紧张的情绪甚至似乎放松了一些,这可能是由于英国外交大臣的一篇讲话,其中说到盟国的军队已从挪威撤出,以便在别处开展行动。这件事,以及法国和英国的军舰向地中海调动,似乎表明欧洲西北部可能将安定一个时期。同时,在荷兰,这时已有五十万人武装起来,并且正在采取最后的戒备措施。阿姆斯特丹的斯希普霍尔机场从5月10日起向所有的外国飞机(实际是德国飞机)关闭,何时开放,另行通知,被指控为间谍的人每天都有被逮捕的。

德国在5月10日凌晨4时开始进攻,事先没有警告。这个消息立刻用电话传到了伦敦和巴黎,荷兰人长时期以来曾一直拒绝就援助事作任何准备,甚至拒绝为此举行初步商谈,这时却来寻求援助,并且立刻得到了援助,于是荷兰就加入了盟国。当天早晨6时15分,里宾特洛甫交给荷兰驻柏林公使一份长长的备忘录;戈培尔在7时广播;大约同时,德国驻海牙公使冯?策希向范?克勒芬斯递交了一份备忘录,后者是从内阁会议上离席来接受的;那天早晨,里宾特洛甫向德国和外国报馆的代表了一项声明。

德国为进攻低地国家辩解的主要论点如下:盟国旨在扩大战争;它们占领斯堪的纳维亚的计划已彼挫败。它们的舰队调往地中海是要花招;它们真正的目标是鲁尔,德国政府已证实,英、法两国企图取道比利时进攻德国。德国先前尊重荷兰和比利时的中立,是以这些国家遵守严格的中立为条件的;已经有许多实例说明了它们不守中立的态度:它们的报纸怀有敌意,领导人物在公开场合发言时同样怀有敌意;两个国家的参谋总部的高级官员曾实际帮助过英国保密局,以图引起**和推翻元首;荷兰和比利时只有在东部边界设防,只有在那里动员兵力(显然是在同英、法两国参谋总部取得完全一致的情况下作出的部署);荷兰对英国飞机几乎每天侵犯其领空只进行极其软弱的抗议;此外还有其他不守中立的证据。里宾特洛甫的备忘录,在其附件中附有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1940年5月4日的一份报告(煞费笔墨,强词夺理),举例说明了荷兰和比利时的“片面的中立”,以及德国内政部1940年3月29日的一份报告,罗列了据说英国保密局在“荷兰和比利时怂恿下”进行活动的详细情节。

荷兰和比利时驻柏林的公使在5月10日试图把抗议入侵他们国家的照会交给德国外交部,但遭到拒绝。威廉明娜女王本人在同一天发表了一个声明,“对这一史无前例的背信弃义和破坏文明国家之间一切正当关系的行为提出愤怒抗议。”

战争的进程使得女王以离开本国为是,5月12日,她偕同王室到了英国。13日,她用无线电话通过纽约发表了告荷兰人民书,说政府已迁到英国,留在荷兰人手中的荷兰领土,不论在欧洲境内还是在欧洲境外,都仍然是一个主权国家。总司令可从军事观点出发采取一切必要的和正当的措施;各地方当局要竭力为居民办事,尤其要为维持治安出力。她在向全世界发表的声明中,说明了她离开荷兰的理由,她说事情已变得很清楚,侵略者的首要目标是俘获王室和政府成员,从而使这个国家丧失一切领导和依法组成的权力机构。

政府方面,外交大臣和殖民大臣在德国开始入侵的当天飞到英国,到5月14日凌晨,内阁其余成员也到了英国。他们得到了广泛的应急权力,能立刻开始工作,把斗争继续下去

战争爆发时,丹麦的情况在好些重要方面都与挪威不同。丹麦没有天然的屏障来抵挡德国,它已同德国缔结了一项互不侵犯条约;它深刻意识到一遭到它南面那个邻邦的进攻时,不能指望西方国家的帮助。1937年春天,艾登就已对丹麦首相托尔瓦尔德?斯陶宁和外交大臣彼得?蒙克说过这样的话。因此,在评价战争初期丹麦对德国的态度及其总的外交政策时,必须考虑到这些事实,尤其要考虑英国的警告对丹麦领导人必然产生的影响。他们知道丹麦将是孤立的。丘吉尔在1940年初的声明,进一步证实了英国的态度。他在伦敦同斯堪的纳维亚记者谈话时,对丹麦人说:

我不能责怪丹麦。别的国家至少还有一条沟堑,可以隔着沟堑与老虎相抗;而丹麦靠德国实在太近了,简直没法帮助它。总之,我不愿给丹麦任何保证。……丹麦与德国订有条约——可是我不怀疑,一旦时机适宜,德国人将毫不踌躇地侵犯丹麦。

斯堪的纳维亚各国之间的关系在文化和经济方面虽然一直是密切的,可是丹麦也不能指望从北面的一些邻邦得到军事上的援助。1937年3月在隆德举行的会议上,瑞典曾提议缔结一项共同防务协定,把三个国家联合起来,但被斯陶宁拒绝了,理由是丹麦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事实是,丹麦不能流露出它在害怕。

1939年8月底,丹麦、挪威、瑞典和芬兰的外交部长同意一发生大的战事,四国将保持中立。1939年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时,它们正式发表了这样的声明,在9月3日英、法成为德国的交战国时,它们再次发表了这样的声明。四个国家与冰岛于1938年5月27日缔结的中立条约内规定的条款将生效。

当时执政的社会民主党政府首相斯陶宁是个“善良的丹麦人”;外交大臣蒙克是个和平主义者。这两个人都极不适合在严重的国际危机中领导国家。斯陶宁于9月初曾劝说反对党在咨询的基础上与政府合作,但未成功。

第三百零六章 多米诺骨牌

第三百零六章多米诺骨牌

丹麦议会于9月1日开会,就作出种种安排,保证国防力量足以捍卫国家中立的问题,听取汇报。采取的措施是微不足道的——事实上主要只是短期征集一年或二年期限的新兵。参谋总部在战前要求的加强防御工事的措施从未着手,封锁道路、炸毁桥梁等准备工作也未进行。实际上,丹麦的一个军事评论家米凯尔森上校说得不无道理,他说丹麦在1940年4月9日的命运,乃是“往日的疏忽大意和缺乏坚强意志的结果。……丹麦人自哄自地养成了一种无忧无虑的心情,换句话说,他们有这个政府是自作自受。”1945年,在调查造成德国于4月9日占领丹麦事件的法庭上,蒙克供称,当时的兵力足以捍卫丹麦的中立。一旦遭到公然进犯,增加兵力也不会有效地改善丹麦的境况。不过,还是采取了另外一些措施。12月间,议会设立了一个委员会,与国防大臣阿尔辛?安德森商讨军事措施,并使他与四个主要政党的代表保持接触。然而,战后的调查证明,这位大臣并不总是把三军参谋长向他提出的增加国防力量的要求通知该委员会,这些要求于1939年4月开始提出,随着丹麦处境的日益危险而越发迫切。这些要求从来没有得到过同意,可是陆军部于1939年9月6日发布的命令也没有被撤销。这道命令说,“一旦丹麦领土遭到直接进攻,而进攻的敌意是明显无疑的,那就必须以一切可资利用的手段来进行抵抗,而无需再下达任何命令,但一面应适当注意当时的情况。”

9月4日,丹麦初次尝到近处发生战事的滋味。一架英国飞机在埃斯堡扔了一枚炸弹。9月底,“文迪阿”号被德国击沉。这两件事都没有怎样使人担忧,10月3日,首相要全国放心,说“没有发愁的理由。丹麦的中立得到了承认,我们同所有强国都友好相处。”不过,他也承认,将要日益感到战争的影响。尤其是供应的情况,除非保证经常有物资运到,否则只能维持一段有限的时间。因此,不仅从战略和军事观点,而且从供应观点来看,丹麦也是软弱的。所以,9月19日斯堪的纳维亚各国首相和外交大臣在哥本哈根会晤,重申斯堪的纳维亚的中立,并强调他们有权保持传统的贸易关系,包括同各交战国的贸易关系,以确保供应。

直至1940年4月9日,同所有交战国的这些关系继续保持得相当令人满意。固然,英国的煤停止进口了,不得不进口劣质的德国煤来代替,而丹麦向英国的出口,由于德国的威胁,也在10月间全部停顿了。不过,到10月底,这些出口又有所恢复,虽然能够看到,某些出口已经转向了德国。丹麦从英国的进口也有下降的趋势,部分是由于德国的压力,而大半则由于海上的战斗所造成的。事实上,丹麦在1939年秋季已与德国达成谅解,认为向英国正常的农产品出口应当继续下去,以保证丹麦可从英国进口主要的商品,但是丹麦政府对于上述所有这些事情仅限于官样文章地提提抗议,每当丹麦有船在交战国的战斗中遭到损失,不论是德国还是西方国家造成的,丹麦在提出抗议时总是唯恐对待两者的态度有所轩轾。丹麦甚至参加奥斯陆公约国家、意大利和日本,共同抗议英国的一项决定:没收一切从德国运出的货物,而不问载货船只的国别。丹麦竭力抚慰德国而不去刺激德国,妄想盟国会体谅它的困难处境和全然无依无靠的情况。

1939年10月,丹麦不得不表明它对俄芬冲突的态度。虽然它和芬兰没有共同的边界,因而它对芬兰的命运关心的程度不能与挪威和瑞典相提并论,可是它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共同关注着这场冲突。丹麦参加了通过外交途径来帮助芬兰的努力,但也参加了10月18日的斯德哥尔摩会议,在这次会上芬兰总统被告知,万一他的国家遭到俄国进攻,则不能指望从其斯堪的纳维亚邻国得到军事援助。当瑞典和挪威的志愿兵开始参加芬兰军队时,丹麦的青年也参加了,虽然数目较少。还有相当数量的丹麦青年志愿到芬兰工作,以把芬兰青年替换下来去参军。

1939年余下的一段时间内,德国继续对丹麦进行威胁,直至那年年底丹麦对德国的要求已顺从到这样地步,使德国无需预计会遇到任何认真的抵抗。1940年元旦,丹麦首相在一篇广播演说中具体表明了他的政府的失败主义态度,这篇演说后来以“Hvaddede?”(有何用处?)而著称。可是,它在全国造成了混乱,并且招致议会在几个星期以后进行了一些反击。它也使丹麦人更感到“通敌的意识”,虽然,可叹的是,这只有对**人来说是如此。人们对**人由于俄德同盟而亲德的态度备感愤慨,以致解除了**人在工会中的职务。对于丹麦纳粹党员和其他地下纳粹组织的活动(主要是在日德兰南部),没有采取措施加以禁止,而议会中的纳粹党议员如弗里茨?克卢森和丹麦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代表延斯?莫勒博士这类人,则公开地进行亲德活动。

1940年1月19日,丹麦议会一致通过一项决议,这是斯陶宁的元旦广播的结果。决议说:“如果我们受到攻击,不管攻击我们的是谁,我们都要使用手中的防御手段。”可是,后来并没有采取行动来执行这项决议,也没有作过进一步的防御准备。

德国可能对丹麦采取行动,最早得到消息的是丹麦海军司令部。1月8日,丹麦驻柏林海军武官寇尔森上校向国内告急,说德国“将向丹麦施加压力”,迫使丹麦允许德国在北日德兰修建空军基地。但丹麦海军部并不把这个消息看作为进攻的预兆,因此就没有把这个消息转告参谋总部或外交部,不过国防大臣似乎得到过通知。2月13日,寇尔森上校再度发出警告,但是这次也未给蒙克知道,而且事实上仍是置之不理。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这时倒确实是在研究入侵丹麦和挪威的问题。

到2月底,斯堪的纳维亚各国外交大臣在哥本哈根会晤,决定要求德国政府签订一项协定,以保护中立国到英国的航运。德国人同瑞典人定下了会谈的确切日期,但到时间临近时,他们未作解释就取消了会晤。丹麦人则从未得到德国外交部的答复。在德国人取消与瑞典人会晤的同时,确凿有据地流传着德国调动军队和把船只集中在施维讷谬德附近的消息,丹麦驻柏林公使馆得到了十分确切的情报,证明人们担心德国正在发动的攻击可能针对着丹麦是有道理的。这使丹麦驻柏林公使馆馆员发出了一系列的私人信件、电话通讯和电报警告,其中大多数是由赫卢夫?萨黑公使发出的,最早的一封信是从1940年4月1日开始,使人遗憾的是,这封信竟被蒙克的一个部下毁掉了。对于这封信,蒙克根本没有采取行动,但是4月4日,他同首相和国王讨论了驻柏林公使馆发来的进一步消息。4月5日,又在内阁会议上作了报告;但是内阁拒绝采取外交大臣提议的任何预防措施,认为萨黑的报告尚未确切到足以有理由这样做。在建议采取的这些措施中,有把防守部队的某些成员重征入伍和组织联合政府等几项。按照丹麦政府的要求,外交部的奥托?卡尔?莫赫尔司长与瑞典和挪威两国公使进行了接触,以弄清他们政府的看法。他们各自向他保证,本国政府认为从柏林来的消息言过其实。可是,瑞典公使汉密尔顿男爵的这个说法,与他的使馆在同一天通知丹麦海军当局德国即将对丹麦采取军事行动这件事,两者之间不一致得离奇。

丹麦人并没有就这些传闻同柏林的外交部交涉,其原因部分是由于丹麦前任外交大臣埃里克?斯卡韦尼乌斯坚信,他能从德国驻哥本哈根公使冯?伦特芬克口中套出真话。但是冯?伦特芬克那时对所提到的进攻似乎毫不知情。4月5日、6日、7日,从萨黑处接到更多的消息。萨黑的情报并没有唤起丹麦当局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阿克塞尔亲王因另外有事必须到柏林,不顾萨黑的忧虑,趁机拜会了戈林(但他是无法从戈林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的)。可是丹麦驻柏林公使馆的两个高级官员却自行决定,要引起公众注意迫在眉睫的危险。他们把两个知名而又受到信任的丹麦记者亚科布?克罗尼卡和黑尔格?克努森召到使馆,要求这两个记者向各自的报馆发出“令人焦虑的急电”。于是,在4月5日、7日、8日的《国民日报》和4月6日、8日的《贝林时报》上,出现了震动人心的文章。《国民日报》在第一版上以头号通栏标题登出了它的记者报道的要点。但是,这些警告已经为时过晚,已收不到任何实际的效果了。

4月8日星期一清晨,冯?伦特芬克通知莫赫尔,英国在挪威领海布雷。这个消息,连同看到德**舰沿着丹麦海岸北驶和据报德**队从伦茨堡开向丹麦边境的事,在当天上午一起及时报告了内阁。但《国民日报》报馆的又一次警告,说亚科布?克罗尼卡认为德国可能“在两小时以内”采取“行动”,却没有被提到。参谋总部提出要把军队更朝边界调动的要求被置之不理,但是得到了国王的同意,使所有的军队进入战争状态(hφjesteAlarmberedb)。

下午,冯?伦特芬克提出了一个他称为“私人的”、非正式的建议。他拜会了蒙克,并要求,鉴于英国布雷造成的严重局势,如果丹麦由于英国行动的结果而受到“影响”,它应“表示谅解”。蒙克拒绝把此事提交其政府,因为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丹麦的中立要受到侵犯,但如果受到任何侵犯,丹麦肯定将予以反击。甚至可能发生额外征兵的问题。德国公使警告蒙克说,这样做将不幸的,并很可能为柏林方面误解。于是就为冯?伦特芬克与斯陶宁安排在第二天进行一次会晤。在当天晚些时候举行的外国使节的例会上,法国公使正式通知了布雷的事,但英国公使未接到要他发表声明的指示。蒙克要求他们转告法国和英国政府,丹麦政府对侵犯挪威中立的事深为关切。他说,“盟国的行动已大大地危及挪威和瑞典的局势,而丹麦本身现在似乎较少受到直接威胁。”所有的公使显然都与蒙克有同样的看法,认为丹麦不致立刻有危险。

4月8日傍晚,冯?伦特芬克催促蒙克答复当天上午向他提出的“问题”。蒙克和莫赫尔都记不起他曾提过什么问题。原来是,德国公使曾提出,英国布雷的后果,可能把丹麦卷进去,希望丹麦对此有正式的答复;他也希望再度得到保证,丹麦不会进一步征兵。于是蒙克立刻为此草拟了一个声明,用电话通知冯?伦特芬克。他向这位公使保证,一旦遇到任何困难,丹麦政府将“本着历来解决丹麦与德国之间的复杂问题时同样的友好精神,努力予以消除。”

当天深晚,莫赫尔发现萨黑又有一份报告发到部里等着他,报告指出,从施维钠谬德出发的德国舰队可能开往纳尔维克,并警告丹麦政府没有理由乐观。德国对挪威的行动是否对德国有利,德国人自己会决定,不管丹麦政府怎样想法。蒙克和莫赫尔认为这封电报没有特别重要之处,因而未采取行动,尽管这封电报还有附言,说瑞典驻柏林公使推断,德国的计划是“完全或局部占领丹麦和挪威”。

4月9日凌晨4时,冯?伦特芬克要求在二十分钟之内同丹麦外交大臣在他的家中会面。蒙克报告了首相,斯陶宁又通知了防守部队的一些领导。冯?伦特芬克递给德国政府一份照会,宣告德军正在越过边界,在沿岸若干地点登陆。他敦促对方不准丹麦军队抵抗,说这样做只能造成流血,他要求对方立即答复表明丹麦的态度,威胁说德国战斗机马上就要飞到哥本哈根准备攻击。外交大臣抗议这种侵犯丹麦中立的行为,并要求有时间向国王和首相报告。这一点得到了德国公使的让步,但是他强调事情非常紧急。

与此同时,陆军部和海军部已得到报告,说入侵已经开始,并已在哥本哈根本身有登陆情况。凌晨5时刚过,斯陶宁、蒙克和国防大臣暨三军参谋长觐见了国王。他们一致认为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抵抗,尽管普里奥尔将军(陆军参谋长)极力主张应当继续抵抗下去。可是其余在场的人争论说,这样做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丹麦政府仍然需要与德国政府达成和平解决,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条件就不那么有利了。会议在清晨6时结束,国王同意作出停止抵抗的决定。于是通知冯?伦特芬克,说已下令防守军队停止战斗。边境的守军曾英勇地进行抵抗,损失了许多人。

在这次会议后,大臣们又碰了一次头,决定在下午召开议会,并邀请反对党参加政府。这个邀请被接受了。

1939年时,除了瑞典之外,挪威是欧洲唯一的从4年以来享有持续的和平,即享有四个世代多的和平的国家。因此,当战争在1939年爆发时,挪威对自身的防卫毫无准备。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整个时期,挪威政府奉行的政策旨在把用于国防的费用和人力控制在最低限度,因为挪威爱好和平的传统具有一种真正的道德上的标准。政府和人民都幻想世界正逐渐变得更加太平,把战争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正日益过时。他们幻想,国际间争端的和平解决,已经很好地得到条约的保证,而国际联盟这个国际性的组织也已经成立,它将进一步保证以和平的方法解决国际间的纠纷。因此,在挪威人的心目中,战争的危险即使没有完全消除,也是大大地减少了。不过,对于推行一种能提供更有效的国防的政策,在挪威也不是没有支持者。有两个私人团体,挪威防务协会(NorgesForsvarsforening)和挪威海防协会(ForeningenforNorgesjφforsvar)就做了大量工作,传播有关防务的知识,唤起民众对此关心;可是它们的会员人数很少。可以说,所有的政党对挪威国防的削弱都负有责任,这是由1927年和1933年的两项立法所造成的,后一项立法的条款并且是在不顾军方激烈而断然反对的情况下执行的。不过,在确定哪一方面应负多少责任时,必须记住,从1927年起,工党就是最强大的一个政党,它的影响是任何执政的政府所不能忽视的。

第三百零六章 谁都靠不上

第三百零六章谁都靠不上

这就是工党在1935年3月上台时的情形。相约翰?尼加德斯沃尔德是赞成和平主义的,而外交大臣哈夫丹?科特教授和国防大臣弗雷德里克?蒙森则是道道地地的和平主义者。反对科特的人担心,他是一个学者,他的外交政策可能不切实际,但是后来证明,这种担心是没有根据的。科特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例如在意大利与埃塞俄比亚的冲突中,他非常不情愿以任何方式使挪威承担义务,虽然他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事可被说成是不履行国际联盟盟约规定的义务。根据这种外交政策,挪威是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中第一个(结果也是唯一的国家)批准与英国在1938年12月订立的海军条约,这个条约被看作是普遍同意限制海军军备的一种准备。

在挪威同其斯堪的纳维亚邻国的关系上。科特的政策为一种极端审慎和拒绝同它们讨论军事问题的立场所支配。他的理由是军事上的合作将导致挪威防御力量的加强,而在科特看来,这就等于重整军备,他对此坚决反对。因此,难怪在开战以前不久,希特勒问挪威是否感到受威胁,并表示要同挪威缔结互不侵犯条约时,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科特认为(挪威议会也有同样看法)这样一个条约在平时固然没有必要,在战时也没有价值,而且,它还可能给人这样的印象,以为挪威比其他国家对德国更友好。这将是挪威人民所不能容忍的,他们虽然渴望继续置身于战争之外,可是内心却向着盟国。挪威政府之所以拒绝英、法两国39年初要求挪威组织“和平阵线”的某些非正式建议,正与这种想保持中立的愿望相一致。挪威议会议长c?J?汉布罗认为,这样的保证不值得想望,他的理由是,“单从一个方面得到保证的中立,一旦生情况,就不再成为中立了”。

于是,直到1939年夏天,挪威政府在大多数人民的支持下,对所有的外国一直保持着正确的态度。挪威已使自己免除了按照国际联盟盟约规定的参加制裁的义务,它置身于一切欧洲国家集团之外,但是它同斯堪的纳维亚邻国在军事之外的其他领域订有合作的计划。挪威的工党政府主要是和平主义的,但是有迹象表明,这个党正在分裂,因为有些党员认识到,德国事态的演变可能威胁挪威的民主制度。不幸的是,还没有等到这种感觉能够具体变成有效的行动,挪威就遭受了战祸。挪威人奉行反对防卫的政策为时已经过久,从而无法迅改变自己的态度。而且,在资产阶级政党中,仍对德国有些同情,对德国的想法有些欣赏,有几家右翼的报纸正在表这类观点。同时,多年来的忽视所造成的后果,也不能一下子弥补过来。防务全然不足,甚至没有统一的指挥。防务计划由一个以文官为的国防部掌管。固然,国防委员会在1934年就已成立,但是直到1937年方始召集会议,到1939年9月1日才再度开会。民防的情况是可怜的。措施仅限于消极的防空,例如建造一些避弹所等。除了奥斯6、卑尔根和四五个较大的城市以外,其他城市均无积极的防空设施。战后挪威议会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调查当时的政府对挪威防务不足所应负的责任,据报告,科特、尼加德斯沃尔德和国防大臣都有责任。整个政府也逃脱不了责任,因为它有议会中大多数议员的支持。这大批的议员并不是因为政府的国防政策软弱才支持政府,而是无视其国防政策软弱而仍然支持政府的。

就供应情况来说,采取的措施是比较有效的。1938年3月国王下谕成立了一个应急委员会(krisva1g)来保障国内供应,并经议会表决,拨款一千五百万克朗作为经费。这个委员会一直维持到1939年秋季为一个新成立的供应部所代替。由于对议会原来批准拨款时的决定任意作了解释,到1939年6月3o日已购买了价值一千万克朗的货物,并继续进行购买。已有的粮食供应预计足以应付三个月至九个月,人造肥料的供应可应付一年至两年半。石油的供应估计足以应付两个月的消费,但是石油在1939年9月被征供防务之用,并立刻实行了定量配给。

哈康国王在1939年9月1日正式宣布挪威中立,挪威又是参加9月1日和3日的斯堪的纳维亚中立宣言的一方。斯堪的纳维亚各国之间就中立而产生的问题继续不时地进行磋商。德国立刻向挪威保证,只要它坚持严格中立的政策,它的中立就将受到尊重。英国在9月22日也作出了同样的诺言,“只要德国尊重挪威的中立”。挪威的“中立警备部队”于9月1日征集。1o月19日,这支部队在挪威北部有所加强,主要是因为俄-芬战争的缘故。

内阁立刻作了一些变动。有两个主要的变动,一是免除了相在政府部门的兼职,一是成立了以特吕格韦?赖伊为领导的供应部。12月间,国防大臣蒙森因健康不佳引退,由伯奇?扬伯格上校接任。任命一个军人执掌此职,是鉴于国际局势的严重,希望使防务问题脱离党派的政治竞争。可是,任命扬伯格后来证明是一个错误,因为他不能胜任,但是他的任命却麻痹了政府,使之产生了毫无根据的安全感。194o年1月初,曾提出成立联合政府的建议,但由于相强烈反对而遭否决。于是工党政府继续执政直到遭受入侵。

尽管各交战国曾作过保证,但挪威的地理位置还是使它很快就开始受到海上战事的影响。德国人击沉挪威的船只,而英国人则限制挪威的对外贸易。可是,挪威继续同这两个交战国保持着商业上的关系——虽然这种关系在日益减弱,并且以招致德国方面和法-英方面的不满为代价。德国警告挪威和其他中立国家不要听从英国的要求,为英国封锁德国提供方便;德国抗议挪威全国船主协会同英国签订合约,把半数的挪威商船租给盟国。而盟国则对瑞典北部的铁矿砂通过挪威的领海运往德国日益表示恼怒。

1939年9月19日,丘吉尔作出了第一次尝试,企图使德国不能得到瑞典供应的铁矿砂,他向白厅的同僚们提出了一个建议,要在挪威领海内的航道上布雷,从而把运载矿砂的船只逼入公海。他完全懂得:这个行动会遭到反对,而且德国可能对挪威进行报复,但是他认为,出于战争的需要,英国非采取这样的行动不可。这一次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可是他在11月27日重新提出这个问题,12月16日传阅了一份有关此事的备忘录,内阁在22日对此事予以考虑。在这期间,盟国的报纸刊登了德国在挪威沿岸击沉一些盟国船只的消息;但是后来知道,只有一条船实际上是被一艘在挪威领海内活动的德国潜艇击沉的。194o年1月6日,挪威政府得到正式通知,“英国政府正在采取适当措施以阻止德国船只在挪威领海内行驶和进行贸易活动”,为此,英国海军有必要不时“进入挪威领海并采取行动”。应科特的请求,哈康国王就此事向乔治国王说项,使这一决定撤销了。可是,英国政府对德国通过挪威领海从瑞典运输矿砂一事仍继续关注,因此科特作了尝试,企图说服瑞典把一部分运输从北海之滨的挪威港口纳尔维克转移到波罗的海之滨的瑞典港口律勒欧,但是没有成功,可以料到,主要是由于这种转移可能对瑞典与盟国的关系产生有害的影响。194o年1月底,英国建议挪威自己在其领海内布雷,挪威政府答应予以考虑。但是这个建议直到3月2o日才交给国防部,3月的下半月,科特向英国政府并向盟国的报界提出,还是把这件事搁置起来对盟国有利,因为运至英国的矿砂增加了,而运往德国的矿砂则减少了。同时,俄-芬战争39年11月3o日至194o年3月12日)已使挪威以及瑞典面临着局部被盟**队占领的危险,盟军在支援芬兰的途中,顺便会控制纳尔维克和瑞典铁矿区。

在此期间,还有一些的侵犯挪威中立的行为生,如交战国的飞机飞越挪威领土。这类事件生以后,只要能辨认出非法侵入的飞机的国籍,挪威总是立即向进犯国提出抗议。德国政府通常予以否认,而英国人(在芬兰战事中还有俄国人)通常则承认侵入并道歉。交战**舰进入挪威领海,可能产生更严重的后果;不过,在这个阶段,这种事情难得生。美国商船“弗林特市”号被德国海军俘获,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事件之一。国际法中对如何释放被交战国在中立国领海内俘获的中立国船只,没有任何条款规定,在这种情况下,挪威人允许这条船沿着挪威海岸继续航行。可是,当它的德国船长将船在豪格松停泊时,法律上的地位就改变了,挪威当局立刻放掉了这条船,把船上的德**官和押送该船的船员扣留了起来。德国人提出强烈抗议并加威胁,但是当柏林方面知道挪威人企图行使国际法赋予他们的权利时,抗议就渐渐地平息了。挪威在这件事上采取的行动,提高了挪威政府的威望;但是在别的事上,尤其在德国海军辅助舰“韦斯特瓦尔德”号的事件上,挪威对德国却表现了不必要的顺从。在战争的这个阶段,影响挪威中立的最重要的海军行动,是英国海军4o年2月16日采取的,当时驱逐舰“哥萨克”号驶入耶辛峡湾,并强行靠拢德国的海军舰艇“阿尔特马克”号(它是“斯比伯爵”号的辅助舰)。海军上校(后为爵上海军元帅)菲利普?维安率领的一支队伍强登敌舰,打败了德国船员,救出了被“斯比伯爵”号俘虏而藏在“阿尔特马克”号上的二百九十九名英国战俘。在战斗中放了几枪,打死了四个德国人。按照这件事的是非曲直而论,英国的行动无疑是值得同情的,而英国政府也有可以争辩的法律依据。挪威白皮书声称挪威人允许“阿尔特马克”号驶入挪威的“外部”领海是有理由的,不过批评了舰队司令——他得到外交委员会的支持——让这条船通过卑尔根军港。但是另一方面,就在这同一份白皮书中,他决定对“英国的破坏中立”不予抵抗,却得到称许,理由是“一个中立国如其中立受到侵犯,按照国际法它并无义务使用武力来对付显然占优势的兵力”,而且,“我们急于要避免,由于耶辛峡湾之战的直接结果,挪威被卷入德国的一方作战”。科特在挪威议会中所作的一次说明中,声称抵抗将是没有意义的。这项声明同科特给英国和德国外交官的通知是矛盾的,通知说,“不论生什么情况”,挪威今后将“开火”。但是,英国政府和德国政府这时终于感到,挪威没有能力,也许甚至不愿意,扞卫它的中立,这样,德国对挪威的威胁就开始包含着不祥的凶兆。希特勒这时明确地决定入侵挪威,而英国人则决定在挪威领海内的航道布雷,希望借此挑动德国进攻挪威,从而为盟国的军队不以侵略者而以救星的身分在挪威登6开辟道路。这时科特通过华盛顿方面迫切要求盟国对挪威处境的危险表现更多的谅解;可是盟国对挪威的口气也变了,英国的政治家们这时再三声称,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不应保持中立,而应为自身设想,参加到西欧国家一边来。

挪威从战争一开始就被卷入了海战,但它的中立政策却直到俄国进攻芬兰时才在军事-政治方面经受了第一次严重的考验。挪威人民的心情虽然都向着芬兰,但是在负责的政治岗位上,却没有人准备按这种心情行事。尤其是相,他利用了自己的全部权力来保持最严格的中立,而科特则心甘情愿地执行了这项政策。此外,德国驻奥斯6公使布罗尔再三警告挪威政府,说任何给予芬兰军事援助的正式行动将导致德国的报复。因此,政府不理会议会中以J?L?莫温凯尔和汉布罗为的在群众中得到广泛支持的少数人的意见,即要求执行一项与群情相一致的政策。尽管态度这样谨慎心,苏联政府在1月6日还是对挪威报纸上的反俄宣传提出了抗议。挪威政府的答复是坚定而庄严的,认为这一指摘不正确而予以拒绝,强调了挪威保持中立的坚定决心。就官方来说,俄国政府对这个答复是满意的,但是非官方的莫斯科广播在1月15日却说这个答复不能令人满意。因此,局势从未让挪威忘记过,它这条国家之舟正在惊涛骇浪中航行;但是这并没有阻止挪威人在中立条例的范围内就自己能力所及给予芬兰全力帮助。科特于12月14日在日内瓦说,虽然同瑞典给芬兰的帮助相比,挪威的帮助似乎很少,“但是,在挪威,我们以前确实从来没有募集到象帮助芬兰这样大量的金钱和东西。”此外,当盟国在1939年12月底照会挪威(和瑞典),要求提供方便,以通过斯堪的纳维亚领土运送战争物资给芬兰,这两个国家都给予了方便,认为这样做并不构成对中立的侵犯。另一方面,当盟国在3月2日要求瑞典和挪威一芬兰呼吁盟国给予军事援助时,准许盟**队从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过境,这一要求却在3月2日和3月4日先后为瑞典和挪威拒绝。只有一次,能够看到科特稍微放宽了他对中立的严格概念,那是当他参加考虑在194o年3月12日俄芬和约缔结以后,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与芬兰之间建立防务同盟的可能性的时候;但当苏联政府表明,这样的条约将被看作芬兰方面破坏和约时,这个建议就被撤销了。

在“阿尔特马克”号事件以后一星期,挪威同交战国的贸易谈判在奥斯6达到了紧要关头。德挪协定——它得到英国代表们的赞成2月23日签字,而英挪协定却直到3月11日方才办妥,因为它需要得到英国各自治领的同意。194o年4月2日,张伯伦在下院提到贸易情况时,着重指出“我们缔结的所有战时贸易协定中,都有条款规定中立国自己国内的产品可出口到德国。”我们将要看到,他没有明确提到矿砂的运输,因为实际上这是瑞典的出口,但是科特认为,根据中立的条例并考虑到挪威在1939年9月1日给德国的保证,挪威必须准许并保护在它领海内的“和平运输”。可是,英国加紧了对这条运输线的控制,英国的军舰有时还侵入挪威的领海。

第三百零七章 大事不妙

请大家积极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百零七章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在盟国原先的计划(与它们梦想给予芬兰援助以对付苏联有关)由于芬兰停止抵抗而遭受挫折和不值得再考虑以后,德国和盟国正在分别制订时间相同而内容类似的对付挪威的计划。

3月21日雷诺一当上法国内阁总理,就立刻开始催促英国政府再次采取侵入斯堪的纳维亚的政策。

这时决定,开始用原来的方法,就是在航道上布雷把敌人的船只赶出挪威领海的方法……来解决从纳尔维克以南运输铁矿砂这个老问题。在这以后,再在挪威领海内设下布雷区,不预先通知挪威政府。预料随后德国可能对挪威领土采取反措施;而盟国接着就可得到挪威的同意占领纳尔维克和南部的三个港口。……关于瑞典,前景不那么清楚,但是希望形势将使在纳尔维克登陆的部队能以卫护端典反抗侵略的战士的身份——不论是真实的还是假设的——抵达矿区。

另一方面,德国人一直在加速推行占领挪威的计划。他们的行动原来打算在3月20日开始;英国的计划在3月28日得到最高作战会议的同意,要求在4月1日或2日向挪威和瑞典发出“辩解”的照会,接着在4月5日布雷。由于波罗的海的冰封久久不化,使德国人把日期推迟到4月9日,而英国的日期,也由于法国反对英国一项与此有关的在莱茵河布雷的计划而延迟了几天。英国给挪威和瑞典政府的照会于4月5日递交,那时在这两个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首都,报纸已经对预料中的盟国的意图加以非难。布雷应当接着在4月8日进行。于是,就出现了德国海军和英、法海军同时集中到挪威去执行各自的计划的情况。不过,德国的计划是要在4月9日破晓以前同时对许多不同的地点进行一系列决定性的打击,而英国的计划则是“一连串有条件的登陆,并且只是在证明德国对布雷相应地作出敌意的反应时方才进行,而在那种情况下也要隔一天至四天半以后再进行”。

当挪威遭到1940年4月的危机时,它只动员了一小部分防守力量。它没有布雷,沿海的要塞只有一部分配备了兵力,陆军只有一小部分处于备战状态。尽管4月以前事态的演变令人不安,可是挪威的防务措施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中立警戒”的性质。科特认为——莫温凯尔、汉布罗和科特有同样的看法——局势没有19141918年时那么危险,汉布罗还认为,盟国的空中优势和德国的石油匮乏,将使德国无法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因此政府无意屈服于它的军事顾问们要求加强挪威战备的压力,特别是因为,按照挪威白皮书所说,汉布罗、莫温凯尔、延斯?洪德塞德在那时也施加了一些压力,要求限制军事部署。不过,这种说法为汉布罗所否认。国防大臣——按照陆军司令官洛克将军的说法——通常把这种事情让内阁的其他阁员或让外交政治司去决定,同时,军界对政治形势和军事政治形势的情报也掌握得不够。海军司令官迪埃森将军在战后说,他当时认为敌军很不可能在挪威登陆,因此没有建议全部动用沿海要塞,甚至准备把这些要塞的大部分驻军复员回家。挪威议会在战后成立的调查委员会认为,就缺乏主动性而言,迪埃森将军比洛克将军应负更大的责任,因为领海显然比陆上防区更处在危险区域内。4月9日,科特在议会于哈马尔召开的会议上所作的声明,确凿地证明了他当时对防务情况没有感到任何忧虑。

战后对外交部档案所作的调查,发现当时有许多警告说明德国对挪威的军事行动正迫在眉睫。“四月九日政府”在伦敦的成员否认知道这些警告。但是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在4月5日至8日间,奥斯陆从挪威驻柏林公使馆连续接到了关于局势的权威报告,科特、扬伯格上校以及陆军和海军司令官都知道这些报告,但是政府的其他成员并未得到通知。第一个汇报局势严重的警告是挪威驻柏林公使阿尔内?谢尔在3月29日发出的。警告的措词一般,指出危险来自法国和英国而不是来自德国。4月3日,就是盟国向挪威政府预告英国海军将在挪威领海布雷前五天,当时驻伦敦的挪威公使埃里克?科尔班电告,他从工党的一个主要党员菲利普?诺埃尔贝克处获得确切消息,英国人正准备对德国在挪威领海内的铁矿砂运输采取直接行动。4月1日以及4月4日又有警告,这次指出德国打算侵略。这些警告同发到丹麦的警告是一致的,实际上都是根据同样的情报。但是,直到4月5日,方才提到挪威本身肯定正在受到德国的威胁。在那一天,奥斯陆收到从哥本哈根、柏林、斯德哥尔摩发出的警告,哥本哈根发来的警告是根据丹麦政府从其驻柏林公使萨黑处收到的情报。4月4日,在议会外事委员会的会议上,曾提出要科特就这些“谣言”在柏林采取措施,科特拒不接受。他指出,这些谣言不是没有根据,从而不成其为危险的信号,便是确有其事。假使确有事,他也不会得到对方的答复。在战后受到质问时,他解释说,1939年12月和1940年也流传过这类谣言,但是后来没有成为事实。他不愿把这些新的谣言看得更严重。他不承认曾经从瑞典方面接到警告,特别是一则据称由瑞典国防参谋部电告挪威参谋总部的消息。

4月7日,挪威驻哥本哈根公使奥古斯特?埃斯马尔希发出了明确的警告,称德国将立即对挪威采取行动,德国舰队已经出发,向西驶去,显然开往一个比较远的地点。科特确信它是开往大西洋。奥斯陆方面之所以有无视这些警告的倾向,一个原因是政府和外事委员会当时都全神贯注地在考虑英国布雷可能造成的后果。不过,在4月8日下午3时,挪威驻伦敦公使馆在电话报告中宣读了一份紧急电报稿,报告德国舰队显然在向纳尔维克调动,科特立即把这个消息转告了海军部。消息说,当天上午曾在北海挪威海岸外发现德国舰艇,正在向北行驶,“非常可疑是企图对纳尔维克采取行动,能在午夜以前抵达纳尔维克”。几个小时后,传来了更为严重的消息。扬伯格上校在秘密会议上向议会报告说,据克里斯蒂安桑的指挥官报告,从“里约热内卢”号(当天上午在利勒散港外中了鱼雷)轮船上来了约一百名身穿绿灰色制服的德国人;他们承认船上有马匹和枪炮,并说听到谣言,他们是“应挪威政府的请求”前往卑尔根去帮助挪威人的。但这位国防大臣认为这件事只是另一次侵犯中立的行为,而不是即将发动攻击的警告。他也不理会参谋总长哈特莱达尔上校在4月5日、6日和8日再三敦促他考虑局势的严重性和挪威在南方兵力薄弱的情况。4月8日,哈特莱达尔上校的这些请求得到了洛克将军的支持,这两位军官出席了当天外事委员会的会议。哈特莱达尔在晚上催促扬伯格对他已提出的许多建议作出答复,扬伯格告诉他,将于次日上午给回音。当天晚上确是对事态进行了讨论,并起草了总动员的建议。扬伯格指出,动员工作需要三天时间,因此政府提出折衷方案,决定在厄斯特福尔动员两个营,这样可以调集得快一些。尼加德斯沃尔德曾明确地征询过国防大臣的意见,问他对这种不符合哈特莱达尔建议的做法是否有理由,并在得到保证两营兵力将足够使用以后,这个决定被采纳了。

4月8日午夜,海军参谋部报告,奥斯陆峡湾外有外国舰艇,正试图夺取防御工事,外事委员会召集会议,并于4月9日凌晨1时30分举行了会议,全体委员出席。这时接到报告,德国的进攻正向卑尔根扩展,于是政府决定动员军队。清晨5时,拒绝了由布罗尔递交的德国最后通牒,并决定总动员。在国王不在场的情况下,这个决定并不是正式的或书面的,但是认为,扬伯格上校应通知所有的军事当局。洛克将军后来证明,直到凌晨2时30分他才能同扬伯格通电活,说服扬伯格重新采纳他自己的动员建议,直到清晨4时至6时之间总动员的命令方始发出。国防大臣一直到最后都固执地企图把这个命令保持秘密,而保持秘密自然会大大延误它生效的时间。战后的调查委员会发现,总动员命令根本没有发出过,因为已经查明总动员工作肯定从未开始过,而参谋总部既然这样迫切地要求有这个决定,那就毫无理由认为,如果接到这样一道命令,它居然会不执行。对于这一事关重大的疑点,文件记录本身并未予以澄清。调查委员会对哈特莱达尔上校面临严重困难时的主动积极性深为赞许。他努力由自己负责来扩大动员令的范围。由于令人遗憾的疏忽,在德国人进入奥斯陆以前,没有把挪威广播电台破坏掉,尽管官员们曾要求下令加以破坏。结果使吉斯林(挪威纳粹党的党魁)和德国人能把电台接收,并在4月9日下午用以宣布成立吉斯林政府,撤销动员令和召回在海外的挪威船只。

到第三周,德苏两国对东北欧的瓜分事实上已经完成。就在德军与红军在波兰国土上会师的那天,波兰对这两个侵略国最后的有效抵抗在这一地带已被击溃。波兰既已经覆灭,当时依然幸存的东北欧国家就统统只好任凭苏联和德国摆布了。波罗的海三国是不设防的小国,只要何时夺取它们方便,随时都可以把它们置于苏联统治之下,就象后来很快做到的那样。至于芬兰,结果证明,苏联不经过战斗就不能使它就范,尽管如此,芬兰在“冬季战争”中由于得不到西方的有效支援,最终被迫接受苏联政府的条件,这一结局早在1939年9月底以前就已在意料之中。

因此,在这一阶段,希特勒在东北欧的直接战略目标已经达到。波兰已从欧洲的政治地图上被抹掉,这完全符合希特勒直到那时为止的策略,而在这个当口,他却需要把和平的触角伸向他的对手,已被消灭的波兰的两个西欧盟国法国和英国。

我们可以肯定,对波兰闪电战的胜利,在希特勒心目中是一个得意的杰作。在慕尼黑时,他固然由于吓唬得英、法和他勾结起来使捷克斯洛伐克听他摆布而自鸣得意,但这种得意的心情,也许因为对这场不够劲的胜利感到失望而有所冲淡,因为在这场胜利中他的吸血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这一贪欲在对波兰的战役中如愿以偿。在作战中,德国武装部队的新式装备和战术之高明得到了辉煌的证明。德国机械化部队在摧毁波兰军队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威力和速度,使全世界不寒而栗。波军虽然英勇,终因武器陈旧这一致命弱点而无济于事。对波作战无疑是希特勒和德军参谋总部一致的意见。将领们和希特勒都肯定这一局部战争必然胜利,但是将领们是凭他们的专门军事知识来判断的,而希特勒却凭他那不可思议的直觉。美中不足的是,对波兰的袭击带来了一个不想有的、讨厌的结果:和英、法处于战争状态。希特勒可能比德军参谋总部更轻率地冒险把德军的机动兵力都投入了波兰战役。而使第三帝国面临只有最薄弱的兵力守卫西壁的险境。但是,希特勒曾根据法国和英国的作战心理作了估计,推测这两个西欧盟国当德军精锐在东线作战的时候,不敢趁机正面进攻西壁;而德军参谋总部则大概是从理论上而不是从个人感情上根据德国在波兰作战时西线双方潜力的对比来进行估计的。在这一点上,事实再次证明希特勒的大胆比德军参谋总部的小心要正确。可是,在波兰被消灭后德国应付西欧对手时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这个问题上,希特勒和他的将领们的看法却又完全一致。他们都希望能诱使英、法接受东北欧的既成事实,尽管在这一点上,他们又是根据不同的考虑而这样决定的。

德国的将领们之所以希望与英、法媾和,是因为他们正确地认识到,对西欧的袭击若与这时已胜利结束的对波兰的袭击相比,乃是一项严峻得多的军事任务。而希特勒面对在西线有可能遭遇一场积极的进攻战这件事,态度却要沉着得多,在这一点上,从短时期来看,由于不久以后在1940年春季和初夏德国进攻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低地国家和法国取得了惊人的胜利,再次证明他是正确的。不过,尽管希特勒为他的军事直觉这最后一次的闪现所鼓舞,他在1939年秋季仍然为了自己独特的理由也想同英、法媾和。在原则上,他反对德国在两条战线上作战。这一直是他指控德皇威廉二世使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遭到失败的主要罪状之一。德国进攻波兰,激起了英国和法国对德国宣战,这样,希特勒就违反了自己的政治军事原则;同时,尽管他正确地预见到英法的战争行动将不过是“虚张声势”,尽管他迅速地结束了波兰战事,从而把自己从开头一段短时期内从事两线作战的困境中解脱了出来,他却别有理由——不是理论上的,而是实际上的——希望这时能与两个西欧对手媾和。希特勒的手法,正如丘吉尔所识破并指出的那样,是“一个一个地”对付他的受害者,而在任何时候,都尽可能地使自己腾出一只手来,以便玩弄花招,随机应变。投机取巧乃是他的天性;这时他如果能与法、英媾和,他就能腾出双手来,对看来最有希望成功的下一个目标采取行动。东南欧可能落入他的罗网,那时西欧国家和苏联会袖手旁观,虽然感到不安,但是犹豫不决。接着,在希特勒认为最适宜的时机,在西欧国家默许之下,也许甚至在它们心照不宣的赞同之下,可能对苏联发动进攻。最后,也许兵不血刃就能使法国和英国与一个横跨西壁和乌拉尔山脉这整个空间的德国巨人谈判,求得一个政治解决办法,这个办法尽管表面温和,但是久而久之,将使英法听任这一庞大的第三帝国摆布。

可能正是出于这些主要的考虑,使希特勒在1939年秋季发动了这场“和平攻势”。他的将领们,还有人民,固然也都渴望和平,但这一事实对他的影响可能并不太大。他认为自己比将领们高明;同时,他自信能够驾驭德国人民,也正由于他是一个真正能蛊惑人心的煽动家,知道与群众的关系是自己的生命线,因而对于他们的情绪很敏感。另一方面,在法国,不仅公众,而且接近政权中心的有影响的阶层,也都渴望和平。这种情况,希特勒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大概是他希望这场即将对西方展开的宣传攻势能象不久前对东方的军事攻势取得同样成功的主要根据之一。在法国,失败主义情绪弥漫全国,这一点为波兰战事结束后十二个月之内的一场军事考验所证实。不过,正因为法国当时的情绪如此消沉,如此漠然,以致除了在军事上惨败以外,没有什么能使法国政府完全改变它公开宣布过的政策,即与英国结成同盟,把战争进行到底,直到推翻纳粹政权,恢复东北欧的原状。

第三百零八章 暴虐的计划

请大家积极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百零八章暴虐的计划

这是希特勒在第二个失算是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变化:1939年3月15日占领布拉格已经激怒了张伯伦和他在唐宁街的内阁同僚,以及英国人民。固然,从那时起直到战争爆发,张伯伦和他的同僚曾有迹象表明渴望恢复他们原先的绥靖政策。但这些现象都是靠不住的;而且,无论在希特勒袭击波兰以前,还是在他胜利结束这一战争之后,即使英国政府再度想要向希特勒让步,看来任何这类行动,无疑只能导致其下台。英国政府一次又一次和希特勒达成的“最后”解决办法,都由于希特勒方面突然发动新的侵略而迅速完蛋。自从1939年3月15日起,英国人民对于一直生活在这种反复无常的状况中感到了厌恶和腻烦。这时他们既已鼓起勇气要和希特勒打一仗,他们就下定决心,除非和约的条款有可能得到贯彻,就不再和德国议和;他们的这一决心就是要坚持战斗,直到彻底打垮纳粹政权。希特勒还没有认识到这种决心的力量,就是英国人民自己也还没有正视它的全部含义。此刻,他们的情绪仍然是被动应付的。他们坚决反对任何进一步的绥靖做法,不过还没有准备好作出巨大的努力,这种努力乃是主动地谋求胜利所需要的。然而在英国,不论政府也好,人民也好,情绪都不是失败主义的,与法国当时普遍存在的情绪不同,这是希特勒的秋季和平运动触上的第二个暗礁。他的第三个失算是他希望——尽管这也许只是他的一线希望——谋求罗斯福总统从中斡旋,以使法国和英国接受德国的条件,这些条件假如不是由美国提出,就极少有可能被英法接受。但是间接从德国方面传出的消息说,华盛顿政府并不愿意向伦敦和巴黎提出这样一项和平解决办法,这个办法将使纳粹政权继续在德国执政,并承认德国夺取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征服波兰。

这就是希特勒在1939年秋季的“和平建议”及其遭到英法拒绝的政治背景和心理背景。

当德国对波兰的军事进攻将要以德国在局部战争中的完全胜利告终的迹象刚刚变得明显时,德国在政治上的花招就已准备就绪了。早在1939年9月9日,戈林在柏林一家兵工厂讲话时就谈了下述几点意见,以后希特勒对之又加以发挥,这些意见是:两次大战之间的那个波兰决不允许复国;希特勒这时希望和平;该由张伯伦来决定何去何从;德国对法国并无要求。法国人是否意识到他们正在被英国当作走卒,受其愚弄?戈林开了头,接着希特勒本人9月19日在但泽发表的一次讲话中说:

德国的要求是有限的,但也是不让步的。……我没有对英国和法国作战的目的。……波兰决不能按照凡尔赛和约规定的形式复国。这一点不仅要由德国,而且也要由俄国来保证。……当英国宣称战争将继续三年的时候,我只能对法国士兵表示同情。

在对方的首相和总理中,达拉第首先作了答复。9月22日,他在广播中拒绝希特勒的建议时郑重地宣称,德国企图离间英国与法国的关系,离间法国人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是决不能得逞的;同时他又郑重地赞扬了英国的备战努力。根据以后发生的事情来看,他这样做也许是很重要的。9月28日,德国政府和俄国政府发表联合声明,宣称已“最终解决了波兰国家解体后所引起的问题”,并“从而为东欧的持久和平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鉴于这种情况,两国政府共同表示相信,结束德国和两个西欧国家之间的战争状态,将真正地有利于各国人民。10月3日,张伯伦在英国下院阐明,这一声明显然含有下述两点内容,“暗示建议媾和,如果该建议遭到拒绝,结果就是几乎不加掩饰地进行威胁”。

(他继续说下去)没有任何威胁能迫使我国或法国背弃我们为之进行这场战斗的目标。……德国现政府的任何空口保证我们都不能接受。……如果……建议提出来,我们一定要根据我刚才讲的话对之进行审查和考验。

第在巴黎国民议会外交委员会说了与早一天张伯伦同样意思的话。

10月6日,希特勒重复了他的和平建议,这次是在柏林的国会大厦。他重申,关于允许两次大战之间的波兰复国一事,他连听也不要听;尽管他在列举德国在东北欧的目标时,提到要建立一个新的“波兰国家,其组成和管理,既要防止它再度变成反德活动的温床,又要防止它再度成为反对德国和俄国的阴谋中心”。他还重申了其他意见。他说:他丝毫不反对法国;他也愿意与英国达成谅解。他希望德国原来的殖民地能归还给德国,但这一要求不是最后通牒。“在西方继续维持目前现状是不可思议的……让那些视战争为更好解决办法的人来拒绝我伸出的手吧”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德国决不象它在1918年时那样投降。10月10日,希特勒在体育宫开始19391940年度的冬赈运动时强调了最后这一点。

第通过广播对希特勒在德国国会大厦的演说作了答复。这位法国总理这次又郑重地赞扬了英国的备战努力,并嘲笑了德国离间两个西欧盟国的企图。10月12日,张伯伦经过与法国政府及各自治领政府磋商以后,在下院宣布断然拒绝希特勒的建议。张伯伦正确地阐明了希特勒提议“建立他所谓的欧洲安全的稳定因素”,实际上就是要别人“承认他的征服”,并“承认他对被征服国家为所欲为的权利”,张伯伦声称,“要英国接受任何这样的基础是办不到的。”

德国总理演说中的建议是含糊的、不明确的,而且也未含有改正对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的错误做法的迹象。……因此,其结果是清楚的。德国政府必须用明确的行动,并对他们打算履行的诺言作出有效的保证,来为他们希望和平的诚意提供令人信服的证据,否则我们一定把自己的责任进行到底。现在要由德国来作出抉择了。

如果把张伯伦在这个场合让德国人民抉择的内容分析一下,那就是,要么由德国人自己来废黜希特勒,要么眼看着由英国和法国用武力来废黜他;因为,事情很明显,只要希特勒继续执政,他就既不会放弃已经非法攫取的领土,也不会保证——除了重复他那破了产的诺言——将来不再坚持同样的方针。在希特勒方面,他要求英国和法国默认他直到此时为止从事侵略的全部成果,以交换他那些已成为口头禅的甜言蜜语,而事实总是证明这些甜言蜜语比希特勒在其中吐出这些话的空气还要轻浮。两个西欧国家与德国之间的鸿沟是如此之宽,以致除非通过战争的烈火,没有使之弥合的希望。的确,此时双方都认识到,德苏两国的消灭波兰和瓜分东北欧,并不意味着战争已经结束。东北欧的战争状态,将由西欧和大西洋地区的战争状态继续下去。这破灭了希特勒的幻想,而希特勒对这一新的前景所作出的反应,反过来又将使英国和法国的幻想遭到破灭。但在这时,英法政府却仍在设想着不大可能发生的事,认为它们不需要采取大规模的、积极的军事行动,单靠进行封锁缓慢地施加压力,就能逐步地使德国就范。而希特勒则别有打算,这些打算在1940年春季和初夏将使他的对手大吃一惊。

1939年8月23日的德苏协定,把东欧划分成德苏势力范围,其早期后果之一,就是德国和苏联及三个波罗的海国家(这时处在苏联势力之下)谈判订立协定,把在苏联势力范围内的德意志少数民族,迁移到德国势力范围去。在德国和波罗的海国家之间为此目的而达成的协定中,迁移必然是单方面的,因为在德国势力范围内没有波罗的海国家的少数民族可用来交换在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的德意志少数民族。德国和波罗的海国家之间签订的这些协定及其后果,将在本卷的另一章中阐述。在1939年9月28日、1939年11月3日和1940年9月5日签署的有关德苏协定中,不但规定把苏联势力范围内的德意志少数民族迁移到德国势力范围之内,而且也让德国势力范围内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少数民族有权迁移(换句话说,就是注定要被驱逐)到苏联势力范围内。1939年9月28日德苏协定的条文,适用于双方“管辖下”的地区,根据1939年11月3日的协定,这些条文,不仅适用于两次大战期间的波兰领土,而且也适用于两次大战期间的苏联领土,后来又根据1940年9月5日的协定,也适用于在两次大战期间属于罗马尼亚领土而于1940年6月并入苏联以后的北布科维纳和比萨拉比亚。

德国和波罗的海国家之间的协定,其制订和实施无疑都是出于德国的主动,可以推断,德苏协定也是德国提议的。这些都是德国方面的积极行动,它们看来象是一种证据——值得注意的是,这是此类事情中唯一的证据——表明希特勒在1939年8月23日与苏联谈判德苏两强如何瓜分东欧时,是抱有诚意的。在苏联管辖区散居的德意志人是一支潜伏的第五纵队,正是第三帝国从其居住在德国境外一些地方的德意志少数民族所组织起来或将组织起来的那种类型的第五纵队。在捷克斯洛伐克、波兰、罗马尼亚和匈牙利等国居住的德意志少数民族,在把这些国家并入希特勒欧洲的政治策略上起了关键的作用。希特勒本来可以同样利用在南蒂罗耳的奥地利德意志少数民族,但是为了获得法西斯意大利的友谊而付出一部分必要的代价,他有意放弃了这一做法。关于这一点,他曾以协议的形式向墨索里尼表示了他的诚意,让南蒂罗耳人自由选择,或是迁到勃伦纳以北,或是留在祖传的家园被无情地取消国籍。可以预料,希特勒这时要撤出散居在苏联东欧势力范围内的德意志人,一定对斯大林作了相应的保证,说他打算象尊重意德勃伦纳分界线那样忠实地尊重1939年9月28日签订的俄德在东欧的分界线。然而在协定将要签订时,斯大林也象希特勒本人一样肯定地知道,希特勒所有这一桩接一桩的侵略行动,其最终目的是要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在东方谋求一个广阔的“生存空间”,如果希特勒的计划得逞,这个“生存空间”会远远超越已划定的分界线,把苏联的心脏挖出来。怎样解释希特勒的最终目标与当时行动之间这一明显的矛盾呢?

最可能的解释似乎是这样:希特勒一实现他在东方获得“生存空间”的第一步计划时,他就发觉,他受到缺乏人力的牵制,甚至不能开拓他已征服的东方领土的最中心地区。希特勒曾借口德国人是一个“缺乏空间的民族”,来说明第三帝国通过武力,把领土扩张到德意志人在人口中占多数的中欧东部边缘之外的地区是正当的。希特勒提出,要深入广阔的斯拉夫人地区筑起一道道德意志人口的堤防。然而,等到德国对这种侵略进行试验时,却发现,在大战前夕的第三帝国的疆界之内,德国的人口甚至连这类堤防中的第一道亦即最近的一道也筑不起来。从苏联势力范围“遣返”的散居在外的德意志人,希特勒需要把他们移居在瓦尔塔地区——一条狭长地带,沿着瓦尔塔河与内茨河,这个地带将要变成一条连接东普鲁士和德国本土的“德国走廊”,从而把“波兰走廊”与维斯瓦河中上游流域的波兰本土隔离开来。其用意是要把一小块一小块相连接的波兰领土,用德意志人聚居的地带围住加以警戒,作为使这些波兰领土德国化的第一步。

纳粹这一政策是普鲁士国家曾经推行过的政策的继续,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起,普鲁士一贯奉行这个政策,但是显然大大失败,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和平解决把它的企图打断为止;这对希特勒以更为野心勃勃的规模,重新推行普鲁士的这一政策的成功前景,乃是一个不佳的预兆。事实是,在东方的“生存空间”安插德意志人口的计划,并不是由于人口的压力(象“缺乏空间的民族”这一口号想要暗示的)所引起的,而是出于政治、军事的考虑;并且直接与工业时代人口的自然流动背道而驰。因为在德意志第二帝国建立以后,德国工业蒸蒸日上,一日千里,鲁尔区象磁铁一般吸引了北欧平原上德国和波兰地区的人口。该地对劳动力不断增长的需求,不仅吸引着易北河以东的德国居民向西迁移,也吸引着奥得河以东的波兰居民向西迁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既从德国东边也从德国西边的被征服国家强迫输入非德国人的劳动力,使得涌向鲁尔区的人流空前高涨。事实上,希特勒的开拓“生存空间”的政策,是逆着既是潜在的又是明显的经济势力的潮流而动的。因此我们可以推测,第二次世界大战即使是以德国胜利而结束,这个政策也将一无结果。

由于希特勒和苏联以及波罗的海三国订立协定的结果而离乡背井的人,按照被征服国家的人口来衡量,数目是小的,但是按照个人遭受的苦难来衡量,数目是大的。从波罗的海国家迁出的德意志人的数字,将在另一处提及。除波罗的海国家外,要弄清德国管辖区和苏联管辖区之间交换的人数,是比较困难的。从这个地区迁出的德意志人的数字,有一种估计是:从沃林迁出六万四千五百五十四人,从加利西亚迁出五万五千四百四十人,从比亚威斯托克迁出八千零五十三人,从北布科维纳迁出四万二千四百四十一人,从比萨拉比亚迁出九万三千五百四十八人。如果在这些数字之外,再加上按照德国估计根据协定从波罗的海国家迁回的德意志人为十二万人,则蒙受希特勒之害的东方德意志族人共计约四十万人。

第三百一十章 苏芬之战

请大家积极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百一十章苏芬之战

在苏芬战争初期,赫尔辛基就已经通过瑞典和美国试图与莫斯科恢复接触,可是徒劳无益。事实上,对芬兰来说,它绝不是要在战胜和战败之间作出选择。芬兰能够指望的最好结果,乃是进行一场能够顶住敌人的战斗,直到莫斯科由于外来的压力而自愿降低要求。芬兰的政策方针之一,就是对苏联政府施加这种压力;另一个方针是设法与莫斯科直接谈判。

1月间,芬兰人再度试探与莫斯科媾和的可能,这次是通过柏林进行的,但毫无结果。一面又在斯德哥尔摩通过官方和非官方的渠道同时进行试探。1月29日,苏联政府通过斯德哥尔摩转告对方,它在原则上并不排除与“赖提坦内尔政府”达成一项协议。它预先通知芬兰政府,它迫切要求得到的东西,范围更为广泛了,问赫尔辛基打算作何让步。这样,恢复谈判的第一个障碍——“库西宁政府”的存在——被排除了。

芬兰人在2月2日的答复中建议,“原来在莫斯科谈判得出的结果”应作为重新谈判的。另外,为了满足列宁格勒安全的需要,他们愿意在交换的基础上割让卡累利阿地峡上以前从未特别提到过的一部分领土。至于苏联在汉科地区建立基地一事,则只字未提。相反地,赫尔辛基建议通过国际协定实现芬兰湾的中立化。2月5日,苏联政府拒绝以这些条件作为谈判基础,这一天正是盟国最高作战会议决定派出远征军的日子。

此后大约有两个星期,在外交战线上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莫斯科大概正在等待它的新军事攻势的结果;而赫尔辛基则正心神不定地盼望盟国的计划能够实现,这样,即使不能有更多好处,至少能加强它对莫斯科讨价还价的地位,也许还能促使斯德哥尔摩和奥斯陆采取更积极的援助方式。

第二阶段开始了。苏联政府把它的条件通知斯德哥尔摩和伦敦,这些条件中包括租借汉科,割让卡累利阿的更多土地,包括维普里、索尔塔瓦拉、凯基萨尔米等城市。这些要求对芬兰政府来说是太苛刻了。可是时间紧迫,苏军在苏马取得胜利后,已突破曼纳海姆防线,直指维普里。盟国的计划虽然大体上已经清楚,但是远征军的确切规模,最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到达芬兰的日期,还不可知。第一支分遣队在3月底以前几乎毫无指望能到达。要求瑞典、挪威允许军队过境问题也仍然没有解决。不仅如此,瑞典政府甚至十分明白地表示,芬兰不能指望瑞典同意盟**队过境,或者指望瑞典对这场冲突进行武装干涉。瑞典政府认为,进行干涉不仅会导致瑞典与苏联开战,而且——瑞典首相汉逊强调,他已受到柏林的警告——还将使它卷进大国之间的战争。另一方面,如果盟**队企图强行过境(汉逊有一次对坦内尔说),瑞典将站在苏联一边与芬兰作战。尽管苏联提出的条件难以接受,但汉逊仍敦促芬兰政府与莫斯科媾和,同时表示,在这件事之后,芬兰可望得到瑞典的经济援助。

芬兰武装部队总司令曼纳海姆元帅的意见也是如此。2月28日,他在总司令部对总理和政府的其他四位成员陈述了自己的主张,必须立刻,即在军队被击溃以前,就缔结和约。如果军队一垮,就将失去与俄国人讨论媾和条件的任何机会。他自称说服了部长们,但是他必须首先说服他自己手下的将领们,因为他们中间除了一人以外,直到那时还都认为必须继续战斗。

据曼纳海姆元帅说,芬兰政府在2月29日作出了进行谈判的决定,但是这一决定并未立即付诸实行。芬兰进一步征求伦敦和巴黎的意见,主要希望它们作出有利的答复,可使苏联的要求变得温和些。第一支五万人的分遣队是否能在3月份登陆,一百架轰炸机是否能立即运出。达拉第未和伦敦磋商就都答应了;而英国似乎只同意马上提供五十架轰炸机。进一步的有关远征军的消息不断传到赫尔辛基,这些消息是相当矛盾的,直到3月7日,部队的组成方式以及到达芬兰的日期才有了确切的消息:第一支分遣队——一个英法混合师——可望在第二支分遣队——三个英国师——一旦有把握可通过铁路运输,立即就可赶到。巴黎和伦敦方面都催促芬兰政府正式提出求援的呼吁,并坚持必须立即提出。但军队过境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的端倪。

与此同时,通过斯德哥尔摩与莫斯科进行的间接接触仍在继续。芬兰人这时不仅愿意割让芬兰湾东面的岛屿,而且也愿意割让汉科以及卡累利阿地峡上红军已经到达的地带。然而,他们希望保住维普里和包括索尔塔瓦拉在内的拉多加湖西北的地区。芬兰为争取德国对此支持而作了最后的尝试,但是也失败了。3月4日,希特勒对正在访问他的斯文?海定说,“唯一的出路,不是寻找第三方面调停,而是芬兰与俄国之间直接解决。”第二天,3月5日,芬兰人获悉,苏联政府一心想要芬兰割让维普里和索尔塔瓦拉,而且坚持必须接受其要求,和谈必须立即在莫斯科开始。此时,维普里的失陷已迫在眉睫,芬兰最高统帅部正在把最后的一点后备军十四个营的兵力投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在3月6日决定派出全权使节赴莫斯科,然而同时,又请求西方国家再放宽八天期限,好让芬兰正式要求它们援助。

西方盟国规定3月12日为芬兰发出求援呼吁的最后期限。3月11日,芬兰在紧急关头再向斯德哥尔摩询问,是否可让远征军过境,但再次遭到对方断然拒绝。而且,3月9日曼纳海姆已明确地劝告政府求和,因为卡累利阿地峡的形势已无法防守,而外国的援军至少也得几周才能到达,何况也无济于事。

苏联政府机敏地拒绝了芬兰的停战建议。芬兰总理赖提遵照苏联政府的要求,当战斗还在继续的时候就率领代表团飞往敌方的首都去谈判和平了,这在现代史上也许还是第一次。单单这种局面就使真正的谈判很难进行。大概是芬兰不想介入大国战争的愿望,使得苏联乐意与之媾和。可是,一旦芬兰的全权代表到了莫斯科,公开派出一支盟**队(曾先后遭到瑞典和德国的反对)的前景已不能阻止苏联领导人把他们认为确保国家安全所需要的那些条件强加给芬兰人。因为在此期间,芬兰正面临被击溃、被毁灭的威胁,而莫斯科则恰当地估量了这一形势。这样,由于芬兰的两种政策路线交织在一起,而芬兰政府又面对着莫斯科提出的“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以及伦敦、巴黎规定的最后期限,盟国干预的计划(不久前还被认为是芬兰政府在谈判桌上唯一的王牌),其价值就减少了。因此,3月11日,得到议会支持的芬兰政府只好通知它派往莫斯科的代表团,迫于军事形势,接受苏方条件。和约于第二天,战斗停止。但是,年迈而笃信宗教的芬兰总统屈厄斯提?卡利奥在签署授予特使全权签订和约的委任书时,却发出了《圣经》中的诅咒:“让我这只被迫签字的手枯萎了吧。”

就在3月12日这同一天,张伯伦的内阁决定重新实行派一支远征军在纳尔维克、特隆赫姆、卑尔根和斯塔万格登陆的方案,作为援助芬兰计划的一部分。

莫斯科谈判进行了五天。谈判进行的真相是保密的。在会谈过程中,苏方的条件甚至比原来更苛刻了。因为除了芬兰湾的防备和列宁格勒的安全以外,这时苏联又进一步提出要保障它西部唯一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及其通往列宁格勒铁路线的安全,作为新的目标。

根据这一和约,芬兰丧失了整个卡累利阿地峡。这里的边境线向西北方向移后了大约七十英里。芬兰被迫把维普里及与其毗连的海湾中的岛屿割让给苏联。拉多加湖及其沿湖地区,包括凯基萨尔米和索尔塔瓦拉等市镇,这时已全部划进苏联疆界。芬兰湾内的某些芬兰岛屿,包括霍格兰、蒂塔尔萨里、拉万萨里、佩宁萨里和谢伊斯卡里等岛,也都割给苏联。根据俄芬边界线必须远离列宁格勒摩尔曼斯克铁路线的精神,芬兰还失去了距离该铁路线最近的梅尔卡湖和库奥拉湖以东的一些领土,以使苏联与科拉半岛之间的交通得到更好的保护。此外,芬兰还给予苏联过境权,以便于苏联与瑞典之间的货运。而且为了这一目的,芬兰承担义务参加横贯芬兰腰部地带的铁路建筑,以连结苏联境内的坎达拉克沙和芬兰境内克米湖畔的铁路终点站。挪威与苏联之间货运、客运在佩特萨莫地区以及横越该地区的过境权也确定了下来。事实上,这就意味着苏联这时已直达挪威边境,并已巩固了它在那条狭窄而至为重要的通向北冰洋的不冻港的地位。另外,雷巴契半岛和斯雷德尼半岛上沿北冰洋海岸的边界线也进行了调整。

濒临芬兰湾的芬兰海岸上的汉科角和周围海域以及海域内的岛屿租给苏联政府,租期三十年,每年租费为八百万芬兰马克,“以供建立能保卫芬兰湾入口免遭入侵的海军基地。”

最后,条约规定,双方应恢复经济关系,并商订一项新的商务协定。

和约没有条款说要索取战争赔款或强行规定苏军占领芬兰领土。红军将撤离佩特萨莫地区及其蕴藏丰富的镍矿区。这可能是由于该地区有英国的利益——蒙德镍公司的开采权。另一方面,芬兰工业中最重要的部分,包括木材、造纸和纸浆工业,都分布在卡累利阿地峡。因此,割让的地方估计相当于芬兰百分之十至十四的最好的土地和经济资源。此外,塞马运河在维普里的进出口这时也落入了苏联手中,因而,俄国人就控制了芬兰东部的全部水道和湖泊网。居住在割让地区的大约有五十万人,约占芬兰人口的百分之十,据说在和约缔结后就迁出了。

条约并未给予苏联权力来对芬兰内部事务施加任何影响,或干预芬兰的防务或武装力量。苏联政府在这方面的克制,推测起来大概由于苏联怕被卷入已与英法处于对抗地位的欧战。

推测莫斯科和约能否使苏芬关系有一个持久的基础,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克里姆林宫原来对芬兰的要求,就是打算加强苏联在欧洲主要冲突中的战略地位,条约的签订使它在芬兰湾以及波罗的海中心占有支配的地位。在,这项条约也为苏联西北部各口岸的防务提供了便利。

所以,从军事观点来看,苏联表示满意是有道理的。但在政治上,随着欧战的演变,莫斯科不知芬兰将起何种作用的疑虑并未消除。固然,德国严格信守与克里姆林宫协议的条件,把苏芬冲突看作只是苏联自己的事情。固然,西方企图干预这场冲突的计划已经落空,挪威和瑞典的中立暂时也制止了欧战向北蔓延。但是有迹象表明,斯堪的纳维亚依然处于盟国战略范围以内,从而也就是处于德国要对之采取反措施的范围以内。这符合苏联领导人的根深蒂固的信念:战争不可避免地要扩大。因此,他们必然担心,芬兰人对于媾和条件的怨愤,以及挪威和瑞典在整个冬季战争中如此强烈地流露出来的亲芬情绪,当西方盟国把战争扩展到北方时,可能成为极易利用的因素。莫斯科必然考虑到了这种前景,所以在和约实施以后,接下来就是防止芬兰和其他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结成一个哪怕是纯粹防御性的同盟。

在芬兰,刚刚经受了这场严峻的考验,战败的悲痛,对苏联未来意图的重重疑虑,交织在一起。可是,几个星期以后,原来对德国在这场冲突中所持态度的愤慨,对盟国躇踌不决和延误战机感到的失望,以及对瑞典拒不在这场斗争中发挥更积极作用激起的恼怒,统统开始被一种新的认识所取代:如果芬兰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单枪匹马地去干。果然,和约签订之后不久,芬兰就得到了挪威和瑞典的保证,表示要重新考虑缔结共同防御条约的问题。在这变化无常的时期,一个国家要重整旗鼓,首要的关键之一就是防务问题。

因此,芬兰人虽然忙于重建家园和安置卡累利阿难民,仍然毫不迟延地开始重建国防。重整地方政权;从国外购买装备;修建了新的兵营、道路和运输线路。沿海地区,在瑞典人的指导和财政援助下,修建了新的防御工事。芬兰民族的意志没有破灭,一旦需要,芬兰人随时准备再拿起武器,为祖国的独立而战。

1940年3月14日,挪威议会深孚众望的议长查尔斯?汉布罗在议会中评论这个和约的条款时说,芬兰新的东部边界只能看作是临时的边界,必须重行调整。莫洛托夫坚决认为,汉布罗的讲话,还有“瑞典活动家”的某些声明,以及“芬兰国内也在大事渲染的东部边界问题”,都表明了拟议中的芬兰与挪威和瑞典结盟的真实目的是要对苏联进行报复。芬兰人举出的种种理由是说明:芬兰的意图是尊重其义务;这个同盟将纯粹是防御性的;如果芬兰企图报复,瑞典和挪威并不是恰当的盟友。但是所有这些理由全都不起作用。莫洛托夫依然不信。他说,芬兰与挪威、瑞典之间的“所谓防御同盟,是完全违反和约的”。德国入侵丹麦和挪威,使这场争论暂时搁置,但苏联并未因此放松警戒。在这一年中,莫洛托夫曾两次重提此事。第一次在9月,他谈到他听说芬兰与瑞典已经结成秘密同盟;第二次在12月,那时苏联驻瑞典公使柯伦泰夫人向他报告说,有一项协议正在商谈中,该协议的含义是要使芬兰的对外政策听命于斯德哥尔摩。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弱小代表死亡

请大家积极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百一十一章弱小代表死亡

1940年4月北欧战争的发展趋势使莫斯科解除了与西方盟国立即发生冲突的忧虑,可是也在恶化苏德关系上起了作用。早在1939年10月底,德国海军舰艇出现在芬兰湾,就使得苏联政府忧心忡忡,根据苏联的要求,柏林同意把德国从事经济战的军事行动限制在更西面的水域。这时丹麦和挪威已处于德国占领之下,因此保持瑞典领土的完整就成了苏联急切关心的事了。1940年初夏,德国在西欧节节胜利,在莫斯科看来,这是一个警告,苏联政府要不失时机地摘取苏德合作的最后一批果实,并要举国作好准备抵制德国的攻击。苏联在向德国表示祝贺,在发表公报消除疑虑的同时,把边界线迅速推向波罗的海沿岸,推向多瑙河口,而把国内的工农业置于战备体制之下。

苏联政府认识到,苏联友谊的价值,对于取得这些胜利的德国来说,已经大大下降。前途困难重重,这也反映在芬兰的局势中。有时风平浪静,如在阿兰群岛的地位问题上德国依然是俄国的忠实朋友;有时,摩擦局限在政府机构或外交往来的范围内,如在挪威峡湾建筑防御工事的问题或佩特萨莫的镍矿问题;有时,局势造成两国严重不和,如因芬德军队过境协定而产生的问题。紧张始终存在,苏德关系日趋恶化。

这一时期的苏芬关系,必须根据上述形势来估量。6月27日,即苏联政府向罗马尼亚政府发出最后通牒的第二天,莫洛托夫着手与巴锡基维解决阿兰群岛的问题。他断言芬兰已在阿兰群岛设防。而苏联政府认为,如在该群岛设防,必须根据一项正式协议和苏联联合进行。此外,苏联政府还要求有权掌握防务情况。莫洛托夫承认,这些要求超出了和约规定的义务。他把这些问题以及苏联希望参加开发佩特萨莫镍矿的要求与芬兰迫切需要缔结贸易协定的问题联系在一起讨论。苏联的要求是如此坚决,致使芬兰政府在缔结正式协定以前,就开始撤走了阿兰群岛上的部队和军备。在谈判过程中,芬兰人争辩道,1921年缔结的旧公约为他们规定的权利和义务,若无各签约国的同意,不能更改。可是莫洛托夫不同意“向全欧洲遍发照会”,他要求芬兰在按照该公约采取任何措施时都要与苏联磋商。芬兰人固执地维护自己的主张。莫洛托夫恼羞成怒,称他们为无可理喻的人。他又说,至于跟德国人打交道,根据经验,“就是大事情也只要几天就能解决”。10月11日,协定签字了。它规定芬兰必须使阿兰群岛非军事化,并且将来也不再设防,不能把它供给别**队使用。苏联驻阿兰群岛的领事馆将监督这些规定的执行情况。

这样,尽管莫斯科取得了预期的结果,但是问题的解决却拖延了很久。在另一个具有重要军事意义的问题上,即苏联与汉科之间的陆上交通问题,在苏联人看来,芬兰人依然是顽固不化的谈判者。而要在两国之间建立一般的和平友好关系,借助于这种关系,使一些悬而未决的政治和经济问题能够比较容易、比较和谐地解决,这个任务甚至更难完成。事实上,苏联的外交在这方面明显地碰了壁。芬兰人对俄国意图原有的怀疑,他们反对苏联对政府的概念,以及他们由于俄国入侵和随后芬兰的败北而感到的悲痛,这些都是无法消除的。而要消除他们对苏联政府是否愿意遵守和约的疑虑,也同样办不到。莫斯科非但不对芬兰怀有这种情绪的重要人物进行安抚,反而采取一项更为简单、但从长远来看是难以收效的政策。苏联政府通过报纸和外交行动支持“芬苏和平友好协会”这样一类的“同路人”。

这一政策招致芬兰舆论更大的对抗。从苏联的观点来说,更危险的是这种情况为芬兰和德国重修旧好铺平了道路,因为芬兰人感到,自法国瓦解之后,不再有希望从英国得到支援了。这就在莫斯科的对外政策中最敏感的一点即苏德关系上产生了反响。

甚至在缔结和约时,芬兰公众对德国普遍感到十分痛心的时刻,一些有权势的芬兰人士仍然认为德国能够使芬兰与莫斯科保持均势,并继续希望德国愿意这样做。继坦内尔之后任外交部长的维廷教授也抱有这种看法,他力图和德国能够取得更深一步的谅解。他的努力很快就得到舆论的支持,这种舆论随着德国在西线的节节胜利,“以排山倒海之势”转向亲德。

德国外交部对待这一提议非常谨慎。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布吕歇尔告诉维廷,秘密的(“暗中的”)合作将受到欢迎,但在表面上德国的态度只能依然是冷淡的。可是,在柏林的其他部门,却活动得更为起劲。戈林的密使费尔特延斯中校瞒着驻赫尔辛基的德国公使馆,伪装成贸易代表,于8月18日到达赫尔辛基,去问曼纳海姆,芬兰是否准备让休假的德**事人员过境,是否准备让德国的军需供应过境,往返挪威北部。而芬兰方面以后则可从德国获得武器。曼纳海姆元帅在与政府磋商之后,于8月19日作了肯定的答复。德芬之间的谈判,起初纯粹是在部队代表之间进行的,后来达成一项为德军过境提供方便的协议,于第一批军队已经运到瓦萨。

这些谈判顶先没有通知莫斯科。在柏林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谈起这个协议以后,莫洛托夫就援引苏德协定第三条和第四条,于9月27日向驻莫斯科的德国代办蒂佩尔斯基希提出抗议。克里姆林宫知道,这时芬兰已为德国的渗透敞开了大门。

到秋天,芬德关系已成为德国和苏联之间的一个主要问题。它是1940年11月希特勒和莫洛托夫会谈时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那时,用魏茨泽克的话来说,希特勒“已把保护伞牢牢地罩住了芬兰”。

10月5日,德苏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刚刚六个星期,莫洛托夫就通过芬兰驻莫斯科公使于尔耶科斯基宁男爵,要求芬兰外交部长埃尔科或芬兰政府派出的一个特命全权代表立即去莫斯科,根据国际形势中产生的变化就某些政治问题交换意见。

在莫斯科看来,这些变化的确是有深远影响的。德国在波兰的战役已经结束,这场战役森然可怖地显示了德国的力量。看不出西方对此有任何认真的对策。红军开进了波兰,苏德边界和友好条约缔结了。关于蒙古边界的纠纷,已和日本作了停战的安排。苏联政府预料有一场旷日持久、日益扩大的战争,正在加紧推行原定的各项计划——用丘吉尔的话来“以堵塞自西方进入苏联的条条道路”。在克里姆林宫内,正在和土耳其外交部长讨论土耳其中立问题。针对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的外交攻势正在顺利展开。接下来,就轮到芬兰了。苏联在芬兰的目标,系出于防务考虑,首先在于把芬兰湾和拉多加湖之间的卡累利阿地峡上的边界向西北推进大约三十到四十英里,并拆除“曼纳海姆防线”的工事。采取这样的措施,就能使列宁格勒处于苏芬边境芬兰方面远射程大炮的火力之外,而当时的边界离列宁格勒毗邻边境的郊区仅约二十英里。其次,苏联政府打算在芬兰湾入口的北侧(芬兰一侧)建立一个海军基地,并要芬兰割让通向列宁格勒水道上的某些岛屿。这样——加上苏联政府由于同爱沙尼亚订立互助条约而取得的芬兰湾南侧的海军基将使苏联完全控制芬兰湾,从而大大加强列宁格勒的防务。再则,苏联政府希望能将北冰洋上的雷巴契半岛割让给它。最后,它想要芬兰加紧负起既有的对苏联承担的条约义务,以防止芬兰卷入任何敌对的联盟。

当然,苏联领导人害怕的倒不是芬兰的进攻。他们已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亲眼看到波罗的海对于保卫俄国抵抗德国的重要性。战后,在1918年,德**队曾在汉科登陆,去帮助曼纳海姆的军队对付芬兰和俄国的赤卫队;在1919年,英国指挥的联军也曾占领过俄国北方唯一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以及从该地通往列宁格勒的铁路线。《泰晤士报》当时(1919年4月17日)写道:“芬兰是开启彼得格勒的钥匙,而彼得格勒又是开启莫斯科的钥匙。”这些后已经深深地印入了苏联人的脑际。往后,在1925年,缔结“波罗的海洛迦诺公约”的计划以及缔结波兰与波罗的海国家军事同盟的计划曾使莫斯科惶惶不安。再近一些,当希特勒德国与苏联之间的对抗达到**时,传说芬德之间已就德国可能进攻俄国一事达成谅解的谣言,再次引起俄国的猜疑,后来只是由于芬兰外交部长霍耳斯提访问莫斯科,才使这种猜疑减少了一些。尽管芬兰已拒绝和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但它也坚决拒绝了苏联要它保证在自己的领土上反击敌人进攻的建议——也许再加上英国对芬兰拒绝此建议而作出的某些反应——在1939年夏天使苏联更加忧心忡忡。过去产生的恐惧,助长了现在的忧虑。10月7日,芬兰内阁决定委派尤霍?库斯蒂?巴锡基维为首席谈判代表,他以前担任过保守党政府的首相,精通俄语,并十分了解俄国人。赫尔辛基政府实际上知道,苏联的要求必定会影响芬兰国家安全的基本形势,在接受邀请时表现出令人惊叹的坚定不移、毫不让步的气概。另一方面,莫斯科明显地表现得盛气凌人,急于求成,对芬兰外交部长没有亲自去克里姆林宫也表示不满。芬兰政府好象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加紧进行动员和加强其他防务措施,包括在主要城市赫尔辛基、维堡、图尔库、泰姆佩雷以及边境地区实行疏散。

芬兰领导人能够估计出苏联所提要求的大概范围。因为,不久前芬兰政府和苏联的一些密使之间曾多次举行秘密谈判:首先是和苏联驻赫尔辛基公使馆秘书鲍里斯?亚尔采夫,然后又和当时苏联驻罗马的大使鲍里斯?斯泰恩,此外,还在莫斯科和李维诺夫(当时的苏联外交人民委员)及对外贸易人民委员米高扬举行了会谈。在这些商谈过程中,苏联政府直截了当地提到德国侵略的危险,要求分担芬兰防务的权利,特别是在阿兰群岛、霍格兰以及芬兰湾内其他岛屿。这些要求遭到了拒绝。

跟以往一样,此刻芬兰内阁下定决心,在考虑苏联的安全时,既不能丝毫有损芬兰的国防,也不能危害芬兰绝对中立的政策。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就意味着——正如德国公使向柏林报告所如果苏联再不限制它对芬兰湾内岛屿的要求,芬兰将进行武力抵抗。

在当时,究竟是哪一些考虑影响了芬兰领导人对芬兰国际形势的估计呢?从1932年起,他们就和苏联订有互不侵犯条约;以后,又延长了这个条约的期限;不久以前,他们还同克里姆林宫举行了谈判;他们了解苏联的要求大体上是怎么一回事。苏德条约的签订,德国和西方各国之间的战争,同俄国西部边界接壤的诸国的崩溃,这一切,使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在9月27日的报告中谈到:“芬兰人显然感到紧张不安。一反他们沉着镇静的常态。”“这种紧张不安甚至扩展到军事指挥部,陆军元帅曼纳海姆就是其代表人物。”不过,当红军还在向波兰进军的路上时,芬兰人就得到明白的保证:莫斯科将尊重他们的中立。所以,有些芬兰人认为,假如芬兰能得到一些支持,似乎还有和解的机会。

他们能否指望柏林的支持呢?早在苏德协定签订时,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就奉命向熟识的芬兰人士保证,德苏两国间的谅解并没有以牺牲芬兰作为代价。然而,事实上德苏协定附属秘密议定书已明确规定,一旦原属波罗的海国家的地区在领土和政治上重新调整时,芬兰应划入苏联势力范围。这一点,芬兰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许多人甚至还觉得这个条约是稳定芬苏关系的一个因素。在里宾特洛甫第二次访问莫斯科并于9月28日在那里签署了边界和友好条约之后,柏林告诉芬兰人,说他们的国家处于德国利益范围的界线以东。此刻从德国得到援助的希望几乎全部落空了,虽然从长远的观点看,德国是否能容忍苏联侵入波罗的海地区,排斥西方国家,称王称霸,还成问题。

战前,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与西方国家,特别与英国有紧密的联系。在芬兰的经济生活中,英国占主要地位。此外,芬兰由于迅速清偿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债务,在美国享有很高的信誉。在英国和美国,芬兰都被看作斯堪的纳维亚共同体的一员,该共同体由于其民主的传统及其在国际关系中的高尚行为而赢得了尊敬和援助。甚至在战时,丹麦、挪威、瑞典依然是西方盟国重要的贸易伙伴。1939年9月17日在哥本哈根召开的北欧外长会议重申了各国在战时保持中立和愿意相互支持。苏联政府如果侵犯这个共同体的一个成员国的独立和完整,那就进一步恶化了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它究竟准备把这种关系恶化到何种程度呢?

过去几周内发生的事情虽然来势迅猛,令人不知所措,但是它们还没有暴露出苏德合作的全部内容和莫斯科要达到其目的的断然决心,也没有暴露出西方势力在波罗的海地区衰落的真正程度。因而看来芬兰领导人在考虑这些问题时,在探索他们所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时,在权衡被卷进冲突的危险时,依然遵循着这样一个世界上的国家生活和国际生活赖以存在的概念,这个世界却在1939年9月1日就已烟消云散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屈

请大家积极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第三百一十二章不屈

10月11日巴锡基维到达莫斯科。接着,芬兰财政部长韦纳?坦内尔前去和他会合。坦内尔以社会民主党领袖的身分,代表议会中的第一大党。两位代表中巴锡基维较为温和。苏联方面由斯大林进行谈判,莫洛托夫和波将金(副外交人民委员)做他的助手。

尽管莫洛托夫表示出种种希望,但是芬兰代表团的权力仍然受到了严格限制,在谈判期间,代表们不得不两度返回赫尔辛基重新请示。每一次,他们都受权作出一些新的、不是十分重大的让步。看来,芬兰人似乎牢记着以赛亚的话:“命上加命,令上加令,律上加律,例上加例,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从巴锡基维到达莫斯科那天起,到11月13日谈判破裂止,只举行了八次会谈。可是,真正的危机,是在10月31日莫洛托夫发言后才发展起来的。

政治问题从来没有放在显著地位。固然,在开始时,苏联代表确曾征询芬兰政府是否乐意签订一项类似前两周内苏联与波罗的海国家缔结的那种互助条约,但在巴锡基维说明这样一项条约将与芬兰绝对中立的政策有抵触之后,苏联领导人就不再坚持了。俄国另外只提了一项政治建议,就是要在1932年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内增加一个新条款——芬兰人认为这是多余的——规定缔约双方不得参加任何直接或间接敌视对方的集团或同盟。芬兰政府愿意就此事进一步作出保证,而且,还准备接受经过重新改写的该条约的第二款,以明确保证芬兰遵守中立国的一般权利,拒绝向任何进犯苏联的侵略者提供支持。这一建议为苏联接受了。至于其他方面,苏联政府始终“根据军事观点”——用巴锡基维的话来来对待有关的问题。

至于芬兰湾内的岛屿问题,由于苏联要求对方割让霍格兰而出现了严重的困难。芬兰代表在接到新的指示之后,是准备讨论做出一些安排,以“适当考虑双方的利益”,可是,在10月23日,他们拒绝了全部割让该岛的建议。莫洛托夫在10月31日的发言中说,他关于该岛的建议“显然没有遭到”芬兰方面的“任何异议”,企图以此迫使芬兰代表表态,可是枉费心机。对此,芬兰人说到底只答应割让霍格兰的南部。斯大林拒绝了,理由是这意味着“有两个主人——那可不行”。

关于其他岛屿的问题达成了协议。谈判开始时,苏联政府要求除霍格兰之外,还要芬兰割让谢伊斯卡里、拉万萨里和蒂塔尔萨里等岛屿,以交换苏维埃卡累利阿的列波拉和波拉湖地区。10月23日芬兰在一份备忘录中答应了这一要求,另外还把佩宁萨里岛奉送给苏联政府。

此外,苏联要求芬兰割让雷巴契半岛西部地区及其濒临北冰洋的不冻海岸,看来也可望达成协议。至少,在谈判的后阶段,芬兰政府甚至已准备割让南方的普曼基峡湾,尽管这样做将使佩特萨莫处于苏联大炮射程之内。

谈判的真正障碍是苏联的另外两项要求,其一,要求租借汉科港三十年,以及要求苏联海军舰只有权在毗邻的拉波希亚湾停泊;其二,要求芬兰割让卡累利阿地峡上从布约科到列波拉一线以南的领土以及布约科岛。无疑,正是这些要求使巴锡基维感到问题“如此影响深远,令人震惊”,而在10月16日返回赫尔辛基磋商对策。

对芬兰人来说,卡累利阿地峡有如大门的门闩,乃是他们的塞尔莫皮莱。更改1623年施吕泽尔贝格条约划定的边界线,将使曼纳海姆元帅领导的国防委员会在前几年集中那么多精力部署的地峡防御体系落个一场空。而且,这会使俄国危险地接近供应芬兰南方电力的伊马特腊。另一方面,如果割让汉科,它将使苏联在芬兰土地上占有一个桥头堡,能很方便地从爱沙尼亚海岸的苏联基地获得供应和支援。

但对俄国人来说,这些问题也是至关重要的。

(斯大林对芬兰代表说)我们无法把列宁格勒搬家,所以只能移动边界。如今两者间的距离只有三十二公里。我曾问过里宾特洛甫,德国为何入侵波兰?他的解释是:他们要让波兰边界离柏林更远些。入侵前,柏林和波森之间的距离是二百公里。……我们要求从贵国边界到列宁格勒的距离为七十公里。我们要的是二千七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而愿意给你们的土地却超过五千五百平方公里。还有哪个大国肯这么做呢?没有。只有我们才这样傻。

在汉科建立基地,对他同样重要。“我们必须做到能在入口处封闭芬兰湾”,他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帕尔吉斯基港(爱沙尼亚),我们还需要对岸的汉科,以防止敌方舰队进入芬兰湾。因为,一旦敌方舰队进入芬兰湾,列宁格勒就无法防守了。”

不过,为了继续谈判,仍作了再一次的努力。芬兰政府在10月23日的反建议中表示,愿意割让卡累利阿地峡上一块通称库奥卡拉岬的地方。对照苏联的要求,这是一个小小的让步。但是,他们拒绝苏联在汉科建立基地,因为“这和无条件中立不相容”;如果建立这样一个基地,则驻在基地上的苏联军队“也可能用来进攻芬兰”,同时,这个基地将成为“双方争执不休和不必要地引起不愉快的根源”。

苏联领导人立即声明:芬兰的建议不能接受。在汉科问题上,他们建议缩减保卫该基地的苏联部队的原定人数,并在欧战期间限制对该基地的给养。但是在他们看来,建立该基地仍是保障列宁格勒安全的“一个绝对必需的最低条件”。他们说,为列宁格勒考虑,也要求将边界线北移至布约科岛,虽然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又一次表示,愿意对原来的要求作某些修改。当芬兰代表问到,谁可能进攻列宁格勒时,斯大林提到法国和英国,但是也提到了德国。接着,他又说,目前他们和德国的关系是好的。但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变化。而当巴锡基维肯定地说,芬兰想要始终置身于武装冲突之外时,斯大林反驳道,他能理解这一愿望,但他要巴锡基维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大国不会让它这样做。

在这种情况下,进一步讨论的共同基础已不复存在。10月26日,巴锡基维和坦内尔又回到赫尔辛基。第二轮谈判告吹了。

在此期间,事态的发展表明,芬兰可寄予希望获得援助的,只剩下一些对莫斯科不能产生什么影响的方面了,而且,苏联领导人对外交抗议并不在乎。加里宁主席在回答罗斯福总统表示希望芬兰的独立与和平能维持下去的电报时提醒对方说,苏联政府是自愿承认芬兰的独立的,而谈判的目的也是为了巩固相互之间的安全以加强合作。莫洛托夫讽刺他说,芬兰在对苏关系中所处的地位,毕竟要比菲律宾或古巴在对美关系中所处的地位好一些。在莫斯科的谈判开始后,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外交代表力图会见莫洛托夫,但是没有见到,只好留下一纸照会,表示他们政府对维护北欧集团成员国芬兰的中立地位的关怀。第一次回到赫尔辛基以后,卡利奥总统和埃尔科前往斯德哥尔摩参加了斯堪的纳维亚国家首脑会议。会议收到罗斯福总统代表美利坚合众国和其他美洲国家发出的支援电报。然而这次会议的公报却表明,芬兰不能指望从斯堪的纳维亚各国政府获得任何重要援助。甚至瑞典已同意提供的贷款,也以不得公布作为条件。更令人失望的,是芬兰探询德国态度所得的结果。在收到的答复中,仅仅断言德国对苏联的要求一无所知,并肯定苏联的要求影响不大,以及预祝谈判取得可喜的结果。“我们必须让芬兰自己与俄国人达成协议。我们建议,一有可能就和平解决”,这段话是魏茨泽克从10月6日布吕歇尔自赫尔辛基报告芬兰人已被召到莫斯科的一份电报中摘录的。这段话也可用来对瑞典讲。十天后,希特勒在一次接见频频去柏林的瑞典探险家斯文?海定时说,无论芬兰,无论瑞典,都没有任何理由担心俄国和芬兰之间会发生严重冲突。“我相信这一点,因为就我所知,俄国对芬兰的要求是有节制的。”在以后的几个月中,这一严格遵照1939年8月23日苏德附加秘密议定书规定的政策始终十分认真地贯彻着,这不仅有损德国的威信,而且也牺牲了芬兰对德国的粮食、木材、铜、钼等宝贵物资的出口。

英国官方的态分谨慎而含蓄的。在此阶段,伦敦方面感到,不应采取任何行动来减弱莫斯科意识到德国危险的感觉——如果莫斯科的确意识到这种危险的话——或者损害与苏联继续合作的些微的可能性。如果象有人曾经建议的那样,英国果真向莫斯科提出抗议,其语气必然是含糊而克制的。

总而言之,芬兰政府只要以现实的态度估量一下外国是否可能作出有效的支持,当时就不会对苏联固执己见,实际上等于是拒绝苏联主要的要求了。

可是,发生的情况就是这样。它是在芬兰内阁经过同议会党团协商表明政府获得一致支持之后发生的。无论外国援助的可能性如何,他们觉得苏联的要求必须予以拒绝,因为这些要求对芬兰国家存在的基本条件构成了威胁。

于是,在10月31日通过了致苏联政府的照会,毫不含糊地声明,芬兰政府“不能同意外国在芬兰领土上驻扎军队或以任何形式利用芬兰领土作为海军基地。这些行动与芬兰的主权及其国际地位和严格中立的态度是不相容的”。

同一天,10月31日,莫洛托夫在最高苏维埃作了一次发言,陈述了这样的论点:既然德国与波兰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所以德国正在力求和平,但是英法却一心想继续打欧战,并尽量把许多中立国家拖入战争。正是后面这一点(莫洛托夫在一星期后的另一次发言中,附带对这一点又作了详细阐述),给苏芬谈判增添了一种“特点”——直到那时为止,谈判只涉及苏联的安全,特别是列宁格勒的安全。按照莫洛托夫的说法,之所以产生这种“特点”,主要应归因于芬兰国内有着大量“外来影响”在起作用。甚至罗斯福总统的电报,也被说成“难以与美国的中立政策自圆其说”。另一方面,苏联的建议只限于“必不可少的最低要求”,而且符合芬兰安全的利益。当欧洲的中心正在掀起一场使举世感到震惊和为全球造成危险的战争时,苏联被迫采取“认真的措施”以加强自己的安全。它希望芬兰不要阻挠达成拟议的协定,假如芬兰要阻挠的话,那末它的行动——讲到这里莫洛托夫用威胁的语调“势必对芬兰造成严重损害”。大体上说,莫洛托夫关于谈判的叙述,相当温和,没有谩骂。他讲得清清楚楚,苏联对安全的要求必须得到满足,但是没有证据说明苏联要危害芬兰国家的存在。

莫洛托夫讲话中直接与苏芬谈判有关的一段话具有两方面的作用。第一,他的讲话是一个强有力的、蓄谋已久的企图,目的在使芬兰得不到它从斯堪的纳维亚国家、西欧或者美国可能得到的支持。第二,由于莫洛托夫透露了谈判中的争端,苏联政府此后将公开提出它的要求的实际内容。

这一讲话发表后的第二天,芬兰外交部在一份公报中抱怨道,莫洛托夫公开说明苏联的观点,已经造成了新的局面。公报否认存在外国影响和外国干涉的说法。针对莫洛托夫提出的苏联政府可能被迫采取“认真措施”的警告,公报尖锐地表示要取消对互不侵犯条约承担的义务。埃尔科在11月1日的讲话中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原有的协定不能得到遵守,怎么能够肯定新的条约将得到尊重呢?这并不是说要促使莫斯科考虑作更大的让步。此外,当时正在去莫斯科路上的芬兰代表,听到莫洛托夫的讲话。就在列宁格勒停下来了。他们接到指示,要他们继续前进,并递交芬兰内阁于10月31日通过的一份不妥协的照会。在这变化无常、犹豫不决的关头,在这不得不根据片面印象而不是根据事实作出判断的时刻,芬兰政府所制订的政策是感情用事的——由于祖国有遭到危险的威胁而激发出来的感情——但毕竟是感情用事的。从此以后,谈判就在层层加深的疑虑和敌意的阴云中进行。

达成协议的真正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斯大林——象一个与巴锡基维和坦内尔接触频繁的记者所还是被建立汉科基地的计划“完全迷住了”。据说,莫洛托夫是用这样的话来结束巴锡基维和坦内尔回到莫斯科后的第一次会谈的,他说,现在该轮到军方来说话了。但是,苏联领导人针对芬兰人提出的不得在他们的领土上建立外国基地的说法,提出了两项可供选择的新建议。第一项是基地不建在汉科,而建在附近的一群岛屿上。关于这一点,当芬兰代表请示时,赫尔辛基方面答复道,“我们不能同意在汉科建立军事基地的理由,同样也适用于所说的这些岛屿”。即使割让的话,这些岛屿还是要保留在芬兰领海以内。第二项建议是关于出售汉科附近的领土,这样,事实上汉科就将变成苏联的领土。芬兰再次作了否定的答复。

莫斯科的最后一次会谈是在11月9日举行的。几天之后,赫尔辛基批准芬兰代表回国。他们在11月13日的告别信中相当含糊地表示,希望在将来某个时候谈判能获得成功。这时候,苏联对芬兰的宣传攻势正在全力进行。更有甚者,苏联报刊已开始把芬兰统治阶级的“战争贩子”态度与据说亲苏的人民群众的态度进行了对比。这是苏联出于防务的需要,论调起了不祥的变化。另一方面,在芬兰,人们听到代表团返回的消息后,比较镇静,甚至开始出现松一口气的情绪,直至卡延德总理感到不得不向全国发出警告,要警惕虚假的安全感,为此他被骂做“小丑”、“虚声恫吓的稻草人”、“白痴”、“傀儡”,这些全都出自同一期的《真理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扑朔迷离

第三百一十三章扑朔迷离

11月26日下午3时45分,不可避免的边界事件发生了。当天晚上9点钟,莫洛托夫递交于尔耶-科斯基宁一份照会,抗议说:苏联一侧离边境数英里的麦尼拉附近的苏联军队,遭到来自芬兰领土的“挑衅性”炮击。有十三人伤亡,其中死亡四人。他要求驻在卡累利阿地峡的芬兰军队撤离边界十三至十七英里。次日下午1时,芬兰政府作了答复,声称炮击来自苏联领土,同时,表示愿意和对方一起撤军,并对这一事件共同进行调查。四小时后,莫洛托夫宣布,由于芬兰政府“拒绝”撤退军队,废除苏芬互不侵犯条约。11月29日,苏联报纸报道了工厂集会,抗议芬兰政府和“一帮帮由资本家武装起来的贪得无厌的芬兰富农的无礼挑衅”。就在当天晚上,于尔耶-科斯基宁收到由波将金转交的莫洛托夫的一份简短照会,宣布与芬兰断绝关系,理由是芬兰正在边境各个地点继续发动进攻。

在11月29日的一次广播中,莫洛托夫宣称,从这时起红军将防患于未然,制止芬兰的进一步挑衅,同时,他的政府已作出重要的决定以捍卫苏联的安全。苏联政府无意损害芬兰的独立或侵犯芬兰的领土。实际上,如果芬兰人的态度不那么僵硬的话,苏联政府还将善意地考虑卡累利阿人民和他们的芬兰亲属团聚的问题。他说,“无论芬兰建立什么样的政权”,它都有权决定国内政策和对外关系。但是,苏联的安全决不能听凭心怀叵测的芬兰政府任意摆布,这个政府实际上已经陷入了“对帝国主义者承担反苏义务”的境地。莫洛托夫在结束讲话时说,这些问题可以在与芬兰人民友好合作的情况下解决。这样,他是企图使得即将采取的军事行动具有内战的性质。苏维埃化的幽灵再次出现在芬兰上空。

为了减轻德国可能存在的任何忧虑,斯大林亲自出马对莫洛托夫的讲话特地作了补充。他在对《真理报》编者的讲话中,重申并扩充了莫洛托夫10月31日讲话中的论点:法国和英国应对这场战争负责,正是它们,既拒绝了德国的和平建议,又拒绝了苏联为和平所作的努力。看来,苏联政府似乎正在更加靠拢柏林。苏德协定还没有得到完美的结果。而时间紧迫,最主要的是冬季即将来临。

11月30日拂晓,莫洛托夫广播后才几个小时,苏联军队就越过了边界,苏联飞机轰炸了赫尔辛基、维普里以及芬兰其他城市。入侵开始了。

第三节冬季战争1939年11月30日至1940年3月12日

冬季战争持续了整整一百天以上。红军向卡累利阿地峡以及沿拉多加湖与北冰洋之间的苏芬边境分五路推进。由于地形和严冬的酷寒、苏联最高统帅部和从事政治战有关当局的错误估计以及苏军装备上的缺点,使得及时动员起来的芬兰军队处于有利的地位。虽然如此,事实上(事实偏偏能决定斗争的胜负)芬兰毕竟是一个只有三百五十万人口的小国,而要与苏联的全部力量对抗。

芬兰的抵抗是出色的。它立即赢得了全世界的钦佩。同时,芬兰政府竭尽全力使外国的同情变成实际的援助。可是,等到它的努力开始有希望取得实质性的结果,即等到组成一支法英远征军的时候,芬兰人却已经在寻求向敌人屈服的体面条件了。原因是:西方优柔寡断,行动迟缓;瑞典在德国压力下制造障碍;而苏联最高统帅部觉察到自己的错误后,则以更为巧妙的方法来干。

战争爆发后,苏联政府立即在边界附近芬兰境内的泰里约基建立了一个以奥托.维拉.库西宁为首的“芬兰人民政府”,库西宁是在莫斯科共产国际工作多年的芬兰**员。克里姆林宫把这个“政府”称为芬兰唯一合法的政府,企图根据这个站不住脚的、无法使人信服的借口来证明苏联并未与芬兰开战。正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进行的政治战中所采取的其他某些措施一样,这个为芬兰成立的“人民政府”也是一次失败。它的军队,所谓的“人民军队”,在战争中不起作用。而且,尽管莫斯科承认了这个“政府”,并按照与波罗的海国家缔结的条约那样,与这个“政府”缔结了一项友好互助条约,可是这个“政府”的活动从来也没能动摇过芬兰人民的团结和决心。当苏联与赫尔辛基政府媾和的时刻到来时,这个“人民政府”——正如1940年3月29日莫洛托夫在最高苏维埃作报告时所在通过提供意见和表示赞成等方法帮助了苏联政府以后,适合时宜地决定自动解散了。

12月10日,芬兰议会发出严正呼吁,要求其他国家支援芬兰的斗争。再早一些,在12月第十一条和第十五条,要求国际联盟进行干预。芬兰政府的代表霍耳斯提在国联大会上说:“我们已无法按照国际上作出的决定保护芬兰人民免遭侵略者的子弹、炸弹、榴霰弹和毒气的伤害。”

国联大会和国联理事会迅速在12月14日通过决议,谴责苏联为侵略者,因为苏联的行动表明它已把自己置于国联之外。决议还建议国联的成员国以及非成员国尽自己能力所及向芬兰提供援助。这样,理事会中剩下的三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的苏联就被逐出了国际联盟。另一方面,芬兰却被选进理事会,填补瑞典的空缺。

国联理事会——根据盟约第十六条第四款,有权处理开除事宜有七个国家对决议投赞成票(比利时、玻利维亚、多米尼加共和国、埃及、法国、南非联邦和联合王国),两国弃权(中国和芬兰),希腊和南斯拉夫对决议中有关把苏联开除出国际联盟这部分未投票。国联大会则一致通过决议,但有十个代表团——包括波罗的海国家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弃权或有某些保留意见。南美洲的一些会员国站在最坚决地支持措辞强硬的决议的国家之列,其正如苏联报纸一语道破的那样——有九个国家与苏联并无外交关系。确实,中立国的勇气看来与它们同冲突地区的距离是成正比例的。

苏联政府自始至终拒绝出席会议。它对被开除出国际联盟“处之泰然”。它决定充分利用苏德协定带来的有利条件。在它看来,国际联盟是完全受英国和法国支配和控制的。因此,国联的行动不会大大改变原有的权力关系。塔斯社评论道,国际联盟“已由某种‘和平工具’变成了真正的战争工具,变成了英、法军事集团的武器”。

这是国联采取的最后一个政治措施。对处于战争状态的欧洲,它的做法似乎有些不现实。它是在瑞士政府坚决要求不得讨论在西方进行的战争,也不得对之采取行动的前提下,来讨论在芬兰进行的这场战争的。这时代表团纷纷回去了。秘书处的成员各自参加了本国的战争工作。国联大厦宽敞的大厅和走廊里一片寂静。

对苏联的义愤,对芬兰的同情,也许在英国、法国、瑞典和美国最为强烈,但在意大利、匈牙利、西班牙,甚至在德国,亲芬的情绪也颇为高涨。可是德国当局立即采取措施禁止对芬兰表示同情,并停止经由德国向芬兰转运任何战争物资。此外,经过希特勒批准,下达了这样的指示:德国轮船应向波的尼亚湾内的苏联潜艇秘密供应燃料和食品。

英国、法国、瑞典为芬兰在冬季战役中的抵抗送去的武器固然重要,但是却无法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来自美国的援助主要是贷款,而此项贷款只限于购买民用物资。遇上了选举年,尽管罗斯福总统十分明确地对芬兰表示同情,华盛顿政府却不准备将其支援超出这个范围。其他国家在物质上的援助规模也不大。供应的物资要付现款,运到芬兰平均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武器运到以后,还得训练军队使用这些新武器,所以,在冬季战争期间,大批装备根本就没有用上。再说外国志愿部队,它总共只有大约一万一千五百人,其意义主要是精神上的。大多数志愿军直到战役结束也未能作战。丘吉尔在回顾往事时判断说:“事实上,他们什么有用的事也没做。”这句话可能是太苛刻了。但是,尽管在这年年底和次年年初之交取得了辉煌的战绩,芬兰最高统帅部仍然认为,最后只有英国和法国的武装干预才能救芬兰。

对于那些**者的为所欲为,人们是太习以为常了。尽管英国和法国的舆论界普遍感到愤怒,为之激动,但是最初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眼望着苏联入侵。然而,苏联受挫和芬兰持久抵抗的消息传来后,舆论转变了风向,越来越强烈地赞成提供积极的军事援助。尽管有人提出了警告,可是舆论界似乎从未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提出这样要求的必然结果,这就是,由于干预芬兰的事,很可能使盟国陷入与德苏联合力量交战的境地。民间要求干涉得到了官方的响应。在法国,当苏联入侵刚刚开始,这种情况就出现了。而英国政府则自从苏德协定签订以后,对待苏联一向审慎,所以跟得比较慢。

大战中的这一扑朔迷离,情况错综复杂到几乎自相矛盾的时期——这时西方盟国与苏联之间发生战争的危险是如此现实——所牵连到的更广的方面,不属于本章叙述的范围。西方盟国采取的态度是由下列因素造成的:反苏情绪;对苏德勾结和国内的**活动(就法国来说还有军队中的**活动)感到愤慨;法国由于西线战场无所作为而感到灰心丧气;以及对德苏力量的严重低估。与此同时,也有某些较为现实和具体的考虑,支持盟国在芬兰采取行动。由于挪威可能被卷入,而瑞典肯定会卷入,所以进行干预就将开辟一个反对德国的新战场,这个战场类似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马其顿战线。切断瑞典对德国铁矿砂的供应就容易实现。只要芬兰领土上的冲突在继续,德国就将丧失它原来可能从苏联得到的供应,特别是石油的供应。对芬兰事件进行干预,再配合进攻高加索油田,可望制止苏联在东南欧采取行动。但是,现在只要回顾一下,事情就很明白,就是把所有这些考虑到的事合在一起,与采取一项政策,使这两个西欧国家同时与德苏作战而必遭毁灭的后果相比,那就无足轻重了。

这些计划很慢才考虑成熟,事态发展表明,要使芬兰免于战败,行动实在太慢了。第一次讨论派军队去芬兰的可能性。建议由达拉第提出,但是没有得到英国人的支持,他们担心与莫斯科的关系破裂。不过,到1月中旬,盟国进行干预的原则总算被接受了,经过专家们的研究,决定在摩尔曼斯克、佩特萨莫或纳尔维克登陆。直到2月5日,最高作战会议才批准派一支部队经挪威和瑞典前往援助芬兰人“并附带控制那利瓦勒矿区”的计划。预料到德国要干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支援瑞典对抗德国。丘吉尔说,“纳尔维克及其越过山区通向瑞典铁矿的铁路,即使撇开其战略上的意义不谈,也有一种新的感情上的意义。”因此,在摩尔曼斯克或佩特萨莫登陆的主张被放弃了,而且,在回顾往事时,人们对这个未能实施的计划在军事上是否稳妥也表示了怀疑。1940年2月初利德尔-哈特上尉就写道:“轻骑旅突击的办法,用在小战术上已经够蠢,用在大战略上就更糟不可言了。”

柏林觉察到盟国援芬计划中包含着对德国造成的危险。1月间,德国海军参谋部从最高统帅部接到一项研究任务,根据的“前提是,如果英国在挪威地区立住了脚,将在军事战略上造成一种使德国无法容忍的局面,对德国来说,防止出现这种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抢在英国之前行动,首先占领挪威”。不管怎样,要是英国的这个计划成功,结果反将使德国立刻把战争扩大到丹麦和瑞典。同样,苏联对盟国在挪威和瑞典的意图,也有所猜疑。

与盟国计划有关的是它们打算直接或是通过芬兰要求挪威和瑞典让它们的军队过境。很难理解,它们怎么能指望这两个国家会同意这样的计划,这个计划的结果之一将是切断瑞典对德国的铁矿砂供应,因而可以肯定会引起德国采取反措施。“如果挪威和瑞典拒绝——这看来是可能的——那该怎么办?”丘吉尔写道,“这个问题从来也没有得到过正视。”要取得它们的同意,的确很少希望。两国政府准备让非官方的援助以及志愿兵去芬兰,面对国内舆论,它们舍此还有什么办法?让志愿兵和属于芬兰政府的武器过境也获容许。可是,让英国或法国的武装部队和物资过境,那就根本办不到。

关于这点,挪威政府和瑞典政府向德国人作了坚决保证。此外,1940年1月11日和12日,两国国王分别发表声明,强调两国对当时的冲突所持的中立立场;1月19日,丹麦议会也通过了一项类似的政策声明。2月间,当盟国的计划开始具体形成时,三国又重复了上述声明。在瑞典,2月16日汉逊首相直接指出不允许外**队过境;2月19日国王谈到这样做要冒严重的危险,不仅会卷入与俄国的武装冲突,而且还会卷入大国之间的战争,并谈到必须继续保持中立。

第三百一十四章 铁钳

第三百一十四章铁钳

德国人在侵犯波兰以后,立即对苏联政府施加压力,要它在其利益范围内的土地上对波兰采取行动,这一利益范围,按照1939年8月23日苏德协定附属秘密议定书的规定,一旦作领土和政治的调整时将划归苏联。采取这一行动的必要性,莫斯科虽然承认,但是最初是犹豫的。它甚至承认自己对德国迅得手感到震惊。可是,到了9月中旬,莫斯科终于下了决心,9月17日,红军越过苏联边界进入波兰。

一天后,塔斯社的一条新闻谈到波兰的潜艇在当地“统治集团帮助下”——这是一句不祥的话——进入波罗的海国家港口避难。还说有一艘潜艇,由于爱沙尼亚当局的疏忽,在塔林失踪。因此,苏联将根据德军在波兰的进展来决定自己在波罗的海国家的行动度。

秘密议定书规定,立陶宛的北部边界将作为划分苏德在波罗的海地区势力范围的分界线,正如舒伦堡的伙伴希尔格所说,彼得大帝血战二十年想夺取的地方,大笔一挥就到了苏联手中。议定书还规定,关于维持一个独立的波兰问题,将根据以后政局的展来决定。这样,立陶宛就将纳入德国范围。然而,议定书明白地承认立陶宛对维尔纽斯地区的权利。

当苏联政府开始行动的时候,德国是准备遵守这些规定的,但正如上文所述,苏联政府重新考虑后,认为从它的观点看来,关于立陶宛的规定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苏联重新考虑的内容,在9月25日斯大林接见舒伦堡时有所透露,他在谈话中说到,假如德国同意,并“慨然予以支持”的话,他将对波罗的海国家立刻采取行动。在这一点上,斯大林建议把立陶宛从德国范围划入苏联范围,作为报答,他拟将波兰境内的分界线改划,把德国控制的地区扩展到通称的寇松线。对此德国表示同意。9月28日,莫洛托夫和里宾特洛甫签署了边界和友好条约新的秘密议定书,其中对8月23日的议定书作了适当修改。

斯大林在9月25日接见舒伦堡时,谈到了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但未提到芬兰,自然,芬兰问题是一件更为棘手的事。而一旦准备就绪,苏联的行动便节节进展,当1o月5日轮到芬兰时,第一阶段已接近结束。

莫斯科的第一个目标是诱使波罗的海三国与苏联缔结互助条约,为它提供新的海军基地、6军基地和飞机场。莫斯科已分别在9月28日、1o月5日、1o月1o日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签订了这类条约。

苏联-爱沙尼亚条约

爱沙尼亚外交部长卡尔?瑟尔泰曾两次访问莫斯科。第一次,他带着商业部的一个高级官员于9月22日动身,表面上是去签订一项贸易协定,并参观农业展览馆。9月26日,他一回国便提出报告,说苏联政府要求缔结一项互助条约,根据该条约,俄国将在帕尔迪斯基港取得一个海军基原来曾要求在塔林建立基并在爱沙尼亚的一些岛屿上建造飞机场。如果爱沙尼亚政府拒绝缔约,正如莫洛托夫警告瑟尔泰那样,苏联将“通过其他方式”迫使爱沙尼亚答应这些要求。9月27日,瑟尔泰再次动身去莫斯科。

当塔林方面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苏联飞机已在爱沙尼亚上空大飞特飞,苏联军队沿着苏爱边境集结的谣言甚嚣尘上。爱沙尼亚政府考虑到自己已面临立即遭受进攻的威胁,于是指示瑟尔泰在原则上接受缔约的建议,但必须设法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建立的军事基地,只有当缔约的双方中有一方卷入战争时才能使用。原来同第三方面缔结过互不侵犯条约而承担的义务,在双方执行拟议订立的这个条约时应不予考虑。

这项条约于9月28日缔结,那天正是莫洛托夫与里宾特洛甫签署新的俄德边界和友好条约的日子。苏联-爱沙尼亚条约中有一条措词很明确:双方的主权、经济制度和政治体制不得因实施本条约而受到破坏。然而在其他方面,瑟尔泰无力执行指示。条约的条文是否逐条经过认真讨论也值得怀疑,因为里宾特洛甫的访问一定忙坏了苏联的高级官员。

条约规定一遭到欧洲一个大国侵略或以侵略相威胁时,双方保证互相支援。苏联应以“优惠条件”向爱沙尼亚军队提供作战物资。萨烈马岛、希乌马岛、帕尔迪斯基港的海军基地和飞机场应以“合理价格租给”苏联使用。根据防务需要,苏联有权在这些地方驻扎人数受到严格限制的部队。一项秘密议定书规定,“为了预防和不使缔约双方产生卷入当前欧洲正在进行的战争的任何企图”,授权苏联于“战争期间”在基地和机场保持二万五千名军队。议定书还规定,在帕尔迪斯基基地建造期间,苏联海军可以使用塔林港口,为期两年。

同时,双方还签订了一项贸易协定,规定把两国的贸易额增加三倍。

苏联-拉脱维亚条约

接着轮到了拉脱维亚。1o月1日,拉脱维亚政府接到邀请,要它派代表赴莫斯科进行“磋商”。第二天,外交部长威廉斯?门特斯就到了那里。1o月5日,他和苏联签订了一项互助条约。

这次,斯大林和莫洛托夫都参加了谈判。在两次会谈总共只花了四个半时——他们解释了所建议的条款以及为什么他们必须坚持其要求的理由,而门特斯则试图要对方作出某些让步。在第一次会谈后,他已毫不怀疑,这些建议的实质只能被看作“象是对付保护国的”。

条约规定,拉脱维亚将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的海空军基地出租给苏联。此外,同意苏联有权在温次匹尔斯与皮特拉格斯之间建立一个基地,以保护伊尔别海峡。这样,里加湾的入口就处于苏联控制之下。根据一项秘密议定书,在整个战争期间,允许苏联政府在这些基地驻扎的军队,人数固定为三万。其他条文与苏联-爱沙尼亚条约完全相同。例如:万一遭到欧洲任何一个大国的侵略或以侵略相威胁时,双方有保证互相支援的义务;并明确保证,不得干预对方的主权或其经济制度和政治体制。

根据贸易协定,拉脱维亚与苏联的贸易额将增加两倍,莫斯科同意增加经过拉脱维亚各港口的苏联货运;拉脱维亚获得经过苏联领土运输货物的权利。

门特斯使对方作了某些的修改。原先,苏联政府曾要求有权利在里加保持一支警卫部队,并要求在拉脱维亚驻扎一支数目稍多的苏联军队。没有什么其他的让步。莫洛托夫坚持原来的要求,而门特斯则抗辩说,这项条约不应使拉脱维亚人看来似乎是强人所难,成为加在他们国家头上的枷锁,成为他们自由生存的一种威胁。这时,斯大林——据门特斯报告——正在记什么,涂涂画画,踱来踱去,时而又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和几张报纸。

苏联-立陶宛条约

立陶宛的情况有些特殊。它与苏联之间没有共同边界。它与波兰关系之坏是众所周知的。从192o年到1938年,两国之间不仅没有外交关系,甚至铁路交通也中断了。自192o年泽利戈夫斯基将军动政变以来,维尔纽斯地区一直是两国之间的主要争端,苏联这时根据1939年8月23日俄德秘密议定书,声称这个地区属于其利益范围。1938年3月,在波兰军队立刻入侵的威胁下,立陶宛政府同意重新开放立陶宛波兰边界,并与华沙重建外交关系。另外,与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不同,立陶宛与德国的关系一直不好。1939年3月,立陶宛屈服于德国最后通碟的压力,把梅梅尔地区(克来彼达)归还德国。此后,它也没有象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39年5月31日所做的那样,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1939年9月18日,苏联军队开进维尔纽斯。莫洛托夫就此事向立陶宛驻莫斯科公使保证,在立陶宛国土上将不会生军事行动。事实上,苏联政府此时已准备向德国要求,把立陶宛并入它自己的利益范围,这一要求已写进9月28日苏德协定附属议定书中。此项交易的一部分:当苏联为了保护其利益“在立陶宛领土上采取特别措施”时,立陶宛西南部一条狭长地带,被规定为更正常的边界线而“划归”德国。

苏联政府的计划,正如莫洛托夫在1o月3日立陶宛外交部长乌尔布希斯到达莫斯科前几时对舒伦堡所说的,是把维尔纽斯地区给立陶宛,同时暗示立陶宛必须把这条狭长地带割让给德国。这一建议引起了舒伦堡的警惕,他在1o月3日向德国外交部报告时评论说:“这样,就使我们看起来象是抢夺立陶宛领土的‘强盗’,而苏联政府倒象是施主了。”第二天,他接到指示,要他要求莫洛托夫不要与立陶宛人谈判割让这块狭长地带的问题。但这一指示下达得太迟了。与此同时,莫洛托夫出于对德国的“忠诚”,已把此事同乌尔布希斯谈过,后者听了感到“惊愕和忧愁”,因为立陶宛许多知名人士的家就在这块有争议的土地上。

斯大林要求德国人“暂”不坚持要立陶宛割让这块领土。既然这样,里宾特洛甫就要求莫斯科秘密交换信件,进一步肯定:“万一苏联派出军队进驻立陶宛”,将不占领这块领土;而且,苏德协定有关这一部分的实施日期,应由德国政府选定。关于这两点,莫洛托夫在1o月8日致舒伦堡的信中作了肯定答复。

于是,维尔纽斯市及其周围地区,就根据莫洛托夫和乌尔布希斯1o月1o日签署的互助条约“转让”给了立陶宛。苏联军队在这一日期之前已从维尔纽斯撤走。1o月28日,立陶宛军队开进了这个怀念已久的古城。当时流亡在外的波兰政府提出了抗议。对它来说,维尔纽斯依然是一个波兰城市,有着许多波兰民族的古迹和传统。至于建议把立陶宛领土转让给德国一事,德国驻考那斯公使告诉立陶宛政府,德国政府还来不及考虑到修改边界问题。

苏联-立陶宛条约使苏联有权在立陶宛保持一支不过两万人的军队,军队驻防的具体地点没有规定。条约规定,在一旦遇到对立陶宛构成侵略威胁,或通过立陶宛领土对苏联构成侵略威胁时,双方再共同协商。这项条约的期限为十五年,不同于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条约的期限为十年。在其他方面,这一条约和上述两个条约完全相同。同样,也包括一项商业协定,期望大幅度增加缔约双方之间的贸易额。

1o月下半月,红军和俄国空军在这三个国家驻扎下来,从而对东普鲁士与芬兰湾之间波罗的海沿岸有效的6、海军控制得到了保证。列宁格勒往南的通道,在十月**以后曾一度受到尤登尼奇将军和别尔蒙特-阿瓦洛夫的白俄军队的威胁,这时排除了潜在的侵略。有谣言说,正在计划建造一道针对东普鲁士的“马其诺防线”——援引当时的术语。

苏联的行动先是根据战略考虑确定的。这与1939年夏天斯大林对英、法政府的要求是一致的,而据丘吉尔回忆,高尔察克海军上将的白俄政府在192o年也曾坚决认为,在波罗的海国家的基地对于保卫俄国都是必要的。苏联在此事生后不久,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庆祝11月**节的集会上对武装部队的讲话中声称,俄**队驻在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是为了这些国家的安全,也是为了苏联的安全,而不是去干涉波罗的海国家的内政。

当时莫斯科的政治意图究竟是什么?舒伦堡39年1o月3日出的一份电报中,在谈到把立陶宛的那条狭长地带转让给德国一事时,建议这一行动应推迟到“苏联实际并吞了立陶宛之后……;关于立陶宛的安排,原先是根据这个主意作出的”。舒伦堡的话是很有意思的。但是,把波罗的海国家并入苏联的主意,是否就是苏联统治者当时的主要考虑,值得怀疑。看来,更可能的是他们考虑到军事方面。固然,莫洛托夫与门特斯谈判时提到了彼得大帝。但是,以其“惊人的军事知识和记忆数字的本领”而给门特斯留下印象的斯大林,考虑得更周到,话也说得更直言不讳。他在谈到英国“企图”把瑞典卷入战争时,就预言战争将是长期的,而且牵涉面甚广,尽管此时正是闪电战在波兰迅得到成功的日子。考虑到自己国家的形势,他说:“在国家社会主义与**之间始终存在差别。”接下来,他的话变得更为清楚明确。他说,德国进攻波罗的海同家是可能的。在历史的进程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生了,但是不能因此而有恃无恐。我们必须及时作好准备。谁要是无所准备,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此时苏联政府心目中的头等大事,看来是安全,而不是扩张。然而,由于考虑到与德国新建的友谊,苏联把它在波罗的海地区的行动暂时解释为防备英国可能采取行动的对策,同时仍然强调尊重波罗的海国家的主权。莫洛托夫在1o月31日的讲话中说:“所有……关于波罗的海国家将实行苏维埃化的胡言乱语,只能有利于我们的共同敌人,有利于一切反苏的煽动者。”

可是,这种新的友谊并未驱散莫斯科的疑虑。德国向芬兰湾和波罗的海沿岸派出几艘海军舰艇以控制商船运输的计划,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根据与德国达成的谅解,这一地区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苏联在这里有着重要的战略利益。此外,这一军事行动也可以认为是德国亲芬兰的表示。莫洛托夫要求德国,把针对商船运输的战事——尽管这场战事是合乎需要的——限制在波罗的海瑞典海岸的一边。柏林答应照办。

因而,直到那时为止,波罗的海国家还没有明显的要被并入苏联的威胁。但是时代的症候是清楚明白的。纳粹德国与苏联之间的冲突,象老虎钳一样把波罗的海国家夹在中间。寄托于苏德协定而幸存的希望,就和这个协定本身一样虚幻。当这一时刻终于降临到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头上时,它们在1939年5月31日与德国缔结的条约便全然失效。当苏联对它们提出要求时,它们没有从德国得到丝毫支援。至于立陶宛,德国作了一个软弱元力的表示。但是,波罗的海各国政府的代表必须去莫斯科,在莫斯科决定了波罗的海国家的命运。(立陶宛外交部长乌尔布希斯谈起在莫斯科的经历时说)讨论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没有任何牵制和约束。只是在讨论快结束时,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表现出有些不耐烦。拉脱维亚总理门特斯讲到他自己在莫斯科的会谈时说:“既没有草率从事,也没有威胁恫吓。”可是,除了签字,也别无选择。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无关正义

第三百一十五章无关正义

德国人在侵犯波兰以后,立即对苏联政府施加压力,要它在其利益范围内的土地上对波兰采取行动,这一利益范围,按照1939年8月23日苏德协定附属秘密议定书的规定,一旦作领土和政治的调整时将划归苏联。采取这一行动的必要性,莫斯科虽然承认,但是最初是犹豫的。它甚至承认自己对德国迅得手感到震惊。可是,到了9月中旬,莫斯科终于下了决心,9月17日,红军越过苏联边界进入波兰。

一天后,塔斯社的一条新闻谈到波兰的潜艇在当地“统治集团帮助下”——这是一句不祥的话——进入波罗的海国家港口避难。还说有一艘潜艇,由于爱沙尼亚当局的疏忽,在塔林失踪。因此,苏联将根据德军在波兰的进展来决定自己在波罗的海国家的行动度。

秘密议定书规定,立陶宛的北部边界将作为划分苏德在波罗的海地区势力范围的分界线,正如舒伦堡的伙伴希尔格所说,彼得大帝血战二十年想夺取的地方,大笔一挥就到了苏联手中。议定书还规定,关于维持一个独立的波兰问题,将根据以后政局的展来决定。这样,立陶宛就将纳入德国范围。然而,议定书明白地承认立陶宛对维尔纽斯地区的权利。

当苏联政府开始行动的时候,德国是准备遵守这些规定的,但正如上文所述,苏联政府重新考虑后,认为从它的观点看来,关于立陶宛的规定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苏联重新考虑的内容,在9月25日斯大林接见舒伦堡时有所透露,他在谈话中说到,假如德国同意,并“慨然予以支持”的话,他将对波罗的海国家立刻采取行动。在这一点上,斯大林建议把立陶宛从德国范围划入苏联范围,作为报答,他拟将波兰境内的分界线改划,把德国控制的地区扩展到通称的寇松线。对此德国表示同意。9月28日,莫洛托夫和里宾特洛甫签署了边界和友好条约新的秘密议定书,其中对8月23日的议定书作了适当修改。

斯大林在9月25日接见舒伦堡时,谈到了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但未提到芬兰,自然,芬兰问题是一件更为棘手的事。而一旦准备就绪,苏联的行动便节节进展,当1o月5日轮到芬兰时,第一阶段已接近结束。

莫斯科的第一个目标是诱使波罗的海三国与苏联缔结互助条约,为它提供新的海军基地、6军基地和飞机场。莫斯科已分别在9月28日、1o月5日、1o月1o日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签订了这类条约。

苏联-爱沙尼亚条约

爱沙尼亚外交部长卡尔?瑟尔泰曾两次访问莫斯科。第一次,他带着商业部的一个高级官员于9月22日动身,表面上是去签订一项贸易协定,并参观农业展览馆。9月26日,他一回国便提出报告,说苏联政府要求缔结一项互助条约,根据该条约,俄国将在帕尔迪斯基港取得一个海军基原来曾要求在塔林建立基并在爱沙尼亚的一些岛屿上建造飞机场。如果爱沙尼亚政府拒绝缔约,正如莫洛托夫警告瑟尔泰那样,苏联将“通过其他方式”迫使爱沙尼亚答应这些要求。9月27日,瑟尔泰再次动身去莫斯科。

当塔林方面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苏联飞机已在爱沙尼亚上空大飞特飞,苏联军队沿着苏爱边境集结的谣言甚嚣尘上。爱沙尼亚政府考虑到自己已面临立即遭受进攻的威胁,于是指示瑟尔泰在原则上接受缔约的建议,但必须设法维护国家主权和安全。建立的军事基地,只有当缔约的双方中有一方卷入战争时才能使用。原来同第三方面缔结过互不侵犯条约而承担的义务,在双方执行拟议订立的这个条约时应不予考虑。

这项条约于9月28日缔结,那天正是莫洛托夫与里宾特洛甫签署新的俄德边界和友好条约的日子。苏联-爱沙尼亚条约中有一条措词很明确:双方的主权、经济制度和政治体制不得因实施本条约而受到破坏。然而在其他方面,瑟尔泰无力执行指示。条约的条文是否逐条经过认真讨论也值得怀疑,因为里宾特洛甫的访问一定忙坏了苏联的高级官员。

条约规定一遭到欧洲一个大国侵略或以侵略相威胁时,双方保证互相支援。苏联应以“优惠条件”向爱沙尼亚军队提供作战物资。萨烈马岛、希乌马岛、帕尔迪斯基港的海军基地和飞机场应以“合理价格租给”苏联使用。根据防务需要,苏联有权在这些地方驻扎人数受到严格限制的部队。一项秘密议定书规定,“为了预防和不使缔约双方产生卷入当前欧洲正在进行的战争的任何企图”,授权苏联于“战争期间”在基地和机场保持二万五千名军队。议定书还规定,在帕尔迪斯基基地建造期间,苏联海军可以使用塔林港口,为期两年。

同时,双方还签订了一项贸易协定,规定把两国的贸易额增加三倍。

苏联-拉脱维亚条约

接着轮到了拉脱维亚。1o月1日,拉脱维亚政府接到邀请,要它派代表赴莫斯科进行“磋商”。第二天,外交部长威廉斯?门特斯就到了那里。1o月5日,他和苏联签订了一项互助条约。

这次,斯大林和莫洛托夫都参加了谈判。在两次会谈总共只花了四个半时——他们解释了所建议的条款以及为什么他们必须坚持其要求的理由,而门特斯则试图要对方作出某些让步。在第一次会谈后,他已毫不怀疑,这些建议的实质只能被看作“象是对付保护国的”。

条约规定,拉脱维亚将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的海空军基地出租给苏联。此外,同意苏联有权在温次匹尔斯与皮特拉格斯之间建立一个基地,以保护伊尔别海峡。这样,里加湾的入口就处于苏联控制之下。根据一项秘密议定书,在整个战争期间,允许苏联政府在这些基地驻扎的军队,人数固定为三万。其他条文与苏联-爱沙尼亚条约完全相同。例如:万一遭到欧洲任何一个大国的侵略或以侵略相威胁时,双方有保证互相支援的义务;并明确保证,不得干预对方的主权或其经济制度和政治体制。

根据贸易协定,拉脱维亚与苏联的贸易额将增加两倍,莫斯科同意增加经过拉脱维亚各港口的苏联货运;拉脱维亚获得经过苏联领土运输货物的权利。

门特斯使对方作了某些的修改。原先,苏联政府曾要求有权利在里加保持一支警卫部队,并要求在拉脱维亚驻扎一支数目稍多的苏联军队。没有什么其他的让步。莫洛托夫坚持原来的要求,而门特斯则抗辩说,这项条约不应使拉脱维亚人看来似乎是强人所难,成为加在他们国家头上的枷锁,成为他们自由生存的一种威胁。这时,斯大林——据门特斯报告——正在记什么,涂涂画画,踱来踱去,时而又从书架上取下几本书和几张报纸。

苏联-立陶宛条约

立陶宛的情况有些特殊。它与苏联之间没有共同边界。它与波兰关系之坏是众所周知的。从192o年到1938年,两国之间不仅没有外交关系,甚至铁路交通也中断了。自192o年泽利戈夫斯基将军动政变以来,维尔纽斯地区一直是两国之间的主要争端,苏联这时根据1939年8月23日俄德秘密议定书,声称这个地区属于其利益范围。1938年3月,在波兰军队立刻入侵的威胁下,立陶宛政府同意重新开放立陶宛波兰边界,并与华沙重建外交关系。另外,与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不同,立陶宛与德国的关系一直不好。1939年3月,立陶宛屈服于德国最后通碟的压力,把梅梅尔地区(克来彼达)归还德国。此后,它也没有象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39年5月31日所做的那样,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1939年9月18日,苏联军队开进维尔纽斯。莫洛托夫就此事向立陶宛驻莫斯科公使保证,在立陶宛国土上将不会生军事行动。事实上,苏联政府此时已准备向德国要求,把立陶宛并入它自己的利益范围,这一要求已写进9月28日苏德协定附属议定书中。此项交易的一部分:当苏联为了保护其利益“在立陶宛领土上采取特别措施”时,立陶宛西南部一条狭长地带,被规定为更正常的边界线而“划归”德国。

苏联政府的计划,正如莫洛托夫在1o月3日立陶宛外交部长乌尔布希斯到达莫斯科前几时对舒伦堡所说的,是把维尔纽斯地区给立陶宛,同时暗示立陶宛必须把这条狭长地带割让给德国。这一建议引起了舒伦堡的警惕,他在1o月3日向德国外交部报告时评论说:“这样,就使我们看起来象是抢夺立陶宛领土的‘强盗’,而苏联政府倒象是施主了。”第二天,他接到指示,要他要求莫洛托夫不要与立陶宛人谈判割让这块狭长地带的问题。但这一指示下达得太迟了。与此同时,莫洛托夫出于对德国的“忠诚”,已把此事同乌尔布希斯谈过,后者听了感到“惊愕和忧愁”,因为立陶宛许多知名人士的家就在这块有争议的土地上。

斯大林要求德国人“暂”不坚持要立陶宛割让这块领土。既然这样,里宾特洛甫就要求莫斯科秘密交换信件,进一步肯定:“万一苏联派出军队进驻立陶宛”,将不占领这块领土;而且,苏德协定有关这一部分的实施日期,应由德国政府选定。关于这两点,莫洛托夫在1o月8日致舒伦堡的信中作了肯定答复。

于是,维尔纽斯市及其周围地区,就根据莫洛托夫和乌尔布希斯1o月1o日签署的互助条约“转让”给了立陶宛。苏联军队在这一日期之前已从维尔纽斯撤走。1o月28日,立陶宛军队开进了这个怀念已久的古城。当时流亡在外的波兰政府提出了抗议。对它来说,维尔纽斯依然是一个波兰城市,有着许多波兰民族的古迹和传统。至于建议把立陶宛领土转让给德国一事,德国驻考那斯公使告诉立陶宛政府,德国政府还来不及考虑到修改边界问题。

苏联-立陶宛条约使苏联有权在立陶宛保持一支不过两万人的军队,军队驻防的具体地点没有规定。条约规定,在一旦遇到对立陶宛构成侵略威胁,或通过立陶宛领土对苏联构成侵略威胁时,双方再共同协商。这项条约的期限为十五年,不同于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条约的期限为十年。在其他方面,这一条约和上述两个条约完全相同。同样,也包括一项商业协定,期望大幅度增加缔约双方之间的贸易额。

1o月下半月,红军和俄国空军在这三个国家驻扎下来,从而对东普鲁士与芬兰湾之间波罗的海沿岸有效的6、海军控制得到了保证。列宁格勒往南的通道,在十月**以后曾一度受到尤登尼奇将军和别尔蒙特-阿瓦洛夫的白俄军队的威胁,这时排除了潜在的侵略。有谣言说,正在计划建造一道针对东普鲁士的“马其诺防线”——援引当时的术语。

苏联的行动先是根据战略考虑确定的。这与1939年夏天斯大林对英、法政府的要求是一致的,而据丘吉尔回忆,高尔察克海军上将的白俄政府在192o年也曾坚决认为,在波罗的海国家的基地对于保卫俄国都是必要的。苏联在此事生后不久,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庆祝11月**节的集会上对武装部队的讲话中声称,俄**队驻在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是为了这些国家的安全,也是为了苏联的安全,而不是去干涉波罗的海国家的内政。

当时莫斯科的政治意图究竟是什么?舒伦堡39年1o月3日出的一份电报中,在谈到把立陶宛的那条狭长地带转让给德国一事时,建议这一行动应推迟到“苏联实际并吞了立陶宛之后……;关于立陶宛的安排,原先是根据这个主意作出的”。舒伦堡的话是很有意思的。但是,把波罗的海国家并入苏联的主意,是否就是苏联统治者当时的主要考虑,值得怀疑。看来,更可能的是他们考虑到军事方面。固然,莫洛托夫与门特斯谈判时提到了彼得大帝。但是,以其“惊人的军事知识和记忆数字的本领”而给门特斯留下印象的斯大林,考虑得更周到,话也说得更直言不讳。他在谈到英国“企图”把瑞典卷入战争时,就预言战争将是长期的,而且牵涉面甚广,尽管此时正是闪电战在波兰迅得到成功的日子。考虑到自己国家的形势,他说:“在国家社会主义与**之间始终存在差别。”接下来,他的话变得更为清楚明确。他说,德国进攻波罗的海同家是可能的。在历史的进程中,“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生了,但是不能因此而有恃无恐。我们必须及时作好准备。谁要是无所准备,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此时苏联政府心目中的头等大事,看来是安全,而不是扩张。然而,由于考虑到与德国新建的友谊,苏联把它在波罗的海地区的行动暂时解释为防备英国可能采取行动的对策,同时仍然强调尊重波罗的海国家的主权。莫洛托夫在1o月31日的讲话中说:“所有……关于波罗的海国家将实行苏维埃化的胡言乱语,只能有利于我们的共同敌人,有利于一切反苏的煽动者。”

可是,这种新的友谊并未驱散莫斯科的疑虑。德国向芬兰湾和波罗的海沿岸派出几艘海军舰艇以控制商船运输的计划,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根据与德国达成的谅解,这一地区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苏联在这里有着重要的战略利益。此外,这一军事行动也可以认为是德国亲芬兰的表示。莫洛托夫要求德国,把针对商船运输的战事——尽管这场战事是合乎需要的——限制在波罗的海瑞典海岸的一边。柏林答应照办。

因而,直到那时为止,波罗的海国家还没有明显的要被并入苏联的威胁。但是时代的症候是清楚明白的。纳粹德国与苏联之间的冲突,象老虎钳一样把波罗的海国家夹在中间。寄托于苏德协定而幸存的希望,就和这个协定本身一样虚幻。当这一时刻终于降临到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头上时,它们在1939年5月31日与德国缔结的条约便全然失效。当苏联对它们提出要求时,它们没有从德国得到丝毫支援。至于立陶宛,德国作了一个软弱元力的表示。但是,波罗的海各国政府的代表必须去莫斯科,在莫斯科决定了波罗的海国家的命运。(立陶宛外交部长乌尔布希斯谈起在莫斯科的经历时说)讨论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没有任何牵制和约束。只是在讨论快结束时,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表现出有些不耐烦。拉脱维亚总理门特斯讲到他自己在莫斯科的会谈时说:“既没有草率从事,也没有威胁恫吓。”可是,除了签字,也别无选择。

194o年初夏,正当德国征服西欧大6之际,莫斯科突然改变其政策,决定把苏联的边界推进到波罗的海沿岸。南方的边界也同时推进到多瑙河口。苏联的工业和农业已置于战备体制之下。德国方面没有认真反对的表示。苏德条约依然在开花结果,但一方面克里姆林宫却在进行准备,以防万一德国突然侵犯。

波罗的海地区的事是在立陶宛开的头。早一年秋天,立陶宛比爱沙尼亚或是拉脱维亚更加热烈地欢迎过苏联军队。5月28日,俄国人指控说,红军战士遭到了秘密绑架,声称其中有一人被枪杀了。立陶宛建议组成混合委员会进行调查,遭到拒绝。因此,考纳斯主动下令进行令案调查。许多人被逮捕了;在有些情况下,立陶宛居民从苏联军队驻扎的地区被遣送到其他地方。但是,这样做还不够。立陶宛总理梅尔基斯不得不到莫斯科去见莫洛托夫。莫洛托夫历数波罗的海三国参谋长频繁会晤以及三国政治家多次会商的事实,断言波罗的海国家之间有一个秘密军事同盟。梅尔基斯坚决否认此事。在他看来,谈话的口气是要说明他应当表一个声明,以消除对方的疑虑。为此,他在6月12日回国后,就表了一个声明。

接着,暴风雨袭来了。6月14日梅尔基斯和外交部长乌尔布希斯再次去莫斯科,这次是去接受一份最后通碟,其要求为:第立陶宛内政部长斯库恰斯和保安警察总监波韦拉伊特斯由于同这些事件有牵连,应当交付审判;第二,应当建立一个能够并且愿意履行互助条约的新政府;最后,应当允许苏联军队进驻该国各个重要中心,其数量足以保证条约受到尊重。限期第二天上午1o时以前作出答复。答复如期收到。几时后,立陶宛政府辞职。苏联坦克已在隆隆声中开过边界。根据斯梅托纳总统的命令,立陶宛军队向德国寻求避难所。许多政治家和高级官员包括总统本人也采取了同样行动。避难的立陶宛军队获准进入德国,同时被解除了武装。政治家则由里宾特洛甫授命秘密警察殷勤接待。此外,德国人把这些逃亡的情况也告诉了莫斯科。莫洛托夫讥讽说,这显然由于边界防守不严。如果对方要求的话,他的政府愿意帮助立陶宛政府执行这项防守任务。无疑,莫斯科是提供了这一帮助。

两天以后,苏联向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提出了类似的要求。最后通碟的内容援引了同立陶宛总理梅尔基斯的谈话,作为消息的来源,这些消息使苏联政府相信,这两个国家之间的军事同盟是针对苏联的,这个同盟没有受到谴责,而且立陶宛也加入了这个同盟。最后通牒硬39年12月和194o年3月波罗的海三国的政治家曾两次举行秘密会议,说三国参谋总部之间接触频繁,说这个军事同盟有一种专门的机关刊物《波罗的海评论》正在塔林行。最后通牒声称,这些活动违背了三国与苏联缔结的互助条约,因为按照条约规定,缔约各国不得参加任何针对苏联的联盟。

苏联给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驻莫斯科公使的照会指望在六时内答复。在递交照会以前并未通过外交途径交换意见,但是爱沙尼亚人和拉脱维亚人知道,苏联即将提出要求。苏联军队集结的报告已从边界来。他们匆勿考虑之后,接受了苏联的条款。苏联军队开进来了;苏联军舰停泊在里加港外。

为了指导当地居民实现苏联要求他们进行的改革,莫斯科派出了特使分赴三国都。杰卡诺佐夫,当时的副外交人民委员,奉命去考纳斯;不久以前曾被任命为苏联人民委员会副主席的维辛斯基出访里加;而日丹诺夫,三人中最重要的一个,则赴塔林。选择地位这么高的苏联党和政府官员前去,表明了他们任务的重要性。

他们的任务执行了几个星期。在他们的指导下,组成了新政府。爱沙尼亚总统帕埃茨和拉脱维亚总统乌尔马尼斯起初都拒绝批准新上台的政府,但由组织了骚乱,而被迫同意了。三个新政府都由中间人士和一些社会党人以及许多亲苏的知识分子组成。诗人约翰内斯?瓦雷斯-巴巴勒斯成了爱沙尼亚的新总理;细菌学家、拉脱维亚-苏联文化交流协会副主席奥古斯特?基尔亨斯泰因斯教授担任拉脱维亚的新总理;乌斯塔斯?帕拉埃茨基斯是立陶宛政府的新脑,副总理是斯拉夫语文学教授、立陶宛-苏联文化交流协会副主席克雷韦-米茨凯维奇乌斯。三个政府中都没有**人。但多年来在波罗的海国家处于非法地位的**很快就得到了合法地位,不久以后,就有一些**人担任了政府的重要职务。有秩序的亲苏游行受到了鼓励;占领工厂的企图受到了压制——这种事在俄国已经完全过时了。宣布了对政治犯实行大赦。报刊、广播和通讯事业都受苏联控制。

当时,波罗的海三个国家已处于全面的军事占领之下。塔斯社于6月22日布的一份公报中承认,苏联这时有十八个师到二十个师的军队驻扎在波罗的海国家。这三个国家的军队正在苏联指导下进行整编。

八个月以前,苏德两国政府就已经达成协议,俄**队进入立陶宛时,不得占领立陶宛西南部毗邻苏瓦乌基地区的一条狭长地带,按照1939年9月28日俄德秘密议定书规定,这一地带已划归德国,移交的日期应由德国决定。这时,在7月间,俄国人硬要德国政府对1939年9月28日双方商定的协议重行考虑。斯大林承认有义务把这条狭长地带让给德国,但他宣称,要做成这笔交易“极端困难,很不方便”。德国人问,准备用什么来交换,俄国人在8月13日答复说,愿意用金钱补偿。9月6日,德国人在原则上接受了这一主张;但是,直到1941年1月1o日,才达成一项协定,解决的办法是:德国放弃对立陶宛这条狭长地带的权利,补偿费为七百五十万美元或三千一百五十万马克,总额的八分之七以黄金支付。

在此期间,194o年夏季,波罗的海三国的议会都被解散,宣布进行新的选举。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政府宣布废除它们之间的军事协定,立陶宛政府也作出相应的声明。对苏联的友谊被列在政纲的位,但苏维埃化以及与俄国合并的活动仍未公开化。施政纲领集中在彻底地进行社会改革和经济改革。

选举在194o年7月14日和15日举行。选举法规定了普遍、平等、直接、无记名以及按人数比例选代表投票的方法。可是,只允许有一份候选人——“劳动人民联盟”——的名单。这个组织是专门为此而在波罗的海国家分别建立的,由**、一些附属团体以及几个非政治性组织的成员组成的。报刊和全部印刷机构都受政府控制。对参加投票的选民施加了压力。反对派组织起先是受到干涉,接下来就遭到镇压。许多人被逮捕。根据官方报道,拥护“联盟”的候选人分别在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全部投下的选票中占百分之九十二点二、百分之九十七点六和百分之九十二点九。

一星期以后,于7月22日,新召集的三国议会,表示响应选举以后国内立即起的一项运动,庄严宣布将采用苏联的制度——虽然不实行农业集体化——并表示愿意和苏联合并。194o年7月23日《泰晤士报》的一则电讯评论道:“充其量只能说,如果要人们在俄国和德国之间进行选择,多数人可能选择俄国,而且,自然这是以不对他们的家庭生活和风俗习惯实行全盘布尔什维克化为前提的。”可是,它们并入苏联的结果就会如此;从此,三国就要忍受它们不得不经历的改革所必然带来的痛苦了。

波罗的海国家驻柏林、伦敦和华盛顿的代表们,按照他们原先接到的旧政府的指示,指斥他们议会的活动是非法的,声明这些选举是在威胁之下,在外国占领军在场的情况下举行的,不能看作是人民意志的真实反映。德国外交部拒绝接受这些照会。美国代理国务卿萨姆纳?韦尔斯宣称,美国政府反对苏联侵犯波罗的海各共和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美国驻波罗的海三国都的代表们——虽非全体工作人员——离开了那里。美国政府继续承认彼罗的海三国驻华盛顿的代表。波罗的海三国在英国和美国的财产被“冻结”,挂三国国旗的船只被扣留。苏联政府对此立即提出抗议。

8月1日,最高苏维埃召开特别会议,讨论波罗的海三国新议会要求并入苏联的申请。会议也讨论了比萨拉比亚和北布科维纳的合并问题。会议开始时,莫洛托夫强调苏联政府采取的步骤是必要的,因为,“特别在当前国际形势所造成的情况下”,统治波罗的海国家的一些资产阶级集团的政策,使得根据互助条约进行合作成为不可能。而在提出申请的那几个代表团方面,则声称在它们的国家里资产阶级政权已被推翻,因此不可能再成为“通向英帝国主义者的跳板”了。8月1日,立陶宛被接纳加入苏联;8月5日,拉脱维亚加入;8月8日,爱沙尼亚加入。它们成为苏联的第十四、第十五和第十六个加盟共和国。

1939年战争爆时,波罗的海国家的政府根据国际法,表声明,宣布中立。但是事实上,在苏德协定缔结以后,它们的国家就不再能继续成为真空地带了。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在讨论他们自己的打算时,都提到俄国过去对波罗的海地区的主权,这种考虑对他们的政策产生过影响。然而,威胁三个共和国独立的真正因素,是德国在西方胜利进军的步伐。在莫斯科看来,这些国家在战略上对于苏联的防御太重要了,不能让它们继续成为独立国家。波罗的海国家在两次大战之间保持独立的一段时候,在政治用丘吉尔的话来“欧洲反布尔什维主义的前哨”。这些国家的全部观点,正同它们实际的做法一样,使得将它们并入苏联一事不易为西方民主国家所接受。当斯大林硬要艾登(在1941年12月访问莫斯科期间)立刻承认波罗的海国家的新形势时,丘吉尔的话说得再激烈也没有了,他在电报中说:“这些边界是凭着可耻地与希特勒勾结的侵略行动而获得的。违反波罗的海国家人民的意愿使它们转属苏俄,这将违背我们进行这场战争的一切原则,并将玷污我们的事业。”可是三个月以后,由于事态展的压力,经过重新考虑以后,产生了另一些想法,并随之而怀疑“这一道义的立场是否确实能保持下去”。丘吉尔在给罗斯福的一封信中议论道,大西洋宪章应该被解释为不否认苏联有权保有它在受到德国进攻时所占有的边界。美国政府不同意这个观点。因此,苏联并吞波罗的海国家所造成的形势,成为战时盟国关系以及战后谈判解决办法时的一个障碍。

1939年8月23日在莫斯科签字的德苏互不侵犯条约附带有一个秘密附属议定书,记载了里宾特洛甫和他的东道主就德苏在东欧势力范围的分界线问题举行“绝密会谈”的结果。议定书对于分属于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的地区万一生“领土和政治变动”时作好准备。在波罗的海国家方面,立陶宛的北方边界将是两个势力范围的分界线,这就是说: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分给俄国,而立陶宛分给德国。双方同意(据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说,这是他主动提出的)维尔纽斯应被认为是立陶宛的一部分;在议定书的条文中,双方承认“立陶宛在维尔纽斯地方的利益”,虽然这片地方的界线没有划定。在波兰,分界线大致是沿着“纳雷夫河、维斯杜拉河和桑河一线”。

里宾特洛甫和俄国的领导人还讨论了在根据协议瓜分波兰以后,保持残存的波兰国家的问题。德国人在征服波兰以后,有一段时期继续打着这个主意,在这一阶段,斯大林似乎也赞成有这种可能性。8月间在莫斯科会谈时,对于“保持一个独立的波兰就双方的利益来说是否有需要,以及这个国家的边界该如何划定”这个问题,没有作出结论。议定这样说的,这个问题“只是在政治情况进一步展过程中才能明确规定”,不过两国政府表明了它们的意图,无论如何要以“友好的谅解”来解决这一问题。

当代的西方观察家在评述1939年波兰被瓜分时,既不知道8月23日有一个秘密议定书,也忘记了希特勒在他那本成为纳粹德国圣经的书中表的对付俄国的长远计划,他们总认为,由于波兰有很大一部分领土,包括某些最有价值的财富,落入俄国人手中,因而纳粹一定大为不安和不满。事实上,根据战后公布的德国外交文件来看,德国政府与苏联政府达成交易后,主要关心的似乎倒是怕俄国人不去分他们的那份赃物,而使德国人处于尴尬的地位。德军开始进入波兰两天以后,里宾特洛甫就已开始催促俄国人在他们的一边进军了。里宾特洛甫在9月3日晚间给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舒伦堡的一份“特急电”和“绝密电”中,指示他立刻和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讨论俄国介入的问题。

我们确切指望[里宾特洛甫说]在几个星期内决定性地打败波兰军队。然后我们要以军事占领来保住在莫斯科时规定为德国利益范围的那部分领土。然而,为了军事上的理由,我们自然也不得不对当时驻在属于俄国利益范围的波兰领土上的波兰武装力量继续采取行动。

因此舒伦堡追问,“要俄**队在适当的时候采取行动,去对付在其利益范围内的波兰军队并占领这块地方,苏联是否并不认为是可取的”。照里宾特洛甫的意见,这不仅是为了让德国人安心,而且也是“符合莫斯科协议的意义和苏联利益的”。

舒伦堡日益急迫地追问苏联政府的意图,莫洛托夫避而不作出肯定的答复,拖延了十天。9月5日,莫洛托夫认为“具体行动”的时间还没有来到,“操之过急”,可能“促进对手的团结”。9日,他提出希望在几天之内行动,但是第二天又收回了这句话,他解释说,苏联政府“对于德国在军事上的意想不到的迅成就,感到十分惊讶”,并预告舒伦堡说,红军可能再需要两三个星期才能完成准备工作。14日,莫洛托夫转告舒伦堡说,红军的准备工作比预期的要快,不过他又说,他的政府出于政治上的原因,想等到华沙陷落后再说。里宾特洛甫在15日答复说,预计不出几天,就可占领华沙。他欢迎苏联政府表示“将在军事上插手,并且现在就打算开始军事行动”。这样可以免得德国人“必须一直追到俄国边境去消灭波军残部”,还可以防止在德国势力范围以东的地区出现政治真空的危险——在这些地区,德国人“无意进行任何政治的或行政的活动”。16日,舒伦堡按照里宾特格甫的指示,明确要求苏联政府“现在就定一个开始出兵的日期和时刻”,对此莫洛托夫回答说,“即将”进行干涉。到17日凌晨2时,斯大林才当着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的面,正式通知舒伦堡,红军四时后将“沿着波洛茨克到卡美涅次-波多尔斯基全线”(即从俄国、拉脱维亚和立陶宛的交界点到罗马尼亚边境)开出国境。

苏联政府对于保证采取军事行动之所以抱犹豫态度,似乎不仅由于需要时间去完成准备工作(如果这的确不单是一个借口的话),而且也由于想找一个体面的借口去进行干涉。9月1o日,莫洛托夫告诉舒伦堡说,苏联政府

已打算乘德国继续进军的机会,宣布波兰正在土崩瓦解,因此苏联必须援救受到德国“威胁”的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这种说法可以使苏联的干涉在群众面前师出有名,同时使苏联不暴露出侵略者的形象。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丘之貉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丘之貉

俄国人想借口德国威胁在波兰的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作为他们干涉的动机,这种主意德国政府自然是不喜欢的。“指定这样一种动机[里宾特洛甫9月15日打电报给舒伦堡说],要实行起来的确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将直接违反德国的本意,德国的本意仅仅限于谋求尽人皆知的与德国生死攸关的利益。”反过来,里宾特洛甫建议,为了“在政治上支持苏联出兵”,表一个德苏联合公报,声明:鉴于以前那种形式的波兰政府已经垮台,德国政府和苏联政府认为,在那些与它们的利益当然有关的地区恢复和平与秩序,乃是它们共同的责任。9月16日,舒伦堡把这一电文交给莫洛托夫,莫洛托夫毫不让步。他告诉德国大使,苏联政府打算采取这样的方针:等到波兰国家不复存在,因而同波兰缔结的一切协定也归于无效,那时第三方面的国家可能会利用出现的混乱局面,浑水摸鱼;苏联政府乃认为有责任进行干预,以保护它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同胞”。莫洛托夫承认,“苏联政府提出的理由,含有刺激德国人感情的口气”,但是他要求,“鉴于苏联政府的困难处境”,德国人不要对这点事介意。苏联政府“不幸实在看不出有可能找到其他任何理由,因为苏联以前从来没有为它居住在波兰的少数民族同胞的困境操过心,目前的干涉,对外界总得找个借口,以言之成理”。莫洛托夫说,苏联政府打算等红军一出国境,就立刻利用这些理由在广播中和报刊上做文章(事实上,苏联政府已经在开始制造理由了,9月14日的《真理报》和15日的《消息报》上,都有文章痛斥波兰人压迫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苏联政府还将同样内容的照会给波兰大使和全体驻莫斯科的外交使节。

德国政府不能阻止苏联政府对本国人民作它所要作的宣传,9月17日早晨,莫洛托夫通过广播告诉俄国人民,红军已经进入波兰,莫洛托夫的广播同以及当天在全国各地召开的会议上的言和决议,其基调都是“援救我们被压迫的同胞”。不过舒伦堡还是使苏联政府对它给波兰大使的照会作了某些修改。17日凌晨,斯大林在接见德国大使时,宣读了这一照会的草稿,当大使提出…异议时,“斯大林非常愿意修改其内容,这才使这份照会似乎能令人满意了。”这份修改过的照会于当天递交波兰大使,并分给所有其他各国的外交使节。另一方面,德国政府接受了斯大林提出的联合公报的草稿,这份公报于18日晚间在德俄两国的电台上广播,内容如下:

为了防止对于德苏军队各自在波兰作战的目的产生种种无稽的谣言,德国政府和苏联政府声明,德苏军队的活动并不含有任何违反德苏两国利益的目的或违反德苏两国缔结的互不侵犯条约的精神和条文的目的。相反,德苏军队的目的,是要在波兰恢复由于波兰国家的瓦解而遭到破坏的和平与秩序,同时帮助波兰人民创造新的政治生活条件。

苏联政府认识到,如果等到德军继续前进,一直前进到使居住在波兰东部诸省的乌克兰人与白俄罗斯人感到需要俄国的保护时,苏联政府再向本国人民和全世界证明自己的军事干涉是师出有名,工作固然要容易做一些,不过苏联政府又担心,德军一旦越过8月23日划定的德俄两国势力范围的分界线以后,德国的军事领导人不愿意从已占领的俄国一侧的土地上撤退。俄国人出兵以前,在舒伦堡与莫洛托夫的会谈中,这个问题已提出过不止一次,德国人欲消除俄国人的疑虑,一再保证,他们将严格按照在莫斯科达成的交易行事。然而,俄国人还是不相信。18日,当舒伦堡在和斯大林讨论表一项联合公报时,斯大林说:“多少有点突然,在苏联方面,还有某些怀疑,不知道德国统帅部届时是否会把军队……撤退到已经商定的一线(皮萨河-纳雷夫河-维斯杜拉河-桑河)。”舒伦堡提到他已经对莫洛托夫作过保证,并且指出,德军撤退到商定的界线是符合德国利益的,“因为这样做可以把部队用于西线”。斯大林回答说,他并不怀疑德国政府是有信用的,不过“凡是军人都不愿放弃已占领的土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于是德国大使馆武官“插嘴说,德**队完全按照元的命令行事”。在这次会见以后,舒伦堡请求里宾特洛甫,“有鉴于斯大林出名的猜疑态度”,授权他“再表一个这种性质的声明,以消除斯大林最后的疑虑”。19日,里宾特洛甫指示舒伦堡通知斯大林,说德国外交部长已“明确命令”他告知斯大林,由元授权在莫斯科达成的协议“当然要予以遵守”,这些协议被认为是“德苏之间新的友好关系的奠基石”。

结果,俄国对于德国可能不遵守协议的怀疑证明是没有根据的。在俄国开始出兵的两三天内,在比亚威斯托克的一次会议上协调了德俄两国的军事行动,凡是德国部队在某些地区已经越过8月23日议定书所规定的分界线,深入一百五十英里或一百五十英里以上的,立刻开始撤退到四条河流的分界线。

9月17日清晨,俄国以大批装备精良的部队开始侵入波兰,几乎不曾遇到什么抵抗,在一个星期之内挺进了大约一百五十英里——差不多到了寇松线。驻在东部各省的波军在9月的第三周中溃不成军,俄国人的进攻完全出乎波军的意外。俄国人散的传单上印有德军进攻范围的地图,以涣散波军的士气,入侵者还造谣说,他们是来打德国人,而不是来打波兰人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指靠白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大力合作,这些人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在波兰东部各省的人口中形成多数。

因此,从军事观点来看,俄国人的任务很轻松,但是在他们那条线的最北面一段,政治形势错综复杂,使他们不得不谨慎行动。我们已经知道,8月23日的秘密议定书对维尔纽斯地区没有划定德苏利益范围的分界线。9月16日,俄国入侵波兰的前夕,莫洛托夫急切地询问舒伦堡,“是否已和立陶宛就维尔纽斯地区,特别是谁将去占领这个城市的问题,达成某种协议”。他说,苏联政府“绝对要避免和立陶宛冲突”。德国人对这一询问如何回答,没有资料可查。但在9月18日,俄**队进入了维尔纽斯城。

9月19日,科夫诺的半官方广播声称维尔纽斯是立陶宛合法的都,同一天,莫洛托夫与立陶宛公使会晤以后,在莫斯科表了一项声明,说苏联的目标只是占领波兰统辖的白俄罗斯部分和乌克兰部分。

苏联政府亟欲避免与立陶宛冲突,其原因不久就清楚了。9月19日,舒伦堡得到通知说,苏联政府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和德国政府共同明确地建立波兰的地方组织了”,并且希望立刻就此问题在莫斯科进行谈判。斯大林不再想赞成“残余波兰的存在了”,他建议,波兰领土应绝对沿8月23日规定的分界线划分。23日,里宾特洛甫接受邀请参加第二次莫斯科会议,表示沿着四条河流来划分的办法,“大体上”符合他的政府的观点。

然后斯大林更加明确地摊了牌。他于9月25日晚上接见舒伦堡时,提出建议,要德国放弃对立陶宛的要求,以换取卢布林省以及整个华沙省一直东至布格河的领土,以此作为讨论的基础。他暗示,残余的波兰国家的存在,将来可能在德苏两国之间产生摩擦。如果德国接受他的建议,苏联将“立刻根据8月23日的议定书解决波罗的海国家的问题,希望在这件事上德国政府慨然给予支持”。

里宾特洛甫第二次访问莫斯科从9月27日晚上一直待到29日中午。这次会议缔结的德苏“边界和友好条约”,签署的日期是9月28日,但是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实际上是在29日上午五时签字的。

条约规定:在“以前的波兰国家领土之内”,德苏双方的“各自国家利益”的分界线将在所附议定书中详细说明,双方承认这一分界线是确定不变的;这一解决办法应被认为是德俄两国人民之间“友好关系向前展的坚实基础”;不容许“第三方面的任何干涉”。在一项秘密议定书中,苏联政府保证,对于要从其辖区内迁移走的德侨或德国血统的人将不加阻挠,而德国政府则对其辖区内的乌克兰人或白俄罗斯人,也承担同样的义务。此外还有两个秘密议定书,一个规定各方都必须镇压任何影响对方领土的波兰人的骚乱,另一个是按照9月25日斯大林的建议,修改8月23日秘密议定书的条款,将立陶宛与卢布林省以及华沙省的一部分交换。与此同时,必然还作出了规定,或者达成了谅解,认为(苏瓦乌基那块地区”(在东普鲁士与立陶宛之间)也应该从俄国改划到瓜分波兰的分界线的德国一侧,因为议定书还规定,一旦苏联政府“在立陶宛领土上采取特别措施以维护其利益”时,就应该在先前的立陶宛-波兰边界线的最西北一段上,稍微作一点对德国有利的调整,就是把原先为波兰领土的苏瓦乌基那块地区扩大一些。最后,两国外长签署了一项声明,目的在按照德国政府的意图去说服西方国家接受在波兰的既成事实。

9月28日双方在莫斯科同意的分界线,自立陶宛-波兰边界的南端起,向西延至奥古斯托夫以北的东普鲁士边界(从而把苏瓦乌基那块地区改划入分界线的德国一侧)。然后分界线沿东普鲁上边界到皮萨河,再沿皮萨河和纳雷夫河到奥斯特罗伦卡,然后向东南延伸至努尔与布格河相会合。再沿布格河向东南,直到克里斯特诺波尔,由此转向西,到达普热米什耳以北的桑河,然后沿着蜿蜒曲折的桑河延伸至斯洛伐克与喀尔巴阡山的卢西尼亚交界的地方。

新的瓜分线的最南面一段和8月23日所划的那条线是一样的。因此苏联政府保有了利沃夫及其制糖和纺织工业,以及大约百分之八十的油田,包括德罗霍贝什和博雷斯拉夫的油井,这是两次大战之间波兰产油最多的地方。沿桑河来划分,还使俄国与匈牙利有了一个共同的边界(匈牙利这时占领了喀尔巴阡-卢西尼亚),并可以防止德国和罗马尼亚建立直接的联系。更北面一些,这条线向东移,使德国控制了几乎整个维斯杜拉河流域,也控制了整个华沙(根据8月23日的协议,俄国可以占领维斯杜拉河东岸的普腊加郊区)。在苏瓦乌基地区突出部分,德国获得了若干有价值的农田。

从民族,9月28日的分界线比8月23日的分界线合理一些。又有大片纯粹或者主要由波兰人居住的地区(包括约有三百万波兰居民的卢布林省)归于德国,而差不多所有白俄罗斯人或乌克兰人占多数的地区还是归于俄国。第二次的分界线——第一次也是这样——与波兰人在居民中占多数的那些地区的东边界线(即寇松线)有显然的不同,不同之处在于,修改后的分界线,仍然把纳雷夫河上游左岸以东波兰人居住的地区划给了俄国。按照英国的估计,俄国占有寇松线以西的土地,约有八千平方英里。

占领苏瓦乌基地区突出部分的俄**队已经在1o月的第一个星期内撤退,1o月14日,德国最高统帅部宣布,划归德国的全部领土已由德**队占领。在这期间,1o月4日签订了一份议定书,规定为划定地面界线而成立一个德苏委员会。委员会立即开始工作,分界工作在194o年2月底完成。分界线全长九百英里,其中有三分之二是沿着河流的,而在“旱地”上,则用界桩明确标出一条十五英尺宽的分界地带。有些地方的分界线要经过原始森林,就用电锯在林间开出一条道路。据报纸报道,在河流和界桩后面,分界线的两边立刻开始筑起了防御工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屈之国

第三百一十七章不屈之国

1939年9月28日的德苏协议规定了德苏两国在波兰占领区的分界线,在该协议签字后五个星期内,德国把占领的大部分土地并入德国的版图,俄国则把占领的全部土地并入俄国的版图。德国占领区内的行政机构在本丛书的另一卷中加以叙述;这里只是简略地叙述两次大战之间波兰东部各省的几百万居民变成苏联公民的过程。

根据1939年9月28日德苏协议划归苏联的波兰各省,由占领当局组成两大行政区:西乌克兰(大致相当于东加利西亚和沃林)和西白俄罗斯(包括普里皮亚特沼地,格罗德诺整个省,以及维尔纽斯地区中没有交给立陶宛的那些部分)。

当红军39年9月17日开始侵入波兰时,铁木辛哥将军是南方战区的最高指挥员,北方是科瓦列夫将军。最初,由军事委员会管理占领区,但尽快地在每个区建立起临时行政机构,南方的行政中心是利沃夫,北方是比亚威斯托克。这些临时行政机构的成员包括当地居民和红军军官以及俄国的政治委员。城市成立了工人纠察队,农村成立了村苏维埃和保卫委员会。

1o月7日,临时行政机构出公告,号召人民选举国民议会。成立了委员会来进行必要的准备工作和监督实际选举。在西乌克兰,选举委员会的委员绝大多数是利沃夫市和利沃夫地区推举的,但是也有两个委员是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派来的;而在西白俄罗斯,选举委员会成员之一是白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主席。

选举定在1o月22日举行,在选举前的两个星期内展开了宣传运动。苏联两个占领区的宣传工作,遵循了完全一样的方针,其目的是要获得人们对四点要求的支持,这四点是作为居民的“要求”提出和通知全体候选人的。四点要求是:在以前的波兰领土上建立苏维埃政权;西乌克兰并入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西白俄罗斯并入白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没收大地产;银行和大工业收归国有。

选举程序是按苏联的模式进行的:就是,十八岁以上的居民普遍有选举权,无记名投票,总而言之是有名无实的。然而选出的代表与居民的比例大约是一比五千,在苏联则是一比三十万。实际上,象在苏联一样,每一个选区只能有一个候选人,因此主要关心的是对候选人的提名,而不是实际的选举。

在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候选人大多数是农民,产业工人和知识分子寥寥可数。不出所料,波兰人在两个地区都是极少数;波兰血统的候选人,在乌克兰占百分之二十七,在白俄罗斯占百分之十三。在候选人中,俄罗斯人的百分比很

根据苏联官方数字,在选举那一天39年1o月22日),西马克兰选出一千四百九十五名候选人,西白俄罗斯选出九百二十七名候选人;在西乌克兰,大约四百五十万选民中据说有百分之九十二点八三投了票,而在西白俄罗斯的数字,则是二百五十多万选民中有百分之九十六点七投了票。在乌克兰有四十万张票,在白俄罗斯差不多有二十五万张票,是反对候选人的,换句话说就是无效的;在乌克兰有十一个区必须进行第二次选举,因为那里的候选人未能得到绝对多数的选票。据说反对票数目最多的是比亚威斯托克省,这个省在苏联占领区中波兰人口比例最大,这似乎表明俄国报纸声称选举是自由和“民主”的说法,并非完全虚构。

1o月22日选出了两个占领区的国民议会,1o月26日到3o日,两个国民议会分别在利沃夫和比亚威斯托克召开议会,按照人们的期望和根据选举运动的“要求”通过了四项宣言,这样就决定了它们所代表的地方应当并入苏联。最后一幕戏月1日在莫斯科上演,西乌克兰的四十三名代表和西白俄罗斯的四十名代表出席了苏联最高苏维埃第五次会议,会议通过一项法令,批准两个占领区并入苏联,立即生效。新并入的地区在苏联最高苏维埃的代表,以及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两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最高苏维埃的代表,到以后在194o年3月24日选举时产生。

1939年9月1日德军开始迅攻入波兰和德国空军对华沙狂轰滥炸后,波兰政府已无法再留在都,到了9月的第一个周末,莫希齐茨基总统和他的阁僚们已迁到了卢布林。他们在那个城市只作了短暂的停留,后来又在普里皮亚特沼地中的卢茨克稍稍耽搁,于9月14日到达毗连罗马尼亚边界的扎列施基。9月17日早晨,总统听到红军越过俄波边界,就决定离开波兰。17日晚上,他和那些仍然留在国内的部长们从库特越过国境到了罗马尼亚。

大多数派驻波兰的外交代表,包括英法大使,都跟着波兰政府在波兰转移,在总统离开波兰后几个时以内,也都出了波兰国境。9月18日,波兰驻伦敦和巴黎的大使在一份正式指控苏联侵略的照会中,声言保留政府“呼吁盟国根据有效的条约而承担起义务”的权利。19日,英国政府就时局表了一个官方声明,宣称“根据苏联政府提出的理由”,不能认为苏联的进攻“是有理的”。不论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丝毫改变政府的决心,在全国的全力支持下,去履行对波兰的义务,全力以赴,进行战争,直到达到目的为止”。9月2o日,相在下院重复了这一声明,同一天,法国政府作了不很明确的公开保证,表示继续支持波兰。

9月17日,莫希齐茨基总统在越过国境以前,表了一项声明,宣布“为了保护共和国的象征和保护宪法权力的泉源”,他已决定离开波兰,并且宣布他将在某个可以保证政府行使主权的地方建立行政中心,政府从那里可以关注共和国的利益。在这一阶段,莫希齐茨基总统显然打算把政府迁到巴黎。他们这时正以难民的身分进入罗马尼亚,总统希望罗马尼亚政府能尊重它与波兰的同盟,准许他偕同阁僚们从罗马尼亚离境。

然而罗马尼亚政府立刻受到德国的强大压力,要它拘留波兰领导人,波兰的西方盟国也提出相反的建议,但毫无效果。9月2o日,布加勒斯特宣布,将照德国的要求把斯米格莱-雷兹拘留在罗马尼亚直到战争结束。同时罗马尼亚公安当局宣布,只有不是政府官员的平民难民才能获准离开罗马尼亚。莫希齐茨基进入罗马尼亚不到一个星期,就放弃了在法国重建政府的希望,并决定,必须采取其他措施以保证维持波兰共和国的主权。

1935年4月23日的波兰共和国宪法规定,如果生战争,总统应当指定一个继承人,一旦总统亡故或者无法行使职权时,继承人便当立刻就职。看来,当德国一进攻波兰,莫希齐茨基总统就执行了这一条规定,指定已经名列波兰第二号人物的斯米格莱-雷兹元帅为继承人。然而,当时这一指定不能生效力,因为斯米格莱-雷兹象莫希齐茨基一样,也无法执行国家元的职责。

9月29日,在巴黎出版的波兰官方报纸《波兰箴言报》布一项命令,根据宪法,指定这时在巴黎的波兰参议院前任议长瓦迪斯瓦夫?拉奇基耶维奇为莫希齐茨基的继承人,并宣布莫希齐茨基自9月3o日起辞职。这项命令有莫希齐茨基的签字,日期39年9月17日,签署的地点在库特。鉴于各种情况,特别是上述莫希齐茨基9月17日的文告,看来德国人断言那个命令倒填日期,断言莫希齐茨基到罗马尼亚政治避难之前并没有把政权交出,这些判断大概是正确的。

9月3o日,拉奇基耶维奇在巴黎的波兰大使馆宣誓就任波兰共和国总统,并立即任命了一个新政府。西科尔斯基将军同意担任总理。各部部长的人选,目的在使内阁能代表各种不同的政治见解和各阶层的人民。新政权立刻获得了波兰的西方盟国的正式承认,也获得了华盛顿的正式承认,美国国务卿1o月2日宣布,美国政府打算同巴黎的波兰政府保持外交关系。1o月底,波兰政府决定从巴黎迁到昂热,并宣布曾在华沙派驻外交使节的各国政府(当然除开德苏政府)都将派使节到昂热。

12月间,总统下令成立国民参议会,以对政府提出的问题表意见。参议员的名额限定二十四人,从各政党内遴选。帕戴赖夫斯基不顾年事已高,还是接受邀请,主持了参议会。参议会的第一次会议在194o年1月23日举行。

波兰流亡政府在成立后的最初几个星期内,公开地否认与战前在华沙实行的政策有关系。在1o月和11月的第一个星期内,它布了一系列命令,宣布凡因反对政府而被判刑的波兰政治领袖一律完全恢复名誉;宣布解除斯米格莱-雷兹的波兰武装部队总司令兼军队总监的职务,任命西科尔斯基担任此职,宣布解散1935年9月选出的议会上下两院。11月底,拉奇基耶维奇对波兰人民广播,答应战后新波兰将尊重个人的自由和权利,实行社会改革;几个星期以后,政府公布了西科尔斯基194o年1月3日在内阁会议上作出的声明,宣称波兰战前的政权已遭到全国一致的谴责,它的劣迹无疑乃是波兰战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波兰流亡政府一面这样煞费苦心地表明它和过去决裂的立场,一面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以维护波兰共和国的主权和保护它的利益。为了这一目的,它正式抗议德国和苏联并吞波兰领土,它也进行准备,使波兰武装部队能在6上、海上、空中参加对德作战。

他们在布命令指定拉奇基耶维奇为总统的那天(9月29日),就表了第一个公开声明,声言保留波兰国家的权利。那天驻伯尔尼的波兰公使馆表了一项声明,宣称波兰政府不承认占领波兰领土的国家采取完全不属行政需要的任何行动。9月3o日,又向所有与波兰有外交关系的各国政府递交了一份反对9月28日德苏边界协定的抗议书。1o月间,波兰政府向国际联盟抗议德苏瓜分波兰的安排;向国际联盟及其成员国政府提出抗议,反对把维尔纽斯交给立陶宛;又向法国、英国和美国等政府抗议,反对根据1939年1o月8日希特勒的命令把波兰西部各省并入德国。当在俄国占领的土地上举行选举,以及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国民议会表决把这两个地区并入苏联时,波兰流亡政府又表声明,声言保留波兰的权利。法英政府没有和波兰政府联合起来抗议1921年被波兰勒索去的土地回到苏联手中;但是它们同意支持波兰政府的主张,即1939年1o月8日德国的命令不能取消波兰国家对其西部各省的权利。194o年4月17日,英、法和波兰政府在伦敦和巴黎表宣言,呼吁“世界上有良心的人正式并公开地抗议德国政府及其代理人在波兰占领区的行为”,宣言除了指出他们对人和对财产犯下的罪行以外,强调德国违反7年的第四次海牙国际公约,当战争还在德国和三个盟国间进行时,德国就把波兰共和国的领土并入德帝国的版图。

在新政权成立之前,已采取一些初步的步骤,在波兰国外重建波兰军队。驻巴黎的波兰大使卢卡谢维奇9月25日出命令,号召所有侨居法国或路过法国的适龄的波兰男公民服兵役。两个星期以后,听说住在比利时的波兰侨民即将前往法国参军,在1o月底前,侨居英国的波兰公民也要应召去法国服兵役。西科尔斯基在1o月初宣称,重建波兰军队是其政府的要任务,他将要在加拿大安排一次征兵运动。194o年1月4日,西科尔斯基和达拉第就在法国重建波兰军队签订了一项协议。协议规定组织几个波兰师(包括炮兵和摩托部队),作为一支独立的军队,由西科尔斯基指挥,在盟军中享有一定的地位。2月中旬又签订了一项法波补充协议,规定重建波兰空军。

同时,1939年11月25日西科尔斯基在伦敦进行正式访问时,就波兰军舰与英国海军合作问题与英国政府缔结协定。三艘驱逐舰(波兰的规模海军式的军舰)在8月底战争开始以前奉派到英国海域;潜水艇“奥泽尔”号在冒险从塔林脱逃以后,月14日也到了英国。到194o年5月初,可使用的波兰海军人员过了逃出的舰艇的需要,英国给了一艘驱逐舰供波兰军官和水兵使用。

194o年6月的第三个星期,法国濒于沦陷,波兰流亡政府从昂热迁到伦敦。拉奇基耶维奇总统于6月2o日到达英国。他受到国家元的礼遇,到达时英王前去迎接。根据西科尔斯基和丘吉尔达成的一项协议,把数千名波兰士兵由英**舰运至英国,使波兰军队能再次重建。这一次是在英国土地上重建军队,继续投入对德战斗。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华沙陷落

第三百一十八章华沙陷落

韦维尔将军在开始西迪巴拉尼攻势之前,把他在苏丹和东非的两个司令官(普拉特少将和坎宁安中将)召集到开罗,指令他们对大大处于优势的驻在意属东非的二十二万敌军动进攻。12月12日,紧接西迪巴拉尼战斗之后,韦维尔把印度第四师从西部沙漠调到苏丹,和印度第五师会合。普拉特将军将鼓动阿比西尼亚起义,他将从喀土穆方面向东进军去收复厄立特里亚边境上在7月间被意大利占领的卡萨拉,而坎宁安将军则率领南非第一师和非洲第十一、第十二师从肯尼亚侵入意属索马里亚。

1941年1月中旬,意大利军队撤出卡萨拉向东退却。普拉特立刻进军,至1月31日在阿戈达特打败敌军,并追击到敌方固守的克仑峡谷。

向南一千英里,坎宁安于1月24日自肯尼亚东北部进军,攻克基斯马尤,2月18日渡过朱巴河。意军仓皇北撤,坎宁安于2月25日占领摩加迪沙,现那里有大量石油储备,之后,他又紧紧追击敌军到阿比西尼亚境内,于3月25日到达更北一千英里的哈拉尔。坎宁安由此挥军向西,渡过阿瓦什河险峻的峡谷,于4月4日进占亚的斯亚贝巴,俘虏五万多人。

同时,在厄立特里亚的普拉特,于3月3日攻占克仑的坚强防地,4月1日占领阿斯马拉。4月4日,他占领红海边上的马萨瓦港。奥斯塔公爵带着残余部队退至安巴?阿拉吉丛山,然而坎宁安和普拉特自南北两面进军夹攻,逼得他于5月18日投降。

第九章巴尔干战役和德军占领克里特岛194o年1o月28日至1941年5月31日

194o年1o月28日,驻在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军队无故挑衅,侵占了希腊的埃皮鲁斯省,同时向雅典的希腊政府出了最后通牒。意大利部队在各个地点都被击退,希腊军队进行反击,深入到阿尔巴尼亚领土。希腊政府要求英国政府实践它在1939年4月作出的保证,但是,英国除了派遣一个军事代表团和几中队皇家空军以外,暂时无法提供什么实际的援助。11月1日,英国地中海舰队应希腊政府的请求,进占苏达湾,这是克里特岛最佳的停泊处。11月11日,英国海军飞机攻击在塔兰托港湾的意大利战斗舰队,使三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失去战斗力。

希腊军队在阿尔巴尼亚边境证明自己显然比意大利侵略者高明,11月22日,希军攻占科尔察。到12月底,沿整个前线,希军把意军赶到离边境三十英里,意军伤亡三万人。由于阿尔巴尼亚自然条件很差和交通困难,战事终于停下。

墨索里尼在无故进攻希腊之前,并没有非常周密地和他的轴心国伙伴商量过,可是他的这一行动,却吸引了希特勒对巴尔干战场的注意力。在194o年1o月和11月间,德国和平占领了匈牙利和罗马尼亚,部分是为了先制人以防止俄国作任何进一步的侵犯,部分是为了控制油井的产品。1941年的头几个月,德国对保加利亚如法炮制,后者在2月间被德**队渗入以后,于3月1日就加入了三国公约。然后德国对南斯拉夫施加政治压力,南所拉夫的摄政保罗亲王于3月24日加入三国公约。可是三天以后,生了一次军队哗变,否定了这一行动,4月6日,占领保加利亚和匈牙利的德军同时侵入南斯拉夫和希腊,并对贝尔格莱德动了猛烈的空袭。

希腊政府焦虑地注视着德国先后渗入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因为希腊有十四个师正在阿尔巴尼亚牵制住意大利的二十八个师,这时大部分都处于被德军迂回包围的威胁中。2月8日,希腊政府要求英国帮助,于是英国命令当时已经占领德尔纳和班加西的韦维尔将军,派一支远征军到希腊。从盟军在中东可动用的兵力中,匆匆组织了一支五万八千人的军队,其中包括三个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师,一个英国装甲旅和一个波兰旅,于3月7日开始在比雷埃夫斯登6。整个这支军队从3月4日到4月24日,由英国地中海舰队从埃及各港口经地中海运送,没有损失一个人。

然而这支援兵太少了,而且到得也太晚,灾难未能避免。

在2月间开始出现德国对希腊的威胁时,英、希两国的总参谋部曾考虑在希腊北部有三条防线可供选择。第一条防线是沿着罗多彼山脊的希腊-保加利亚边界的防线。第二条是掩护萨洛尼卡的斯特鲁马河防线;第三条防线是奥林匹斯山以北的阿利亚克蒙河。韦维尔赞成据守第三条防线,或者说是后卫防线,因为这条防线短得多,和可以使用的兵力更相称;而且这条防线还不易于受到德军通过希腊-塞尔维亚边境的莫纳斯提尔隘口进行迂回袭击。不幸的是,希军总司令帕帕戈斯将军出于政治上的理由,坚决主张以在马其顿可动用的不多几个希腊师据守前方的“梅塔克萨斯防线”。在这几个师的后面,有部署在瓦尔达尔河流域以西山区的另外三个希腊师和威尔逊将军(后为威尔逊勋爵6军元帅)指挥的英**队。

指挥德国第十二集团军的6军元帅利斯特利用了希腊这一兵力分散的形势。他于4月6日进军,沿斯特鲁马河流域而下,在鲁佩尔山口突破希腊防线,两天后打到萨洛尼卡。同时装甲部队从老塞尔维亚突入莫纳斯提尔隘口的一些山关,攻进希腊北部,迫使盟军后撤到阿利亚克蒙河一线。威尔逊将军的左翼被包抄。他决定把部队更向南撒退一百英里至塞尔莫皮莱山口,但是这一撤退暴露了驻在埃波鲁斯和阿尔巴尼亚的面对意军的希军右翼,4月21日,这支希军被迫投降。英军除了尽快从希腊撤出,别无他法。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任务。因为,4月7日,一艘停泊在比雷埃夫斯港口的弹药船遭到空袭,生毁灭性的爆炸,已使这个港口无法再使用,于是部队只好在敌人频繁的空袭下通过狭窄的山口南撤。4月26日,一支德国部队在科林思地峡空降,占领了科林思运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而使英军撤退更加困难。英军不得不在夜里从雅典东西两面没有掩蔽的海滩,诸如拉夫蒂港和梅加腊,或者从希腊南部一些港,诸如卡拉马塔和纳夫普利翁上船。英国海军通过这些途径,从4月24日到5月1日,撤走了大约四万三千名官兵。德军于4月27日进占雅典。

从希腊撤退的一部分军队调到克里特岛,英国有一支部队已4o年11月1日在该岛登6,1941年4月3o日,该岛的防务交由指挥新西兰师的弗赖伯格少将负责。岛上已经建造了三个飞机场,彼此相距八十到一百英里,而且出了从埃及来支援的战斗机航程范围,因此受到希腊本土德国空军战斗机和驻扎在多德卡尼斯群岛的意大利空军战斗机的袭击。于是在5月19日,英国把所有的飞机都从克里特岛撤出。

德国人已经计划好在克里特岛空降,5月2o日早晨予以执行。当天有七千多名德军乘降落伞和滑翔机着6,大部分降落在该岛西端附近的马莱梅机场周围。接着两个晚上,德国人试图从海上登6,但被英国皇家海军击退,受到严重损失。到26日,已有大约二万名德军空降着6,三个机场全部落入德国人手中。27日,弗赖伯格鉴于制空权完全为敌人所掌握,决定撤退他的部队,从5月28日到6月1日,二万八千名守军中有一万四千多人撤退到埃及。

希特勒在194o年12月就决定动一次征服俄国的战役,这次战役的作战计划代号为“巴巴罗萨”,到1941年2月底已拟订好,不过他的那些军事指挥官对之仍然有点怀疑。这个计划的主要目标是到达列宁格勒-莫斯科-伏尔加下游一线,这样,德国除了能控制波罗的海和黑海外,还能得到乌克兰的谷物,顿涅茨盆地的煤和锰,以及高加索的油田。希特勒由于在波兰、法国和巴尔干国家运用闪电战术得手,深信如在初夏动攻击,在俄罗斯的冬天来到之前就能达到目的。希特勒原来打算在5月15日开始进攻,但是由于英国对希腊的干涉,使进攻推迟到6月22日。

这次进攻采取了和1939年9月对波兰成功地使用的战略战术大致相同。但41年6月22日进攻时所使用的兵力在数量上比那次过一倍以上(那次是五十二个师,这次是一百十三个师);除了冯?包克6军元帅和冯?伦斯德6军元帅指挥的两个集团军群以外,又新加了一个北方集团军群,由里特尔?冯?莱布6军元帅指挥,直指波罗的海沿岸诸省和列宁格勒。这一年早些时候占领罗马尼亚直到普鲁特河一线后,使南方集团军群(冯?伦斯德)能够迂回绕过喀尔巴阡山这道屏障。每一集团军群都配有大队的飞机支援。

面对这一大群令人可畏的集团军,俄国人最初只能调动约一百个师的兵力,也组成了三个集团军群,由伏罗希洛夫元帅、铁木辛哥元帅和布琼尼元帅指挥。对付二千七百架到三千架德国飞机,俄国人只能出动约一千五百架飞机投入空战。

一开始,德军的进攻是按照计划进行的,特别是在北方战区。一星期之内,冯?莱布占领了里加,冯?包克占领了明斯克。到7月中旬,冯?包克已经推进五百英里,正在逼近斯摩棱斯克。南方的进军度稍慢。冯?伦斯德的军队自西面和西南向基辅集中进攻,遇到猛烈的抵抗一直到8月中旬才抵达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俄国人没有重犯波兰人把大量军队部署在前线的错误。由于缺乏良好的公路和必须变换俄国铁路系统的轨距,也耽误了德国的供应部队和火车。9月上半月,展开了这一战役的主要战斗。中央集团军群的古德里安装甲集团军,与南方集团军群的冯?克莱斯特装甲集团军在洛克维查会师,完成了对基辅的包围。于是俄国人放弃了第聂伯河战线,到1o月底,冯?伦斯德已到达了塔甘罗格-哈尔科夫-库尔斯克一线。

在极北方,冯?莱布在9月中旬就进入到可以进击列宁格勒的距离之内,但是,要攻入这个城市的一切企图都失败了。中路的战斗则更加激烈。从7月中旬到1o月初,冯?包克一直被阻在斯摩棱斯克。经过大量的增援后,他倾全力向莫斯科动猛攻,到1o月15日已进至离这个都不到六十五英里的莫扎伊斯克。德军虽作了巨大的努力,想南北夹击吃掉莫斯科,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莫扎伊斯克前进一步。朱可夫元帅这时指挥着莫斯科前线,因为基辅失陷以后,铁木辛哥元帅已接替布琼尼在南方战区的职务去了。在南方战区,冯?曼施泰因在11月初就已攻占彼列科普地峡,侵入克里米亚;22日,冯?克莱斯特的装甲集团军占领顿河沿岸的罗斯托夫。但是在这里,德军的攻势又成了强弯之末。俄国人留有充分的后备军,以保持他们一千英里长的战线完整无损,11月2o日,俄国的冬季就来到了,比通常要早三个星期。到了12月5日,德国人的攻势显然已以双方僵持而告终,主要目标没有达到,尽管他们已占领了大片苏联领土,红军仅仅被俘损失的人数就达一百万以上。

希特勒第一次试验他的闪电战术就很走运。德国可用的兵力,在数量上只略胜于受他们之害的波兰人,因为德军在留下三十四个师作为西线后方掩护之后,在东线只能动用五十二个师(包括九个装甲师),而波兰人却能动用四十个步兵师和十个骑兵师(部分骑马,部分机械化)以抵抗德军。但是希特勒在六个月之前夺取了捷克斯洛伐克,得以在北起马祖里湖区南至斯洛伐克的喀尔巴阡山边界这一巨大的月牙形战线上部署兵力,能够对波兰抵抗力量的核心——华沙展开一个巨大的、集中的钳形运动,从南北两线包抄由维斯瓦河、那累夫河和桑河所形成的主要自然防线。

德国6军除了这一外线的战略优势以外,在战术训练方面达到的标准,也远远过波兰军队,无论6军或空军拥有的装备都比它们的对手更现代化,效率高得多。最重要的是,德国武装部队通过俯冲轰炸机、装甲部队和步兵支援部队在战场上密切的战术合作,其火力和行动的灵活性是空前的。这一非凡的战斗训练已37年至1938年在西班牙战场上试过,并且迅地被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杰出的训练人员所利用。最后一点是,空军的数量也胜过波兰,过四与一之比(三千架对七百架)。

此外,波兰人作了两件愚不可及的蠢事,也可说是由于胆怕事,而给希特勒帮了大忙。第他们为了向整个世界,特别是为了向他们勉强结成同盟的国家证明,他们不想对强邻挑衅,从而不顾德军加紧战备,迟迟不完成自己的动员工作,直至失去最后的时机。这样他们就完全把战术上的主动权拱手交给了德国人。第二,他们把动员好的大量军队密集在西部边界,欲保卫波兰西里西亚和加利西亚的煤、铁和石油资源以及华沙南面和西南的工业中心,结果是大失所望。

在这种形势下,波兰人唯一的希望是向西北或西南迅出击,以切断调来包围他们的德军的一翼。但是这一计划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9月1日黎明,甚至在德国最后通牒的限期尚未到期的时候,德国空军就进行了沉重无情的袭击。德国人对于波兰的各项军事部署和位置了如指掌,依靠这种知识的指导,进行突然空袭,使波兰的司令部、飞机场和后方设备大多被炸毁或瘫痪。

进行了这种打击之后,德军便从各条战线集中目标前进。冯?勃劳希契将军统率两个集团军群计五个集团军,北翼由冯?包克指挥(两个集团军共十七个师),南翼由冯?伦斯德指挥(三个集团军共三十五个师),这一部署包括一百五十万人。

这些军队在八天之内实际上已经到达目的地,波兰野战军大部分在华沙以西被包围;一星期后,伦斯德的军队即到达布格河。

第三百一十八章 攻击开始

第三百一十八章攻击开始

声势最为值赫的大概是德国第十集团军(冯?赖歇瑙)的挺进。它冲过波兰西里西亚的工业区,在拉多姆以西使六万波兰军队陷于困境,最后到9月8日深入华沙市郊,切断波兹南地区波军的大部分。

可是,波兰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大大不如德军,而且实际上得不到任何空中支援,然而进行了英勇的回击,这从德国人承认伤亡四万人就可以证明。

战败了的波兰人还将受到更为阴险的致命打击;9月17日,俄**队越过波兰东部边界,向西推进,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直到寇松线。于是,除了华沙围城战之外,一切战斗都已停止。18日波兰政府流亡到罗马尼亚。华沙终于在9月3o日陷落。

希特勒在1938年和1939年靠了虚张声势征服捷克斯洛伐克,以及随后用闪电战征服波兰,其主要先决条件,是要确保后方安全不受攻击。在这两次行动中,他的军事顾问都曾警告他说,德国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在两条战线上同时作战。在这两次行动中,他都直觉地察觉到西方敌人的软弱,他有理由可以冒一下险,而且不用到冬天就可结束波兰的战争,届时他就可从容地把胜利的军队从东线战场调到“西壁”。

法国无意为它的波兰盟国担负起主要的攻势,除非从马其诺防线的西北端到英吉利海峡的那个一百八十英里的缺口能由一支全副装备的英**队来增援;无可讳言,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在1939年5月19日签订的法波武装部队合作的军事条约中,甘末林将军对法国用来进攻德国的兵力,心地避不讲定任何明确的数字,但是他答应,在德国进攻波兰的十六天内,法国将以“大部分的兵力”进攻德国。由于波兰军队不到十六天就已经覆灭,法国政府无疑地认为自己可以解除道义上的责任,事实上,9月7日法国第二集团军群(第五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曾谨慎地向前进入德国领土,没有遇到抵抗,一直推进到德国人在劳特堡和特里尔之间的筑垒防线,方才停止。他们在那里按兵不动,继续呆了几个星期,由于要抽出人力物力用于北方防区,才决定于9月3o日撤回到马其诺防线后面。

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时,一支包括四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的英国远征军(据说有十万人)于一个月内就在法国登6,并部署在前方的集中地区。而在1939年,就不可能有同样的成绩。经过二十五年,空军的潜在威胁力量大大加强了;因此,在4年曾经使用过的登6港口,即哈佛、第厄普,甚至布洛涅和加来,都非常危险地暴露在空袭下。主要的登6处不得不朝后转移到诺曼底和布列塔尼半岛上的瑟堡、布雷斯特、南特和圣纳泽尔等港口。结果法国交通线的长度是从前的三倍,供应工作当然就随之而复杂并成倍地增经过二十五年,还产生了另一个新的特点:坦克和重型机动运输车辆不仅需要更大吨位的船只装载,还需要更大的船坞设备和起重机。一支机械化部队与骑兵不同,在交通线上还需要范围大得多的维修机构,包括有关工场和抢修车等较笨重的设备,并需大大增加维修人员。

所有这些不利条件和种种限制,加上英国必须缩野战军规模,加强国内防空力量,以致在英国宣战后的第一个月中,只有八万人在法国登6,其中有许多部署在交通线上,作战兵力只有两个步兵师,没有任何装甲部队。1o月3日,英国第一军接防毗连比利时边境上从莫尔德到格鲁森一段的法国防区。直到1939年1o月中旬,戈特勋爵的远征军总数才达到两个军(四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旅);直到六个月以后,他仅有的一个装甲师才开赴法国

俄国受到希特勒在波兰进行闪电战成功的鼓舞,同时害怕德国随后会渗入独立的波罗的海国家,便在11月3o日对芬兰都动不宣而战的空袭,紧接着就用大约十五个师的兵力,分成五个散得很开的纵队,沿着整个俄-芬边界向芬兰进军。俄军依靠强大的空军和装甲部队的支援,企图突破所谓“曼纳海姆防线”,就是在芬兰湾和拉多加湖之间的卡累利阿地峡上的防御工事地带(大部分是木造的碉堡)。

芬兰军队只有三个师和一个骑兵旅,人数虽少,然而坚定果敢,在宿将6军元帅曼纳海姆的指挥下,进行了意想不到的顽强抵抗,除在极北方的佩特萨莫之外,俄国的进犯处处都遭到严重的损失。企图越过卡累利阿边境向西推进的其他一些入侵的纵队,也遇到同样的抵抗。由于缺乏公路和铁路,由于主要的战线部署受到的限制,加上地形上的困难,在此后两个月中,俄国人所有的进攻都失败了。芬兰政府一再向美国和国际联盟呼吁,要求帮助它反对俄国无缘无故的侵略;英国和法国当然对这些呼吁极表同情,甚至要求挪威和瑞典这些在阻隔的国家给予过境运输的方便,以运送志愿兵、军火和飞机去帮助芬兰。然而这些要求遭到挪威和瑞典的拒绝,唯一可以选择的路线,只有绕过北角,到的渔港佩特萨莫,而这条路线实际上是行不通的。德国为了报答俄国在其他方面给予的好处,已对俄国保证中立,否则它倒会帮助芬兰的。因此,俄国人要消耗掉芬兰人的抵抗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2月1日,俄国人对曼纳海姆防线大举进攻,13日突破了这条防线。不到一个月,在3月12日签订了和约。芬兰实际上失去了自由而向它的强邻投降了。

当1934o年之交的严冬来临时,波的尼亚湾结了冰,德国不能再通过吕勒欧港得到瑞典供应的优质铁矿砂,于是矿砂就从铁路运到挪威大西洋沿岸的不冻港纳尔维克,再通过挪威和丹麦的领海运到德国各港口。这些领海已经被德**舰恣意滥用了一段时间,2月16日,英国驱逐舰“哥萨克”号在耶辛峡湾进入挪威领海,俘获德国政府的船只“阿尔特马克”号,救出了关在船上的大约三百名英国战俘。4月8日,英国和法国政府宣布以水雷封锁挪威领海,以阻止这种运输。英国驱逐舰在纳尔维克港口外设置了布雷区。同时还作好准备,以便用船载运一支的远征军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进行干涉。

德国自从3月1日起就在计划的反击已经在进行了。4月9日清晨,德国一支机械化纵队侵入丹麦,几乎兵不血刃就占领了哥本哈根。同时德国海军在4月7日以前已经离开波罗的海和北海基地,挂着英国皇家海军军旗,驶进并占领了奥斯6、霍尔滕、阿伦达耳、克里斯蒂安桑、埃格松、卑尔根、特隆赫姆和北极圈内的纳尔维克等港口。这些军事行动,得到停泊在挪威港口内一些商船货舱中的武装德军的支援。空降部队也在奥斯6和斯塔万格的机场降落。挪威6军、海军和海防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德国重型巡洋舰“布吕歇尔”号和几艘运输船及较的船只,在企图进入奥斯6峡湾时被击沉了;然而德国的攻势锐不可当,的挪威野战军在骁勇的总司令奥托?鲁盖将军率领下撤退到米耶萨湖源头的防线,掩护北至卑尔根和特隆赫姆的内6交通。

地理条件使英法两国要立刻进行任何援助都很困难,但是在英国皇家海军4月13日摧毁了纳尔维克港内的德国驱逐舰队以后,一支规模的英法远征军于4月15日在纳尔维克附近的哈尔斯塔登6。16日和17日,另一支英法部队在特隆赫姆以北的纳姆索斯登6。18日,英国本土军的一旅没有实战经验的新军在罗姆斯达尔峡湾口的翁达尔斯内斯登6,并向南推进到奥斯6铁路线上的当博斯和沃塔。这些都是为在特隆赫姆登6的主要行动计划所作的输助战。然而,这个主要的作战计划由于缺乏空军掩护,经英国海军部的要求而放弃了,4月24日,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准备在翁达尔斯内斯以南的冰冻的莱斯亚斯科格湖上筑一个机场,供一个中队战斗机使用,可是由于德国的空中优势而被挫败了,两星期以后(5月2日和3日),在纳姆索斯和翁达尔斯内斯的支部队遭空袭而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以后,只好撤退。撇退的决定是于4月27日在伦敦作出的。在哈康国王和挪威政府官员于4月29日在莫耳德登上英国巡洋舰“格拉斯哥”号前往挪威北部的特朗瑟以后,倒霉的挪威军队只好听天由命,被迫于5月4日向德国人投降。纳尔维克后来于5月28日为一支由英、法、挪威和波兰分遣队组成的联军所占领,但是那时盟军正胶着在佛兰德作殊死战,把部队留在北极圈内不是其目的,因为在这夏季不夜的几个月中,部队的给养线经常暴露在以6地为基地的飞机空袭之下。盟军于6月8日从纳尔维克撤退,两天以后,驻扎在挪威北部的挪威部队放

德国人一等到波兰被瓜分,与苏俄的分赃已有适当安排之后,马上把大部分兵力调往西线。1939年1o月9日,希特勒布了他最早的入侵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命令,这有双重目的:歼灭法英军队,在佛兰德和法国北部获得足够的土地,以便对英国进行有效的海空战争,同时在易受攻击的鲁尔区前面形成一条防御地带。只等装甲兵团集中和气候适宜,这一攻击就立即开始。到1939年11月初,最高统帅部在西线总共已集中了一百四十个师,其中有十个是装甲师,只留下约二十个师驻守波兰和监视苏联边境。由二十个师组成的南线的c集团军群(冯?莱布将军),面对阿尔萨斯-洛林前线的马其诺防线,而主要战斗部队(一百二十个师,包括全部十个装甲师),则都集中在面对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边境的三个集团军群(B集团军群由冯?包克指挥,a集团军群由冯?伦斯德指挥,装甲集团军群由冯?克莱斯特指挥)。整个军队又置于冯?勃劳希契指挥之下。

有证据表明,希特勒原来打算及早在1月中旬动手,1月1o日,有一架德国飞机在比利时默兹河畔的默舍朗迫降,机上有一个参谋,携带着入侵荷兰、比利时的作战命令,显然打算在几天内就入侵。攻击没有立刻开始,可能由于这一过早的泄密,也可能由于德国的将领们劝告希特勒推迟进攻,等待土地和气候条件更为合适时再说。在挪威战役于5月的第一周中结束以后,好戏终于上演,象在波兰战役以前一样,战略主动权掌握在德国人手中。

盟军方面的条件十分困难。面临意大利和瑞士边境山峦起伏的南线防区,由第三集团军群(贝松将军)的五个师防守。中线由第二集团军群(普雷特拉将军)的第五集团军、第四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二十六个师,守卫要塞的驻军在外)守卫马其诺防线,而第一集团军群(比约特将军)的二十八个法国师和九个英国师则扼守着从蒙梅迪到英吉利海峡面向比利时边境一带。统帅部的后备军有二十一个师(十八个步兵师和三个装甲师),广泛地分散在瓦兹河与汝拉山脉之间。全部军队置于指挥东北战线的乔治将军的统率之下。比约特将军的集团军群包括防守沿海地区、拥有七个师的第七集团军(吉罗将军);还有戈特勋爵率领的英国远征军,包括三个军(九个师),从阿尔芒蒂埃尔以北拉开到莫尔德堡,在那里与有六个师的第一集团军(布兰查德将军)会合;再往南是拥有八个师的第九集团军(科拉普将军),防守从特雷隆到蓬塔巴的默兹河地区,以及拥有七个师的第二集团军(亨茨格将军)防守蓬塔巴到隆克翁正西一线,从隆克翁以东开始就是马其诺防线的工事了。在这一百八十英里长的北线防区的前面,就是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等中立国的缓冲地区。比利时能够集合二十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荷兰已动员了十个师,但是这些军队都没有打运动战的实际经验,而这两个国家,无论是它们之间,或是与法国或英国之间均无共同防务计划。总起来说,德国调动了一百四十个机动师,来对付盟国总共八十九个师,如果低地国家受到攻击,盟军的兵力将增至一百二十一个师,计:法国八十个师,英国九个师,比利时二十二个师,荷兰十个师。然而盟军却分布在自地中海到英吉利海峡七百五十英里的漫长战线上。对付德国的十个装甲师,法国只能拿出三个装甲师和三个轻机械化师。英国唯一的一个装甲师不曾在法国登6。空军方面,盟军在数量上处于类似的劣势;德国拥有三千二百架飞机,而英法只有二千架。

盟军总司令甘末林将军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显然德国人会毫无顾忌地侵犯荷兰和比利时的中立,而且事实上,194o年1月在德国飞机上缴获的文件证明,他们无时不想这样干。但是比利时人和荷兰人却都极力希望避免给予德国人任何借口来采取这样的侵略行动,以致他们直到最后一分钟还拒绝与盟国进行任何方式的合作,甚至不让盟国知道他们自己的防御计划。

在和平时期没有将马其诺防线延伸到蒙梅迪西北以掩护毗连比利时的边境,但是却利用冬季进行僵持战的几个月,在这地区筑了一条应急防线,这主要是由于英国远征军的努力。盟军在这条防线后面能够比较安全地等着德国装甲部队来袭击。但是,这样做的话,就要让不久便会向英法求救的比利时和荷兰去听天由命了。不仅如此,这样做还意味着丢掉荷兰境内的马斯河下游,比利时境内的艾伯特运河和埃斯科(斯凯尔特)河一带重要的反坦克屏障,另外还要增加大约三十个师的兵力

第三百二十章 不争气的意大利

第三百二十章不争气的意大利

因此,194o年3月,法英司令部决定采用一个以“d计划”著称的计划,又叫迪勒河计划,就是,等到德国侵犯荷兰或比利时,或同时侵犯两国的中立时,英法就立即迅进军,先到埃斯科河下游,再到它右岸的支流迪勒河。作为“d计划”的扩展,甘末林将军设想了一个“布雷达计划”,以法国第七集团军继续挺进,深入荷兰领土,与荷兰军队会师。然而甘末林的这些从准备就绪的防线出击的计划,没有一项得到他的直属部下、指挥东北战线并将负责执行这些计划的乔治将军的同意。

德军在5月日的午夜以后不久,对荷兰和比利时动了闪电战。在黎明之前,伞兵和滑翔部队先后在荷兰降落,占领了所有重要的机场,以及累克河、伐耳河和马斯河(默兹河)上在战略上极为重要的桥梁。荷兰的空军象波兰的空军一样,在自己的机场上就被搞得失去了战斗力,整个指挥系统由于所有的司令部都受到密集的轰炸而瓦解。荷兰人试图勇敢地抵挡住这一个接连一个的打击,但是德国装甲部队在盖那佩与文洛之间渡过马斯河,迅粉碎了全部抵抗,到5月14日,整个荷兰都遭到了蹂躏。据说仅在鹿特丹一处,在5月14日的一次野蛮空袭中,就有大约三万平民死亡,第二天荷兰军队就投降了。

对比利时也采取了类似的战术。5月11日,德国滑翔部队以特殊大胆的行动,使得埃本?埃马尔要塞失去了战斗力,这个要塞在艾伯特运河与马斯河汇合处附近,是比利时防御工事的枢纽。同一天,德军成功地渡过了艾伯特运河,开过去一个装甲师,这个师打到汤格雷斯,迂回比利时的主要防线。比利时军队不得不退至迪勒河一线,英国第二军这时正守着这条战线上卢万至瓦弗的一段。在北方,法国第七集团军正从安特卫普朝北向荷兰进军,但因德军向南继续深入而受阻。在英国远征军的南面是第一集团军,由法国骑兵部队掩护,骑兵部队正受到默兹河东面的冯?克莱斯特强大的装甲部队的攻击。

5月13日和14日,生了最大的灾难。克莱斯特的两个装甲军,在迫使法国骑兵部队在色当与那慕尔之间沿着整个默兹河战线后撤以后,以对桥梁密集俯冲轰炸为掩护,在色当南面渡过默兹河建立起桥头堡,完全冲垮了法国第九集团军。南方的装甲军(古德里安),由三个装甲师组成,继续向默兹河以西深入,冲进了法国境内。

5月16日,正在协调英、法、比军行动步骤的比约特将军,命令部队从迪勒河一线撤至埃斯科河一线,因为德军在深入那慕尔以南之后,正迂回迪勒河。这次调动到5月19日完成,没有受到敌军的严重干扰。

到5月17日,法国防线的缺口长度总共达到六十英里,德国装甲部队正在逼近圣康坦,从而威胁法国第一、第七集团军和英国远征军的后方交通。指挥第七集团军的吉罗将军于18日被俘。

5月19日,保罗?雷诺(3月中旬起任总理)令七十三岁的魏刚将军接替了甘末林将军。然而这时法国的军队组织已经十分混乱,后备军既不能调动去填补由于第九集团军被打垮而出现的缺口,也不能调动去侧击长驱直入松姆河流域和英吉利海峡沿岸的克莱斯特的五个装甲师。5月2o日,德军已经到达阿布维尔,在那里筑了一个防御性的桥头堡;布洛涅于5月25日,加来于26-27日先后陷落。5月21日,指挥第一集团军群的比约特将军因车祸受伤,两天后去世。

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在摩托师的紧密支援下,5月23日已经到达英吉利海峡,切断了英国远征军以及与英军协同作战的法、比部队向南的交通。盟军在北方的几支军队就这样整个被隔绝在英吉利海峡沿岸格拉夫林和纽波特之间以敦刻尔克为中心的日益缩的三角地带上。

为了防止这一合围造成的灾难,魏刚计划了一次反攻,由英国远征军和法国第一集团军在阿拉斯-杜埃防区向南突击,以配合松姆河以南的法英部队向北的进攻。这一计划的确是挽救局势的最后希望,但是,德军对在佛兰德被隔绝的盟军和对崩溃了的松姆河防线继续施加压力,使这一计划无法实施。5月24日和25日,比利时军队在德军的一再攻击下继续后撤,终于在加来投降后二十四时,于5月27-28日午夜投降。担任比军总司令的利奥波德国王,认为继续战斗已无希望,在27日早晨就已作出了这个决定,可是遗憾的是,未曾及时通知法英盟军,致使盟军左翼失去掩护。

到了这个时候,魏刚的联合反攻计划显然已经行不通了,5月26日,戈特勋爵和布兰查德将军决定撤退到沿海的利斯河这道反坦克的屏障后面。英国皇家海军开始进行准备,从英吉利海峡沿岸撤退所有能从包围圈中营救出来的盟军。比利时军队投降后,在东北翼留下一个宽广的缺口,迫使盟军进一步缩防卫圈。

多亏英国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竭尽全力,从5月29日到6月4日,有三十三万八千多名盟军从敦刻尔克的海滩上撤退到英国,——所有的港口设施早就失去了效用。德国统帅部未能充分利用这一情况。仅以炮击和空袭加强其攻势。

盟军这场灾难的主要原因。除了愚蠢的战略思想——而且这种思想事先没有和各有关方面取得一致——这种不利因素之外,可能要归咎于装甲部队和反坦克武器力量的薄弱。即使在甘末林决定向比利时、荷兰进军之前,也没有足够的总后备军力集中在盟军战线上明显的薄弱环节——马其诺防线西北英、法两军接合点的后方。尽管大量德国装甲部队集中在阿登防区的对面已有六个月之久,但是法国总参谋部却坚持己见,认为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还认为默兹河流域丛林茂密而且陡峭的地形,抵挡得住装甲部队的进攻。可是,德国装甲部队在困难的处境下能够灵活应付,以及他们为达到目的所采取的冷酷无情手段,堪称典范。

当时,在松姆河的南面,法军拼命想堵住德军入侵的浪潮,然而徒劳无益。魏刚将军给他的部队出一连串的命令,激励他们战斗到底,寸土不让。但是没有及时制订出协调一致的计划,把部队有组织地撤退到一道可以防守得住的战线上去,也没有集中调动任何部队,以便动有效的反攻。在默兹河畔被打垮了的第九集团军的残余人员,匆匆地重编成新的第十集团军,其中并入了留在松姆河南面的少数英国部队和一些负责交通的梯队。这支军队运用不当,6月7-9日,以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打先锋的德国第十五装甲军,从亚眠向鲁昂狠打猛冲,就把这支军队杀得晕头转向,把它驱赶到塞纳河后边去了。法国的第九军,包括英国的第五十一师(苏格兰高地师),被牵制在勒阿弗尔以北沿海,最后不得不于6月12月在圣瓦莱里投降。更东面一些,生了新的灾难。有两支德国装甲军在6月9日突破了在雷代耳和苏瓦松之间的法国第四和第六集团军扼守的埃纳河防线。6月11日,兰斯陷落,同日,德军到达马恩河畔的蒂埃里堡。

6月1o日法国政府从巴黎撤到图尔,6月14日又撤退到波尔多。魏刚将军设想出最后一个战略计划,就是以第六、第七两个集团军据守卢瓦尔河,形成主要防线,而命令被切断联系的第十集团军和支援的英国部队向西撤至布列塔尼半岛——所谓“布列塔尼阵地”。然而,这个计划显然是行不通的。

德军于6月14日兵不血刃开进巴黎;马其诺防线已经被迂回过去,而且部分已被突破;6月15日,德国第六集团军在特鲁瓦和桑之间突破法国第六集团军的阵线,第二天渡过卢瓦尔河上游。17日,迪戎市陷落。

法军在德军的无情压力之下继续向南和向西撤退,6月16日,雷诺辞职,由贝当元帅接替。6月17日,贝当要求停战,第二天,留在法国的英军从瑟堡和圣纳泽尔撤退。

6月1o日,意大利对法国宣战,这个打击更加瓦解了法国的士气。6月22日,法国代表在贡比涅刚近的勒通德斯和希特勒签订停战条约。与此同时,意大利军队已进兵攻打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边境。法**队坚守阵地,打退了每一次进攻,重创意军,但是这时的战局已毫无希望,6月24日,法国与意大利签订停战条约。德法停战条约于6月25日生效,贝当元帅把他的政府迁至维希。

拿破仑的理论是使大部队由于灵活机动而成倍增加其威力,而希特勒的装甲部队和俯冲轰炸机则赋予这个理论以二十世纪的内容。他巧妙地挥这一思想,在不到四十天的时间内粉碎了法国在军事方面唯我独尊的神话,同时暴露了轻信马其诺防线是大错而特错。

法国的陷落,给希特勒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怎样才能最好地消灭英帝国的战斗力。为了腾出手来与俄国进行不可避免的较量,这是必不可少的序曲。

7月16日,他布了入侵英国的代号叫做“海狮行动”的军事指令。作为预备的步骤,动了一次空中攻势,目的在摧毁英国皇家空军的战斗机指挥部。

希特勒和戈林完全可以对这次战斗的结果怀有信心。在8月的第一个星期,德国空军当局集中的作战飞机,计有一千三百六十一架轰炸机,一千三百零八架战斗机,而英国皇家空军能够与之对抗的至多不过四百七十一架轰炸机和七百十四架战斗机。同时,英国的防空力量虽然正在进行巨大的、不断加强的努力,但还是不充分的。在德国空军能够袭击到的范围内,有大量易受空袭的地点,这就必须大大分散可用的资源,而当伦敦开始变成主要目标时,只配备了九十二门炮防守这座城市。

德国的空中攻势从8月8日开始,并继续加强,直到1o月5日,这时德国空军显然已无法压倒英国皇家空军,而把入侵英国的计划放弃了。空袭的目标对准护航船队、海港、飞机场和兵工厂,特别是伦敦的各个码头。在后阶段和在11月间,德国的空袭多半限于在夜间轰炸主要的工业中心,如伦敦、南安普敦、普利茅斯、利物浦、伯明翰、考文垂和布里斯托尔。

英国多亏有效的雷达系统和优良的战斗机与飞行员,使德国人不能达到决定性的结果,到1o月底,德国损失的飞机达一千七百多架,相比之下,英国只损失九百十五架。到11月底,英国平民在敌人的空袭中丧生的近一万九千人。

德国空军既然未能攻破英国的空中防线,就放弃了“海狮行动”,这个计划是要用十三个师的兵力在英吉利海峡沿岸的海特与沃信之间登6入侵英国。到9月中旬,要进行这样规模的两栖作战,季节已经太迟,1o月12日,这个计划终于取消了。

这样,英国就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用以重新训练和装备从敦刻尔克海滩上救回来的战士,并在英国的国土上创立了一个以戴高乐将军为领导的法国抵抗运动的核心。

第七章第一次和第二次利比亚战役194o年6月至1941年4月

墨索里尼在194o年6月1o日参战时,认识到德国在西线准会得到决定性的胜利,认识到没有什么会阻止他把整个东北非洲,包括埃及、苏丹、乌干达、肯尼亚和英属索马里并入意大利帝国。大约二十一万五千名意军在巴尔波元帅的统率下已集中在利比亚和的黎波里塔尼亚,还有奥斯塔公爵统率的二十二万军队在意属东非。夹在这两支令人生畏的军队之间,韦维尔将军(中东总司令)能够使用的兵力只有约五万五千人,而且其中有许多在埃及和巴勒斯坦负有维持内部治安的责任,不能调动,因此他只能依靠一个英国装甲师、一个英国步兵师和一个印度步兵师主动作战,直到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以及最后从南非调来新的军队为止。意大利在飞机数量上同样占极大的优势。

必须记住,埃及王国在大战期间自始至终是中立国,虽然这对盟国有某些好处,不过对于在中东作战的英军的交通安全来说,在某些方面也有害处。

韦维尔在兵力上虽处于劣势,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他在西部沙漠采取积极防御。这一防务以设在默萨马特鲁港的铁路终点站的一个掘壕据守的营地为基地,默萨马特鲁港位海沿岸,在亚历山大港以西二百英里。从这个营地出,韦维尔的快机动部队越过意属利比亚边境,进行了多次大胆而成功的袭击。从苏丹越过阿比西尼亚边境,也采取了同样的主动出击的战术。

到7月中半,格拉齐亚尼元帅(巴尔波死后接任驻利比亚的司令官)已调动了两个师以上的兵力到毗连埃及的边境。两个月以后,强大的意大利军队侵入埃及,沿着海岸进到边境以内纵深达五十英里的西迪巴拉尼,掘了一连串的壕沟扎下营地。英国的轻装部队退回到默萨马特鲁港。

在苏丹-阿比西尼亚边境上,从7月到11月在卡萨拉和加拉巴特两地进行了多次相当激烈的散兵战。

在这期间,英国本土和各自治领的增援部队开始到达埃及,格拉齐亚尼的按兵不动,鼓起了韦维尔的勇气,使他在1o月份计划了在大战中最大胆而成功的战役之一。

12月9日黎明,奥康纳中将指挥的包括一个英国装甲师和一个印度步兵师的西部沙漠军,经过七十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向敌军逼近的行军,通过空旷开阔的沙漠,突破一连串彼此孤立的用壕沟围起的意大利营地,把这些营地一个接一个占领了。奇袭完全成功,两天之内,把西迪巴拉尼及其南面的几个地方全部攻下,俘虏意军三万八千多人,缴获大炮四百门、坦克五十辆。参加这次战役的英国全部武装力量有三万一千人、一百二十门大炮、二百七十五辆坦克,英军阵亡一百三十三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对称战争

第三百二十一章不对称战争

一个澳大利亚师和一个新西兰旅这时已来增援西部沙漠军,于是英军大胆地继续进军。1月4日和22日,先后攻占有重兵把守的巴尔迪亚和托卜鲁克两个设防港口,共俘虏敌军七万五千名,缴获大炮七百门。英军的这些胜利使得意大利在昔兰尼加的兵力减少到只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大队,这支军队撤退到德尔纳-默希利一线,控制了绿山山区和通向沿海基地班加西的公路。1月3o日,意军有进一步撤退的迹象,奥康纳将军命令第七装甲师穿过绿山以南开阔的沙漠,阻击敌人撤退。从2月4日到5日,这支装甲部队行军二十九时,通过一百五十英里的茫茫沙漠,于2月5日晚上在班加西以南八十英里的贝达?福姆截住了意大利第十集团军的残部。接着是一场大战,但是意军向南的退路已完全被切断,到7日早晨,贝尔贡佐利将军带了二万军队、一百二十辆坦克和一百九十门大炮投降。第一次利比亚战役结束了。

但是,这一成功的战役,结局却是不幸的。意大利第十集团军在昔兰尼加的覆灭,给韦维尔的西部沙漠军打开了通向的黎波里之路。韦维尔要不是在这个当口奉令带着一支大规模的分遣队转移到希腊去,无疑是要加紧西进的。希特勒立刻来援救战败的意大利人;将一个德国装甲师和一个摩托化师的非洲兵团,以及一支类似编制的意大利分遣队,交由隆美尔中将指挥,2月半在的黎波里登6,开赴昔兰尼加边境。这不是临时的增援。希特勒在1月份早就决定插手利比亚,非洲兵团的官兵是经过挑选的,而且迅地接受了沙漠战的战术和技术训练。

3月底,改由尼姆中将指挥的西部沙漠军,包括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澳大利亚步兵师,在昔兰尼加整编,并广泛地分散在奥格拉、班加西和托卜鲁克之间。隆美尔于3月31日进行奇袭,迅冲过绿山南面的沙漠,正如两个月以前奥康纳将军的装甲部队所干的那样。溃退的英国装甲部队被追上,三个将级军官被俘(包括奥康纳将军和尼姆将军),澳大利亚第九师被迫退入托卜鲁克,该城于4月11日被围。隆美尔把西部沙漠军(除了驻防托卜鲁克的孤军以外)赶出了昔兰尼加之后,进军到埃及边境的塞卢姆。

在慕尼黑危机以前,英法两国空军都已抛弃了它们早先信奉的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方式这一信条,而开始以牺牲轰炸机为代价,集中力最建立一支强大的战斗机防御力量。不幸的是,这场危机使得两国不得不中途改变方针。它们的很大一部分轰炸机已经陈旧,它们的现代化战斗机也差不多没有一种是数量充分的。

在法国,1938年1月科特和拉尚布尔两人的交接换班的一个公认的特征是政策随之而生了变更。在英国,始终没有承认过政策有变动,但是到了这年年底,这种改变已经明显得再也无法加以否认了。11月1o日,金斯利?伍德爵士在下院就一项新的空军计划表声明如下:

我们的重整军备基防御性的,我建议把加强我们的战斗机力量放在最优先的地位,这种力量是用来对付空中入侵的轰炸机的。……为此,我们的第一线力量将有一个大幅度的稳步增长,其总数大约比现在已批准的计划再增加百分之三十。……按照这项新的建议,现已定购和将要定购的战斗机数量,将达到五千至六千架。

唯恐有人会对这一重要声明提出批评,空军大臣接着又马上担保说,“我们也建议增加我们反攻力量的后备队伍,这是任何防御体系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但是相信鲍德温-杜赫理论(轰炸机总是能长驱直入)的人,立即大叫大喊起来。他们坚持必须有一支强大的空中打击力量,先,用以遏制敌人空中攻击力量的扩张,其次,作为一支制止战争的威慑力量,用以支持政府的外交活动。

由于继续有人批评他的11月的建议,金斯利?伍德爵士最后在1939年2月6日就政府的空军政策又表了一个明确的声明。他强调指出,政府正在建立一支平衡的空军,那种关于它正在退回到单纯空中防御战略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反击仍然是、而且必须仍然是它的空中防御体系中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他拒绝接受在战斗机与轰炸机力量之间有着一种理想的或固定的比率的见解。所需战斗机的数量,主要取决于它们必须保卫的地区的大和地形,以及必须对付的进攻的规模大这些因素都不是固定的或永久不变的;必须经常不断地重新审察形势。他说他不同意轰炸机是无法防御的说法;但是进攻要取得成功,就必须从有一个可靠的基地开始。

除了“轰炸机还是战斗机”的争论之外,同时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什么样的战斗机”。必须要有战斗机并不是仅仅为了防御本土。轰炸机的航程和度在迅增加,这就要求建造远程的战斗机,一方面为了护卫轰炸机作远距离的袭击,另一方面用以追击偷袭本土的敌方轰炸机。单引擎的截击战斗机,如“飓风式”和“喷火式”,是为了对付敌方轰炸机而设计的,在它们能够接近目标以前,可能要在相当高的天空飞行。因此,截击机必须具有非常高的爬升度,但这反过来又限制了它能够携带的燃料和弹药的重量。相反,比较大的多引擎战斗机是用来作远距离追击的,就不需要这种高爬升能力,因而能够装载更多的燃料和弹药。的确,由于近年来轰炸机的度增加得很快,已过了截击机爬升度的提高,许多空军专家开始怀疑截击机的寿命是否已经屈指可数了。事实上,尽管英国这类截击机的产量已有很大增加,但也只有一部分英国战斗机中队装备了象“飓风式”和“喷火式”这样的最新型截击机。其他战斗机中队则在最近装备了远程的双引擎飞机。

在1939年3月9日的一次关于空军预算的辩论中,休?西利爵士问空军大臣:英国战斗机的展方针是不是应该以生产装备有比较重型的机关炮的双座战斗机为主,而不要再生产装备有八挺口径机枪的单座战斗机。金斯利?伍德爵士回答说,有一种双座战斗机即将投产,另一种也已经设计好。至于机关炮,他说,它们已经以相当大的规模在生产了;使现有各种型号的战斗机也都能携带它们的可能性,“正在积极考虑之中”。同时,他宣称,空军部“对于我们现在的多机枪式战斗机能够击落任何类型的轰炸机,感到满意”。这种说法在一定限度内当然是正确的,在不列颠战役中已经得到充分的证实。然而实际上,由于空战条件的急剧变化,已使较大的远程战斗机和型多机枪战斗机一样成为绝对必需拥有的了。关于这一点,不应忘记的是,“飓风式”和“喷火式”战斗机的详细计划书早在1934年就已经起草好了,虽然这两种飞机直到1939年才大量投产。与此同时,德国人在1938年9月就已经有了大量的配有机关炮的梅塞施米特s型飞机。在不列颠战役时期,配备有机关炮的“喷火式”和“飓风式”战斗机数量还很少,不得不临时加进行改装。但在那时,“布伦黑姆?马克I”型已经证明是一种很有价值的远程战斗机,能够执行单座战斗机无法执行的任务;不久又出现了“博式”战斗机。

在法国,早在1938年1月就由最高当局一致决定,在飞机生产中优先生产战斗机。后来,当提出向外国定购的问题时,战斗机仍给予优先考虑,在甘末林和空军参谋部的一致同意下,为了加强战斗机的力量,甚至不惜牺牲地对空的防御。的确,在1938年11月25日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上,甘末林曾表示过这样的意见:战斗机一定要优先于轰炸机;战争初期法**队将不得不采取守势;只有当英国空军已取得充分的战果时,法国才能切实地考虑进攻德国的问题。在1938年12月5日的国防常务委员会会议上,甘末林再一次竭力主张,如果准备向美国购买飞机,那就一定要购买战斗机。即使没有这种外国的供给,希望在战争打响时能有一支相当强大的战斗机力量可供使用,那也是合乎情理的。甘末林写道,他们已经把所有一切都押在这上面了。“在默兹战役中它并没有在那里出现。”然而,根据1942年3月4日里翁审判起诉书提供的数字来判断,战争爆时法国人拥有的为数不多的现代化飞机中,大约有百分之九十是战斗机,这也仍然是事实,拉尚布尔对这一点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至于轰炸机,据甘末林说,法国的轰炸机仍然是十分不够的,尤其是俯冲轰炸机;而英国的轰炸机则是由一些笨重而又难以操纵的机器所组成,已不大适合于作战。确实,当战争爆时,无论是法国还是英国都没有俯冲轰炸机,这就两国来说都是十分严重的疏忽。然而甘末林自己就曾赞成过在两个盟国之间进行分工,即原则上由法国提供战斗机,英国则提供轰炸机;当然,法国人十分清楚,英国的轰炸机是用来远距离轰炸德国工业的,而不是在战场上作俯冲轰炸用的。当初也曾谈起过以英国的轰炸机“补充”法国轰炸机部队;但到时候英国的轰炸机实际上是在独自作战,无论是维耶曼还是拉尚布尔,两人都不曾说过,“新式的”这个词能适用于他们对战争爆时法国空军实力的分析中所列的三百九十架轰炸机。事实上,在里翁审判42年3月6日)拉尚布尔统计了一下新式轰炸机的数字如下:

法国o

英国776

德国

意大利434

维耶曼在1939年8月26日写给拉尚布尔的信中还说过,法国轰炸机的潜力自1938年9月以来没有生过变化。他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将会得到英国“相当大的”支援。

后来,在英国战斗机支援法国的问题上,双方嫌隙日深。但是,正如甘末林在其回忆录中承认的那样,他至少在1938年11月已经看清楚,不能再指望英国战斗机的支援了,因为英国是不会情愿把需要用来防卫它本土的战斗机队让出来的。

地面

在英国,6地战争所需武器的选择,一部分取决于帝国的防务需要,另一部分则取决于引起争论的、可能要派往欧洲大6的远征军的需要。总的来说,帝国防务所需要的是机动性最大的机械化武器,如轻型坦克和大炮,装甲汽车和机枪运载车等。因为关于帝国的防务从来没有引起过争论,所以这类武器在定货单上一直占优势。另一方面,甚至在慕尼黑危机生以后,政府仍不愿无条件地承担派遣一支远征军去大6的义务。张伯伦在1938年4月曾毫无商量余地地告诉达拉第说,英国至多只能匀出两个无现代化装备的师——即使这两个师,也还没有把握。

不过,在以后几个月里,英国人也逐渐认识到,英国应该对大6战争作出某种贡献。毫无疑问,最有效和最有价值的贡献将是提供一些装甲师,但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装备好。虽然在1936年下半年就已着手研制一种中型或“巡逻”型的坦克和一种重型或“步兵”型坦克;但是,在较轻型的武器之外还需要有这几种型号坦克的方针,直到1937年底才被采纳。巡逻坦克(其中称作“十字军战士”的一种型号,主要是在1941和1942年使用的)是由纳菲尔德勋爵专门为此目的而成立的一家新公司的专用工厂生产的。把步兵(玛迪尔达)型坦克投入生产就比较麻烦一些。设在伍尔维契的国营工厂和一些主要的军火工厂,都已塞满了海军和空军的定货,这些定货都比6军的需要更享有优先权。最后才说服了一家主要的民用机械厂来承担生产这种坦克的任务。但是为生产这两种坦克所做的准备和实验工作,不得不花去大量的时间。第一辆玛迪尔达坦克模型在定货后十八个月内就进行试车,这不能不认为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但是要成批生产这种坦克还需要做准备工作。的确,维克斯轻型坦克的一种改良型——它被当作战争突然爆时的一种应急手段——在1939年初方才开始有制成品6续出厂。与此同时,关于新的重型和中型坦克,在解决了各种难以避免的“开始时的暂时困难”以后,剩下来的事似乎就只有赶快使它们大量生产了。并且要预先搞好设计工作,以便能够跟上国外重机枪等武器的展度。这样,一旦战争爆,这些武器就可以立即投入生产。

在战争前夕,计划再增加三个用“十字军战士”巡逻坦克装备的装甲师。另外还准备建立五个装备有玛迪尔达型步兵坦克的6军坦克旅。为了执行侦察任务,还准备设立几个配备轻型坦克和机枪装甲车的骑兵团,每个步兵师将附有一个这种骑兵团,远距离的侦察则使用装甲汽车团。

这段故事的结尾也许可以让6军上将吉法德?马特尔爵士来叙述,他在这关键时刻是机械化办公室的副主任,前面所讲的许多事实就是从他的回忆录中采集来的。

这么说也许是公正的,即6军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短短几年中,在坦克的展和生产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展。但是我们动手得太晚了。尽管巡逻型和步兵型坦克的展工作进展很快,但在战争爆时生产实际上还刚刚开始。……在那几年里,大批德**队和装备齐全的装甲师正在进行训练。他们的机器大部分是轻型坦克,这是事实,但是他们的巡逻型坦克已经有了充分的展,在战争成为不可避免的时刻,他们就准备执行一项大规模的生产计划。他们至少比我们早五年就在装备他们的军队了。在机械工程技术方面要赶上五年前的起步,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第三百二十二章 马放南山

第三百二十二章马放南山

决定法国所生产的坦克类型的战略,已在另一卷中比较详细地讨论过了。关于这些坦克的用途的理论,在两个主要方面事实上证明是错误的:一是,最高统帅部将归它调遣的大部分坦克用于支援步兵,而不同意让它们执行其他任务;二是,统帅部拒绝建立装备精良、能够以大规模的密集队形行动、并且完全有调动自由的坦克兵团。尽管戴高乐和雷诺曾竭力告诫,甚至达拉第也曾答应要建立重装甲师,但是法国在1939年9月投入战争时仍然只有两个轻机械化师的装甲部队。据甘末林说,就坦克而言,原打算最后全部用二十吨的索米阿坦克来装备这些师。他写道,他们已决定一旦改换装备完成,这些师就不应再被称作“轻的”。但是尽管索米阿是一种威力很大的坦克,它毕竟只是中等重量的;而且据甘末林说,甚至到了1940年5月10日,它与H.35(霍奇基斯1935)轻型坦克的比例还只不过是一半对一半。

确实,轻机械化师的威力比它的名称所表示的要更强大些,一部分是由于索米阿坦克的质量优越,一部分则是由于每个师所拥有的坦克数量很大。战争爆发时德国拥有的重型坦克并不比法国多,即使在法兰西战役中,德军的装甲师中也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轻型和中型坦克,这也都是事实。问题是在于法国人不愿意制造足够数量的较重型坦克,因为无论是达拉第还是总参谋部,对于坦克的用途的看法都并没有真正的改变。结果,由于没有获得原料的优先权,这些类型坦克的生产就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在里翁审判中,当有人质问为什么要阻止大量生产“B”型重坦克的定货时,前坦克总监凯勒将军不得不承认,这种坦克标志着与当时流行的理论的一个明显的决裂。他的意思是说,这种使用坦克的方式不符合法国陆军的一致意见。

1938年12月战时最高会议方才决定建立两个装甲师,但是直到1940年10月它们才建成。尽管德国人把重型、中型、轻型各种坦克都一齐编入他们的装甲师,法国总参谋部却决定只用一种“B”型重坦克(三十吨)来组成他们自己的装甲师。达拉第1942年2月27日和4月1日在里翁曾说过,他始终赞成德国的编组方式,但是他的意见没有被总参谋部接受。事实上,一旦决定建立重装甲师,由于总参谋部需要定购大量的其他各种物资,这就使得定购足够数量的“B”型坦克成为不可能的了。但是达拉第坚持认为,如果他们仿效德国的办法,使各种类型的坦克都得到利用,那么装甲师早就可以建立起来了。他还说,“B”型坦克多少还能够有一些,这完全是由于他的缘故,因为他曾撤回过总参谋部的一道完全停止制造这种坦克的命令。

然而,如果说“B”型重坦克和索米阿中型坦克一般认为比德军的同类坦克为优越,那么大部分法国轻型坦克,如雷诺和霍奇基斯型,却不如德国的同类坦克,因为它们的武器太差。它们所装备的短机枪,实际上有效射程不超过四百米。用一个坦克军官的话来说,它们只不过是“有装甲而无枪炮”。而且,这些坦克装置的发动机功率太低,许多坦克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所有这些弱点,也都是由于错误地理解坦克的用途而造成的。由于绝大多数的坦克只打算用于掩护步兵前进,所以认为不需要装大功率的发动机来保持高速,也不需要携带储备汽油或配备另外的中途加油装置(使坦克的行动半径增大),也无需无线电装置或配备一门能在中距离内摧毁敌方坦克的机关炮。事实上,绝大部分法国坦克的设计有缺点,它们离开了步兵就不能行动,也不能与敌方的坦克作战。

令人悲叹的另一件事是反坦克武器的奇缺,在里翁审判中被传讯的每一位将军都证明了这一事实。法国技术人员研制了三种出色的武器:四十七毫米的反坦克机关炮,九十毫米和二十五毫米的机关炮,这后两种武器既可用于反坦克,也可用于防空。然而,由于专家们没完没了地修改设计方案,总参谋部一再更改计划,对于采用何种类型的炮弹雷管也意见不结果就致命地耽误了这几种炮的大量生产,并且使得在战争开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没有任何弹药可以供这类武器使用。至于一般的大炮,虽然炮很多,但由于同样的原因,炮弹也不足。

因此,和空军武器一样,法国人又陷入了从一种战术理论转变到另一种战术理论的过渡阶段——虽然他们甚至连正在放弃之中的那一种理论也并没有充分掌握好。如果他们打算以火炮代替他们自己的坦克来对付敌人的坦克,那么他们至少应该准备好火炮和炮弹。但事实上他们的装甲师是仓促间用错误的物质装备拼凑成的。由于重型和中型的坦克在短期内不可能有足够的数量,他们只好满足于让轻型坦克在这些师中占优势地位。最后,本来已有很大差距的法德两国的坦克实力,由于法国总参谋部一意孤行,坚持被雷诺称之为“陈旧而又可恶的小包装办法”,使得差距更加拉大了。按照这种办法,他们将大约一半的法国坦克分散在各个营内,分别隶属于前后方的各军团、各军,等等。因此,这些质量上本来就不够好的装甲师,在数量上也变得严重不足了。

根据前面所讲的英国在战争爆发时的坦克实力情况来看,就很容易明白,要指望从这方面来弥补法国坦克兵力的不足,暂时还不大可能。达拉第在里翁审判中极力为英国辩护,尽管他的用意高尚,他的预言公正而又正确,然而当追溯到暴露出来的那些丑恶事实时,他的辩护就更加令人震惊了。当他讲到在法国的坦克总数上应该再加上六百辆英国坦克时,凯勒将军笑了起来。达拉第大声喊道:“听到我说英国的坦克,你就笑了。我不同意。……我在比利时曾看到过它们中的一些,对于它们我觉得没有什么好笑的。你可以嘲笑英国人。十五或十八个月后我们将看到谁在笑。我们将看到是否还是那些人在笑。”

英国政府并不想否认慕尼黑危机暴露了英国防务方面的缺陷;它倒是想要表明,虽然自己并无过错,可是挑战却在它准备就绪之前就来临了。张伯伦1938年11月1日在下议院就是这样说的:

我要请尊敬的议员们记住,我们的重整军备计划是一个五年计划,我们现在只是处在计划的第三年。要是说因为在第三年中什么事也没有完成,所以这项计划已经失败了,这就完全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我们从来也没有打算要在三年中完成这项计划。我怀疑是否有可能把一个五年计划压缩在三年中完成,如果我们在计划一开始时就这样做的话。

后来在辩论中提到这种防务状况时,一名保守党议员就很自然地要问:“我们国家或任何别的国家从那个声明中能得出什么结论来呢?它是否意味着在1941年我们完全重整好军备以前,就只好让德国去任意胡为了吗?”另一位保守党议员罗伯特?布思比说:

好多年来,大臣们一直在使我们对于我国防务的真实状况产生严重的错误印象。……听了有些大臣的演说,……你也许会想到大炮和飞机正在象倾盆大雨般地落到他们的身边,多得几乎成了一个使人难以处理的问题。的确,有时人们是会觉得对德国人十分抱歉的。

这里显然是暗指协调防务大臣托马斯?英斯基普爵士1938年10月26日在斯图平顿的一次讲话,他说,现在他们是处于重整军备计划的第三年,“可以公平他说,几乎每一种我们需要用来完善我们防务的武器和装备,都象一股潮水般地正在滚滚而来”。

自从1938年9月令人痛苦的真相暴露以后,人们愈来愈感到这种所谓“潮水般滚滚而来”的说法要变成现实是不大可能的了,除非对国防需要的供应系统来一次彻底的大检查。自从重整军备开始以来,对于设置一个供应部的问题一直在进行辩论;现在它在各方面都获得了支持者。1938年10月21日陆军国务大臣在加的夫发表演说时几乎毫无掩饰地提到了这一点。《经济学家思比称之为“放任主义的资本主义报纸,它在原则上反对任何形式的插手干预工业,只要这是可以避免的”)在10月29日的一篇文章中也表示赞同。11月10日和17日分别在上院和下院提出了对首相就国王致辞所发表的施政演说的修正案,要求设置一个供应部,但它不能拥有广泛的强制性权力。在11月17日的辩论中,张伯伦(他在11月1日已经告诉下院说,经过考虑他认为,设立一个供应部将弊多利少)坚持认为,赞成设立一个供应部的人并没有能够使他相信,设立这样一个部将会使防务工作获得比以往更快或更好的效果。然而,达夫?库珀在发言中总结了当时的情绪:“我听了每个人的演说后,发现除协调防务大臣的演说外,大家普遍感到一切都不太好,如果供应部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还得有别的改进办法。”

最后,张伯伦在压力下作了让步,同意设置供应部。但是1939年4月20日建立的、8月份开始工作的供应部,只是在这一问题上各种不同观点妥协的产物。这件事和实施征兵一样,表明政府受占领捷克斯洛伐克事件的冲击以后,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了;但在实际行动方面,它只限于对陆军和民防系统进行供应,至少暂时是如此。3月29日,本土野战军的建制增加了一倍,扩大军需供应已成为紧迫的任务。尽管通过的法案使这个新建机构完全可以扩大为一个有充分职权的供应部,然而原来的供应海军和空军的机构却丝毫没有变动。但即使是这个有点象是被阉割了的、改设的机构,也直到战争爆发前一个月才开始执行工作;而且到了那时它又无可避免地引起了很大的混乱。但是这种混乱在一年或两年以前会是微不足道的,如果同它在计划和生产都已大大地向前发展了的时候所起的消极作用相比较的话。

法国防务毫无准备的这个责任,主要应该由达拉第来负。自1936年以来,他一直任国防部长,并兼陆军部长;但他避不采取一些必要的初步措施,而没有这些措施,计划的数量和质量要求就永远无法满足。整个工业体制需要改建,整个经济组织需要置于控制之下并予以加强;但若没有一个专门为此而设立的军备部,这一切就都做不到。多年来极力主张设立这样一个部的,不仅有在法国地位相当于丘吉尔的雷诺,甚至还有思想更为消极的甘末林。但是,1938年3月22日在讨论战时组织国民的法案中再一次提到这个问题时,达拉第断然宣布,军队动员令的那一天,他将同意建立这样一个部,但不能在这之前。他宣称,他不打算在和平时期把一个战时经济强加于法国;他也没有为提案报告人的下述议论所动摇:德国直到整个工业已经被动员以后,才开始扩充军队;如果等到战争爆发后再建立一个军备部,那就太迟了。

达拉第与张伯伦不一样,他坚持自己的立场一直到底。他在战争爆发后十一天(1939年9月14日)才建立了军备部;虽然领导军备部的多特里以极大的努力开始工作,也无法弥补初期延误所造成的损失。期待他去付诸实施的战时生产计划,不是因为要执行早先延误了的大批订货而受到妨碍,就是因为缺乏必要的工厂、机床、原料或技术工人而不得不中途放弃。劳动力是这关键时刻所有问题中最尖锐的一个问题。军事动员吸干了工厂的男劳动力,而这时也正是工厂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而且,尽管很早就预先计划好把某些必须保留的专业人员不包括在总动员范围之内,据说在飞机厂工作的大多数专家到动员时仍然被征召走了。由于这个原因,单从陆军中就又不得不召回了十三万人。然而,召走他们时,使工厂生产遭到损失;召回他们则又使军队的士气受到影响。

不过,英国政府在捷克斯洛伐克被占领后成立一个供应部的行动,还是得到了法国的响应。根据在德国人进入布拉格以后没有几天就授与政府的特别权力,法国也成立了一个“生产委员会”。1939年3月20日,分安全、生产和经济三个部分了一系列的法令,这个新的委员会就是根据第二部分的法令建立起来的。它拥有广泛的权力:首先,有权取得和贮备原料,重新装备工厂和指导工人,以便增加生产;其次,为了协调生产,可以决定所需材料类型的先后次序。但是,这个生产委员会隶属于国防部秘书长办公厅,而这位秘书长正是雅科梅,他自1936年以来就是法**事官僚主义实际上的**者,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雅科梅拥有的权力变得越来越大了,特别是在1938年1月21日颁布改组国防军事管理体制的法令以后,他更负起了实施整个军备计划的责任,而1938年7月11日的一项法律又将工业动员也置于他的管辖之下。甘末林已被授予和雅科梅共同负责的权力,但是他难得过问一下。由于这些原因,这个新的委员会显然不大可能会带来任何显著的变化。

至于说到国防部的效率,里翁审判中一些将领的证词表明,国防部没有能取得军备工作中不可缺少的各方面的协作,其原因若不是因为最高司令部和政府之间的关系紧张,就是因为最高司令部和政府双方实际上都没有足够的权力来实现这一目标——甚至也许是因为这两种原因兼而有之。达拉第在审判中争辩说,甘末林有种种机会来干预军备定货的实施,而且实际上,他也确实是经常这样做的。但是甘末林在他的回忆录中则抱怨说,由于有意地不准他和三军参谋长参加对于生产和供给问题的一切审议,这样的干预是完全不可能的。不管这场争论的曲直是非如何,也不论甘末林的法定权力地位如何,看来很明显,他参与这些重要事务时是胆小犹豫的。1938年一年,他都在(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极力要求达拉第采取措施以增加生产和分配更多的防务经费。但是到了这年年底,他自己也只好相信,没有再去催促的必要了。

但是,在对各国营军火工厂作了一系列的调查以后,1938年10月25日向议会的军事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说,开工不足的情况极为严重;东部地区各钢铁厂的开工率只达到生产能力的百分之四十;由于缺乏原料,这些工厂,总的来说,每周开工不可能超过四十小时。不久以后,工业总监不得不管告总理说,1939年1月以后,法国工厂将被政府定单所塞满,新的定单已无法列入生产计划,除非到时候把一部分手头的工作停下来。从1935年起,历届法国政府部一心想把军火生产限制在国营工厂的生产能力范围之内,虽然防务的需要已增加了成百倍,但丝毫也不去设法扩大生产能力。在重整军备开始时就没有充分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许多法国工厂的设备已破旧不堪,没有作过充分的更新。企业家们不愿给予合作,以增加投资来扩建他们的工厂并使之现代化,因为他们唯恐社会会变动,更不要说害怕**和被征用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皮总是扯不完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皮总是扯不完的

国营工厂自1936年以来就和私营企业并立;但是国有化还只是试验性的,还不可能证实它可能具有的任何优点。使企业家们感到惊恐害怕和离心离德,它是已经足够了;但是要产生它本来应具有的、并且是极其需要的那些结果,那么它又是太少了。那时的政府十分注意不要去低估私人获利对刺激生产的积极作用,所以并不想把它对军火制造业的控制扩大到根据1936年8月的法律可以达到的那个限度。但是,私人企业家们并不因为感激政府对他们的放松而就同心协力地与政府一起搞重整军备。他们认为政府的放松控制仅仅是暂时的;因此,任何努力或花费都是莽撞蛮干。至于那些已国有化的企业,国家管理似乎反而使工厂的纪律松弛了,生产不是更多而是更少了。这些情况证明,还是让旧制度不变为好,至少应使资本家和企业主保持热情。

没有能达到批量生产,这对任何东西都是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衡量标准,它也是法国重整军备总的来说归于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由于私营工厂的免税标准仍然按8年的价格水平计算,而这个价格又大大低于实际成本,因此,厂方更加不愿意投资于设备以进行成批生产了。在国有化工业中,政府也不愿意在这样晚的时期把宝贵的贷款用作这种设备和重新装备的长期投资。况且,人民阵线的部长们原则上也不喜欢大规模生产,认为这是造成失业的一个原因。最后,还必须指出,法国的设计人员和技师们没有能够使他们的设计型式达到可以批量生产的阶段。似乎出现了一般永无休止地修改标准型式和追求一切都要十全十美的狂热症。试验和讨论都永远没完没了。经过好几个月的研究之后,直到194o年4月,专家们对于应这制造什么型式的坦克履带,意见仍不一致;也还不能决定究竟应采用哪种飞机动机。

第二节与德国空中力量竞争的失败

从前面一节中提供的数字可以明显地看出,由于某个阶段德国暂时放慢了飞机生产的度,在战争爆前夕英国的飞机生产度几乎能同德国并驾齐驱了。但是英国达到这样的生产度已经太迟了,以致仍不可能装备一支与德国空军规模不相上下的第一线力量,或储备与这样一支前线空军相当的后备力量。尽管如此,在和平的最后一年,空中防务仍取得了很大成就。英国政府说它在最近两三年中的努力终于开始产生显著效果,这种说法是不错的。

1938年11月1o日,空军大臣金斯利?伍德爵士在国会表声明说,飞机的产量比5月份已增加百分之五十,到明年5月将增加百分之一百五十。1939年3月9日这位空军大臣在提出空军预算时说,他曾经预言到5月将达到的增加百分之一百五十,现在已经实现,他对到1939年底将增加百分之四百抱有希望。

不可否认,情况在逐月稳步地、甚至是迅地好转;然而常常容易越合理的宽慰这一界限,而变成愚蠢的盲目自满。《泰晤士报39年2月2日)就曾这样写道:“总之,……有理由相信,我们自己的缺点和别人的优点这两者都被夸大了”。在1939年4月15日《经济学家》的一篇文章中,则对这些比较性的生产数字作了过分乐观的解释,说生产的增长度,“英国几乎可以肯定要比德国快”。而且还普遍有这样一种信念,即英国最新式飞机的性能大大过同类德国飞机;一旦战争爆,由于原料来源困难,德国飞机的质量还会进一步恶化;尤其是战时的燃料问题在德国将变得十分严重,以至于使德国空军不能随意行动。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大战前夕的美国报纸上登峰造极。8月28日的美国各报报道说,三千架德国第一线飞机的动机现有严重的缺陷,使得这批飞机(实际部第一线飞机)变得对战争毫无用处。因此,合乎道理的呼喊声,象一位卓越的议员在德国人进入捷克斯洛伐克前不久所出的,就几乎成了一种旷野里的呼喊,得不到他人的理睬:“我不喜欢那种日益流行的想法,认为德国现在已经使尽力量。我不相信这种想法是正确的。我相信德国空军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决不能认为我们已经可以对付它了,只是因为我们的防务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从金斯利?伍德爵士1938年11月1o日的声明中可以看出,对于形势的看法,政府自己也并不象它的有些公开言论那样充满自信心。他在声明中试图缩过去的那个数量均势标准的重要性,而代之以建立一支“足以适应我们的战略需要的”空军这样一个目标。直到战争爆为止,政府似乎不愿承认它已经抛弃了数量均势的标准,但是它也反对在德国和英国之间作种种比较。这种态度,再加上它对生产数字实行必要的保密,就不免要引起人们对于情况本身以及政府对情况的正确估计的胡乱猜测。

现在应该是很清楚了,英国飞机的产量必须大大过德国,才能在一段适当的时间内扭转这种不利的差距。而且,要是真正的尊重现实,就必须承认这样一个必要条件,即在战争的情况下,国家第一线的力量每隔一定时期就需要全部,制造能力因此也必须扩大到能适应这种情况的程度。在本国工业还没有达到它的战时潜力之前,在这段无法避免的耽搁时期中,储备物资必须能够提供补充的需要。这种估计的关键,显然是确定需要隔多长时间提供补充。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的主要空战理论家特伦查德勋爵,认为这一时间应该是一个月。根据这种估计,显然空军部必须解决这样一个问题:提高飞机的生产能力,以满足每月生产近三千架第一线飞机的要求。而现在的目标数字是二千三百七十架,再加上根据以后的扩充计划增产的、数量不详的若干架数。

不幸的是,就生产方面而言,长远的生产计划经常受到侥幸心理的阻碍,总是希望国际绥靖主义会使得现行计划不再需要去完成了,甚至还可能会导致空军裁军的某些措施。这样一种希望无疑会使得政府不愿去批准那些要求比各种空军扩充计划原定完成日期提前交货的定单。这就挫伤了航空工业的积极性。一些公司过去就倾向于放慢生产步伐,因为害怕巨大的资本支出靠将来的定货单补偿不了,所以不愿意去扩充它们的工厂和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定货合同。另外,请汽车制造厂改营“影子”飞机和飞机动机工厂的计划,也有些令人失望。一些主要的汽车制造公司显然不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人员调到它们控制下的飞机工厂去,何况成批生产汽车的工序也不同于制造飞机的工序。因此,迫切需要说服飞机工业以外的一些大机械厂来承担空军武器的制造,因为它们的设备和经验都比汽车制造厂更加适合这一任务。就是从这个方面,空军大臣金斯利?伍德爵士开始有效地解决问题,虽然也许嫌迟了一些。

1938年1o月21日,据宣布空军部和维克斯-阿姆斯特朗公司已经商定,在后者整个系统的协助下,实行一种广泛铺开的转包合同制,用以制造飞机。这个制度规定把各种部件都送往维克斯公司控制下的一个新建中心工厂去进行最后装配。这个计划的出点是,虽然只有有限的几家大公司能够承担飞机或飞机动机的全部制造任务,然而同时几乎有无数的厂家能够制造各种部件,只要它们具备了必要的技术指导、工具机器和劳动力。然后,在1939年3月9日,空军大臣宣布了他所谓的“组计划”。这个计划具有双重目的:减少空军中的设计图样数目和促进经济节约的、迅的生产。它是由当时通行的这样一种办法展而来,即同一类型的飞机可以由不止一家厂商制造。新计划把三四家厂商组织成一个组,同一类型飞机的定单分配给该组中的各家厂商。在这个基础上组织飞机工业,目的是促进实行大规模的计划和定货;同时也是为了减少战争中可能生的混乱,因为当敌方的行动使得某一个生产单位不能继续生产时,同组其他几个单位的生产仍可照常进行。金斯利?伍德在3月间曾说,大约已有三千五百家厂商承担了转包合同的生产任务。由于利用了影子工厂和转包合同制的大大推广,看来似乎英国制造飞机的工业资源已经被尽可能充分地动员起来了。但是必须记住,那些大厂商并不是被迫从事军工生产的,而如果它们是被强迫的话,那么它们的正常业务就要受到损失。所以它们,至少潜在地,负有双重的责任:对股东们的责任和对整个国家的责任。自然有许多人会觉得,应该由政府来解决这个问题,办法是行使它的权力,要求指定的一些工厂把它们的全部或预先商定的一部分生产能力和物资用于武器生产。这个问题与设立一个供应部的问题是密切相关的。可是当这样一个部在1939年4月2o日成立时,空军显然并不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

然而,正如已经指出的那样,这最后的一年确实是在认真地试图解决关于大批生产飞机的一些基本问题,生产率有了显著的提高;对于要求人力(正规的和后备人员)支援的呼吁,社会反应之好,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到1939年初,皇家空军志愿预备队己有大约二千名飞行员在受训。但是这些飞行员还不能用来立即补充战争中伤亡的人员,因为在后备空军学校中用于高级飞行训练的飞机都是一些将要过时的型式。各现役空军中队尽可能快地用最新式的飞机来装备;但是还不可能有足够数量的这类飞机来装备训练中队。

1939年6月,当时的《空军名册》表明,用于防卫本土的第一线空军中队,在两年内只增加了两个中队。由一百二十三个中队增加到一百二十五个。增长得这样慢的主要原因在于有一种值得称赞的愿望,想用最新式的飞机来装备这些中队,并且等到日常生产量达到能够用来替换旧机时再建设后备力量。慕尼黑危机后不久38年1o月3o日),《观察家报》的空军记者曾写道,“目前皇家空军各中队的飞机全部都是正在逐渐变得陈旧过时,而且相当大的一部分已经是陈旧不堪。”但是从那时起,布伦海姆、巴特尔、惠灵顿和汉普顿等各种型号的新飞机。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入轰炸机部队;大多数战斗机中队也已用“喷火式”和“飓风式”战斗机重新装备过了。但是投入这样大量的新飞机,单单这一点就给各空军中队增添了新的负担。它们必须用旧飞机来交换新飞机,与此同时还得接受新的驾驶员、观测员和空军士兵。有些空军中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骨干去作为组织新中队的核心。训练工作也更加繁重了。科学的迅展伴随着人员和机械的同样急剧的扩充,迫使英国皇家空军象《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的红色女王一样,不得不愈跑愈快,而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能维持现状而已。

许多批评政府的人觉得,按照目前的组织状况,英国的第一线前沿阵地过于狭窄——这个缺陷单靠预备队的纵深是弥补不了的。空军大臣的要求皇家空军有效率,空军预备队的处于良好状态,以及不应该把第一线空军看成是空军实力的绝对衡量标准:这一切也许全都可以接受。但是,这些批评家坚持说,这丝毫也没有削弱需要有一项紧急扩充空军计划的必要性;如果政府作出这样的宣布,他们相信,将会在国内和国外都产生良好的影响。然而,对于是否应把有关皇家空军的消息公开出去的政策,有着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方面,有人觉得这暴露了空军的真实力量,只会刺激其他国家去作更大的努力。另一方面,很明显,如果空军的实力和打击力量被大大地低估了的话,皇家空军就不再能成为一支反对侵略的威慑力量。总的来说,空军参谋部似乎相信,比较好的办法还是让其他国家去猜测英国的真正空中实力,而不要让它们知道实情。

在法国,整个重整军备期间的飞机生产真实情况,由于一切有关人员在当时和事后一味自吹自擂、打如意算盘、敷衍搪塞和相互指责而变得模糊不清。居伊?拉尚布尔1938年1月就职时就曾宣称,他打算改组和重新装备飞机制造工业。1938年6月,他又告诉内阁说,最新式的飞机在上一个月已开始成批生产,要它放心;并预言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季度生产将会有一个急剧的增长。他透露了一项计划(在所谓的“五号计划”的基础上作了修改),根据这项计划,到194o年4月1日将为法国空军制造出四千七百三十九架飞机,1939年4月1日前先交付第一批一千八百七十八架。1938年1o月21日他承认,从1938年4月1日计划开始执行到1938年9月1日为止,只生产了二百四十架飞机。但在1938年11月3o日,他告诉国民议会的航空委员会说,飞机工业现在正处于一种大幅度增产的状态之中,到1939年初产量将达到每月二百架左右。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失败源于懦弱

第三百二十四章失败源于懦弱

空军参谋长维耶曼将军1938年11月25日在一次参谋长会议上透露了一点真实的情况。他强调空军特别需要经常更新物质装备,声称他们决不能等到一种飞机原型十分完善之后才开始大量生产。他又说,目前他们正在生产的飞机,其原型还是1936年所用的。在提出1939年度空军预算时(1938年12月29日),报告起草人宣称,如果要想赶上德国的产量,那就一定要以每月生产五百架作为目标。但是在1939年2月1日,空军部长只能宣布产量增加到每月一百架,虽然他答应到4月底产量将再翻一番。同时他还宣布在美国又定购了一百架战斗机,连前共二百架,另外还向一家荷兰厂商定购了五十架。

确实,那些负责法国防务的人正在逐渐认识到,单靠法国自身的生产能力是再也不可能为它提供一支实力充足的空中舰队了。假如钱可以筹集得到的话,实际上比较好的办法也许是把本国工业一笔勾销,而用美国的飞机来装备空军。在1938年12月5日的一次国防常务委员会会议上达拉第宣布悦,一个从未有过的机会出现了,那就是到1939年夏季可以获得一千架最新式的美**用飞机;他强烈要求,他们应该竭尽一切力量来利用这个机会。财政部长雷诺宣称,不管怎样,所需要的饯(二十五亿法郎)必须在为1939年防务开支规定的二百五十亿中筹划——这就是说,要牺牲其他军种的经费。他又提议,可以取消一部分现在已交给法国工业的定货单,数额相当于向美国定购的数字。但是这一提议遭到拉尚布尔的强烈抵制,理由是这样将对他想用大量定货来导致的生产的上升节奏产生灾难性的影响。最后决定向美国购买六百架飞机,而不是一千架。这倒不是因为筹不到那么多的钱,而是因为维耶曼将军坚决认为,不可能为更多的飞机配备所需要的飞行员和空勤人员。甘末林后来宣称,从法国高水平人力资源的角度来看,他觉得这种论点是十分费解的;但是他在这一点上的一切劝告都没有成功。不过,这也是事实,即报告起草人1939年1月10日就1939年度空军预算向议会财政委员会提出报告时,曾要求大大增加空军人员。他宣称,现有的四千名军官和七万七千名士兵是远远不够的。后来在里翁审判中拉尚布尔也提到了这方面的困难。他说,除了需要保留后备兵力外,战争爆发时法国第一线空军力量微弱的主要原因是缺乏飞行员和空勤人员。

在里翁审判中对拉尚布尔提出的起诉书控告他:第应对法国空军质量的低劣负一部分责任;第二,尤其是当他完全了解实际情况时,仍然同意法国参战。在这后一条罪状中谴责他在1939年8月23日国防委员会开会讨论法国是否应履行它对波兰的承诺和是否处于能这样做的状态时,竟毫无根据地提供了过分乐观的报告。但是拉尚布尔1942年3月6日在里翁声称,他只不过是表示了,相信空军力量至少已经达到“必不可少的最低水平”。他理直气壮地完全否定了检举人关于德国空军在1939年9月有一万架现代化飞机的估计。对于检举人提出的那个法国空军的数字(即一千四百一十架,其中只有四百九十四架是现代化的),他抱怨说他们没有把很大一个数目的、据他说是留作后备力量的现代化飞机计算进去。他承认四百九十四架是确实已作好准备,可以立即参战的第一线现代化飞机的数目;但是断言,到战争爆发时,按照当时的计划应交货的一千八百七十八架飞机中,总共有一千六百二十五架已经造好。真实的情况则似乎是,这些飞机中的大部分是不适宜于参加空中作战的,不是由于结构上的不完善,就是因为某项装备或武器有缺陷。确实,正如首席法官所指出的,由于使用了大量模棱两可的话,所以按照互相矛盾的意图来讲空军实力的可能性是几乎没有底的。这样,飞机就可以被说成是“可用于作战”、“列入工厂产品”、“已验收”和“现已查收”——每个术语在不同主张者的口里都可以有不同的含义。不过,拉尚布尔的确承认,“五号计划”执行得很不好。但是他不承认自己负有责任,而是把责任完全推到总参谋部身上。

事实上,空军总参谋部在这最后几个月的紧急关头,似乎确实沉浸于一种盲目乐观的情绪之中。在慕尼黑事件时期对他的空军如此突出地表示悲观的维耶曼将军,当情况稍有好转时,就立即转到了另一个极端。1939年5月当波兰陆军部长卡斯普尔祖斯基来到巴黎,试图同法国签订一项军事协定时,维耶曼竟答应,如果战争发生就让法国空军从波兰基地起飞,立即在波兰前线参战;这种轻率举动使得甘末林大为吃惊。由于甘末林的劝说,维耶曼承认,考虑到法国空军的状况,他这么说是太鲁莽了,并同意要设法把承诺的调子降低。但是只隔了一两个星期,在6月16日的一次参谋长会议上维耶曼又宣称,三四个月以后,法国就可以每个月输出四十架战斗机,直到总数达到二百架时为止。他在8月26日给拉尚布尔的一封信中还说,六个月以后,假如生产能力没有因敌方的行动而减弱,苏联也没有援助轴心国,那么法英两国的联合空中力量将能有效地抵抗轴心国的空军。

结果,法国的飞机制造厂并没有遭到轰炸,苏联也没有供应飞机给轴心国,意大利则直到法兰西战役快结束时才参加战争,甚至在那时也没有给予空中支援。然而。当战争来临时,法国和英国的联合空军仍然敌不过德国的空军,而且法国显得比英国更不妙。英国空军的一部分力量必须留在国内,而派到法国去的那一部分空军,发现它自己实际上是在毫无援助的情况下孤军奋战。的确,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维耶曼和空军部长(现在是洛朗-艾纳克)却显露出一种焦虑不安的心情,这与不久前的那种自满情绪是很不相称的。例如,1940年4月11日在战时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讨论把整个前线移入比利时境内,以便直接援助比利时人时,据甘末林说,维耶曼和洛朗-艾纳克两人似乎是最不愿意去迎战强敌的。看来,那些负责法国飞机生产工作的人,说得轻些,是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对于这一点,他们现在也在开始明白过来了。

前面已经指出过,在英国政府的政策中有着一种内在的矛盾,它一面试图重整军备,一面却仍致力于普遍裁军,而同时又企图对重整军备所针对的那些人采取绥靖政策。慕尼黑会议时期的举国毫无准备的可悲状态,曾使得舆论大为震惊,强烈要求采取措施以防止这种情况的重演。但同时又有一种不合逻辑的想法,认为并不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因为象1938年9月那样的危机决不会再出现了。张伯伦自己立即明确表示,他并不认为可以对他从慕尼黑回来时说过的“我们时代的和平”抱侥幸心理。“不要让别人以为,因为我们在慕尼黑签订了这项四强协定,我们此刻就可以放松我们在这个方案上应作出的努力了。本国的裁军决不能再是单方面的事了。我们曾那样尝试过一次,结果是差一点给我们自己招来一场灾祸。”然而,由于他长时期以来一直梦想实现世界裁军,所以重整军备对张伯伦来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主要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要用它来使英国在将来的一些裁军会议上的发言能成为最有权威性的声音:

一方面,我们必须重新下定决心,来弥补我们的军备和防御性预警方面还存在的不足,这样,我们就能作好准备保卫自己,并使我们的外交更有力量;……不过……另一方面我也确实看到了接近裁军这个题目的新机会已展现在我们面前。我相信,它们在今天至少是和以前任何时候一样的有希望。

我们至少可以这样说,张伯伦对重整军备的看法是相当消极的。他坚持认为,重整军备纯粹是为了防御的目的。这样,对一个理应全力以赴的运动就势必会起一种麻痹的作用。对首相在1939年2月讲的下述这些话所产生的效果,不可能给予过高的评价:

我们的军备尽管庞大,是防御性的军备,而且只是为了防御。如果确实别人并不比我们更具有侵略意图,那么,我们就必须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们在堆积这些毁灭性的武器都是出于一种误会。我十分相信,其中大有真理存在。

又过了不到一个月,由于布拉格的被侵占,幻想完全破灭的心情弥漫全国,张伯伦受到的打击也并不比别人轻些。1939年3月17日在伯明翰的一次演说中他宣称,自由甚至比和平更为可贵,英国现在可能要被迫为它而战。为认真对待这种新的倾向,对波兰和其他国家提供了保证。迟迟未能作出决定和引起激烈争论的一些措施,如征兵和成立供应部,都匆匆地付诸实行了。用丘吉尔的讥讽话来说,直到现在政府才“在这样一个基础上达成了一项令人高兴的妥协,那就是一切可能的准备工作都不得妨碍本国的贸易或以大规模的措施来激怒德国人和意大利人”。现在,尽管继续声言相信民主制度的优越性,相信自愿的努力比强制好,相信自由放任经济优于国家管制,可是政府却发现,不得不逐渐地牺牲这些珍贵的原则了。但这样做,就不可避免地要与它的政敌和组织起来的劳工发生冲突。虽然也许不能为张伯伦政府过迟采取这些必要的步骤开脱责任,但至少对于它的行动勉强可给予一定的谅解。要知道甚至连国民志愿服役这条道路都是多么的坎坷不平,而要达到征兵这一“坏到无法形容的”步骤,那是还要再向前走很长一段路的。

慕尼黑危机使得英国民情激昂,人人都愿为国效力。但是对于如何组织并引导这一股巨大力量的问题,政府方面却有些惊慌失措,而民众也不无疑虑。1938年10月13日,约翰?西蒙爵士在谢菲尔德的演说中曾提到,在危机期间,政府大臣们收到潮水般的群众来信,都是请求给予指示,他们到何处去服务才最有价值。他强烈要求迅速将这股潜在力量组织起来。但是他认为有必要再加一句:“我不是在争辩自愿与强制哪种办法好的问题,虽然我要顺便说一句,那就是,强迫与组织并不是一回事。”然后,齐特兰勋爵1938年11月1日在上院说道:“如果政府发现,无论是工业还是人民的服役,建立在一种自愿的基础上就不能得到它所希望的结果,那么它肯定会准备采取另外一种意见的。”然而,在目前,普遍的看法是,当和平还能维持时,强迫是不必要的,也是没有用的;而如果战争来临,那就非用强制的办法不可了。1938年12月20日政府向下院提出一项提案,要求批准在志愿的基础上实行国民服役制,并由议会在3月底检查一次实行的结果。这项提案以二百七十票对九票获得通过。

国民服役制的自愿性质,以后继续为政府所强调,一方面是为了抚慰外国的**者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消除国内那些“民主自由”捍卫者的疑虑。12月30日,全国劳工委员会宣称,工人运动的政治和工业两个部分都对“国民服役制的基本上自愿的性质”感到满意,它们将协助在全国各地建立国民服役委员会的组织。然而,英国的社会主义者们,和他们的法国同志一样,却倾向于把他们自己看成是集体安全思想的唯一维护者。根据F?W?佩西克?劳伦斯(代表东爱丁堡的下院议员)的说法,他们是最早的和唯一真正的“绥靖主义者”:

不管某些尊敬的反对派议员巧言善辩地讲了些什么,我们是绥靖主义的党。我们在首相和支持他的尊敬的议员们主张绥靖以前早就献身于绥靖主义了。我们为绥靖主义而献身,当它是真正的绥靖主义的时候。我们反对媾和条约中的报复性条款。……我们批评首相的绥靖尝试,不是因为它是绥靖主义,而是因为它来得太迟了,而且又是在可以用一个完全不同的词来更加确切地形容它的这样一个时刻。

艾德礼可以怀着同样的思想向金斯利?伍德爵士生产飞机的功绩泼冷水:

……不管这位可尊敬的先生(金斯利?伍德爵士)工作得多么辛苦,他不能给我们任何安全。我们是在制造不安全。……我们应当正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如不完全解除空中军事装备,我们就不可能获得安全。如果尊敬的议员们满足于已取得的成就,觉得不管怎样一切都很安全了,那我将感到十分遗憾。我认为这完全是幻想。

然而,实行征兵,无疑使张伯伦在原则方面的牺牲,同他的政敌受到的牺牲差不多一样大。张伯伦于1939年4月26日宣布了政府的决定,但并没有引起国际危机或被赶下台。因此人们也许会认为,他在进一步采取看来对防务有利的步骤时,会觉得不必去考虑国内政敌或国外真正敌人可能的反应了。但是仍然有一步是他不可能让自己迈出去的。他本来可以邀请丘吉尔和艾登给予有力的合作,从而进一步加强人们对英国的团结和决心的印象。但是他畏畏缩缩,还是不敢让两个被希特勒诬蔑为战争贩子的人入阁。他在一封大约是这个时候写的私人信中写道:“我们越是接近战争,他的(丘吉尔的)机会就越多,反之亦然。如果还有缓和紧张局势、恢复同**者们的正常关系的任何可能的话,我也决不愿去冒这肯定会被他们视为挑战的风险。”

在法国,达拉第和博内也是既想重整军备,同时又要追求和平,他们企图用很象张伯伦在英国使用过的那些论点来调和这种矛盾。1938年10月,博内在马赛举行的激进社会党代表大会上宣称:“法国必须恢复它的实力,这样,如果有一天裁军的问题重新提出来的话,它就可以有一个平等的发言权了。”但是对法国来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混乱和疏忽以后,而且它仍然面临着社会动荡和经济不稳定,这时要增加生产和恢复实力,就需要采取甚至比英国采取的更加激进的步骤,和比英国所需要的更加大的民主原则的牺牲。然而象在英国一样,当全国试图加快重整军备的步伐时,一次又一次地都被空话和装模作样的姿态搞乱了,这只能减损人们对这个问题必须抱有的紧迫感。就是这样,达拉第1938年10月4日在就慕尼黑协议发表的声明中说:“一切希望法国得到拯救的法国人,现在必须把自己看作是处于一种为和平和为他们的国家服务而持久动员的状态之中。”——把“和平”放在“国家”之前是意味深长的。1938年12月6日,博内和里宾特洛甫在巴黎签署了一项法德友好宣言。博内这时写信给法国驻华盛顿大使说,宣言将成为“对国际绥靖事业作出的一个立即见效的贡献”。虽然法国新闻界总的来说对这个宣言并不热情,但还是有一部分报纸欢迎它,因为它对实现缓和有心理上的影响。当然也正是缓和最有可能会损害本来进展已经很缓慢的法国重整军备的努力。

第三百二十五章 要黄油不要大炮

第三百二十五章要黄油不要大炮

达拉第对他的人民的告诫,一般要比张伯伦的更严厉、更苛刻一些。但是只要当时的特别危机一被克服,他就只能是太乐意于立即松弛下来,从而再一次制造一种缓和的气氛,然而当时所需要的却是一种持久的“充分有准备的状态”。这样,当1938年11月雷诺的三年计划受到总罢工的威胁时,达拉第告诫他的同胞们要有牺牲精神来行动,不要依靠他们的过去而生活。但当罢工失败时,他就象以前一样,称赞全国人民的爱国主义精神。捷克斯洛伐克被占领以后,他在1939年3月又再次要求授予特别权力。3月18日他对国民议会说,他将毫不迟延地采取激烈的军事措施,并且还要采取极其重要的经济措施。“我打算使所有的法国人都做更多工作。”第二天他在参议院指出,因为法国人已经在1938年9月向全世界证明他们的和平愿望,他们就更加有资格“在今天宣称我们是守着最后一道战壕,我们打算不惜任何代价来坚守它”。但是十天以后,在3月29日对全国发表的一次广播演说中,他的讲话几乎象是说,不需要再作进一步的努力来保证他们的安全了。他提到了“关于法国软弱无力或放弃主权的荒谬无稽之谈”;恰好相反,他说,“法国的团结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的深刻或完满”。它的经济地位正在日益改善,国防有了坚强的保证。

达拉第的不幸是,他遭到两股火力的夹攻。首先是极左派和工联主义者,他们虽然害怕和憎恨外国的**者们,但显然甚至更加害怕和憎恨一个本国**者的前景。其次是极右派,他们同情外国的**者们,虽然也害怕这些**者,但远不及害怕他们自己国内的左翼分子。

在法国社会党内部有一种思想倾向,他们认为,首先,德国是无法抵抗的;其次,重整军备只能有利于国内的反动派。因此1938年12月24日在巴黎举行的社会党会议上,和平主义派的领袖保罗?富尔宣称,“如果他们要以强大的军备和联盟来拯救和平,他们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向**”;又说“同德国进行军备竞赛,将毁了他们,而且还是不会获得安全,因为德国的人口出生率是法国的三倍,它的化学工业则是法国的十倍”。这倒不是勃鲁姆的意见。虽然他也忌恨对他自己的社会立法的每一个威胁,但他还是有着爱国主义的意识和责任感的,他早先担任公职的经验也更加强了这种思想品质。所以勃鲁姆就提出了一项决议案,大意是该党必须全力以赴,毫无保留地参与保卫国家,国家的防务则必须达到最高的效率。这项决议案由大会以四千三百二十二票赞成通过,但有二千八百三十七名代表投票反对,一千零十四名代表弃权。在1939年3月7日社会党全国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又有四千二百十八票赞成在某些条件具备后召开一次国际会议来讨论裁军问题,还有三千一百四十票则赞成无需任何条件即可召开这种会议。

第二节英国议会中的反对派

英国议会的工党,在这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英国有组织的工人的真正而有效的代言人。就这点而论,它确实是胜过法国社会党的。而且,可以毋庸置疑地说,英国工人阶级所具有的对国家的责任感,总的来说要比法国工人阶级所具有的强些。一旦英国工人运动充分认识了局势的真实性质,它就毫无保留地投入重整军备运动,而且比法国工人干劲要大得多。但是直到战争爆发前几个月为止,它还是倾向于认为来自政府的对它自己的独立性的威胁,要比来自希特勒的任何威胁更大些。

就是这样,阿瑟?格林伍德因为对“慕尼黑之冬”期间实施军备计划而在工业中引起的大规模活动感到吃惊,193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验在指引我们,我们不想再容忍任何‘德比方案’,也不想容忍以见不得人的方法来实行征兵的任何尝试。”以非熟练工人代替部分熟练工人和在工业中征兵,仍然是工党害怕的两个主要魔鬼。工党表示相信单靠自愿的努力,就可以充分保证国家的防务而丝毫无损于民主自由;它也批评现有工作中的缺点,但只要采取一些控制管理方面的措施就能加以改正。1938年10月28日,工党发表了一个宣言,标题是“全国为和平作出最大的努力:工党对人民的号召”。宣言建议改进防务工作和组织,呼吁成立一个国防部,以及在自愿的基础上组织人力。11月3日,工党又在下院提出一项动议,谴责政府在9月危机期间在保卫平民方面的“公认的毫无准备”(这一动议以三百五十五票对一百三十票被否决)。当国民服役方案提出时,政府再次向工党保证这是志愿性质的,工党才表示赞同。1939年5月31日,在南港召开的工党会议上它再次对政府的防务工作提出批评。会议通过了一项由执行委员会起草的声明,主张设立一个国防部以协调防务工作,设立一个供应部以协调供应工作,并对军队工作的改革提出详细的建议。

关于重整军备的经费来源,无论是通过借债还是征税,反对党对政府的大事筹款并没有怎样攻击,而是更多地指责政府没有能采取充分的措施,以防止款项的过多一部分以利润形式落入承包商的腰包。从重整军备一开始,政府就已经对这个问题一再提出保证。早在1935年便设立了一个皇家委员会,专门就私商承造武器的问题提出可能被认为是必要的改进意见。工党抱怨政府没有采取实际行动来执行该委员会的建议,而且有些军火厂商的利润比1935年时高出了百分之二百。1939年2月20日,多尔顿竭力主张“我们的军火帐单的很大一部分完全可以靠向发军火财的人征收重税来支付”。甚至连一名民族党议员奥斯丁?霍普金森这时也宣称:

我们花去的钱,直到现在并不都是完全值得的。……我们以很低的固定利率预付给飞机制造商们大量的钱。用这种办法我们大量地增加了他们的投资的价值。……如果要纳税人在重整军备时期提供工业的资本,那他就有权利得到与所付出的相等的价值。……现在已经是应该采取严厉的步骤的时候了,应该替纳税人和国家把被掠夺去的巨额利润中的一部分再收回来。在很多情况下,这种利润是被一些对飞机工业的有效生产毫无贡献的人骗去的。

最后,在1939年6月20日,实行了一种新的军火利润税。对每年军火合同收入不少于二十万英镑的厂家,在1939年3月31日以后终了的任何一个会计年度中所获得的超额利润,课征百分之六十的税款。但工党觉得如没有完善的政府控制,就很难完全达到目的。它之所以如此坚持主张成立一个供应部,其主要原因也就在此。

正如征兵这个争论问题所表明的,工党不愿意为彻底的组织方面的变更付出不可避免的代价,尽管这种变更是它为了国家安全的利益而提出的要求。当征兵法案第一次提出时,艾德礼既根据理论上的、也根据实际上的理由表示反对:

我们反对实行征兵,因为我们相信,就以加强这个国家来说,当它应该是坚强和团结的时候,征兵却将使它变弱和分散。……在征兵的背后,每一个工会会员都知道,存在着从工业中征兵的危险。……我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舰队。它有一支正在迅速增长的空军。它必须为它们提供军火而且无疑还要以军火来援助它的盟国。它不能够,在此之外,再提供一支庞大的大陆军队。……纯粹在人员的数量上算计,那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自由党也反对征兵法案,理由是“实行有领导的民主比用强迫的方法更能得到广泛、强烈的响应。志愿入伍的制度,也最符合英国人民的历史和传统。”然而,这项法案一读时投的反对票(工党一百三十八票,自由党七票),与其说是激烈反对这事本身,倒还不如说是主要表明:要捍卫长期所遵循的原则,对张伯伦的政策的不信任,和因未与他们商量而引起的愤怒。然而工党在5月4日开始的二读辩论中仍坚持其反对意见,而且这是在希特勒第一次公开要求归还但泽、并宣布废除1934年的德波协定和1935年的英德海军协定以后发生的。艾登呼吁全院一致通过这一措施,以此来向朋友们、同时也向敌人们表明英国反抗侵略的决心,但是他的呼吁没有成功。安奈林?贝文甚至走得更远,竟暗示说张伯伦只不过是屈服于希特勒的恐吓。“我们已经失败,希特勒已经获得胜利。他使我们丧失了一种非常重要的英国制度——志愿入伍。……他们除了作另一次卑鄙的尝试来反对国际赃物的重新分配以保护他们自己之外,还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青年们去打仗?”在辩论的最后一天,艾德礼说:“隐藏在这一法案背后的感情,并不是想要满足国家的迫切需要,而是想要征兵。……在捍卫自由的名义下,我们的自由可能受到摧残。”斯塔福?克里普斯爵士则要求,在征召人力之前应先征用财产,实行军队民主化,保证工会权利(包括罢工的权利),以及土地国有化。其他工党议员,甚至威胁要通过他们在选民中的影响来抵制征兵。5月8日这一法案二读时,工党所投的反对票从一百三十八票增加到一百四十五票。但是在这次投票中,自由党发生了分裂:有五人投票拥护政府,其余弃权。在审议委员会中,工党迫使进行了二十四次分组表决,最后一次是在三读时进行的,因而三读表决一直拖延到了5月18日。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比批评政府最尖锐的温斯顿?丘吉尔更加强烈地感到这一措施的必要性;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好地为这一措施辩护。关于反对党在这个问题上扮演的角色,他后来写道:“它使自由党和工党党人丧失了指责当前政府的任何权利。他们只能太清楚地表明他们自己的对付事情的办法。”他接着以他特有的宽宏大量的姿态补充道:“现在他们要显示一种更加真实的办法了。”

第在国民议会就慕尼黑协定发表一项声明时宣称,“只有当我们的国民生产能够让我们以平等的地位同周围各国人民对话时,我们才能维持和平。”同一天,他提出了授予他特别权力的要求。他告诉国民议会说,“倘若你们不同意一种完全没有异议的努力,国家就不可能去对付那些我感到即将来临的可怕事件。”他答应到11月15日就放弃这种特别权力,并且同意不干涉四十小时工作周的原则,只是限制它的影响范围。然而,他暗示国防工业的某些部门延长工作时间也许还是必要的。10月22日,内阁决定对国防工业中拒绝延长工作时间的人加以处罚。11月12日,刚上任的财政部长雷诺公布了他的三年计划。在计划中四十小时工作周,原则上的确被保存下来了;但是每周工作五日的制度被取消了,工作日数延长至五天半或者六天。无须劳工部预先批准,每个雇主都有权要他的雇员每年先加班五十小时。在国防工业中,拒绝加班加点工作的人,得立即予以解雇,而且六个月内不得在国防工业其他部门被雇用或领取失业津贴。

1938年11月16日在南特召开的代表大会上,法国总工会指责政府的行动是“一种侵犯工人阶级的政策”。11月25日它作出决定,在11月30日举行一次二十四小时的总罢工。达拉第坚决要求,在他准备就雷诺延长劳动时间的计划进行协商之前必须取消罢工,从而部分成功地破坏了这次总罢工。但是用纪律来约束工人或对不守纪律的工人进行制裁的任何尝试,总是招致以进一步罢工和骚动形式出现的报复行动。当行政当局要参加总罢工的那些人个别地申请重新雇用(从而使他们成为“被监视的人”)时,圣纳泽尔海军造船厂的一万工人立即举行罢工(第二天,据估计有五十万以上的工人受到罢工的影响,被关在工厂门外。土伦的三千名飞机制造工人与警察发生了冲突。达拉第准备采取严厉的措施来对付罢工工人,但是当他的某些手段激起强烈的抗议时,他奉担了责任。“如果工厂被占领了,那就必须把占领者赶出去。……是我下令使用催泪弹的。”不过,正象他实际上承认的那样,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的来到巴黎,才引起这种严厉行动的。

在此期间,1938年11月5日,空军全体后备飞行员向工厂工人发出了一个呼吁,要求他们加速飞机的生产。呼吁书宣称,空军的生存正处于危险之中,广大平民的生存则与空军的命运息息相关;空军能否保卫法兰西的国土,有赖于法国的工人阶级。1939年1月28日,总理又收到三个最重要的退役军人组织的领导人的来信,请求政府实行工业和经济动员,以使军火生产能达到最大规模,并在工厂中实行严格的品德纪律和技术管理。但是处于困境的总理所能做到的,最多也只不过是与工人们维持一种暂时的妥协,在现阶段绝不宜再引起这种根本性的争论了。相反地,在1939年2月7日,他反而宣布对因参与总罢工而受到处分的全体工人实行赦免。

已经可以看出,达拉第在极力使法国强盛起来的过程中,陷入了两个相互对立的集团的交叉火力之中。右派的观点可以说是反映了企业主的漠然置之或者从中作梗的态度。但是总的说来,这种态度对重整军备和生产的影响,比起极左派的策略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要轻微得多。达拉第曾说过,**“当然可以自称是一贯地鼓吹决不妥协的,甚至不惜以战争为代价”,可是“它却又在同一时候既要求重整军备,又怂恿工人们坚持四十小时工作周制度”。社会党是国民议会中最大的一个政党,它尽管发现**人是令人不愉快的合作者,可是还不准备公开与之决裂。达拉第因此必须谨慎从事。慕尼黑会议以后,当政府要求授予特别权力时,社会党人只答应不投票反对这项动议,如果政府保证不过分改动各种社会法规的话。他们在投票时弃了权。极右派和**人则投了反对票。同英国的情况一样,与左翼反对派之间的主要麻烦在于,他们不相信政府会不去利用可能授子的任何特别权力来永远限制或取消工人得来不易的行动自由权利。另一方面,右翼反对派也不愿意帮助政府重整军备,因为他们相信,一切重整军备最终只能为“赤色分子”的目的服务——从最坏方面说,会把他们的意志强加于法国;从最好方面说,会去插手干预西班牙或中国。

第四节重整军备最后阶段中的财政困难

第三百二十六章 涸泽而渔

第三百二十六章涸泽而渔

据丘吉尔说,193839年度英国的整个军事开支达到了三亿零四百万英镑,而当时德国至少是十五亿英镑。有趣的是,这个十五亿数字正好是英国1937年42年五年中全部国防开支的最初预算总数。不过,当时很快就承认,这个数字必将出。但是这种领会并没有引起绝望或者害怕国家破产的情绪,而只是生了一些争论,如筹款的方法以及如何使用才能获得预期的效果。不过,也有人害怕和顾虑会生过分的利润获得,实行突然而又很重的加税和取消当前的社会进步计划等等。总之,人们很不愿意象德国那样,把那么大的一部分国家税收和其他潜在资源用于重整军备。

为了避免增加税收和削减社会福利支出,张伯伦在1937年曾要求并且获得了议会的批准,通过募集四亿英镑的国防借款来取得重整军备所需的额外经费。到1939年2月为止,仅动用了一亿九千七百万英镑。但是由于预计防务支出总额需五亿八千万英镑,又由于政府的政策是从借款中取得大部分的防务经费,因此财政大臣在2月间决定要求授权借款八亿英镑(即1937年批准数的两倍)。和1937年时的情形不同,这一建议得到了公众很好的接受,因为他们本来害怕增税将不可避免。大规模的政府借债被看作是医治贸易萧条和失业的一个有效药方。人们并相信,至少在经济衰退得到医治之前,不必担心通货膨胀。当然,最大的好处是,借款的办法可以使国家的大部分税收改用于长期的福利项目,这自然要比用于破坏性的和浪费的战争准备上更得人心了。

在从1939年3月6日通过国防借款法案到战争爆这六个月中,重整军备的成本费用确实是在不停地猛涨。财政大臣在1939年4月25日提出预算案时说,在1934o年度国家总支出十三亿二千二百万英镑中,六亿三千万英镑将用于国防(比他在2月间预计的多五千万英镑)。到7月13日,他又一次把防务预算提高到七亿三千万英镑,并说明其中将近五亿英镑准备用借款来筹措。4月里他曾说过,国家的财政状况现在完全取决于防务。但是如果考虑到很大一部分的费用是靠借债得来的,以及西蒙在7月间说过的那些话,那么财政大臣的这种说法就可能要引起一些疑问,西蒙说“尽管有了这个确实是十分巨大的负担,……我们今年在社会福利事业上大约也要比七、八年前再多花费五千万英镑”。他还说:“我们居然能挑起这双重担子,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的确,是很了不起;不过,只要这种“巧妙的安排”持续下去,重整军备就只能是事倍而功半,而且也不可能赶上德国的步子。

为重整军备而筹集资金时,法国同英国一样,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这种顾虑的阻挠,而且它比英国更为不利,因为它的财政状况极其虚弱。和英国不同,它始终没有从1929年开始的世界经济危机中真正恢复过来。而在一定程度上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行公债以筹集国防经费的建议,在法国就比在英国能得到更热烈的响应。1937年3月和1938年5月两次行国防公债,每次都在几天之内就额认购完毕。勃鲁姆极其成功地行了第一次的公债,但却没有能将第二次的建议执行到底,因为他同时遭到极左和极右两方面的激烈反对。他们不惜以国家的安全为代价,坚决不让勃鲁姆的政府掌握足够的资金以便它能继续维持下去。只是依靠拥有特别权力的达拉第,才有了可能制造出一种行公债所必需具备的信任气氛。

雷诺在1938年11月28日提出的1939年度预算,估计花在军备上的费用是二百五十五亿五千一百万法郎(按当时的比价,约合一亿四千二百万英镑),比前一年增加了大约一百二十六亿法郎。的确,在1938年11月12日写给甘末林的一封信里,达拉第坚持说,这二百五十五亿法郎必须被看作是来年全部防务支出的绝对限额。因此,要求甘末林提出一份按紧急次序排列的需要用款的清单。为此,他以国防军总参谋长的身份38年11月25日召集了一次三军参谋长会议。但是后来他抱怨说,在这次会上参谋长们又一次面临了一个既成事实,即一些决定都是在没有任何一位参谋长参加讨论的情况下由政府预先作出的。

然而,在1938年11月2日接任财政部长的雷诺身上,后勤部门的长官们却现了这样一位部长:他比他的前任们更加同情他们的需要,而且似乎也更加有办法能向他们提供所需的经费。就这样,在年底以前38年12月28日)政府又宣布,来年的防务支出将增加到四百一十亿法郎。同时雷诺还警告说,支出的巨大增加并不一定表示军用物资的产量有大幅度的增长;顺利而迅的生产受到阻碍,这就意味着钱花得不得当,没有得到它的全部价值;制造得快一些应该意味着造得更便宜一些。空军部预算的报告起草人1938年12月29日对参议院讲的话也含有同样的意思,他说,一架飞机的平均价格是三百万法郎(一万七千英镑),他们的目标是每月生产五百架。因此,每个月的飞机账单将是十五亿法郎,这同过去二十年平均每年用于空军武器的全部经费差不多相等。

又过了仅仅四个月,政府决定必须再筹集一百五十亿法郎的防务经费。1939年4月21日,它宣布了一些激烈的财政措施来筹集资金,并加整个重整军备的步伐。在解释这些措施的一次广播演说中,雷诺一开始就坦率地提醒人们,法国正面对着一个有八千六百万人口、每星期工作六十时的国家。国此,政府决定使每周工作四十五时制成为“可以允许的”。在公用事业中这将使它们可以解雇多余的劳动力。公共工程必须削减,酒精局撤销后将能节省十二亿法郎的开支。军火利润将限制在百分之十以内,并且必须缴纳附加税,可高达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和百分之一百。

雷诺的经济和财政改革是很有成效的。所以,在1939年7月5日向英美报纸联合社讲话时他才可以宣布说,普通预算是十年来第一次取得平衡,就业人数有了增加,出口额正在上升。他说,现在时工作的人是去年11月份的十倍;同时,失业人数比1938年6月减少了一万四千人。6月份流回法国的黄金比前一个月增加了一倍。然而,雷诺自己后来写道,假如经济和财政改革在军备竞赛开始之初就实行,假如在那时就以1939年四百一十亿预算数字的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用来建造和装备工厂,那么,法国的命运肯定会是另一个样子的了。但是法国人民当时并不要求这样。

被雷诺获得的成就和他对防务问题的特别关心所鼓舞,参谋长们拟订了一份19443年的广泛深入而又综合全面的军备计划。他们聪明地决定,先应该设法使政府批准他们认为实施这一计划所必需的款项。但是,正如甘末林后来所写的那样,财政部还没有“改掉它的老习惯,总是目光短浅,对任何事业都要吹毛求疵”。6军要求的是八百亿法郎,空军是七百五十亿法郎,海军则是四百五十亿法郎。军火制造总监雅科梅现在实际上已掌握了一切有关军火制造的问题,他在与财政部秘书长密切配合之下,39年7月24日告诉6军参谋部军备处长说,这些估计数字太高了,必须减少。国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财政压力。也许有必要放慢某些定货的生产度,有一些企业可以从每周工作六十时改回到四十时。这实际上等于是破坏为增加生产所作的一切努力。甘末林直接向达拉第呼吁,并附上一份关于6、海、空三方面一天战争所需费用的估计,用以说明在防务准备上花费几十亿法郎还要犹豫不决,是多么的荒谬。最后,财政部同意了最初提出的数至少在一些最急需的项目上是这样。

[加为好友]

不管英国和法国因慕尼黑协定而赢得的一年喘息时间使它们各自的军备状况可能得到的相对的改善有多大,但它们仍不能期望有绝对的改善,因为德国的工业生产能力更加强大。1939年,德国重整军备的努力已接近顶峰,为了把工业转入战时生产而作的准备工作已完成,现在要开始收获它的丰硕的果实了。这一年中英国和法国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显著的进展,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有良好的决心、但行动缓慢、不能及时地有所收获的年头。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最多不过是两年以前才开始认真地奋努力,它们都还没有着手改组国民经济来为全面重整军备奠定基础。直到1939年4月英国才迈出重要的一步,成立了一个供应部(成立得如此之晚,以致在开始时它几乎不能帮什么忙,反而成了一种妨碍物)。而法国则直到战争开始以后才采取了同样的步骤。

对英国和法国来说,有些必须预先做的事情可能已是非常清楚明白的了,它们不仅仅是组织或行政方面的变更,而且须要摆脱心爱的放任主义传统,的确,这些变革意味着一定程度的专政。在英国,甚至1939年5月1日实行的征兵也成了一项重大的原则性变更,当然它也是一项重要的(如果是长期的)防务措施。最后,由于法国和英国政府不大愿意抛弃“绥靖”思想,它们的种种努力继续受到妨碍,结果是两国政府没有能在人民和肩负着重整军备任务的那些人的心中激起必要的紧迫感。从广义上讲,这些就是隐藏在和平的最后一年民主国家重整军备平衡表数字后面的一些因素。

慕尼黑危机降临英国时,英国正在朝下列目标努力前进:计划到1939年3月31日拥有一千七百五十架第一线飞机,到194o年3月31日,大城市空军部队将拥有二千三百七十三架第一线飞机并配有后备队。在慕尼黑危机生的那个时候,一般认为英国大概已经有了一千五百架左右的飞机,不过其中只有一部分称得上是真正的新式飞机。那时,在三十个作战中队中只有一个中队装备有喷火式战斗机,有五个中队正在着手装备著名的旋风式战斗机;许多轰炸机中队配备的飞机即使还不算是报废品,也已经过时。一年以后,当战争爆时,尽管政府早就保证说装备一千七百五十架第一线飞机的计划已经完成,可是看来第一线的实力仍然不出一千五百架的水平,因为在当时的空军名册上只列有一百二十五个中队。鉴于飞机生产率毫无疑问已有了显著的提高,这种情况确实是令人吃惊的,并引起了公众的很大忧虑。计划未能完成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出于一种值得称赞的愿望,即希望只用最新式的飞机装备第一线。因此,主要的问题变成了如何改装现有的中队,而不在于成立新的中队。

到1939年7月时,英国已有二十六个中队全都配备了新式的有八挺机枪的战斗机。的确,战斗机所占的比例自上一年起已提高很多,原因是政策有了改变,详情还将在下面的章节中论述。1939年夏季每月大约生产一百三十架战斗机,而一年以前每月只生产三十架左右:这一事实反映了这种政策上的变化。这种增产也并不是靠牺牲轰炸机的生产取得的,在这同一时期,轰炸机从每月生产约一百二十架增加到约三百二十架。确实,军用飞机的每月总产量,从1938年8月的大约二百五十架,猛增到1939年9月的大约七百八十架。而且,除数量上的增加外,还有飞机体积的显著加大(指轰炸机)和度、火力等的明显增加(指战斗机)。

法国空军实力的状况,就象一幅细节不清、轮廓平淡的图画。要说战前一年的飞机产量提高了五到六倍,可能会造成错觉,忘记了法国空军部长居伊?拉尚布尔都承认的这样一个事实,即1938年夏季每月平均只生产三十九架飞机。到了1939年9月,产量可能已达到每月二百到三百架。但是,因为据拉尚布尔说,到1939年2月产量只提高到每月一百架,生产度的增加来得太迟,以致只能重新装备第一线中队的半数。

根据法国官方的数字,战斗机的增产度,就象英国的一样,是战前一年的成就中最出色的一项,从1938年夏季的每月生产五架,增加到1939年夏季的每月生产一百九十一架。在这段时期里,法国除自己生产外,在很大程度上还靠从美国购买战斗机来补充。可是在194o年夏天法兰西战役期间,法国战斗机的实力,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只不过略微过五百架而已。因为最终的第一线力量,在很大程度上一定是依靠从美国购买飞机,法国官方公布的战斗机产量看来就象是大大地夸大了。至于轰炸机,法国的境况更为不妙。根据官方的数字,与1938年夏季的每月十四架相比,1939年夏季每月只生产了十二架轰炸机。战争爆时可以使用的三百九十架轰炸机中,没有一架可以算是新式的。

这样,法英两国在1938年到1939年间的飞机产量,表面上是有了很大的增长,但各自第一线飞机的实际数量,却很少或没有相应的增德国的情况却相反。德国第一线的力量,1938年9月已达到二千九百二十八架,到1939年9月就上升到三千七百五十架,增加了八百架以上。另一方面,在飞机产量的增长度方面,德国远不及法国和英国,就是同它自己以往的记录相比,也是很微的。1938年9月,每月生产约四百五十架;1939年9月,每月接近七百架。战争爆后,德国的飞机生产保持在每月八百架左右,直到遭到最初的军事失利和挫败后,才迫不得已重新大规模增产飞机。实际上,德国空中力量的展已达到其极限。生产飞机的熟练工人来源几乎已枯竭,服兵役的年龄已降低了一级。况且,经过1935年到1937年间的大规模生产试验之后,如果德国的飞机设计要想跟得上时代的展,那就必须有系统地重新改造飞机工业,而这样就不可避免地要造成产量下降。

第三百二十七章 准备充分

第三百二十七章准备充分

在德国空军中,也如同法国和英国一样,在战争前的最后一年,战斗机实力的增长比例大于轰炸机。然而1939年德国轰炸机的力量极其可观,它拥有一千二百七十架双引擎轰炸机,大部分是亨克尔型和德尼厄17型,还有几架新式容克88型,这是在这一年早些时候开始投入生产的。德国还可以调动三百三十五架容克87型俯冲轰炸机,这种飞机是法国和英国武器库里根本没有的。事实上,如果说法国人和英国人1939年9月在空中较量胜负方面比之一年前处于更加有利的地位,那么,德国人也是一样。可是,在他们可怕的三千七百五十架第一线飞机的背后,却只有少量的后备队,按各种型号分别计算,只占第一线飞机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五。造成这种状况的部分原因是近来生产度减慢了;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希特勒想打一场闪电战。因此,德国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得到使用它所展的这种空军所需具备的合适条件。最后,终于给它提供了这些条件,因为在波兰进行的闪击战之后,它有一段长时间的“虚假战争”,在这段时间内它可以为今后一连串的闪击战积蓄力量。

至少在慕尼黑危机以前,6军在英国的防务优先顺序上是处于不利的第三位。在同法国谈判时,特别强调了这样一种想法,即英国在联合防务方面,将主要采取海上和空中支援的方式,这样就势必要牺牲6上的支援。因而法国人被告知,他们在战争开始之初,最多只能期望得到两个师的支援——甚至这种援助也不一定靠得住。这就是“有限责任”这种给人以安慰和讲究节约的理论的产物。慕尼黑危机之后,尤其是在布拉格被占领以后,在法国不断施加压力的情况下,英国人终于意识到,不仅必须毫无疑问地给予法国以6上的支援,而且要使这种支援有效,还必须大大地扩大规模:法国人甚至可以要求充分补足捷克斯洛伐克损失掉的三十五个师兵力。因此,在和平的最后几个月里,英国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和计划,但在剩下的这点时间里是不大可能予以实施的。就这样,野战军兵力在纸面上逐渐增加,一直到比原来的数字增加了十五倍,本土军增加了一倍;最后在1939年5月1日采取了的一个步骤,即实行征兵制。但是,从实践的观点来看,这最后一个步骤也是无济干事的。因为考虑到本土军和野战军的大量增加,对应征入伍的新兵进行训练和装备还需要等很长的时间。然而不管怎么说,在法国以及那些英国慷慨给予保证的欧洲国家看来,英国实行征兵无疑是一种具有伟大象征意义的姿态。

在慕尼黑会议后的几个月里,扩大军队的措施并没有影响原先的决定,即先派遣两个师前往法国,一俟条件允许再增派两个师。后来又决定,第一批应该派遣四个师,实际上,这也就39年9、1o两月间派出的全部6军。这些就是在估计6军大臣关于本土军和野战军的声明时必须考虑到的严酷事实。

1939年3月8日,霍尔-贝利沙宣称,用于欧洲战场的野战军将有十九个师:正规军有四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师;本上军有九个步兵师,三个摩托师和一个装甲师。此外还有两个本土骑兵旅。他进一步证实(实际上他的分析已经清楚地表明),打算使本土军不仅在训练和装备上,而且在所起的作用和执行的任务方面,也都达到正规军的水平。不仅如此,本土军现在将构成野战军的主要部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前一年的1o月份已经把本土军的野战部队改编为上述的十三个师。因此,当3月29日6军大臣宣布把本土军增加一倍时,自然也就意味着它的野战部队增加一倍,成为二十六个师。再加上原有的正规军六个师,最后就将有一支三十二个师的野战军。不过,说句公道话,在扩军实现之前就过早乐观的,可能是公众,而不是6军大臣。因为霍尔-贝利沙在声明中还加上了这么一段话:“我们的生产状况是这样的,那就是,我希望,可以有把握地预言,我们突击部队的正规师的全部将……在下一个财政年度内装备好,准备行动。我没有把尚未建立的、新的装甲师包括在内。”这只能意味着,他并不盼望在一个相当长时期内能有一支过五个正规师的野战军——四个步兵师再加上当时仅有的一个装甲师,即所谓的“机动师”。

装甲师立即成了野战军中最有价值但也是最难装备的一部分,因为正如霍尔-贝利沙所说,“在我们的生产中最难办的部门是坦克。”在上述各计划中,本来设想成立三个装甲师(两个正规师,一个本土师)和五个6军坦克旅;但是当战争爆时,实际上只有一个装甲师和一个6军坦克旅,而且都是只装备了一部分完好的坦克。师的机动部队装备得较好,因为它们只需要轻型坦克和运载机枪的装甲车,而这些的产量都很充足,并且足够供训练之用。在重型武器方面,由于缺乏装备,训练遇到了困难。

在和平的最后一年,法国的6军几乎没有什么扩充,虽然在1938年就已循着更为有效的途径,对人员和物资进行过一次整顿,使其能挥更大的作用。长期实行的义务兵役制,使6军在较短的时间内得以征集五百万以上的兵员,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受过训练的预备役军人。此外,法国议会在1939年3月31日无限期地延长了1936年3月17日的两年服役期法令;并通过一项法案,授权政府可以随时征召后备役军人。然而,慕尼黑会议后的一年“喘息时间”,只能使法国处于一个与德国对比起来更加恶劣的地位。德国在1935年才开始实行征兵,因此它在1938年还刚刚开始得到它在人口方面比法国多一倍的好处。

根据在前一天已成为法律的一项法案,法国政府得到特别授权,在次日,即1939年3月2o日公布了一系列法令,其中有给予国防定货以优先权、指导工人参加国防工业等措施,以及规定国防工业每周工作六十个时的制度。然而由于经常不断的罢工,缺乏原料和企业的生产能力微弱,这些措施大多未能奏效。而企业生产能力不足又是因为过去没有整顿好,没有设备。结果是只能继续量地生产武器。坦克、大炮,和飞机一样,生产第一线不得不继续依赖很大一部分过时的原材料。然而,如果按里翁审判中证人估计的平均数计算,那么在1939年9月法国还是有可供使用的新式坦克大约二千二百辆。虽然这使德国人在数量上仍占很大优势,但在质量上,当时双方恐怕是旗鼓相当的,因为在194o年5月才成为德国装甲部队精华的重型坦克,当时还没有开始大量出厂。然而由于这一方和另一方关于坦克用途的理论全然不同,无论是以质量还是以数量为根据的双方对比都是困难的。德国人除了在装甲部队中配备坦克外,其余部队是没有坦克的;而法国人则在非师属的营中装备了比在装甲部队中的比例还稍高一些的坦克。这不仅意味着法国拥有的轻型坦克所占的比例高于德国(因为法国和英国不同,是以轻型坦克作为步兵的支持力量的),而且还表明法国的整个坦克力量因分散而浪费掉,因此法国反而不是德国装甲部队的对手了。

尽管戴高乐和雷诺竭力主张,尽管达拉第甚至还许下过建立重装甲师的诺言,法国在参战时还是只有一年前就已拥有的那两个轻机械化师。直到1938年12月才作出建立两个装甲师的决定,直到194o年1月这两个师才建立起来。但是,这里再次表明,表面的比较或推论是会产生错觉的,因为轻机械化师的实力,远比它的名称所显示的要强大得多,因为法国的“索米阿”和“B”型坦克胜过所有德国的同类坦克。但是另一方面,在法国全部坦克中只有一部分是这一类坦克,其余大多数仍然是那些在数量或质量上都不及德国的轻型坦克。

1939年,如同1938年一样,德国可以立即动员五百万以上的兵员。在1938年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经过训练的后备役军人,而法国6军拥有此类后备役军人的比例相当高。但是,到了第二年,这种差别开始消失,因为实行征兵制以后,德国的后备役军人开始激增。此外,由于德国的人口众多,和平时期的一个正规师,到了战时就可以扩充为四个步兵师;而法国一个正规师只能扩充为三个步兵师。同时,在德国工业中能够保持的劳动力的比率也比法国大得多。此外,德国的工业动员比较顺利,早在战争爆前数月,就已逐步付诸行动;而在法国,到那时工业动员就与军事动员生了冲突。

德国的机械化兵力,1938年的五个装甲师,1939年8月增加到七个师,到194o年6月法兰西战役时已展为十个师。按原来的编制,十个师应该有四千一百辆以上的坦克,但编制经过减缩,在法兰西战役中实际参战的但克不过三千辆,其中至少有一千辆是重型坦克。这仍比法国多出了几百辆,而且德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有利条件,如前面已讲到过的质量和组织方面的优点。最后,虽然英国在法国投入的坦克有六百辆,但质量太低劣,无助于改变差距。

早在慕尼黑危机时,大不列颠就已经有充分的理由可以为它的海军力量而感到满意。正如丘吉尔不久后说的:“这是我们国防三军中唯一具有高度效率的军种,而且对欧洲相对来说,它比4年时更加强大得多。”1936年开始的海军的重整军备,已经取得初步成效,而且在数量上仍在稳步地展。在193839年的财政年度内,皇家海军增添了五十三艘军舰,1939年又增加了六十艘。不过,由于这次危机而引起的新的情绪,导致了1938年末到1939年初的一系列讨论;1939年7月,帝国国防委员会批准为一项新的建造规划作好准备工作。8月以后,以财政上的理由反对达到“两强”标准的意见已听不到了,可以说,这一标准现在已经成为海军部的长远目标。1939年1月,英国舰队的总吨数已过法国、意大利和德国三国舰队加在一起的吨数总和。此外,英国正在建造中的吨数也过这三国合在一起的总吨数。自从英国重整军备开始以来,其他国家新建军舰的数量,除潜水艇之外,确实有下降的趋势。总之,在拥有制造军舰和海军武器的资源方面,欧洲没有别的国家可以与英国相匹敌。1937年投产的五艘战列舰中的第一艘,已接近完成(“英王乔治五世”号39年2月下水)。英国也有一个比任何其他强国都庞大的建造航空母舰的计划。在受条约限制的那些年间,英国巡洋舰的力量日益薄弱,所处地位岌岌可危;执行现行规划以后,巡洋舰的状况也大有改善。193839年之交,法国有三艘巡洋舰在建造。但意大利这时则连一艘巡洋舰也没有在建造。另一方面,德国除根据1935年的英德海军协定实现它应享的权利,在1938年12月把它的潜水艇数量增加到和英国不相上下外,同时还宣布,在这项协定允许的范围内,它打算把两艘最新的巡洋舰改造成两个等级中较高的一级,从而增强它们的火力装备。这样就将使德国拥有五艘一万吨级、配有八英寸口径炮的巡洋舰(其中一艘在战争爆时已造成,另外两艘到194o年年中可望完工),同时又增加了已经够大的伸缩余地,在这个范围内它可以建造低一级的型军舰。

不过,从总的情况看,英国唯一感到害怕的是潜艇方面的竞争,这对它是有威胁性的。近年来德国和意大利的建造潜艇计划是规模最为庞大的,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执行的度方面都远远过其他各国。无疑,俄国也在大力建造潜艇,虽然其确实规模不大清楚。在1935年的英德协定赋予德国建造潜艇的权利以前,德国没有潜艇,至少没有已建造完成的。然而1938年8月22日在基尔港举行的海军检阅中,却有了三十七艘潜艇参加检阅,另有三十一艘业已建成或正在建造中。虽然根据英德协定,德国潜艇的总吨位不得出英国的百分之四十五,可是到1938年底德国已建成的和正在建造中的潜艇总数已过英国。这很可能是因为其中近半数是二百五十吨级的型近海潜艇。

1938年12月德国引用了海军协定中的这样一个条款:在“特殊情况”下,并在正式通知英国政府之后,德国可以建造等于英国潜艇总吨数的百分之一百的潜艇。所谓“特殊情况”,据说是指俄国潜艇实力的增长,但是其动机,实际是要使德国拥有一定数量的一千吨级或一千吨级以上的远洋潜艇,而百分之四十五的限制,就使得这一目的很难达到,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德国在战争开始时有五十六艘潜艇,其中十艘还不能充分利用。意大利潜艇的实力也在稳步增长,据说其目标是到1941年达到一百七十艘。然而在目前,意大利的潜艇实力被强大的法国潜艇舰队抵销了。至少在1938年,法国潜艇的总吨数在欧洲列强中仍然是最大的。不幸的是,法国当时的社会和经济缺陷影响了造船的度,使得潜艇的建造和其他类型的舰只一样,进展缓慢。因此,雷诺在1938年12月27日告诉参议院说,法国造一艘潜艇要花十八个月,而德国只要八个月就能造一艘。同样,尽管法国没有条约的约束,并且早在英国还未开始建造以前就已经在建造四艘主要军舰,可是在战争开始前,它只建成了其中的两艘:1932年投产的战列巡洋舰“敦刻尔克”号和1934年投产的战列巡洋舰“斯特拉斯堡”号。德国则以建造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斯诺”号作为对法国的回答。意大利的回答是,建造了大吹大擂的战列舰“浜螺”号和“威尼斯胜利”号,当战争爆时这两艘军舰都已接近完成。

德国也有着战列舰的大不受条约限制的有利条件,甚至在它假装遵守1937年7月英德海军协定的三万五千吨的限制以后,仍继续以更大的规模建造“俾斯麦”号和“铁比茨”号。同时,德国海军的展受到以下两个因素的严格支配:先是,德国造船厂可能承担的造船总量;其次,要打什么类型的战争。雷德尔在纽伦堡供认,曾试图建造一个型的“平衡舰队”,以便与其他欧洲国家的海军抗衡,但并不打算向英国海军挑战。在慕尼黑会议以后,他预见到最后同英国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不得不果断而又迅地重新检讨了他的计划。他认为德国唯一的希望是全力以赴地建造潜艇和快而又火力强大的水面舰只,组成独立的舰队,用以骚扰英国漫长的海上交通线和商船运输。这一政策在慕尼黑事件后制定的“Z”计划中已明白显示出来了。然而,由于希特勒的安慰人的保证,这仍然是一个相对来说期限很长的计划(预定的完成日期4445年),随着战争明显地日益迫近,这个计划就不能不重新加以修订并提前完成,以便使潜艇和战列舰的建造得到绝对的优先权。

当战争爆时,德国的舰队已是一支强大的、结实的力量,在很好地实现雷德尔的修正过的计划,并且比一年前更加强大了。但它仍只不过是“Z”计划所设想的那种舰队的一个影子,还需要经过实际处境的考验。雷德尔记录下了他当时的痛苦心情:

就海军而论,要在1939年秋天同英国打一次大仗,显然它绝不是装备充分的。……潜艇这一武器仍然太软弱……无法对战争起任何决定性的影响。何况水上力量在数量和实力上也都远远不及英国舰队,以致即使是倾全力而战,他们最多也只能做到表明他们是知道如何去英勇捐躯,甘愿为今后的重建打下基础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最后的努力

第三百二十八章最后的努力

袭预警系统的落后状态,也许是慕尼黑危机时期英国防务中最大的弱点。一般认为,这种考虑正是要避免在1938年9月就开始战争的主要理由。在危机之后立即进行的改组中,1938年11月1日的任命约翰?安德森爵士为民防大臣,因此就被看作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情了。而且,鉴于他的行政管理才干素负盛名,这一任命也就被当作是吉祥的预兆了。安德森同时还负责国民志愿服务队的筹备工作,空袭预警系统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这一组织。一个月后,在1938年12月1日,他提出一个方案,特别规定了男女人力的志愿登记和一种手册来表明每个家庭成员如何才能最好地贡献他们的服务。当战争爆发时,国民服务的普遍登记是强制实行的,但在此以前,没有这样做。不久后(1938年12月21日),安德森宣布,为了使小房屋的居民免受炸弹的气浪和弹片以及断垣碎砖的伤害,政府将提供钢板制成的简易掩蔽物。这时,有很多人热烈要求政府提供深入地下的防空洞以容纳大量避难的人,并保护他们免受直接击中的大型炸弹的伤害。但是安德森宁愿继续采取“分散”的政策,只提供家庭中的部分掩蔽物。而不搞“集中的”大型公共防空洞——很显然,部分原因是修建深入地下的防空洞需要时间,而时间已经未不及了。

1939年3月24日公布的民防法案标志着民防准备工作有了一个显著的进展,它包含着一笔二千五百万英镑的经费开支。这一法案授权地方当局可以自由进入私人住所执行防空工作,并征用土地修建防空洞。它责成雇主必须为工人提供防护设施,并有关于公司新建筑物结构上的预警设施和防空掩蔽室的规定。它规定了伪装和灯火管制的事项,为疏散妇孺到安全地方做了安排,并从应付大规模的、频繁的空袭方面考虑,对空袭预警系统的各种问题一一作了处理。1938年,虽然疏散工作在原则上作了规划,但到危机降临时,还没有制订出具体的措施。第一个实际可行的疏散人口计划,仅适用于在校儿童,但是后来的几个计划内包括了学龄儿童的母亲、孕妇、老人和残废者。所有这几类人的疏散,完全是自愿的。

到1939年8月1日,安德森已可以报告说工作有了很大的进展。在所需要的二百万防空工作人员中,一百九十万男女人员己进行登记。虽然有些人是领取报酬的,但其中许多人是全天义务工作。订购了大约二百五十万个庭园钢板防空掩体,已经交付使用的约一百万个。这些防空设施可以使易受袭击地区的将近六百万人得到保护。不过在辅助消防队和救护人员这些重要部门中,人力仍感缺乏。

慕尼黑危机发生时,法国的民防工作甚至比英国的还要落后。不过,这两个国家在防空方法上采取的方针是不同的。首先,在提供防毒面具方面,1938年9月英国这样做是当时唯一的一项受人欢迎的措施。而在法国却遭到许多挫折;部分原因是,一般人对其成效抱怀疑态度,另外,是因为公众领取防毒面具时必须付钱,除非是赤贫的人。1938年3月决定制造一千万只防毒面具,每年收少量租金,租给居民使用。但是这一计划,由于另有其他紧急需要,就中途流产了。1938年底,当法国迫切需要筹款从国外购买战斗机时,就又决定这笔款项主要在“消极防御”项下开支。

在1938年12月5日的一次常设国防委员会的会议上,委员们权衡了积极防御和消极防御的利弊得失。甘末林说,有八亿二千万法郎是专供消极防御之用的,而且大部分措施只是为了博取舆论的同情。于是达拉第接着说,防毒面具没有用处,英国制造了大量的防毒面具,只不过给人以得到了保护的幻觉而已。他认为,另一方面,对付爆炸力极强的炸弹的某些措施,倒是切实可行的。最后,决定把消极防御的预算削减五千万法郎。除此之外,这同法国人的性格和看法也是一致的,他们认为防空工作决不会得到民众很大的支持。然而,第行使他的特权,公布了一大批法令时,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如增加补充防空专门人员,增加为发展防空事业而征用私人产业的权力。

法国在防空掩蔽所问题上的政策是,对一定比例的“重要”人士提供全面的保护,甚至保护其不受直接命中的轰炸的伤害;对另一部分“重要”居民提供局部的保护,如加固的地下室等;最后,把所有其余的居民从巴黎疏散出去。的确,政府要求所有那些战时工作上不需要的人都自愿疏散出去。为此,政府提供了专门的运输工具。

德国人似乎并未有过疏散柏林人口的计划——只有疏散边境地区和城市人口的计划。至于防空掩蔽场所,他们赞成在大型公共防空洞中提供最大空间、但只提供局部保护的原则。因为戈林曾保证过柏林决不会遭轰炸,再要他支持更加积极的措施是困难的。

慕尼黑危机期间,英国防空部队方面的不足几乎和它的空袭预警系统的缺陷一样严重。第二年虽在这一方面有所进展,但改进的计划订得雄心太大,使得人们对它产生过高的要求,最后在人员和物质方面的实际增长就很可能会令人失望。在慕尼黑危机前就已经宣布过,本土军的两个防空师将增加到五个,虽然大家也知道要立即实现这个决定,希望是很小的。然后在1939年3月霍尔-贝利沙宣布,高炮连的实力将增加一倍左右,五个防空师将扩充到七个,防空部队将具有一支充分成长的军队的地位。然而,尽管如此,已经建立的五个师还很不完备,还不能立即投入战斗。

至于高射炮,1938年9月时只有大约一百门是用来保卫伦敦的,用来保卫全国的,可能也只不过比这个数目再增加一倍多一点而已。这些高射炮中只有极小部分是现代化的…七英寸型号的,这在当时是被看作最基本的一种武器。1938年11月3日,霍尔-贝利沙在议会宣称,到1939年年中,…七英寸口径的高炮可以完全满足需要,一种四点五英寸口径的已开始生产。然后在1939年1月,他说在一个月之内伦敦将能得到它的…七英寸口径高炮战时编制数额的全部。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伦敦将完全由…七英寸口径高炮来防卫,实际上很大一部分的装备将仍然是过时的三英寸口径高炮。

1939年2月,英国批准了一项规划,它是道丁空军上将1937年的“理想方案”的一个发展。它把英国的防务加强到有重型高炮一千二百六十四门,探照灯四千七百二十八座。但是据1939年3月1日的估计,将只有五百七十门重型高炮和一千九百五十座探照灯可供使用,换句话说就是,仍然只达到两年前理想方案规定的要求数量的一半。即使到了战争爆发时,情况也没有真正好转,因为英国把它的一部分最好的装备运往法国以保护英国远征军去了。丘吉尔,作为海军大臣,特别提到了保卫海军港口所急需的高射炮的“令人痛心的缺乏”,特别是…七英寸口径的和博福斯式高射炮。甚至在1940年4月,当挪威战役使得英国更加需要高射炮的支援时,仍有许多炮兵连完全没有这种武器装备。

象英国一样,法国的防空经费长期不足,因而物质设备缺乏。正象在英国…七英寸口径炮和后来的四点五英寸口径炮总是可望而不可及一样,法国两种最好的高射炮——二十五毫米和九十毫米的,直到战争前夕,或甚至更晚些,才开始大量生产。确实,里翁审判(1942年2月28日)的起诉书断言,战争爆发时,法国只有一百门单炮管高射炮和二百六十九门外国造的高射炮。在慕尼黑危机以前很久,德国就已经拥有大量现代化的防空设施,其规模远不是英国1939年2月批准的规划所能希望获得的。1938年5月丘吉尔曾提请议会注意,“德国公布的关于高射炮部队的进展情况——单单三十个高炮团,每团十二个机动高炮连,就总共有一千二百到一千三百门高炮;此外还有设置在固定阵地上的三千门以上高炮”。在间接提到仍然占英国残缺武器库中的大部分的旧式三英寸口径高炮时,他还加了这么一句:“它们全部都是现代化的炮,不是1915年的炮,而都是1933年以后制造的。”

1939年8月21日晚上,英国政府和世界各国同时从柏林德国通讯社的宣布中获悉,签订一项德苏互不侵犯公约的谈判已经结束,里宾特洛甫将于23日飞往莫斯科在条约上签字。与此消息同时来自柏林和巴黎的报告说,大批德**队在柏林郊外集结,并于21日和22日向波兰边界方向——波美拉尼亚、西里西亚和斯洛伐克移动。22日,伦敦立即召开了一次内阁会议。随后在当晚发表了一项公报,声称已作出三项重要决定:第内阁在注意到所报道的德苏互不侵犯公约之后,“毫不犹豫地决定,这样一件事绝不会影响它对波兰承担的义务,这种义务它已经一再公开表明并决心要予以履行”。其次,它决定在24日召开议会(议会这时正值夏季休会)。第三,它颁布了各种有关部分动员和国内防御的措施。然而,公报也着重指出,尽管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政府相信在波德争执中并没有非使用武力不可的理由,也不是不可能用和平的办法来解决它的。

必须设法使欧洲中立国家的舆论消除疑虑。外交部向驻巴尔干半岛、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各国的外交使团发了一份通报,着重指出这在那些国家中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对法国和英国领导的和平阵线的一个“沉重打击”,而事实上它并未影响英国政府的政策,尤其是有关波兰的政策。(英国驻柏林大使的看法是,德国已“把一切赌注都押在目前这一公约宣布后所产生的直接的和心理的效果上了”。四天后法国政府的看法是,“罗马和德国很失望”;事实上,德苏协定并没有能破坏和平阵线。)

英国重申要援助波兰,事实上得到了各自治领的一致表示赞成。澳大利亚总理保证他的国家将与英国政府一起,“在它防止战争疯狂的崇高努力中”充分合作。新西兰的政府和反对党意见完全一致。加拿大也是同样如此;这里的舆论坚决支持英国。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也包括说法语的加拿大人地区。他们的看法是,苏联和德国的进一步联合,其结果必将威胁到“基督教世界中天主教徒最集中的国家之一”的波兰,这是他们最不喜欢的事情。

英国的谈判人员仍然逗留在莫斯科,但英国不得不接受现实。这是“苏维埃政府方面的背信行为”,俄国被认为“正在从欧洲撤退”——波兰报纸也是这样看法。(亨德森25日写信给哈利法克斯说,“我真想知道,德国同斯大林做成的真正交易是什么。我不能相信,后者真会只接受一项互不侵犯条约,而不附有一些交换条件。”)俄国作为一个可能的同盟国的资格立即被勾销了。非常自然,英国一个例外。它的中央委员会在8月22日发表了一项声明,欢迎德苏协定的签订,认为这是“和平与社会主义的胜利”,并极力主张签订一项英苏公约,以作为和平阵线的基础。

英国政府除了澄清其对波兰的立场外,还决定由首相给德国总理写一封私人信。写这样一封信的建议,最初是亨德森大约在六个星期之前向哈利法克斯提出的,8月18日,这位大使又重新提出了这一建议。他强调这应该是一封“秘密的和私人的信”,由一名使者(他自己或别人)直接交给希特勒——因为亨德森相信,公开地接近希特勒的日子已成过去;恐吓是可以打的最后一张牌了。哈利法克斯在8月19日给张伯伦的一封信中提出了这个建议。最后在22日同意派亨德森立刻亲自将信送交给希特勒。

22日夜间9时,大使接到指示和信件原文,立即设法安排与希特勒会晤。但是这位总理是在贝希特斯加登。在这同一天,即22日,他已经同他的参谋长们举行了一次会议,向他们解释了他决定在8月底以前(在这次会议上暂定于26日)进攻波兰的政治上和战略上的理由。亨德森不能马上见到希特勒,就试图同魏茨泽克接触,但他正在坦贝尔霍夫机场为里宾特洛甫去莫斯科送行。亨德森就对海威尔(统帅部的负责外交部和总理之间联系的联络官)讲了,海威尔是“同情的和乐意帮助的”。后来在当天夜里终于见到了魏茨泽克。后者要大使等里宾特洛甫回柏林后再说。但亨德森明确地告诉他,他得到的指示是毫不迟延地立即亲自把信交给总理。最后终于安排好,亨德森在第二天,即23日上午9时半乘飞机去贝希特斯加登。

于是,大使由魏茨泽克和海威尔陪同飞往萨尔茨堡,再从那里乘汽车去贝希特斯加登。下午1时过后不久,他在那里拜会了希特勒。那两位官员也都在场。会见后,亨德森在给驻柏林的英国大使馆打去的一次电话中说,希特勒仍“抱着一种毫不妥协、完全不能令人满意的态度”。随后,他在当天(回到柏林后)给哈利法克斯写的关于这次会见的报告中说,希特勒在谈到波兰人以及英国对他们的支持时,使用的语言是“粗暴而又夸张的”。希特勒说,去年英国怂恿捷克人敌视德国,现在又煽动波兰人采取毫无道理的行动,交给他们“空白支票”。亨德森“坚定地遵守”给他的指示,反复警告希特勒说,“德国采取直接行动就是意味着战争”。但是希特勒对此的回答是,“他并不想要战争,但如果战争是必要的话,那就决不在它面前退缩。”大使把张伯伦的信留给了他,然后返回萨尔茨堡。希特勒答应在两小时内给他回音。

首相8月22日的信强调英国决心全力支持波兰,如果必要的话,将不惜为它而战。但还是强烈敦促德波两国直接谈判,谈判达成的任何解决办法应由中立国家予以保证。

英国8月22日的动员令(首相写道),德国总理无疑是已经听说过了。之所以必须下动员命令,是因为伦敦接到报告说德国正在调动军队,同时也是因为柏林某些方面人士在宣布德苏协定以后产生了一种印象,似乎无需再顾虑英国会站在波兰一边进行干涉了。“不可能犯比这更大的错误了。不管德苏协定可能证明是属于什么性质的,它都不能改变英国对波兰承担的义务。”英国政府曾受到谴责,说它在1914年时没有使自己的立场鲜明,因此要为那场战争负部分责任。这次,它决心要充分地阐明自己的立场;它已下定决心并准备好,如果需要的话就打仗。现在,战争一经开始也就不会是一场短期的了。但英国并不想打仗,英国政府相信,只要一种“信任的境界”能够得到恢复,使相互商讨可以进行,那么德波之间的一切争论问题就都能够而且也应该不使用武力来得到解决。英国政府准备帮助创造这种条件,并准备参加涉及德英双方利益的、范围更为广泛的对话。

如果各方面都停止“报纸宣传战和一切煽动性的活动”,使当前的紧张局势能够缓和下来,那么这样的条件就可能建立。这时对于少数民族的抱怨和控诉可以先进行调查;然后,德波两国的直接谈判就可以开始了。这项谈判的成功有赖于一项事先的非正式协议,即达成的任何解决方案必须由中立国家予以保证,英国政府准备对这种保证的有效实施作出自己的贡献。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与虎谋皮

第三百二十九章与虎谋皮

亨德森然后被请回到贝希特斯加登去接受德国总理的回话。希特勒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但仍然坚持他先前的说法,即英国是所有一切麻烦的背后策划者,假如生战争,它要为此负责。至于他自己,他说,过去一直希望得到英国的友谊,但现在明白了,尽管英国提出过种种建议,它已经不再真心愿意建立良好的关系了。他非常露骨地表明了他的意图:这一次,德国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亨德森给这次会见下的结论是:很明显,他出使德国的总的使命以及他这次的拜会希特勒,都已经失败了,他为此感到沉痛惋惜。

在这第二次会见时交给亨德森的一份德国总理的答复(日期为8月23日),提出了下列一些论点:

德国从不希望与英国生冲突,也从未损害过它的利益。不管怎样,但泽和“走廊”纯粹属于德国利益范围以内的事。希特勒说,“德国准备在一项确实是无比宽宏大量的建议的基础上,通过谈判的方式来解决但泽和走廊的问题。”然而,英国的反德政策助长了波兰人的敌对情绪,使得他们不愿意进行谈判。再者,由于英国的鼓动,波兰人已开始动一场恐怖运动。德国政府最近已经通知他们,德国政府不会容忍这种行为继续下去。“走廊问题和但泽问题必须而且一定能解决。”英国答应如果波兰受到攻击就给予援助,这丝毫也不会影响德国解决这些问题的决心。希特勒还说,第三帝国准备打一场战争,不管它要继续多长时间,而决不能牺牲民族的利益或荣誉。德国政府已得到消息,英法两国都打算进行动员来反对德国。“因为德国……从未打算过,将来也决不打算攻击英国或法国”,西方国家的这种行动就构成了一种“恐吓行动”,假如继续这样做的话,那就会导致“德国武装力量的立即动员”。

这就是亨德森在8月23日当天傍晚飞返柏林时带回来的答复,他在当天夜里把答复全文用电报告诉了伦敦。看来没有什么希望再作进一步的谈判了。但是亨德森只能希望他已经使希特勒确信,如果这位元真的有确信的能力的话,英国决心要站在波兰一边。他在24日给哈利法克斯的报告中说道:“这就是我自始至终向他反复说明的话”。

这时,8月22日上萨尔茨堡会议所显示出来的危险形势使戈林感到吃惊,他急切想要绕过里宾特洛甫和德国外交部,独自试探一下某种方式的调解,于是从斯德哥尔摩召来比尔伊尔?达勒鲁斯,充当他的私人调停人,以便同英国政府进行联系。24日午后,戈林和达勒鲁斯讨论了维护和平的计划,但是没有透露进攻波兰的日期已定在26日。然后,就在午夜之前(当时他正在总理府同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开会)他打电话给达勒鲁斯,要他飞往伦敦去说服英国外交大臣,使他相信德国准备和英国达成一项协议。达勒鲁斯是在第二天,即25日星期五动身去伦敦的。当天晚上7点15分他见到了哈利法克斯,并交给他一份也许可能会导致谈判的建议书草案。这建议书实际上只是提了这样一些问题:英国政府以劝告人和调解人的身分准备介入这场纠纷到什么程度,它准备承担多大的责任。英国政府向达勒鲁斯解释说,当谈判还是在同希特勒进行的时候,不可能直接答复戈林。但是当达勒鲁斯傍晚和戈林通过电话,并从他那里得知,由于那天下午签署了英波协定,局势已变得极其严重,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英国外交部,并在午夜时分传到了哈利法克斯那里。达勒鲁斯第二天早晨再次去见哈利法克斯,并建议外交大臣写一封信由达勒鲁斯带交给戈林。达勒鲁斯拿到信后,在当天中午飞返柏林。这封信并未作出任何承诺;信中说为了进一步考虑和澄清问题,需要有几天的时间是必不可少的。英国人和希特勒一样,渴望能找到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在此期间,避免生边境事件是极关重要的。这样,达勒鲁斯的第一次伦敦之行,就没有得到十分具体的结果。然而哈利法克斯的信件(达勒鲁斯认为是“一封十分出色的信”)被戈林认为极其重要,应立刻送希特勒一阅。这就导致了希特勒和达勒鲁斯在26日午夜的一次会晤。会晤后,达勒鲁斯被再一次派往伦敦(27日星期日凌晨离开柏林),以便他能够,如果可能的话,在英国大臣们决定采取什么行动之前向他们报告希特勒对于危急局势的法。

8月24日在伦敦重新召开了正在休会的议会。会上听取了相关于7月31日最后一次辩论外交事务以来国际形势严重展的回顾。他谈到了上星期在德国报纸上开始的激烈反对波兰的宣传运动,以及波兰政府面对这种攻击所表现的令人赞美的自我克制。对于德苏两国的谈判和协定这颗“炸弹”——这件“具有一种令人极不愉快的性质的意想不到的事”——相不愿在这个阶段作最后的判断。不过他又说,柏林把这项公约当作是消除一切战争危险的、外交上的一次伟大胜利来庆祝,这种“离奇的玩世态度”说明内阁急切需要,而且也已感到这种需要,表一个声明来重申它支持波兰的决心,并由他个人写一封信给希特勒,让德国总理绝不可能有任何误解地知道,英国政府的态度究竟如何。他刚收到希特勒的一封答复信,信中无非是重申德国的这样一个论点:东欧是“一个德国在其中应能自由行动的领域”。至于德国硬说英国应对波兰的不妥协态度负责的诡辩,相说他已经“反复多次地驳斥”了这种错误说法,即正是由于英国对波兰的保证,才使得波兰政府拒绝德国3月26日的建议。英国的保证是直到3月31日才给予的,这已是在德国的建议被拒之后的事。

继相之后,工党和自由党的领袖们也重申了他们的党,同政府一样,反抗侵略的决心。这是下院的普遍意见,虽然有一名**议员和一名工党议员也表示了这样的不同意见:迫切需要同俄国合作,尽管它最近与德国站在一起了。

紧急权力法案然后按照程序在两院都获得通过,并在当晚得到国王的批准。用内政大臣在提出这一法案时的话说,法案授予的权力是“极广泛、极严厉、极全面的”。不过普遍认为这项法案是必要的,对它的批评也是极其温和而有限度的。

然后,议会休会到8月31日再行复会,不过作了保留,即如果国际形势需要,得提前召集议员开会。

哈利法克斯24日在上院表了一个声明,内容和相在下院表的相同;当天晚上他又广播了一篇演说,重申“英国政策的双重基本目标”,即抵制暴力,维护和平。他把政府对波兰的态度讲得很清楚:“背约不履行义务绝不是英国人的做法。”这仍是政府的坚定政策,虽然他本人热切希望“理智能占上风”。

希特勒于8月24日下午6点从贝希特斯加登回到柏林,戈林正在总理府等他。三刻钟后,里宾特洛甫带着已签字的德苏协定文本从莫斯科飞回坦贝尔霍夫机场,并直接来到了总理府。据英美报纸记者报道,一批德国部长和军队脑(包括6军和海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和雷德尔)已在7点钟被召往总理府,在那里一直停留到次日凌晨。他们是在和希特勒、戈林、里宾特洛甫一起通宵开会呢,还是留在休息室里等待希特勒作出关于进攻波兰的决定,这一点还不清楚,因为直到写本书时,还没有看到有关这次会议的可靠记录。只不过两天以前,在上萨尔茨堡会议上,进攻波兰的日期和时间就已经暂时决定在26日拂晓,希特勒并就政治背景情况作了相当详细的说明。入侵的军事部署则在很早以前就已作好了。(在4、5、6月间出的、由希特勒或凯特尔或他们两人共同签署的关于“白色方案”的命令至少有六个。)那天晚间的会议是匆促召开的,会议开得那么长,说明引起争论的问题一定是自从上萨尔茨堡会议以后在外交形势中出现的那个极重要的新因素。这就是英国政府方面表现出意想不到的坚决态度,这是一个必须认真对待的重要展。军事脑们心中考虑的最主要问题一定是:希特勒是否将坚持他22日的决定?如果是的话,进攻的命令必须至迟在25日中午下达。否则是不是打算搞第二个慕尼黑?

刚从莫斯科凯旋归来、正在得意之中的里宾特洛甫,一定会感到幻想破灭。他向希特勒作了汇报之后,不得不再听一听希特勒所作的关于最近几天的形势以及与英国的关系已进入了死胡同的报告。德苏公约这一突然行动,显然并没有能削弱西欧国家支持波兰的决心。21日宣布公约即将签字后,英法两国所显示的与波兰人的团结一致,已经使纳粹领导人们感到很吃惊,现在还要再加上张伯伦口气强硬的信件和亨德森在贝希特斯加登的坚决态度。这些表示已经足以使得希特勒踌躇不决了。希特勒本指望用“巧妙的策略”来孤立波兰,但却遇到了不易逾越的障碍。不过他还是向他的同僚们明白表示,他深信必须再试一试,即使是在这最后的时刻,离间西方国家与波兰,办法是给前者以友谊和合作来换取它们的抛弃盟友波兰。

但是第二天,8月25日,希特勒的外交计划就开始显得不妙了。早晨并没有给他带来他所期望的消息,那就是莫斯科的妙计成功后在伦敦和巴黎出现了内阁危机。相反,却是看到了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前一天在议会里表的演说,给了他当头一捧。因此,他决定必须再对亨德森和库隆德勒做最后一分钟的工作,以便与西方国家做成一笔交易,使它们在他与波兰作战时保持中立。

于是在午后12时45分左右,希特勒传话给英国大使说,他希望在1时半于总理府接见他。(库隆德勒稍晚一些才得到接见;很明显,并不那样担心巴黎方面会出现危险。)亨德森到了以后,希特勒(里宾特格甫和施密特也在座)交给他一份建议。他说这是为了与英国保持良好关系而作的最后一次努力,他建议亨德森亲自带了这份建议飞回伦敦。

建议大致如下:希特勒把亨德森在上次会见时(在贝希特斯加登)最后说的一段话看作是德英两国仍有可能取得谅解的一个希望,所以他准备再作一次努力来促其实现。但目前波兰的情况是难以容忍的,德国决心要“消除在它东部边界上的这种马其顿式的状态”。但泽和走廊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在这里没有对这个重要的问题更加具体地说什么),英国以战争相威胁,也决不能改变德国政府的态度。一场战争,由于那项新的德苏协定,将只会对德国有利。

总理继续说道,德国坚决要求解决波兰问题,不过希特勒推备,一旦这问题得到了解决,就向英国提供一项“巨大的、广泛的建议”。他将“承认大英帝国”,并保证以德国的实力来支持它,但有三个条件:1.他自己的殖民地要求应得到满足;2.不能损及他对意大利承担的义务;3.他和苏联达成的协议必须是“不可改变的”。在承认这些条件的基础上,他愿意与英国缔结一项友好互助协定,接受一种合理的军备限制,不再谋求修改德国的西部边界。

如果英国拒绝这些建议,那就将生战争。这,希特勒说,是他最后一次的建议。

亨德森和这位总理在一起呆了一个时。据他看(就如他在午后晚些时候往伦敦的一件电报中所说的),希特勒在作此建议时语气“显然是真诚的”。而且,会见过后,在午后不久施密特给英国大使馆送来口头声明的正式文本时,他还带来了希特勒的一封信,在信中他请大使要求英国政府“非常认真地”看待这份提议。这最后一个姿态,因此(虽然不象是会成功的),这位大使是不能不加以理睬的了;虽然他已经警告过希特勒,英国不会背弃它对波兰说过的话,而且这份提议也不象是会被考虑的,“除非它意味着通过谈判来解决波兰问题”。于是他征得哈利法克斯的同意后在26日早晨带了那份照会飞往伦敦。在这之前,他向伦敦了一份初步的报告,让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在25日夜间和26日上午去考虑研究。

希特勒现在已跨出了他的吓退那两个西方大国的外交行动计划的第一步,但他进攻波兰的决定还没有最后定下来。问题的关键现在似乎是要看他的轴心伙伴会采取什么态度了。墨索里尼会跟着他走吗?还是他对希特勒事先不同他商量就秘密缔结莫斯科公约的做法会感到太愤怒了?一封解释他的动机的信正在送往罗马的途中,但是鉴于波兰局势的十分紧急,在前一天晚上的总理府会谈中他就决定要里宾特洛甫立即打电话给齐亚诺。于是在凌晨1时,里宾特洛甫把在莫斯科的情况告诉了齐亚诺,并让他对波兰局势的十分危急有一个深刻印象。纳粹党人一定是整个上午都在等待着对这个信息的反应;而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反应,也就说明了墨索里尼当天是犹豫不决的(下面还将叙述)。尽管在上午没有回音来,但齐亚诺肯定已经“预先提醒过”在柏林的阿托利科,因为在下午1时25分,这位意大利大使要求里宾特洛甫于3时至5时之间接见他,他希望到那时能交一封信给他。里宾特洛甫却迫不及待地要阿托利科在下午2时3o分到总理府去见他(紧接在会见亨德森之后),但是这位大使只能一再解释,他还没有接到任何指示。

第三百三十章 虎皮难求

第三百三十章虎皮难求

时间正在流逝,进攻波兰的命令仍未下达,过了3时以后就会太晚了。遵照希特勒的命令,里宾特洛甫试图再次和齐亚诺通电话,但是未能找到他。希特勒决定,他不能——或者不用——再等待他的伙伴了。正如魏茨泽克所看到的,他没有召见阿托利科,却把凯特尔召了来。3时过几分钟,就下达了开始执行“白色方案”的命令。

那天下午另一件大家已知道的事就是下午5时30分库隆德勒被召了去。希特勒交给他一封信要他转送达拉第,关于这封信下面还要比较详细地讲到,在这里只需指出一点,即希特勒讲的话几乎同他对亨德森讲的完全相同:德国真诚地希望和法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同时又警告法国人如果坚持与顽固不化的波兰人站在一起将会发生什么后果。库隆德勒,象亨德森一样,只能回答说法国必须支持它的同盟国。

最后终于从罗马传来了消息。下午5时30分,阿托利科收到了一份墨索里尼给希特勒的信件,是由齐亚诺用电报打来的。此时,墨索里尼已经收到了希特勒的信件,希特勒在信中不仅对德苏协定作了解释,并且还第一次透露了关于他对波兰的进攻已迫在眉睫的消息(用了这么多的词句),并请求(多少有点转弯抹角地)意大利“谅解”。这对意大利人来说只可能有一个意思,而齐亚诺劝说墨索里尼写的回信也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如果对波兰的进攻发展成为一场与西方同盟国的战争,意大利人不可能“在军事上介入”,除非希特勒能向他们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战争物资。这一答复由阿托利科于6时带给了在总理府的希特勒,据说,希特勒读罢来信后,就非常冷淡地把他打发走了。

柏林把一个同盟者的这种背信行为到底看得多么严重,对于这一点虽然意见不甚至德国的各种记录也是说法各异,然而它必定已经使得希特勒犹豫不决了。可是接着又传来了别的不愉快的消息。那天下午的某一时刻(似乎就是在下午6时阿托利科来过之后),里宾特洛甫得知英波协定已在下午5时40分于伦敦签字,他急忙赶往总理府报告希特勒,并且(正如他自己写的那样)极力劝说希特勒撤销进攻波兰的计划。他说,希特勒大为吃惊。他已经听到了意大利背信的消息。他确信(纳粹头子们后来也这样说),英国人在那天签署英波协定之前就已经知道意大利决定不参战,这个决定也正是促使他们给予波兰这样一个明确的保证的原因之一。不管怎样,英国政府似乎不大可能因为受25日来自罗马的消息的影响而改变态度立即签署这项协定,不管这消息是在哪个钟点传到伦敦的。总之,这项协定的签订只不过是第一次声明支持波兰、8月21日德苏和好的消息公布后又立即加以重申的合乎逻辑的发展结果。25日也许是可以在迄今只是临时性的协议上加盖正式印信的最早日期了。

然而,伦敦传来的消息似乎已经对希特勒产生了特别大的影响;再加上墨索里尼的复信,这两件事可能在他心中已构成一个推迟进攻波兰的正当理由,虽然这时进攻波兰的机器已经开动了。也可能还有其他促使他作出这一决定的原因,例如据说总参谋部曾提出过军队还没有准备好的报告。但是毫无疑问,政治方面的原因占主要位置。

因此,在进军命令发出三、四个小时后又下令推迟行动。凯特尔被召往总理府,希将勒告诉他说,“立即停止一切行动,立刻把勃劳希契叫来。我需要时间进行谈判。”总司令立刻去见希特勒,一切命令也立即暂停执行,没有期限的规定。据凯特尔说,在第二天,即26日,又作了明确规定,把进攻推迟到31日进行。

但是希特勒进行疯狂活动的日子并没有完全结束。他还必须同他的失信的伙伴打交道。墨索里尼在来信中要求提供战争物资,以此作为他参战的唯一条件,他的信必须尽快地予以答复。他一定要叫意大利人摊牌。傍晚7时40分,他的答复用电话打给了在罗马的马肯森;9时30分,墨索里尼从德国大使那里收到了这份答复。答复是唐突无礼的,并直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意大利人究竟需要什么?墨索里尼对此的反应将在后面的一节中叙述。

虽然入侵波兰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实现,但是德国并没有丝毫放松为此而做的准备工作。经济部长丰克在8月25日给希特勒写了一封信,详细叙述了他为战争筹措资金而采取的各项措施,以及他准备削减一切非必要的消费和对作战无关紧要的公共工程的打算。从此以后,各种战时措施一个接一个地迅速付诸实施了。25日深夜取消了预定27日在坦能堡举行的军事庆祝仪式(包括早就宣布过的一篇希特勒演说);26日(据冯?哈塞尔说,这是混乱和犹豫不决的一天,通知召开德国国会,但通知在几分钟内撤回了三次),德国所有的机场都关闭了;后备兵员被召回部队并集中在柏林;柏林的学校也都关闭了;预定在9月举行的纽伦堡群众大会也取消了。27日食品实行定量分配(这是给德国人民一次打击的措施,也是第一次使他们感到真的可能要开战了)。这一天在总理府的一次不公开的集会上,希特勒向许多德意志帝国议会的议员以及几乎所有的省长讲了话。他向他们说明政治形势,并就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应采取的工作方法作了扼要的指示。到28日,德国潜艇已经在英国海岸周围进入“待命状态”。有些潜艇早在22日就已离开它们的基地了。在25日就已驶入但泽港作为期两天的访问并深入河口一段距离的、配备有十一英寸口径大炮的战列舰“施莱斯伊希-霍尔斯泰因”号(代替原来打算派去的主炮口径为六英寸的“克尼斯堡”号巡洋舰),30日据报告仍停留在那里,并已移泊到靠近威斯特帕莱脱的一个地点。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战备工作要算是在8月30日组成了一个常设的内阁国防委员会。(这新机构立即开始工作,第二天,即31日,就开了一整天会。)由希特勒、戈林和拉默斯联名签署的一项法令,规定无限期地设置这个委员会,声称它是德国国防委员会的一个常设委员会,并任命了它的六名组成*人员:戈林、凯特尔、赫斯、弗里克、丰克和拉默斯,戈林任主席。主席有权选派德国国防委员会的其他成员。这个内阁国防委员会有权制订任何法律,无须与德国内阁或德国国会协商,也不必经总理签署就可法令。因此,它拥有相当集中的权力,有利于迅速行动。这种军事和政治职权合为一体的制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还没有过,它可以保证防止摩擦,为这两方面的紧密合作提供了条件。

第九节英国答复希特勒的“最后建议”

英国大使从柏林返抵伦敦后,大臣们在8月26日星期六中午就开始忙碌起来。立即对亨德森的报告进行了讨论。当晚内阁开了两个半小时会议,27日星期日又开了将近两小时的会,以讨论希特勒在其最近的照会中提出的建议,和决定如何回答这一照会以及23日发来的前一份照会。

当他们正忙于商讨之际,达勒鲁斯又再次首途前来伦敦,这一次他是直接代表希特勒。在27日星期日下午与首相、哈利法克斯、霍勒斯?威尔逊爵士、亚历山大?卡多根爵士等人会晤时,达勒鲁斯向他们介绍了前一天晚间同戈林和希特勒谈话的内容。当张伯伦问他能不能告诉他们一些希特勒解决波兰问题的条件时,他说不能,但是他自己认为,希特勒会要求归还但泽和走廊,留给波兰一个自由港,也许还有一条新的通往格丁尼亚的交通走廊。(实际上,在前一天晚上与达勒鲁斯的谈话中,希特勒已经说过他对但泽和走廊的要求是不能再低的最小要求。)大臣们吃了一惊。他们不禁要问,达勒鲁斯真的了解希特勒吗?因为这两个要求正是德波争端中的两个关键性争论要点。亨德森带回的那份希特勒的照会,只是重申“但泽和走廊的问题必须解决”,并没有进一步提到解决的办法。而现在达勒鲁斯却建议,希特勒期望英国能“帮助德国取得但泽和走廊”。

首相告诉达勒鲁斯说,假如他现在对他们讲的确实是代表了德国的条件,那么就没有希望解决问题了——但泽(可以有保留、国际保证等等)将是波兰人可能作出的最大限度的让步。为了走廊,他们宁愿战斗。看来最好还是把这一点向德国政府讲清楚,以便在英国作出正式答复之前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为此,亨德森暂时留在伦敦,并推迟作出答复;达勒鲁斯则在27日星期日晚飞回柏林听取德国方面的意见。

当天晚间他就见到了戈林,两人讨论了很长时间。他原希望亲自见到希特勒,但后来只好同意这事让戈林一手去办。戈林给希特勒打了电话,把达勒鲁斯带来的信息告诉他;后来又将希特勒的回话转告给达勒鲁斯。为了便于同戈林商谈,达勒鲁斯随身带来了英国大臣们口头上向他讲的…意见的摘记:第英国政府各成员一致希望德英两国之间保持良好的关系;第二,英国决心履行它对波兰承担的义务;第三,德波之间的分歧因此必须和平解决。关于这第…,达勒鲁斯向戈林强调说明,达成的任何协议必须“由五大国予以保证”。这一点在他的摘记中并未提到,但是达勒鲁斯在28日写给英国驻柏林大使馆的报告中却说这是英国提出的条件的一部分。据他自己说,这一点是卡多根口头上对他讲的。达勒鲁斯还对戈林谈了殖民地的问题。这问题在希特勒给张伯伦的信中已列作德国向英国提出的“十分全面的建议”的一部分,但是很明显,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通过一名非官方的调停人来处置这个问题。两人都承认,这问题只能推迟到德波争端得到满意的解决之后再来讨论。

达勒鲁斯在28日凌晨2时把从戈林那里得到的消息转达给柏林英国大使馆。上午6时25分,临时代办乔治?奥吉尔维-福布斯爵士向伦敦报告说,希特勒还没有完全拒绝英国提出的条件——总是认为即将收到的英国政府正式信件大体上是同样的纳粹领导人们(用达勒鲁斯的话说)现在也似乎正在显示他们的善意。当天,28日星期上午稍晚时候,达勒鲁斯在奥拉宁堡的戈林司令部里和戈林在一起呆了两个小时。他从那里给英国大使馆打了几次电话,就一些似乎他认为是很重要的要点极力进行催促。从这些接触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的一件事就是,德国已准备好在30-31日夜间发动对波兰的正面进攻,再拖延安排谈判,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三次简短的内阁会议,商定给希特勒的答复中应开列的条件。然后在下午2时,哈利法克斯打电话给驻华沙的肯纳德,扼要地告诉了他这些条件,并要他赶快去取得波兰政府对下面这一问题的答复:它是否愿意授权英国政府去通知希特勒,波兰准备立即与德国谈判?下午4时从肯纳德那里传来了答复,说贝克表示感谢并声明“波兰准备立即与德国直接谈判”。波兰政府的这一“明确的保证”被列入了英国给希特勒的答复中。答复经最后批淮,全文在下午4时40分用电话打给柏林的英国大使馆,这样,一份德文译本就可以立即搞出来。亨德森本人也于5时离开克洛伊顿动身回柏林。当晚10时30分希特勒接见了他一个多小时,里宾特格甫和施密特也都在场,亨德森把英国的照会交给了希特勒。

在照会中英国政府说,德国总理的信谈到了两组问题,即德波争端和最终的英德关系。德国关于后一问题的建议,英王陛下政府准备以之作为谈判的基础,但必须首先解决前一问题(正如总理本人也是这样主张的)。但是希特勒并未提到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德波争端,英国政府则认为这是全部问题的关键。无论德国“给予英国什么样的好处”,英国都不可能放弃对波兰承担的义务。在它看来,合理的解决办法必须是有一项协定来保障波兰的根本利益,并由国际给予保证。它认为,下一步应是“在上述原则的基础上”开始德波直接磋商。它已经得到明确的保证,表示波兰政府准备参加这种磋商。英国政府希望德国也有同样的愿望。

在清楚地表明它的立场的同时,英国政府希望,总理不要因为它认真看待它对波兰的承诺,就认为它并不急于想帮助促成一项“可以被德波双方都接受”的解决办法。这一点它认为是很重要的,不仅仅为了当前的直接利益,从长远观点看,也是有利于促进总理所关怀的英德关系的。现在假如能避免诉诸武力,就可能对总理谈到过的今后的限制军备运动产生实际的和有益的结果——对此英国政府给予关切的注意。反之,战争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亨德森已经把他同总理的会晤记载下来,他说,他运用了一切可能用上的理由来劝说希待勒选择合乎情理的、和平的道路,不断地强调指出,选择对波兰的战争还是与英国的友谊,现在完全取决于希特勒。在会谈最后结束时总理告诉亨德森说,他必须仔细地研究一下英国的照会,等第二天再给他一份书面答复。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会谈中,德国对波兰提出的要求已经“逐步升级”了。希待勒“在提到今年3月里他曾提出过的宽大建议时说,那不能再重提了,并声称除非归还但泽和整个走廊地区,否则就不能使他满意,另外还必须调整西里西亚地区”,虽然在书面答复中并未出现这最后一段话。这种条件的加码是有意用来确保它们不会被波兰人所接受。

29日星期二,当英国大使在柏林等待希特勒的答复时,议会在伦敦也再召集会议,在短短五十分钟的会议时间内听取了首相关于最近四天事态发展的报告。他说他不能详细介绍政府和德国总理之间交涉往来的细节,过早地公布有关政策的声明,可能会危害和平;但是他扼要地叙述了希特勒建议的要点和英国政府在复函中采取的态度。它现在正等待希特勒作进一步的声明。在反对党表示赞成政府的行动以后,议会再次休会,到9月6日再行复会,但是仍作了准备随时提前复会的保留。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奈一战

第三百三十一章无奈一战

8月28日,最高苏维埃在莫斯科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31日,伏罗希洛夫提议制定一项新的征兵法:入伍年龄降低了,服役年限则延长了。同一天,莫洛托夫有一个长篇言,要求批准俄德公约。

为了“更全面地论证(俄德公约的)重要性”,莫洛托夫先回顾了4月至8月间英法俄三国谈判的情况。他说,英国提出的第一个方案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为“它忽视了互惠和对等义务的原则”。此后的谈判

继续进行了四个月。谈判帮助澄清了一些问题。同时它也向英法代表们表明了,在国际事务中对苏联必须认真加以考虑。但是这些谈判遇到了难以克服的障碍。……军事谈判遇到了波兰拒绝接受苏联军事援助的障碍。……此外,谈判还表明英国并没有试图排除波兰的这些反对,相反地,还支持了它们。……事情对我们已变得很清楚,英法苏三国谈判是注定要失败的。

莫洛托夫接着又说,英法两国的态度“从头至尾充满了惊人的自相矛盾”。为了证明他的话,他不仅提到了两国在波兰问题上的态度,而且还提到了“它们以关于间接侵略的种种保留来阻碍它们(对苏联)的援助”的做法,而这些保留“是可以把这种援助化为乌有的”;也提到了它们的“极端拖拉作风”;还提到了它们“对待谈判很不严肃的态度”,因为它们竟把谈判委托给“不带有完备的授权证书的第二流人物”。他问道:

什么是英法两国态度中这些自相矛盾的根源呢?简单点说,事情是这样的:一方面,英法政府害怕侵略,考虑到这一点,它们也就愿意同苏联有一项互助公约了,因为这样能加强它们的力量。……但是,另一方面,英法政府害怕同苏联签订了一项认真的互助公约会使苏联强大起来,而这却又是不符合它们的利益的。人们不得不承认,这种恐惧在它们的思想中占了其他考虑的上风。

莫洛托夫接着又讲到俄德公约。

决定在苏联和德国之间缔结一项互不侵犯公约,这是在同英法的军事会谈陷入僵局之后才作出的。……因为这一谈判已证明,要缔结互助公约是没有基础的,我们不能不去考虑用其他的办法来保障和平和排除德苏战争的威胁。……为了使苏德互不侵犯公约成为事实,有必要创造另外一种局面。德国有必要改变一下它同苏联的睦邻关系方面的外交政策。只有当这后一个条件成立之后,……才算有了签订这项公约的基础。

莫洛托夫然后谈到了斯大林3月1o日的那篇讲话。讲话揭露了“西欧政客们企图挑拨德苏冲突的种种阴谋诡计”,并“提出了德苏之间除了敌对外,睦邻关系的可能性的问题”。“必要而又切实可行的结论”现在已经从这些话中得出来了。在简略地叙述了同德国的商务谈判之后,莫洛托夫又讲到了“一些谣言”,说这些不实之辞表明,

对导致苏德政治关系得到改善的那些非常简单的原则完全缺乏理解。例如,人们在幼稚地问:苏联怎么能够使自己同一个法西斯政府改善政治关系?这真的可能吗?可是,他们忘记了,这并不是一个我们同另一个国家的内部事务的关系问题,而是一个两国政府之间的外部关系的问题。他们了我们的态度是不干涉别国的内政;同样,我们也不允许我们自己的内政受到干涉。……苏联希望同所有的非苏维埃国家保持睦邻关系,只要这些国家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苏联。

莫洛托夫说,俄德公约的国际重要性是怎么估计也不会过高的。

1939年8月23日……必须被看作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苏德之间的互不侵犯公约是欧洲历史的转折点,而且还不单单是欧洲历史的转折点。……公约的主要意义在于这样一个事实,即欧洲的两个最大国家已经同意结束它们之间的敌对,消除战争的威胁,并相互和平共处。也是由于这项公约,在欧洲的战场缩了,而且即使它还不能证明欧洲有可能完全避免战争,这种敌对行动的范围现在也将受到限制。唯一对这种事态感到不满的人,就是那些一心想在欧洲引起一场全面战争的家伙。

在他的言快结束时,莫洛托夫对在英、法、美三国报纸上写文章批评这项条约的人,对“那些把条约中没有的东西都看出来了而随意歪曲条约内容的业余作者”,尤其是对“某些不愿看到德苏之间有和平或睦邻关系的英法社会主义政党领导人”,着实嘲笑了一番。他的这一段讲话也许比所有前面讲的都更接近于表达出苏联政府的真实意图。

难道这些先生是真的难以理解苏德互不侵犯公约的意义吗?依靠这项公约,苏联就不必再被迫让自己卷入战争,不管是站在英国一边反对德国,还是站在德国一边反对英国。难道真的难以理解,苏联现在正在奉行,并将继续奉行它自己的独立政策,其目的就是要促进苏联各族人民的利益,而且也仅仅是这些利益?(长时间的鼓掌)如果这些先生竟会有这样的一种不负责任的打仗爱好,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彼此对打,而不要拉苏联参加吧。(笑声和鼓掌声)我们要在旁观战,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样的打手。(笑声和鼓掌声)

莫洛托夫阐明俄国政策的讲话结束后,苏联最高议会举手表决,一致通过,从而正式批准了这项条约。第二天,9月1日,德国入侵波兰。9月3日,英法两国对德宣战——这事苏联报纸都没有加以报道。苏联一位官方言人在被问到他的政府对这场战争持什么态度时,要提问者自己再去读读莫洛托夫8月31日的讲话。

在8月14日军事会议后的紧张的八天中,英法两国政府曾试图说服波兰政府不要拒绝俄**队进入波兰境内。在这里只需再提一点,即这一尝试几乎毫无结果。而且我们还将看到,法国人为了挽回局势所作的最后努力,即把波兰的不作声解释为默许,也由于俄国人坚持要波兰自己作出答复而归于失败。

与此同时,在8月14日后莫斯科的军事会谈又继续进行了三天,因为伏罗希洛夫在那天已同意,在得到对他的“基本问题”的答复以前,可以先讨论在欧洲反侵略的军事合作方案”。8月15日,伏罗希洛夫的参谋长概括地介绍了俄国的方案;16日,英法空军方面的专家叙述了两国空军的实力和政策;17日,又有一次关于俄国空军的介绍。会上的讨论多少流于形式,提供的情报并不带有很大的启性,而且,还可能不是很可靠的。但8月15日俄国人的言是令人感兴趣的,因为它至少说明了,俄国人对于盟国相互承担的义务和盟国对其他国家承担的义务是抱有什么样的想法的。

俄国言人解释了他们的政府所设想的三种可能,不仅规定了在每一种情况下他们自己将采取的行动,而且还规定了其他有关国家战时也“必须”采取的行动。在第一种可能,即英法受到直接攻击的情况下,俄国人将投入一支相当于英法两国为抗击德国而部署的全部军事力量的百分之七十的军队。波兰必须“以其全力”来支援英法两国。在必要时,英法政府必须为苏联军队和空军跨越维尔纽斯走廊和加里西亚的作战取得许可。如果可能,它们也应当为“跨越立陶宛直趋东普鲁士边界”的行动(这是一项新的要求)获取许可。英法的联合船队也有其派定的任务,其中最重要的是派出一支强大舰队进入波罗的海,并应“取得波罗的海各国和芬兰政府的允许,让英法舰队暂时占领”阿兰群岛、汉科,以及属于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的其他岛屿和基地。苏联波罗的海舰队然后“为了保卫波罗的海各国独立的目的”,将与英法海军共同使用这些基地。在第二种可能,即波兰或罗马尼亚遭到攻击的情况下,苏联政府(在已经取得苏军过境的许可时)将“投入等于英法两国直接抗击德国的全部兵力的军事力量”。第三种可能是俄国受到通过芬兰、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而来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法英两国必须立即对侵略者宣战,并投入“相当于苏联将投入的力量的百分之七十的兵力”。波兰也必须参战,并给予俄**队通过的权利。

8月16日,伏罗希洛夫拒绝了杜芒克的一项建议,即可以根据苏联参谋长在头一天扼要说明的各种可能要被采用的方案草拟一个文件。他说,在得到对于军队通过波兰和罗马尼亚的问题的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前,继续会谈是毫无用处的。所以他认为在17日关于俄国空军的言作过之后,会议最好就无限期地休会。17日,伏罗希洛夫还是坚持他的必须休会的决定。但是杜芒克和德拉克斯争辩说,无限期的休会几乎肯定会引起报纸上关于会谈破裂的报道;这才终于使他同意把8月21日定为下一次会议的日期。

到了21日,杜芒克和德拉克斯仍没有收到他们的政府关于俄**队过境问题的指示,于是德拉克斯提议会谈再延期一两天。但伏罗希洛夫坚持会谈应如期举行,因为他要作一项声明。声明的大意是说,谈判应再休会“一个较长的时期”。伏罗希洛夫的借口是,他和他的同事们正忙于秋季演习的事。事实上,当然是想在里宾特洛甫来访期间把同西方的谈判暂时搁一搁。不过,伏罗希洛夫又说,如果接到了对他提出的“基本问题”的肯定的答复,那么谈判仍可以随时立即恢复;如果答复是否定的话,那他看不出还会有“什么复会的机会”。德拉克斯代表两国代表团勉强同意了伏罗希洛夫休会的提议,但要记录:英法两国代表团

是为了谈判和制定一项军事行动的协定而被邀请到这里来。所以我们很难理解你们邀请我们两个代表团来莫斯科的这种做法,因为你们的意图显然是想立即向它们提出一些难以解决的政治问题。苏联当局一定很清楚,要回答这些问题,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请示我们的政府。……很明显,这将造成迟误,而迟误从任何角度来看,都确实是要不得的。法国和英国代表团因此对于已经造成的迟误不能负任何责任。

伏罗希洛夫在答复时作了很长一段言:

苏联代表团的意图过去是,现在也仍然是,想在缔约三方武装力量的军事合作组织问题上取得一致的意见。……苏联和德国没有共同的边界,所以只有在它的军队取得通过波兰和罗马尼亚领土的权利这一条件下,才能够援助法国、英国、波兰和罗马尼亚。……苏联武装力量。如不准进入波兰和罗马尼亚领土,就不能同英法武装力量进行合作。这是一条军事上不辩自明的道理,对此,苏联军事代表团的态度是坚决的。……苏联军事代表团难以想象,英法两国的政府和总参谋部在派遣代表团来苏联时……竟能在这样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上不给予它们以一些指示。……无论如何,如果这个不辩自明的问题被英国人和法国人弄成了一个需要长时间研究的大问题,这就只能表明他们想同苏联进行认真而有效的合作的愿望是很值得怀疑的了。

这一次的军事会谈是在8月21日上午举行的。在这一天的下午5时,斯大林同意里宾特洛甫立即来莫斯科的答复信交给了舒伦堡。

在21日的这次会谈过后,德拉克斯和海伍德在有关文字记,他们仍然“吃不准苏联人是真的想同我们签订一项协定呢,还是只是为了其他目的而在玩弄花招”。不久他们就恍然大悟了。8月22日晨,俄国报纸宣布里宾特洛甫将于日内来莫斯科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当天人们又知道了里宾特洛甫事实上将于次日(23日)到达。

8月21日,法国政府由于当天从公告中得悉德苏经济谈判已于8月19日圆满结束,更加感到忧虑不安,所以在上午就决定:既然波兰政府在俄**队过境这件事上不听劝告,那就只好假定,如果同俄国人作出某种安排而又没有取得波兰政府的正式同意,那它大概也不会真的介意的。21日深夜,在上述同伏罗希洛夫的会谈结束后又过了几个时,杜芒克接到达拉第的一份电报,授予他放手谈判的全权,准许他以他能够争取到的最好条件去同苏联政府签订一项公约。纳吉阿尔在21日下午也接到博内的指示,要他去通知莫洛托夫说,法国“原则上”同意,在波兰与德国交战之后俄**队可以通过波兰领土。

到了8月22日早晨,西兹和德拉克斯仍然没有接到伦敦的关于他们应怎么办的指示。于是,这天早晨在英国大使馆的一次碰头会上决定:杜芒克现在必须在没有英国伙伴的支持下,尽一切力量独自来演好这场戏了。杜芒克于是就写信给伏罗希洛夫说,法国政府授权给他,对伏罗希洛夫提出的“根本问题”给予肯定的答复。当天下午6时3o分(这时里宾特洛甫就要启程前往莫斯科),伏罗希洛夫召见杜芒克,杜芒克告诉他说,法国政府已授权他签署一项军事协定,其中应规定苏联军队可以通过维尔纽斯走廊,必要时也可通过加里西亚和罗马尼亚。伏罗希洛夫要求看一看授权杜芒克作此声明的证明文件,但遭到杜芒克的拒绝。接着伏罗希洛夫又问,英国的答复是否已经接到,法国的答复中是否提到已经取得波兰和罗马尼亚的同意。关于这两点,杜芒克说他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英国的答复也将是相同的。当杜芒克要求伏罗希洛夫立即恢复军事谈判,因为“现在只需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签署军事协定”时,伏罗希洛夫回答说:

请允许我们等局面再清楚一些,那就是说,等我们得到了英国政府的答复,等波兰和罗马尼亚的立场据我们看来已经清楚了,到那时候我们将再行会晤。如果这些事不能实现,那么我们再会晤也没有用处。……英法两国政府的答复应当同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的一致,这还是必要的。我们不需要波兰夸口说它已经拒绝了我们的援助——这我们并不想强迫它接受。……如果主要问题解决了,所有其他的问题——一些临时插进来的政治事件除外——也就可以毫无困难地解决掉。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很快地达成协议。不过,我担心一件事:英法方面已经让政治和军事谈判拖得时间太长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时决不应排除生某些政治事件的可能性。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宾主尽欢

第三百三十二章宾主尽欢

在这次颇为友好的谈话将近结束时,伏罗希洛夫再一次强调,在表明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自己同意俄**队过境的一个答复收到之前,军事讨论不可能恢复。

与此同时,伦敦外交部于8月22日下午指示西兹立即去见莫洛托夫,并且要告诉他说,在得到苏联政府发出有关此事的正式消息之前,英国政府对于里宾特洛甫即将访问莫斯科的消息暂不表示意见;但是如果消息属实,这种事态发展似乎就“构成了苏联政府方面的一个不讲信义的行动”。不过,法国政府则倾向于对俄国人采取一种不那么僵硬的作法,在能够弄清里宾特洛甫访问莫斯科的消息将产生什么结果之前,暂时以“冷静和保留的态度”来对待它。也许在莫斯科做一些事仍是有可能的,即使只能尽量缩小德俄和解的影响也是好的(这种和解无论如何会给德国同意大利、日本和西班牙等国的关系带来不利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事情将取决于俄德公约的条款内容。如果它只是“一项一般性的原则协定,同例如法德之间的协定相类似”,那么,博内看不出为什么英法两国同苏联政府的谈判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在这些法国人看法的影响之下,英国外交部于22日晚又给西兹拍了一份电报,要他在探询时使用“比指示的那些话要温和一些的词句”,并设法从莫洛托夫那里打听一下里宾特洛甫的访问同三国谈判的前途将会有什么关系。可是这第二份电报是在西兹于22日下午7时已见到了莫洛托夫并已经按照前一次的指示行事以后才拍发出去的。因此,在这次会见中出现了唇枪舌剑的激烈交锋。莫洛托夫担绝接受不讲信义的指责,他反而指责西方国家缺少诚意。他说,苏联政府曾一再提出军队通过波兰和罗马尼亚的问题,“最后(在昨天或前天)苏联政府断定它是受骗了,这才‘接受了德国政府向它提出的建议’”。当西兹问道,是否过去几个月所作的努力现在必须作为一笔勾销,或者是否还有“可能继续这项有益的工作”时,莫洛托夫回答说,现在一切都要取决于同德国的谈判,也许再过,比如说,一星期,他们就“可能看出”英法俄三国会谈是否能恢复。在西兹离去后,莫洛托夫立即又召见了纳吉阿尔(这样就使得这两位大使来不及相互磋商了),对他讲了同样的话。很清楚,西方的谈判者现在正在退出舞台,不过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也没有真正把门关死。

8月23日晚,里宾特洛甫和斯大林签署了一项互不侵犯公约,第二天公布了条约的全文;23日还同时缔结了一项瓜分波兰的秘密协定,虽然这件事在当时自然是不为外间所知的。在看到互不侵犯公约的全文后,法国政府仍然认为在它的条款中有空子可钻,英法在莫斯科的谈判以后还是有希望的。8月24日纳吉阿尔接到指示,要他去问莫洛托夫:“新的公约是否,并且在何种程度上……容许法国、英国和苏联政府之间现正进行的会谈继续下去以至结束”,以及它“是否,并且在何种程度上使1935年5月2日的条约中苏联政府对法国承担的义务不受影响”。西兹也接到指示,要他同纳吉阿尔采取一致的行动,去询问以上两个问题中的第一个问题。

在两位大使能够见到莫洛托夫之前,德拉克斯和杜芒克在他们自己的要求之下,8月25日同伏罗希洛夫作了最后一次的会晤。伏罗希洛夫告诉他们说,“鉴于政治局势发生了变化,继续会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会晤结束时,伏罗希洛夫就波兰问题又讲了一通话。这些话也许是想为两个军事代表团所受待遇找一个借口,但是据英国大使馆武官的看法,这也是“俄国人憎恨波兰人的一个真实暴露”。“在我们会谈的整个期间,波兰报纸和波兰人民都不停地在说,他们不要苏联人的帮助。……难道说为了把我们的帮助给予波兰,我们就必须先征服它吗,还是,我们应跪下来乞求,把我们的帮助献给波兰?这种立场我们是办不到的。”

同伏罗希洛夫的这次见面是在25日下午1时。当天下午6时,莫洛托夫在克里姆林宫又接见了这两位大使,对他们讲了同样的话。西兹在纳吉阿尔之前先行告辞(纳吉阿尔还要单独谈他所接指示中的第二部分),当他向莫洛托夫说再见时,后者“带着一种几乎是热情的坦率态度说,真是遗憾,我们竟没有能在军队过境问题上取得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的同意,从而使谈判获得圆满结果”。接着,纳吉阿尔就提出了关于法俄公约是否继续生效的问题。莫洛托夫向他保证说,德俄公约中绝没有会影响法俄公约继续生效的东西。不过,莫洛托夫也着重指出,由于没有一项军事协定,法俄公约基本上只能算是一种“纯精神”性质的东西。也象对西兹讲的一样,莫洛托夫在同纳吉阿尔谈话时也把谈判的破裂归咎于波兰方面。

经过8月25日同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的这两次会晤,甚至连法国政府也感到同苏联政府恢复谈判已经毫无希望;于是在8月25日当天晚上,两**事代表团就从莫斯科匆匆启程返国。

第十章德苏互不侵犯公约及一项秘密议定书的签订,8月14日至24日

8月14日,里宾特洛甫打电报给舒伦堡,要他立即去见莫洛托夫,并说明完全而又永久地改变俄德关系的时刻已经到来。因此,里宾特洛甫“准备对莫斯科作一次短时间的访问,以便用元首的名义向斯大林元帅陈述元首的意见”。8月15日晚,舒伦堡把这一信息带给了莫洛托夫。据舒伦堡报告说,莫洛托夫以“极大的兴趣”接受这一信息,而且他“比以前更加坦率了”;不过他认为,如果里宾特洛甫的访问要取得成果,那就需要作好充分的准备。他特别提到了据说齐亚诺在6月底时已经对苏联驻罗马代办提起过的那几个问题:改善苏日关系;签订一项德苏互不侵犯公约和联合保证波罗的海各国的可能性;签订一项范围广泛的经济协定。这个方案的经济部分已经在进行中,莫洛托夫想知道德国是否愿意讨论其他几点。如果愿意的话,他认为就应当就这些问题进行具体的讨论。

舒伦堡在又接到了新的指示之后,就在8月17日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政府愿意就他们上次会见时提到的一切问题进行谈判;里宾特洛甫则准备在8月18日以后的任何一天飞往莫斯科;他拥有全权来处理德苏关系中的全部复杂问题和签订相应的条约。在这次会晤中莫洛托夫说,斯大林“正以极大的兴趣注视着会谈”;他并把苏联政府对大使15日的口信的正式答复交给了舒伦堡。答复对于德国“改变原来的政策,朝着认真改善同苏联的政治关系的方向发展”的前景表示欢迎,虽然表达的方式是小心谨慎的和有节制的,而且也提到了俄国不信任德国的理由。苏联政府建议,第一步应该是签订各项经济协定,接着在不久之后,或是签署一项互不侵犯公约,或者就重新肯定1926年的中立条约。关于里宾特洛甫前来莫斯科的建议,莫洛托夫对于“这样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和国务活动家”居然建议来访问他们,表示非常满意,并且同斯特朗,“一位二等官员”的来访作了对比,以表示对德国人此举的称赞。不过,俄国人自己所希望的显然是不要有这样大张旗鼓的场面。里宾特洛甫的来访会很快宣扬出去,这是俄国人希望最好能避免的。他们宁愿“不声不响地做点实际工作”。

俄国人试图避免加快同德国人谈判的步伐,其动机也许与英国政府当初派遣代表团到莫斯科来时的动机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同两方面的谈判能够尽量地拖延下去的话,也许单靠这种办法就能阻止希特勒在天气变得不适宜打一场闪电战之前进攻波兰。但是这样的拖延时间正是里宾特洛甫决心要避免的。第二天(8月18日),他打电报给舒伦堡说,鉴于德波关系“正在日益恶化”,应催促对方不要拘泥于正常的外交程序,事情要加快进行。经济协定实际上已经完成(事实上是在8月19日深夜签署的)。互不侵犯公约的谈判也很简单,只要求两国在二十五年的期限内彼此不进行战争或以武力相对抗。舒伦堡还应向对方指出,里宾特洛甫特有权“签署一项特别议定书,以规定双方在对外政策问题方面的利益,……比如,决定在波罗的海地区的利益范围,波罗的海各国问题,等等”,不过这样的解决只有“通过口头讨论”才有可能。

为了执行这些最新的指示,舒伦堡在8月第一次的会晤中,莫洛托夫仍坚持他的意见,即里宾特洛甫的访问需要“充分的准备工作”,甚至要为来访规定一个大概的日期也是不可能的。互不侵犯公约并不象德国人似乎想象的那样简单。而特别议定书的内容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苏联政府希望德国政府能够更具体地说明它应包括哪些内容。“苏联政府对待它签订的条约的态度是极其严肃的。它尊重自己所承担的义务,并盼望别人也同样地尊重达些条约。”

显然,等舒伦堡一走,莫洛托夫就立即去向斯大林报告。斯大林被一项能解决“波罗的海地区利益范围”的议定书所yin*而上了钩,这项议定书则只有里宾特洛甫来莫斯科才能签署。在他离去还不到半小时之后,舒伦堡又被重新请回到克里姆林宫来。在下午4时30分,莫洛托夫告诉他说,苏联政府同意里宾特洛甫在经济协定公布一星期之后,即8月26或27日来访问。

然而,德国人觉得所建议的这个日期还不够早。8月21日下午3时,舒伦堡向莫洛托夫转达了希特勒给斯大林的一个口信,表示同意俄国起草的一份互不侵犯公约草案(草案是在19日深夜发往柏林的),并要求让里宾特洛甫于星期二,即8月22日,或至迟于23日在莫斯科受到接待。莫洛托夫于下午5时把斯大林的答复交给了舒伦堡。其内容如下:

多谢你的来信。我希望德苏互不侵犯公约将给我们两国的政治关系带来一个决定性的好转。我们两国的人民需要相互之间的和平关系。德国政府同意缔结一项互不侵犯公约,就为消除我们两国之间政治上的紧张局势,并为建立两国之间的和平与合作提供了基础。苏联政府要我通知阁下:它同意里宾特洛甫先生于8月23日到达莫斯科。

这样,战争的第一个大战斗回合就被德国在8月21日那天赢去了。当天深夜,德通社发表了如下的公报:“德国和苏联两国政府同意缔结一项互不侵犯公约。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先生,为完成谈判工作将于8月2第二天早晨也在俄国报纸上发表了,但没有提里宾特洛甫来访的确定日期。按照舒伦堡的**,此事在莫斯科“引起了外交界极大的惊奇”,并“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里宾特洛甫已由希特勒授予全权来进行关于互不侵犯公约及“一切有关问题”的谈判和签署由谈判达成的任何协定。他从柏林乘飞机去莫斯科,于8月23日下午时到达。当天下午他在克里姆林宫见到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同他们进行了三个小时的讨论,内容涉及到苏德关系中的一切方面。双方同意应在一个完全新的基础上处理这些关系,并以一项互不侵犯公约和一项规定双方势力范围的秘密补充议定书来予以表达。双方同意,在万一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划出一条穿过波兰的分界线,并划定涉及到芬兰、波罗的海各国和比萨拉比亚的其他一些利益范围。晚上8时刚过,里宾特洛甫打电话给柏林说,刚才结束的第一次会议“正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进行”,不过俄国人认为举足轻重的一点还未解决,这就是他们要求把波罗的海的两个不冻港,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划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希特勒同意了这个安排,于是为准备协定的最后文本扫清了道路。

互不侵犯公约并没有经过多少讨论。俄国人8月19日交给对方的草案全文,显然在柏林又重新起草过。里宾特洛甫自己在他的法律专家高斯所拟的序言中加上了“一个多少有点说过了头的关于建立德苏友好关系的短语”。斯大林对此表示反对,他说,“被纳粹政府用大粪浇头已经六年之后,苏联政府不能够突然又向大众讲保证德苏友好的话”。于是,这一成为问题的短语就被改掉了。不过除此之外,双方似乎都没有提出过什么实质性的改动。

8月23日夜间,里宾特洛甫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举行了第二次会谈,双方就共同感兴趣的各种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在德国对日本的影响这个问题上(苏联政府对此特别感兴趣),里宾特洛甫宣称他本人准备试试,来对苏日分歧进行调解。斯大林说,德国在这方面的帮助将是有用的;不过他不愿让日本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即似乎是俄国在这件事上采取了主动。对于日本的挑衅,俄国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日本想要战争,它可以打。……如果日本想要和平,那当然更好”里宾特洛甫向斯大林保证,一次新的发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是已进行了好几个月的会谈的继续罢了。

斯大林问起意大利的目的是不是还不只限于阿尔巴尼亚一他似乎认为吞并阿尔巴尼亚“对意大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意大利对希腊领土是否抱有野心?里宾特洛甫回答说,“为了战略上的原因,阿尔巴尼亚对意大利来说是重要的。而且,墨索里尼是一个强硬的人,不可能把他吓倒。”不过,他“十分欢迎德国同苏联恢复友好关系”。

里宾特洛甫在被问到他对土耳其如何看法时说,尽管他极力想同它建立友好关系,土耳其却还是首先参加反对德国的“包围阵线”的国家之一。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也说道,苏联“同土耳其人的摇摆政策也有过不幸的经历”。双方一致认为,英国“为了鼓励反德的宣传”,正在把大量金钱送进土耳其。

在议论英国时,这三位政治家似乎都表现了特殊的敌意。斯大林和莫洛托夫诉说,英**事代表团“从来不告诉苏联政府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里宾特洛甫说,“英国是虚弱的,但却想让别人去为它的统治世界的狂妄要求打仗”;对此,斯大林“激动地表示同意”。他说,

英**队是脆弱的;英国海军也不象过去那样重要了。英国的空中力量有了增加,……但驾驶员不足。如果英国虽有此缺点而仍能统治世界,那也只是因为其他国家太愚蠢,总是让自己被人吓住了。举例来说,区区几百个英国人居然统治了印度,这真是可笑。

话虽如此,斯大林的意见是,“尽管英国有其弱点,但打起仗来还是很机智,很顽强”。

另一方面,斯大林在谈到法国时带有几分敬意。他认为法国的军队是“值得重视的”。里宾特洛甫在答话中指出,法**队在数量上劣于德国。而且,“德国的西部防线要比马其诺防线坚强五倍。如果法国想同德国交战,那它一定会被打败。”

在谈到**公约这一题目时,只轻轻一笔就带过了。里宾特洛甫说,这项公约“基本上不是针对苏联,而是针对西方民主国家的。他知道,……苏联政府完全认识到这一事实。”斯大林插话说,这项公约“主要是吓唬了伦敦城和英国的小店主们”。里宾特洛甫同意这一点,并且说了一个流传于柏林的笑话:“斯大林自己也会参加**公约的。”

最后,里宾特洛甫宣称,德苏谅解受到德国人民各阶层的“最热烈的欢迎”。他们“本能地觉得德苏之间并不存在有天然的利害冲突;良好关系的发展迄今只是受到外国的,特别是英国的阴谋诡计的干扰罢了”。斯大林说,这一点,他“完全可以相信”;不过,他说到“德国人希望和平”这句话时,却使里宾特洛甫又提到了他们“对波兰的愤怒”,这种愤怒“是如此之强烈,以致人人都准备要打”。

在这第二次会谈中,宾主频频举杯祝酒——为希特勒干杯,为里宾特洛甫干杯,甚至为舒伦堡也干了杯。“莫洛托夫先生向斯大林举杯说,是斯大林,通过他今年3月发表的、已被德国很好了解的演说,才引来了政治关系的彻底变化。”莫洛托夫和斯大林一再为互不侵犯公约、为德苏关系的新阶段和为德国民族干杯。里宾特洛甫也为斯大林、为苏联政府和为德苏关系的顺利发展而干杯。在离去时,斯大林对里宾特洛甫讲了“大意是这样的话:苏联政府是非常认真地对待这项新公约的。他可以用自己的名誉来保证,苏联决不会背叛它的伙伴。”

第三百三十三章 翻脸无情

第三百三十三章翻脸无情

午夜12时左右,在互不侵犯公约以及秘密议定书上都签了字。..24日凌晨1时,里宾特洛甫用电话把签字的消息告诉了希特勒。

根据互不侵犯公约,每一方都不得对另一方采取侵略行动,不得支持与另一方交战的任何第三国,并且不得参加旨在直接或间接反对另一方的任何国家集团。双方应经常保持联系,以便进行磋商;并通过“友好地交换意见”或在必要时以仲裁方式来解决任何争端。公约有效期限暂定为十年。

秘密议定书规定:如果发生“在波罗的海各国领域内的领土和政治变动,……立陶宛的北面边界线将成为德苏两国利益范围的分界线”——维尔纽斯地区则应归还给立陶宛。至于波兰的领土,双方势力范围的分界线将大致接近“纳雷夫河、维斯杜拉河和桑河这一条线”。关于保存一个独立的波兰国家的问题,“只有在日后政治发展的过程中才可能明确地加以决定”;但无论如何,应通过友好的协议来予以解决。关于东南欧,苏联明确声明它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而德国政府则宣称“在这些领土上完全没有政治上的利害关系”。

8月24日,在度过他全部经历中最重大的二十四小时之后,里宾特洛甫于下午1时30分离开莫斯料,飞返柏林。

在德国,希特勒兴高采烈到了如此程度,以致在25日早上他就打电话问他的新闻处要关于伦敦和巴黎发生内阁危机的消息。他确信经受这样一下打击之后,没有哪个政府还能站得住脚。同一天,他又给墨索里尼发了一个电报,声称公约的缔结是苏联政府对德国的态度改变的结果,而“这种改变在李维诺夫去职以后就变得很明显了”。这位元首向意大利领袖保证说,“在发生任何冲突时俄国将采取最善意的态度是完全靠得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发生这样的冲突时罗马尼亚进行干预的可能性也不复存在了……在世界政治中一个完全新的局面已经产生了,这必须被看作是轴心国家可能得到的最伟大的收获。”

在俄国,如果还有任何舆论的话,那么它也似乎被这样突然的一次政策大改变弄得有点混乱了。对于同英法的结盟已不抱有热情;但是因为报纸上从未透露过同德国谈判的缓慢而又秘密的经过,俄国公众一觉醒来,当发现已陷入同他们最害怕的敌人的这种不自然的拥抱时,当然要感到很突然。在莫洛托夫8月31日发表的建议批准这项公约的演说中有一段也表明,政府一定已觉察到,公众感到有点惊奇不解。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把斯大林可能是做错了这种严重的怀疑讲出来。纳粹现在是必须被当作朋友来看待了。作为这种友谊的报答,斯大林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他不仅使俄国避免陷入战争,而且做到不需付出任何代价,反而得到了极大的收获。不开一枪,他就为俄国收回了在它过去衰弱的年代中丧失的、被每一个俄国人认为是原来属于本民族的大量领土。

斯大林竟会相信互不侵犯公约能维持到十年期满,这是极不可能的。但是俄国还没有作好战争准备,所以为了赢得时间,他不能不演一场假戏。同纳粹签订的公约至少可以使他达到达个目的,而同西方签订这样一项公约则将使他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正如丘吉尔后来对此所作的评论:

只有两国的极权主义制度才能坦然面对这样一个反常的行动所引起的公愤。究竟是希特勒还是斯大林最厌恶它,这还是一个疑问。双方都知道它只能是一种权宜之计。这两个帝国和两种制度之间的对立是你死我活的。斯大林无疑是认为,希特勒同西方国家打过一年之后,对俄国来说,将会变成一个不再是那么可怕的敌人。希特勒则是采用了他的“一个时候对付一个”的办法。这样一项协定居然能搞成功,这件事本身就表明,几年来英法两国的对外政策和外交的失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1941年7月3日,这时苏德协定签订已将近两周年,斯大林在他的政策看来似乎已经落空的时刻不得不出来为它进行辩护。他说,可能有人要问,苏联政府怎么能够同意与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这样的“奸诈魔鬼”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但是这并没有错。由于这样做了,就为俄国争取到了十八个月的和平和一个重整军备的机会,以防德国竟然不顾公约而对它发动进攻。这样也就证明了,对俄国是确实的获得利益,对德国则是不利。

英德两国外交政策文件的由官方系统地编辑出版,暴露了两国代表1939年夏季进行的秘密谈判的详细经过,这样就使得俄国历史学家尼科诺夫1955年写书时可以精心地发挥他的这样一个论点,即苏联政府1939年的一百大转变是西方国家的“虚伪”逼出来的。他宣称,它们的真正目的一直是“同德国缔结一项牢固的协定,把德国的侵略‘引向’”。

尼科诺夫写道:

在国际舞台上已把苏联孤立起来之后,英法美三国现在又企图通过秘密协定和交易,诱使希特勒德国把敌对的矛头指向它。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所面临的选择是:

或者是为了自卫,接受德国的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的建议,从而保证苏联得以维持一定时期的和平,并利用这段时间来改进苏联军队在一旦遭受侵略时进行抵抗的准备工作。

或者是拒绝德国的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的建议,从而让西方国家阵营如此立即把苏联拖进一场对德的武装冲突中,而这个时候的形势对苏联是极其不利的,它将完全被孤立起来。

由于西方国家的抱有敌意的政策,苏联被迫作出了它的选择,同德国签订了一项互不侵犯公约。

起初,西方政府希望这样也许就能使俄国人满意,即答应等政治协定签署后立即开始参谋部人员的对话,或稍迟之后即开始。这样内容的一个条款于是以西方政府准备予以接受的形式列入了一份条约草案的文本,这是在两国驻莫斯科的大使馆里拟订的,两位大使6月底时并建议应尽早在适当的时候把它交给莫洛托夫。在接到这一建议之后,外交部又通知西兹说,他不得同意把军事协定的签署作为政治协定生效的必要条件。7月5日并再次指示他必须坚持这一点。然而,在7月9日两位大使和莫洛托夫会谈时莫洛托夫说,苏联政府全体成员一致同意,政治协定和军事协定应同时签署,这是绝对必要的。他所建议的程序是:政治协定的文本应先行草签;总参谋部的会谈应立即开始;政治协定和军事协定应同时签署,同时生效。政治协定一旦草签,他认为,也许就可以把它的条款主要内容公开宣布出去。7月11日,西兹从伦敦方面获悉,英国政府打算接受这种安排,如果苏联政府能接受它的关于间接侵略的提法的话。如果苏联政府不愿接受这笔交易,那么英国政府认为也许这样的时刻已经到了,即告诉莫洛托夫,要么签订一项只适用于直接侵略情况的互相援助的协定,并附有在其他情况下进行磋商的条款,要么就是让谈判归于破裂,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然而法国政府对这两种办法都不赞成。它认为还是接受苏联提出的最后一个关于间接侵略的方案比较好些。它相信,这样就将意味着政治协定可以立即签订,并可以继续拒绝同意在同一时间签署政治协定和军事协定。它十分正确地预见到,在参谋人员会谈中将会产生一些需要征得波兰和罗马尼亚同意的问题;如果不首先签订政治协定的话,它害怕在德国与波兰的关系进入关键性阶段以前就会什么也签订不成——这一阶段它又是十分难确地预期将在8月间来临。不过,它还是乐于同意让法英两国的代表团立即前往莫斯科去开始参谋人员的会谈。

遵从法国人的愿望,7月15日外交部指示西兹不必再向莫洛托夫提起它在11日建议的那笔交易;但要告诉他,如果他不再坚持必须同时签订政治协定和军事协定,并且接受英国的关于间接侵略的方案,那么,西方政府就准备立即开始参谋人员会谈。7月17日向莫洛托夫一提出这一建议,他当即加以拒绝。他说,协定的政治部分和军事部分必须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除非西方政府同意这一点,否则就没有必要继续商讨了。俄国人这种中断谈判的威胁几乎使博内恐慌得手足无措。自6月底以来,法国政府已从柏林和莫斯科得到报告说,俄德两国的贸易谈判已经或即将恢复,而且博内还刚接到里宾特洛甫的一封信,警告法国不要干预东欧的事务。现在,在博内看来,最最要紧的是,尽可能早地与苏联缔结一项协定,而不管其条款如何。因此,他以最强烈的措辞敦促英国外交部接受俄国人的关于间接侵略和同时签署政治和军事条款这两项建议。英国政府拒绝了这一劝告的关于间接侵略方案的部分,但是通知西兹,他可以接受俄国人的关于政治条款和军事条款的建议。不过,他应该再作最后一次的努力,劝莫洛托夫同意英国提出的关于间接侵略的定义,这样在军事协定的谈判开始之前,政治方面的问题就可以全部得到解决。

7月23日,西兹告诉莫洛托夫说,英国政府原则上接受政治协定和军事协定应同时签署并生效的意见。看来这一消息使得莫洛托夫非常满意。当西兹继续说道间接侵略的定义是一个英国政府不能让步的原则问题时,莫洛托夫说,这一问题不是不可克服的障碍,他认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是能够找到的。然而,他不同意两位大使要在参谋会谈开始之前再作一次尝试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打算。莫洛托夫认为,这样做只能造成不必要的拖延;比较好的办法是参谋人员的会谈和间接侵略问题的讨论可同时分别进行。纳吉阿尔关于这次会谈的报告是这样的乐观,以致法国政府似乎已经断定政治协定现在实际上是“十拿九稳”的了,因为在间接侵略问题上只剩下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上的分歧,而这是很容易解决的。不过,西兹知道,间接侵略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所以不象他的同行那样乐观。但是,他也希望莫洛托夫对于西方政府在军事协定方面的让步所感到的明显高兴,是意味着他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在这仅有的一个分歧点上迎合英国人的愿望。

然而,7月27日两位大使再次与莫洛托夫会谈时,莫洛托夫的态度又变得强硬起来了。这可能是因为俄国人怀疑英国在搞“绥靖”。最近几天欧洲许多国家的报刊都报道说,戈林的经济事务助手沃尔塔特和英国海外贸易大臣赫德森曾就德英两国之间的贸易问题举行过会谈。在7月27日的这次会谈中,大使们告诉莫洛托夫说,他们两国政府现在同意立即开始参谋人员的会谈,但是希望在法英两事代表团抵达莫斯科之前的这一间歇期间先恢复间接侵略问题的谈判。莫洛托夫对英法想重开谈判的企图避不表态,他拒绝在西方政府认为极其重要的事情上迎合它们的愿望。为了从这种局势中取得最大限度的好处和抚慰国内公众的关切心情,西方政府急于想宣布:鉴于政治谈判现在已取得很大成就,因此已可开始参谋人员的会谈,法英两国的军事代表团为此将尽快地前往莫斯科。两位大使在7月23日把这一点告诉了莫洛托夫,但是他表示他并不太赞成这样的做法,即采取联合公报的方式来进行宣布。27日当把这样一份公报的草稿给他看时,他不仅拒绝同意由三国联合宣布或同时分别宣布,而且说苏维埃政府反对其他两国政府发表声明。他认为,军事代表团到达莫斯科这一事实本身,就足以使德国人产生深刻印象和安抚公众舆论了;苏维埃政府赞成在总参谋部人员会谈完成其任务之前不作任何宣布。

面对这种态度,法国政府打算再一次让步,不再发表任何声明。但是英国政府决定,它必须在8月初下院休会之前发表一项声明。因此,在7月31日议员提出质询的时候,首相用以下一段话答复了关于同俄国谈判的进展情况和参谋部人员会谈的开始等问题:

苏维埃政府曾建议,在谈判的现阶段立即开始军事会谈是一个有利条件。陛下政府和法国政府已经表示同意,并且正在安排尽快地派遣英法军事代表团前往莫斯科。我们也建议在军事会谈的同时,政治讨论应该继续进行下去,以便在政治协定的条款方面最后能达成协议。英国代表团由海军上将雷金纳德?普伦基特?厄恩利尼尔德拉克斯爵士任团长,团员包括空军中将查尔斯?伯内特爵士和陆军少将海伍德。

如前所述,这一天在下院的辩论中也提到了间接侵略的问题。R?A?巴特勒关于这一问题的发言引起了莫斯科的极大愤慨。同预料的相反,张伯伦宣布派遣军事代表团一事,倒并没有引起苏联报刊敌意的评论。

在8月2日莫洛托夫和两位大使的会谈中,莫格托夫对巴特勒的讲话提出了抗议。这表明间接侵略问题的谈判已陷入僵局,在参谋人员会谈开始之前,这种僵局看来已不大可能打开了。由于一些紧要问题完全由西兹一手在抓,外交部决定斯特朗已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莫斯科。于是,在8月4日它又把他召回伦敦。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反复无常

第三百三十四章反复无常

在4月中旬至7月的第三个星期这一期间英法同苏联的谈判进展缓慢,但这时苏联政府却正在对德国人大献殷勤,想使同德国签订一项条约的大门不致关死——如果它最后断定这比同两个西方大国签订条约在目前将能得到更大的好处的话。6月初德国方面曾就恢复经济会谈作了试探。于是,德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参赞希尔格按照5月底他接到的指示,在6月8日会见了米高扬。这位苏联贸易人民委员说,苏联政府将把派施努雷前来莫斯科(2月间当他已在去俄国的途中时在最后一分钟又被召回了)看作是德国人真心想要改善同苏联的政治和经济关系的一个证明。接着,希尔格也回到柏林作短暂逗留。当他在柏林时,苏联代办阿斯塔霍夫又进行了一次试探。6月14日,他告诉保加利亚公使德拉加诺夫说,

苏联……对于下面这三种可能性正在踌躇不决:同英法缔结条约,继续在条约谈判上进行拖延。以及同德国言归于好。苏联对最后这一种可能性寄予最大的同情。……不过,害怕德国人进攻,不论是通过波罗的海各国,还是通过罗马尼亚,这却是一个障碍。如果德国能声明它将不进攻苏联或是它愿意同苏联缔结一项互不侵犯条约,那么,苏联就可能不再同英国缔结什么条约了。无论如何,苏联并不知道德国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只知道一些非常模糊的间接提示。

德拉加诺夫得出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是,阿斯塔霍夫向他这样推心置腹是有目的的。于是他在第二天去外交部见瓦尔曼,并把谈话的内容告诉了他。6月17日,正在柏林的舒伦堡访问了阿斯塔霍夫,后者对德苏之间的政治局势好转表示满意,但着重指出莫斯科仍然疑虑重重,有待于克服。

这时希尔格已带着指示回到莫斯科,他准备告诉米高扬,德国政府现在愿意派施努雷来莫斯科缔结一项扩大德苏经济关系的协定,不过德国政府认为俄国最后一次(在2月间)提出的建议不适合于作为谈判的基础。米高扬6月17日接见了希尔格,在座的还有新近被任命为苏联驻柏林商务副代表的巴巴林。对于希尔格带来的信息,米高扬表示失望。他说,他原来“盼望能具体地说明,他最后一次提出的建议中哪几点”是能够接受的,或不能接受的;他也仍然不相信德国人不是“在继续玩弄暂时对他们有着利害关系的政治把戏”。希尔格否认德国人是在玩弄政治把戏;说他们对于改善经济关系是认真关心的,但是他们希望俄国人能增加原料的供应数量。6月25日,米高扬又召见了希尔格,要他就双方意见不一致的各点写一份具体说明给他,以便决定是否需要让施努雷来莫斯科。

对照阿斯塔霍夫最近的这些作法,米高扬的态度就有点令人费解,因此舒伦堡被问起,他将如何解释这位对外贸易人民委员的手法。6月27日他回答说,看来苏联政府似乎相信德国人想要以恢复贸易谈判“来影响英国和波兰的态度”,一旦他们达到了这一政治目的,他们就会再一次把谈判停下来。所以,舒伦堡认为,如果俄国人能派一位有资格的代表来的话,在柏林举行经济谈判,其成功的机会将比派施努雷去莫斯科要大得多。

第二天(6月28日),舒伦堡同莫洛托夫进行了一次友好的谈话。这位大使根据最近柏林讨论的结果在开始时就说,德国政府欢迎同苏联政府关系的“正常化”。莫洛托夫回答说,这也是苏联政府的愿望。两人谈到了德国同波罗的海各国缔结互不侵犯条约以及它同波兰的关系等问题。莫洛托夫则询问德国政府对于德苏关系的进一步展有什么想法。舒伦堡回答得比较空洞,他说,双方都应当“避免做会使关系进一步恶化的事,要做可能使关系改善的一切事情”。看来,莫洛托夫似乎并不急于早日恢复经济谈判;他建议应当把米高扬索要过的进一步的详细情报送交给他,而施努雷的来访稍后也可能证明是有用的。

这时,希特勒已收到了关于希尔格同米高扬谈话的报告。6月29日,他决定应在几天之内告诉苏联政府,德国政府“目前无意同俄国恢复经济问题的讨论”。但由于舒伦堡的关于他同莫洛托夫在28日的那次谈话的报告比较乐观,所以这一决定又稍微有了一点改动。这位大使于6月3o日被通知说,里宾特洛甫的“意见是:在政治方面,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在目前,会谈不要由我们方面来提议重新恢复”。在经济方面,在没有接到进一步的指示之前,也不要有任何新的行动。

所以,在这个阶段,德俄双方的行动看来都不愿意出初步探测对方意图的范围。在俄国方面,6月29日《真理报》上日丹诺夫的那篇文章就是一个迹象,表明苏联政府并不相信同西方的谈判会有什么满意的结果;只是想看看这种压力能不能从英法谈判人员那里取得更多的让步。在6月底的时候,苏联政府似乎从驻罗马的苏联代办那里获悉,齐亚诺曾告诉他说,德国有一个“切实改善德苏关系”的计划。它包括以下几点:德国应利用其对日本的影响来使苏日关系得到改善;研究是否有可能缔结一项德苏互不侵犯公约和给予波罗的海各国一项共同保证;在广泛的基础上缔结一项经济协定。根据莫洛托夫事后在8月15日对舒伦堡讲的,这份报告引起了苏联政府极大的兴趣。接着在7月7日德国方面又稍微前进了一步。驻在莫斯科的大使馆这一天接到指示,叫把米高扬6月25日要的关于双方分歧的情报送交给他。这样,下一步就要由俄国人来行动了,他们必须决定他们是否愿意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谈判。米高扬在7月1o日收到了这份情报,“显然很感兴趣”。7月16日,他告诉希尔格说,他已经叫巴巴林从柏林回来,并且已经指示他直接同施努雷讨论那些需要澄清的问题。巴巴林在同一天回到了柏林;并于18日告诉施努雷说,如果尚未解决的一些问题得以澄清的话,他将被授权签署一项条约。这一事态展并没有十分刺痛西方大国,比起施努雷访问莫斯科可能会产生的效果大概要得多。苏联政府没有把经济谈判已经重新恢复这件事秘而不宣。恰恰相反,它在7月22日苏联报纸上刊载的一项公报中公开宣布了。同一天,舒伦堡接到了关于在柏林的谈判的最新情况报告,并被告知说,德国的意愿是在经济会谈中采取“一种鲜明的和解态度”。至于政治方面的谈判,观望等待的阶段现在已告结束;舒伦堡接到的指示是,“再继续进行下去”。

7月26日晚上,施努雷在柏林设宴招待阿斯塔霍夫和巴巴林,谈的主要是政治问题。施努雷提出了一个使关系“正常化”的大致方案,并指出,对俄国来说,英国所能给予的只是“参加一场欧洲战争和同德国的敌对”,而德国则能给予它“中立和置身于一场可能生的欧洲冲突之外,而且如果莫斯科愿意的话,还可以就德俄双方的共同利益达成一项谅解”。这两个俄国人对于同英法谈判的前景只字未提。不过,阿斯塔霍夫提到了几个其他的政治问题:波罗的海各国、罗马尼亚、波兰、但泽和走廊等的处境,以及加里西亚和乌克兰的据说是亲德国的倾向。对于他的客人的这种态度,施努雷是这样解释的:苏联政府“正在对我们,如同对英国一样,玩弄拖延的策略,以便推迟作出决定,这种决定的重要性是十分清楚的”。

在这次同施努雷的会晤结束时,阿斯塔霍夫建议,谈话中提出的一些问题可以由一位“苏联高级官员”和一位“德国高级官员”来加以讨论。7月29日,魏茨泽克要舒伦堡去了解一下,这一建议是否同莫洛托夫本人的想法一致。但是,舒伦堡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好在莫斯科的会见,里宾特洛甫在柏林就插手进来了。8月2日晚,他把阿斯塔霍夫请来,向他建议,在互不干涉对方内政和苏联政府放弃“一项直接反对切身利益的政策”的基础上“重建”德苏关系。

如果莫斯科采取否定的态度,那我们就应当知道我们的处境和如何去行动。如果情况相反,那么,从波罗的海到黑海,将没有一个问题是不能在我们两国之间得到解决的。……如果波兰挑衅,我们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同波兰解决问题。为了应付这种意外,我已暗示准备就波兰的命运这个问题同俄国达成一项协议。

阿斯塔霍夫无法回答里宾特洛甫提出的所有问题,试图“把谈话引到更加具体的条款上来”,而里宾特洛甫则说,他“准备在苏联政府正式表示基本上愿意重建两国关系之后,立即使它更加具体”。

第二天(8月3日),舒伦堡受到莫洛托夫的接见,后者“一反他吞吞吐吐的老样子,显得非常坦率”。舒伦堡解释了德国对于关系“正常化”的想法。莫洛托夫表示的意见是,单就经济事务来说,双方达成协议的前景是完全可以乐观的。但在政治问题上他就比较谨慎了。他提到了**公约,德国鼓励日本侵略,以及俄国被摈于慕尼黑会议之外等;并且说德国方面“态度已改变的证据”“仍然不足”。不过,他对舒伦堡讲的这样一句话确实表示出“明显的兴趣”,即如果必须用非和平的方式来解决波兰问题时,德国政府“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并同苏联政府就这件事达成一项谅解”。舒伦堡在写给里宾特洛甫的报告中,把莫洛托夫的态度归纳如下:

虽然旧的对德国的不信任仍然存在,但显然苏联政府是在,无可否认地,越来越准备改善德苏两国的关系。我的总的印象是,苏联政府在目前已决定同英法签订一项协定,如果它们能满足苏联所有的愿望的话。不过,谈判可能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因为对英国的不信任也很强烈。……所以……在我们这方面还需要花很大气力才能使苏联政府的路线来一个大改变。

8月1o日,阿斯塔霍夫和施努雷在他们的柏林会谈中又讨论了改善政治关系的问题。在他们以前几次的会谈中曾经提到,也许可以把“一种政治概念”写进贸易和信贷协定的前言中去,这一协定的谈判这时已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阿斯塔霍夫说,莫斯科反对这样做,因为这样势必要“预测未来”。施努雷说,德国的看法也是这样。阿斯塔霍夫说,“他又一次接到莫斯科的明确指示,要他强调苏联政府愿意改善它同德国的关系。”接着,施努雷想把阿斯塔霍夫引到谈谈苏联对待波兰问题的态度和俄国同西方大国的关系上来。他提到了即将开始的英法俄三国参谋人员会谈:

这对德苏会谈来说当然将是一个糟糕的开始,如果……这是意在形成一种反对我们的军事同盟的话。……如果莫斯科同英国谈判的动机是由于感到一旦生德波冲突将受到德国的威胁的话,那么,在我们这方面,我们准备给予苏联以它所需要的一切保证。

阿斯塔霍夫并没有接到莫斯科叫他讨论这些重大政策问题的指示,但是作为他私人的意见他表示,

同英国的谈判是在这样一个时候开始的,那时还没有迹象表明德国有达成谅解的打算。谈判的进行也不是十分积极的,但是它们不得不谈判,因为它们必须保护它们自己免受德国的威胁,并且必须接受别人的帮助,而不管它来自何方。自从同德国开始会谈以来,形势当然已经起了变化。……据他的看法,谈判的结果还无法确定,很可能他的政府也会认为这问题是完全悬而未决的。

8月12日(这一天英法俄三**事参谋人员的会谈真的在莫斯科开始了),阿斯塔霍夫有了一些更加确定的事可以告诉施努雷:

他已接到莫洛托夫的指示要他在这里声明,苏联人对讨论过去已提起过的一些各别问题是有兴趣的,……如报刊问题、文化合作、波兰问题,以及一些旧的德苏政治条约的问题等等。不过,这种讨论只能逐步地进行,或者,如我们曾说过的,分阶段地进行。……至于期望谁去莫斯科主持这次会谈,是大使还是另派别人,阿(斯塔霍夫)并未明确表示。我问,苏联人把波兰这个主题(按优先次序)排在什么位置,阿(斯塔霍夫)回答说,他没有收到关于先后次序的指示,他得到的指示主要强调的是“逐步地”这一短语。

阿斯塔霍夫的信息在当天(8月12日)就传到了希特勒那里,这时他正在贝希特斯加登同里宾待洛甫和齐亚诺会谈。这一信息是和东京打来的一份电报同时到达的,电报说德意日三国公约还没有立即实现的希望。在两天之内作出了决定:派里宾特洛甫去莫斯科,向斯大林“阐明元的看法”。

这样,在8月12日,苏联政府打开了克里姆林宫的两扇大门,把两方面的人都请了来跳舞。它是否已经决定了选哪一方作为它的舞伴?这时它已经十分清楚地知道,德国准备付给它一笔很大的代价。几天之后还将表明英法军事代表团准备向它出什么价钱。

第九章派赴莫斯科的英法军事代表团,8月1日至25日

上面已经提到,张伯伦已在7月31日于下院宣布了英**事代表团成员的名单。以战时最高会议成员杜芒克将军为的法**事代表团早几天之前也已任命。博内急于想让这两个代表团尽早动身去莫斯科。可是俄国人却似乎并不急于接待它们。不管怎样,纳吉阿尔在7月24日向巴黎报告说,莫洛托夫说,如果代表团能在八至十天之内到达,他将感到很满意。无论如何,代表团必须先集中起来并接受指示;而在英国,那里的准备工作比法国还落后。这一过程,正如哈利法克斯7月25日对迈斯基所说的那样,是不可能在一星期或十天之内完成的。由于当初的想法是,两个代表团应当在一起工作得象一个队,在同俄国人碰头之前,它们应当有时间来协调它们的方案并把它们所掌握的情况汇总起来,这也是必要的。这部分的准备工作,由于决定(这项决定是经过一番争论才取得的)两个代表团一道包乘一艘客轮去列宁格勒,而得到了很大的方便。他们在8月9日深夜抵达列宁格勒,12日晨到了莫斯科。他们在这两个地方都受到热情的接待,俄国当局积极帮助解决他们的住宿和交通问题。俄国代表团(团长是政治局委员、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元帅)“在场外”是很友好的。但是在正式会议上,俄国代表们却很“顽固和武断”(英国代表团长、海军上将德拉克斯8月16日这样报告说),他们向英法代表团提出他们的“要求”(不是请求)时,“有点象一个战胜国在向打败的敌人提出条件”。不过,在头两三次会议上,他们给人的印象是他们真正希望尽快签订一项军事协定。的确,在8月12日的头一次会议上伏罗希洛夫曾宣称,他受有进行谈判和签订一项协定的全权;对于英法代表的没有也被授予全权,似乎感到失望,杜芒克虽被授予进行谈判和签订一项协定草案的权力,但协定在生效之前必须先经法国政府批淮。德拉克斯则不得不承认他手里没有书面的授权证书,虽然他正在设法得到它。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给力

第三百三十五章不给力

授权证书的问题说明英法两国政府对待参谋人员会谈的态度很不相同,而这一点,两个代表团自己也已经看到了。达拉第曾亲自指示杜芒克,要他竭尽全力尽快签订一项军事协定;纳吉阿尔也曾被告知,这是法国政府最殷切盼望的事。另一方面,德拉克斯曾得到书面指示,要他“慢慢地进行会谈,同时密切注视政治谈判的进展”,一直到签订了一项政治协定为止。下达这一指示的理由据说是因为,在政治协定签订之前,不能把机密情报告诉俄国人。可是,由于在7月底事情就已很清楚,在军事会谈取得进展之前,间接侵略这个悬而未决的政治问题不可能有什么进展,所以看来英国政府在把军事代表团派往莫斯科时就已准备看到它在那里原地大踏步而迟迟不前。英国政府似乎的确在7月底就已得出结论,认为要及时地同俄国人签订一项满意的协定来影响希特勒的秋季计划,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或希望不大;因此最好的策略也许就是让会谈继续维持下去,希望它本身就会成为一种足够的威慑力量,帮助它渡过眼前几个星期的紧急关头。

可是,当英国政府8月日从西兹那里得悉俄**事谈判人员似乎的确是“一心想把事情办成功”,便决定修改它以前给予德拉克斯的指示。于是,在8月5日通知德拉克斯,要他问杜芒克合作,尽快使军事谈判告一段落;关于不准把他所掌握的大部分情报泄露给俄国人的限制,也部分地取消了。英国政府方面这种改变政策的做法,可以假定即使改变得再早一些,也不一定能改变莫斯科所执行的路线。

在第一次会议上,伏罗希洛夫同意,不需要把会谈推迟到德拉克斯的授权证书寄到之后再进行,于是会议就立即开始了。英法代表团已经决定,如要贯彻执行给杜芒克的指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劝俄国人签订一项关于三国6、海、空军合作的一般原则的协定。这些原则希望能够被三方一致接受,而不致引起那些在讨论具体细节时必然会出现的棘手问题。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看法是,即使军事协定“内容很贫乏”,那也没有什么要紧,只要协定的签署能够早日宣布就行了。于是杜芒克在一开始讨论时就提出了英法代表团拟订的那些一般原则。然而伏罗希洛夫立即说清楚,他关心的是计划而不是原则。8月6日,当杜芒克请伏罗希洛夫对根据杜芒克日的言拟订的草案提意见时,伏罗希洛夫回答说,这些原则“过于抽象和不具体,并没有强制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我们不是聚集在这里搞抽象的宣言,而是要拟订出一项全面的军事协定”。由于俄国人的计划概念看来也比较简单笼统,英法代表团在第一次会议上也就同意(虽然给德拉克斯的指示那时还没有更改),对于它们自己的计划作一次总的说明,以免双方僵持不下。

这样,介绍法国的计划就占去了8月日的两轮会谈。在讲话,杜芒克拿出了据他说是关于法国6军实力的“绝密数字”,而俄国人则答应等会议一结束就把它们忘掉。杜芒克讲完话以后,俄国人询问了几个有关的问题;而他们得到的答复也许对以后几天事情的展已产生了影响。俄国人特别问到的问题有:有没有已规定了波兰将采取什么行动的条约;战争一爆,有多少英**队可以支援法国6军;可以期望比利时人将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等等。杜芒克否认他对波兰的计划有任何了解,并把有关英国部队的问题推给了英国代表团的海伍德将军。海伍德说,英国的方案打算“第一批派出……十六个师,在战争初期就可供调遣,以后第二批再派十六个师”。伏罗希洛夫又追问,如果战争不久就爆,可供调遣的又是什么样的军队。海伍德说:“眼前有五个正规师和一个机械化师驻在英国。在人员方面,这些师实际上已达到了战时的建制。”他还说,“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的兵团”的建立,现在“完全要看有多少军火和装备可以得到了”,军火和装备的生产现正在迅增长。这些事实和数字听起来不象是能够使俄**事专家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的,他们在以后的一次会上曾宣称,红军在战争爆时可以投入一百二十个步兵师来抵抗一个欧洲的侵略者。

讨论俄国人提出的关于比利时的行动的问题,也是意味深长的,因为它既显示了西方国家和俄国双方在对待受庇护国家的态度上有根本分歧,而且也揭开了俄**队进入波兰和罗马尼亚这一要害问题。日,杜芒克说,比利时的地位同瑞士的地位完全一样,因此他要把两者并在一起谈。情况是这样的:

法**队不能够进入这两个国家的任何一个,除非他们得到了对方的邀请才可以进入;不过,法国准备响应任何召唤。如果邀请来得过迟,那也许就只能用空军和机械化前卫部队来支援这些国家了。……无论如何,法国准备以自己能够拿出来的战争物资供应给它们以进行支援。

这个问题在8月4日又提出来了,当时杜芒克说:

甘末林将军的看法是,最重要的是每一方都应坚守它自己的战线,并把它的全部军队集结在这条战线上。位于德国和三个大国之间的那些国家的军队的责任,就是要保卫它们自己的边疆,但是三个大国必须准备好帮助这些军队,当它们要求给予援助的时候,并且保证它们得以利用那些对它们来说是绝对需要的交通设施。

伏罗希洛夫问,“如果瑞士人或比利时人不抵抗德国人,法国人又将如何?”杜芒克回答说,他们将守住自己的国境线,而且也许要开辟“一条间战线”。就到~在东方战线上,情形也一样,最初的战线将是波兰和罗马尼亚军队的战线;“如情况许可并且需要,那里也可能要有一条间战线”,但那是要由伏罗希洛夫来决定的事。伏罗希洛夫表示“他不明白要苏联军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杜芒克说他认为红军应集结在他们自己的边界线上,因为“敌人是决不能容许其突破苏联西部国境线的”。伏罗希格夫尖刻地顶了一句说,“他的战线永远是据守着的。不管三国代表团达成协议与否,法西斯国家决不可能突破。”

伏罗希洛夫接着又提到德国有可能直接进攻法国或英国,或同时进攻两国;并问英法总参谋部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红军又应该如何来支援它们。杜芒克回答说,如果法国受到攻击,波兰就有义务来援助法国;还“必须看局势是如何展的”。又一般性地讨论了一下之后,会议开始转入一个现实的问题。伏罗希洛夫以更加明确的方式间道:“英法总参谋部认为红军可以跨过波兰北部,特别是维尔纽斯突出部分,和跨过加里西亚,以便同敌人进行接触吗?苏联军队会被允许穿过罗马尼亚领土吗?”

杜芒克和德拉克斯极力避免回答这些问题,最后只得说他们必须请示本国政府。两人都表示了这样的看法,即波兰人和罗马尼亚人一旦处于战争之,是会请求俄国给予援助的。杜芒克认为,他们将“恳求大元帅支援他们”;德拉克斯则认为,他们如果不请求帮助,那是“难以想象的”。德拉克斯强调指出(伏罗希洛夫特别注意到这一点),“如果他们在必要时拒不求救而让自己的国家横遭蹂躏,可以设想它们将会变成德国的省份。”伏罗希洛夫只是用一种稍微不同的方式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基本问题”,坚持说他必须得到“直截了当的答复”。“没有一个确切的、不含糊的答复,军事会谈继续下去是没有用处的。”这时,英法代表就指出,伏罗希格夫已提出了不属于他们权限之内的政治问题。他们建议说。由于波兰和罗马尼亚都是主权独立国家,苏联政府应当要求它们来答复这些问题。但是俄国人坚持说,在同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磋商负责决定这件事的是英法两国政府。他们认为,如不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开始了的一切讨论就全都是徒劳的。“苏联军事代表团不能建议它的政府去参加一项如此明显地注定要失败的事业。”

正如西兹在听到4日会议的经过情况之后打电报给伦敦时所说的那样,俄国人现在已经

提出了关系到军事会谈成败的根本问题,它也的确是自从政治会谈开始以来我们遇到的一切困难的根源所在,那就是,在苏联的各邻国仍然坚持某种抵制的情况下,如何同苏联达成任何有益的协议,而这种抵制只有……等到已经太迟的时候才能解除。

但是,这块死人骨头藏在壁橱里这样长时间,也的确是件怪事。西兹和纳吉阿尔满足于让它放在那里,那是很自然的。但是为什么俄国人要等到这么晚的时候才把它提出来?是不是正象德拉克斯所猜测的那样,他们坚持要英法两国派军事代表团到俄国来,主要是因为它们的来到“可以吓唬德国,并使苏联政府得以向希特勒施加压力,使其接受它的条件”?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故意不把军队通过波兰和罗马尼亚领土的问题提出来,以便在最适宜的时刻把它作为止军事会谈的一个借口。但是直到8月5日夜间(即这次关键性的军事会谈举行后又过了二十四小时以上),莫洛托夫才得悉里宾特洛甫提议亲自来莫斯科,所以伏罗希洛夫在4日对杜芒克和德拉克斯讲那些话时,他还不知道8月日献给德国的那支俄国序曲将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序曲的内容意味着同德国人的谈判估计将是长时间的)。俄国人在当时和以后的看法都是,就是因为西方国家在俄**队进入波兰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才终于使苏联政府相信,英法两国对签订一项条约的谈判并没有诚意,这就使得他们除了同德国和解之外别无选择余地。俄国人在同西方国家谈判的同时,又同德国开始了谈判,不管他们这样做的最终意图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似乎是清楚的,那就是他们把进入波兰的问题看作是手的一张最有用的王牌,要到临近终场时才打出去。由于伏罗希洛夫在日已得悉英国对地面战争立刻能提供的兵力是微不足道的,而且也拿到了进一步的证据,说明西方国家对待那些不能保卫自己的小国的态度是多么的不现实(在俄国人看来),所以他大概接到了指示,告诉他现在已经是该把要害问题向杜芒克和德拉克斯摊出来的时候了。即使英法两国能在俄**队通过波兰的问题上给俄国人以满意的答复(俄国人一定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他们也总是会找到另外的争执问题来断同西方国家的会谈,如果同德国的谈判看来有可能付给他们更高的利润的话。

不能否认,俄国人把俄**队的过境权这个问题当作试金石是有充分理由的。而莫洛托夫8月日对西兹讲的那些责备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他说,西方国家缺乏诚意,这就使得苏联政府不能不深信它受到了愚弄;缺少诚意的最好证明就是,军事代表团的来到竟“完全不准备去解决关系到整个相互援助问题的基本要点”。看来似乎很可能的是,对俄国的军事能力评价很低而对波兰的军事能力估计过高的西方政府,原希望能在俄国以军用物资支援波兰方面作出某种安排(如果要使波兰的抵抗能力不至于立刻耗尽,这种支援一般认为是必要的),而又不牵涉到军队过境这个棘手问题。但是,正象莫洛托夫已指出过的那样,至少法国政府是清楚知道这个过境权问题对俄国人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的——它在过去曾不止一次地被提出过,特别是在98年捷克斯洛伐克危机时期。然而西方国家能够提出来的唯一解决办法依然只是“等着瞧”。由于极权国家和民主国家在看法上的不同,大概才使得俄国人不能正确认识西方政府,特别是英国政府所面临的真正困境。它们怎样来使现实政治的需要同对一个主权独立国家自作决定的权利的尊重调和起来呢?除了不愿意帮助扩大**的领域,除了个人的好恶之外(而且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都是可尊敬的人,他们愿意公平对待那些已被他们置诸翼下的小国),它们还不得不考虑到国内和海外“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的舆论,自从捷克斯洛伐克被英法逼上灭亡之路后,这些海外国家对于小国的权利问题就变得特别地敏感了。

经过这次排炮般的攻击以后,出现下述情况也就不足为怪了:5月5日,莫洛托夫向西兹面交了苏联政府对5月8日英国建议的正式答复;苏联完全拒绝了英国的方案,理由是,它没有规定英国和法国应承担互惠的义务,以保证苏联抵抗直接的进攻。在俄国人看来,要建立一个体系,使之成为对蠢蠢欲动的侵略者的真正威摄力量,需要有三个必不可少的条件:苏联和西方国家必须缔结一项互助的三方条约;芬兰、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也必须象波兰和罗马尼亚一样,列入保证体系之内;必须有一项军事协定,规定各保证国家彼此援助的方式和范围。

莫洛托夫告诉西兹说,在这…,苏联政府认为最重要的是互惠关系。因此在下一阶段的谈判,英国政府先集全力寻求一个能使俄国人在这一点上满意而又不必缔结一项三方条约的办法。从5月月到4日,外交部拟订了一系列的英国方案,并与法国以及其他有关方面进行商讨。5月9日,哈利法克斯从迈斯基处获悉,任何缺少一项三方互相保证的条约的安排都不能使苏联政府满意。次日,在去日内瓦出席国际联盟理事会议的途,哈利法克斯在巴黎与达拉第和博内讨论了当前局势。在与法国部长们谈话,哈利法克斯仍然坚持说,要英国政府接受一项三方条约会有很大困难。但是,日在日内瓦与迈斯基进行了又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之后,他认识到,英国的选择可能是要么签订一项条约,要么英苏谈判破裂,两者必居其一。在日内瓦,哈利法克斯还同罗马尼亚的一名代表(克雷齐亚努)以及拉脱维亚外长(蒙特尔斯)分别举行了会谈。这些会谈使他确信,波兰、罗马尼亚和波罗的海各国对于苏联政府心在打算的那种同俄国的关系,仍然是强烈反对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帮倒忙

第三百三十六章帮倒忙

经过这次排炮般的攻击以后,出现下述情况也就不足为怪了:5月15日,莫洛托夫向西兹面交了苏联政府对5月8日英国建议的正式答复;苏联完全拒绝了英国的方案,理由是,它没有规定英国和法国应承担互惠的义务,以保证苏联抵抗直接的进攻。在俄国人看来,要建立一个体系,使之成为对蠢蠢欲动的侵略者的真正威摄力量,需要有三个必不可少的条件:苏联和西方国家必须缔结一项互助的三方条约;芬兰、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也必须象波兰和罗马尼亚一样,列入保证体系之内;必须有一项军事协定,规定各保证国家彼此援助的方式和范围。

莫洛托夫告诉西兹说,在这…中,苏联政府认为最重要的是互惠关系。因此在下一阶段的谈判中,英国政府首先集中全力寻求一个能使俄国人在这一点上满意而又不必缔结一项三方条约的办法。从5月月中到24日,外交部拟订了一系列的英国方案,并与法国以及其他有关方面进行商讨。5月19日,哈利法克斯从迈斯基处获悉,任何缺少一项三方互相保证的条约的安排都不能使苏联政府满意。次日,在去日内瓦出席国际联盟理事会议的途中,哈利法克斯在巴黎与达拉第和博内讨论了当前局势。在与法国部长们谈话中,哈利法克斯仍然坚持说,要英国政府接受一项三方条约会有很大困难。但是,22日在日内瓦与迈斯基进行了又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之后,他认识到,英国的选择可能是要么签订一项条约,要么英苏谈判破裂,两者必居其一。在日内瓦,哈利法克斯还同罗马尼亚的一名代表(克雷齐亚努)以及拉脱维亚外长(蒙特尔斯)分别举行了会谈。这些会谈使他确信,波兰、罗马尼亚和波罗的海各国对于苏联政府心中在打算的那种同俄国的关系,仍然是强烈反对的。

因此,英国政府现在必须对于是否同俄国签订一项互助条约的问题作出决定。它终于发觉,签订一项条约的有利因素要超过不利因素,后者在英国政治家们的头脑中迄今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因为,尽管这些有利因素本身似乎并不十分重要,但谈判破裂可能产生的后果也必须加以权衡。一般认为,最坏的情况是,在这种破裂之后可能会出现德苏两国的和解。就是不出现这种情况,如果苏联退而闭关自守,保持中立,这本身就足以鼓励德国采取进一步的侵略行动;再者,如果战争爆发,一个不受约束的俄国将在作战双方中间耍阴谋,唆使一方反对另一方。这种局面比起“同一个不诚实或不相宜的伙伴”进行合作,可能要更加危险。此外,还有一种考虑,人们知道土耳其人也有这种想法,那就是如果德国与西方国家之间开展一场毁灭性的战争,而俄国却置身事外,保持军事实力,这将使苏联政府处于一种统治全欧洲的地位。

5月24日上午,英国内阁决定,在它必须考虑的几种选择当中,与俄国签订一项条约是危害最小的。它希望,只要这项条约能同国际联盟的盟约联系起来,则这种做法的不利因素便可以减少,因为23日在日内瓦的一次发言中,哈利法克斯曾把国联盟约的原则说成是英国外交政策的基础。24日下午张伯伦在下院宣布,由于哈利法克斯与迈斯基会谈的结果,“一切有关的观点……现在都已澄清”;他有“充分的理由希望”,由于英国政府现在能够提出这些建议,“早日达成完满的协议将是可能的”。还有一些问题有待于进一步澄清,但他不认为这“将造成多大困难”。

英国政府仍然深为关切的一点是,它希望维护那些害怕俄国介入的小国的地位。过去八天中传递于伦敦、巴黎、日内瓦之间的各种草案都没有提到接受保证国家的名字。而且都包括有一项条款,即只有当受援国提出请求时,俄国才可以提供援助。这些草案还规定,三国之间相互保证的安排,“不应损害其他国家的权利和地位”。这一条款的目的在于确保,俄**队无权把进入他国领土作为一项预防措施。5月19日,据认为是最接近于俄国人意愿的一份英国方案送到了华沙和布加勒斯特,波兰政府或罗马尼亚政府对它都没有表示多大的反对。英国政府也竭尽全力一再向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保证,要它们放心,因为这些国家仍在对自己的地位表示忧虑。5月24日,它们被告知说,英国政府赞成拉脱维亚外长在前一天向哈利法克斯提出的建议,即对它们的任何保证都应采取以下这样一种方式:答应在它们请求时援助它们,以抵抗对它们的中立地位的侵犯。

5月25日,一份三国协定的草案从伦敦送到巴黎以征求同意。第二天,法国政府接受了这份草案;博内并答应要法国驻莫斯科代办会同西兹一起去递交。然而,博内在莫斯科采取这一行动之前,他已在巴黎将一份草案交给了苏里茨。结果是莫洛托夫在西兹能够向他解释说明一切之前,就已收到了这份草案并加以研究。

协定草案的序言提到,作为国际联盟的成员,三国都希望载入国联盟约中的互相支持以反对侵略的原则得以实施。有效期为五年(第七条)的协定规定,根据国联盟约第十六条第一、二款的原则,如果它们与“一个欧洲国家”发生战争,因为,那个国家侵略另一国家,而后者,根据其意愿,它们有义务给予援助以反抗侵略,应另一国的请求,它们给予援助,以抗击对该国中立地位的侵犯,三国中的任何一方受到直接进攻(第一、二条),那么,以西方国家为一方,以苏联为另一方,彼此应即给予对方以力所能及的一切支持和援助。三国在使相互援助卓有成效的方法问题上应取得“协调一致”(第三条);当局势紧迫,需要执行条约时,彼此应立即进行磋商(第四条);彼此应将已经给予其他国家的任何保证的条件告知另一方;并在给予任何新的保证之前应相互磋商(第六条)。“给予支持和援助”应“不损害其他国家的权利与地位”(第五条)。

5月27日,西兹同法国代办帕亚尔特一起,在克里姆林宫向莫洛托夫递交了这一草案。莫洛托夫高坐在讲台上,而西兹、帕亚尔特以及波将金(他担任译员)则坐在他脚边。使西方使者们大为震惊的是,莫洛托夫当即明确表示,他对该草案远远不能满意。他特别反对提到国际联盟;并声称这清楚地表明,西方国家想利用国际联盟程序作无休止的拖延,来阻止俄国人所要求的立即而又有效的合作。他说,当玻利维亚或一些别的小国还在日内瓦制造障碍时,苏联不希望受到一个侵略者的轰炸。西兹指出,英国草案提到的仅仅是国联盟约的“原则”,如果连这些都不予以阐明,这项条约就可能被当作一项侵略性的措施,而不是保卫安全的措施。但这种解释是徒劳的。莫洛托夫还批评了关于在执行方法上应协调一致的条款过于含糊其辞;西方国家是在回避俄国提出的三个要点中的第…,即缔结一项军事协定;而且看来也不象俄国人那样热心于尽快取得具体的成果。他把协定草案的第五条看作是企图捍卫侵略者的权利。当西兹解释说西方国家心中所想的只是接受保证的那些小国的权利时,他反驳说,这是典型的“别有用心”;他把整个建议理解为“别有用心”。既然任何干预都是为了那些小国本身的利益,那还有什么必要去保护它们呢?西兹于是直截了当地说,西方国家承认小国家有权“去限制甚至象军队过境这种友好的干预行动”。

5月30日,西兹同莫洛托夫又举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会谈。他报告说,“争吵得最多的误解”在会谈中已得到一定程度的澄清;但在向波罗的海国家提供保证的问题上仍然存在实际的意见分歧。西兹说,大不列颠不希望“不顾独立国家的意愿,把提供保护的保证强加给它们,这样的保证将会等于是威胁,而不是保护它们不受侵略”。莫洛托夫当即问道,倘若比利时,譬如说,要同德国和解的话,英国的意见是不是仍旧会“昂然不变”。第二天(5月31日)莫洛托夫同法国大使之间的一次会晤,同样给纳吉阿尔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向波罗的海国家提供保证的问题是悬而未决的主要难题。

在第三次会议上所作的一次演说中,莫洛托夫回顾同西方国家谈判的问题时,突出地谈了同波罗的海各国的关系。莫洛托夫了开始就指出慕尼黑协定并未制止住侵略。占领捷克斯洛伐克、美美尔和阿尔巴尼亚,宣布废除英德海军协定和德波互不侵犯条约,以及签订德意钢铁公约:所有这一切都是国际形势恶化的迹象。另一方面,英波条约和英土条约的签订,则表明欧洲民主国家开始认识到有必要设立一个和平国家的统一战线。莫洛托夫宣称,苏联已同意“就加强苏、英、法三国的政治关系和组成一个和平阵线的问题进行谈判”。他提到了苏联提出的三项主要条件(缔结一项互助防御条约,向一切与俄国接壤的国家提供保证和缔结一项军事协定);并且说,英法早先的建议没有采纳平等互惠和对等承担义务这一“基本原则”。在这一点上,最近的建议是“前进了一步”,但它仍然被一些旧的观点“团团围住”,例如提到国联的盟约就是一例。此外,在提供保证的问题上,从平等互惠的观点来看,最近的建议“根本就没有一点进展”。这些建议规定,苏联应向得到英法保证的“五国”提供援助,但是只字不提英法援助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的问题。这些国家也许不可能抵御一个侵略者来维护它们的中立。“然而,如果位于苏联西北边界上的三国得不到保证的话,苏联就不能对上述五个国家承担义务。”莫洛托夫接着又说,与西方国家进行谈判,似乎并不会妨碍苏维埃政府与德、意的贸易关系。他还指出,现在有希望恢复在春季中断了的与德国的贸易谈判。

莫洛托夫关于可能同德国恢复友好关系的暗示。无疑不光是一种鼓励纳粹的姿态,而且也是对西方国家的一种要挟,想要迫使它们接受当时正在准备的俄国的一项反建议。6月2日,他把这项反建议交给了西兹和纳吉阿尔。这次采取了把英国的草案重新起草一遍以适合俄国观点的做法。其中更动最大的部分是关于三国条约实施所需具备的条件的定义。它规定一旦由于下述情况而引起敌对行动,各缔约国应即互相援助:三国中的任何一国直接受到侵略;“英、法、苏三国已同意保卫其免遭侵略的比利时、希腊、土耳其、罗马尼亚、波兰、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芬兰遭到侵略”;对于为抵抗破坏其中立而请求援助的任何其他欧洲国家进行援助(第一条)。俄国的草案(第五条)还规定这样一项承诺:条约一旦开始实施,三国必须“经一致同意才将缔结停战协定或和平条约”。另一项重要更动是:一项“有关援助的方法、方式和范围”的协议必须与主要协议同时生效(第二条和第六条)。

英法两国政府都预见到,要同时签署互助条约和一项三国参谋部会谈所达成的协定,这一规定很可能会使谈判困难重重和旷日持久。然而,当时最主要的绊脚石是,在苏联草案的第一条中开列了所有缓冲国的国名作为接受保证的国家。对于这一建议,有关各国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那是无需怀疑的。英国政府认为,要强迫这些国家加入一个苏联所设计的安全体系,从而默认**势力的扩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法国政府对于俄国照会中这一段的含意也感到十分震惊。6月7日,张伯伦在下院就与苏联政府谈判的进展情况作了说明。他说,对于几个主要的问题现在基本上已经取得一致的意见。英国政府已经可以满足苏联的要求;准备同它缔结一项全面互惠的协定;当任何侵略行动把它卷入同某个欧洲国家的战争时,英国政府将给予全面的军事援助。可是,还有一两个困难问题仍有待于克服,“尤其是某些国家的立场;它们不愿意接受保证,理由是这可能会损害它们希望严格保持的中立国立场。强迫那些不愿意接受的国家接受保证,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这时,英法两国政府对于谈判进展的缓慢都感到不安,正在辩论应采取什么措施来加快谈判进程。6月6日,西兹接到指示要他回伦敦一行,以便就悬而未决的问题进行磋商。政府希望让西兹掌握了必要的论据,他就能够在谈判中具有较大的主动权,免得因事事都必须向伦敦请示而耽误了时间。但是西兹因患病不能长途旅行,因此决定派一名特使前往莫斯科协助西兹进行谈判。6月7日,张伯伦在下院宣布了这个决定。第二天人们也知道了这位使者就是英国外交部办公厅主任威廉?斯特朗(后为斯特朗男爵)。斯特朗曾任驻莫斯科大使馆参赞。他和西兹一样,也精通俄语。因此他具备很好的条件来执行他的这一使命。但是在国内外都有人怀疑,在这种时刻派一名非大臣级的人物前往莫斯科是否明智。张伯伦曾亲自前往贝希特斯加登、戈德斯贝格和慕尼黑三地会见希特勒。难道这一次张伯伦或哈利法克斯就不该亲自去莫斯科,同斯大林直接接触吗?哈利法克斯确实曾考虑过亲自去莫斯科的可能性。1935年访问莫斯科时已结识斯大林的艾登也自愿前往莫斯科。决定派斯特朗而不派一位英国政府大臣去,这至少一部分是由于他们认为不管使者的级别多高,都不能保证谈判一定会成功;谈判的级别越高,谈判失败后的反响就越大;这一决定也可能是受了另一种考虑的影响:如果西方国家不显得急于要达成协议的话,俄国人或许有可能变得更加理智些。这是美国驻巴黎大使布利特所持的看法,他曾在l933-1936年期间任美国驻莫斯科大使。6月6日布利特告诉他在巴黎的英国同行说,如果西方国家给了苏联政府一种它们“正在追求它”的印象,那就永远不要想能同它达成协议。无论怎样,事情似乎很清楚,俄国人对选派斯特朗这种级别的官员为英国特使是感到不满的,虽然这也并不一定会使谈判的结果有什么真正的不

第三百三十七章 间接侵略

第三百三十七章间接侵略

斯特朗在6月14日抵达莫斯科。从这一天起到8月4日他被召回伦敦为止,英法谈判代表在莫斯科与莫洛托夫举行了十一次会谈。与此同时,迈斯基在伦敦同哈利法克斯会晤了六次。在这期间,伦敦、巴黎和莫斯科之间也不断地在相互交换一些条款和条文的新草案、修正案和再修正案。有几个星期,西方政府被俄国人说的话搞得糊里糊涂,就象它们在5月里曾经历过的那样。俄国人习惯于说,在他们提出来的几点当中某一点是最重要的。可是当英国人和法国人勉强同意了这一特殊重要之点后,他们本来希望俄国人反过来也会作出一些让步,这样其他悬而未决的问题就能尽快达成协议;这时他们却发现俄国人过去没有强调过的另一点,现在又被他们认为是十分重要的了。因为在俄国人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些点上面,西方国家也最不愿意作出让步,它们于是试图在一些次要问题上让步,以便与俄国人做成交易。然而这样反倒促使俄国人坚持己见,直到英国人和法国人在那些主要问题上也作出让步为止。7月20日斯特朗写不了这段在莫斯科“受辱的经历”:“一次又一次,我们提出了一个主张,但一星期后我们又放弃了它。我们有了这样的感觉,就是莫洛托夫从一开始就确信我们将会被迫放弃它的。”在斯特朗看来,这种步步退让使俄国人想起了英、法过去屈服于轴心国的情景,并增加了他们的疑心,以为西方国家只是在同他们玩花招,以便赢得时间来同德国达成协议——谈判进展缓慢更增加了这种疑心,俄国人指责西方国家要对拖延谈判负责。

事实正象斯特朗在刚到莫斯科时和接近离开那里时都曾指出的那样,俄国人在谈判中是处于一个比西方国家有利得多的地位。可以设想,英法对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保证这一既成事实,多少总算缓和了俄国人对于他们的部分西面前线的忧虑,他们因而也就能够坚持他们自己提出的有关其余部分边界的条件了。而且,苏联政府十分清楚它是处于一个关键的地位,因为西方国家如果得不到俄国的帮助,就无法履行它们对波兰和罗马尼亚的承诺。因此,西方国家势必要竭尽全力使俄国以某种方式同“和平阵线”联系起来。苏联政府也晓得英法两国公众舆论中的重要势力正在对他们的政府施加强大的压力,促使政府立即同俄国达成协议。而另一方面,苏联政府却可以不必顾虑舆论。并且不象西方国家政府那样,它还有着选择另一条路的余地。它准备与两个“资本主义”大国进行谈判,这一事实并不必然意味着苏联领导人都一致认为缔结这样一项条约想的办法。正如西方国家一开始就觉察到的那样,如果它决定要重新回到孤立中去,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不管在与英法谈判的整个过程中,它是否真的在权衡比较同英法达成协议和同德国达成协议的各自利害得失,它也还是可以随时继续向德国作试探性的接近,这是它在春天时曾尝试过的。

由于西方国家怀疑俄国的军事实力并对德国的可能提早行动越来越感到忧虑,因此在它们看来,缔结一项三国条约的好处似乎主要在于它能对侵略者起一种遏制作用,因为这个侵略者是一贯害怕两线作战的。法国和英国政府或许过了很久才认识到,俄国人考虑问题要比它们自己实际得多。苏联政府确实曾认为期待中的那项三国条约应具有一种阻止德国侵略的性质,然而,随着会谈的逐步深入,俄国人显示出他们主要关心的乃是怎样加强他们在准备对德战争中的地位,这场战争他们可能始终认为是迟早要发生的。他们决定必须加强西北翼的防御;但在承担义务之前,他们决定要确实知道他们能指望西方国家给予多大援助。7月27日莫洛托夫说:“重要的是必须知道每一方将为共同的事业投入多少个师,以及它们将配置在何处。”在谈判的整个过程中,在俄国人看来,这可能是一场最严峻的考验,可以由此判断与西方达成协议到底有多少价值。当谈判拖拖拉拉终于告一段落时,西方政府对于俄国人的态度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但是俄国人的态度从来没有明朗到足以使西方国家对于8月份的一百大转变事先在思想上有所准备,而俄国人却从而为他们自己取得了某些肯定是暂时的利益。

与苏联政府不同,西方政府在谈判中还受到下述情况的限制。它们是两个政府,谈判又是在莫斯科,而不是在伦敦或巴黎。很自然,对于某些争论中出现的问题的重要性产生意见分歧后,要取得一致意见常常是不容易的。要两国一致同意在什么时候对俄国的要求作出让步,那也并不容易。如果说博内的政策摇摆不定使得伦敦很尴尬的话,那么英国在象间接侵略的定义这类问题上的固执己见,在巴黎看来也已经危及谈判的成功,而且毫无实际意义。总的说来,法国人仍然让英国人带头进行谈判,在与莫洛托夫讨论时,法国驻莫斯科大使纳吉阿尔在大部分问题上都支持西兹,他也曾提出一些颇有成效的建议来排除障碍。英国政府在这一阶段也没有多少理由可以责怪法国的行动轻率。然而在第三个星期,法国和英国的报刊上出现了这样的报道,大意是说法国政府准备在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上同意莫洛托夫的主张,并敦促英国政府也这样办。伦敦方面认为这些报道(大致符合事实)的出现是由于巴黎方面泄露了消息。

此时,法国政府确实迫切希望能尽快宣布已同俄国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对于协定的条款内容则不十分计较,英国政府也希望早日结束谈判。但是对于俄国人的不肯让步,它也几乎是再也容忍不下去了,因此也许是在考虑,如果在某些问题上采取坚定的立场,倒更有可能会获得效果。总之,这时它决定,在间接侵略的定义这个牵涉基本原则的问题上,它再也不能让步了。

在莫斯科会谈的最初四、五个星期中,即从6月中旬到8月初,谈判代表们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两个密切关联的问题上:如何把不愿意接受保证的波罗的海各国和其他一些小国也纳入三国公约的范围?如何把间接侵略的问题写进公约里去?波兰和罗马尼亚对待俄国援助的态度问题还没有拿到桌面上来谈,虽然很清楚,这个问题最后必须得到解决。到哪一阶段才开始谈判和签署一项军事协定的问题,则是到了现在正在检查的那个时期将近终了时,才变得尖锐起来。

如前所述,俄国6月2日的提案中有这样一项条款,即三国应保卫条约中指明的那八个国家免遭侵略。这个提案在伦敦和巴黎两地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对,因为得到英法保证的那些国家不希望在与俄国签订的任何协定中被提到它们的名字,还因为名单中有芬兰、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它们并未得到法国和英国的保证,而且,人所共知,它们对接受苏联的保证是极为反感的。西力政府希望用6月6日英国重新起草的、由斯特朗亲自带到莫斯科来的那份三国公约草案的第一条来摆脱这个难题。这份新草案没有提具体的国名,但规定在以下这两种情况下三国将进行干预:一、侵略一个国家,而该国要求援助时;二、“某一欧洲国家”的行动被缔约三国政府“认为危及另一欧洲国家的独立或中立,并已构成对该国安全的威胁时”。莫洛托夫在第二次会见大使们和斯特朗时拒绝了这个方案,认为还不够恰当。他并且建议,假如波罗的海各国不愿意接受保证这一难题解决不了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由于达成协议的时机尚未成熟而暂缓”讨论这个保证其他国家的问题,三国先只签订一项在遭受直接侵略时互相援助的条约。由于西方国家没有立即接受这一建议,6月22日莫洛托夫又把它撤回了,并声明苏联政府仍回复到它6月2日提出的建议。

俄国人坚持要把接受保证的国家的名字写进三国公约的动机,西方政府是不太清楚的。但是,6月13日和29日《真理报》上的两篇文章,非常清楚地反映了苏联政府对于波罗的海各国的问题的基本态度。第一篇文章认为,波罗的海各国没有能力保卫它们自己的独立;它们接受大国的帮助,并不会危及它们的主权或独立,因为一切热爱和平的国家都在谋求互相帮助以反对侵略。芬兰、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三国政府拒绝接受援助,那一定是出于某种“误解”,或者是由于“某些政治家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妄图阻挠爱好和平的国家组成一个反侵略的防御阵线”。这篇文章接着又说,这些国家的人民与它们的政府和统治阶级是截然不同的,他们热切希望得到一项援助的保证。文章还暗示,有“外国的影响”在对这些国家的政府起作用;甚至还暗示,煽动可能来自“民主国家的某些反动集团”。

6月29日《真理报》上的文章作者署名日丹诺夫,文章的标题是“英法政府不愿意在平等的基础上与苏联签订一项条约”。日丹诺夫用了相当长的篇幅来论述谈判拖拉的问题,说这已经引起了“对英法真实意图的诚意的怀疑”。接着他指责英法“人为地制造障碍”,其中主要的困难就是保证芬兰、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安全的问题。

认为上述波罗的海各国不愿接受这种保证,并且由于这种考虑才使得英法两国不愿接受苏联的提案,这种说法显然是没有根据的。这种说法只能是出于一种动机,即想要使谈判复杂化,并把它引进死胡同。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知道有这样的例子:譬如说,当英国认为给予这个或那个国家以保证是符合它自己的利益的话,它总是不等这个国家自己提出请求,就能够找到一些途径和方法来这样做的。

日丹诺夫还进一步发展了这种论点。他说,在接受俄国的保证这个问题上,波兰所持的态度和三个波罗的海国家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波兰也曾声明过它不需要这样的保证,但这并没有妨碍英法政府去要求苏联政府答应保卫波兰免遭侵略。

(日丹诺夫最后写道)所有这些都说明,英国人和法国人并不想在平等和互惠的原则基础上同苏联达成一项协议。……他们所要的只是这样一项协定,即苏联在其中应扮演一名雇工的角色,并独自承担一切责任。没有一个有自尊心的国家会签订这样的一项协定。

这些文章清楚地表明,西方政府所面对的要求将是很难与它们早先对波罗的海国家作出的保证协调一致的。然而,如果它们想同苏联签订一顶条约的话,它们就不得不对这些要求作出很大的让步。英法与苏联政府的谈判继续不时地被芬兰、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抗议所打断。它们声称,一个大国未经邀请而径自强加于人的援助,将被认为是一种侵略行为。但是日丹诺夫的文章发表以后,英国政府觉得有必要警告波罗的海各国政府,为了全局的利益,它可能要被迫接受一种波罗的海各国不愿意要的安排。7月10日,张伯伦在下院被问到,他是否能够“保证决不违背一个主权国家的意愿,而强行将其列入陛下政府缔结的任何互不侵犯公约”。他还被要求作出更为明确的保证,即政府参与签订的任何协定,将“不会损害波罗的海各国的独立和自由”。他的回答是谨慎的。

陛下政府的基本政策就是坚持尊重一切主权国家的领土完整。尤其是,它清楚地意识到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希望维护它们的独立和中立的愿望。由于这也同样是陛下政府的目标,在目前的谈判中,它当然会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的。

此时,波罗的海各国出现了令人不安的迹象,即它们有更加倒向德国的倾向。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虽然芬兰不在内)已经接受德国提出的签订一项互不侵犯条约的要求。这三个国家似乎都在采取措施,谋求得到德国方面的保护以防止俄国人可能加予的干涉。例如,拉脱维亚外长芒特在第一个星期访问了柏林;德国总参谋长在6月底访问了塔林和赫尔辛基。不久以后,一批德国高级情报官员访问了赫尔辛基,顺便又访问了塔林。英国政府在莫斯科的代表曾指出,采取例如在三国协定中列举波罗的海国家的名字这种做法,是不明智的。这很可能会加速这种与德国修好的过程。但是他们发现,苏联政府对这事却有不同的看法。在它看来,波罗的海各国投向德国怀抱的迹象,只是再次证明,必须给予这些国家以保证,不管它们喜欢不喜欢这种保证。的确,俄国人是如此强烈地坚持,必须将芬兰、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列入受到保护免遭侵略的国家名单中去,以致看来似乎他们甚至宁愿把这三个国家推到德国怀抱中去,以便能得到一个借口再来进行干涉。

把受到保护的国家名单列入协定这一难题,最终还是解决了——虽然西方国家并不完全满意。7月3日,莫洛托夫告诉大使们说,苏联政府同意这样一个建议(这原来是由纳吉阿尔在6月21日的会议上作为他个人的建议提出来的),即受保护国的名单不列入协定正文,但应放在另一个不公布的、作为条约附件的单独文件中。但是究竟哪些国家要列入名单,仍然没有决定;在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三国进行干预也还没有定下来。

苏联政府在6月2日的建议中把比利时也列入得到保证国家的名单。但是,那时西方政府还没有向它提起俄国的保证是否也适用于荷兰和瑞士的问题。根据1939年2月的一项君子协定,英法两国政府已经把德国侵略这些国家中的任何一国的行为视作构成宣战理由的事件,但是各有关政府中没有一个曾被询问过,它们是否希望得到一项保证;它们也从来没有正式得到过有关这一决定的通知。因此,这些国家处于一种同波罗的海各国十分相似的地位(西方政府认识到,为了它们自己的利益,它们是决不能允许荷兰、瑞士的独立和领土完整受到侵犯的;这一事实的确使得它们对俄国人对波罗的海国家问题上所持的态度比较有了一些同情。否则的话,它们对俄国人的看法就可能是另一个样子了)。然而,芬兰人向英国政府指出,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差别。荷兰和瑞士分别是英国和法国的邻邦,而没有同苏联接壤,它们也不怕西方政府会寻找借口来进行干涉,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另一方面,芬兰政府“确信,苏联的目的是想逐渐渗透和侵入他们的国家”。

在西兹6月15日致莫洛托夫的信件中,荷兰和瑞士也和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一样,被列为可能成为“间接侵略缔约三国”的渠道的国家,但它们都还没有得到或不希望得到保证。后来,当受到保护免遭侵略国家的名单显然如不列入三国协定的正文就必须列入一份不公布的议定书时,西方大国根据俄国人认为是极其重要的互惠原则,要求将荷兰和瑞士,还有卢森堡(按照法国的愿望),也一并列入名单,如果波罗的海各国列进去的话。这一要求引起了很大争论。俄国人争辩说,这是不可能的,要他们答应为了荷兰或瑞士而去进行干涉,无论怎么说也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们和这些国家还没有外交关系。他们完全拒绝考虑卢森堡这一例子。虽然法国人在这一点上继续坚持要求,但他们并没有得到英国人的有力支持。俄国人也坚持说,他们为得到保证的国家将要承担的新义务是如此沉重,以致他们不可能再把他们所承担的义务扩大到使那些未得到保证的西方国家也享受其利,除非他们能得到一些补偿。7月1日,莫洛托夫说,如果土耳其和波兰同意和苏联缔结互助条约,苏联政府可以考虑将荷兰和瑞士列入名单。土耳其政府当时在原则上也愿意缔结这样的一项条约;但西方政府明白,建议波兰也同苏联作出这样一项安排,那将纯粹是浪费时间。因此,它们不再企图把荷兰和瑞士与波罗的海国家摆到一起了。在7月初,它们又回到了早先提出过的一个想法,即应当有这样一条总的规定:当一个在协定中没有提到的国家受到进攻或威胁,而缔约国中的一国或数国认为有必要进行于涉时,应即相互磋商。

事实上,要俄国人在德国威胁或进攻荷兰或瑞士时给予西方以援助,那大概只会成为一场学究式的空谈。西方政府硬要把这两个国家列入名单,其主要动机也许是想运用以攻为守的手法,使它们经常作出的让步也能得到一些补偿。它们提出的在荷兰或瑞士受到威胁时应进行磋商的建议,是不合莫洛托夫的口味的。不管怎样,磋商的问题已经同间接侵略的定义那个更广泛的问题纠缠在一起,而这又是使西方政府和苏联政府发生分歧、引起最激烈争吵的问题中的一个。

第三百三十八章 麻烦的苏联

第三百三十八章麻烦的苏联

讨论开始以后,在谈话和电报中常常出现“间接侵略”这一个词。但是有一段时间西方的谈判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词的含义对于他们和对于俄国人是多么的不相同。英国人和法国人使用这个词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德国进攻比利时、荷兰或瑞士,因为这将威胁他们自己的安全,它是相对于直接进攻英法而言的。同样道理,在他们看来,德国如进攻波兰、罗马尼亚或波罗的海国家,也将构成对苏联的间接侵略。从一开始他们就愿望,如果发生对三缔约国中任何一国的一个弱小邻邦使用武力或威胁要使用武力从而使其丧失独立或中立立场的事情时,就应互相支援。然而他们认为,当情况并不是这样简单明了时,那就最好是先磋商一下。到6月底时,英国政府同意从它所起草的删去两个条款,那是为了保护小国不受以防止间接侵略为借口而强加于它们的“援助”而规定的。在法国施加压力以后,它还同意在某一条款的“有关缔约国认为有责任加以援助以维护其独立或中立的另一个欧洲国家”这一短语中,不用“援助”一词而代以“保卫”一词。

然而,这些让步,在俄国人看来并没有触及事情的根本。他们坚持认为,关于互相援助的条款不仅应适用于西方国家所考虑的那种“典型的”间接侵略,而且也应适用于纳粹所施展的新花招,他们就是使用这些新花招不发一枪就控制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美美尔的。莫洛托夫5月30日提到了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哈恰的投降,以作为这方面的一个例子。7月1日他再次提到这一事例;此后它就变成了他的现成的论据之一。7月1日,当大使们反驳说,6月2日的建议中并未提及这一类的间接侵略,而苏联政府却说过它仍然坚持6月2日的建议;这时莫洛托夫就说道,苏联政府同其他两国政府一样,有权在讨论的过程中提出新的观点。7月3日,莫洛托夫要求把间接侵略的定义写进有受到保卫、免遭侵略的国家名单的秘密议定书中。苏联政府建议的有这样一段话:“……间接侵略,其中,应理解为也包括为侵略者的利益而发生的国内政变或政策的大转变。”西方政府竭力反对这一提议。这一次莫洛托夫倒是没有拒绝“稍微退让一步”。7月9日,他提出了一个新的间接侵略的定义:“这一名词应理解为适用于一个欧洲大国为了侵略下述国家中的一个或三缔约国中的一个的目的而占用这个国家的领土。”他解释说,这一定义打算适用于这样一些事例:一个波罗的海国家和德国签订了一项侵犯这个小国的独立或中立地位的协定,但还不是以武力相威胁;或者使用德国的军官和教官来把一个波罗的海国家的军队变成为德国的侵略工具。

大使们认为他们的政府也许可能会接受这一方案,法国政府已准备同意了。他们认为,它在实质上与7月6日英国提出的那个方案没有多少差别;英国的方案完全不提间接侵略,只是说“侵略”应“理解为是指该有关国家在另一大国的武力威胁下遭受到的行动,包括放弃它自己的独立或中立”。法国政府还向英国政府指出,它将如此解释俄国的方案而不受约束:它没有义务必须支持俄国干涉别国内部事务的行动。然而,英国政府却不愿采取这样的方针,即只要不要求西方政府支持其行动,就不管苏联政府在波罗的海各国干些什么。英国政府似乎真诚地关心让那些受保护的小国有几分自由来决定它们自己的命运。它这时似乎也想到了对俄国人要立场坚定是很重要的,即使是冒谈判破裂的风险也在所不惜;而且在间接侵略的定义上持这样的立场要比在另一个仍在争论的问题(同时签订一项军事协定和一项政治协定)上采取这种立场好得多。不管怎样,7月21日外交部通知西兹说,英国政府不能“参与这样一项安排,以致使它可能因此被置于干涉别国内政的同谋者的地位”。英国政府认为,如果试图寻找这样一种方案,其中包括有能迫使一个国家放弃其独立和中立的所有一切办法,那只能导致猜疑和误解。依照它的看法,需要进行干涉的检验标淮,必须是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以致使独立或中立遭到破坏。西兹在7月21日接到指示说,英国政府不可能走得比它7月6日的方案更远了。这一方案的要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加以维护,虽然也可以加入一句话,规定如一旦发生定义不能适用的情况时可进行磋商。

西兹在几天前已接到指示,7月6日的方案应看作是英国政府对间接侵略问题的最后意见,他并且在7月17日把这一点转告给了莫洛托夫。莫洛托夫那时就说,他7月9日提出的定义是代表他的政府的最后决定,是不可变更的。由于莫洛托夫与大使们在7月23日的下一次会谈中,无论哪一方都没有愿意在实质性问题上让步的表示,谈判似乎已经陷入僵局。西兹根据来自伦敦的指示,7月27日再次与莫洛托夫会谈时仍坚持原来的立场。虽然对各种不同方案提出了一些的修正,一般是由法国人提出来的,但这并不能弥合英俄之间的分歧。7月31日下院在威斯敏斯特进行了一场关于国际局势的辩论。张伯伦在其演说中对间接侵略的问题作了如下的阐述:

当然这已不是什么秘密,苏联政府与英法两国政府之间至今还未能在“间接侵略”的定义上取得能使各方都满意的一致意见;虽然我们三国全都知道,间接侵略可能同直接侵略一样危险,而且我们三方也都期望找到一种满意的办法来防止它。与此同时……我们也极其担心,决不要即使是只显露出一点想要侵犯他国独立的样子。如果说我们至今还未能在这个间接侵略的定义上同苏联政府达成协议,那是因为它所赞成的方案,在我们看来正好包含有那种意义。

辩论是由R?A?巴特勒来收场的。他在发言的末尾也提到了间接侵略的问题,他的话也许相当真实地反映了政府和下院成员们对这个争论问题的意见,但是也无法指望它能解决困难,找到一种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同俄国商讨我们之间尚未解决的困难问题,而……主要的问题还是,我们是否应该侵犯波罗的海各国的独立。我们同意(A?辛克莱爵士),我们不应该这样做。在这一点上难以找到一个方案,这就是谈判拖延的主要原因之一。

莫斯科立即对巴特勒的讲话作出了激烈的反应。8月2日刊登在《消息报》上的一份塔斯社公报声称,巴特勒的话“歪曲了苏联政府的态度”。

(公报接着说)事实上意见的分歧并不在侵犯或不侵犯波罗的海各国的独立这一问题上,因为双方都赞成应保证,这种独立问题是不要在有关“间接侵略”的条款中留下漏洞,使企图侵犯波罗的海国家独立的人有空子可钻。谈判拖延的原因之就是英国的方案为侵略者留下了这样的空子。

8月2日大使们又一次见到莫洛托夫时,莫洛托夫立即强烈抗议巴特勒的讲话。西兹试图替巴特勒辩解,他说巴特勒一定是认为,重要的是不要使波罗的海各国产生疑虑,或给予敌意的宣传以可乘之机。然而这种解释并不能平息莫洛托夫的怒气。西兹报告说,在这次会谈中莫洛托夫成了“另一个人”,这位大使觉得谈判遇到了“严重挫折”。因此,这次会谈在寻找一个双方都同意的间接侵略定义方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是并不出人意外的。次日,当哈利法克斯在上院发表演说时,他也只能说这个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此时,在签订一项军事协定的时间问题上,两个西方政府迫于俄国人的压力,已经作了让步。因而只剩下间接侵略的定义这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它至少已使这三个大国在总参谋部人员会谈开始之前不可能草签一项政治协定的条款了。

那时作出的关于军事协定的谈判应立即开始的决定,也是经伦敦和巴黎再三考虑研究后才得出的。正如我们已知道的,缔结一项军事协定是5月15日莫洛托夫向西兹提到的三基本要点中的第…。6月2日俄国的建议中还有这样一条规定,即载明三国同意彼此互相给予的援助的“方法、方式和范围”的一项军事协定,应与公约本身同时生效。然而,在6月间谈判初开始时,英法政府就希望它们能够说服苏联政府撤回这一要求。它们反对这个建议的主要原因是,军事协定的谈判必然会进展缓慢,而它们则极其不愿意将签订一项政治协定的时间拖延到三国总参谋部能够在军事条款上达成协议的时候。当然,它们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在斯特朗7月20日给外交部的一封信中略有提到:“的确,这是非常奇怪的,在我们还不能确实断定它将成为我们的盟国之前,就要我们去同苏联政府谈军事秘密问题。”然而,在有些问题上莫洛托夫的死缠住不放战术证明是很成功的,而这就是其中之一。大使们的争辩毫无用处。的确,随着双方之间的分歧在谈判中逐渐减少,军事协定的问题也越来越被苏联政府看成重要的一个问题了。如果不能确实保证它将得到西方的实质性援助,它是不会承担任何新的义务的。

1938年已经结束,1939年业已开始,但俄国的内部形势却没有任何戏剧性的变化。尽管经过清洗,193第三个五年计划(1938-1942年)的草案是在1939年1月30日公布的。它公开宣布的目标是使国家在经济上、技术上独立自主和使国家的防务坚不可摧。因此,重点是摆在生产资料方面而不是消费品方面。在老的工业中心(莫斯科、列宁格勒、基辅、哈尔科夫等地),不再发展新的工业;新的工业将向东面,在伏尔加-乌拉尔地区和更遥远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发展。那里要发展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工业区。具有早期计划特色的大型工厂的建设将要停下来;中等规模的和小型的工厂将得到发展;整个工业生产在第三个五年计划期间规定每年平均增长百分之十七点六;其中重工业生产将以百分之十五点二的速度增长。机器制造和化学、电气工业产量的增加将超过一倍;重金属冶炼、造船、载重汽车、采煤和石油的产量都将有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以便形成紧急储备)。劳动生产率的增长规定到1942年时应为百分之六十五,生产成本与1937年相比要降低百分之十一(这两项国家工业利润的指标)。1938-1942年期间的投资,工业方面是一千零三十三亿卢布(生产资料为八百六十八亿卢布,消费资料为一百六十五亿卢布);交通运输方面为三百五十八亿卢布;农业方面为一百零五亿卢布。

相形之下,普通人的个人福利强调得很不够。在整个期间,消费按人口计算每人可望增长百分之一点七。不过,在此期间普及中等教育可望实现。

在上述计划中有两点是十分清楚的。计划优先考虑的是国防和重整军备;二,为了完成这项计划,苏联应争取做到在1942年前不被卷入战争。

1939年初,为了加快实现现代化和重整军备,将国防工业委员会分成四个委员会:M?卡冈诺维奇(前国防工业人民委员)领导下的航空工业委员会;造船工业委员会;军火工业委员会;武器装备工业委员会。重工业委员会分成:L?卡冈诺维奇(前重工业人民委员)领导下的燃料工业委员会;电气工业委员会;黑色冶金工业委员会;化学工业委员会;建筑材料工业委员会。

2月23日,苏联武装力量全体成员(包括内务人民委员会所属各单位的成员)向“人民、苏维埃祖国和工农政府”宣誓效忠,并且每人都在新效忠书上签名。红军采取这种性质的宣誓还是第一次。同一天,海军委员会人民委员在《真理报》上一篇文章中宣布苏联政府决定建立一支庞大的远洋舰队。

显然,苏联此刻已经在准备对付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第一个重大事件——虽然人们当时尚未充分认识到它的重要性第十八次党代会上就苏联国内外形势所作的演说。在回顾国内形势时,斯大林对苏联在经济上所取得的进展表示祝贺。他提到(在他的公开言论中这是第一次)对叛国罪的审判,并宣称由于清除了“托洛茨基-布哈林分子这一小撮间谍、杀人凶手和破坏分子——他们对外国奴颜婢膝,在每一个外国官老爷面前奴气十足,匍伏跪拜,甘愿为他充当间谍”——国家已经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更为削弱了。他就**的清洗(当时有一百六十万党员,这个数字比1934年上次代表大会时少了二十七万)和从党的队伍中清除“那些偶然混进来的、死气沉沉的、有野心的和公开敌对的分子”的情况,作了说明。他解释说,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马克思关于“国家消亡”的预言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国家机器,包括陆军、海军和政治警察,必须继续存在,以确保国家免受国外敌人的侵犯。

讲到国际关系时,他公开谴责了在西班牙和其他地方所采取的不干涉政策,因为其目的是诱使德国把侵略矛头转向苏联。他说最近关于苏维埃乌克兰的一片“喧嚣”便是明证:胡说什么德国人正向乌克兰进军,他们已经控制了喀尔巴阡乌克兰,他们马上就要侵入和并吞苏维埃乌克兰,等等。他说,这种挑拨的目的是要毒化气氛,引起苏联同德国之间毫无来由的冲突。他谴责了“侵略国”,特别是日本和德国,但是他甚至更加强烈地谴责了那些忍气吞声宁愿向侵略者的要求让步的“非侵略国”。他声称,苏联的政策必须是既谨慎而又和平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说不怕是假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说不怕是假的

大多数非侵略国,尤其是英法两国,放弃了集体安全政策,放弃了共同抵抗侵略者的政策,转而采取了不干涉的立场,“中立”的立场。……这种不干涉政策反映出一种趋向、一种愿望,那就是不去妨碍侵略者干它们的黑暗勾当,譬如说,不会妨碍日本卷入一场对中国的战争,或甚至对苏联的战争;又譬如说,不去妨碍德国搅乱欧洲事务和对苏战争;让一切交战国都深陷到战争泥淖中去,并暗中鼓励它们这样干;让它们彼此削弱,互相消耗;然后,当双方打得焦头烂额时,它们自己便打着“为了和平”的幌子精力充沛地出现在现场。迫使那些精疲力竭的交战国接受它们所提出的条件。

他把苏联的对外政策归纳如下:

一、我们拥护和平,拥护加强我国与世界各国间的贸易关系,……只要它们不试图破坏我国的利益……我们仍将始终坚持这一立场。

二、我们主张与所有同苏联交界的邻国保持和平、密切、友好的睦邻关系,……只要它们不试图直接或间接地破坏苏维埃国家边界的完整和不可侵犯性……我们将始终坚持这一立场。

三、我们主张对遭受侵略并为争取本国的独立而斗争的民族提供援助。

四、我们不怕侵略者的恫吓,决计用双倍的打击来回答那些试图进犯苏联领土的战争贩子。……

苏联在它的对外政策方面所依靠的是:

1自己日益增长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实力;

2我们苏维埃社会在道义上和政治上的一致;

3我国各族人民相互之间的友谊;

4自己的红军和红海军,

5自己的和平政策;

6迫切需要维护和平的世界各国劳动人民在道义上的支持;

7那些由于某种原因而不愿破坏和平的国家的明智态度……。

党在对外政策方面的任务是:

1继续奉行维护和平和加强我国与世界各国间的贸易往来的政策;

2保持谨慎,决不让那些战争贩子把我国拖进冲突……;

3尽一切力量加强我国红军和红海军的战斗力;

4加强我国同珍视和平友好的世界各国劳动人民的友谊。

美联社的代表报道说,斯大林的强烈谴责那种想使苏联卷进一场同德国的战争的勾当,已经在莫斯科的外交界中引起了关于德俄两国和解可能性的议论。英国大使威廉?西兹爵士并没有以这种可能性来警告他的政府,不过他要它注意这样一个事实(德国大使冯?舒伦堡伯爵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即斯大林提到“法西斯侵略者”时的口气并不象他提到“所谓民主国家”时那样的强硬。西兹还引出这样一个教训:英国“国内那些天真的人们”过去以为斯大林只是在等待邀请他参加西方民主国家行列的请帖,现在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斯大林对他的党的告诫了——那就是决不要让苏联“被战争贩子拉进冲突里去”。然而,至少有一位有远见的外交家——虽然他已不再驻在莫斯科——从斯大林的演到他在一年前所表示的担心已得到证实,那时西方大国拒绝俄国的建议,不愿召开一次国际会议来讨论德国并吞奥地利对捷克斯洛伐克产生的影响。这位前美国驻莫斯科大使戴维斯(那时他在布鲁塞尔)在其3月11日的日记中写道,斯大林的演说意味着“明确警告英法政府说,苏联人对于‘不现实的’反对侵略者一事已感到厌倦。……这的确是我看到的最值得注意的危险信号。”戴维斯在3月21日给参议员基?皮特曼的一封信中写道:“希特勒正在破釜沉舟地力图使斯大林疏远法国和英国。除非英法醒悟过来,我担心他将会成功的。”

斯大林在联共全国代表大会上表演说后五天,德**队拿下了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并进入了布拉格。在这种形势下,苏联政府就捷克斯洛伐克被消灭掉一事提出了正式的抗议,也只是在这个范围内算是同西方国家采取了一致的行动。它还参预了最初几次外交方面的交换意见,这也就是英法两国为了反对德国进一步的侵略行动而试图组织一个安全体系的序幕。此事在前面的一章中已作了叙述,这里只需要再提一下的是,俄国为响应西方第一次提出的新的外交方针,在3月18日建议召开一次国际会议,但遭到了英国的拒绝,这就不能不在俄国人的心中重新引起愤懑和怀疑(这原38年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危机期间西方对待苏联的态度所造成的,而且斯大林在3月1o日也公开这么表示过)。在以后几个星期里,西方政府集中精力同当时看来正处在大难临头危险中的东欧各国打交道,而在向波兰、罗马尼亚和希腊提供保证的谈判中又不把俄国人当作主角看待,这就进一步得罪了莫斯科。对于莫斯科被抛在一边一事,李维诺夫曾不止一次地表示过不满,而英国外交部却回答说,他埋怨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对他在伦敦的代表迈斯基“在每个阶段都打过招呼”。

英国打算在3月底派一位大臣到莫斯科去,这样就可望把由于上述原因而笼罩在英苏关系上的乌云驱散掉一些,特别是因为这位大臣在3月15日德国动军事政变之后已取消了他在柏林停留的计划。派海外贸易大臣R?s?赫德森(后为赫德森子爵)率领一个贸易代表团在3月下半月访问柏林、华沙和莫斯科一事早已安排定了。虽然后来放弃了访问柏林的计划,但计划中的其他地方都去了。赫德森和他的同事们是在3月22日到莫斯科的;在这之前一天塔斯社布的一份公报曾经用指责的口气报道说,俄国召开一次国际会议的建议已经被英国认为是不成熟的。赫德森公开宣布的促进英国和苏联之间贸易的目标被某些方面认为是其某种政治使命的烟幕弹,这也许是不足为怪的;但是如果李维诺夫曾经希望同赫德森就当前的政治问题进行彻底的讨论,那他肯定是大失所望了。他和赫德森的确有过一两次谈话,但赫德森在谈到英国的政策时显然是心翼翼的,而且他和他的同事们的谈话范围也根本没有离开他们的主题——贸易关系。3月28日赫德森访问结束时表的公报提到了在经济问题上有很多重要的意见分歧,希望这些分歧在伦敦的进一步谈判中将会获得解决。公报还提到“双方就国际政策友好地交换了看法”,表明俄英两国“在巩固和平方面的态度上有着共同之点”,并表示相信这种个人间的接触将“有助于巩固苏英两国的关系和为解决和平问题而进行的国际合作”。遗憾的是,就连这个公报后来也变成了产生摩擦的新的根源,因为伦敦的外交部一直希望不要公开宣布有关政治问题的讨论(无疑是为了不要妨碍它同波兰的谈判,这项谈判当时正处于微妙阶段)。然而,当西兹去向李维诺夫转达此意时,他现已经太迟了,已无法阻止公报的表了。他这样做反而引起了进一步的怀疑,认为英国的动机就是不希望使赫德森的访问带有任何政治上的重要性。

就西方国家政府试图组织一个安全体系一事而言,苏联政府事实上在4月中以前一直是被撇在一旁的。在那时提交给李维诺夫的新建议和以后双方的交换意见将在下文叙述。在4月15日收到英国新的建议之后,苏联政府立即向德国进行了试探;但在三周之内莫洛托夫就接替李维诺夫担任了外交人民委员。

也许李维诺夫已意识到他的地位不稳,所以他在4月的最后一个星期里还争取主动,作了最后一次的尝试,把副外交人员委员波将金派到英国外交在那里特别活跃的东欧和巴尔于各国都去作一次亲善旅行。4月25日,波将金到了布加勒斯特,次日又到了索非亚。他在安卡拉停留了一个星期(4月28日至5月5日),在5月7日和8日再度访问了索非亚和布加勒斯特,并在回国途中于5月1o日访问了华沙。在波将金第二次到布加勒斯特时见过他的罗马尼亚外长加芬库后来说,波将金在访问期间并没有做什么事,不过是散布了一些“安慰人的空话”,并表达了苏联对其近邻们的善意。加芬库还宣称,波将金特别对苏联向西方国家达成协议的前景抱乐观态度;并对苏联同轴心国可能和解的传闻进行辟谣,说这是德国为了阻挠英、法、俄三国谈判获得成功而采取的一个行动。

5月3日,当波将金在安卡拉的时候,他换了一个新上司的消息公布了。李维诺夫因“他本人请求”辞去外交人民委员的职位,已由莫洛托夫接任。李维诺夫在莫斯科的外交部当了八年的领导,在此期间,尽管有**意识形态和关于清洗的消息以及其他震撼西方的俄国国内事态的变动等问题从中作祟,他还是大大地提高了他的国家在国际讲坛上的威望。的确,他在外交上的成就可与塔列兰在1814年的那些成就相辉映。根据事后生的一些情况来看,李维诺夫的离开外交部显然是政策生激烈变化的一个预兆。正如丘吉尔后来所写的:“这位被德国视为眼中钉的大名鼎鼎的犹太人,顿时象一件破工具似的被扔到了一边,不容许讲一句申辩的话,就被赶下了世界舞台而从此湮没无闻。……李维诺夫的去职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当时,莫洛托夫的被任命以及它的含意,曾是使西方深感不安和纷纷揣测的主题;有一些观察家对这种变动也做了正确的解释。英国外交部则倾向于把这事看成是一个警告信号:斯大林可能认为孤立和完全中立(实际上这会对德国有利)要比与西方国家联合更为可取,不过它认为斯大林正在打算“和德国达成协议”那是不大可能的。不过,法国的外交界和官方倒是意识到了这种危险。例如,库隆德勒5月7日从柏林写给巴黎的信中就曾警告他的政府:导致再次瓜分波兰的那样一个俄德协定可能就近在眼前;5月5日,弗朗索瓦-蓬塞在罗马也提醒他的英国同行说,斯大林“搞掉他(李维诺夫)是为了要同希特勒勾搭”——这种意见洛赖因却感到“难以接受”。5月2o日,哈利法克斯往日内瓦途经巴黎同法国部长们碰头时,他问后者是否认为,如果西方国家不能同苏联政府达成协议,俄德达成一项协议的严重危险就会生。达拉第和博内回答说,这种危险“不能忽视,因为在德国有赞成这种和解的一派人。俄国的政策十分捉摸不定,很可能突然改变。”

但是,法国对德俄和解的恐惧使巴黎政府比以往更加迫切地想同苏联政府达成协议。英国政府也认为最好不要改变它的试图把苏联同自己的“和平阵线”挂起钩来的政策,虽然张伯伦及其部分同僚本来就带着几分厌恶来承认有必要向苏联递送秋波,而现在他们必须同莫洛托夫这种人打交道,这就无疑更加深了这种厌恶感。苏联政府这方面则对西方及其卵翼下的国家保证说,莫洛托夫和李维诺夫一样,将会执行原来的政策;但是对德国人说的却是另一种话。

1939年8月23至24日里宾特洛甫访问了莫斯科并签署了一项俄德互不侵犯公约,这件事使全世界都吃了一惊。但事实上,这股暗流在它突然涌出地面之前,已经在地下流了很长一段路程,而且它的存在也不是被掩盖得毫无破绽的。就俄国方面来说,权衡同德国改善关系的利弊得失这一过程,也许早在1938年秋天就已开始了,或者从那时起加快了度,如果它开始得更早的活,因为慕尼黑会议之后苏联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并深深感到西方国家在本质上是敌视苏联的。1938年1o月,德国和苏联两国政府同意制止双方各自的报刊和宣传机构对对方领导人的攻击;在这年年底之前,德国人又主动扩大了俄德之间的贸易,并得到对方的积极响应。

在1938年年初的几个月中举行了一连串关于德国向俄国提供贷款的谈判,以便使德国用本国的货物换取更多的俄国原材料。但是讨论陷入了僵局,终于在3月份中断。到了1938年11月,由于德国急需俄国的原材料,戈林只得要求为达成协议再作一次努力。于是决定在即将开始的关于德俄年度贸易协定展期的谈判中再次把贷款问题提出来。因此,当谈判在德国外交部经济政策司的施努雷主持下38年圣诞节前在柏林开始时,德国人就问苏联政府是否准备增加原料供应,使1939年和194o年的每年供应总额达一亿德国马克(或者,如果可能,一亿五千万德国马克)。1939年1月1o日,俄国新任驻柏林大使梅雷卡洛夫通知德国外交部说,他的政府在原则上准备根据德国的建议重开贷款的谈判,只是要求在莫斯科举行。德国政府拒绝派遣一个正式贸易代表团去莫斯科,但作为折中办法,同意在1月底让施努雷单独到那里去同俄国专家们建立接触并讨论贷款协定的基础。

1月里,无论是在德国还是在俄国,缓和的迹象都已显露出来了。1月12日,希特勒在柏林为外交使团举行的新年招待会上,学着拿破仑的姿态,走到梅雷卡洛夫面前装出一副很友好的样子同他闲聊了相当长的时间。这个的插曲自然成了梅雷卡洛夫在柏林的同行们议论的话题,同时也引起了莫斯科的重视。在那里,波将金向波兰大使格尔祖鲍斯基提到这件事时,显然感到很满意。大约一星期后,《真理报》在显著位置不加评论了伦敦《新闻纪事报》的一则关于德俄之间即将和解的报道。但是,在1月底出现了波折。同时也主持同波兰人进行贸易谈判的施努雷,在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前往华沙,打算在那里停留几天后再乘火车去莫斯科。他的这个打算是瞒不过他的东道主的,而波兰人自己也没有把这个消息加以保密(早在半个月前,李维诺夫就警告过波兰人要赶快同苏联进行贸易谈判,以便阻止“德国的图谋”)。结果,法国报纸把施努雷将去莫斯科访问一事当作一件政治上的大事报道出来了。伦敦《每日先驱报》1月25日也报道,有一个德国贸易代表团正在去莫斯科的途中,“其目的与其说在于贸易,还不如说是政治性的”。1月28日,德国外交部从华沙召回施努雷,并取消了他对莫斯科的访问。表面“另有未预料到的紧急任务需要他去完成”。

第三百四十章 说怕也是不真实的

第三百四十章说怕也是不真实的

虽然俄国人觉得这个插曲是对自己的一个打击,但却未拒绝同舒伦堡开始讨论贷款协定。到了2月底,苏联外贸人民委员米高扬显然是很勉强地同意了向德国人提供原料,提供的数量只有德国人所要求的半数左右。但俄国人所要求的贷款数额则比德国人所愿意提供的要大,而且还提出了其他一些不可能被接受的要求。因此,在这个阶段又遇到了障碍。德国的经济专家们决定,纵然德国迫切需要俄国的原料,他们仍不得不放弃这笔交易,或者至少把谈判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这个决定是在斯大林于联共代表大会上表演说的第二天,即3月11日,由柏林外交部作出的。接着,俄国外交部生怕德国人不能心领神会,似乎也曾向舒伦堡暗示,这个演说只不过是作为一种政治姿态而已。但是,世界舞台上紧接着生的下一个事件,就是德国占领捷克斯洛伐克。3月15日以后的一个多月里,德俄双方似乎谁也没有采取任何可以促进彼此更好谅解的新步骤。另一方面,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俄国人对西方国家的不满这时正在不断加深。斯大林3月1o日的演说中所表达的那种俄国人论点——西方国家的主要目的是使苏联同德国争吵——不但有人主张,而且还有事实为证,于是就更显得理直气壮了。

4月15日,英法两国向李维诺夫提出了一项新的建议:要苏联公开宣告愿意援助任何抵抗侵略的国家。两天后,4月17日,苏联政府又朝德国的方向靠拢了一步。这一天,梅雷卡洛夫自出任大使以来第一次在柏林拜访了魏茨泽克。拜访的借口是打听俄国从捷克斯洛伐克的斯科达工厂订购的军用物资的交货问题,但梅雷卡洛夫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进而又讨论了俄德两国的一般关系。他说,苏联政府没有利用,也不打算利用德国和西方民主国家之间目前的紧张关系。意识形态的不同并不曾影响苏联和意大利保持正常的关系;因此,没有理由说俄德两国的关系就不应也如此;而且正常的关系还可能逐渐展成更加密切的关系。三个星期后,在5月5日,施努雷告诉俄国代办阿斯塔霍夫说,俄国人同斯科达工厂签订的合同将会得到履行;但是当阿斯塔霍夫问到德国现在是否准备恢复已停顿了两个多月的关于贷款的谈判时,施努雷说德国仍在审查俄国在上一次接触中所提出的种种问题。于是阿斯塔霍夫便对施努雷进行试探,想知道莫洛托夫的任命会不会影响德国的对苏政策,并强调了莫洛托夫这个人物的重要性。阿斯塔霍夫说,莫洛托夫不是一位外交事务专家这一事实,对于未来的苏联外交政策是有重大意义的。这次会见后不出几天,希特勒就把施努雷和德国驻莫斯科大使馆参赞希尔格叫了去,要他们详细介绍俄国国内的形势。5月17日,阿斯塔霍夫向施努雷保证说,“德苏两国在外交政策方面并无冲突”,因而“没有理由相互敌视”。5月2o日,舒伦堡根据柏林的指示,向莫洛托夫建议,现在就可以派施努雷来莫斯科同米高扬谈判贸易问题。然而莫洛托夫回答说,先应为经济谈判建立好“政治基础”,双方政府都必须好好考虑如何做到这一点。莫洛托夫不愿把话说得更明确、“更具体”一些。正如舒伦堡指出的,“他的这种多少有些固执的态度是出名的”。第二天(5月21日),魏茨泽克打电报给这位大使:“现在我们必须站稳脚步,等着瞧苏维埃俄国人是否会把话讲得更坦率些。”5月3o日,阿斯塔霍夫在柏林外交都会晤了魏茨泽克,只笼统地讨论了政治缓和的可能性问题。舒伦堡随即接到通知说,希尔格现在可以“主动地”去同米高扬取得接触,并立即报告俄国人是否有任何重开贸易谈判的建议。5月31日,莫洛托夫在一次公开讲话中谈到了同德国重开经济谈判的可能性的问题,但是并没有立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苏联政府从4月中旬到5月末的六周内就这样的迈出了若干谨慎地向德国靠拢但又不至于使自己陷入难以自拔的地位的步子;但与此同时,它也同英法政府进行了谈判。下面需要再讲一些关于这种三国谈判的经过情况。

前面有关章节讲到1939年3月下半月和4月上半月期间英法同波兰和罗马尼亚进行谈判的经过时,已说明了英法政府在讨论建立对轴心国侵略的抵抗的这一阶段,为什么不得不同苏联政府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当时,加强波兰和罗马尼亚力量的安排,似乎是西方国家的一项最紧迫议程,但波兰和罗马尼亚都拒绝参加任何有苏联参加的国际机构,也不愿接受使苏联有权派遣军队进入它们领土的任何安排。当4月中旬西方国家同苏联重开谈判时,这些障碍仍然是拦路虎。在讨论过程中遇到的其他许多障碍都一一被克服了,可是波兰人和罗马尼亚人的这种态度直到8月的第三个星期仍然不变。这时,苏联政府便利用他们的这种态度作为借口,同西方国家中止了谈判。

当英法向波兰、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保证的安排在取得进展的时候,英法两国政府在照顾到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的反对意见的同时,也曾考虑怎样才能更好地使苏联政府同它们试图建立的安全体系也挂起钩来。4月14日,即宣布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保证的第二天,法英两国的外交部长分别向苏联政府驻巴黎和伦敦的代表提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不同方案:博内交给苏里茨一份照会,建议签订一项三国协定,如果苏联或西方国家由于援助波兰或罗马尼亚而卷入对德战争,缔约各方应保证相互支援。而哈利法克斯向迈斯基提出的建议(这一建议第二天由西兹更为正式地提交给李维诺夫),则要求苏联单方面作出承诺,宣布对于抵抗外来侵略的任何苏联的欧洲邻邦,在其愿意接受苏联的援助时,苏联都将给予援助。

在这次会见时,迈斯基根据莫斯科的指示告诉哈利法克斯说,苏联政府考虑到英国对罗马尼亚提供保证,准备也参加援助罗马尼亚,但希望知道英国政府在以下两件事上的看法:“实现这种援助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和参与援助罗马尼亚的有关各国能起何种作用”。由于他得到的指示只适用于罗马尼亚,所以他也讲不出他的政府对于要它单方面表声明的建议会有怎样的想法。第二天,李维诺夫“友好地倾听”了西兹就英国的建议向他所作的说明。但是到了16日,李维诺夫再次见到这位大使时却说,在正式作出答复之前,他的政府希望对于迈斯基向哈利法克斯所提出的问题能先有一个答复。在同意表一项将会“使它盲目地承担义务”的声明之前,他的政府“想知道,到紧要关头时英国和其他国家准备走多远,以及期望从苏联那里得到些什么”。李维诺夫还表示了对波兰和罗马尼亚有很大的怀疑。从这次会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俄国接受英国的建议的可能性是很的。

事实上,第二天,17日,西兹就从李维诺夫那里收到了一份反建议,这项建议企图(按其制订者的意图)把英国要苏联单方面表声明的建议同法国关于相互保证的建议结合起来。俄国人认为这样“在原则上是可以接受的”。俄国人建议缔结一项有效期为五年到十年并附有军事协定的三国公约。这项公约应规定,不仅在欧洲对缔约国任何一方进行侵略时应相互支援,而且还应“向位于波罗的海和黑海之间并与苏联接壤的东欧各国,在它们遭受侵略时提供包括军事性质的援助在内的”援助。苏联的建议还规定,英国政府应公开声明,它对波兰的保证只有在波兰遭受德国的侵略的情况下才适用;波兰-罗马尼亚联盟则应声明只有在波兰或罗马尼亚遭到来自任何方面的侵略的情况下才能起作用,否则就是针对苏联的,应予以废除。

如果后面这两条规定被接受的话,那么,立刻就会造成这样一种局面,即公开而又带有挑战性地把波兰和罗马尼亚拉进反德阵营,而这正是这两个国家极力要避免的;关于援助俄国邻邦的方案,则甚至会产生俄国实行军事占领的更可怕的前景(这方案不同于英国的方案,它略去了“如果提出要求”就将提供援助的条款)。而且,早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波罗的海地区的俄国各邻邦对于俄国向它们伸出的保证体系的厌恶程度,并不亚于波兰和罗马尼亚被迫成为俄国援助对象时所产生的厌恶。3月底,苏联政府曾通知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政府说,对它们国家的独立的威胁将被认为是影响苏联利益的事件,因此将要求由俄国进行干预。两国政府协商后于4月7日答复说,它们决心捍卫它们国家的独立和完整,抵抗来自任何方面的攻击,并将由它们自己来决定是否接受外国的援助。4月17日,在附有给予波罗的海各国以保证的条款的俄国方案交给英法两国政府之前,俄国愿向所有国家特别是它的邻国提供援助以反对侵略的广播已为这些邻国听到。结果,芬兰外交部长4月2o日在赫尔辛基对英国公使说,芬兰政府对于俄国援助的建议感到气愤,如果正式提出来,他们将予以拒绝。

俄国各邻邦在接受它援助的问题上所持的是如此明显的反对态度,这是接下来举行的六个星期的外交会谈中不能不考虑的一个因素。在法国和英国之间以及在这两个西方国家和苏联之间相互交换意见时,每一个政府心中主要考虑的事和它们的主要目标,多少还是明确地摆了出来——虽然俄国人习惯于把着重点换来换去并不时地引进新的论点,这就使得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他们真正的目的和意图感到有点迷惑不解了。

从俄国人所使用的论据,如李维诺夫和后来的莫洛托夫在莫斯科,迈斯基在伦敦,苏里茨在巴黎,以及俄国的报刊,可以推断俄国人的立场就是关心自身的安全,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俄国人显然觉得,英国4月14日的建议是要他们承担新的义务,这可能是很艰巨的义务(正如俄国人所觉察到的,有关各国所处的地理位置意味着他们无法避免地必须立即直接援助那些可能成为侵略的牺牲品的东欧国家),而且承担这种义务还可能给他们招来德国的直接进攻。他们担心这种进攻可能通过波罗的海国家来进行;他们也还记得在1939年3月捷克斯洛伐克总统曾签字断送掉他的国家的自由,连一个抵抗的机会都没有给它。难道不会出现波兰或罗马尼亚,或两个国家同时,在德国的软硬兼施面前让了步,从而没有进行使英法的保证实现所必需的那种抵抗?如果生那种情况,俄国人将不得不在自己的国境线上和德军作战;而他们现有的各项条约却只能给他们以一点点并不十分靠得住的法国的援助,那就是根据1935年5月2日的法俄互助公约(它并未附有军事协定)从法国得到的援助。由于这些原因,俄国人希望他们所参加的任何安全体系,在阻止侵略上能具有最大的效用,并且能给他们以最大的保证来实行自卫,如果德国的侵略不能被制止的话。特别是,他们认为,这个保证的体系不仅必须扩大到沿他们国境线的所有缓冲国家,而且必须赋予他们以干预这些国家的权利,即使他们的干预不仅不是应请求而做出的,而且肯定是不受欢迎的。他们还认为,在他们和两个西方国家之间应该有完全是相互的义务关系;他们可以期望得到的援助数量也应该尽可能早地在一项军事协定中予以明确规定。

从一开始法国政府就完全了解俄国人要求相互承担同等的义务。它在自己的4月14日建议中已考虑到这一点,并在紧接而来的谈判中一再敦促英国政府同意俄国人的这一要求。不管怎样,根据法国政府的官方声明,它主要关心的是,要尽早获得俄国援助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保证。它声称:它自己准备接受英国提出的任何能使俄国人满足的方案,同时也仍抱着想使自己的方案成为协议的基础的希望。5月初,博内怀着这种希望曾进行了一次不适当的干预;但在此之后,有好几个星期,法国人是满足于让英国人掌握谈判的,对英国的每一项建议都给予支持。

至于英国政府,它觉,在4月中旬到5月底的这段时间内,它自己答应俄国人要求的步子走得比它开始时打算的还要远。英国政府原先的想法是把波兰当作一块基石,在它上面可以建立起一条“和平阵线”。它给予波兰以保证,是希望从此制止德国侵略,如果德国决心要动战争,则希望波兰的互惠保证将迫使德国在东西两线上作战。由于英国政府指望波兰扮演这个重要角色,它处处心谨慎,唯恐动摇了波兰的信心。象俄国人一样,英国政府也清楚地认识到地理因素的重要。事实上,它知道,当波兰或罗马尼亚同德国作战时,要给予援助就只能由俄国或通过俄国来给予,因此,要紧的是使俄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善意的中立,可能的话,应让它在和平阵线中积极合作。同时,英国政府在面子上又很难强迫俄国去援助那些不愿接受它援助的国家。在某种程度上,英国政府同波兰人和罗马尼亚人一样感到担心,即同苏联的密切联合可能会激怒德国而不是遏制住它;使英国政府感到更担心的是,同俄国订立条约不但会使英国国内生意见分歧,而且会疏远其他友好国家。尤其重要的也许是,它怀疑倘若生战争,它期望从苏联得到的物质援助是否能过订立条约所蒙受的损失。

由于这些原因,英国政府是对4月14日自己提出的建议——要俄国单方面声明愿意援助波兰和罗马尼亚——抱着强烈的偏爱而开始这个阶段的谈判的,认为它比法国的缔结一项相互保证的条约的建议要优越得多,更不必说俄国提出的缔结一项附有军事协定的三国条约(换句话说就是军事同盟)的反建议了。但是,到了5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英国政府的态度已有所前进,在一些主要问题上准备满足俄国人的愿望。但是它仍极力想要保卫国免遭不受欢迎的干预;可是它惊愕而沮丧地现,为此目的而加进它的新建议中的条款,在俄国人的眼中却使建议变得分文不值。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无法保证

第三百四十一章无法保证

英国政策在朝接受一项三国条约方向展的过程中经历了两个阶段。在截至5月的第二个星期为止的第一阶段中,英国政府仍希望能够说服苏联政府接受它修改过的、要苏联单方面表声明的建议。从4月17日收到俄国的反建议到5月8日英国把修订过的建议送交莫洛托夫这三个星期中,大部分时间是用在同法国政府交换意见。法国政府强调,它确信苏联政府在给予第三国援助方面是不会满足于一项针对德国进攻的间接保证的。英国政府则坚持说,只要讲清楚在英法两国政府为了履行它们的保证义务而自己进行干预之前,不要求俄国人插手干预,这样就应该可能使俄国人感到满足了。它争辩说,在这种情况下,英法两国政府将是已经尽了它们最大的努力来对付德国;即使俄国承诺了一项直接的保证,它们能够为俄国的利益效劳的也只能到此为止。无论是法国还是英国,在这个阶段都没有考虑把波罗的海各国包括在提供保证的体系中。法国人在口头上高唱对国的援助只有在它自己要求的情况下才应该向它提供的原则,并且特别赞同应该对波兰的观点加以考虑。但是很明显,在这个问题上英国人比法国人更加重视应该尊重国的感情。

4月21日,英国把一份经过修改的要俄国单方面声明的方案送往巴黎,并于28日送交给华沙和布加勒斯特。这三国政府都接受了这个方案,虽然法国政府对俄国人是否会接受表示怀疑。然而,5月3日,当博内同俄国大使苏里茨进行谈话时,“在热烈的争论中,并为了消除(俄国大使的)疑虑”,他就把法国4月14日的建议的文本当场作了修改后交给大使,以迎合苏里茨口头表示的异议。由于法国的建议,即使在修改前也已经走得比英国准备要走的远得多,所以,显然,法国在这个时候把它重新提出来就有可能赶到英国的前面,赢得俄国对它自己修改过的方案的赞同。

博内在巴黎会晤苏里茨的那天,也正是莫洛托夫取代李维诺夫当外交人民委员之日。5月6日向西兹出了训令,要他在把英国的新建议提出之前,彻底查明这次的人事变动的确不意味着政策的变化。新方案的目的在于使俄国人相信,并不是要求他们“单独地去”反对德国。它包含一项单方面的声明,其中应提到斯大林在3月1o日的演说中所表的原则声明,和英法两国对波兰和罗马尼亚承担的义务;并同意“如果大不列颠和法国由于履行这些义务而卷入战争,苏联政府将立即给予援助,如果是要求其援助的话;援助并将按照某种可以被接受的方式和条件来提供”。

5月8日,西兹同莫洛托夫有过一次据他说是“不太投机的会谈”。莫洛托夫立即向西兹保证,苏联的政策没有改变,李维诺夫4月17日提出的建议仍然有效。西兹于是解释他的政府的看法说,这个建议对实际困难估计不足,将需要一个长时间来进行谈判,也许会使波兰和罗马尼亚感到为难。“波兰政府对于同苏联在政治安排方面过分密切联系感到踌躇,这一点苏联政府是很清楚的。这种踌躇不决很可能被认为是不应该的,但无疑它是事实上存在的,所以必须予以考虑。”因此,英国政府相信,接受俄国的建议的时机尚未成熟,并希望他们对英国的新方案给予同情的考虑,事实上新方案的确赋予了对于共同行动的相互保证。莫洛托夫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英国政府是否建议立即开始军事会谈。西兹避而不直接回答。莫洛托夫接着宣称,根据他的情报,波兰对于同苏联联合的态度现在已有了改变。西兹只能说,他的政府没有这种印象。莫洛托夫接着又抱怨说,俄国4月17日的建议一式两份分别送交英国和法国后,收到的答复却各不相同。西兹解释说,两国政府是从各自的角度来看待讨论中的这些问题的,任何一方都不反对另一方表达它自己的意见;显然莫洛托夫对西兹的这种解释是不满意的。莫洛托夫还不客气地批评了英国政府拖延答复俄国4月17日的照会。

在这次令人沮丧的会晤之后,5月9日晚塔斯社表了一项公报。它指出,英国5月8日的反建议(对此法国人未加反对)将迫使苏联在英国和法国为履行其对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义务而卷入军事行动时,立即给予援助;却只字未提西方国家给予苏联互惠的援助。鉴于这一公报的表,5月1o日张伯伦在下院表一项声明。他提到了哈利法克斯同迈斯基9日的会晤,在这次会见中,哈利法克斯向这位大使保证,英国的建议绝对没有意思要苏联政府“去进行干预而又得不到陛下政府或法国的支持”。这一声明并没有使俄国人平息下来。5月11日《消息报》刊登的一篇文章,表明了苏联政府对完全的互惠的重视:

苏联过去主张,现在仍然主张,如果法国和英国确实有意要在欧洲建立一道反侵略的屏障,那么就应该建立起一个互相援助的统一战线;它主要由欧洲的四个主要国家组成,即英国、法国、苏联和波兰;或者至少由英国、法国和苏联三国组成。本着互惠的原则,这三个国家应缔结一项互助条约,对受到侵略威胁的东欧和中欧其他国家提供保证。……英国的建议回避了法英苏三方签订一项互助条约的问题,并认为假如英国和法国由于履行对波兰和罗马尼亚的保证义务而卷入战争,苏联政府就应立即予以援助;但是,对于苏联如因履行其可能承担的对东欧任何国家的保证义务而一旦卷入战争,根据互惠的原则,它理所当然应该也得到法国和英国的援助这一点,英国却只字未提。

因此,在这种安排下,结果必然使苏联处于一种不平等的地位,尽管它将承担与法国和英国完全相同的义务。我们更不必提这样一个饶有趣味的事实,即在这种安排下,对侵略的实际抵抗以及这种抵抗何时开始,将只能由英国和法国来决定,虽然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这种抵抗的压力将主要落在苏联身上。

土耳其是另一种类型。虽然它觉得自己是受到了阿尔巴尼亚政变的威胁,并且为了其他种种理由而愿意同英国和法国结成联盟,但它离开紧急危险地带还有相当的距离。(这一点它的地位同希腊大不相同。)土耳其人的亲英感情使他们很不受里宾特洛甫的欢迎,到6月6日,他命令外交部不要再接待任何土耳其代表。7日,魏茨泽克要法布里齐乌斯(在布加勒斯特)去使加芬库明白,在他动身去安卡拉访问之前,他必须让土耳其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即他们同英国签订的条约,柏林认为是倒向敌对阵营的“公开背叛”。第二天,里宾特洛甫又为了土耳其报纸对德国所用的语调向土耳其驻柏林大使阿尔帕格提出严重抗议。阿尔帕格则十分坦率地回答说,对于多德卡尼斯群岛的设防、意大利人的在阿尔巴尼亚登6和德国人的坚持要求“生存空间”,土耳其感到焦虑。

在接近夏末时,国际形势日趋恶化,德国也变得越来越关心土耳其的对外政策。当里宾特洛甫在莫斯科签订德俄公约时,他向斯大林抱怨土耳其的不可靠,并断言它已被英国的金钱所收买。确实,伊诺努总统曾经告诉德国大使冯?巴本说,他必须“使土耳其不参加任何一场战争”,并且,据巴本的看法,他“正在寻找一条出路”,但是德国外交部依然表示怀疑。魏茨泽克8月28日告诉阿托利科说,虽然土耳其的“政治态度……不值得赞许”,德国目前并没有向它施加任何经济压力,而是“竭力敞开让它回到正路来的大门”。当冯?巴本在继续试图“影响每一个人使之赞成最严格的中立”时,德国外交部在8月底听到了关于俄土谈判的传说。在回答舒伦堡的询问时,莫洛托夫承认俄国同土耳其有所接触,但解释说,苏联只是试图劝说土耳其人仍保持中立。

但是柏林对土耳其的忧虑并不仅仅限于对外政策方面:德国需要土耳其的原料,因此是担负不起一场争吵的。虽然在7月里希特勒曾把土耳其说成是一个不能将“高级”武器运送给它的国家,它向德国输出的货物的特别重要性,希特勒的经济顾问们是非常清楚的。在8月7日的一份备忘录中,维尔分析了这些出口货物。它们在最重要的原料中占百分之二十九,在重要货物中占百分之四十三,在非主要货物中占百分之二十八。第一类中有铬矿石、饲料、木材、生皮革和纺织原料——特别是羊毛、马海毛和棉花。铬矿石是最重要的,“在制造武器用的钢中是必不可少的”。他还写道,“丧失了来自土耳其的进口原料,不能不在目前给德国经济带来严重的损害”。

尽管冯?巴本作了很大的努力,在整个夏季德国对土耳其的猜疑还是不断地上升。虽然轻武器继续在运往土耳其,但是重炮,特别是六门二十四厘米的斯科达大炮(已预先付清价款,土耳其是渴望得到它们的)并没有向买主交货。在土耳其人和德国人的每一次谈话中总是要问起这些大炮。到6月底时,克洛迪乌斯写道,按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对于土耳其的询问可以用拖拉的方式来应付。尽管如此,最后还是不能避免要向土耳其政府就扣留不交大炮的原因作一些解释,而这事的真正原因它当然是早已就知道了的。”

在前面提到的维尔8月7日的备忘录中,也列出了土耳其所需要的军需物资,其中只有一部分是已经交付了的。德国人希望推迟对这问题作出决定,但冯?巴本仍试图说服柏林继续向土耳其供应物资。8月13日他报告说,他注意到“由于西方国家无力运送军用物资,对于英土联盟的怀疑在日益增加”;如果德国在一场可能生的战争中一开始就取得胜利的话,土耳其还是可能修改它的政策的。可是,16日魏茨泽克来指示说,所有尚未履行的军需物资合同应一律取消。

土耳其人并不甘于接受德国的限制。外交部秘书长梅内门吉奥卢8月2o日对德国代办说,如果从德国运来军需物资是不道德的话,那么这也可以适用于土耳其的铬;但是他被告知,除非继续运送铬,否则德国人不想再维持同土耳其的任何经济安排。到23日,冯?巴本被通知同土耳其可签订一项新的武器合同,但其中不得列入那些可用来打德国的武器。第二天,德国大使向土耳其外交部长萨拉若卢表示,他对“土耳其站到错误的一方”感到遗憾;对此,得到的回答是,“土耳其可能比德国弱一百倍”,但是它必须拒绝德国8月21日提出的经济建议。土耳其宁愿付给补贴来把它的产品输出到其他国家去。不过,冯?巴本和萨拉若卢最后还是约定暂缓作出决定。28日土耳其人被告知,德国已同意暂时将它们之间的外汇和商务协定再延长期限一个月。可是,结果土耳其人拒绝了这一提议。此后土耳其就为它的宝贵的出口货物,既同德国又同西方盟国进行了艰苦的讨价还价。

上面对东南欧各国的回顾,表明德国在1939年亟需原料,特别是石油;而巴尔干半岛各国则热烈希望得到武器。由于德国获得了捷克的军火工业,包括斯科达工厂在内,而这些国家早先就是从这里取得它们的军火的,所以只有德国可以供应备件和完成已经签订的合同。它也准备给予大量的信贷,特别是如果运送军火后能带来它所需要的原料的出口。在这同一时期,西方国家则正在贷款多少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而且显然是没有力量把军火运送给这些遥远的国家,因为它们自己也需要这些物资来加强本国的防务。最后,虽然经过反复的商谈,从德国(以及捷克斯洛伐克)确实运到巴尔干半岛各国的军火仍只是很少一部分,还不到定单中的四分之一。因为,除了匈牙利和保加利亚之外,希持勒认为所有这些国家都是不可靠的。

8月22日的一份没有签名的备忘录中可以看到,德国外交部已预先准备好战争爆时在各不同国家使用的宣传材料。对法国和英国不进行攻击;必须强调国的中立将受到尊重;应该告诉梵蒂冈,教会的财产将得到尊重。对立陶宛可以暗示,德国了解它想要取得维尔纽斯的愿望;告诉斯洛伐克,它可以收回已割让给波兰的部分领土。要以友好的态度对待匈牙利,但要给以警告;至于对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则要给予远不是那么友好的警告,告诫它们必须保持中立。

前面已经指出,在1939年夏季,德国政策的大方向有了改变,那时同俄国的和好变成了方案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甚至当它已开始同俄国进行谈判时,德国仍希望象南斯拉夫这样的一个国家也可以参加**产国际公约。它假设的根据是,这项公约实际上不是针对俄国而是针对英国的。对公约的这种新见解也必须显得对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有说服力,而事实上,俄国的领导人们在相信里宾特洛甫的议论方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困难。1939年夏季在准备同波兰作战中,希特勒的外交政策可以说除了一个方面外,其他都是成功的。他没有能使同波兰的战争地方化;虽然按照他的计划波兰很快就被摧毁了,但这种错误估计使他陷入了一场长时期的战争,并导致最后的失败。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退让

第三百四十二章退让

1939年夏季希特勒最大的外交成就是签订了8月23-24日的俄德条约。在签订这项条约之后,波兰人更加准备妥协了;部分原因是这项条约决定了波兰的命运,另一部分原因是英法两国施加压力要他们尽可能避免战争。但是这并没有削弱他们的作战决心,如果他们被德国进攻的话。可是,但愿不要招惹侵略的顾虑,的确在军事上削弱了波兰,因为它的总动员来得太迟了。当德国在9月1日动进攻时,动员还刚开始,结果波兰在保卫它自己时实际上是还没有准备好的。

4月和5月来自俄国方面的暗示(已在本书另一处论述),李维诺夫的被免职,以及俄国驻柏林代办阿斯塔霍夫的主动向施努雷(德国外交部东欧经济政策司司长)表示有可能恢复在3月中旬已中断的俄德经济会谈:所有这些都使里宾特洛甫越来越感到兴趣,因为这些事情的来临是在英法两国正在莫斯科参加谈判的时候。可是里宾特洛甫不仅要说服希特勒和通知墨索里尼(他最后也同意了与俄国和解的意见),而且他还必须考虑到对日本的影响。德俄两国的谈判将在另一章中作较详细的叙述,这里只是简略地提一下。

魏茨泽克5月3o日同阿斯塔霍夫的谈话,在德俄关系的转变过程中也可算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因为它提供了第一个清楚的迹象,表明德国准备举行政治方面的、并不同于经济方面的谈判。可是,直到7月的第三周才有了真正的进展。7月18日,俄国人突然通知德国人,他们愿意在柏林商谈一项商业条约。7月22日苏联报纸表一项官方声明:德俄两国的贸易和信贷商谈应即恢复。魏茨泽克于是指示舒伦堡在莫斯科继续“我们会谈中纯粹政治方面的部分”,并且“在那里重新找出头绪,但无论如何不要操之过急”。几天之后,在26日,施努雷在柏林又设晚宴招待阿斯塔霍夫和俄国贸易代表团团长巴巴林,于是苏德谈判就从有保留的和踌躇的初步探索阶段进入了迅而明确的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由里宾特洛甫在事先作了简要的指点后,施努雷露出口风说,德国准备考虑在东欧相互和解的可能性。指出俄国同英国签订条约将把俄国引向战争,而在北欧和东欧又得不到补偿的好处;如果同德国缔结一项条约,则除了在东欧的巨大利益之外还将给它带来和平。7月29日魏茨泽克指示舒伦堡安排同莫洛托夫会一次面,如果可能的话;并在会晤时声明,德国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并同莫斯科的政府达成一项协议,……不管波兰问题会如何展”。与此同时,在8月2日,里宾特洛甫第一次接见了阿斯塔霍夫,并且暗示有可能就波兰命运的问题同俄国达成一项协议。他告诉阿斯塔霍夫说,“从波罗的海一直到黑海,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解决得使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

柏林的焦虑心情,在施努雷8月2日致舒伦堡的信中描述得非常清楚: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俄国的问题在这里正作为最紧急的任务在处理。十天来我每天至少同外长有一次直接的或电话中的交谈,并知道他也是经常不断地同元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外长很关心要尽快地在俄国问题上取得一些结果,不仅是在消极的方面(干扰英国的谈判),而且也要在积极方面(同我们达成协议)。……你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是多么急切地等待着你同莫洛托夫的谈判。

8月4日舒伦堡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人“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但是在其后的几天中从俄国方面没有什么展,而德国人的不耐烦则更增添了。施努雷询问阿斯塔霍夫,俄国是如何看待波兰问题的,并且强烈要求俄国应同德国达成一项协议。但使他憎恶的是,12日阿斯塔霍夫向他转达了苏联政府的建议:讨论应在莫斯科“逐步地”进行。

不过,当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正同齐亚诺会谈时,传来了消息说,俄国人已同意让一位德国人来莫斯科举行政治谈判。德国人打电报指示舒伦堡赶快作出安排:希望派里宾特洛甫于18日去莫斯科。但俄国人又是拖拖拉拉。在以后的几天里,德国方面一再试图使俄国人规定一个明确的日期,好让里宾特洛甫前来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条约,并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举行范围广泛的讨论。最后,德国的压力获得了成功。8月19日,德俄经济协定签了字;接着在2o日,希特勒以个人名义打电报给斯大林,极力要求,由于在波兰问题上随时都可能爆一次危机,里宾特洛甫至迟应于8月23日星期三在莫斯科受到接待。斯大林于是同意在23日举行会谈。22日,希特勒授予里宾特洛甫全权,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同俄国代表们举行谈判。

德国人显然是准备在俄国的每一个要求上作出让步。8月23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两次会议上,有很大一部分东欧领土被德国和俄国瓜分了,但似乎只生过一次争执,即希特勒是否能同意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这两个波罗的海港口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之内。在同希特勒通了一次电话之后,这个枝节问题也以俄国得到胜利而告解决。

德国和意大利在1939年夏季表面上虽然意见一致,但内里却隐藏着缺乏和谐与信任,以及意大利方面对这种事态的日益不满。例如,在南蒂罗尔问题上虽然保持着表面的团结一致,但是它越来越令人烦恼,因为正如外国报纸很快就指出的那样,希特勒的准备同意从蒂罗尔撤走德意志人,很难同他的要求把德意志人居住着的所有领土(包括但泽)都并入德国的主张协调一致。

虽然德国人极力想使他们和意大利人显得象是一个统一的阵线;但是他们的政策却又完全不准备把他们的意图随时充分告知他们的伙伴。德国同俄国有可能恢复友好关系这一点确实在早些时候曾经对意大利人提到过,并且得到他们的赞同;但是直到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商谈为止,关于德俄谈判进展的确实消息从来没有向意大利人透露过。在里宾特洛甫即将动身去莫斯科以前,意大利人也就不再被找去商量或接到任何消息了。至于德国进攻波兰的计划,在5月23日作出决定后的两个多月内意大利大使虽有几次见到过德国外交部长,但里宾特洛甫总是极力以假话支吾阿托利科。里宾特洛甫方面的这种保持缄默,意味着魏茨泽克在柏林或马肯森在罗马也都不愿意或不可能坦率地回答意大利人的询问。

在5月22日签订钢铁公约和8月21日宣布俄德协定即将签字之间这一段时期内的意德关系,已在本书前面部分作了较详细的描述;这里只需要回顾一下在1939年初夏,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仍以为德国人在签署钢铁公约时已经作过保证,即最早也要到1943年才动一场全面战争。可是,他们对这一点仍旧不放心,在这时期中曾经两次不厌其烦地用书面详细列举主张延缓战争的论点:第一次是在5月3o日的卡瓦莱罗备忘录中,第二次是在7月24日给驻柏林意大利大使馆的马吉斯特拉蒂的一份备忘录中。在卡瓦莱罗备忘录于6月3日送交里宾特洛甫后,曾商谈过由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勃伦纳会晤一次来讨论意大利的意见(对此,希特勒自己承认多少是同意的)。墨索里尼完全不急于想同希特勒再举行一次两人单独的会谈;但到7月后期,当波兰局势明显地接近危机时,他也就同意了在8月4日同希特勒会商。可是,这时希特勒又改变了他的主意,他不再打算在近期内会见墨索里尼。勃伦纳的会谈因此暂缓举行;改为由齐亚诺于8月11日在萨尔茨堡会见里宾特洛甫,并于12日和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会见希特勒。齐亚诺现他主张推迟战争的论点没有给他的东道主们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显然深信对波兰的进攻决不会引起一场全面战争。里宾特洛甫在8月11日仍然没有透露关于德国计划的任何明确消息;但是希特勒比较更愿意提供些消息,他明确地告诉齐亚诺说,他几乎想立即进攻波兰,并在1o月中旬完全击溃它。

齐亚诺在对德国人极为恼火的心情中回到了罗马,他极力劝墨索里尼明白表示,意大利将不参预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决定要动的战争;而且意大列入也不同意德国人的意见,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地区。墨索里尼同齐亚诺一样,对于他们受到的德国人的傲慢对待感到愤怒;但是他也在下列两者之间踌躇不决:承认意大利还没有准备好打一场大战争的事实,而勉强对希特勒失约,和他不愿意从德国的胜利中失去得到好处的机会。当8月21日里宾特洛甫在电话中通知齐亚诺,他即将去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公约时,情况仍旧是这样。意大利为了置身于战争之外而采取的最后办法,即提出一份德国也许不可能给予满足的、但迫切需要的战争物资清单,以及墨索里尼和齐亚诺的努力设法安排一次会议来讨论和平解决各项问题的办法:所有这些将在以后的一章中予以叙述。最后,可以注意到的是,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在这阶段仍然十分关心于如何使轴心国团结一致的外表保持下去。

德国的外交密切注视着在6、7月间生的剧烈争论,即俄国坚决主张应由苏联和西方国家共同给予芬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以保证。6月3o日,魏茨泽克指示驻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芬兰的德国公使,如果英俄两国对这些国家的联合保证一旦宣布,德国希望各有关政府重申它们的中立立场,并拒绝接受这种保证。6月底,德国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去爱沙尼亚和芬兰作礼节性访问,但是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政府自己对俄国的建议所作出的自而又强烈的反应,使得柏林的任何压力都成为不必要了。

从7月底宣布俄德经济谈判恢复时起,波罗的海各国越来越感到不安。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布吕歇尔于7月26日报告说,芬兰外长埃尔克科曾经提到谣传德国打算同意将波罗的海各国划入俄国的利益范围;不过,他已经答复说,德俄谈判只限于经济问题。

到了7月底,德国向俄国保证,它愿意调整它对波罗的海各国的态度,这样就可以“尊重苏联在波罗的海的重要利益”。8月中旬舒伦堡奉命去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准备同苏联联合向波罗的海各国提出保证”。当公约最后于8月23日在莫斯科签字时,它附有一份秘密议定书,划分了“在整个东方地区双方的利益范围”。除了立陶宛划归德国之外,波罗的海各国被当作是俄国的利益所在地区。

虽然波罗的海各国对这笔交易的内幕并不明确了解,然而它们毫不怀疑它们所处的危险地位。8月7日,爱沙尼亚驻莫斯科代办向舒伦堡建议,德国可以象保证比利时的独立那样,也保证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独立。德国驻塔林公使也于2o日报告说,爱沙尼亚外交部副部长担心遭到俄国的进攻,曾暗示提到有无取得德国援助的可能性。里宾特洛甫-莫洛托夫公约签字的消息在北方各国引起了惊慌。布吕歇尔8月23日报告德国外交部说,在赫尔辛基,人们认为这是一次“对西方大国政策的巧妙反击”,但是也担心这笔代价将要“由波罗的海各国的钱袋”来支付。他还说,俄德合作在那里显得象是“芬兰对外政策最不希望碰到的组合”。两天之后他报告说,埃尔克科担心公约“以后会转过来反对邻近的波罗的海各国”。芬兰驻柏林公使曾询问在莫斯科是否已经就有关芬兰的任何事项达成协议;8月26日他被告知,“波罗的海国家从德苏条约的签订中将可得到好处”。26日埃尔克科在赫尔辛基还向布吕歇尔承认公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波罗的海国家现在可以盼望不被卷入战争了。但是他对未来感到怀疑,不知道德国答应了俄国什么东西作为报答。

拉脱维亚也表示了它的忧虑不安。8月3o日它的驻柏林公使询问,“在德俄谈判中是否有关于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他不愿接受“没有”这种简单的答复,而是提到了正在流传的种种谣言,特别指出《科隆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它暗示两个大国已在东部划分了它们的生存空间。他于是被告知,不要多管闲事:关于东欧的问题“只同德国和苏联有关”。31日,德国驻里加公使报告说,拉脱维亚人觉得他们已被抛弃给了俄国,他们愿意在报纸上看到一项正式声明,说俄德条约并不包含有关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

据8月28日德国驻塔林公使的一份报告,爱沙尼亚外长对公约感到高兴,虽然当地的报纸认为“适当的谨慎心将是可取的,如果德俄两国进一步和好的话”。但是鉴于赫尔辛基和里加都感到焦虑不安,爱沙尼亚人是否真的比他们的邻居对前景更为乐观,就很值得怀疑了。

立陶宛的地位有所不同。了由于割让了美美尔,它的独立有名而无实;它的顺从德国,虽然并非自愿,也已是确定了的。8月29日,德国驻科夫诺(现称考那斯)公使按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告诉立陶宛副总理比饶斯卡斯说,德国将严格遵守互不侵犯公纳,但作为交换,希望立陶宛对德国完全保持中立,并且为了这理由必须抵抗任何其他强国的入侵。公使报告说,比饶斯卡斯对此信息表示满意。同时(里宾特洛甫还指示),对“被波兰的一次突然行动侵占了去的”维尔那应该表示同情。他还希望向立陶宛政府传话,问它是否准备在波兰边界上举行某种形式的示威,或者就用集结部队的方式也可以”。第二天魏茨泽克要驻科夫诺公使馆更加清楚地去表示“我们对于立陶宛人的怀念维尔那地区的同情心”;并且声明,“如果在德国和波兰之间生领土重行安排的话,立陶宛对维尔那地区的任何要求,在很大程度上也可能会加以考虑”。这项宽宏大量的建议所得到的响应,却是令人失望的。因为德国公使31日回的报告是,虽然立陶宛将保持中立并在受到攻击时进行自卫,但政府并不想对波兰采取行动,因为意见分歧——甚至在政府内部;有些人希望取得维尔那,另外的人则倾向于“如不是真的倒向波兰,无论如何也要倒向英国和法国一边”。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愤慨

第三百四十三章愤慨

除了土耳其之外,所有的东南欧国家都有着一个使内部关系紧张和引起邻国恐惧的少数民族问题。巴尔干协约既不包括匈牙利也不包括保加利亚,在它的各成员国之间很少真正的利害关系一致。德国温和地鼓励那些要求修改边界线的国家的希望;但同时又利用“得到满足的国家”的恐惧心理,威胁它们说,要放它们的未吃饱的邻国出来自由行动,如果它们行为不端的话。

斯洛伐克是一个仆从国,自初夏起就有德**队和党卫队驻在那里。当斯洛伐克人6月间抱怨用捷克的钱支付给德国士兵时,他们得到的答复是一顿责骂:7月1o日,驻布拉迪斯拉的公使馆奉命去告诉斯洛伐克人说,德国的支持,决定于“完全接受”德国的要求,“由于斯洛伐克依靠我们的军事、经济和财政援助,事情就越如此”。正如希特勒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对匈牙利外长恰基说的那样,斯洛伐克在那时是“一块重要的军事-政治起跳板”。

8月12日德国同斯洛伐克签订了一项关于军事地区的条约;它规定德国将装备和武装斯洛伐克的军队,但是兵器和弹药暂时都还不能交付给后者。驻在斯洛伐克的德**队8月间大量增加,希特勒已决定在“y”日(军事行动开始日的代号)以这些部队进攻波兰。斯洛伐克人被告知说,需要有这些部队来保护斯洛伐克的独立,因为德国人声称波兰军队就要越过斯洛伐克-波兰边界了。斯洛伐克军队统一由德国总司令指挥,但德国人答应不在斯洛伐克境外使用它。

斯洛伐克人被告知,如果他们保持对德国忠诚,那么当德国同波兰生战争时,他们和匈牙利之间的边界将得到保证;而且德国人也将帮助斯洛伐克收复1938年秋季丧失给波兰的那片边界地区。德国驻布拉迪斯拉公使报告说,斯洛伐克人对于保证他们的匈牙利边界感到高兴;但是对于丧失给波兰的领土,他们所要求的不仅38年割让出去的,而且还有192o年割让的。8月29日斯洛伐克驻柏林公使被告知说,德国目前不能同意最后那一个要求;但是在31日魏茨泽克通知他,如果生战争,“二十年前丧失给波兰的领土”将归还给斯洛伐克。

最忠于希特勒的是匈牙利,虽然匈牙利人常常使他怒,主要是因为他们对波兰表示同情。匈牙利对它的几个邻国有猜疑,反过来它们也十分不喜欢匈牙利,但它同波兰的关系始终很友好。6月18日,德国驻布达佩斯公使埃德曼斯多夫报告说,外交部长恰基认为匈牙利同土耳其的关系比德国同土耳其的关系更要坏一些;因为土耳其正在试图把南斯拉夫(还有罗马尼亚)拉入一个反匈牙利的联合组织。匈牙利害怕。保加利亚可能会被yin*参加巴尔干协约,于是它又猜疑土耳其。

6月28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斯托亚伊向魏茨泽克递交了一份照会,建议德国、意大利和匈牙利之间应“就战时经济领域中须采取的措施”举行会谈。这项三方会谈的建议没有受到欢迎。但是一星期之后魏茨泽克注意到,里宾特洛甫赞成“德国和匈牙利就战时经济共同进行准备工作”;匈牙利人被告知,德国人将“在适当的时候同他们接触”。

7月24日,匈牙利总理捷列基写信给希特勒,向他保证,如果生全面战争,匈牙利将按照轴心国的政策制定其政策。但是在同一天的第二封信中,他急忙补充说,在目前情况下,“由于道义上的理由,匈牙利不可能处于一种对波兰采取武装行动的立场”。当恰基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拜访希特勒时,德国总理显示出他对这一声明感到不快。恰基试图进行解释说:“我们是站在你们一边的。但是我们民族的荣誉不允许我们对波兰作战。”这时希特勒就辱骂波兰人,并提到他们对德意志人的残暴行为。并且说:“曾被波兰人嘲笑的德**队的情绪是这样的:它将使波兰人大大地失望,如果他们终于在最后一分钟能明白道理的话。”最后,在接见后的一次私人交谈中,恰基告诉里宾特洛甫说,匈牙利政府将收回那些使得元如此不高兴的信件。但是十天后恰基的访问罗马,又一次引起德国人的猜疑。据齐亚诺的记载,恰基似乎仍认为,德国人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回到布达佩斯后,他于21日告诉埃德曼斯多夫说,“一旦生战争,匈牙利将先是等待时机,并且只加强它的边防守卫部队。”可是,匈牙利驻柏林公使25日又向德国人保证说,匈牙利将“站在轴心国一边”。

几天之后,匈牙利同波兰于8月28日举行了一次国际体育比赛。在这场合,按照德国人的看法,某些匈牙利报纸“采取了亲波兰的态度”,而在共同的边境上也有某些双方亲善往来的现象。为了表示他们心中的不满,德国人立即停止向匈牙利输送某些战争物资。埃德曼斯多夫9月1日从布达佩斯报告说,为了表明它同德国的团结,匈牙利将不宣布保持中立。2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馆又作出了对德国忠诚和友好的表示。

对于另一个要求修改边界的国家保加利亚,德国并不担心。希特勒8月间在上萨尔茨堡曾对齐亚诺说过,“在巴尔干国家中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的唯一的一个是保加利亚。”6月间魏茨泽克曾指示德国驻索非亚公使里希特霍芬,在讨论从德国运交武器的问题时,设法间接地探明保加利亚现在是否愿意参加**公约。如果它能够得到足够的武器,又如果南斯拉夫宣告退出巴尔干公约,里希特霍芬认为保加利亚就可能会答应参保加利亚总理乔塞瓦诺夫将访问柏林的事早就谈起过,但直到7月初才实现。即使在那时,虽然他受到了极其热忱的接待,他的访问也并未导致保加利亚的参加**公约。

7月11日,国王鲍里斯向当时正访问索非亚的德国经济专家克洛迪乌斯阐明他的国家的立场:“保加利亚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改善它同南斯拉夫和土耳其的政治关系,以便更有效地集中力量向罗马尼亚和希腊提出它的领土要求。”国王解释说,“土耳其的改变方向已经使保加利亚处于困境”;“土耳其的态度不幸已经对罗马尼亚的对外政策产生了最不利的影响”。不论怎样,鲍里斯最后说,“保加利亚必须始终留在德国一边”。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7月日于布莱德举行会谈,结束时表了一份公报,在公报中两个国家都宣称坚决维护它们的独立和中立。南斯拉夫想使保加利亚参加巴尔干协约的努力没有取得结果,保加利亚要南斯拉夫退出协约的建议也没有成功,而南斯拉夫想进一步把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拉到一起的尝试也同样没有效果。所以,保加利亚总理对布莱德会谈不满意是不足为奇的。事实上,保加利亚在这时期主要关心的是加从德国运来武器,为此目的它利用了一切力量来说服对方。

7月5日在柏林同希特勒谈话时乔塞瓦诺夫说,保加利亚把它的产品的百分之八十出口运往德国——几乎是它的全部对外贸易。这个事实无疑得到了里宾特洛甫的赞赏。他在同一天的另一次谈话中告诉乔塞瓦诺夫说,德国“将尽一切力量来尽快运送乔塞瓦诺夫向元提出的二千挺机枪,所有一切武器的运送也都将加快进行,特别是飞机物资将予以优先考虑。此外,按照元的愿望,保加利亚将得到一些最现代的德国榴弹炮。”这时,乔塞瓦诺夫又提出了保加利亚的另一个要求,即提供三十至四十辆捷克坦克以装备一个摩托化师”。保加利亚人决不在他们的要求上后退一步:在同德国人的所有谈话中,国王和他的部长们在表示他们的忠诚的同时也提出要武器的请求。7月11日在索非亚,鲍里斯一方面向克洛迪乌斯表示,对乔塞瓦诺夫的访问柏林如此成功感到满意,但另一方面也着重指出,“保加利亚的军备大大落后于它的几个邻国,是使得他极为忧虑的一个根源”。他要求克洛迪乌斯“向元转达他个人的迫切愿望,把两艘德国型潜艇立即移交给保加利亚海军”——引证了土耳其和罗马尼亚的威胁态度来作为他的理由。这些潜艇是双方频繁通讯的题目,但是希特勒最后在8月11日决定,在目前它们还不能被交出。不过,保加利亚关于机枪和坦克的要求最后总算获得了较好的成功;7月12日,德国外交部要求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加运送这批战争物资;但是又拖延了一些时候,直到8月26日机枪才开始到达索非亚。保加利亚总表达了他对德国的这种援助的“满意和感谢”;同时并要求里希特霍芬向柏林转达保加利亚人在获悉德俄公的签订后的喜悦和宽慰心情。

“不可靠的”中立国: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

同罗马尼亚的牢固友谊,是南斯拉夫对外政策中的第一重点;而它主要担心的则是意大利,特别是在意大利进入阿尔巴尼亚之后。心中记住这一点的南斯拉夫人,期望德国能够制止它的轴心伙伴不再进一步入侵巴尔干半岛。6月1日南斯拉夫摄政保罗亲王和他的外交部长辛卡-马科维奇到达柏林作为期五天的国事访问时,他们受到了一切可能得到的公开的尊敬和礼遇;但在幕后德国又对他们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要他们公开地出来站到轴心国家一边。辛卡-马科维奇告诉里宾特洛甫说,南斯拉夫目前不能参加**公约,因为它认为这是完全针对俄国的。6月5日在同保罗亲王谈话时希特勒说,特别是因为心中想着意大利,南斯拉夫就更“应该做出一些姿态来明白无误地显示它对轴心国友好的政策”。里宾特洛甫并建议,这可以采取退出国际联盟的形式。显然是屈服于这些劝告,南斯拉夫摄政保罗亲王同意了后面这一建议,虽然并不是很热情的。不过这事最后还是搁置起来未作出决定。

7月8日,魏茨泽克告诉南斯拉夫驻柏林公使安德里奇说,“如果南斯拉夫不明确地脱离巴尔干协约,它将使自己受害”。但是一星期之后,安德里奇解释说,南斯拉夫在这件事上必须谨慎从事。布莱德公报中已经包含有“某种程度的割断关系”,公报宣称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两国都奉行独立和中立的政策。公使还说,他的国家的不接受下届国际联盟理事会主席职务,应视为在同那个组织割断关系方面又前进了一步。他们并不认为“以太明显的一种方式来进行”是明智的。但是这种答复并没有说动德国人,他们对答复的诚意表示怀疑。据保加利亚人说,在布莱德“南斯拉夫曾解释它为什么拒绝斥责巴尔干公约,说为了密切注视它的展,和在必要时指导它的展,留在公约内比在公约外要好些”。尽管如此,一直到保罗亲王7月17日至8月2日访问了伦敦,希特勒才相信南斯拉夫确实是叛变了。可能是德国人相信了这样的谣言,即南斯拉夫的黄金储备已在3月间转移到伦敦,不管怎样,遵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7月25日安德里奇又一次被问起,为什么南斯拉夫不退出国际联盟。另一方面德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29日也奉命为此目的对南政府重新施加了压力。可是,这并没有产生效果。希特勒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又向齐亚诺抱怨说南斯拉夫人不可靠。保罗亲王在伦敦时曾“寻求西方国家的保证”:南斯拉夫“保持中立将只限于公开倒向西方民主国家还有危险的那段时间”。可是,9月1日安德里奇又声称南斯拉夫将继续保守中立,并正在试图促使巴尔干协约的其他国家也采取同样态度;当被告知德国盼望一种“善意的”中立时,这位南斯拉夫公使表示这将是他的政府的政策。

同其他巴尔干国家一样,南斯拉夫人同德国进行的商谈,其动机大多数是为了要武器。到6月底,德国给予南斯拉夫一笔信贷用以购买军用物资的谈判告成。但是在此同时德国外交部得悉,法国正在向南斯拉夫人建议给予购买武器的信贷;南斯拉夫人对于德国的信贷能否到手没有十分把握,因此倾向于接受法国的供应。另外有报告说,南斯拉夫已订购了五十架英国飞机。几天之后,在7月5日,德国给予购买武器的信贷以换取石油特许权的议定书在贝尔格莱德签字。7月中旬,安德里奇要求给予高射炮和反坦克炮;他还要求4月份定购的、规定于7-9月交货的五十架多尔尼尔、五十架梅塞施米特和三十四架菲泽莱尔飞机,应“迅”交货。但是希特勒反对把任何“重要的”东西供应给南斯拉夫,因此预定要运送的物资有一大部分被扣下了。一周之后安德里奇又焦急地询问起梅塞施米特和多尔尼尔飞机,因为还只交付了五架前一种。但是到8月24日希特勒的经济专家们自行决定,石油合同应该签字,同时南斯拉夫人也应该得到他们的武器和飞机。

在东南欧各国中希特勒最不信任南斯拉夫,其次则是罗马尼亚,主要因为它过去是、而且现在仍是波兰在这地区的最好朋友。此外,它还接受了西方国家的保证。希特勒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对恰基说,在巴尔干半岛各国中,“最靠不住的是罗马尼亚,其次是南斯拉夫,然后是希腊”。几天之后他对齐亚诺说,罗马尼亚“害怕匈牙利”。而且“军事上极为虚弱,内部极为**”。他并不认为卡罗尔国王会放弃他的中立,除非不得不如此,因为罗马尼亚指望柏林能保护它以抵制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的修改条约的要求。7月7日加芬库在布加勒斯特向德国公使法布里齐乌斯强烈抱怨德国报纸刊载(罗马尼亚报纸有关于德国支持保加利亚要求收回多布罗加的文章,大喊:

我们应该受到这样的报答吗,就因为我们,国王和整个政府,正在尽一切努力以求同德国和好,正在向德国订购武器和军需品,并且在经济上让我们的国家向它开放?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我们怎样去履行根据经济条约签订的合同呢?人民的感情将会变得无法忍受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凶残

第三百四十四章凶残

一个月之后魏茨泽克报告说,罗马尼亚驻柏林公使“试图使保加利亚和匈牙利两国对罗马尼亚的态度看起来好象主要是依柏林的指示而定”。

担心俄国在比萨拉比亚搞阴谋,罗马尼亚对俄德公约和它暗含着的言外之意特别感到沮丧,因为它暗示,如生战争,罗马尼亚为了波兰将会采取自由行动。8月27日,加芬库告诉法布里齐乌斯说,罗马尼亚决定在德波两国生战争时仍保持中立,即使是法国和英国都卷了进去。他也试图为波兰辩护,但法布里齐乌斯把它说成是英国的包围德国政策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在31日的另一次谈话中,加芬库再次向法布里齐乌斯保证,罗波联盟决不会有反对德国的实际行动,罗马尼亚同土耳其的关系也完全只限于“巴尔干公约中的义务”。国王卡罗尔在几天前曾向驻布加勒斯特的德国空军武官承认,因为担心保加利亚进攻,他“不得不同土耳其有所接触”,但是他同英国并没有构成联盟。国王又说,英国和法国曾向罗马尼亚提过一项如生战争就破坏它的油田的计划,但他因为这不是中立的做法而拒绝了这项建议。

对于匈牙利,罗马尼亚是经常在为关于它的军队调动的谣传而惊慌;但是匈牙利人也同样被他们的邻国“自从3月起”所采取的军事措施搅得忧虑不安。8月24日,埃德曼斯多夫从布达佩斯向柏林报告说,罗马尼亚已把八万军队调往匈牙利边界,因此匈牙利也动员了两个军。但他解释说,这些匈牙利的措施纯粹是防御性的。另一方面,为了保护德意志人,有部分匈牙利军队于8月底开入索特马尔地区,这事遭到在布加勒斯特的法布里齐乌斯的强烈批评。他于9月1日要求柏林对匈牙利施以适当的影响;并且报告说,罗马尼亚总理希望德国能影响匈牙利,要它走向“和解”。2日,法布里齐乌斯提到,他听说有二十一个师的匈牙利军队准备开进罗马尼亚,匈牙利看来似乎是认为它可以随意自由行动;但结果将会是罗马尼亚中止其石油的出口。当这些军队的调动引起了在边界两边的恐惧时,加芬库8月24日向匈牙利公使建议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但是匈牙利拒绝了这一建议。它建议改为签订一项关于少数民族的条约;但罗马尼亚对此不能同意,因为它害怕这可能会使它陷入内部困难之中。

罗马尼亚的石油出口,对德国来说是在和平的最后几个星期中的决定性问题,因为它是正在以手中极少的石油储备来动对波兰的战争,这种短缺在向罗马尼亚供应武器以换取石油的艰难的讨价还价谈判中也得到了反映。希特勒不止一次地出指示,应停止武器的运送;但是他的经济顾问们总是千方百计设法阻止这些命令的实现。深知德国急需石油的罗马尼亚,在要求武器上决不落后于其他巴尔干国家。6月29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要求魏茨泽克在运送德国武器给罗马尼亚上面刹车,声称“已经向斯科达定购了一千门大炮,交货期已排到1941年,其中有的口径为二十四和十五厘米”。尽管如此,德国还是同罗马尼亚签订了运交军需物资和飞机的议定书。克洛迪乌斯7月8日从布加勒斯特向德国外交部报告说,这些协议已经引起“这里某些方面的明显不安,他们担心罗马尼亚在经济上会变得太依靠德国”。

7月22日,德国外交部经济政策司司长维尔指出,德国是否必须实行石油配给制,这要依罗马尼亚的态度而定。一星期之后他注意到,最后终于商定罗马尼亚应得到飞机材料以换取“极其重要的”石油交货。这时已回到柏林的克洛迪乌斯于是在7月3o日打电报给法布里齐乌斯,要他立即就此事作好一切安排。在和平的最后几星期中,来自柏林的这一类要求接连不断。为了使被封锁的石油得到放行,决定应该签订向罗马尼亚供应容克飞机、亨克尔飞机以及其他武器的合同。柏林的一位经济工作官员(这些官员并不“正式地”知道希特勒要拖延向罗马尼亚运送武器的指示)写道,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应继续向罗马尼亚人谈关于容克飞机和亨克尔飞机的事,但应尽可能地避免讨论任何附有保证交货日期的供应飞机武器的合同。但是这种没有确实的对等回报的获取石油办法遭到罗马尼亚政府的抵制,因此德国驻布加勒斯特的官员要不断地向国内报告,罗马尼亚方面对于武器运送情况的询问和要求柏林履行诺言。

最后,到9月1日,克洛迪乌斯通知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各部门都已同意,向罗马尼亚运送武器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执行。”但是在这时另一个想得到罗马尼亚石油的竞争者也参加了进来。9月3日,法布里齐务斯报告德国外交部说,英国人“为了断绝德国唯一的供应来源,并且同时供应在波兰的英国空军,正在准备异乎寻常地大批量购买石油”。他说,由于缺乏出口货物以换取外汇,罗马尼亚的原料供应情况目前非常严重,所以它“准备签订十分巨大数额的合同”。他又说,不过,应该提醒罗马尼亚人,他们已经同意要按原来的份额继续供应德国及其保护国,这个份额到目前为止约占罗马尼亚出口总数的百分之四十。

在对付波兰方面,5月23日以后希特勒就再也没有倒退过:一经决定摧毁它,就永远不再变更。再试图劝说它或吓唬它退出“包围集团”——不论是指出后者的虚弱或是夸张地吹嘘德国自己的军事准备——因此已经是文不对题了。从此以后,德国的外交就根本不再把波兰政府的存在放在眼中,而只是使空谈的“但泽问题”保持足够的热气,以便在适当的时刻能够燃烧起来;而德**方和纳粹党卫队的策划人员则在尽可能机密的情况下完成其灭亡波兰的组织工作。指令不断地在三军各部门中传递流转,秘密动员在第三帝国进行着,军火和士兵在偷运进但泽自由市,为了制造“事件”而策划种种阴谋。但是直到8月的第一个星期但泽问题被故意地造成一个危机为止,在局势中没有加进任何新的因素。

至于但泽自由市,国社党人制造的日益紧张的局势可以追溯到1939年夏季的那几个月。不过,威胁着这个自由市的不仅是日益增长的紧张局势,而且还有为突然行动进行的明显的准备工作。这一切在9月1日自由市终于再同德国合并以前,也已经在缓慢地扼杀它的商业活动了。

虽然在华沙和柏林德波两国的外交家们都很少会晤,驻但泽的波兰政府代表茨霍达茨基同但译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曾有过几次谈话,并且经常互相递交语气激烈的照会,即所谓的照会战。与此同时,波兰人和但泽人又都同国际联盟驻但泽高级专员伯克哈特不时进行商量,他在双方之间担任调解人。格兰泽尔和德国驻但泽总领事扬松两人都有和好和愿意谈判的表示;但是纳粹的地方行政长福斯特认为他的主要任务是制造麻烦。他并不尊重国联高级专员,而只是利用他作为一块传声板。福斯特直接从希特勒那里接受命令。

关于但泽的军事准备,如果说在全德国范围内保守秘密是困难的话,那么在但泽块领土上就更为困难,因为它的居民是在国际的众目睽睽之下从事他们的每天工作的。然而把自由市转变为一个武装的纳粹要塞,是希特勒认为他决不能稍加忽视的计划中的项目之一。由于错误地相信,波兰政府可能会乐于让德国的既成事实来把它不敢要求自己的人民以自愿的让步来解决的问题解决掉,但泽军事化的进程在1938年秋天已开始减慢,到3月底的暴动阴谋失败后似乎更遭到了暂时的中断。但从5月中旬起,它又恢复了,并且确实加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致全世界特别是但泽人在整个6月和7月都一直在期待突然袭击的随时来临。

可是,事实上德国人为了军事上和外交上的理由,都还不准备把这问题强加给波兰。他们狂热地进行准备,并以这个或那个庆祝活动为借口而把大量的德国人不断地运进去。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更可能是由于希特勒的没有根据的担心:他担心波兰人自己占领但泽而打乱他的时间表。

当那位但泽参议院议长试图减轻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对但泽警察人数不断增加所感到的忧虑时,他的辩解,即“由于外来的威胁而有这种必要”,并非完全不真诚。不仅如此,法国驻华沙大使诺埃尔在评论但泽当局的辩解,即自由市必须有能力防卫波兰人可能的入侵时说道:“这种说法,对那种事来说,并不纯粹是宣传。它同人民方面的真实焦虑是符合的。”在7月的最后一天,地方行政长官真的来到高级专员那里,声称波兰总参谋部准备在当天晚上军事占领自由市的铁路系统,因此迫切请求他“立即就这件事去同波兰当局交涉”。希特勒自己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谈话时,作为在那个月同波兰算帐的一个理由,也坚持说,“波兰完全可以在1o月里占领但泽,它大概也打算这样干,而德国则毫无办法来阻止它,因为当然不可能有轰炸和摧毁但泽的问题。”

当然,波兰政府除非受到最可怕的挑衅,是决不会想要夺取自由市的,因为它知道这样的行动“将会有给波兰的干预加上侵略的外衣的风险”。但是,事实上它(至少直到7月中或7月底为止)如果愿意的话,是能够这样做的。7月6日贝克向诺埃尔保证说,但泽“是在我们的炮口之下。因此,相当于一个整师的军队和少数大炮在那个城市中出现,并不能严重地妨碍我们。”诺埃尔本人很早就在5月15日的一份电报中指出,“为了使自由市的军事化有它的充分价值,德国人……必须在维斯杜拉河两岸之间建立永久性的交通工具,以便把东部同东普鲁士连结起来”,因为“目前在切夫(维斯杜拉河边的最后一座波兰城镇)和大海之间没有一座横跨维斯杜拉河的桥”。而且,正如波兰报纸不止一次指出的那样,一方面自由市这样的同东普鲁士隔开,另一方面它同波兰内地之间却有三条铁路和七条公路在起连接的作用。所以,如果但泽内部生暴动,已经部署在这地区南部和西部边界的波兰部队可以在德国的军事援助从东普鲁士到达前很久就占领了这座城市。

因此,从希特勒完全决定要39年内攻打波兰时起,在这地区内建立德国力量的紧张努力就开始了。但泽警察的人数是不受任何法令的限制的,1938年11月参议院曾布一项法令,实行强迫的普遍警察服役制。根据这项法令,但泽公民开始被征召在德国受军事训练。从5月起,这些人在回到但泽后就被编入党的独立分队,然后再转入营和团的军事单位中。同时,常规的警察力量也增强了。当伯克哈特就这个问题向参议院提出询问时,他只得到这样的保证:人数不过一万人。采取有关的措施,则是为了阻止但泽青年“离开自由市地区去德国参加军队”。

接近6月底时,组成了一支志愿民兵。根据6月27日贝克告诉英国大使的波方消息,这支军队只有四千人;但驻柏林的法国代办一个月后报告说,大约在6月底和7月初已招募了两万人。6月底伦敦和巴黎的报纸报道,希姆莱曾亲自访问自由市,视察了当地的纳粹军队。这时它的人数已接近一个整师,完全由德**官率领。据说有一千多德国青年已从东普鲁士来到那里组成新志愿兵的核心,凡年龄在十六至二十五岁的但泽人都必须加入这支队伍。但泽的学生和公职人员在假期中都不准离开自由市。意大利总领事写道,“一支志愿兵是由曾参加捷克事件的那些人所组成,也就是说有两三千人;秘密警察正在予以加强并改进装备;正在建造兵营和浮桥,桥梁也在进行加固。”同时,他报告说,“摩托化增援部队已派往东普鲁士。这些表面现象给人以行动即将开始的印象。”

在6月28日、3o日和7月1日的电报中,英国驻但泽总领事谢泼德报告了一些使人不安的详细情况:在市区周围建造了防御工事;在维斯杜拉河上建造了一座浮桥;征用了房屋以储藏军火;检查了全部摩托车辆和动员了马匹。法国驻华沙大使在7月1o日的一份电报中报告了更多的这类消息。7月3日,但泽参议院颁布动员劳动力的法令,4日它宣称已无力偿付它的外债。在同一天关闭了在死维斯杜拉河港湾内的霍尔岛,以供存放武器和驻扎志愿兵之用。在7月6日夜间架设了八挺机枪以控制斯希豪造船厂大门。7月14日魏茨泽克提到了凯特尔的一项询问,即“让公众看到在但泽的十二挺轻机枪和四挺重机枪,这在政治上是否妥当”。对此,经决定予以这样的答复:“在让公众看到这些机枪以前,即在街道上列队行进和现场操练以前,再多等待些时候是得计的。波兰人肯定会再自我暴露,到那时就可以用公开显示枪炮来作答复了。”可是这种保密是不必要的,因为格兰泽尔在18日报告说,波兰人“确切地知道有多少部队和大炮”等等可供使用。据茨雷达茨基说,他们不想在目前的危急时刻利用这一证据,但已经作好予以公布的一切准备。

在柏林,戈培尔6月21日在夏至节庆祝会上表的讲话中,据报告曾宣称德国打算“把历史上曾属于它的一切领土都收回”。大约在十天之后,但泽参议院新闻处印了一本册子:《但泽:什么正处在危险之中?》。其中明确地写道:“就但泽、走廊和其他被任意地从第三帝国分离出去的领土而论,它是一个德国土地的问题,要占有这种土地,波兰无论是道义上的、历史方面的、文明或文化方面的理由,都不可能提得出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得手

第三百四十五章得手

尽管受到那么多的挑衅和打搅,波兰政府仍然保持着惊人的沉着。在接近5月底出的电报中,诺埃尔已经注意到波兰报纸不止一次地使用温和语气来评论卡尔托夫事件。6月11日他报告说,“冲锋队的集合和其中掺杂有德国正规军,这两件事似乎都不曾打扰波兰当局,因为据波兰当局的估计,他们将从他们来的路上离开但泽”。还有,在6月11日,他注意到“国民显得特别沉着,而且当政府劝告他们要表现得慎重和温和时,国民就十分驯顺地服从政府当局。”7月1日贝克向英国政府保证“波兰政府决不会被任何心理上的恐怖主义吓慌而鲁莽行动”;他接着又说,“就在昨天晚上有谣言(这是第四十九个这一类的谣言了)说,德国人马上就要开进但泽。他已见到了波兰总参谋长;已经作出决定,一个波兰士兵也不调动。他已去就寝,睡得很好。”这种“严肃的镇定”的一个理由是,波兰对实际的战略地位抱乐观的态度。可是,那种地位在每天改变,越来越不利于波兰;而波兰人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仍把一项德俄交易的可能性视为是不可想象的而予以抹煞。6月27日接见英国大使时,波兰外交部副部长阿尔齐泽斯基表示他相信,德国还不“至于为了但泽而去冒打一场全面战争的风险”,但是它会只继续它的神经战,希望把波兰弄得在经济上精疲力尽,并破坏它对它的盟邦的信心。贝克本人于四天后也反复重申这样的意见,即德国人“主要是希望触怒和威胁波兰”。还说:“他们决不会成功。他们现在必须看看清楚,任何真的侵略就会碰到英国、法国和波兰团结一致的抗击。”7月6日他告诉诺埃尔说,波兰政府的态度“只有在波兰的主要利益(铁路、维斯杜拉河或港口的使用权)直接受到影响时才会改变”。他说,甚至到了那时,波兰政府也将先求助于经济措施以保卫其权利,“保留其他形式的行动以准备应付最严重的意外事故”。

7月12日福斯特从但泽飞往纽伦堡,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受到希特勒的接见,17日他又回到了自由市。19日他去国际联盟高级专员那里,告诉他说,总理“决定不让但泽问题引起一场全面的冲突”。福斯特继续说,如果波兰公众的情绪能够平静下来,他自己就要迅地把他的警察队伍解除武装,并把人数减到1938年时的数目;但是如果德国的威望受到任何损害,那就不可能办到了。所以,波兰人必须以谅解的精神同参议院商谈象海关检查员之类的次要问题。福斯特还要求伯克哈特“担任中间人,并尽力设法对某些问题(如果不是由他本人来决定的)至少以使双方今后能达成协议和彼此合作的观点来预先加以安排”。

德国人这时明显地关心于私下里使英法两国对即将生政变的担心减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似乎也同样地急于要公开否认他们可能准备在但泽最终割让的问题上作出让步。这样,福斯特的喉舌但泽人前哨》于7月18日就把谈判正在进行或当地报纸的调子已有改变的传说说成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且轻蔑地排除了“任何波兰为解决但泽和走廊问题而提出的妥协性建议有最微的实现可能性”。柏林的政治界人士也同时否认紧张局势多少有所缓和。19日又宣布但泽的警察力量已进一步增加到三千至四千人。

事实上,德国政府甚至在知道俄国人邀请他们去莫斯科“逐步地”进行谈判之前,在近8月底时就已经进入了动波兰战役的最后准备阶段(在行政上、军事上和政治上)。这样,早在7月27日就已布了一项命令,说元命令自由市同大德国重新合并,“武装部队必须立即占领但泽自由市以便保护操德语居民”。命令规定了占领过程的一切细节:来自东普鲁士的部队开进该地区,在他们到达该市前但泽警察应即占领并保卫市区,等等。8月2日的“致舰队的信”中有“为了谨慎”在大西洋使用潜艇的作战指示;并有一个旁注表示实际启航的日期可能要在8月中旬决定。8月初,冲锋队也开始动他们要在适当的时候制造波兰“事件”的布置工作。在政治领域中,8月9日德国人第一次正式插手干预但泽参议院和波兰当局之间关于海关官吏的剧烈争执。

海关争端

这一争端已持续了几个月,它几乎完全是关于波兰海关检查员在东普鲁士边界上执行职务的权限这个问题的,它起因于私远武器进入但泽。在但泽-东普鲁士边界上各地点生了一系列的事件后,5月2o-21日夜间在卡尔托夫海关站生了一起更加严重的事件。一伙但泽的冲锋队员攻击并搜索了波兰海关官员住的一所房屋。波兰副代表佩尔科弗斯基参赞在试图要求但泽当局派警察去保护而未获成功之后,就乘车来到现场。当他在那幢被搜索的房屋里面时,他的司机遭到了一伙身分不明者的攻击,他打死了其中的一人(事后查明他是从东普鲁士来的冲锋队员)。佩尔科弗斯基和他的司同海关官员们一起躲入附近的一座火车站,然后“他们设法搭上一辆铁路机车来到波兰领土上的切夫”。事件的性质同它的后果比起来是细微得很的。茨霍达茨基于5月21日连两份照会,抗议干预波兰海关官员的工作,要求查究、赔偿和作出明确而有约束力的声明,声明参议院将保证在但泽的波兰人和波兰官员今后的安全。对此,参议院议长于24日以两份照会作了答复。在照会中他不仅拒绝了茨霍达茨基的要求和声明,而且还要求召回佩尔科弗斯基和两名海关高级官员,理由是他们协助并唆使司机逃往波兰境内,因此滥用了他们的外交特权。茨霍达茨基3o日的答复拒绝了召回官员的要求,但是口气还算友好。它没有再提赔偿和保证,并表示波兰政府愿意“为了保证波兰官员在自由市境内正常的活动而能够作出的安排”进行一次联合探讨,也愿意改进这些官员和但泽当局之间的关系。

可是,但泽当局却一心想利用这次纠纷,以便削减特权和妨碍波兰海关行使职责。6月3日,他们又向茨霍达茨基递交了两份照会。第一份是警告波兰政府,如果它仍拒绝召回那三名官员,那就要向所有的但泽官员布一道命令,不管是否直接由参议院负责出面,命令今后停止同他们生一切私人的和官方的来往。第二份照会,在抱怨波兰海关官员的人数不断增加和行为令人不满之后,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接着说:“由于这种种理由,我认为有必要立即把波兰海关检查员的活动限制为一般的管理。……特别是我必须坚持主张他们的官方活动应限于在他们的办公室内。……我也不能再允许但泽的海关官员接受波兰海关官员的指示,即使是建议的形式。”最后他通知茨霍达茨基说,不管过去是否有过相反的保证,他现在已授权参议院的财政部,由它自行决定,今后应令海关官员宣誓向国社党效忠。

6月1o日在答复这第二份照会时,茨霍达茨基拒绝接受照会内对波兰海关的指责,并声称波兰政府不能同意对其活动所加的种种限制,这既违反1921年的华沙条约,也不符合1934年的波兰-但泽海关协定。如果参议院要官员们宣誓就职,波兰政府(他提出警告)将不得不考虑加强海关的控制,因为但泽的海关官员今后“对尊重和妥善执行波兰海关规章的保证将会不再象过去那样有约束力”。在他的申述的结尾也许暗示了要实行经济报复。他说他的政府愿意象过去一样在取得但泽参议院的同意下调整一切有关自由市的重要问题;但波兰政府也认为有责任警告后者,“在波兰海关的制度和行政中如生任何缺陷或障碍,必将对但泽的经济利益及其人民产生不利的影响”。争端的每一方现在都已说了各自的最后一句话,但结果仍是僵局。一方面,实行了海关官员宣誓的办法;另一方面,波兰海关官员的人数也增加了。更为严重的是,茨霍达茨基的办公室和但泽当局之间的直接关系从那时起破裂了。一名叫利平斯基的波兰海关检查员以酗酒和间谍的罪名于6月12日被但泽秘密警察逮捕,这件事确实又引起了茨霍达茨基和但泽参议院之间的一阵互相送照会和抗议;但后者也没有停止施加压力以迫使波兰海关缩活动。虽然福斯特于7月19日告诉伯克哈特说,“自从卡尔托夫事件以来,通信联系只剩下互致照会,不再有私人之间的接触,也不再有口头上的讨论”;但是7月17日格兰泽尔和茨霍达茨基在伯克哈特所设的一次午宴上又见了面,而且据格兰泽尔的记述,在那里”详尽而又坦率地”讨论了他们的问题。

在7月里,开始时的一场海关官员纠纷又变成同经济上的争吵缠在一起。在月初,正如前面已提到过的,贝克曾向诺埃尔保证,除非波兰在自由市的经济利益直接受到那里的纳粹活动的影响,否则波兰政府决不采取报复行动。可是,大约从7月17日起,波兰当局的态度明显地变得强硬起来了。它似乎这时已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干涉波兰海关检查员行使职责的事已变得非常严重,已经使实行经济报复有了充分的理由。因为在7月18日但泽参议院不得不用一份备忘录来抗议,波兰禁止但泽渔民捕获的鲜鱼进口。19日茨霍达茨基又用公函通知参议院,波兰政府打算从8月1日起停止波兰海关官员在但泽的阿马达-乌尼达人造黄油厂的驻厂检查并暂停该厂产品的向波兰出口。所谓的“人造黄油和鲱鱼之战”于是就开始了。

福斯特在同一天日)向伯克哈特建议恢复缓和,2o日伯克哈特将这建议转给了茨霍达茨基。但这并没有能使波兰人平静下来,他们倾向于把这看作只不过是德国的一个新花招。在波斯泰劳附近生的一桩新事件更不会削弱这种看法。在那里武装的纳粹分子当着被害**子的面枪杀了一个名叫布迪耶维奇的波兰海关官员。8月1日,波兰对于阿马达-乌尼达厂产品进行的恐吓也开始正式执行了。

与此同时,参议院议长7月29日在答复茨霍达茨基19日的公函时曾抗议上述的两项禁止商品进口,理由是它们违反了早先的协议,构成了一项“直接行动”,“将迫使但泽自由市参议院实行经济报复”。参议院于是命令但泽海关行政当局把那些事实上属于波兰边防军的波兰海关检查员与那些从今以后只同海关合作的善意的海关成员区别开来。在自由市的政界中这时流传着这样的谣言:如果波兰坚持它的“直接行动”,就开放但泽和东普鲁士之间的海关边界以作为报复。茨霍达茨基8月4日正准备答复参议院时突然接到报告说,驻在东普鲁士边界上的四个但泽海关站的波兰海关检查员那天早晨被通知,8月6日星期日以后不再准许他们执行任务。

这促使波兰政府立即采取行动。当天(8月4日)晚时,贝克的办公室主任召集英法两国大使馆的官员,向他们讲了所生的事情和波兰政府对时局的看法:“但泽参议院以前的行动是暗中进行的,”卢宾斯基伯爵告诉他们说,“但这次是对波兰利益的公开挑战。”在晚点3o分,茨霍达茨基送交但泽参议院议长一份照会,警告他“这样一种对波兰基本权利的侵犯,无论用什么借口都不能为波兰政府所容忍”;并要求在8月5日下午6时以前给予大意如下的答复,即格兰泽尔已取消他的下属所采取的步骤。从8月6日起,茨霍达茨基又说,“所有波兰海关检查员已奉命在(他们认为必要的)边界各地点穿着制服,佩带武器,以执行他们的任务”;一切阻碍他们工作的企图和“警察的一切攻击或干涉”,都将立即遭到波兰政府对自由市的报复措施,“其责任应完全由参议院承担”。第二天一早茨霍达茨基就把他的新方针通知了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并告诉他说,他正在把他的下属的妻子儿女撤走。于是伯克哈特同格兰泽尔取得联系,最后并劝他同茨霍达茨基通了电话,使关系多少和解了一些。在5日的这一次口头答复中,格兰泽尔似乎否认了有任何官方组织曾出所抱怨的那个指示,并答应暂时不作出使波兰海关检查员无法工作的规定;不过,为了“技术上的原因”,参议院不能在7日以前用书面答复波兰的照会。(格兰泽尔确实把茨雷达茨基的照会转送给了外交部,在答复前须等待希特勒的命令。)茨霍达茨基代表他的政府接受了这一临时答复,但同时又表示,“对于参议院在答复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时竟会遇到技术上的困难感到惊奇”,并重复提了在他原照会中的那些警告。看来好象参议院被波兰政府的坚定不屈吓唬住了,因此决定修改它的粗暴做法。毛奇从华沙写信给柏林说,他怀疑波兰在请求英国的保证之前还要强硬到什么地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德国政府选择了加入争吵。大约是在希特勒7月28日出人意料地从贝希特斯加登回到柏林的时候,德国宣传的调子和方向就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变。

(法国驻柏林代办在8月1日的一份电报中写道)接近7月22日时一直在强调德国希望用和平的方法得到满足的德国报纸,在最后几天却极力表示,德国丝毫无所畏惧,即使是一场全面的冲突。……同时这也变得更清楚了:报纸是在扩大德波争吵的范围。它不再仅仅是一个但泽的问题,而是还包括有走廊的问题,甚至波兹南和上西里西亚的问题。这是过去所采取的策略的一个相当明显的改交,这种策略就是减少柏林和华沙的争吵,并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即德国所要求的只是一个在性质上不容争辨地属于德国的城市。最后,纳粹宣传就在今天早晨恢复了从6月起已放弃了的攻击波兰海关官员的战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暗示

第三百四十六章暗示

在茨霍达茨基送出8月4日的“最后通牒”后几天,德国报纸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运动来谴责这种“特别危险的挑衅”,同时充分利用了象下面这样的一些机会来进行巧妙的反驳:斯米格莱-雷兹元帅6日在克拉科夫向波兰退伍军人协会会员发表了激昂的讲话和第二天早晨在波兰保守党机关报《时代报》上出现了同样火热的对讲话的评论文章。

这种反应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此外还有比报上的抨击更坏的事物出现。8月7日早晨希特勒带信给福斯特,叫他在8日去上萨尔茨堡见他;而茨霍达茨基于同一天也从格兰泽尔那里收到了一封答复信,语气并不和解,甚至还带有威胁性。

我必须向你表示我的惊讶(参议院议长写道),你竟利用一个完全不可靠的诺言,借此机会由波兰政府出面向但泽政府递交了一份期限短促的最后通牒。……波兰政府突然下令所有波兰海关检查员必须穿着制服、佩带武器以执行他们的任务,这是对条约规定的违反,只能被看作是蓄意的挑衅,目的是企图制造那种最需要反对的事件和暴行。……但泽政府最强烈地抗议波兰政府恫吓要采取的报复行为,它认为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恐吓,其一切后果只能由波兰政府承担。

8月9日魏茨泽克召见波兰驻柏林代办卢鲍米尔斯基亲王,对于德国的直接干预自由市和波兰之间的关系没有作任何解释或辩解,就径自宣读了一份关于但泽海关纠纷的声明。魏茨泽克宣称,德国政府得悉波兰政府向但泽参议院致送照会之事后极为惊讶,该照会

以最后通牒的方式,要求取消所指称的一项法令——错误地谣传它已由参议院——而法令之目的则据说是为了阻止波兰海关检查人员履行其职责。但事实上,但泽自由市参议院从未过这种法令。……德国政府认为它有责任向波兰政府指出,一再重复提出这一类的要求……势必要导致德波关系的恶化。

德国政府注意到,波兰政府禁止某些货物从自由市输入波兰的措施,很可能要给但泽人民带来严重的经济损失;据它的意见,如果这种措施继续下去,自由市将别无选择的余地,而只好去寻找“其他的出口可能性,当然也要找进口的其他可能途径”。

圣-阿杜安8月10日发往巴黎的一件电报注意到,德国外交部打算直接同波兰政府驻但泽的代表打交道(正如在这次召见中所透露的):

德国的统治者们似乎是……在追求一个规定得很巧妙的目的:使参议院宣布,不能再继续由它自己同波兰谈判,必须请求德国在外交行动的范围内保护自由市的利益。这个主意似乎是在准备使波兰在外交上放弃但泽以有利于德国。这样,但泽和华沙之间的分歧就将转变成华沙和柏林之间的一个直接冲突。这将是一个类似于苏台德纠纷中所采取的步骤,那时到了关键时刻,亨莱因先生的地位就被德国取而代之了。

可是,德国政府想在外交方面代表但泽的利益的尝试为波兰政府所挫败了。阿尔齐泽斯基8月10日下午向德国驻华沙代办口头声明,波兰政府否认德国有权干预波兰同自由市的关系,并提出警告说,对于但泽当局试图损害波兰的权利和利益的任何尝试,波兰政府将继续使用“它认为适当的任何手段和措施”来作出反应。

但是与此同时,福斯特从贝希特斯加登返回之后就立即在10日早晨会见了伯克哈特,并告诉他说,希特勒“已达到了他的耐心的最大限度,并且想要知道从7月开始的地区性讲和的尝试仍遭到彻底失败的原因”。在下午第二次往访时,这位地方行政长官通知伯克哈特说,他就要奉邀立即前往上萨尔茨堡,“因为但泽的局势正在变得愈来愈吓人”。最后,在当晚10时福斯特来电话说,元首盼望伯克哈特在11日下午4时去见他。

同时,在8月9日,里宾特洛甫命令正在柏林的毛奇,在没有接到别的通知之前留在那里,并且不要同任何波兰当局有接触。他甚至不准打电话给他的驻华沙大使馆。第二天贝克急于想见到毛奇,但是由于毛奇滞留在柏林,魏茨泽克建议可以由驻华沙大使馆参赞维利希代替他去见阿尔齐泽斯基。维利希得到的指示是,保持一种“纯粹是接受的态度”。虽然毛奇急于要回到他的大使馆去,他还是被留在柏林多过了几天;而维利希这时得到的魏茨泽克的指示则是:“要求你不要在你那里的首都作任何关于德国和波兰的声明的谈话。”

除了一个短暂时刻的缓和外,但泽当地的局势继续在恶化,这一暂时的缓和则是伯克哈特在8月11日临去贝希特斯加登之前,正当茨霍达茨基往访格兰泽尔时取得的。尽管如此,在8月16日茨霍达茨基和格兰泽尔的一次会谈中(会谈似乎进行得很友好),大家都希望人造黄油和鲜鱼的出口很快就可恢复。两天之后,他们又会晤了一次,这时茨霍达茨基提出一项妥协的解决方案并告诉格兰泽尔说,“波兰决不会做可能引起战争的事”。成立了一个但泽-波兰混合委员会,以讨论同波兰海关检查员地位有关的问题。委员会起先每天开会,并且“气氛谦和有礼”;但是,正如伯克哈特所说的,“不久又发生了新的边境事件,使得所有这些尝试都成为泡影”。以后委员会开会时的“气氛也就不再象起初时那样谦和有礼”。伯克哈特又说,不久“一切合作都证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双方都采用好斗的语调”。不过,也应该公平地提到,当在此对双方公平地进行指责时,有证据表明——远不是显示出一种不妥协的精神——波兰的谈判者确实因愿意作出让步而使得但泽参议院非常困窘。例如,1948年在纽伦堡审讯魏茨泽克时揭露,不久前被任命为里宾特洛甫派驻但泽特别代表的费森迈尔曾于8月19日向柏林写报告,要求准予把对波兰人施加的压力增加到最大限度,因为在谈判他们的海关检查员问题中,他们似乎准备让步到撤走十二名检查员的限度。在以后的讨论中,费森迈尔说,福斯特打算把这一要求增加到撤走大约五十人,而如果“波兰人再让步,那就建议再进一步提高要求,这样就可使协议达不成了”。

在得到外交部的批准后,费森迈尔于8月22日就把使谈判破裂的详细“日程表”送往柏林:

所拟计划如下:海关官员问题经过长时期的谈判后最后终于宣告谈判破裂。把责任推给波兰人。然后把波兰海关官员全部调走;并且取消同东普鲁士的海关边界。接着在波兰人方面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反应。于是在但泽领土上逮捕大批波兰人,并清除大批波兰的武器储存所。……如果这还不能使波兰人作出足够的反应,那就最后向韦斯特普拉特发动进攻。我仍不知道自从福斯特8月21日在伯格霍夫进行讨论后这个计划是否已有了变更。

同一天德国驻但泽副领事报告况,“按照指示,但泽方面将用拖拖拉拉的方式进行”。

这些非常无效的谈判几乎一直延续到战争爆发,因为8月28日波兰副高级专员报告说,“过去两星期想通过谈判使波兰海关检查员的工作恢复正常的尝试没有产生任何结果”。

波兰政府在夏季初抱有的这种希望,到8月中旬已经烟消云散。俄德经济协定的签署引起了它的极大关切。当接着又发生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直接干涉波兰派驻自由市的代表茨霍达茨基和但泽参议院之间的争端这种事情时,波兰人明白危机即将到来,局势已不再能够由他们来控制了。从德国外交部发出的命令可以证明,他们是愿意谈判的,愿意在局部问题上作出让步。他们也决定按照英国和法国这两个顾问经常给予的忠告来行事;并且避免引起可能被德国人认为是寻衅行为的事件。但是对于德国人对他们的意图,他们并不存有幻想。他们确信希特勒是在策划(同莫斯科达成协议)再一次瓜分波兰;面对这种情况,“波兰人民将用他们所能支配的一切手段来保卫自己”。如果战争爆发,波兰人也摸不准东加利西亚的乌克兰人的态度将会如何。然而,虽然它受到了威胁,波兰决不能同意这时正在酝酿中的这样一个建议,即可以通过召开一次四国会议来得到一项妥协的解决办法,而波兰则被排除在会议之外。

与此同时,德国并吞但泽计划的最后阶段已开始实施。8月18日,但泽的党卫队国民军从福斯特手里接受了他们的队旗。20日,格兰泽尔请伯克哈特去见他;预先通知他说,“一次新的违反宪法的行动和自由市法的一次根本改变已经迫在眉睫”,并宣布,“本市地方行政长官在里宾特洛甫先生的支持下,说服希特勒总理的努力已获得成功,即将颁布一项法令,委派福斯特先生为但泽元首。”

国社党的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是给但泽带来灾难的恶魔,而费森迈尔的被委派为里宾特洛甫驻但泽特别代表,可能一部分就是为了保证能在适当的时候行动,以防福斯特在希特勒和武装部队准备进攻之前或许会鲁莽行动。7月16日福斯特曾告诉伯克哈特说,“他现在完全有权作出任何决定,是但泽的唯一统治者。他希望元首作出决定,告诉他是否应同茨霍达茨基公使举行一次会谈。”不过希特勒已告诉过福斯特,他本人“不要同茨霍达茨基有任何会谈”。格兰泽尔对于地方行政长官处理自由市局势的方式也是不大赞同的,特别是在7月底,当时福斯特试图要伯克哈特去同茨霍达茨基商谈关于一支武装的波兰国民军的问题,而关于这事的传说不久就证明是虚假的。在7月25日的一份备忘录中格兰泽尔写道,“从这件事的处理不当,……但泽当局已显示出极大的紧张不安……这在目前的形势之下无论如何必须加以避免”。

当8月20日伯克哈特表示反对任命福斯特为但泽自由市元首时(这一任命不久即将实现),格兰泽尔很情愿地答应转达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对于这样一种改变在目前情况下肯定会造成的后果”的疑虑。尽管提出了这种抗议,8月23日柏林发表的一份官方备忘录声称:

根据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的建议,但泽参议院于今日中午通过了下列决议:“参议院决定宣布德国国社党地方行政长官为但泽自由市元首。”……明日早晨参议院将颁布一项法令,以便使上述修改宪法的决议成为法律。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然后将亲自交给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公函一件,函中将附有决议的正式文本和法令全文,并要求他就任但泽自由市元首的职务。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将接受这一要求。

一切都按照这一过程进行,福斯特也按时于8月24日被宣布为但泽的元首。

24日晚,福斯特命令拘留但泽的波兰铁路主要官员。25日波兰政府在致参议院的一份照会中抗议任命福斯特为元首,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或甚至显然没有任何答复。27日法国领事报告说,自由市内的生活是“一个处于壕沟包围之中的兵营的生活。防卫布置看来已完成。”他还提到,所有波兰储存的小麦、石油和盐等已全被参议院没收。31日,诺埃尔叙述了,由于最近大部分措施的结果,波兰人是怎样的已失去对铁路的控制,并发现他们自己,确实“除了他们管理港口的部分权限外,暂时被剥夺了他们的一切特权”。他继续说道,波兰公民的安全不再有保障;盖世太保甚至拘留了两名前来向参议院商谈但泽粮食供应和铁路客车服务的官员。最后,在9月1日,根据德国的一项“关于但泽自由市与德国重行联合的法律”,但泽不仅在事实上而且在名义上也成了大德国的一部分。

几天前(25日)福斯特曾通过费森迈尔询问:“是否可以在那个关键日子告诉高级专员说,他的使命已告结束,和在这之后他的房子是否可以征用。”这位地方行政长官也想知道,怎样他才能确保使伯克哈特立即离去。9月1日伯克哈特注意到,“留待高级专员去做的只不过是提抗议罢了,抗议用强制措施在事实上结束自由市的存在和国际联盟高级专员的职务”。在接到地方当局的限一小时内离开的通知后,他于是乘汽车向东普鲁士方向而去。

1939年夏季希特勒最大的外交成就是签订了8月23-24日的俄德条约。在签订这项条约之后,波兰人更加准备妥协了;部分原因是这项条约决定了波兰的命运,另一部分原因是英法两国施加压力要他们尽可能避免战争。但是这并没有削弱他们的作战决心,如果他们被德国进攻的话。可是,但愿不要招惹侵略的顾虑,的确在军事上削弱了波兰,因为它的总动员来得太迟了。当德国在9月1日发动进攻时,动员还刚开始,结果波兰在保卫它自己时实际上是还没有准备好的。

4月和5月来自俄国方面的暗示(已在本书另一处论述),李维诺夫的被免职,以及俄国驻柏林代办阿斯塔霍夫的主动向施努雷(德国外交部东欧经济政策司司长)表示有可能恢复在3月中旬已中断的俄德经济会谈:所有这些都使里宾特洛甫越来越感到兴趣,因为这些事情的来临是在英法两国正在莫斯科参加谈判的时候。可是里宾特洛甫不仅要说服希特勒和通知墨索里尼(他最后也同意了与俄国和解的意见),而且他还必须考虑到对日本的影响。德俄两国的谈判将在另一章中作较详细的叙述,这里只是简略地提一下。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卫星国

第三百四十七章卫星国

魏茨泽克5月3o日同阿斯塔霍夫的谈话,在德俄关系的转变过程中也可算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因为它提供了第一个清楚的迹象,表明德国准备举行政治方面的、并不同于经济方面的谈判。可是,直到7月的第三周才有了真正的进展。7月18日,俄国人突然通知德国人,他们愿意在柏林商谈一项商业条约。7月22日苏联报纸表一项官方声明:德俄两国的贸易和信贷商谈应即恢复。魏茨泽克于是指示舒伦堡在莫斯科继续“我们会谈中纯粹政治方面的部分”,并且“在那里重新找出头绪,但无论如何不要操之过急”。几天之后,在26日,施努雷在柏林又设晚宴招待阿斯塔霍夫和俄国贸易代表团团长巴巴林,于是苏德谈判就从有保留的和踌躇的初步探索阶段进入了迅而明确的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由里宾特洛甫在事先作了简要的指点后,施努雷露出口风说,德国准备考虑在东欧相互和解的可能性。指出俄国同英国签订条约将把俄国引向战争,而在北欧和东欧又得不到补偿的好处;如果同德国缔结一项条约,则除了在东欧的巨大利益之外还将给它带来和平。7月29日魏茨泽克指示舒伦堡安排同莫洛托夫会一次面,如果可能的话;并在会晤时声明,德国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并同莫斯科的政府达成一项协议,……不管波兰问题会如何展”。与此同时,在8月2日,里宾特洛甫第一次接见了阿斯塔霍夫,并且暗示有可能就波兰命运的问题同俄国达成一项协议。他告诉阿斯塔霍夫说,“从波罗的海一直到黑海,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解决得使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

柏林的焦虑心情,在施努雷8月2日致舒伦堡的信中描述得非常清楚: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俄国的问题在这里正作为最紧急的任务在处理。十天来我每天至少同外长有一次直接的或电话中的交谈,并知道他也是经常不断地同元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外长很关心要尽快地在俄国问题上取得一些结果,不仅是在消极的方面(干扰英国的谈判),而且也要在积极方面(同我们达成协议)。……你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是多么急切地等待着你同莫洛托夫的谈判。

8月4日舒伦堡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人“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但是在其后的几天中从俄国方面没有什么展,而德国人的不耐烦则更增添了。施努雷询问阿斯塔霍夫,俄国是如何看待波兰问题的,并且强烈要求俄国应同德国达成一项协议。但使他憎恶的是,12日阿斯塔霍夫向他转达了苏联政府的建议:讨论应在莫斯科“逐步地”进行。

不过,当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正同齐亚诺会谈时,传来了消息说,俄国人已同意让一位德国人来莫斯科举行政治谈判。德国人打电报指示舒伦堡赶快作出安排:希望派里宾特洛甫于18日去莫斯科。但俄国人又是拖拖拉拉。在以后的几天里,德国方面一再试图使俄国人规定一个明确的日期,好让里宾特洛甫前来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条约,并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举行范围广泛的讨论。最后,德国的压力获得了成功。8月19日,德俄经济协定签了字;接着在2o日,希特勒以个人名义打电报给斯大林,极力要求,由于在波兰问题上随时都可能爆一次危机,里宾特洛甫至迟应于8月23日星期三在莫斯科受到接待。斯大林于是同意在23日举行会谈。22日,希特勒授予里宾特洛甫全权,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同俄国代表们举行谈判。

德国人显然是准备在俄国的每一个要求上作出让步。8月23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两次会议上,有很大一部分东欧领土被德国和俄国瓜分了,但似乎只生过一次争执,即希特勒是否能同意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这两个波罗的海港口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之内。在同希特勒通了一次电话之后,这个枝节问题也以俄国得到胜利而告解决。

意大利

德国和意大利在1939年夏季表面上虽然意见一致,但内里却隐藏着缺乏和谐与信任,以及意大利方面对这种事态的日益不满。例如,在南蒂罗尔问题上虽然保持着表面的团结一致,但是它越来越令人烦恼,因为正如外国报纸很快就指出的那样,希特勒的准备同意从蒂罗尔撤走德意志人,很难同他的要求把德意志人居住着的所有领土(包括但泽)都并入德国的主张协调一致。

虽然德国人极力想使他们和意大利人显得象是一个统一的阵线;但是他们的政策却又完全不准备把他们的意图随时充分告知他们的伙伴。德国同俄国有可能恢复友好关系这一点确实在早些时候曾经对意大利人提到过,并且得到他们的赞同;但是直到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商谈为止,关于德俄谈判进展的确实消息从来没有向意大利人透露过。在里宾特洛甫即将动身去莫斯科以前,意大利人也就不再被找去商量或接到任何消息了。至于德国进攻波兰的计划,在5月23日作出决定后的两个多月内意大利大使虽有几次见到过德国外交部长,但里宾特洛甫总是极力以假话支吾阿托利科。里宾特洛甫方面的这种保持缄默,意味着魏茨泽克在柏林或马肯森在罗马也都不愿意或不可能坦率地回答意大利人的询问。

在5月22日签订钢铁公约和8月21日宣布俄德协定即将签字之间这一段时期内的意德关系,已在本书前面部分作了较详细的描述;这里只需要回顾一下在1939年初夏,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仍以为德国人在签署钢铁公约时已经作过保证,即最早也要到1943年才动一场全面战争。可是,他们对这一点仍旧不放心,在这时期中曾经两次不厌其烦地用书面详细列举主张延缓战争的论点:第一次是在5月3o日的卡瓦莱罗备忘录中,第二次是在7月24日给驻柏林意大利大使馆的马吉斯特拉蒂的一份备忘录中。在卡瓦莱罗备忘录于6月3日送交里宾特洛甫后,曾商谈过由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勃伦纳会晤一次来讨论意大利的意见(对此,希特勒自己承认多少是同意的)。墨索里尼完全不急于想同希特勒再举行一次两人单独的会谈;但到7月后期,当波兰局势明显地接近危机时,他也就同意了在8月4日同希特勒会商。可是,这时希特勒又改变了他的主意,他不再打算在近期内会见墨索里尼。勃伦纳的会谈因此暂缓举行;改为由齐亚诺于8月11日在萨尔茨堡会见里宾特洛甫,并于12日和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会见希特勒。齐亚诺现他主张推迟战争的论点没有给他的东道主们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显然深信对波兰的进攻决不会引起一场全面战争。里宾特洛甫在8月11日仍然没有透露关于德国计划的任何明确消息;但是希特勒比较更愿意提供些消息,他明确地告诉齐亚诺说,他几乎想立即进攻波兰,并在1o月中旬完全击溃它。

齐亚诺在对德国人极为恼火的心情中回到了罗马,他极力劝墨索里尼明白表示,意大利将不参预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决定要动的战争;而且意大列入也不同意德国人的意见,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地区。墨索里尼同齐亚诺一样,对于他们受到的德国人的傲慢对待感到愤怒;但是他也在下列两者之间踌躇不决:承认意大利还没有准备好打一场大战争的事实,而勉强对希特勒失约,和他不愿意从德国的胜利中失去得到好处的机会。当8月21日里宾特洛甫在电话中通知齐亚诺,他即将去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公约时,情况仍旧是这样。意大利为了置身于战争之外而采取的最后办法,即提出一份德国也许不可能给予满足的、但迫切需要的战争物资清单,以及墨索里尼和齐亚诺的努力设法安排一次会议来讨论和平解决各项问题的办法:所有这些将在以后的一章中予以叙述。最后,可以注意到的是,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在这阶段仍然十分关心于如何使轴心国团结一致的外表保持下去。

由于在8月23日同俄国签订了一项公约,德国不仅打破了那个它相信西方国家正在它四周试图加以缩紧的包围圈,而且朝孤立波兰的方向也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在夏季的几个月里,德国一方面重申它早先所作的诺言——尊重西欧国家的中立,另一方面则继续进行谈判,想通过同北方国家签订互不侵犯公约或同东南欧国家签订经济协定之类的办法,来确保在东欧有一个“善意的”中立局面。除了要被孤立的德国牺牲品和它的新朋友之外,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所有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它们在军事上都非常虚弱。它们之中大多数国家拥有德国极其需要的原料,并且它们在不同程度上都既害怕俄国又害怕德国。

虽然存在着地区性的联盟——例如,在波罗的海各国之间和巴尔干协约各成员国之间——但是在这些国家中并没有真正的结合力,有如在奥斯6公约各国之间所能找到的那样。它们的主要交通线大多数是直通德国的,这表明了它们的出口所采取的路线。所有这些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都从边界的改变中得到了好处或受到了损失,因此也可以分成“满意的”或“不满意的”两类国家。这些就是它们仅有的相似之处。

芬兰和波罗的海国家

德国的外交密切注视着在6、7月间生的剧烈争论,即俄国坚决主张应由苏联和西方国家共同给予芬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以保证。6月3o日,魏茨泽克指示驻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芬兰的德国公使,如果英俄两国对这些国家的联合保证一旦宣布,德国希望各有关政府重申它们的中立立场,并拒绝接受这种保证。6月底,德国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去爱沙尼亚和芬兰作礼节性访问,但是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政府自己对俄国的建议所作出的自而又强烈的反应,使得柏林的任何压力都成为不必要了。

从7月底宣布俄德经济谈判恢复时起,波罗的海各国越来越感到不安。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布吕歇尔于7月26日报告说,芬兰外长埃尔克科曾经提到谣传德国打算同意将波罗的海各国划入俄国的利益范围;不过,他已经答复说,德俄谈判只限于经济问题。

到了7月底,德国向俄国保证,它愿意调整它对波罗的海各国的态度,这样就可以“尊重苏联在波罗的海的重要利益”。8月中旬舒伦堡奉命去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准备同苏联联合向波罗的海各国提出保证”。当公约最后于8月23日在莫斯科签字时,它附有一份秘密议定书,划分了“在整个东方地区双方的利益范围”。除了立陶宛划归德国之外,波罗的海各国被当作是俄国的利益所在地区。

虽然波罗的海各国对这笔交易的内幕并不明确了解,然而它们毫不怀疑它们所处的危险地位。8月7日,爱沙尼亚驻莫斯科代办向舒伦堡建议,德国可以象保证比利时的独立那样,也保证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独立。德国驻塔林公使也于2o日报告说,爱沙尼亚外交部副部长担心遭到俄国的进攻,曾暗示提到有无取得德国援助的可能性。里宾特洛甫-莫洛托夫公约签字的消息在北方各国引起了惊慌。布吕歇尔8月23日报告德国外交部说,在赫尔辛基,人们认为这是一次“对西方大国政策的巧妙反击”,但是也担心这笔代价将要“由波罗的海各国的钱袋”来支付。他还说,俄德合作在那里显得象是“芬兰对外政策最不希望碰到的组合”。两天之后他报告说,埃尔克科担心公约“以后会转过来反对邻近的波罗的海各国”。芬兰驻柏林公使曾询问在莫斯科是否已经就有关芬兰的任何事项达成协议;8月26日他被告知,“波罗的海国家从德苏条约的签订中将可得到好处”。26日埃尔克科在赫尔辛基还向布吕歇尔承认公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波罗的海国家现在可以盼望不被卷入战争了。但是他对未来感到怀疑,不知道德国答应了俄国什么东西作为报答。

拉脱维亚也表示了它的忧虑不安。8月3o日它的驻柏林公使询问,“在德俄谈判中是否有关于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他不愿接受“没有”这种简单的答复,而是提到了正在流传的种种谣言,特别指出《科隆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它暗示两个大国已在东部划分了它们的生存空间。他于是被告知,不要多管闲事:关于东欧的问题“只同德国和苏联有关”。31日,德国驻里加公使报告说,拉脱维亚人觉得他们已被抛弃给了俄国,他们愿意在报纸上看到一项正式声明,说俄德条约并不包含有关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

据8月28日德国驻塔林公使的一份报告,爱沙尼亚外长对公约感到高兴,虽然当地的报纸认为“适当的谨慎心将是可取的,如果德俄两国进一步和好的话”。但是鉴于赫尔辛基和里加都感到焦虑不安,爱沙尼亚人是否真的比他们的邻居对前景更为乐观,就很值得怀疑了。

立陶宛的地位有所不同。了由于割让了美美尔,它的独立有名而无实;它的顺从德国,虽然并非自愿,也已是确定了的。8月29日,德国驻科夫诺(现称考那斯)公使按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告诉立陶宛副总理比饶斯卡斯说,德国将严格遵守互不侵犯公纳,但作为交换,希望立陶宛对德国完全保持中立,并且为了这理由必须抵抗任何其他强国的入侵。公使报告说,比饶斯卡斯对此信息表示满意。同时(里宾特洛甫还指示),对“被波兰的一次突然行动侵占了去的”维尔那应该表示同情。他还希望向立陶宛政府传话,问它是否准备在波兰边界上举行某种形式的示威,或者就用集结部队的方式也可以”。第二天魏茨泽克要驻科夫诺公使馆更加清楚地去表示“我们对于立陶宛人的怀念维尔那地区的同情心”;并且声明,“如果在德国和波兰之间生领土重行安排的话,立陶宛对维尔那地区的任何要求,在很大程度上也可能会加以考虑”。这项宽宏大量的建议所得到的响应,却是令人失望的。因为德国公使31日回的报告是,虽然立陶宛将保持中立并在受到攻击时进行自卫,但政府并不想对波兰采取行动,因为意见分歧——甚至在政府内部;有些人希望取得维尔那,另外的人则倾向于“如不是真的倒向波兰,无论如何也要倒向英国和法国一边”。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卫星之国

第三百四十八章卫星之国

魏茨泽克5月3o日同阿斯塔霍夫的谈话,在德俄关系的转变过程中也可算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因为它提供了第一个清楚的迹象,表明德国准备举行政治方面的、并不同于经济方面的谈判。可是,直到7月的第三周才有了真正的进展。7月18日,俄国人突然通知德国人,他们愿意在柏林商谈一项商业条约。7月22日苏联报纸表一项官方声明:德俄两国的贸易和信贷商谈应即恢复。魏茨泽克于是指示舒伦堡在莫斯科继续“我们会谈中纯粹政治方面的部分”,并且“在那里重新找出头绪,但无论如何不要操之过急”。几天之后,在26日,施努雷在柏林又设晚宴招待阿斯塔霍夫和俄国贸易代表团团长巴巴林,于是苏德谈判就从有保留的和踌躇的初步探索阶段进入了迅而明确的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由里宾特洛甫在事先作了简要的指点后,施努雷露出口风说,德国准备考虑在东欧相互和解的可能性。指出俄国同英国签订条约将把俄国引向战争,而在北欧和东欧又得不到补偿的好处;如果同德国缔结一项条约,则除了在东欧的巨大利益之外还将给它带来和平。7月29日魏茨泽克指示舒伦堡安排同莫洛托夫会一次面,如果可能的话;并在会晤时声明,德国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并同莫斯科的政府达成一项协议,……不管波兰问题会如何展”。与此同时,在8月2日,里宾特洛甫第一次接见了阿斯塔霍夫,并且暗示有可能就波兰命运的问题同俄国达成一项协议。他告诉阿斯塔霍夫说,“从波罗的海一直到黑海,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解决得使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

柏林的焦虑心情,在施努雷8月2日致舒伦堡的信中描述得非常清楚: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俄国的问题在这里正作为最紧急的任务在处理。十天来我每天至少同外长有一次直接的或电话中的交谈,并知道他也是经常不断地同元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外长很关心要尽快地在俄国问题上取得一些结果,不仅是在消极的方面(干扰英国的谈判),而且也要在积极方面(同我们达成协议)。……你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是多么急切地等待着你同莫洛托夫的谈判。

8月4日舒伦堡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人“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但是在其后的几天中从俄国方面没有什么展,而德国人的不耐烦则更增添了。施努雷询问阿斯塔霍夫,俄国是如何看待波兰问题的,并且强烈要求俄国应同德国达成一项协议。但使他憎恶的是,12日阿斯塔霍夫向他转达了苏联政府的建议:讨论应在莫斯科“逐步地”进行。

不过,当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正同齐亚诺会谈时,传来了消息说,俄国人已同意让一位德国人来莫斯科举行政治谈判。德国人打电报指示舒伦堡赶快作出安排:希望派里宾特洛甫于18日去莫斯科。但俄国人又是拖拖拉拉。在以后的几天里,德国方面一再试图使俄国人规定一个明确的日期,好让里宾特洛甫前来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条约,并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举行范围广泛的讨论。最后,德国的压力获得了成功。8月19日,德俄经济协定签了字;接着在2o日,希特勒以个人名义打电报给斯大林,极力要求,由于在波兰问题上随时都可能爆一次危机,里宾特洛甫至迟应于8月23日星期三在莫斯科受到接待。斯大林于是同意在23日举行会谈。22日,希特勒授予里宾特洛甫全权,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同俄国代表们举行谈判。

德国人显然是准备在俄国的每一个要求上作出让步。8月23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两次会议上,有很大一部分东欧领土被德国和俄国瓜分了,但似乎只生过一次争执,即希特勒是否能同意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这两个波罗的海港口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之内。在同希特勒通了一次电话之后,这个枝节问题也以俄国得到胜利而告解决。

意大利

德国和意大利在1939年夏季表面上虽然意见一致,但内里却隐藏着缺乏和谐与信任,以及意大利方面对这种事态的日益不满。例如,在南蒂罗尔问题上虽然保持着表面的团结一致,但是它越来越令人烦恼,因为正如外国报纸很快就指出的那样,希特勒的准备同意从蒂罗尔撤走德意志人,很难同他的要求把德意志人居住着的所有领土(包括但泽)都并入德国的主张协调一致。

虽然德国人极力想使他们和意大利人显得象是一个统一的阵线;但是他们的政策却又完全不准备把他们的意图随时充分告知他们的伙伴。德国同俄国有可能恢复友好关系这一点确实在早些时候曾经对意大利人提到过,并且得到他们的赞同;但是直到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商谈为止,关于德俄谈判进展的确实消息从来没有向意大利人透露过。在里宾特洛甫即将动身去莫斯科以前,意大利人也就不再被找去商量或接到任何消息了。至于德国进攻波兰的计划,在5月23日作出决定后的两个多月内意大利大使虽有几次见到过德国外交部长,但里宾特洛甫总是极力以假话支吾阿托利科。里宾特洛甫方面的这种保持缄默,意味着魏茨泽克在柏林或马肯森在罗马也都不愿意或不可能坦率地回答意大利人的询问。

在5月22日签订钢铁公约和8月21日宣布俄德协定即将签字之间这一段时期内的意德关系,已在本书前面部分作了较详细的描述;这里只需要回顾一下在1939年初夏,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仍以为德国人在签署钢铁公约时已经作过保证,即最早也要到1943年才动一场全面战争。可是,他们对这一点仍旧不放心,在这时期中曾经两次不厌其烦地用书面详细列举主张延缓战争的论点:第一次是在5月3o日的卡瓦莱罗备忘录中,第二次是在7月24日给驻柏林意大利大使馆的马吉斯特拉蒂的一份备忘录中。在卡瓦莱罗备忘录于6月3日送交里宾特洛甫后,曾商谈过由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勃伦纳会晤一次来讨论意大利的意见(对此,希特勒自己承认多少是同意的)。墨索里尼完全不急于想同希特勒再举行一次两人单独的会谈;但到7月后期,当波兰局势明显地接近危机时,他也就同意了在8月4日同希特勒会商。可是,这时希特勒又改变了他的主意,他不再打算在近期内会见墨索里尼。勃伦纳的会谈因此暂缓举行;改为由齐亚诺于8月11日在萨尔茨堡会见里宾特洛甫,并于12日和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会见希特勒。齐亚诺现他主张推迟战争的论点没有给他的东道主们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显然深信对波兰的进攻决不会引起一场全面战争。里宾特洛甫在8月11日仍然没有透露关于德国计划的任何明确消息;但是希特勒比较更愿意提供些消息,他明确地告诉齐亚诺说,他几乎想立即进攻波兰,并在1o月中旬完全击溃它。

齐亚诺在对德国人极为恼火的心情中回到了罗马,他极力劝墨索里尼明白表示,意大利将不参预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决定要动的战争;而且意大列入也不同意德国人的意见,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地区。墨索里尼同齐亚诺一样,对于他们受到的德国人的傲慢对待感到愤怒;但是他也在下列两者之间踌躇不决:承认意大利还没有准备好打一场大战争的事实,而勉强对希特勒失约,和他不愿意从德国的胜利中失去得到好处的机会。当8月21日里宾特洛甫在电话中通知齐亚诺,他即将去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公约时,情况仍旧是这样。意大利为了置身于战争之外而采取的最后办法,即提出一份德国也许不可能给予满足的、但迫切需要的战争物资清单,以及墨索里尼和齐亚诺的努力设法安排一次会议来讨论和平解决各项问题的办法:所有这些将在以后的一章中予以叙述。最后,可以注意到的是,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在这阶段仍然十分关心于如何使轴心国团结一致的外表保持下去。

由于在8月23日同俄国签订了一项公约,德国不仅打破了那个它相信西方国家正在它四周试图加以缩紧的包围圈,而且朝孤立波兰的方向也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在夏季的几个月里,德国一方面重申它早先所作的诺言——尊重西欧国家的中立,另一方面则继续进行谈判,想通过同北方国家签订互不侵犯公约或同东南欧国家签订经济协定之类的办法,来确保在东欧有一个“善意的”中立局面。除了要被孤立的德国牺牲品和它的新朋友之外,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所有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特性:它们在军事上都非常虚弱。它们之中大多数国家拥有德国极其需要的原料,并且它们在不同程度上都既害怕俄国又害怕德国。

虽然存在着地区性的联盟——例如,在波罗的海各国之间和巴尔干协约各成员国之间——但是在这些国家中并没有真正的结合力,有如在奥斯6公约各国之间所能找到的那样。它们的主要交通线大多数是直通德国的,这表明了它们的出口所采取的路线。所有这些国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都从边界的改变中得到了好处或受到了损失,因此也可以分成“满意的”或“不满意的”两类国家。这些就是它们仅有的相似之处。

芬兰和波罗的海国家

德国的外交密切注视着在6、7月间生的剧烈争论,即俄国坚决主张应由苏联和西方国家共同给予芬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以保证。6月3o日,魏茨泽克指示驻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芬兰的德国公使,如果英俄两国对这些国家的联合保证一旦宣布,德国希望各有关政府重申它们的中立立场,并拒绝接受这种保证。6月底,德国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去爱沙尼亚和芬兰作礼节性访问,但是芬兰和波罗的海各国政府自己对俄国的建议所作出的自而又强烈的反应,使得柏林的任何压力都成为不必要了。

从7月底宣布俄德经济谈判恢复时起,波罗的海各国越来越感到不安。德国驻赫尔辛基公使布吕歇尔于7月26日报告说,芬兰外长埃尔克科曾经提到谣传德国打算同意将波罗的海各国划入俄国的利益范围;不过,他已经答复说,德俄谈判只限于经济问题。

到了7月底,德国向俄国保证,它愿意调整它对波罗的海各国的态度,这样就可以“尊重苏联在波罗的海的重要利益”。8月中旬舒伦堡奉命去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准备同苏联联合向波罗的海各国提出保证”。当公约最后于8月23日在莫斯科签字时,它附有一份秘密议定书,划分了“在整个东方地区双方的利益范围”。除了立陶宛划归德国之外,波罗的海各国被当作是俄国的利益所在地区。

虽然波罗的海各国对这笔交易的内幕并不明确了解,然而它们毫不怀疑它们所处的危险地位。8月7日,爱沙尼亚驻莫斯科代办向舒伦堡建议,德国可以象保证比利时的独立那样,也保证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的独立。德国驻塔林公使也于2o日报告说,爱沙尼亚外交部副部长担心遭到俄国的进攻,曾暗示提到有无取得德国援助的可能性。里宾特洛甫-莫洛托夫公约签字的消息在北方各国引起了惊慌。布吕歇尔8月23日报告德国外交部说,在赫尔辛基,人们认为这是一次“对西方大国政策的巧妙反击”,但是也担心这笔代价将要“由波罗的海各国的钱袋”来支付。他还说,俄德合作在那里显得象是“芬兰对外政策最不希望碰到的组合”。两天之后他报告说,埃尔克科担心公约“以后会转过来反对邻近的波罗的海各国”。芬兰驻柏林公使曾询问在莫斯科是否已经就有关芬兰的任何事项达成协议;8月26日他被告知,“波罗的海国家从德苏条约的签订中将可得到好处”。26日埃尔克科在赫尔辛基还向布吕歇尔承认公约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波罗的海国家现在可以盼望不被卷入战争了。但是他对未来感到怀疑,不知道德国答应了俄国什么东西作为报答。

拉脱维亚也表示了它的忧虑不安。8月3o日它的驻柏林公使询问,“在德俄谈判中是否有关于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他不愿接受“没有”这种简单的答复,而是提到了正在流传的种种谣言,特别指出《科隆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它暗示两个大国已在东部划分了它们的生存空间。他于是被告知,不要多管闲事:关于东欧的问题“只同德国和苏联有关”。31日,德国驻里加公使报告说,拉脱维亚人觉得他们已被抛弃给了俄国,他们愿意在报纸上看到一项正式声明,说俄德条约并不包含有关波罗的海国家的任何协议”。

据8月28日德国驻塔林公使的一份报告,爱沙尼亚外长对公约感到高兴,虽然当地的报纸认为“适当的谨慎心将是可取的,如果德俄两国进一步和好的话”。但是鉴于赫尔辛基和里加都感到焦虑不安,爱沙尼亚人是否真的比他们的邻居对前景更为乐观,就很值得怀疑了。

立陶宛的地位有所不同。了由于割让了美美尔,它的独立有名而无实;它的顺从德国,虽然并非自愿,也已是确定了的。8月29日,德国驻科夫诺(现称考那斯)公使按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告诉立陶宛副总理比饶斯卡斯说,德国将严格遵守互不侵犯公纳,但作为交换,希望立陶宛对德国完全保持中立,并且为了这理由必须抵抗任何其他强国的入侵。公使报告说,比饶斯卡斯对此信息表示满意。同时(里宾特洛甫还指示),对“被波兰的一次突然行动侵占了去的”维尔那应该表示同情。他还希望向立陶宛政府传话,问它是否准备在波兰边界上举行某种形式的示威,或者就用集结部队的方式也可以”。第二天魏茨泽克要驻科夫诺公使馆更加清楚地去表示“我们对于立陶宛人的怀念维尔那地区的同情心”;并且声明,“如果在德国和波兰之间生领土重行安排的话,立陶宛对维尔那地区的任何要求,在很大程度上也可能会加以考虑”。这项宽宏大量的建议所得到的响应,却是令人失望的。因为德国公使31日回的报告是,虽然立陶宛将保持中立并在受到攻击时进行自卫,但政府并不想对波兰采取行动,因为意见分歧——甚至在政府内部;有些人希望取得维尔那,另外的人则倾向于“如不是真的倒向波兰,无论如何也要倒向英国和法国一边”。

第三百四十九章 摇摆不定

第三百四十九章摇摆不定

除了土耳其之外,所有的东南欧国家都有着一个使内部关系紧张和引起邻国恐惧的少数民族问题。巴尔干协约既不包括匈牙利也不包括保加利亚,在它的各成员国之间很少真正的利害关系一致。德国温和地鼓励那些要求修改边界线的国家的希望;但同时又利用“得到满足的国家”的恐惧心理,威胁它们说,要放它们的未吃饱的邻国出来自由行动,如果它们行为不端的话。

斯洛伐克是一个仆从国,自初夏起就有德**队和党卫队驻在那里。当斯洛伐克人6月间抱怨用捷克的钱支付给德国士兵时,他们得到的答复是一顿责骂:7月10日,驻布拉迪斯拉发的公使馆奉命去告诉斯洛伐克人说,德国的支持,决定于“完全接受”德国的要求,“由于斯洛伐克依靠我们的军事、经济和财政援助,事情就越发如此”。正如希特勒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对匈牙利外长恰基说的那样,斯洛伐克在那时是“一块重要的军事-政治起跳板”。

8月12日德国同斯洛伐克签订了一项关于军事地区的条约;它规定德国将装备和武装斯洛伐克的军队,但是兵器和弹药暂时都还不能交付给后者。驻在斯洛伐克的德**队8月间大量增加,希特勒已决定在“Y”日(军事行动开始日的代号)以这些部队进攻波兰。斯洛伐克人被告知说,需要有这些部队来保护斯洛伐克的独立,因为德国人声称波兰军队就要越过斯洛伐克-波兰边界了。斯洛伐克军队统一由德国总司令指挥,但德国人答应不在斯洛伐克境外使用它。

斯洛伐克人被告知,如果他们保持对德国忠诚,那么当德国同波兰发生战争时,他们和匈牙利之间的边界将得到保证;而且德国人也将帮助斯洛伐克收复1938年秋季丧失给波兰的那片边界地区。德国驻布拉迪斯拉发公使报告说,斯洛伐克人对于保证他们的匈牙利边界感到高兴;但是对于丧失给波兰的领土,他们所要求的不仅是1938年割让出去的,而且还有1920年割让的。8月29日斯洛伐克驻柏林公使被告知说,德国目前不能同意最后那一个要求;但是在31日魏茨泽克通知他,如果发生战争,“二十年前丧失给波兰的领土”将归还给斯洛伐克。

最忠于希特勒的是匈牙利,虽然匈牙利人常常使他发怒,主要是因为他们对波兰表示同情。匈牙利对它的几个小邻国有猜疑,反过来它们也十分不喜欢匈牙利,但它同波兰的关系始终很友好。6月18日,德国驻布达佩斯公使埃德曼斯多夫报告说,外交部长恰基认为匈牙利同土耳其的关系比德国同土耳其的关系更要坏一些;因为土耳其正在试图把南斯拉夫(还有罗马尼亚)拉入一个反匈牙利的联合组织。匈牙利害怕。保加利亚可能会被yin*参加巴尔干协约,于是它又猜疑土耳其。

6月28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斯托亚伊向魏茨泽克递交了一份照会,建议德国、意大利和匈牙利之间应“就战时经济领域中须采取的措施”举行会谈。这项三方会谈的建议没有受到欢迎。但是一星期之后魏茨泽克注意到,里宾特洛甫赞成“德国和匈牙利就战时经济共同进行准备工作”;匈牙利人被告知,德国人将“在适当的时候同他们接触”。

7月24日,匈牙利总理捷列基写信给希特勒,向他保证,如果发生全面战争,匈牙利将按照轴心国的政策制定其政策。但是在同一天的第二封信中,他急忙补充说,在目前情况下,“由于道义上的理由,匈牙利不可能处于一种对波兰采取武装行动的立场”。当恰基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拜访希特勒时,德国总理显示出他对这一声明感到不快。恰基试图进行解释说:“我们是站在你们一边的。但是我们民族的荣誉不允许我们对波兰作战。”这时希特勒就辱骂波兰人,并提到他们对德意志人的残暴行为。并且说:“曾被波兰人嘲笑的德**队的情绪是这样的:它将使波兰人大大地失望,如果他们终于在最后一分钟能明白道理的话。”最后,在接见后的一次私人交谈中,恰基告诉里宾特洛甫说,匈牙利政府将收回那些使得元首如此不高兴的信件。但是十天后恰基的访问罗马,又一次引起德国人的猜疑。据齐亚诺的记载,恰基似乎仍认为,德国人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回到布达佩斯后,他于21日告诉埃德曼斯多夫说,“一旦发生战争,匈牙利将首先是等待时机,并且只加强它的边防守卫部队。”可是,匈牙利驻柏林公使25日又向德国人保证说,匈牙利将“站在轴心国一边”。

几天之后,匈牙利同波兰于8月28日举行了一次国际体育比赛。在这场合,按照德国人的看法,某些匈牙利报纸“采取了亲波兰的态度”,而在共同的边境上也有某些双方亲善往来的现象。为了表示他们心中的不满,德国人立即停止向匈牙利输送某些战争物资。埃德曼斯多夫9月1日从布达佩斯报告说,为了表明它同德国的团结,匈牙利将不宣布保持中立。2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馆又作出了对德国忠诚和友好的表示。

对于另一个要求修改边界的国家保加利亚,德国并不担心。希特勒8月间在上萨尔茨堡曾对齐亚诺说过,“在巴尔干国家中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的唯一的一个是保加利亚。”6月间魏茨泽克曾指示德国驻索非亚公使里希特霍芬,在讨论从德国运交武器的问题时,设法间接地探明保加利亚现在是否愿意参加**公约。如果它能够得到足够的武器,又如果南斯拉夫宣告退出巴尔干公约,里希特霍芬认为保加利亚就可能会答应参加。保加利亚总理乔塞瓦诺夫将访问柏林的事早就谈起过,但直到7月初才实现。即使在那时,虽然他受到了极其热忱的接待,他的访问也并未导致保加利亚的参加**公约。

7月11日,国王鲍里斯向当时正访问索非亚的德国经济专家克洛迪乌斯阐明他的国家的立场:“保加利亚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改善它同南斯拉夫和土耳其的政治关系,以便更有效地集中力量向罗马尼亚和希腊提出它的领土要求。”国王解释说,“土耳其的改变方向已经使保加利亚处于困境”;“土耳其的态度不幸已经对罗马尼亚的对外政策产生了最不利的影响”。不论怎样,鲍里斯最后说,“保加利亚必须始终留在德国一边”。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7月9-10日于布莱德举行会谈,结束时发表了一份公报,在公报中两个国家都宣称坚决维护它们的独立和中立。南斯拉夫想使保加利亚参加巴尔干协约的努力没有取得结果,保加利亚要南斯拉夫退出协约的建议也没有成功,而南斯拉夫想进一步把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拉到一起的尝试也同样没有效果。所以,保加利亚总理对布莱德会谈不满意是不足为奇的。事实上,保加利亚在这时期主要关心的是加速从德国运来武器,为此目的它利用了一切力量来说服对方。

7月5日在柏林同希特勒谈话时乔塞瓦诺夫说,保加利亚把它的产品的百分之八十出口运往德国——几乎是它的全部对外贸易。这个事实无疑得到了里宾特洛甫的赞赏。他在同一天的另一次谈话中告诉乔塞瓦诺夫说,德国“将尽一切力量来尽快运送乔塞瓦诺夫向元首提出的二千挺机枪,所有一切武器的运送也都将加快进行,特别是飞机物资将予以优先考虑。此外,按照元首的愿望,保加利亚将得到一些最现代的德国榴弹炮。”这时,乔塞瓦诺夫又提出了保加利亚的另一个要求,即提供三十至四十辆捷克坦克以装备一个摩托化师”。保加利亚人决不在他们的要求上后退一步:在同德国人的所有谈话中,国王和他的部长们在表示他们的忠诚的同时也提出要武器的请求。7月11日在索非亚,鲍里斯一方面向克洛迪乌斯表示,对乔塞瓦诺夫的访问柏林如此成功感到满意,但另一方面也着重指出,“保加利亚的军备大大落后于它的几个邻国,是使得他极为忧虑的一个根源”。他要求克洛迪乌斯“向元首转达他个人的迫切愿望,把两艘德国小型潜艇立即移交给保加利亚海军”——引证了土耳其和罗马尼亚的威胁态度来作为他的理由。这些潜艇是双方频繁通讯的题目,但是希特勒最后在8月11日决定,在目前它们还不能被交出。不过,保加利亚关于机枪和坦克的要求最后总算获得了较好的成功;7月12日,德国外交部要求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加速运送这批战争物资;但是又拖延了一些时候,直到8月26日机枪才开始到达索非亚。保加利亚总表达了他对德国的这种援助的“满意和感谢”;同时并要求里希特霍芬向柏林转达保加利亚人在获悉德俄公的签订后的喜悦和宽慰心情。

“不可靠的”中立国: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

同罗马尼亚的牢固友谊,是南斯拉夫对外政策中的第一重点;而它主要担心的则是意大利,特别是在意大利进入阿尔巴尼亚之后。心中记住这一点的南斯拉夫人,期望德国能够制止它的轴心伙伴不再进一步入侵巴尔干半岛。6月1日南斯拉夫摄政保罗亲王和他的外交部长辛卡-马科维奇到达柏林作为期五天的国事访问时,他们受到了一切可能得到的公开的尊敬和礼遇;但在幕后德国又对他们施加了强大的压力,要他们公开地出来站到轴心国家一边。辛卡-马科维奇告诉里宾特洛甫说,南斯拉夫目前不能参加**公约,因为它认为这是完全针对俄国的。6月5日在同保罗亲王谈话时希特勒说,特别是因为心中想着意大利,南斯拉夫就更“应该做出一些姿态来明白无误地显示它对轴心国友好的政策”。里宾特洛甫并建议,这可以采取退出国际联盟的形式。显然是屈服于这些劝告,南斯拉夫摄政保罗亲王同意了后面这一建议,虽然并不是很热情的。不过这事最后还是搁置起来未作出决定。

7月8日,魏茨泽克告诉南斯拉夫驻柏林公使安德里奇说,“如果南斯拉夫不明确地脱离巴尔干协约,它将使自己受害”。但是一星期之后,安德里奇解释说,南斯拉夫在这件事上必须谨慎从事。布莱德公报中已经包含有“某种程度的割断关系”,公报宣称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两国都奉行独立和中立的政策。公使还说,他的国家的不接受下届国际联盟理事会主席职务,应视为在同那个组织割断关系方面又前进了一步。他们并不认为“以太明显的一种方式来进行”是明智的。但是这种答复并没有说动德国人,他们对答复的诚意表示怀疑。据保加利亚人说,在布莱德“南斯拉夫曾解释它为什么拒绝斥责巴尔干公约,说为了密切注视它的发展,和在必要时指导它的发展,留在公约内比在公约外要好些”。尽管如此,一直到保罗亲王7月17日至8月2日访问了伦敦,希特勒才相信南斯拉夫确实是叛变了。可能是德国人相信了这样的谣言,即南斯拉夫的黄金储备已在3月间转移到伦敦,不管怎样,遵照里宾特洛甫的指示,7月25日安德里奇又一次被问起,为什么南斯拉夫不退出国际联盟。另一方面德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29日也奉命为此目的对南政府重新施加了压力。可是,这并没有产生效果。希特勒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又向齐亚诺抱怨说南斯拉夫人不可靠。保罗亲王在伦敦时曾“寻求西方国家的保证”:南斯拉夫“保持中立将只限于公开倒向西方民主国家还有危险的那段时间”。可是,9月1日安德里奇又声称南斯拉夫将继续保守中立,并正在试图促使巴尔干协约的其他国家也采取同样态度;当被告知德国盼望一种“善意的”中立时,这位南斯拉夫公使表示这将是他的政府的政策。

同其他巴尔干国家一样,南斯拉夫人同德国进行的商谈,其动机大多数是为了要武器。到6月底,德国给予南斯拉夫一笔信贷用以购买军用物资的谈判告成。但是在此同时德国外交部得悉,法国正在向南斯拉夫人建议给予购买武器的信贷;南斯拉夫人对于德国的信贷能否到手没有十分把握,因此倾向于接受法国的供应。另外有报告说,南斯拉夫已订购了五十架英国飞机。几天之后,在7月5日,德国给予购买武器的信贷以换取石油特许权的议定书在贝尔格莱德签字。7月中旬,安德里奇要求给予高射炮和反坦克炮;他还要求4月份定购的、规定于7-9月交货的五十架多尔尼尔、五十架梅塞施米特和三十四架菲泽莱尔飞机,应“迅速”交货。但是希特勒反对把任何“重要的”东西供应给南斯拉夫,因此预定要运送的物资有一大部分被扣下了。一周之后安德里奇又焦急地询问起梅塞施米特和多尔尼尔飞机,因为还只交付了五架前一种。但是到8月24日希特勒的经济专家们自行决定,石油合同应该签字,同时南斯拉夫人也应该得到他们的武器和飞机。

在东南欧各国中希特勒最不信任南斯拉夫,其次则是罗马尼亚,主要因为它过去是、而且现在仍是波兰在这地区的最好朋友。此外,它还接受了西方国家的保证。希特勒8月8日在上萨尔茨堡对恰基说,在巴尔干半岛各国中,“最靠不住的是罗马尼亚,其次是南斯拉夫,然后是希腊”。几天之后他对齐亚诺说,罗马尼亚“害怕匈牙利”。而且“军事上极为虚弱,内部极为**”。他并不认为卡罗尔国王会放弃他的中立,除非不得不如此,因为罗马尼亚指望柏林能保护它以抵制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的修改条约的要求。7月7日加芬库在布加勒斯特向德国公使法布里齐乌斯强烈抱怨德国报纸刊载(罗马尼亚报纸有)关于德国支持保加利亚要求收回多布罗加的文章,大喊:

我们应该受到这样的报答吗,就因为我们,国王和整个政府,正在尽一切努力以求同德国和好,正在向德国订购武器和军需品,并且在经济上让我们的国家向它开放?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我们怎样去履行根据经济条约签订的合同呢?人民的感情将会变得无法忍受的。

一个月之后魏茨泽克报告说,罗马尼亚驻柏林公使“试图使保加利亚和匈牙利两国对罗马尼亚的态度看起来好象主要是依柏林的指示而定”。

担心俄国在比萨拉比亚搞阴谋,罗马尼亚对俄德公约和它暗含着的言外之意特别感到沮丧,因为它暗示,如发生战争,罗马尼亚为了波兰将会采取自由行动。8月27日,加芬库告诉法布里齐乌斯说,罗马尼亚决定在德波两国发生战争时仍保持中立,即使是法国和英国都卷了进去。他也试图为波兰辩护,但法布里齐乌斯把它说成是英国的包围德国政策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在31日的另一次谈话中,加芬库再次向法布里齐乌斯保证,罗波联盟决不会有反对德国的实际行动,罗马尼亚同土耳其的关系也完全只限于“巴尔干公约中的义务”。国王卡罗尔在几天前曾向驻布加勒斯特的德国空军武官承认,因为担心保加利亚进攻,他“不得不同土耳其有所接触”,但是他同英国并没有构成联盟。国王又说,英国和法国曾向罗马尼亚提过一项如发生战争就破坏它的油田的计划,但他因为这不是中立的做法而拒绝了这项建议。

对于匈牙利,罗马尼亚是经常在为关于它的军队调动的谣传而惊慌;但是匈牙利人也同样被他们的邻国“自从3月起”所采取的军事措施搅得忧虑不安。8月24日,埃德曼斯多夫从布达佩斯向柏林报告说,罗马尼亚已把八万军队调往匈牙利边界,因此匈牙利也动员了两个军。但他解释说,这些匈牙利的措施纯粹是防御性的。另一方面,为了保护德意志人,有部分匈牙利军队于8月底开入索特马尔地区,这事遭到在布加勒斯特的法布里齐乌斯的强烈批评。他于9月1日要求柏林对匈牙利施以适当的影响;并且报告说,罗马尼亚总理希望德国能影响匈牙利,要它走向“和解”。2日,法布里齐乌斯提到,他听说有二十一个师的匈牙利军队准备开进罗马尼亚,匈牙利看来似乎是认为它可以随意自由行动;但结果将会是罗马尼亚中止其石油的出口。当这些军队的调动引起了在边界两边的恐惧时,加芬库8月24日向匈牙利公使建议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公约;但是匈牙利拒绝了这一建议。它建议改为签订一项关于少数民族的条约;但罗马尼亚对此不能同意,因为它害怕这可能会使它陷入内部困难之中。

罗马尼亚的石油出口,对德国来说是在和平的最后几个星期中的决定性问题,因为它是正在以手中极少的石油储备来发动对波兰的战争,这种短缺在向罗马尼亚供应武器以换取石油的艰难的讨价还价谈判中也得到了反映。希特勒不止一次地发出指示,应停止武器的运送;但是他的经济顾问们总是千方百计设法阻止这些命令的实现。深知德国急需石油的罗马尼亚,在要求武器上决不落后于其他巴尔干国家。6月29日,匈牙利驻柏林公使要求魏茨泽克在运送德国武器给罗马尼亚上面刹车,声称“已经向斯科达定购了一千门大炮,交货期已排到1941年,其中有的口径为二十四和十五厘米”。尽管如此,德国还是同罗马尼亚签订了运交军需物资和飞机的议定书。克洛迪乌斯7月8日从布加勒斯特向德国外交部报告说,这些协议已经引起“这里某些方面的明显不安,他们担心罗马尼亚在经济上会变得太依靠德国”。

7月22日,德国外交部经济政策司司长维尔指出,德国是否必须实行石油配给制,这要依罗马尼亚的态度而定。一星期之后他注意到,最后终于商定罗马尼亚应得到飞机材料以换取“极其重要的”石油交货。这时已回到柏林的克洛迪乌斯于是在7月30日打电报给法布里齐乌斯,要他立即就此事作好一切安排。在和平的最后几星期中,来自柏林的这一类要求接连不断。为了使被封锁的石油得到放行,决定应该签订向罗马尼亚供应容克飞机、亨克尔飞机以及其他武器的合同。柏林的一位经济工作官员(这些官员并不“正式地”知道希特勒要拖延向罗马尼亚运送武器的指示)写道,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应继续向罗马尼亚人谈关于容克飞机和亨克尔飞机的事,但应尽可能地避免讨论任何附有保证交货日期的供应飞机武器的合同。但是这种没有确实的对等回报的获取石油办法遭到罗马尼亚政府的抵制,因此德国驻布加勒斯特的官员要不断地向国内报告,罗马尼亚方面对于武器运送情况的询问和要求柏林履行诺言。

最后,到9月1日,克洛迪乌斯通知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各部门都已同意,向罗马尼亚运送武器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执行。”但是在这时另一个想得到罗马尼亚石油的竞争者也参加了进来。9月3日,法布里齐务斯报告德国外交部说,英国人“为了断绝德国唯一的供应来源,并且同时供应在波兰的英国空军,正在准备异乎寻常地大批量购买石油”。他说,由于缺乏出口货物以换取外汇,罗马尼亚的原料供应情况目前非常严重,所以它“准备签订十分巨大数额的合同”。他又说,不过,应该提醒罗马尼亚人,他们已经同意要按原来的份额继续供应德国及其保护国,这个份额到目前为止约占罗马尼亚出口总数的百分之四十。

第三百五十章 担泽

第三百五十章担泽

在对付波兰方面,5月23日以后希特勒就再也没有倒退过:一经决定摧毁它,就永远不再变更。再试图劝说它或吓唬它退出“包围集团”——不论是指出后者的虚弱或是夸张地吹嘘德国自己的军事准备——因此已经是文不对题了。从此以后,德国的外交就根本不再把波兰政府的存在放在眼中,而只是使空谈的“但泽问题”保持足够的热气,以便在适当的时刻能够燃烧起来;而德**方和纳粹党卫队的策划人员则在尽可能机密的情况下完成其灭亡波兰的组织工作。指令不断地在三军各部门中传递流转,秘密动员在第三帝国进行着,军火和士兵在偷运进但泽自由市,为了制造“事件”而策划种种阴谋。但是直到第一个星期但泽问题被故意地造成一个危机为止,在局势中没有加进任何新的因素。

至于但泽自由市,国社党人制造的日益紧张的局势可以追溯到1939年夏季的那几个月。不过,威胁着这个自由市的不仅是日益增长的紧张局势,而且还有为突然行动进行的明显的准备工作。这一切在9月1日自由市终于再同德国合并以前,也已经在缓慢地扼杀它的商业活动了。

虽然在华沙和柏林德波两国的外交家们都很少会晤,驻但泽的波兰政府代表茨霍达茨基同但译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曾有过几次谈话,并且经常互相递交语气激烈的照会,即所谓的照会战。与此同时,波兰人和但泽人又都同国际联盟驻但泽高级专员伯克哈特不时进行商量,他在双方之间担任调解人。格兰泽尔和德国驻但泽总领事扬松两人都有和好和愿意谈判的表示;但是纳粹的地方行政长福斯特认为他的主要任务是制造麻烦。他并不尊重国联高级专员,而只是利用他作为一块传声板。福斯特直接从希特勒那里接受命令。

关于但泽的军事准备,如果说在全德国范围内保守秘密是困难的话,那么在但泽小块领土上就更为困难,因为它的居民是在国际的众目睽睽之下从事他们的每天工作的。然而把自由市转变为一个武装的纳粹要塞,是希特勒认为他决不能稍加忽视的计划中的项目之一。由于错误地相信,波兰政府可能会乐于让德国的既成事实来把它不敢要求自己的人民以自愿的让步来解决的问题解决掉,但泽军事化的进程在1938年秋天已开始减慢,到3月底的暴动阴谋失败后似乎更遭到了暂时的中断。但从5月中旬起,它又恢复了,并且确实加速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致全世界特别是但泽人在整个6月和7月都一直在期待突然袭击的随时来临。

可是,事实上德国人为了军事上和外交上的理由,都还不准备把这问题强加给波兰。他们狂热地进行准备,并以这个或那个庆祝活动为借口而把大量的德国人不断地运进去。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更可能是由于希特勒的没有根据的担心:他担心波兰人自己占领但泽而打乱他的时间表。

当那位但泽参议院议长试图减轻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对但泽警察人数不断增加所感到的忧虑时,他的辩解,即“由于外来的威胁而有这种必要”,并非完全不真诚。不仅如此,法国驻华沙大使诺埃尔在评论但泽当局的辩解,即自由市必须有能力防卫波兰人可能的入侵时说道:“这种说法,对那种事来说,并不纯粹是宣传。它同人民方面的真实焦虑是符合的。”在7月的最后一天,地方行政长官真的来到高级专员那里,声称波兰总参谋部准备在当天晚上军事占领自由市的铁路系统,因此迫切请求他“立即就这件事去同波兰当局交涉”。希特勒自己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谈话时,作为在那个月同波兰算帐的一个理由,也坚持说,“波兰完全可以在10月里占领但泽,它大概也打算这样干,而德国则毫无办法来阻止它,因为当然不可能有轰炸和摧毁但泽的问题。”

当然,波兰政府除非受到最可怕的挑衅,是决不会想要夺取自由市的,因为它知道这样的行动“将会有给波兰的干预加上侵略的外衣的风险”。但是,事实上它(至少直到7月中或7月底为止)如果愿意的话,是能够这样做的。7月6日贝克向诺埃尔保证说,但泽“是在我们的炮口之下。因此,相当于一个整师的军队和少数大炮在那个城市中出现,并不能严重地妨碍我们。”诺埃尔本人很早就在5月15日的一份电报中指出,“为了使自由市的军事化有它的充分价值,德国人……必须在维斯杜拉河两岸之间建立永久性的交通工具,以便把东部同东普鲁士连结起来”,因为“目前在切夫(维斯杜拉河边的最后一座波兰城镇)和大海之间没有一座横跨维斯杜拉河的桥”。而且,正如波兰报纸不止一次指出的那样,一方面自由市这样的同东普鲁士隔开,另一方面它同波兰内地之间却有三条铁路和七条公路在起连接的作用。所以,如果但泽内部发生暴动,已经部署在这地区南部和西部边界的波兰部队可以在德国的军事援助从东普鲁士到达前很久就占领了这座城市。

因此,从希特勒完全决定要于1939年内攻打波兰时起,在这地区内建立德国力量的紧张努力就开始了。但泽警察的人数是不受任何法令的限制的,1938年11月参议院曾发布一项法令,实行强迫的普遍警察服役制。根据这项法令,但泽公民开始被征召在德国受军事训练。从5月起,这些人在回到但泽后就被编入党的独立小分队,然后再转入营和团的军事单位中。同时,常规的警察力量也增强了。当伯克哈特就这个问题向参议院提出询问时,他只得到这样的保证:人数不超过一万人。采取有关的措施,则是为了阻止但泽青年“离开自由市地区去德国参加军队”。

接近6月底时,组成了一支志愿民兵。根据6月27日贝克告诉英国大使的波方消息,这支军队只有四千人;但驻柏林的法国代办一个月后报告说,大约在6月底和7月初已招募了两万人。6月底伦敦和巴黎的报纸报道,希姆莱曾亲自访问自由市,视察了当地的纳粹军队。这时它的人数已接近一个整师,完全由德**官率领。据说有一千多德国青年已从东普鲁士来到那里组成新志愿兵的核心,凡年龄在十六至二十五岁的但泽人都必须加入这支队伍。但泽的学生和公职人员在假期中都不准离开自由市。意大利总领事写道,“一支志愿兵是由曾参加捷克事件的那些人所组成,也就是说有两三千人;秘密警察正在予以加强并改进装备;正在建造兵营和浮桥,桥梁也在进行加固。”同时,他报告说,“摩托化增援部队已派往东普鲁士。这些表面现象给人以行动即将开始的印象。”

在6月28日、30日和7月1日的电报中,英国驻但泽总领事谢泼德报告了一些使人不安的详细情况:在市区周围建造了防御工事;在维斯杜拉河上建造了一座浮桥;征用了房屋以储藏军火;检查了全部摩托车辆和动员了马匹。法国驻华沙大使在7月10日的一份电报中报告了更多的这类消息。7月3日,但泽参议院颁布动员劳动力的法令,4日它宣称已无力偿付它的外债。在同一天关闭了在死维斯杜拉河港湾内的霍尔小岛,以供存放武器和驻扎志愿兵之用。在7月6日夜间架设了八挺机枪以控制斯希豪造船厂大门。7月14日魏茨泽克提到了凯特尔的一项询问,即“让公众看到在但泽的十二挺轻机枪和四挺重机枪,这在政治上是否妥当”。对此,经决定予以这样的答复:“在让公众看到这些机枪以前,即在街道上列队行进和现场操练以前,再多等待些时候是得计的。波兰人肯定会再自我暴露,到那时就可以用公开显示枪炮来作答复了。”可是这种保密是不必要的,因为格兰泽尔在18日报告说,波兰人“确切地知道有多少部队和大炮”等等可供使用。据茨雷达茨基说,他们不想在目前的危急时刻利用这一证据,但已经作好予以公布的一切准备。

纳粹的恫吓

伯克哈特在德国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后立即于3月间回日内瓦报告但泽的局势,此后他应国际联盟三人委员会的请求一直留在瑞士。可是,5月26日当“但泽的双方非正式地表示他们希望”他回来后,这位高级专员就又回到了自由市。6月1日,在同格兰泽尔、福斯特和茨霍达茨基分别商谈之后,他又飞往柏林,显然是去同里宾特洛甫非正式地讨论局势的。但是,虽然据报道里宾特洛甫这时曾向伯克哈特保证,如果“另一方不进行挑衅活动”,波兰报纸也不再攻击德国,那么德国就将尽力设法控制住紧张局势,然而形势仍在继续恶化。6月4日福斯特在一次但泽劳动服务队大会上讲话时所用的辞句,似乎——引用诺埃尔从华沙发出的电报——“证实了人们的这样一个印象,即自由市现在已决定实行一项抵抗和系统地破坏波兰权利的政策”。这位地方行政长官告诉他的听众说:“元首需要一个坚强的但泽。四十万但泽人民正坚定地等候在维斯杜拉河口,只注视着他一个人。”此外,整个6月上半月都在进行精心的准备,首先是召开了一次冲锋队运动会,然后是一个全区“文化周”。伴随着这些活动的是通常的那种德国人的大量涌进和即将发生突然事变的谣传,这次大家预料事变将于6月15日发生。据伯克哈特报告说,有这样的谣言:

即地方行政长官打算从那一天正在开会的参议院和议会得到一份直截了当地宣布但泽归并于德国的宣言。人们认为,这样在波兰方面就可能产生军事反应,而德国则将宣称这是一种侵略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总理并不认为法英两国的保证将会开始生效。

确实,高级专员这一次是如此的忧虑不安,以致去找了“两位地位很高的、能直接接近总理的人士”,以便把“他对一次政变会带来无法估计的后果的忧虑心情”转达给总理。可是,这时并没有打算要搞政变,而且也确实没有发生政变。五个星期以前库隆德勒曾写道,在德国报纸上出现了对波兰的“一些克制”,“似乎它的领导人是急于要防止气氛过快地达到爆炸的程度。很清楚,在柏林,他们急于要在合适的时刻还未到来之前不致被迫开始行动。”6月10日参议院议长去外地休假,据说要长达八个星期。14日,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也离开自由市去柏林作短期访问,大概是去商量组织新的志愿兵的事。15日,象这样多的已过去的可怕日子一样,终于,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其时,从5月底起,德波关系的调子已经开始显得越来越尖酸刻薄。《德国外交政治通讯》和波兰外交部分别于6月12日和14日向对方发出了语言刻毒的公报。前者抱怨波兰迫害德意志少数民族的事日益增多;宣称在但泽的事情上,最重要的是“西方国家给予波兰的政治空白支票已导致了一定程度的不合理状态,这种程度已开始具有危险的成份”。后者则否认波兰的态度有任何变得更加强硬的变化,因为它把但泽的不安宁归咎于“那些十分接近德国政府的分子”。6月14日,德国驻华沙大使毛奇到波兰外交部去(这是他第一次)抗议那些针对德意志少数民族的严峻的行政措施。17日,戈培尔到达但泽,这次作为区文化周的预先安排好的。紧接着就在他讲明是未预先作过准备的演说中,猛烈地攻击了波兰和英国。他把英国人的演讲说成全是“吵吵嚷嚷的同假想敌人的拳击练习”,是想以许多空话来掩盖它的缺乏力量和决心。他宣称元首在4月28日的讲话中已说得很清楚,德国赞同但泽要回到德国中来的愿望;全世界应该已经从经验中认识到元首是决不说空话的;但泽的德意志人可以满怀信心地展望来来,因为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是站在他们一边的。这次的思想倾泻和第二天发表的另外一次较为温和的讲话,据法国驻柏林大使判断,是想要在德波两国关系问题的演变中“标志出一个日期和一个时代”。而德国报纸的确也真的把但泽的欢迎这两次讲话说成是领土合并的第一次真正的表示,等于是一次赞同德国的公民投票。

在柏林,戈培尔6月21日在夏至节庆祝会上发表的讲话中,据报告曾宣称德国打算“把历史上曾属于它的一切领土都收回”。大约在十天之后,但泽参议院新闻处印发了一本小册子:《但泽:什么正处在危险之中?》。其中明确地写道:“就但泽、走廊和其他被任意地从第三帝国分离出去的领土而论,它是一个德国土地的问题,要占有这种土地,波兰无论是道义上的、历史方面的、文明或文化方面的理由,都不可能提得出来”。

尽管受到那么多的挑衅和打搅,波兰政府仍然保持着惊人的沉着。在接近5月底发出的电报中,诺埃尔已经注意到波兰报纸不止一次地使用温和语气来评论卡尔托夫事件。6月11日他报告说,“冲锋队的集合和其中掺杂有德国正规军,这两件事似乎都不曾打扰波兰当局,因为据波兰当局的估计,他们将从他们来的路上离开但泽”。还有,在6月11日,他注意到“国民显得特别沉着,而且当政府劝告他们要表现得慎重和温和时,国民就十分驯顺地服从政府当局。”7月1日贝克向英国政府保证“波兰政府决不会被任何心理上的恐怖主义吓慌而鲁莽行动”;他接着又说,“就在昨天晚上有谣言(这是第四十九个这一类的谣言了)说,德国人马上就要开进但泽。他已见到了波兰总参谋长;已经作出决定,一个波兰士兵也不调动。他已去就寝,睡得很好。”这种“严肃的镇定”的一个理由是,波兰对实际的战略地位抱乐观的态度。可是,那种地位在每天改变,越来越不利于波兰;而波兰人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仍把一项德俄交易的可能性视为是不可想象的而予以抹煞。6月27日接见英国大使时,波兰外交部副部长阿尔齐泽斯基表示他相信,德国还不“至于为了但泽而去冒打一场全面战争的风险”,但是它会只继续它的神经战,希望把波兰弄得在经济上精疲力尽,并破坏它对它的盟邦的信心。贝克本人于四天后也反复重申这样的意见,即德国人“主要是希望触怒和威胁波兰”。还说:“他们决不会成功。他们现在必须看看清楚,任何真的侵略就会碰到英国、法国和波兰团结一致的抗击。”7月6日他告诉诺埃尔说,波兰政府的态度“只有在波兰的主要利益(铁路、维斯杜拉河或港口的使用权)直接受到影响时才会改变”。他说,甚至到了那时,波兰政府也将首先求助于经济措施以保卫其权利,“保留其他形式的行动以准备应付最严重的意外事故”。

7月12日福斯特从但泽飞往纽伦堡,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受到希特勒的接见,17日他又回到了自由市。19日他去国际联盟高级专员那里,告诉他说,总理“决定不让但泽问题引起一场全面的冲突”。福斯特继续说,如果波兰公众的情绪能够平静下来,他自己就要迅速地把他的警察队伍解除武装,并把人数减到1938年时的数目;但是如果德国的威望受到任何损害,那就不可能办到了。所以,波兰人必须以谅解的精神同参议院商谈象海关检查员之类的次要问题。福斯特还要求伯克哈特“担任中间人,并尽力设法对某些问题(如果不是由他本人来决定的)至少以使双方今后能达成协议和彼此合作的观点来预先加以安排”。

德国人这时明显地关心于私下里使英法两国对即将发生政变的担心减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似乎也同样地急于要公开否认他们可能准备在但泽最终割让的问题上作出让步。这样,福斯特的喉舌但泽人前哨》于7月18日就把谈判正在进行或当地报纸的调子已有改变的传说说成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且轻蔑地排除了“任何波兰为解决但泽和走廊问题而提出的妥协性建议有最微小的实现可能性”。柏林的政治界人士也同时否认紧张局势多少有所缓和。19日又宣布但泽的警察力量已进一步增加到三千至四千人。

事实上,德国政府甚至在知道俄国人邀请他们去莫斯科“逐步地”进行谈判之前,在近8月底时就已经进入了发动波兰战役的最后准备阶段(在行政上、军事上和政治上)。这样,早在7月27日就已发布了一项命令,说元首命令自由市同大德国重新合并,“武装部队必须立即占领但泽自由市以便保护操德语居民”。命令规定了占领过程的一切细节:来自东普鲁士的部队开进该地区,在他们到达该市前但泽警察应即占领并保卫市区,等等。8月2日的“致舰队的信”中有“为了谨慎”在大西洋使用潜艇的作战指示;并有一个旁注表示实际启航的日期可能要在8月中旬决定。8月初,冲锋队也开始发动他们要在适当的时候制造波兰“事件”的布置工作。在政治领域中,第一次正式插手干预但泽参议院和波兰当局之间关于海关官吏的剧烈争执。

第三百五十一章 犹豫不决

第三百五十一章犹豫不决

这一争端已持续了几个月,它几乎完全是关于波兰海关检查员在东普鲁士边界上执行职务的权限这个问题的,它起因于私远武器进入但泽。在但泽-东普鲁士边界上各地点发生了一系列小的事件后,5月20-21日夜间在卡尔托夫海关站发生了一起更加严重的事件。一伙但泽的冲锋队员攻击并搜索了波兰海关官员住的一所房屋。波兰副代表佩尔科弗斯基参赞在试图要求但泽当局派警察去保护而未获成功之后,就乘车来到现场。当他在那幢被搜索的房屋里面时,他的司机遭到了一伙身分不明者的攻击,他打死了其中的一人(事后查明他是从东普鲁士来的冲锋队员)。佩尔科弗斯基和他的司同海关官员们一起躲入附近的一座火车站,然后“他们设法搭上一辆铁路机车来到波兰领土上的切夫”。事件的性质同它的后果比起来是细微得很的。茨霍达茨基于5月21日连发两份照会,抗议干预波兰海关官员的工作,要求查究、赔偿和作出明确而有约束力的声明,声明参议院将保证在但泽的波兰人和波兰官员今后的安全。对此,参议院议长于24日以两份照会作了答复。在照会中他不仅拒绝了茨霍达茨基的要求和声明,而且还要求召回佩尔科弗斯基和两名海关高级官员,理由是他们协助并唆使司机逃往波兰境内,因此滥用了他们的外交特权。茨霍达茨基30日的答复拒绝了召回官员的要求,但是口气还算友好。它没有再提赔偿和保证,并表示波兰政府愿意“为了保证波兰官员在自由市境内正常的活动而能够作出的安排”进行一次联合探讨,也愿意改进这些官员和但泽当局之间的关系。

可是,但泽当局却一心想利用这次纠纷,以便削减特权和妨碍波兰海关行使职责。6月3日,他们又向茨霍达茨基递交了两份照会。第一份是警告波兰政府,如果它仍拒绝召回那三名官员,那就要向所有的但泽官员一道命令,不管是否直接由参议院负责出面,命令今后停止同他们发生一切私人的和官方的来往。第二份照会,在抱怨波兰海关官员的人数不断增加和行为令人不满之后,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接着说:“由于这种种理由,我认为有必要立即把波兰海关检查员的活动限制为一般的管理。……特别是我必须坚持主张他们的官方活动应限于在他们的办公室内。……我也不能再允许但泽的海关官员接受波兰海关官员的指示,即使是建议的形式。”最后他通知茨霍达茨基说,不管过去是否有过相反的保证,他现在已授权参议院的财政部,由它自行决定,今后应令海关官员宣誓向国社党效忠。

第二份照会时,茨霍达茨基拒绝接受照会内对波兰海关的指责,并声称波兰政府不能同意对其活动所加的种种限制,这既违反1921年的华沙条约,也不符合1934年的波兰-但泽海关协定。如果参议院要官员们宣誓就职,波兰政府(他提出警告)将不得不考虑加强海关的控制,因为但泽的海关官员今后“对尊重和妥善执行波兰海关规章的保证将会不再象过去那样有约束力”。在他的申述的结尾也许暗示了要实行经济报复。他说他的政府愿意象过去一样在取得但泽参议院的同意下调整一切有关自由市的重要问题;但波兰政府也认为有责任警告后者,“在波兰海关的制度和行政中如发生任何缺陷或障碍,必将对但泽的经济利益及其人民产生不利的影响”。争端的每一方现在都已说了各自的最后一句话,但结果仍是僵局。一方面,实行了海关官员宣誓的办法;另一方面,波兰海关官员的人数也增加了。更为严重的是,茨霍达茨基的办公室和但泽当局之间的直接关系从那时起破裂了。一名叫利平斯基的波兰海关检查员以酗酒和间谍的罪名于6月12日被但泽秘密警察逮捕,这件事确实又引起了茨霍达茨基和但泽参议院之间的一阵互相送照会和抗议;但后者也没有停止施加压力以迫使波兰海关缩小活动。虽然福斯特于7月19日告诉伯克哈特说,“自从卡尔托夫事件以来,通信联系只剩下互致照会,不再有私人之间的接触,也不再有口头上的讨论”;但是7月17日格兰泽尔和茨霍达茨基在伯克哈特所设的一次午宴上又见了面,而且据格兰泽尔的记述,在那里”详尽而又坦率地”讨论了他们的问题。

在7月里,开始时的一场海关官员纠纷又变成同经济上的争吵缠在一起。在月初,正如前面已提到过的,贝克曾向诺埃尔保证,除非波兰在自由市的经济利益直接受到那里的纳粹活动的影响,否则波兰政府决不采取报复行动。可是,大约从7月17日起,波兰当局的态度明显地变得强硬起来了。它似乎这时已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干涉波兰海关检查员行使职责的事已变得非常严重,已经使实行经济报复有了充分的理由。因为在7月18日但泽参议院不得不用一份备忘录来抗议,波兰禁止但泽渔民捕获的鲜鱼进口。19日茨霍达茨基又用公函通知参议院,波兰政府打算从8月1日起停止波兰海关官员在但泽的阿马达-乌尼达人造黄油厂的驻厂检查并暂停该厂产品的向波兰出口。所谓的“人造黄油和鲱鱼之战”于是就开始了。

福斯特在同一天(19日)向伯克哈特建议恢复缓和,20日伯克哈特将这建议转给了茨霍达茨基。但这并没有能使波兰人平静下来,他们倾向于把这看作只不过是德国的一个新花招。在波斯泰劳附近发生的一桩新事件更不会削弱这种看法。在那里武装的纳粹分子当着被害**子的面枪杀了一个名叫布迪耶维奇的波兰海关官员。8月1日,波兰对于阿马达-乌尼达厂产品进行的恐吓也开始正式执行了。

与此同时,参议院议长7月29日在答复茨霍达茨基19日的公函时曾抗议上述的两项禁止商品进口,理由是它们违反了早先的协议,构成了一项“直接行动”,“将迫使但泽自由市参议院实行经济报复”。参议院于是命令但泽海关行政当局把那些事实上属于波兰边防军的波兰海关检查员与那些从今以后只同海关合作的善意的海关成员区别开来。在自由市的政界中这时流传着这样的谣言:如果波兰坚持它的“直接行动”,就开放但泽和东普鲁士之间的海关边界以作为报复。茨霍达茨基8月4日正准备答复参议院时突然接到报告说,驻在东普鲁士边界上的四个但泽海关站的波兰海关检查员那天早晨被通知,8月6日星期日以后不再准许他们执行任务。

这促使波兰政府立即采取行动。当天(8月4日)晚上10时,贝克的办公室主任召集英法两国大使馆的官员,向他们讲了所发生的事情和波兰政府对时局的看法:“但泽参议院以前的行动是暗中进行的,”卢宾斯基伯爵告诉他们说,“但这次是对波兰利益的公开挑战。”在晚点30分,茨霍达茨基送交但泽参议院议长一份照会,警告他“这样一种对波兰基本权利的侵犯,无论用什么借口都不能为波兰政府所容忍”;并要求在8月5日下午6时以前给予大意如下的答复,即格兰泽尔已取消他的下属所采取的步骤。从8月6日起,茨霍达茨基又说,“所有波兰海关检查员已奉命在(他们认为必要的)边界各地点穿着制服,佩带武器,以执行他们的任务”;一切阻碍他们工作的企图和“警察的一切攻击或干涉”,都将立即遭到波兰政府对自由市的报复措施,“其责任应完全由参议院承担”。第二天一早茨霍达茨基就把他的新方针通知了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并告诉他说,他正在把他的下属的妻子儿女撤走。于是伯克哈特同格兰泽尔取得联系,最后并劝他同茨霍达茨基通了电话,使关系多少和解了一些。在5日的这一次口头答复中,格兰泽尔似乎否认了有任何官方组织曾发出所抱怨的那个指示,并答应暂时不作出使波兰海关检查员无法工作的规定;不过,为了“技术上的原因”,参议院不能在7日以前用书面答复波兰的照会。(格兰泽尔确实把茨雷达茨基的照会转送给了外交部,在答复前须等待希特勒的命令。)茨霍达茨基代表他的政府接受了这一临时答复,但同时又表示,“对于参议院在答复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时竟会遇到技术上的困难感到惊奇”,并重复提了在他原照会中的那些警告。看来好象参议院被波兰政府的坚定不屈吓唬住了,因此决定修改它的粗暴做法。毛奇从华沙写信给柏林说,他怀疑波兰在请求英国的保证之前还要强硬到什么地步。

希特勒进行干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德国政府选择了加入争吵。大约是在希特勒7月28日出人意料地从贝希特斯加登回到柏林的时候,德国宣传的调子和方向就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变。

(法国驻柏林代办在8月1日的一份电报中写道)接近7月22日时一直在强调德国希望用和平的方法得到满足的德国报纸,在最后几天却极力表示,德国丝毫无所畏惧,即使是一场全面的冲突。……同时这也变得更清楚了:报纸是在扩大德波争吵的范围。它不再仅仅是一个但泽的问题,而是还包括有走廊的问题,甚至波兹南和上西里西亚的问题。这是过去所采取的策略的一个相当明显的改交,这种策略就是减少柏林和华沙的争吵,并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即德国所要求的只是一个在性质上不容争辨地属于德国的城市。最后,纳粹宣传就在今天早晨恢复了从6月起已放弃了的攻击波兰海关官员的战役。

在茨霍达茨基送出8月4日的“最后通牒”后几天,德国报纸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运动来谴责这种“特别危险的挑衅”,同时充分利用了象下面这样的一些机会来进行巧妙的反驳:斯米格莱-雷兹元帅6日在克拉科夫向波兰退伍军人协会会员发表了激昂的讲话和第二天早晨在波兰保守党机关报《时代报》上出现了同样火热的对讲话的评论文章。

这种反应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此外还有比报上的抨击更坏的事物出现。8月7日早晨希特勒带信给福斯特,叫他在8日去上萨尔茨堡见他;而茨霍达茨基于同一天也从格兰泽尔那里收到了一封答复信,语气并不和解,甚至还带有威胁性。

我必须向你表示我的惊讶(参议院议长写道),你竟利用一个完全不可靠的诺言,借此机会由波兰政府出面向但泽政府递交了一份期限短促的最后通牒。……波兰政府突然下令所有波兰海关检查员必须穿着制服、佩带武器以执行他们的任务,这是对条约规定的违反,只能被看作是蓄意的挑衅,目的是企图制造那种最需要反对的事件和暴行。……但泽政府最强烈地抗议波兰政府恫吓要采取的报复行为,它认为这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恐吓,其一切后果只能由波兰政府承担。

8月9日魏茨泽克召见波兰驻柏林代办卢鲍米尔斯基亲王,对于德国的直接干预自由市和波兰之间的关系没有作任何解释或辩解,就径自宣读了一份关于但泽海关纠纷的声明。魏茨泽克宣称,德国政府得悉波兰政府向但泽参议院致送照会之事后极为惊讶,该照会

以最后通牒的方式,要求取消所指称的一项法令——错误地谣传它已由参议院——而法令之目的则据说是为了阻止波兰海关检查人员履行其职责。但事实上,但泽自由市参议院从未过这种法令。……德国政府认为它有责任向波兰政府指出,一再重复提出这一类的要求……势必要导致德波关系的恶化。

德国政府注意到,波兰政府禁止某些货物从自由市输入波兰的措施,很可能要给但泽人民带来严重的经济损失;据它的意见,如果这种措施继续下去,自由市将别无选择的余地,而只好去寻找“其他的出口可能性,当然也要找进口的其他可能途径”。

圣-阿杜安8月10日发往巴黎的一件电报注意到,德国外交部打算直接同波兰政府驻但泽的代表打交道(正如在这次召见中所透露的):

德国的统治者们似乎是……在追求一个规定得很巧妙的目的:使参议院宣布,不能再继续由它自己同波兰谈判,必须请求德国在外交行动的范围内保护自由市的利益。这个主意似乎是在准备使波兰在外交上放弃但泽以有利于德国。这样,但泽和华沙之间的分歧就将转变成华沙和柏林之间的一个直接冲突。这将是一个类似于苏台德纠纷中所采取的步骤,那时到了关键时刻,亨莱因先生的地位就被德国取而代之了。

可是,德国政府想在外交方面代表但泽的利益的尝试为波兰政府所挫败了。阿尔齐泽斯基8月10日下午向德国驻华沙代办口头声明,波兰政府否认德国有权干预波兰同自由市的关系,并提出警告说,对于但泽当局试图损害波兰的权利和利益的任何尝试,波兰政府将继续使用“它认为适当的任何手段和措施”来作出反应。

但是与此同时,福斯特从贝希特斯加登返回之后就立即在10日早晨会见了伯克哈特,并告诉他说,希特勒“已达到了他的耐心的最大限度,并且想要知道从7月开始的地区性讲和的尝试仍遭到彻底失败的原因”。在下午第二次往访时,这位地方行政长官通知伯克哈特说,他就要奉邀立即前往上萨尔茨堡,“因为但泽的局势正在变得愈来愈吓人”。最后,在当晚10时福斯特来电话说,元首盼望伯克哈特在11日下午4时去见他。

同时,在8月9日,里宾特洛甫命令正在柏林的毛奇,在没有接到别的通知之前留在那里,并且不要同任何波兰当局有接触。他甚至不准打电话给他的驻华沙大使馆。第二天贝克急于想见到毛奇,但是由于毛奇滞留在柏林,魏茨泽克建议可以由驻华沙大使馆参赞维利希代替他去见阿尔齐泽斯基。维利希得到的指示是,保持一种“纯粹是接受的态度”。虽然毛奇急于要回到他的大使馆去,他还是被留在柏林多过了几天;而维利希这时得到的魏茨泽克的指示则是:“要求你不要在你那里的首都作任何关于德国和波兰的声明的谈话。”

第三百五十二章 拖拉

第三百五十二章拖拉

除了一个短暂时刻的缓和外,但泽当地的局势继续在恶化,这一暂时的缓和则是伯克哈特在8月11日临去贝希特斯加登之前,正当茨霍达茨基往访格兰泽尔时取得的。尽管如此,在8月16日茨霍达茨基和格兰泽尔的一次会谈中(会谈似乎进行得很友好),大家都希望人造黄油和鲜鱼的出口很快就可恢复。两天之后,他们又会晤了一次,这时茨霍达茨基提出一项妥协的解决方案并告诉格兰泽尔说,“波兰决不会做可能引起战争的事”。成立了一个但泽-波兰混合委员会,以讨论同波兰海关检查员地位有关的问题。委员会起先每天开会,并且“气氛谦和有礼”;但是,正如伯克哈特所说的,“不久又生了新的边境事件,使得所有这些尝试都成为泡影”。以后委员会开会时的“气氛也就不再象起初时那样谦和有礼”。伯克哈特又说,不久“一切合作都证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双方都采用好斗的语调”。不过,也应该公平地提到,当在此对双方公平地进行指责时,有证据表明——远不是显示出一种不妥协的精神——波兰的谈判者确实因愿意作出让步而使得但泽参议院非常困窘。例如,1948年在纽伦堡审讯魏茨泽克时揭露,不久前被任命为里宾特洛甫派驻但泽特别代表的费森迈尔曾于8月19日向柏林写报告,要求准予把对波兰人施加的压力增加到最大限度,因为在谈判他们的海关检查员问题中,他们似乎准备让步到撤走十二名检查员的限度。在以后的讨论中,费森迈尔说,福斯特打算把这一要求增加到撤走大约五十人,而如果“波兰人再让步,那就建议再进一步提高要求,这样就可使协议达不成了”。

在得到外交部的批准后,费森迈尔于8月22日就把使谈判破裂的详细“日程表”送往柏林:

所拟计划如下:海关官员问题经过长时期的谈判后最后终于宣告谈判破裂。把责任推给波兰人。然后把波兰海关官员全部调走;并且取消同东普鲁士的海关边界。接着在波兰人方面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反应。于是在但泽领土上逮捕大批波兰人,并清除大批波兰的武器储存所。……如果这还不能使波兰人作出足够的反应,那就最后向韦斯特普拉特动进攻。我仍不知道自从福斯特8月21日在伯格霍夫进行讨论后这个计划是否已有了变更。

同一天德国驻但泽副领事报告况,“按照指示,但泽方面将用拖拖拉拉的方式进行”。

这些非常无效的谈判几乎一直延续到战争爆,因为8月28日波兰副高级专员报告说,“过去两星期想通过谈判使波兰海关检查员的工作恢复正常的尝试没有产生任何结果”。

波兰政府在夏季初抱有的这种希望,到8月中旬已经烟消云散。俄德经济协定的签署引起了它的极大关切。当接着又生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直接干涉波兰派驻自由市的代表茨霍达茨基和但泽参议院之间的争端这种事情时,波兰人明白危机即将到来,局势已不再能够由他们来控制了。从德国外交部出的命令可以证明,他们是愿意谈判的,愿意在局部问题上作出让步。他们也决定按照英国和法国这两个顾问经常给予的忠告来行事;并且避免引起可能被德国人认为是寻衅行为的事件。但是对于德国人对他们的意图,他们并不存有幻想。他们确信希特勒是在策划(同莫斯科达成协议)再一次瓜分波兰;面对这种情况,“波兰人民将用他们所能支配的一切手段来保卫自己”。如果战争爆,波兰人也摸不准东加利西亚的乌克兰人的态度将会如何。然而,虽然它受到了威胁,波兰决不能同意这时正在酝酿中的这样一个建议,即可以通过召开一次四国会议来得到一项妥协的解决办法,而波兰则被排除在会议之外。

与此同时,德国并吞但泽计划的最后阶段已开始实施。8月18日,但泽的党卫队国民军从福斯特手里接受了他们的队旗。2o日,格兰泽尔请伯克哈特去见他;预先通知他说,“一次新的违反宪法的行动和自由市法的一次根本改变已经迫在眉睫”,并宣布,“本市地方行政长官在里宾特洛甫先生的支持下,说服希特勒总理的努力已获得成功,即将颁布一项法令,委派福斯特先生为但泽元。”

国社党的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是给但泽带来灾难的恶魔,而费森迈尔的被委派为里宾特洛甫驻但泽特别代表,可能一部分就是为了保证能在适当的时候行动,以防福斯特在希特勒和武装部队准备进攻之前或许会鲁莽行动。7月16日福斯特曾告诉伯克哈特说,“他现在完全有权作出任何决定,是但泽的唯一统治者。他希望元作出决定,告诉他是否应同茨霍达茨基公使举行一次会谈。”不过希特勒已告诉过福斯特,他本人“不要同茨霍达茨基有任何会谈”。格兰泽尔对于地方行政长官处理自由市局势的方式也是不大赞同的,特别是在7月底,当时福斯特试图要伯克哈特去同茨霍达茨基商谈关于一支武装的波兰国民军的问题,而关于这事的传说不久就证明是虚假的。在7月25日的一份备忘录中格兰泽尔写道,“从这件事的处理不当,……但泽当局已显示出极大的紧张不安……这在目前的形势之下无论如何必须加以避免”。

当8月2o日伯克哈特表示反对任命福斯特为但泽自由市元时(这一任命不久即将实现),格兰泽尔很情愿地答应转达国际联盟高级专员“对于这样一种改变在目前情况下肯定会造成的后果”的疑虑。尽管提出了这种抗议,8月23日柏林表的一份官方备忘录声称:

根据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的建议,但泽参议院于今日中午通过了下列决议:“参议院决定宣布德国国社党地方行政长官为但泽自由市元。”……明日早晨参议院将颁布一项法令,以便使上述修改宪法的决议成为法律。参议院议长格兰泽尔然后将亲自交给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公函一件,函中将附有决议的正式文本和法令全文,并要求他就任但泽自由市元的职务。地方行政长官福斯特将接受这一要求。

一切都按照这一过程进行,福斯特也按时于8月24日被宣布为但泽的元。

24日晚,福斯特命令拘留但泽的波兰铁路主要官员。25日波兰政府在致参议院的一份照会中抗议任命福斯特为元,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或甚至显然没有任何答复。27日法国领事报告说,自由市内的生活是“一个处于壕沟包围之中的兵营的生活。防卫布置看来已完成。”他还提到,所有波兰储存的麦、石油和盐等已全被参议院没收。31日,诺埃尔叙述了,由于最近大部分措施的结果,波兰人是怎样的已失去对铁路的控制,并现他们自己,确实“除了他们管理港口的部分权限外,暂时被剥夺了他们的一切特权”。他继续说道,波兰公民的安全不再有保障;盖世太保甚至拘留了两名前来向参议院商谈但泽粮食供应和铁路客车服务的官员。最后,在9月1日,根据德国的一项“关于但泽自由市与德国重行联合的法律”,但泽不仅在事实上而且在名义上也成了大德国的一部分。

几天前(25日)福斯特曾通过费森迈尔询问:“是否可以在那个关键日子告诉高级专员说,他的使命已告结束,和在这之后他的房子是否可以征用。”这位地方行政长官也想知道,怎样他才能确保使伯克哈特立即离去。9月1日伯克哈特注意到,“留待高级专员去做的只不过是提抗议罢了,抗议用强制措施在事实上结束自由市的存在和国际联盟高级专员的职务”。在接到地方当局的限一时内离开的通知后,他于是乘汽车向东普鲁士方向而去。

1939年夏季希特勒最大的外交成就是签订了8月23-24日的俄德条约。在签订这项条约之后,波兰人更加准备妥协了;部分原因是这项条约决定了波兰的命运,另一部分原因是英法两国施加压力要他们尽可能避免战争。但是这并没有削弱他们的作战决心,如果他们被德国进攻的话。可是,但愿不要招惹侵略的顾虑,的确在军事上削弱了波兰,因为它的总动员来得太迟了。当德国在9月1日动进攻时,动员还刚开始,结果波兰在保卫它自己时实际上是还没有准备好的。

4月和5月来自俄国方面的暗示(已在本书另一处论述),李维诺夫的被免职,以及俄国驻柏林代办阿斯塔霍夫的主动向施努雷(德国外交部东欧经济政策司司长)表示有可能恢复在3月中旬已中断的俄德经济会谈:所有这些都使里宾特洛甫越来越感到兴趣,因为这些事情的来临是在英法两国正在莫斯科参加谈判的时候。可是里宾特洛甫不仅要说服希特勒和通知墨索里尼(他最后也同意了与俄国和解的意见),而且他还必须考虑到对日本的影响。德俄两国的谈判将在另一章中作较详细的叙述,这里只是简略地提一下。

魏茨泽克5月3o日同阿斯塔霍夫的谈话,在德俄关系的转变过程中也可算得上是一个里程碑,因为它提供了第一个清楚的迹象,表明德国准备举行政治方面的、并不同于经济方面的谈判。可是,直到7月的第三周才有了真正的进展。7月18日,俄国人突然通知德国人,他们愿意在柏林商谈一项商业条约。7月22日苏联报纸表一项官方声明:德俄两国的贸易和信贷商谈应即恢复。魏茨泽克于是指示舒伦堡在莫斯科继续“我们会谈中纯粹政治方面的部分”,并且“在那里重新找出头绪,但无论如何不要操之过急”。几天之后,在26日,施努雷在柏林又设晚宴招待阿斯塔霍夫和俄国贸易代表团团长巴巴林,于是苏德谈判就从有保留的和踌躇的初步探索阶段进入了迅而明确的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由里宾特洛甫在事先作了简要的指点后,施努雷露出口风说,德国准备考虑在东欧相互和解的可能性。指出俄国同英国签订条约将把俄国引向战争,而在北欧和东欧又得不到补偿的好处;如果同德国缔结一项条约,则除了在东欧的巨大利益之外还将给它带来和平。7月29日魏茨泽克指示舒伦堡安排同莫洛托夫会一次面,如果可能的话;并在会晤时声明,德国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并同莫斯科的政府达成一项协议,……不管波兰问题会如何展”。与此同时,在8月2日,里宾特洛甫第一次接见了阿斯塔霍夫,并且暗示有可能就波兰命运的问题同俄国达成一项协议。他告诉阿斯塔霍夫说,“从波罗的海一直到黑海,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解决得使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

柏林的焦虑心情,在施努雷8月2日致舒伦堡的信中描述得非常清楚:

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俄国的问题在这里正作为最紧急的任务在处理。十天来我每天至少同外长有一次直接的或电话中的交谈,并知道他也是经常不断地同元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外长很关心要尽快地在俄国问题上取得一些结果,不仅是在消极的方面(干扰英国的谈判),而且也要在积极方面(同我们达成协议)。……你可以想象得出,这里是多么急切地等待着你同莫洛托夫的谈判。

8月4日舒伦堡告诉莫洛托夫说,德国人“准备保护苏联的一切利益”。但是在其后的几天中从俄国方面没有什么展,而德国人的不耐烦则更增添了。施努雷询问阿斯塔霍夫,俄国是如何看待波兰问题的,并且强烈要求俄国应同德国达成一项协议。但使他憎恶的是,12日阿斯塔霍夫向他转达了苏联政府的建议:讨论应在莫斯科“逐步地”进行。

不过,当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正同齐亚诺会谈时,传来了消息说,俄国人已同意让一位德国人来莫斯科举行政治谈判。德国人打电报指示舒伦堡赶快作出安排:希望派里宾特洛甫于18日去莫斯科。但俄国人又是拖拖拉拉。在以后的几天里,德国方面一再试图使俄国人规定一个明确的日期,好让里宾特洛甫前来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条约,并同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举行范围广泛的讨论。最后,德国的压力获得了成功。8月19日,德俄经济协定签了字;接着在2o日,希特勒以个人名义打电报给斯大林,极力要求,由于在波兰问题上随时都可能爆一次危机,里宾特洛甫至迟应于8月23日星期三在莫斯科受到接待。斯大林于是同意在23日举行会谈。22日,希特勒授予里宾特洛甫全权,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同俄国代表们举行谈判。

德国人显然是准备在俄国的每一个要求上作出让步。8月23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两次会议上,有很大一部分东欧领土被德国和俄国瓜分了,但似乎只生过一次争执,即希特勒是否能同意把利耶帕亚和温次匹尔斯这两个波罗的海港口划入苏联的利益范围之内。在同希特勒通了一次电话之后,这个枝节问题也以俄国得到胜利而告解决。

第三百五十三章 埋伏

第三百五十三章埋伏

德国和意大利在1939年夏季表面上虽然意见一致,但内里却隐藏着缺乏和谐与信任,以及意大利方面对这种事态的日益不满。例如,在南蒂罗尔问题上虽然保持着表面的团结一致,但是它越来越令人烦恼,因为正如外国报纸很快就指出的那样,希特勒的准备同意从蒂罗尔撤走德意志人,很难同他的要求把德意志人居住着的所有领土(包括但泽)都并入德国的主张协调一致。

虽然德国人极力想使他们和意大利人显得象是一个统一的阵线;但是他们的政策却又完全不准备把他们的意图随时充分告知他们的伙伴。德国同俄国有可能恢复友好关系这一点确实在早些时候曾经对意大利人提到过,并且得到他们的赞同;但是直到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8月12日在上萨尔茨堡同齐亚诺商谈为止,关于德俄谈判进展的确实消息从来没有向意大利人透露过。在里宾特洛甫即将动身去莫斯科以前,意大利人也就不再被找去商量或接到任何消息了。至于德国进攻波兰的计划,在5月23日作出决定后的两个多月内意大利大使虽有几次见到过德国外交部长,但里宾特洛甫总是极力以假话支吾阿托利科。里宾特洛甫方面的这种保持缄默,意味着魏茨泽克在柏林或马肯森在罗马也都不愿意或不可能坦率地回答意大利人的询问。

在5月22日签订钢铁公约和8月21日宣布俄德协定即将签字之间这一段时期内的意德关系,已在本书前面部分作了较详细的描述;这里只需要回顾一下在1939年初夏,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仍以为德国人在签署钢铁公约时已经作过保证,即最早也要到1943年才动一场全面战争。可是,他们对这一点仍旧不放心,在这时期中曾经两次不厌其烦地用书面详细列举主张延缓战争的论点:第一次是在5月3o日的卡瓦莱罗备忘录中,第二次是在7月24日给驻柏林意大利大使馆的马吉斯特拉蒂的一份备忘录中。在卡瓦莱罗备忘录于6月3日送交里宾特洛甫后,曾商谈过由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勃伦纳会晤一次来讨论意大利的意见(对此,希特勒自己承认多少是同意的)。墨索里尼完全不急于想同希特勒再举行一次两人单独的会谈;但到7月后期,当波兰局势明显地接近危机时,他也就同意了在8月4日同希特勒会商。可是,这时希特勒又改变了他的主意,他不再打算在近期内会见墨索里尼。勃伦纳的会谈因此暂缓举行;改为由齐亚诺于8月11日在萨尔茨堡会见里宾特洛甫,并于12日和13日在贝希特斯加登会见希特勒。齐亚诺现他主张推迟战争的论点没有给他的东道主们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显然深信对波兰的进攻决不会引起一场全面战争。里宾特洛甫在8月11日仍然没有透露关于德国计划的任何明确消息;但是希特勒比较更愿意提供些消息,他明确地告诉齐亚诺说,他几乎想立即进攻波兰,并在1o月中旬完全击溃它。

齐亚诺在对德国人极为恼火的心情中回到了罗马,他极力劝墨索里尼明白表示,意大利将不参预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决定要动的战争;而且意大列入也不同意德国人的意见,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局限于一个地区。墨索里尼同齐亚诺一样,对于他们受到的德国人的傲慢对待感到愤怒;但是他也在下列两者之间踌躇不决:承认意大利还没有准备好打一场大战争的事实,而勉强对希特勒失约,和他不愿意从德国的胜利中失去得到好处的机会。当8月21日里宾特洛甫在电话中通知齐亚诺,他即将去莫斯科签署一项互不侵犯公约时,情况仍旧是这样。意大利为了置身于战争之外而采取的最后办法,即提出一份德国也许不可能给予满足的、但迫切需要的战争物资清单,以及墨索里尼和齐亚诺的努力设法安排一次会议来讨论和平解决各项问题的办法:所有这些将在以后的一章中予以叙述。最后,可以注意到的是,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在这阶段仍然十分关心于如何使轴心国团结一致的外表保持下去。

不过,在这种考虑中,英法政府都没有估计到土耳其政府竭力讨价还价的能量。直到8月29日,萨拉若卢才接见英法大使并和他们一起仔细讨论协定的草案。土耳其人那时提出的草案中的若干问题必须向伦敦和巴黎请示,但似乎土耳其政府把政治谈判拖下去的主要动机仍旧是对西方国家在财政方面的建议不满意。当战争爆时,这一三边政治协定还没有能签订,在以后的几周里,土耳其人利用他们的讨价还价能力获得了比西方国家原先愿意给他们的好得多的财政方面的条件。

与此同时,土耳其政府也没有给予英法政府以真正的理由来担心它与西方国家结盟的政策——或至少对它们保持善意的中立——生了任何变化。萨拉若卢对于那头一次的关于德俄条约即将签订的宣布,对于德国同时施加的要取消一切土耳其战争物资的合同和信贷并且不再续订8月21日期满的贸易协定的威胁,的确似乎感到有点震惊。然而,德俄条约一经签订,土耳其的态度又强硬起来。萨拉若卢8月23日告诉法国大使说,这一新条约将不会影响土耳其的政策,几天以后,他给予英国和波兰的大使以同样的保证。24日,萨拉若卢告诉德国大使冯?巴本说,土耳其不打算接受德国的经济控制。据报道,伊诺努总统在8月26日接见巴本时说话也非常坚定。

在战争爆前和战争爆后,土耳其人也受到了俄国的压力。当他们与西方国家达成协议后,土耳其政府一直在认真考虑缔结一项双边的土俄互助协定,在8月的第二周,它接受了俄国的为这样的一项协定开始谈判的建议。在8月的最后一周,萨拉若卢在回答一系列的俄国提出的问题时,明白表示他的政府将只考虑签订一项适用于有限范围的土俄条约(即仅适用于与俄国和土耳其相邻的地区),它不应与土耳其即将对西方国家承担的任何义务相冲突。萨拉若卢在这一阶段也克制自己不去接受访问莫斯科的邀请。土耳其和西方国家之间的谈判一直继续到9月底,在29日一项英法土政治条约终于草签了。萨拉若卢然后访问了莫斯科,在那里他成功地抵制了强大的压力,即要他同意土耳其应采取完全中立的政策和不让英法的战舰通过海峡。1o月17日,萨拉若卢没有与俄国签订一项协定就回到了安卡拉,在19日,英法土互助条约以及各项补充的财政协定都签了字。

虽然三边互助条约的谈判过程是很长的,三方在主要政治问题上协调它们的观点时并没有遇到很大的困难。的确,早在7月第一周的末尾,当萨拉若卢必须在大国民议会回答他的外交政策上的一个问题时,他就说过(并得到英国大使的默认),就政治立场而言,英国和土耳其两国政府可以被认为是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英国政府在政治上主要必须得到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应使土耳其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义务与英国的义务协调一致,或者至少不应使英国的义务更难履行。关于希腊,没有生什么困难,因为在5月12日的英土声明中已包括了在地中海生战争的可能性,土耳其因此将自动地卷入,如果希腊受到攻击的话。罗马尼亚的情况较为复杂。3月间英国政府曾询问土耳其是否准备帮助罗马尼亚,如果它成了侵略的受害者。但由于土耳其显然不愿考虑把它的义务扩大到罗马尼亚,这就使得英国政府只好先集中力量来促成在地中海地区的互相援助安排,而把关于罗马尼亚的地位问题留到谈判的第二阶段去澄清。英国政府想接近土耳其的主要动机之一(当罗马尼亚被认为是正处于紧急危险之中的时候)是尽可能地占据一个优越地位,以便履行对罗马尼亚的保证。依据蒙特勒公约的条款,英法政府没有把握确信它们的战舰在战时可以获准通过海峡进入黑海,除非土耳其也是交战的一方并且是他们的盟国。因此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使土耳其在西方国家需要把援军运入黑海的任何冲突中,从一开始就至少在名义上应该是一个参战国。英国政府对于获得一项土耳其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直接保证也给与相当的重视,因为这会加强这些国家抵抗侵略的决心,但这一点并不认为是很重要的。英国在6月4日交给上耳其人的一项暂时协议的草案,因此也把土耳其直接保证希腊和罗马尼亚这一条列了进去;但是很快就清楚地表明,这个建议是土耳其人所不能接受的,而且罗马尼亚人对于接受另一个直接保证也感到难为情。英国政府然后就很快地接受了包含在6月23日土耳其的反建议中的一个办法,即给予间接的保证。按照这个办法(它被写入最后条约的第三条),土耳其政府同意只要英法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保证继续有效,它将给予英法政府以一切可能的援助,如果它们由于保证的缘故而卷入战争的话。这就满足了基本的一点,即土耳其在一场由于罗马尼亚受到攻击而引起的、从而使英法保证生效的战争中应成为一个参与者。

在土耳其方面,主要想得到的自然是尽可能地多到手一些、少付出一些:确保英法所承担的义务是既广泛而又具有约束力,而土耳其的双手则只是松松地束缚着。土耳其人特别渴望:确保他们不会为了罗马尼亚的缘故而卷入对俄国的战争;尽量避免承担对地中海以外地区的援助的额外义务;获得最大限度的保护来防备一个非地中海国家对土耳其的直接进攻或对它的安全的间接威胁。

这几点中的第一点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解决了。英法两国对罗马尼亚的保证是保证它的独立,而不是它的完整;西方国家担心的是德国的侵略,而不是俄国试图收回比萨拉比亚的可能性;它们十分愿意让土耳其解除同它与俄国达成的协议条款相冲突的任何义务。这个问题最后在互助条约的第二议定书中得到了处理,其规定如下:“土耳其由于上述条约而承担的义务,并不能强迫该国采取具有与苏联进行武装冲突的效果或后果的行动。”

在土耳其的相对义务和反对非地中海国家进攻土耳其的保证这些有关问题上,双方开始时所要求的都比它们最后得到的要多。英国的暂时协议草案和土耳其拟的对应草案,都提到了就履行5月12日声明所规定的在地中海地区的相互义务进行磋商,但没有对在地中海以外地区的相互关系作出具体的建议。另一方面,土耳其的草案建议,给予土耳其以单方面的援助保证,如果生对土耳其领土的侵略行为,或土耳其认为已威胁到它的安全因而引起战争。据认为土耳其政府在要求这种保证时心中所想到的意外情况,是保加利亚或通过保加利亚境内的进攻(即只是保加利亚一国的进攻或加上德国的帮助,或由德国部队通过保加利亚国境进攻),和德国对南斯拉夫的侵略,但是其最终目的则为开辟一条穿过保加利亚以进攻土耳其的道路。英法政府同意,土耳其要求对这些危险给予保证是有道理的;但是虽然两国政府都准备答应帮助,如果生来自保加利亚的或通过保加利亚国境而来的攻击,英国政府却不愿意在德国侵略南斯拉夫时保证采取行动。它考虑在这第二种情况下的义务应限于进行以共同行动为目的的相互磋商。它反对的理由,一方面是希望不引起南斯拉夫人的忧虑,另一方面是它极不愿意使其介入取决于土耳其的这样一种决定:它的安全受到了分为两步走的一次侵略行动的威胁。

英国政府还觉得,它被要求承担的对土耳其的附加义务需要得到补偿。因此,在英国起草的最后条约草案的第一条规定了在地中海生战争时互相援助之后,接着又有两条规定:在一场意大利不是参战国的战争中相互援助或磋商。这一英国草案的第二条规定,一旦英国、法国或土耳其受到一个欧洲国家的直接攻击时应相互援助(这也包括土耳其受到保加利亚的攻击,或受到德国通过保加利亚国境或从海上来的攻击)。草案的第四条规定,在以下两种情况下应进行以联合行动为目的的磋商:“一个欧洲国家侵略另一个欧洲国家,而缔约国的一方经取得该被侵略国的同意后已承担给予援助的责任,以维护其独立或中立不受到侵略”(这将包括以下各种情况:德国侵略波兰,侵略受到1939年2月英法君子协定保证的西欧国,以及侵略俄国,如果那时正与法英谈判的互助条约已经签订的话);“一个欧洲国家的侵略行动虽然直接指向另一个欧洲国家,但据缔约国政府之一的意见,这种侵略已构成对它自身安全的威胁”(这适用于德国侵略南斯拉夫的情况)。

英国政府已预见到土耳其会反对草案第二条中的建议:如果法国或联合王国受到直接袭击,应即给予援助。当它在8月4日把草案交给法国政府时,已告诉后者,如实在不行,它愿意取消这个规定。8月底,英法大使接到指示,叫他们不要坚持对等互助的原则。最后,在条约的第一条内规定,英法保证土耳其反对一个欧洲国家的直接攻击,但是从土耳其这方面能够取得的最大好处是,它答应一旦英国或法国受到直接攻击,土耳其将立即与它们磋商,并将“至少对法国和联合王国保持善意的中立”(第四条)。不过,土耳其的确接受了如果波兰或西欧的一个国受到侵略时进行磋商的相互义务,这项规定见于条约第五条的第一款。第五条第二款则载有英法在南斯拉夫受到攻击时的相应的承诺。

在从8月开始的条约草案谈判中,土耳其人所提出的种种问题全都属于说明土耳其对西方大国的诚意表示疑虑的性质。例如,土耳其政府坚持签署的文件应采取国家脑之间的一项条约的形式,而不是政府之间的一项协定的形式,条约的期限应先定为十五年,而不是象英国建议的为了与英波协定一致而定为五年。土耳其人还要求条约应该既是三方的又是双边的——即如果第三方退出,条约的规定对其他两方仍继续具有约束力。西方政府在所有这些问题上都对土耳其人的愿望作了让步。协定被改成为条约的形式,并在第七条中宣称它的规定“对土耳其和其他两缔约国的每一方都具有相等的双边义务的约束力”。英国政府接受了把有效期定为十五年的第九条,原希望这一让步可以导致条约的早日签字,但结果是希望落了空;它是以极大的勉强来接受这一条的,只是在一再试图使土耳其人接受以下这一规定而未能成功之后才勉强接受的:在第五年末和第十年末经六个月的事先通知可以终止本条约。

英国政府还感到关切,因为土耳其政府坚持条约必须经过批准,这样就能使土耳其人,如果他们是这样希望的话,无限期地推迟条约的生效。英国政府因此强烈要求条约应附有一份议定书,规定条约自签字时起开始生效。土耳其人不喜欢这个建议,但最后还是接受了它,于是在第一号议定书中作了这样的规定。不过,土耳其人仍然用另一种方式赢了这一点,因为在附带的财政和经济协定中加了一个秘密的暂时停止条款,它可以使议定书失效。

第三百五十三章 拉人助拳

第三百五十三章拉人助拳

张伯伦4月13日在下院的演说主要是讲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搞的事变的背景和影响,以及为英国政府决定不把这个侵略行动作为废除1938年4月16日的英意协定的理由辩护。相宣布给予希腊和罗马尼亚保证的那一段原文如下:

我……乘此机会代表陛下政府声明,它对于设法避免以武力或以武力威胁来扰乱地中海地区和巴尔干半岛的现状一事给予最大的重视。它因此得出结论,一旦生显然威胁希腊或罗马尼亚的独立的任何行动,而希腊或罗马尼亚政府也分别认为使用它们的国家武装进行抵抗是极为重要的,那么,陛下政府将觉得自己有义务立即尽其全力,视情况需要,给予希腊或多马尼亚政府以一切援助。我们正在把这项声明通知直接有关的政府和其他方面,特别是土耳其,它与希腊政府的密切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得知,法国政府今天下午也在作一项相同的声明。

这种不明确的英国义务的扩大,甚至在几星期以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但竟没有引起议员们的只字批评,有几位议员在张伯伦演说后的辩论中猛烈地攻击他没有作出更有力的挑战——宣告废除英意协定。

同一天(4月13日)达拉第向报界表了如下声明:

法国政府以极端重视的心情提出警告,反对以武力或武力威胁来改变地中海地区和巴尔干半岛现状的一切行动。

考虑到上周生的事件所引起的特别忧虑,法国政府因此已给与罗马尼亚和希腊以一项特别保证,如果生显然威胁到罗马尼亚和希腊的独立的任何行动,而罗马尼亚政府和希腊政府认为以它们的国家武装部队进行抵抗是符合它们的切身利益的话,那么,法国政府有责任竭尽全力立即给予一切援助。

法国公众善意地接受了法国承担的义务的扩大,既给予它现在的盟国波兰和罗马尼亚以援助,同时也给予希腊以援助,他们总是希望作出抵抗的姿态就能制止住敌人。的确,在达拉第的声明表之后,巴黎证券交易所的行情有了显著的好转,这还是几周来的第一次。

我们已经看到,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的保证,这两国政府是怀着既感激又困窘的复杂心情来接受的,毫不奇怪,这两国政府是不会觉得给予张伯伦和达拉第的声明以公开的热烈欢迎是明智之举。在表声明那一天(4月13日),又得悉德国海军的春季演习将在靠近西班牙海面举行,这个消息加上最近谣传墨索里尼对马其顿问题正生兴趣,使梅塔克萨斯觉得比往常更需要心谨慎。有一两天,受控制的希腊报纸和电台对英法声明的评论是克制的和甚至是冷淡的——虽然事前对西方援助的前景毫不知情的公众却立即显示了安心和感激的迹象。不过,在4月16日和17日,正式宣布了希腊政府已分别向英法政府出热诚的感谢电,17日的公报还说,英法声明“已被希腊政府以极为喜悦和满意的心情接受,这种心情也是希腊人民所一致共有的”。另一方面,希腊政府在4月19日采取了预防措施,通知意大利政府说,英法的保证是“自地”向它提供的。这时,罗斯福4月14日出的通电要求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保证他们不打算进攻一些指明的国家,其中也包括希腊,这就有助于减轻希腊的忧虑,和出现公众信心恢复的迹象,其中包括4月8日至15日那一周银行被大量提款之后现金又开始回到银行。4月24日,梅塔克萨斯离开雅典去伯罗奔尼撒半岛巡视,这次出巡因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后出现的危机而被推迟。在他启程之前表的演说中他宣称,他能够看到很多迹象,表明事态正在向一个更加和平的未来转移。

在罗马尼亚和在希腊一样,公众听到英法保证的消息后感到惊异和高兴,但官方的反应起初是有保留的。罗马尼亚外交部竭力强调英法声明“自的”性质,并在4月14日表一项声明否认罗马尼亚曾经要求保证。按照外交部的说法,英法声明是完全来自西方的一种政策的表述,罗马尼亚接受保证并没有束缚它的行动自由或使它承担任何责任。同一天相表了如下一项声明以阐明政府的态度:

本政府努力展与那些和我们有着共同利益的国家的密切的经济关系,从而表示了它的友好善意。本政府还曾表示,罗马尼亚人民一贯准备捍卫他们的独立和他们国家的边界。法国和英国自地以友好的条件支持我们的和平努力的声明,是对巩固普遍和平的一个宝贵的贡献。

同希腊一样,罗马尼亚的人们也觉得罗斯福致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通电是对“巩固普遍的和平”的另一个宝贵“贡献”;它大大减轻了人们对于柏林正在准备接见罗马尼亚外长一事感到的焦虑。加芬库于4月16日到达柏林,正是接到美国总统的通电之时。他在几天以后离开德国时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展,受到控制的罗马尼亚报纸不但表示安慰也表示高兴。柏林对加芬库表示的热情和他的访问没有产生戏剧性的结果,被解释为执行一项既依靠西方大国道义上的支持、又准备在合理的限度内对德国让步的政策是有成效的。

第六章英法两国与土耳其的谈判以及巩固并扩大巴尔干协约问题

第一节导致5月12日英土声明的谈判

英国政府1939年3月18日对土耳其政府的次接触在19日获得了一项许诺:对于英国组织抵抗侵略的任何建议,土耳其将以友善的精神来加以研究。此后土耳其就随时得到各有关谈判的进展情况的通知,这些谈判导致了分别于3月31日和4月13日宣布的、先是给予波兰的英法两国保证,然后是给予罗马尼亚和希腊的同样的保证。3月21日,土耳其驻伦敦大使阿拉斯向哈利法克斯解释了土耳其的“既定政策”。他说,他的政府

对于它现有的一切条约安排感到十分满意,将坚决履行这些条约所规定的一切义务。但在任何进一步的承担义务和离开中立地位之前,土耳其希望在两点上得到保证。第一点是,一般地说,英国将和它站在一起吗?第二点是,更加具体地说,如果它在地中海地区受到攻击,它能够得到英国的直接援助吗?……一旦在这两点上得到了满足,就不再有产生任何困难的其他问题,它将准备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目前,在某些不测事件中,根据条约安排,它将保持中立。……无论如何,它只有在与英国站在同一边时才会离开中立的地位。

十天以后,在与卡多根的一次谈话中,阿拉斯明白表示,土耳其政府并不象他在21日所讲的那样能够自由地“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

依据土耳其-苏联条约的规定,任何一方在未得到对方的同意前不得自由地与该对方的任何直接邻国作出一项安排。因此,牵涉到土耳其和波兰之间的某种条约关系的组成立一个包括土耳其在内的大集团的任何设想,只有得到苏联的同意才能够实现。

由于在同苏联建立较密切的关系这个问题上波兰所制造的困难,这项条约对土耳其行动自由所加的限制可能会影响英国的计划,使得把德国东面的各国建成一个单一的非侵略体系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到3月底,英国政府提出的给予波兰一项相互保证和给予罗马尼亚一项非相互保证(以波兰的合作为条件)的建议已送交给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罗马尼亚政府立即把这些建议通知了巴尔干协约国成员国之一的土耳其政府,声称在巴尔干协约国规定的土耳其所负义务之外,一项土耳其给予援助的保证将大大地加强它的地位。土耳其政府答应对这个建议给予同情的考虑。

4月8日和9日两国外长在伊斯坦布尔讨论了土耳其和罗马尼亚对于国际形势和英法建议的意见。在这次会议上萨拉若卢和加芬库就七点意见达成了协议,这七点虽然并未列入一项正式协定,但被记录下来作为他们会谈记录的附件。七点中最重要的是第一、第三和第六点。第一点记载了两国政府打算加强巴尔干协约国的意愿,将在下文谈及。第…和第六点的主要意思如下:

如果形势要求罗马尼亚或土耳其,或双方,或巴尔干协约国的全体成员作为一个整体,必须在现在相对立的大国集团中作出选择或采取明确的立场时,罗马尼亚和土耳其,不言而喻,将共同行动,并将坚决主张它们的巴尔干协约国盟国应加入那样一个集团,这个集团以共同抵抗那些威胁它们的独立和安全、企图进行控制的倾向作为其目的而正在自己团结和组织起来。

……在为了组织共同抵抗而可能与各大国举行的任何会谈中,罗马尼亚和土耳其将以获得有效的军事援助(军队、物资、武器、弹药、战舰、飞机)为目的而试图取得一切必需的详细情况了解,以便它们的参加可以对最后的成功作出有效的贡献。

在4月下半月和5月上半月的英土谈判中,土耳其政府似乎令人吃惊地准备出加芬库和萨拉若卢在这个协议中定下的界限。它不久就表明土耳其自己愿意“在各大国集团中采取明确的立场”,而不顾罗马尼亚仍旧犹豫不决的态度。不过,事实上正如后来的事态展所证明的,土耳其的显然准备顺从英国的意愿并不意味着政策的根本转变,的确,土耳其政府不情愿放弃其中立身份的痕迹可以在它对英国政府所拟的条文草案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中看到。

按照博内和英国大臣们3月21-22日达成的协议,英法政府原来的打算是,关于希腊和土耳其在建议的“和平阵线”中合作的问题和关于巴尔干协约国可能扩大的问题,在与波兰和罗马尼亚的安排取得更大进展之前暂不加以仔细研究。不过,这个决定被形势的展推翻了,贝克与英国大臣们4月4-6日在伦敦的会谈清楚地表明,把波罗义务扩大到包括反对德国侵略的援助的问题不能期望立即获得解决。当加芬库在伊斯坦布尔时,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所造成随危机使得英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希腊这方面;而弄清楚土耳其是否将支持希腊来反对意大利的攻击也就成为头等重要的事。

英国在这个问题上与土耳其政府的次联系,是采取由英国驻土耳其大使休?纳奇布尔-休格森爵士于4月1o日向萨拉若卢作一次陈述的形式,他谈到了意大利政府所给的它无意占领科孚岛或攻击希腊的保证,和英国政府急于想维持目前的英意协定的理由。这不是一次幸运的接触,因为萨拉若卢在英国对意大利的态度这一点上得到了很不好的印象,他原本期望英国的态度会更加坚定的。法国大使也在4月1o日会晤了萨拉若卢,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萨拉若卢“显然极为失望”。这两位大使都建议应该给与土耳其政府“一些更加明确具体和使他鼓舞的东西”,例如明白表示,如果意大利攻击希腊,英法就对意大利宣战。同一天(4月1o日)在伦敦,英国政府决定给予希腊一项保证。11日在安卡拉的英法大使接到指示,要他们立即去询问萨拉若卢:土耳其是否准备扩大它对希腊的义务,答应在意大利进攻时给予援助;并询问是否可以在4月13日当张伯伦和达拉第宣布英国和法国的保证时作出一项这样的声明。土耳其政府回答说,这样的一项公开声明(无论如何这需要国会的同意)将使它在国际冲突中“不可挽回地加入一方”,如果“对它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些更加明确具体的保证的话”,它是不能让自己这样地承担起责任的。张伯伦4月13日的声明自此只能一般地提到希腊与土耳其之间的密切关系。

英国政府在英土谈判开始时这样失去的阵地不久似乎又收复了。在张伯伦表4月13日的声明之前,伦敦外交部已得出结论:必须把阿尔巴尼亚事变看作“只是实现轴心国家扩张目的的广泛活动中的一步”,德国或意大利的下一步侵略行动“可能直接或间接地牵涉到地中海沿岸所有的国家”。它因此决定向土耳其政府提供英国援助的保证(阿拉斯在3月21日曾要求过这种保证),条件是土耳其将给予一项对应的援助承诺,如果英国卷入一场对意大利的战争。英国大使于4月12日奉命把这项建议送交土耳其政府。他还询问,如果波兰拒绝或同意保证罗马尼亚反对德国的侵略,土耳其将抱什么态度;对于获得保加利亚的合作的可能性或至少使它不反对,土耳其的看法又如何。

土耳其于4月15日回答英国的建议,认为土耳其能够作出的最重要贡献在于维持“巴尔干的团结”(这个短语,据英国政府后来问明白,是想把保加利亚的依附于巴尔干协约国也包括在内);但是它明白表示,它不愿给予一项直接援助罗马尼亚从而出它在《巴尔干条约》下所承担的义务(它的借口是保卫海峡的任务极其沉重,没有余力援助罗马尼亚)。它急切想预先知道,在保卫海峡方面,特别是从6上,它可以期望英国的什么援助;它还担心它与俄国的关系。虽然是明显地不情愿过早地和毫无保留地放弃其中立地位,它宣称自己愿意让大家都知道,它是在执行一项对英国深表同情的政策,萨拉若卢并给了纳奇布尔-休格森一个总的保证:土耳其在一场大战中将与英国合作,而不仅仅是在一场局限海和巴尔干的战争中。

土耳其的答复对英国政府来说似乎是给一种安排提供了基础,这对“和平阵线”将是一个宝贵的支持。在当前的情况下,并鉴于土耳其与俄国的关系,它认为目前最好不要急于去解决土耳其保证罗马尼亚的问题,而是先在英土之间促成一项相互援助的协议,并鼓励土耳其政府集中精力于巩固和扩大巴尔干协约国,在这方面,英国政府同意,土耳其是能够起最大作用的。因此,到4月中,英土两国政府的观点似乎已经很接近了,在以后的几周中通过外交渠道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严重的困难。

英国能够给土耳其多少帮助以保卫海峡的问题自然不能随便回答,但是由于英国建议就表一项公开声明的条件达成协议后立即安排参谋人员会谈,土耳其政府在这一点上多少得到了满足。到了4月底,英国政府又同意就经济和财政援助问题举行专家会谈,虽然它十分心,以免引起土耳其人的过分希望,以为这些会谈能够导致丰硕的成果。英国政府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许土耳其政府把谈判的进展情况随时通知俄国政府,但双方约定不应向俄国提起举行参谋人员会谈的打算。俄国副外交人民委员波将金在4月底来到了土耳其;5月初当他的访问结束时,萨拉若卢让纳奇布尔-休格森知道,土耳其与俄国的关系问题并不是达成一项英土谅解道路上的障碍;他认为在土耳其与西方大国达成协议之后就可以缔结一项土俄协定。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巴尔干宣言

第三百五十五章巴尔干宣言

4月23日,萨拉若卢对纳奇布尔-休格森谈起把缔结一项为期十五年的同盟条约作为努力的最终目标。到4月底,英国政府建议谈判可分四个阶段进行:第表一项联合声明,记录两国政府打算签订一项持久的互助协定的意向和如果在正式协定签订之前生战争就给予互相支持的保证;第二,适用于这一段中间时期的谅解的谈判;第三(也许与第二阶段同时进行),举行英土军事、经济和财政专家会议;第四,最后正式条约的谈判。这个建议直到5月1o日才为土耳其政府正式接受,但在此期间两国政府已在着手拟定公开声明的草案,表这个声明也就是第一阶段谈判的结束。

我们已经看到,两国政府自从4月中旬以来就在原则上同意应该表这样一项声明,但是确切的措词显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在拟定关于条约签订以前这一中间时期的互相援助的安排那一段文字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土耳其人希望能包括某种“例外条款”,使他们有可能保持住中立地位,而英国政府则希望土耳其给予援助的义务尽可能具有约束性。

从一开始土耳其政府就建议,声明应写明它将保持它的中立地位,除非轴心国家在地中海或巴尔干进行侵略活动。对英国政府来说,这似乎是一种过于消极的表述土耳其意向的方式;而且,这将意味着援助的义务将不能适用于一场生在西欧而不是生在地中海的战争。英国政府于是又建议一种写法,即在“一次侵略行动导致在地中海或巴尔干生战争”之后,土耳其将放弃中立。土耳其人提出了一个反建议,要求加上“以致威胁到土耳其的安全”这几个字;但当英国人反对这样做时,土耳其人并没有坚持己见,而是接受了英国人的办法——虽然在思想上也许仍有保留。

在声明中将要提到的巴尔干地区战争的可能性上面也遇到了一点困难。原来打算把地中海和巴尔干连在一起提的办法在4月底放弃了,以便一方面不损害土耳其政府与苏联政府谈判的成功机会,另一方面又不损害同它的巴尔干同盟国和保加利亚谈判的成功机会。4月29日送往安卡拉的英国起草的第一个声明草案没有提在巴尔干的侵略,只是说在签订一项条约以前,两国政府“准备尽力相互支持,如果一次侵略行动导致在地中海生战争”。除了词句上的修改外,土耳其政府于5月6日接受了这个草案,但是英国政府又表示希望也提到巴尔干,以便不给人以英国对巴尔干事务不感兴趣的印象。土耳其政府在5月1o日同意了这个意见,于是决定声明应于5月12日由张伯伦在下院、土耳其相在大国民议会同时表。

张伯伦5月12日在下院表的声明如下:

陛下政府……与土耳其政府已经进入密切的磋商,已在它们之间进行并仍在继续中的讨论表明了它们观点的通常的一致性。

一致同意两国为了它们的国家安全利益将缔结一项具体的、互惠性质的长期协定。

在具体的协定完成之前,陛下政府和土耳其政府宣布,如果生侵略行动从而导致地中海地区的战争,它们将准备进行有效的合作并竭尽全力相互帮助和支持。

这一声明,同建议中的协定一样,不是针对任何国家的,而只是为了向英国和土耳其保证在必要时互相援助和支持。

两国政府认识到,某些事情,其中包括使相互保证生效的各种条件的更加确切的定义,需要在正式协定缔结之前加以更仔细的审查。这种审查正在进行中。

两国政府认识到,还必须保证巴尔干安全的确立,它们正在一起磋商,以期尽快实现这一目的。

不言而喻,以上提到的各项安排并不排除任何一方政府为了巩固和平的普遍利益而与其他国家缔结协定。

一项同样的声明今晚正在安卡拉表。

可以看到,在起草声明的原文时完全没有使用“中立的”和“中立”这些字。土耳其相勒菲克?萨伊达姆5月12日晚上在安卡拉向大国民议会表的演说中费力地说明,为什么政府已断定一项完全中立的政策不再符合土耳其的利益。他说,一切地中海国家应在不给霸权思想以任何鼓励的情况下自由行使它们的权利,这对土耳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现在那种麻烦已经波及到地中海和巴尔干地区,土耳其要是继续保持中立就将危害它自己的安全。对土耳其来说,避免卷入战争的最好办法就是同“那些为和平而联合起来、但如必要也不从战争退缩的国家”联系在一起。他强调“土耳其和英国的联合并不针对任何人,也不怀有包围的目的”;它们追求和平,但“将毫不犹豫地以武力来反对任何对(他们的)共同权利和利益的威胁”。相还提到正在与法国进行会谈,以便达成同样的协定。他说正在同苏联保持最密切的接触;波将金的来访证明土耳其和苏联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最后他表示希望巴尔干协约国“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大,起更加有用的作用”。

英国政府把它与土耳其谈判的进展情况随时通知法国政府,但谈判并没有在英法联合一致的基础上进行。在5月初,法国政府曾表示,希望在声明中记载下来的已最后定型的协议应该是一项三边协议。虽然英国政府更愿意要双边的英土和法土安排,因为这样谈判较为容易,而且引起包围的责难的可能性较少,但它也认识到制造出一种法国和英国完全协调一致的外表现象是重要的,因此准备遵从法国的愿望。土耳其政府起初对于把法国同英国和土耳其联合在一个三边安排中没有提出反对,但到了5月8日,它认为法国在亚历山大勒达的桑雅克(哈塔伊)最后割让给土耳其的问题上(这个问题的谈判正与英土谈判同时进行)玩弄两面派手法,因而感到极为愤慨,它明白表示,它不打算在哈塔伊问题仍有争执的各点上得到满足以前同意表一项法土互助的声明。

英国政府担心推迟英土声明的表将是危险的,因为这将给轴心国以机会在安卡拉搞阴谋活动(冯?巴本已于4月27日到任,主持德国大使馆,他的活动,特别是关于巩固巴尔干协约国的企图,已引起了一些忧虑)。英国政府因此对法国政府施加了相当大的压力,要它在哈塔伊问题上更加和解一些。法国驻安卡拉大使于是接到指示,要他在哈塔伊问题上作出足够的让步,以便达成一项协议,使声明的表成为可能。到了5月11日晚,大使与萨拉若卢事实上已达成在6月2o日以前割让哈塔伊的协议。不过,土耳其总理和总统拒绝接受这个协议以之作为表声明的基础,说他们不信任法国的保证。因此声明是以双边形式在伦敦和安卡拉表,而没有提到法国。

这种怒气的泄使得一项法土互助初步协议的完成推迟了六周。关于哈塔伊的谈判在英土声明表之后立即恢复了,主要是由于英国大使的大力斡旋。当谈判破裂时,法国大使认为下一步必须由土耳其方面行动,纳奇布尔-休格森成功地使土耳其人提出了关于哈塔伊的新建议。对法国人来说,新建议大致上是可以接受的,博月1日告诉英国驻巴黎大使,他希望在几天的时间内缔结法土协定。不过,土耳其人决心在他们承担援助法国的义务之前必须把哈塔伊确定下来,因此直到6月23日,关于哈塔伊的协定签署的那一天,一项与英土声明条件相同的声明才在巴黎和安卡拉表。

萨拉若卢和加芬库4月8日和9日在伊斯坦布尔会晤时,讨论了巩固巴尔干协约自各成员之间的关系的可能性,特别是使保加利亚加入这个集团的问题。两国外长达成的七点协议中的第一点规定:

土耳其和罗马尼亚政府将作出一切努力来加强巴尔干协约国的力量和增加它在行动上的效能。对保加利亚,它们将按照萨洛尼卡协定的精神执行一项善意的和友好的政策。两国政府,与它们的朋友和盟国一道,将邀请保加利亚同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在经济、文化和交通方面进行合作,以便加强它们的共同利益。

这段文字由于引人注目地完全不提保加利亚的领土要求,它代表的乃是罗马尼亚的而不是土耳其的观点。不到三个月以前保加利亚政府曾明白表示,如果可能,它打算修改纳伊条约所定下的边界;而希腊和罗马尼亚也都明白表示,它们不准备向保加利亚作出任何领土让步。最近的事态展使希腊和罗马尼亚政府担心,保加利亚也许会利用这个机会进攻它们的领土,但这并没有使它们更愿意会考虑修改和平条约领土条款的可能性。

从非罗马尼亚人的眼里看来,保加利亚的要求南多布罗加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只要罗马尼亚人能采取一种更加和解的态度;英国政府之所以不愿在宣布保证希腊的同时宣布保证罗马尼亚,部分原因就是由于它相信暂时不予保证,按照英国政府的看法,将有助于劝说罗马尼亚人采取一条新的路线,这对土耳其把保加利亚拉进巴尔干协约国的尝试的成功将起很大的作用。

在英法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宣布之前,土耳其政府表示愿意为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政府效劳,使多布罗加争端通过谈判得到解决。萨执若卢4月12日与英国大使讨论的土耳其这一建议是这样的:应该准许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应对外部边界(即巴尔干协约国的成员与非成员国之间的边界)有一项总的保证,罗马尼亚应宣布它愿意在一段规定的时间之后重新考虑多布罗加问题,如有必要就把它交给一个巴尔干各国会议去解决。罗马尼亚政府似乎对这个土耳其建议已作出答复说,它准备研究这个问题,但认为最好是循序渐进,一步步地走。保加利亚的反应甚至更加不令人鼓舞。4月13日保加利亚议会中的领土收复主义者反对派要求辩论外交政策,当政府坚持要推迟辩论直到欧洲局势更加稳定时,他们退出了会场。4月2o日,保加利亚相感到有必要向议会保证,保加利亚将不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直到它的合法的愿望得到满足。他宣称政府将尽一切努力用和平的手段来恢复保加利亚整个以前的领土,包括有名的南多布罗加和色雷斯。

在4月的最后一周,加芬库访问了伦敦,与英国的大臣们进行了一系列的会谈。就在他离开布加勒斯特之前,在由国王主持的一次会议上讨论了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关系问题,政府已“明确地决定不作出也不谈论领土的割让”。在伦敦,加芬库尽最大努力使英国大臣们相信,这个决定既是完全有道理的也是不能改变的。他提出四点理由来反驳把保加利亚的要求南多布罗加看作是使它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一种yin*奖品的意见:对保加利亚的让步会引起匈牙利的领土要求。罗马尼亚向保加利亚让步会鼓励它向希腊和南斯拉夫强行提出要求。希腊政府深信,“对于保加利亚,几乎已没有任何事好做;保加利亚政府得到的愈多,它的**就愈大”。对保加利亚作出任何让步都是没有用的,如果这是把南斯拉夫推到“巴尔干协约国外面去”。保加利亚的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可能成为衰弱的一个根源而不是力量的泉源;它“可能给柏林和罗马帮忙”。“说五国比四国强,那也不一定对……如果它们拉进来的第五个国家在协约国之外有联系并执行一项同其余国家不协调一致的政策,协约国就不会增加力量。”保加利亚事实上并不能造成多大危害,如果它继续留在协约国之外,因为它是处在土耳其、希腊和罗马尼亚的包围之中”。加芬库考虑,向保加利亚接近的唯一可能办法(他与萨拉若卢在伊斯坦布尔已就此取得同意),就是在经济方面作出让步和改善交通。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都在场的4月25日与加芬库的一次谈话中,哈利法克斯在与保加利亚的关系这个问题上向加芬库施加了压力,指出英国政府“也有权讨论这个问题”,因为由于它保证了希腊和罗马尼亚,它“冒了可能会带来严重牺牲的危险”。他特别问道,如果加芬库所主张的向保加利亚接近的办法,现不大可能成功的话,罗马尼亚政府是否要考虑“在让步的道路上再向前走的任何可能性”。不过英国政府不能忘记它曾迫使捷克斯洛伐克作出的领土让步已证明是完全无益的,它显然很谨慎心,不想过分强烈地建议再作一次以另一个国为代价的牺牲。因此,当加芬库坚持不能考虑领土让步时,哈利法克斯承认他的论点具有很大的力量,并且说英国政府不打算“强迫要求罗马尼亚政府采取它也许会认为是危险的办法”。

4月28日,加芬库在伦敦的会谈结束后的第二天,俄国副外交人民委员波将金从索非亚到达安卡拉。4月3o日,他告诉法国驻安卡拉大使说,保加利亚相已向他宣布,作为割让南多布罗加的报答,保加利亚准备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在他与萨拉若卢会谈时,他给了后者一个印象,即虽然他赞成土耳其的巩固巴尔干协约国的尝试,但他认为土耳其政府没有对罗马尼亚采取一个足够坚强的方针。他答应用俄国在索非亚的影响来促成一项在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的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正如他告诉英国驻安卡拉大使说的,这是苏联政府主要关心的一件事。我们已经看到,罗马尼亚对俄国的态度有很大的保留,罗马尼亚应放弃南多布罗加以使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设想,现在对罗马尼亚人来说,很可能证明是比以前更不合口味了,因为它得到了俄国人的支持。

5月1日,萨拉若卢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在与保加利亚建立友好关系的问题上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搞下去才好,因为加芬库访问西方以后态度变得强硬了,提及多布罗加的可能性现在事实上已被排除。因为不仅加芬库反对领土让步的论点得到英国大臣们的同情;在巴黎(他离开伦敦后访问了那里)他的以下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为了吸收一个价值可疑的新成员进巴尔干协约国而引起巴尔干地区整个边界调整问题,那将是灾难性的。

到了5月初,英土声明的起草工作接近完成,5月7日萨拉若卢召集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和萨阿德巴德公约各签字国的代表举行会议,以便把声明的要点告诉他们。他也把同样的内容告诉给保加利亚公使,据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这位公使“面色立刻变得惨白”。两天前声明的文稿已在土耳其人民共和党的一次会议上得到通过,土耳其即将与英国结盟的谣传也不胫而走。新任德国大使冯?巴本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英土谈判的报道,马上去见土耳其外交部秘书长,强烈要求推迟结束谈判,因为德国打算不久就向土耳其政府提出一项让意大利和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建议,并接着由德国来保证协约国的外部边界。这位秘书长(据萨拉若卢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回答说,“就是因为意大利进入阿尔巴尼亚才使得土耳其有必要执行与西方大国谅解的政策,真的让意大利加入巴尔干协约国,那将是使人不能忍受的最后一击”。萨拉若卢得出的结论是,“轴心国一定是已经开始执行阻拦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政策”;但他并不认为应该放弃把保加利亚争取过来的尝试,虽然他认识到这时提多布罗加也是无益的;他要求英国政府使罗马尼亚政府对于它仍十分重视把保加利亚吸收进巴尔干协约国的态度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协约

第三百五十六章协约

5月11日,哈利法克斯在伦敦接见了刚从索非亚归来的保加利亚公使莫姆奇洛夫。莫姆奇洛夫说,直到他动身时(5月8日)为止布加勒斯特还没有向保加利亚作出任何接触的表示,不论是在政治的还是经济的事务方面。他在回答哈利法克斯的一个问题即实现巴尔干团结的前景如何时说,保加利亚相乔塞瓦诺夫愿意执行与其他巴尔干国家磋商的政策,以便维护巴尔干地区的“集体的中立”,但是“没有希望能把这样的一项互相磋商的政策转变为一个抵抗外来侵略的统一的巴尔干阵线”。鉴于保加利亚和它的邻国一样受到轴心国家的压力,做一切还可能做到的事来鼓励乔塞瓦诺夫的据认为是真诚的想保持中立的愿望,使他有力量能够强硬对付他自己的“激进分子们”,这似乎还是值得的。在罗马尼亚外长6月9日离开布加勒斯特去土耳其作另一次访问之前,英国公使给了他一个哈利法克斯的口信,强烈要求他同萨拉若卢,然后也许还要同巴尔干协约国的其他成员国,探讨“使保加利亚在形势许可的条件下积极合作的一切可能的办法”。

加芬库的回答是,他仍旧深信在目前讨论领土问题将是最大的错误。但他正在

研究向保加利亚政府提供以下几项做法的可能性:交换居民,这也许能使情况缓和;鉴于保加利亚总是把多布罗加说成是保加利亚的粮仓,为运往保加利亚的南多布罗加产品提供特殊便利;修改少数民族法,使它更加适合于多布罗加的特殊情况。

不过,在他到达安卡拉后不久,加芬库与保加利亚公使奇里斯托夫有过一次谈话。他后来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这位公使说过,保加利亚的领土要求并不限于南多布罗加,而是还包括色雷斯、查里勃罗德和爱琴海边的一个出海口。加芬库然后问道,如果保加利亚的一切要求得到满足,保加利亚是否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得到的答复是,即使那样,保加利亚将仍旧只能是保持中立。这位保加利亚公使向土耳其外交部的官员们也谈过这些同样的情况。加芬库现英国大使和土耳其外长现在都同意他的意见:与保加利亚公使继续谈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用的,虽然萨拉若卢仍建议,罗马尼亚政府应宣布它自己愿意在以后的某一日期把多布罗加问题交付仲裁。

加芬库在6月下半月对安卡拉的访问,因此也就标志着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在南多布罗加的争端的解决作为巩固和扩大巴尔干协约国的一个手段的积极尝试的终结。然而,当保加利亚相7月初访问柏林时并没有被迫使他的国家明确地加入轴心国阵营,哈利法克斯因此认为再作出一个姿态是值得的。8月3日,他对罗马尼亚公使谈到这样的可能性:南多布罗加这个具体问题可能并不证明是解决不了的,如果在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能够实现一种全面的友好关系。蒂列亚回答说,“如果罗马尼亚政府可以相信保加利亚人是真心想和好的话,多布罗加是可以得到妥善安排的”。

1939年9月,保加利亚驻伦敦公使说,巴尔干各国之间的“互相厌恶和不信任是如此的强烈,以致它们决不可能团结起来反对一个共同的敌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英国和土耳其政府试图克服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的民族偏见和敌意,以便建立一个牢固的巴尔干协约国,使之成为安全体系的堡垒,看来只是在追求一个幻景。罗马尼亚割让南多布罗加,对西方和土耳其的政治家们来说,也许是为了取得与保加利亚的良好关系而付出的一笔便宜的代价,但是,如果保加利亚的友谊事实上不可能用任何价钱买到,那么代价的问题也就不必谈了。无论如何,期望任何巴尔干的政治家(在他脑子里捷克斯洛伐克的经验记忆犹新)会对某一要求让步因而冒引起一连串的领土要求的风险,那也许是对他期望过高了,除非他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力,可是西方政府(脑子里也还有着新近的经验)是不愿意对一个它们答应要保护的国施加这种压力的。

[加为好友]

有人在伦敦企图尽量低估相在下院所作的声明,官方对此感到惊异。这一声明被认为是极端重要的,它的意义是完全清楚的和合乎逻辑的。官方毫不怀疑在目前情况下波兰政府将愿意使陛下政府得到充分的情报,虽然后者并不寻求以任何方式在波兰政府处理与德国政府的关系上影响波兰政府。

这个声明表在4月3日的英国报纸上,同一天贝克到达伦敦。

第三节4月4-6日的英波伦敦会谈以及一项相互保证的协议

贝克和英国大臣们在4月4日、5日和6日举行的一系列会谈,使他们有足够的机会就波兰的形势和它在抵抗德国侵略的组织中所能起的作用进行充分的和坦率的意见交换;但是由于贝克的习惯性的不坦率和躲躲闪闪,讨论受到相当大的妨碍,这只能增加英国大臣们对他的不信任。

几天以前英国政府已给予波兰政府一项保证,因为它深信波兰受到德国的严重威胁,也许有即将被攻击的危险。如果贝克选择了把关于德波最近来往的详细情报给予他的东道主,他们就能够自己判断德国对波兰的态度已经强硬到什么程度,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却继续谈论着似乎德国的要求可以在将来的某个日期得到和平解决,并尽量缩波兰所面临的危险,至少是目前的危险。

贝克的确从一开始就承认,德国的态度已经使得英波会谈成为必要,“它近来已变得完全无法捉摸”,波兰政府“不能闭起眼睛不看那显然存在的危险”,但是他否认导致张伯伦3月31日的声明的上一周的谣言有任何事实根据。他说,波兰政府“没有看到德国方面有任何危险的军事行动的迹象,但是它已增加了自己的准备以防止它成为德国威胁的对象”。他怀疑德国是否会“为了地方性的事而冒与波兰生冲突的危险”。波兰的“坚定行动和它的军事准备”是“对德国的最严重的威慑”,他认为其他国家对占领捷克斯洛伐克的反应也使德国政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波兰政府将不接受在但泽造成的既成事实,它对“合理的和自由的谈判”并不关门;但并没有这样的谈判在进行之中,举行这样的谈判的时机尚未成熟。“对话”已在进行中,但德国并未提出任何书面的要求,贝克认为可能是里宾特洛甫提出了一些尚未经希特勒同意的想法。贝克自己对于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的设想是,但泽应保持自由市的地位,但是应通过一项双边的德波协定作出特别安排,以“保证对当地人民的自由管理”,同时保障波兰的现有权利。波兰决不给予德国穿过走廊的一条公路的治外法权,但准备在签证和关税等方面作出让步使通行便利。英国大臣们无疑觉得贝克关于德波关系的陈述是太过于乐观了,但哈利法克斯只说了一句:如果波兰和德国能就但泽达成协议,英国将感到高兴。

贝克和英国大臣们讨论时间最长的问题,自然是由于英国建议给予波兰一项相互保证和由于英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一项单方面保证所引起的那些问题,这后一项保证在贝克离开华沙之前和在张伯伦宣布英国给予波兰一项单方面的保证之前就已经通知了贝克。有两点立即达成了协议。贝克从一开始就说,他的来到伦敦就是对英国提出的波兰如被攻击它是否将捍卫自己这个问题的充分回答,他告诉艾登说,他和波兰内阁核心的其他成员在最近一次会议上一致同意,他们宁愿看到半个国家遭到破坏也不愿受德国的统治;他们决心不要见到另一次瓜分波兰。贝克还立即同意了英国的建议,即保证应该是相互的;“一项相互的保证……是任何有自尊心的国家能够接受的唯一基础”。不过,关于波兰对英国的保证生效所需具备的条件,却讨论了相当长的时间。

在哈利法克斯和贝克4月4日的第一次会议上,哈利法克斯问起,英国和法国是否能指望波兰的支援,不仅在它们之中的一国受到直接攻击时,而且也在它们由于德国攻击另外一国而卷入战争时。贝克回答说,波兰受条约的约束,只能在法国被直接攻击时才支援它,但是他准备讨论过纯粹是法律义务的问题,至少是当它关系到德国攻击一个或多个西欧国而引起战争时。哈利法克斯告诉贝克,由于攻击荷兰或瑞士而生战争时,法英之间有着一项相互支持的“君子协定”,还提到法国和英国都对比利时负有条约义务。并没有交换对于丹麦的看法,但是,如果它受到威胁,哈利法克斯认为将与对荷兰和瑞士的立场相同。贝克认为应该作出一切努力至少要把比利时包括进去,波兰人对它特别同情。他还提到波罗的海国家(英国政府迄今并未认真考虑把它们也包括在一个安全体系之内),并建议“谨慎地鼓励它们的抵抗精神……将是明智的”。

对于扩大*兰在东欧的义务,贝克远不是那么愿意承担的。当先由哈利法克斯然后由张伯伦提出南斯拉夫的立场问题时,贝克说南斯拉夫“只关心两个国家,那就是德国和意大利。……在和平时期,它大概宁可与意大利而不是与德国合作,在战争时期,它大概会选择德国而不选择意大利。”在另一方面,他采取这样的方针,即匈牙利尚未肯定加入轴心阵营,把它硬推进去是遗憾的。他说根据他最近与意大利和匈牙利外长的接触,使他得到这样的“印象,即意大利和匈牙利都对德国的霸权图谋深为不安”,他甚至似乎看到了波兰给予一个抵抗德国攻击的匈牙利以援助的可能性。他认为德国通过匈牙利来进攻罗马尼亚不太可能,并反对任何使此事更加可能的行动。他不想放弃波兰在布达佩斯仍旧具有的影响。贝克无疑是真的急切想把这块燃烧着的匈牙利木头抢救出来,使它免于被烧毁,如果这仅仅是因为匈牙利靠近波兰的中央工业区;但是与匈牙利之间可能产生的复杂情况也给了他一个借口,拒绝承担以下这种建议的义务,即波兰应该把它承担的义务扩大到罗马尼亚,办法是订立在德国侵略时可以适用的两国互助条约。他的真正动机也许可以从下面一句话中看出:如果受到攻击的是波兰,那么罗马尼亚就帮不了什么忙。他辩解说,任何想把罗马尼亚拉进“一个象协约国那样的严格的政治体系的企图……将自动地把匈牙利推入另一个阵营”。他谈到波兰已经给予罗马尼亚以军事组织方面的帮助,并且似乎认为英国很可以把它对罗马尼亚的帮助只限于提供经济方面的援助。他避开了这样的问题:如果罗马尼亚受到攻击或严重威胁时,波兰打算怎么办,他并且不顾英国大臣们的强大压力,坚持必须让波兰政府自由进行它与罗马尼亚政府的谈判。

也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来讨论俄国参加一项安全体系的问题,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英国的论点又没有能使贝克改变他的看法。他一再重复在先前的谈判中他说过的话:俄国也是一个签字国的一项互助条约只能是加战争的爆。他说,波兰愿意改善与俄国的关系,但不愿扩大。当张伯伦问他,俄国难道不是事实上波兰能够希望在战时补充军火的唯一来源,他回避一个直接的回答。他并不反对这样的建议:英国政府(按照张伯伦的说法,由于它对苏联的态度,它在下院一直受到攻击)应当“努力设法建立使它在战时能指望苏联给予帮助的关系”;但是他说,如果英国现在就承担对苏联的义务,波兰就不得不宣布它自己所负的义务并不因此而扩大。

准备4月7日在报上表的会议公报的文本,在4月5日与张伯伦的第二次会议上取得了一致意见;6日,相在下院宣布,波兰和英国政府打算签订一项协定,把单方面的暂时保证改变为一项永久性的互相援助的安排。不过,在他们4月6日最后一次会议时,哈利法克斯和贝克草拟了一个双方一致同意的结论摘要,它表明缔结正式的英波互助条约的基础尚未完全建立。两国政府写入记录,它们准备就以下各点达成协议:英国将保证帮助波兰,如果生一场德国的攻击或德国的任何其他行动,“这种行动显然威胁波兰的独立,并且是这样的一种性质。即波兰政府认为用它的国家武装部队予以抵抗是极端重要的”;英国也答应支持波兰抵抗想“用经济渗透的过程或任何其他方式”来破坏它的独立的企图。波兰将给予英国以对应的保证。两国政府将保证“把威胁每一方国家独立的任何展,完全而又迅地通知对方”。在缔结一项正式协定之前,3月31日宣布的英国保证将继续有效,在这段时间内相应的波兰保证同样具有约束力。

这些就是已经达成协议的各点。在正式协定签字之前必须解决的其他两个特别问题是:英国希望波兰政府的保证将适用于因德国攻击荷兰、比利时、瑞士或丹麦而引起的战争(贝克答应波兰政府将对这个问题加以认真的考虑这一点已写入记录);英国政府在正式协定中承担的义务需要得到法国政府的认可。

对罗马尼亚应持的立场并不包括在必须于正式协定签字前解决的问题之列,但是作了如下的另外处理:

陛下政府希望以下一点成为正式协定的一部分:波兰将援助罗马尼亚,如果后者成为受到威胁的国家。波兰政府虽然完全尊重存在于波兰和罗马尼亚之间的互助义务,认为对于在正式协定中包括罗马尼亚一事的可取性表示明确的意见,现在还为时过早。它认为它应该先直接与罗马尼亚和匈牙利政府商谈处理这件事。在此期间,它将立即与陛下政府商量,如果有关罗马尼亚或匈牙利的局势展使得这种商量成为需要的话。

两国政府在结论摘要的最后几段记载了:一项关于两国中的每一方都有权“为了保障它们自己的或别国的独立而与其他国家签订进一步的协定”的谅解;为了展反对德国侵略的合作,英国政府打算继续与罗马尼亚协商,并开始与巴尔干协约国的其他成员协商;英国政府意识到把苏联与这种合作联系在一起的困难,不过,它深信,重要的是应维持“同苏联政府尽可能好的关系,因为它在这件事中的地位是决不能无视的”;英国政府在东欧承担的任何进一步的义务,将“决不扩大*兰所承担的义务”,波兰政府在这一点上有保留;波兰政府希望对波罗的海各国的地位也加以考虑。

第三百五十七章 隐藏

第三百五十七章隐藏

人们将可以看到,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并没有从他们与贝克的会见中获得完全的胜利。他们得到许诺,波兰将帮助英国如果它直接受到攻击,并愿意考虑在西欧扩大保证范围的问题;但是作为报答,他们事实上已把他们对波兰的暂时保证改成永久的保证。尤其是,他们已被迫让贝克去自行处理东欧的事务,而在那里,波兰的合作却是具有真正的价值的。创立一个俄国和波兰都参加的有成效的安全体系的可能性,似乎比过去更加遥远了;英国政府已经被迫放弃它原来的打算,那就是使波兰答应给予罗马尼亚援助成为它自己给予波兰保证的一个条件(当他们在3月31日给予波兰一项无条件的暂时保证时,他们事实上在这方面已经束缚了他们自己的手脚)。

贝克于4月8日回到华沙。途中经过柏林时,他受到德国外交部一名官员的形式上的迎接,但没有与任何主要纳粹党人谈话。在他回国途中,德国的轴心国伙伴方面的一项侵略行为,使得已经很紧张的国际局势更加危险了。意大利的入侵阿尔巴尼亚,它的背景和它的立即后果,将在本卷的另一部分论述。

第五章英法两国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保证

第一节向希腊提供保证

当4月7日意大利进犯阿尔巴尼亚的事变的消息传到伦敦时,立即引起了对希腊处境的极大忧虑,由于意大利军队的到达阿尔巴尼亚,希腊现在看来已受到直接的威胁。在以后的几天里,由于在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部队加强到了一种简直不是对付阿尔巴尼亚的抵抗所必要的程度,这种忧虑变得更为严重了。意大利军队还集结在多德卡尼斯群岛(特别是罗得岛),并有谣言说意大利即将占领科孚岛。由于贝尔格莱德所采取的态度,看来实际上可以肯定意大利的入侵阿尔巴尼亚是在南斯拉夫政府的默许下进行的,于是对希腊的威胁也就被看得更加严重了。失掉希腊让轴心国去占领,这对英国在地中海和中东的利益是一个比失去罗马尼亚更为直接的威胁,人们认为要避免这种危险,立即采取行动是必要的。

我们已经看到,当英国政府在3月的下半月要希腊政府表明,如果德国侵略罗马尼亚它将采取什么态度时,它不是很愿意明白答复的。不过,现在的形势是根本不同了。现在是希腊自己感到,需要外来援助以对付轴心国家之一的攻击威胁了;而英国政府通过它单方面对波兰的暂时保证也已经表明,它是认真地决心要抵抗轴心国任何进一步的侵略行为的,必要时不惜使用武力。因此,在意大利开始占领阿尔巴尼亚的四十八时之内,希腊政府就声明要用它所掌握的一切手段坚决抵抗意大利的侵略,以此作为获得西方大国的援助许诺的第一步行动。当希腊政府从可靠方面获悉意大利打算在4月1o至12日之间入侵科孚岛之后,梅塔克萨斯就在4月8-9日午夜向英国驻雅典公使宣布了这一决定。梅塔克萨斯没有直接要求英国的援助,但当希腊驻伦敦公使西莫普洛斯在4月9日晨向哈利法克斯表达了他的政府同样的保证时,他还询问一旦生对科孚岛的攻击时英国政府将如何办,他得到了将尽快给予明确答复的许诺。希腊政府按照同样方式也向法国政府作了试探。

哈利法克斯在会见西莫普洛斯之前,已经得到意大利代办的保证:意大利无意进攻科孚岛或威胁希腊的独立。他立即要求并随后获得了罗马最高方面对这种保证的证实。这一消息立即转送给雅典,意大利人也在4月9日和1o日直接向希腊政府保证:即将开始攻击的谣言是毫无根据的。

英国政府在4月9日下午把意大利的保证通知了法国政府,并询问,如果保证落空、侵略希腊的行动开始,法国是否将与英国合作来支持希腊的抵抗。法国政府对于最近轴心国的行动感到非常惊慌,并担心很快就会有另一次意大利搞的事变(科孚岛、埃及、直布罗陀和突尼斯,据他们看来都可能是攻击的目标),或者甚至对阿尔巴尼亚的攻击也只不过是意德两国从北海到埃及这一总攻势的前奏。法国国防委员会在4月9日晚上决定,把大部分大西洋舰队调至地中海,向突尼斯和法属索马里派出进一步的增援部队,并把空军集中到容易轰炸意大利的地点;那天晚上,达拉第向菲普斯保证,法国将立即向意大利宣战,如果英国帮助希腊抵抗对科孚岛或希腊领土的任何部分的攻击。

4月1o日,复活节后的星期英国内阁(自从8年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公假日开会)决定在没有要求希腊作出相应的保证的情况下开给希腊一份与开给波兰相似的“临时保单”。同一天通知了在复活节休会中的议会于13日开会(而不是原定的在18日复会),以便张伯伦可以就政府对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搞的事变的态度以及它为对付这种局势正在采取的步骤表一项声明。到4月11日,相13日向下院讲话时打算宣布给予希腊以保证已成尽人皆知的事。

英国政府认识到,如果张伯伦能够宣布,不仅法国参加这项保证,而且土耳其也愿意把根据巴尔干条约它对希腊的义务扩大到适用于意大利的侵略,那将具有特殊的价值。与土耳其的协商从3月中旬以来就已准备就绪;情况表明,土耳其对于组织一个反对轴心国家侵略的安全体系,总的来说是抱有同感的。不过,土耳其政府对于英国政府对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搞的事变的反应感到不安,英国政府显然不愿意把这一事变看作是违反英意条约,从土耳其(就同更为邻近英国的许多评论家一样)看来,这有着一种肯定是绥靖的味道。土耳其政府拒绝同意张伯伦在提到希腊的担保者时把土耳其也同法国一样列进去的建议,虽然它在4月13日的早晨同意了在声明中可以提到希腊与土耳其政府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

与此同时,在英国政府把它的意图正式通知希腊政府之前,关于正在来到的保证的消息传到了意大利和德国政府,促使它们对希腊施加了压力,叫它不要去参与一项“包围”的政策。希腊政府对于科孚岛的忧虑因意大利的担保(归功于英国的干预)而减轻了,梅塔克萨斯也赶忙向意大利政府表示了有点令人作呕的谢意,还于4月1o日和11日在希腊的报纸上表公报,宣称希腊的独立和完整是“绝对有保证的”,意大利计划攻击希腊的谣言是“假的,是坏人的造谣”。然而4月12日的《意大利日报》提到,意大利愿意与阿尔巴尼亚的一些邻国展合作关系,除非由于这些邻国方面的反对,这种意愿是不会改变的。并宣称希腊“不需要遥远国家的互相妥协的保证”,这种保证只是蓄意要扰乱本来是很澄清的气氛。在同一天的早晨,德国驻雅典公使给了希腊外交部次官一个警告,说希腊接受一项英国的保证将会使德国不高兴,后者回答说,他的政府不知道有关于提供一项保证的建议这回事。

这些几乎不加遮掩的威胁使希腊相重新感到忧虑,后来在12日,当张伯伦建议的声明的文本送给他时,他显然是以惊喜交集的心情来接受的。他表示对英国政府的提议“深为感谢”,但强调它的“自的”性质,要求心不使人产生张伯伦的声明是与希腊事先商定的结果的印象。

对于保证的接受者方面的这种态度,英国政府表示谅解和同情。的确,它已经在波兰这个例子中表明,它迫切希望它的被保护人不要做出任何激怒德国或意大利而使保证生效的事来。张伯伦4月13日在下院的声明并没有暗示,对希腊的保证不是一个自性的行动。这也适用于罗马尼亚,它的名字和希腊的名字并列在相的声明中(虽然只是列在最后)。

第二节关于给予罗马尼亚保证的主张

上文已提到,在3月的最后几天,就在宣布英国政府给波兰以暂时保证之前,英国给予波兰和罗马尼亚以长期保证的建议(对波兰,保证是相互的,但对罗马尼亚并非这样)送到了英国驻华沙和布加勒斯特的外交使节那里,以便转交给驻在国政府。英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霍尔直到张伯伦3月31日下午在下院作了关于波兰的声明之后才开始他的外交行动。当他那天傍晚会见罗马尼亚外长并告诉他英国的计划时,加芬库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建议虽然本身是健全的,但由于宣扬而受到了损害,他说英国政府所抱的主要目的也许已经达到了,因为英法一定要制止德国侵略的决心现在已经明白地表示了。罗马尼亚政府显然非常害怕(正如他们在两周以前急忙否认关于德国施加经济压力的报道所表明的)做出任何德国也许会看作是挑衅的事;但是它也极不愿被抛弃一边任凭德国摆布而毫无获得西方支援的希望,害怕英国和法国会认为它现在所面临的危险比波兰因而让罗马尼亚自己去听天由命。因此,它(同希腊一样)希望从法国和英国得到一项“自的”保证,这样它就可向柏林解释这并非出自它自己的谋求;而且它想立即得到这种保证,如果仅仅是因为加芬库刚接到迫切的、在4月中旬访问柏林的邀请,而这种邀请他是不敢拒绝的。罗马尼亚政府特别希望英法的保证不是以波兰的保证为前提的。他们事实上对贝克的政策很不信任,同波兰人一样也是极不愿意扩大*兰-罗马尼亚同盟的范围。

加芬库3月31日告诉霍尔,他对波兰的政策毫无信心,他显然怀疑贝克可能在开始“玩弄花招”,最终与德国达成谅解。他认识到,波兰不希望开罪匈牙利,将使它不愿向罗马尼亚保证反对德国的攻击。他还说罗马尼亚本身是太弱了,不可能把它承担的义务扩大到波兰。卡罗尔国王4月1日接见霍尔时也表示了对波兰的同样不信任,这也是罗马尼亚政府对英国建议的答复中的一个显著特点,这一答复是加芬库在同一天向霍尔当面口头作出的。罗马尼亚政府询问,如果扩大*罗同盟的范围经证明是不可能的,那么给予罗马尼亚保证的建议是否将被放弃;并询问在保证已经给予之后,如果波兰政府“现有必要解除它自己的义务”,那么保证是否仍旧有效。罗马尼亚政府的答复的其余部分重申了它抵抗袭击的决心;宣称它将欢迎英法给与援助的保证(它满意地注意到并没有建议相互保证),如果这些保证“不是针对第三方的”,而且是“非挑衅性的”;并答应把可能会使英国政府感到担心的任何展通知它。

伦敦把对于罗马尼亚的答复的讨论推迟到罗马尼亚公使蒂列亚返回他的任所以后,但是在4月7日蒂列亚会见了卡多根,在1o日他和罗马尼亚外交部秘书长克雷特齐亚努先受到卡多根的接见,然后又受到哈利法克斯的接见。从这些会见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英法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要决定于一项波兰的保证,对于这个条件的忧虑仍然是罗马尼亚政府主要关注的事。蒂列亚4月7日告诉卡多根,贝克(他在伦敦曾会见贝克)答应波罗的外交协商应该立即开始,但是他提出了匈牙利问题,就象他与英国大臣们会谈时所提的那样。到了4月1o日,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之间在3月底曾一度缓和的紧张关系又一次加剧起来,这自然增加了罗马尼亚对贝克的亲匈牙利政策的疑心。克雷特齐亚努4月1o日告诉卡多根,依据波罗1931年条约的第一条,波兰和罗马尼亚负有彼此互相帮助以抵抗任何侵略的一般义务,但是关于援助的技术性安排却只规定适用于俄国的侵略;他继续争论说,公开讨论扩大同盟的问题也许只会鼓励德国和匈牙利,因为这将使它们注意到这项条约可以被认为在德国或匈牙利攻击的情况下不会自动生效这个事实。罗马尼亚的外交家们显然很少有希望通过一项正式的协定来创立一个英-法-波-罗集团,他们也的确认为这样的一个集团将是危险的,因为这会引起德国的指责,说是对它的包围。他们还争论说,法国也参加的一项正式协定“实际上将意味把苏联也包括在内,因为它与法国有着联系”。罗马尼亚同波兰一样,最不希望在战争爆之前必须在德国和俄国之间作公开的选择,但是克雷特齐亚努想,如果生战争,罗马尼亚也许不会拒绝俄国的帮助,也许甚至会要求它帮助。罗马尼亚的代表们强烈呼吁英国和法国立即“自地”宣布,它们愿意帮助罗马尼亚,而无须等到一项互相补充的波兰保证的谈判结束之后。但是哈利法克斯拒绝在这一点上作出承诺。哈利法克斯问他,罗马尼亚愿意从英法得到什么样的帮助。克雷特齐亚努回答说,罗马尼亚“期望法国和英国从6地、海上和空中攻击德国,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派遣英法部队和飞机、驾驶员、机械师、高射炮通过达达尼尔海峡到罗马尼亚来”。他还希望得到战争物资方面的援助,“甚至在战争生之前”。不过,哈利法克斯回答说,这些都是技术性问题,不属于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克雷特齐亚努还说,由于对波兰的保证只提到它的独立而没有提到它的领土完整,在罗马尼亚引起了一些忧虑;他并表示,强烈希望法英对罗马尼亚的保证应明白表示修改边界问题不应再进行讨论。之所以采取这个方针,是因为罗马尼亚人没有忘记匈牙利和保加利亚主张修改边界的要求。蒂列亚4月7日曾告诉卡多根说,一项反对保加利亚的保证对于罗马尼亚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并建议把它作为打消扩大*罗同盟的建议的另一个理由,因为与波兰过分密切的联系可能不利于罗马尼亚与巴尔干协约国其他成员的关系,依据巴尔于条约的规定,这些成员国在它受到保加利亚的攻击时有帮助它的义务。

在伦敦的外交部里与罗马尼亚外交家们会见的两个日期之间,罗马尼亚外交部长和土耳其外交部长就与新的英法建议有关的巴尔干条约所规定的义务进行了讨论。加芬库对伊斯坦布尔的访问在意大利于4月7日占领阿尔巴尼亚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但意大利搞的事变给了罗土会谈新的内容。加芬库和萨拉若卢作出了决定,用加芬库的话就是,要把他们摆在决心抵抗德国压力的国家一伙之但在加芬库这方面的保留是,目前暂时不要求罗马尼亚在这一伙中公开露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前后奔走

第三百五十八章前后奔走

与此同时,英法两国政府也与土耳其政府讨论了由于试图组织对侵略的抵抗而产生的一系列复杂问题。英国政府在使自己对罗马尼亚承担进一步的责任之前,急切希望获得土耳其合作的明确保证。它现在还认真考虑对莫斯科进行一次新的试探,看看苏联政府是否准备给予波兰和罗马尼亚以一项单方面的保证。需要澄清与土耳其和苏联的关系,摸不准波罗两国的关系,以及据英国政府看来罗马尼亚不再处于十分迫近的危险之中;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得某些内阁成员认为——甚至在4月1o日决定给予希腊保证之后——给予罗马尼亚保证这个问题暂时搁起来不作决定,在4月13日张伯伦打算宣布给予希腊保证时也不作任何关于这个问题的声明,是明智的。另外,在4月1o日到13日这几天内,有好几方面都要求英国内阁在4月13日同时宣布给予罗马尼亚和希腊保证。这种意见不仅来自罗马尼亚本身,而且还来自英国海军部(它仍旧担心海军封锁的效果,如果希特勒掌握了罗马尼亚的石油和麦的话),来自英国工党领袖和保守党的前任大臣们,来自土耳其,特别是来自法国。

克雷特齐亚努在从伦敦归国途了巴黎,加芬库后来告诉霍尔说,克雷特齐亚努从达拉第那里得到许诺,法国政府将竭力要求英国政府保证罗马尼亚的领土完整,不管是否能从波兰得到同样的保证。法国政府很关心在加芬库与德国人打交道时给他道义上的支持,它对罗匈边界一带军队调动的新报道也感到担心。它认为,罗马尼亚的处境比波兰更加危险,因为纳粹(如英国海军部所知)对罗马尼亚的石油极感兴趣,它担心德国可能会给罗马尼亚来一个最后通牒,紧接着是另一次既成事实。4月12日法国部长会议决定。在4月13日宣布给予希腊保证(由于英国的请求)的同时,宣布也给予罗马尼亚一项保证;它并对英国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要英国响应法国的承担对希腊的义务,也立即承担对罗马尼亚的同样义务。英国政府争辩说,罗马尼亚的情况同希腊是不一样的,如果立即给予罗马尼亚保证,它就会失去一种手段,这种手段在使波兰和土耳其加入这个体系和把保加利亚拉过来以扩大巴尔干协约国这两个方面也许是有用的。但英国政府的争辩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它终于相信,达拉第在4月13日宣布给予罗马尼亚以保证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面临着看起来同法国步调不一致的危险(这时英国政府来说似乎是最严重的事),它在13日的早晨让步了。菲普斯在巴黎接到通知,英国政府响应达拉第的紧急呼吁,遗憾地同意在那天下午张伯伦的声明中把罗马尼亚的名字和希腊的放在一起。向罗马尼亚和其他有关的政府立即通知了这个决定。

张伯伦4月13日在下院的演说主要是讲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搞的事变的背景和影响,以及为英国政府决定不把这个侵略行动作为废除1938年4月16日的英意协定的理由辩护。相宣布给予希腊和罗马尼亚保证的那一段原文如下:

我……乘此机会代表陛下政府声明,它对于设法避免以武力或以武力威胁来扰乱地中海地区和巴尔干半岛的现状一事给予最大的重视。它因此得出结论,一旦生显然威胁希腊或罗马尼亚的独立的任何行动,而希腊或罗马尼亚政府也分别认为使用它们的国家武装进行抵抗是极为重要的,那么,陛下政府将觉得自己有义务立即尽其全力,视情况需要,给予希腊或多马尼亚政府以一切援助。我们正在把这项声明通知直接有关的政府和其他方面,特别是土耳其,它与希腊政府的密切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得知,法国政府今天下午也在作一项相同的声明。

这种不明确的英国义务的扩大,甚至在几星期以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但竟没有引起议员们的只字批评,有几位议员在张伯伦演说后的辩论中猛烈地攻击他没有作出更有力的挑战——宣告废除英意协定。

同一天(4月13日)达拉第向报界表了如下声明:

法国政府以极端重视的心情提出警告,反对以武力或武力威胁来改变地中海地区和巴尔干半岛现状的一切行动。

考虑到上周生的事件所引起的特别忧虑,法国政府因此已给与罗马尼亚和希腊以一项特别保证,如果生显然威胁到罗马尼亚和希腊的独立的任何行动,而罗马尼亚政府和希腊政府认为以它们的国家武装部队进行抵抗是符合它们的切身利益的话,那么,法国政府有责任竭尽全力立即给予一切援助。

法国公众善意地接受了法国承担的义务的扩大,既给予它现在的盟国波兰和罗马尼亚以援助,同时也给予希腊以援助,他们总是希望作出抵抗的姿态就能制止住敌人。的确,在达拉第的声明表之后,巴黎证券交易所的行情有了显著的好转,这还是几周来的第一次。

我们已经看到,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的保证,这两国政府是怀着既感激又困窘的复杂心情来接受的,毫不奇怪,这两国政府是不会觉得给予张伯伦和达拉第的声明以公开的热烈欢迎是明智之举。在表声明那一天(4月13日),又得悉德国海军的春季演习将在靠近西班牙海面举行,这个消息加上最近谣传墨索里尼对马其顿问题正生兴趣,使梅塔克萨斯觉得比往常更需要心谨慎。有一两天,受控制的希腊报纸和电台对英法声明的评论是克制的和甚至是冷淡的——虽然事前对西方援助的前景毫不知情的公众却立即显示了安心和感激的迹象。不过,在4月16日和17日,正式宣布了希腊政府已分别向英法政府出热诚的感谢电,17日的公报还说,英法声明“已被希腊政府以极为喜悦和满意的心情接受,这种心情也是希腊人民所一致共有的”。另一方面,希腊政府在4月19日采取了预防措施,通知意大利政府说,英法的保证是“自地”向它提供的。这时,罗斯福4月14日出的通电要求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保证他们不打算进攻一些指明的国家,其中也包括希腊,这就有助于减轻希腊的忧虑,和出现公众信心恢复的迹象,其中包括4月8日至15日那一周银行被大量提款之后现金又开始回到银行。4月24日,梅塔克萨斯离开雅典去伯罗奔尼撒半岛巡视,这次出巡因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后出现的危机而被推迟。在他启程之前表的演说中他宣称,他能够看到很多迹象,表明事态正在向一个更加和平的未来转移。

在罗马尼亚和在希腊一样,公众听到英法保证的消息后感到惊异和高兴,但官方的反应起初是有保留的。罗马尼亚外交部竭力强调英法声明“自的”性质,并在4月14日表一项声明否认罗马尼亚曾经要求保证。按照外交部的说法,英法声明是完全来自西方的一种政策的表述,罗马尼亚接受保证并没有束缚它的行动自由或使它承担任何责任。同一天相表了如下一项声明以阐明政府的态度:

本政府努力展与那些和我们有着共同利益的国家的密切的经济关系,从而表示了它的友好善意。本政府还曾表示,罗马尼亚人民一贯准备捍卫他们的独立和他们国家的边界。法国和英国自地以友好的条件支持我们的和平努力的声明,是对巩固普遍和平的一个宝贵的贡献。

同希腊一样,罗马尼亚的人们也觉得罗斯福致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通电是对“巩固普遍的和平”的另一个宝贵“贡献”;它大大减轻了人们对于柏林正在准备接见罗马尼亚外长一事感到的焦虑。加芬库于4月16日到达柏林,正是接到美国总统的通电之时。他在几天以后离开德国时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展,受到控制的罗马尼亚报纸不但表示安慰也表示高兴。柏林对加芬库表示的热情和他的访问没有产生戏剧性的结果,被解释为执行一项既依靠西方大国道义上的支持、又准备在合理的限度内对德国让步的政策是有成效的。

英国政府1939年3月18日对土耳其政府的次接触在19日获得了一项许诺:对于英国组织抵抗侵略的任何建议,土耳其将以友善的精神来加以研究。此后土耳其就随时得到各有关谈判的进展情况的通知,这些谈判导致了分别于3月31日和4月13日宣布的、先是给予波兰的英法两国保证,然后是给予罗马尼亚和希腊的同样的保证。3月21日,土耳其驻伦敦大使阿拉斯向哈利法克斯解释了土耳其的“既定政策”。他说,他的政府

对于它现有的一切条约安排感到十分满意,将坚决履行这些条约所规定的一切义务。但在任何进一步的承担义务和离开中立地位之前,土耳其希望在两点上得到保证。第一点是,一般地说,英国将和它站在一起吗?第二点是,更加具体地说,如果它在地中海地区受到攻击,它能够得到英国的直接援助吗?……一旦在这两点上得到了满足,就不再有产生任何困难的其他问题,它将准备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目前,在某些不测事件中,根据条约安排,它将保持中立。……无论如何,它只有在与英国站在同一边时才会离开中立的地位。

十天以后,在与卡多根的一次谈话中,阿拉斯明白表示,土耳其政府并不象他在21日所讲的那样能够自由地“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

依据土耳其-苏联条约的规定,任何一方在未得到对方的同意前不得自由地与该对方的任何直接邻国作出一项安排。因此,牵涉到土耳其和波兰之间的某种条约关系的组成立一个包括土耳其在内的大集团的任何设想,只有得到苏联的同意才能够实现。

由于在同苏联建立较密切的关系这个问题上波兰所制造的困难,这项条约对土耳其行动自由所加的限制可能会影响英国的计划,使得把德国东面的各国建成一个单一的非侵略体系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到3月底,英国政府提出的给予波兰一项相互保证和给予罗马尼亚一项非相互保证(以波兰的合作为条件)的建议已送交给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罗马尼亚政府立即把这些建议通知了巴尔干协约国成员国之一的土耳其政府,声称在巴尔干协约国规定的土耳其所负义务之外,一项土耳其给予援助的保证将大大地加强它的地位。土耳其政府答应对这个建议给予同情的考虑。

4月8日和9日两国外长在伊斯坦布尔讨论了土耳其和罗马尼亚对于国际形势和英法建议的意见。在这次会议上萨拉若卢和加芬库就七点意见达成了协议,这七点虽然并未列入一项正式协定,但被记录下来作为他们会谈记录的附件。七点中最重要的是第一、第三和第六点。第一点记载了两国政府打算加强巴尔干协约国的意愿,将在下文谈及。第…和第六点的主要意思如下:

如果形势要求罗马尼亚或土耳其,或双方,或巴尔干协约国的全体成员作为一个整体,必须在现在相对立的大国集团中作出选择或采取明确的立场时,罗马尼亚和土耳其,不言而喻,将共同行动,并将坚决主张它们的巴尔干协约国盟国应加入那样一个集团,这个集团以共同抵抗那些威胁它们的独立和安全、企图进行控制的倾向作为其目的而正在自己团结和组织起来。

……在为了组织共同抵抗而可能与各大国举行的任何会谈中,罗马尼亚和土耳其将以获得有效的军事援助(军队、物资、武器、弹药、战舰、飞机)为目的而试图取得一切必需的详细情况了解,以便它们的参加可以对最后的成功作出有效的贡献。

在4月下半月和5月上半月的英土谈判中,土耳其政府似乎令人吃惊地准备出加芬库和萨拉若卢在这个协议中定下的界限。它不久就表明土耳其自己愿意“在各大国集团中采取明确的立场”,而不顾罗马尼亚仍旧犹豫不决的态度。不过,事实上正如后来的事态展所证明的,土耳其的显然准备顺从英国的意愿并不意味着政策的根本转变,的确,土耳其政府不情愿放弃其中立身份的痕迹可以在它对英国政府所拟的条文草案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中看到。

按照博内和英国大臣们3月21-22日达成的协议,英法政府原来的打算是,关于希腊和土耳其在建议的“和平阵线”中合作的问题和关于巴尔干协约国可能扩大的问题,在与波兰和罗马尼亚的安排取得更大进展之前暂不加以仔细研究。不过,这个决定被形势的展推翻了,贝克与英国大臣们4月4-6日在伦敦的会谈清楚地表明,把波罗义务扩大到包括反对德国侵略的援助的问题不能期望立即获得解决。当加芬库在伊斯坦布尔时,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所造成随危机使得英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希腊这方面;而弄清楚土耳其是否将支持希腊来反对意大利的攻击也就成为头等重要的事。

英国在这个问题上与土耳其政府的次联系,是采取由英国驻土耳其大使休?纳奇布尔-休格森爵士于4月1o日向萨拉若卢作一次陈述的形式,他谈到了意大利政府所给的它无意占领科孚岛或攻击希腊的保证,和英国政府急于想维持目前的英意协定的理由。这不是一次幸运的接触,因为萨拉若卢在英国对意大利的态度这一点上得到了很不好的印象,他原本期望英国的态度会更加坚定的。法国大使也在4月1o日会晤了萨拉若卢,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萨拉若卢“显然极为失望”。这两位大使都建议应该给与土耳其政府“一些更加明确具体和使他鼓舞的东西”,例如明白表示,如果意大利攻击希腊,英法就对意大利宣战。同一天(4月1o日)在伦敦,英国政府决定给予希腊一项保证。11日在安卡拉的英法大使接到指示,要他们立即去询问萨拉若卢:土耳其是否准备扩大它对希腊的义务,答应在意大利进攻时给予援助;并询问是否可以在4月13日当张伯伦和达拉第宣布英国和法国的保证时作出一项这样的声明。土耳其政府回答说,这样的一项公开声明(无论如何这需要国会的同意)将使它在国际冲突中“不可挽回地加入一方”,如果“对它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些更加明确具体的保证的话”,它是不能让自己这样地承担起责任的。张伯伦4月13日的声明自此只能一般地提到希腊与土耳其之间的密切关系。

英国政府在英土谈判开始时这样失去的阵地不久似乎又收复了。在张伯伦表4月13日的声明之前,伦敦外交部已得出结论:必须把阿尔巴尼亚事变看作“只是实现轴心国家扩张目的的广泛活动中的一步”,德国或意大利的下一步侵略行动“可能直接或间接地牵涉到地中海沿岸所有的国家”。它因此决定向土耳其政府提供英国援助的保证(阿拉斯在3月21日曾要求过这种保证),条件是土耳其将给予一项对应的援助承诺,如果英国卷入一场对意大利的战争。英国大使于4月12日奉命把这项建议送交土耳其政府。他还询问,如果波兰拒绝或同意保证罗马尼亚反对德国的侵略,土耳其将抱什么态度;对于获得保加利亚的合作的可能性或至少使它不反对,土耳其的看法又如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三百五十九章

需要英联邦各国磋商的问题中,大多数都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意见冲突就得到了解决的,尽管有的问题后来证明确实是棘手的。1941年,在将来如何驻防托卜鲁克的问题上,曾发生过一次这样意见分歧。该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急于想把那支曾在保卫这个要塞的战斗中起过极大作用的澳军调回本国,因为这支军队的健康情况这时正使国内的人相当担忧。奥金莱克和丘吉尔都反对这个建议,可是澳大利亚人仍然坚持要求,最后,这支军队还是调防回国。这是澳大利亚与英国之间在军事方面许多争执中的第一件事。

在这件事发生前几个月,澳大利亚政府曾经提过建议,认为英联邦各国进行磋商的方法应予改变,以便适应新的需要。澳大利亚政府建议,各自治领应当在伦敦常驻一个高级部长,这些部长将作为英联邦的战时内阁同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大臣们取得协调。可是,这些建议并没有得到伦敦或其他英联邦国家首都的赞同。丘吉尔指出,英联邦各国的常驻部长并不能赋有随时作出决定的权力,因此这种做法毫无用处。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内,主要是通过电报或者通过各自治领部长之间的相互访问来进行磋商。这个办法证明是有效的。英联邦国家的高级部长在战争期间每年访问伦敦,并在访问期间参加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会议。1941年6月,英国政府也任命了一位常驻内阁大臣为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总部设在开罗。第一任是奥利弗?利特尔顿,他在战争初期曾当过贸易大臣。他以英国内阁阁员的身份而享有威望,他对1941年在中东发生的军事危机有过重大的影响。利特尔顿后来由一个澳大利亚人R?G?凯西接任,后者曾经是澳大利亚驻华盛顿第一任公使。1941年12月,又作了类似的任命,以达夫?库珀(后为诺里奇勋爵)为常驻远东国务大臣,他在那一年中曾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协调抵御日本的防务计划。

战争也使各自治领外交活动的范围显著地扩大了。战前,只有加拿大、南非和爱尔兰自由邦在国外驻有外交使节,而且也只有在极少数几个国家的首都驻节。1940年,澳大利亚向美国派驻公使,从而开设了它在国外的第一个使馆。1941年底,新西兰也效法澳大利亚派了公使。1941年,澳大利亚向日本派了公使,向加拿大派了高级专员。加拿大已经在巴黎和华盛顿设有大使馆,这时又同巴西、阿根廷、爱尔兰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战争也进一步加强了加拿大同美国的关系。

1940年8月18日,麦肯齐?金在加拿大-美国边境附近的奥格登斯堡会晤罗斯福总统,两位领袖同意常设一个联合防务委员会,规划北美的防务。1941年初,加拿大和美国又采取进一步措施,使两国防务一体化。有关北美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航道和发电工程的规划,终于也达成了协议。1941年4月20日,麦肯齐?金和罗斯福发表了海德公园宣言,这个宣言使加拿大的美元问题大大缓和下来,也使加拿大和美国的生产努力结合在一起。另外,还在加拿大新建了七个飞机场,把阿拉斯加与美国连接起来。

加拿大的地面部队仍然留在欧洲和香港待命作战,因此没有参加1941年的中东地面战争,不过加拿大的空军却在中东和欧洲积极作战,而它迅速扩充的海军则忙于护航工作。到1941年底,驻在联合王国的加拿大部队已经增加到一个满员的军、一个坦克旅和一个装甲师。它的海军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它的空军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在印度,1941年也象以前的几个战争年头那样,是既有政治冲突而又作出了卓越的作战努力的一年,这种情况表明了自相矛盾。1941年4月,印度事务大臣L?S?艾默里经英国议会同意,把下述公告的有效期延长十二个月。该公告授权印度各省省长,在他们确信局势的发展已使代议制政府无法再存在下去时,即停止其工作。7月间,印度总督把他的行政委员会的委员名额扩大,作为一种起平衡作用的姿态,但是,这种措施并不足以使他同印方达成协议。1941年12月3日,当日本从东面威胁印度,印度的形势变得越加危急时,政府宣布,决定释放因从事不合作运动而服刑的全体犯人,不问这些人的罪名是正式的还是象征性的。被释放的人中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他在获释时声称,虽然他对盟国表同情,可是,只要英国不给他的国家自由,他就不考虑给英国帮助。这种态度后来就成了12月底时国大党的正式方针,那时国大党宣称,只有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才能够在全民的基础上担负起保卫国家的工作。可是,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的性质仍然是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和其他印度团体之间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与此同时,缅甸也出现了强大的民族主义运动的明显迹象。整个1940年间,发生了许多民族主义骚动,尽管立法机关和内阁继续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政府。但在1941年,政局越来越紧张。吴苏总理要求能有机会访问伦敦,目的是向英国政府表示友好,并要求英国阐明对缅甸自治问题的态度。11月4日,他向报界宣称,英国政府不肯保证让缅甸在战后马上获得自治领的地位,而要等到讨论过防务政策和外交政策以后再作决定,使他感到失望。英国内阁对此大为诧异。于是,艾默里代表英国政府重申了英国以前作过的让缅甸逐步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历次保证,但是不肯为此定出一个日期。在吴苏返回缅甸途中抵达火奴鲁鲁时,日本突然在太平洋发动进攻。在他出国期间任代总理的包吞爵士,全力支持英国对日作战。但在这个时期,英国政府发觉,吴苏在国外访问时曾同日本当局接触,于是就把他扣留起来。

但是,到年底时,缅甸的军事形势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政治形势的发展。1941年12月7日日本参战时,正是英联邦的资源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在中东方面,由2月间在西迪雷泽格周围的那场战役的结果,西部沙漠的战局暂时变得有利于英联邦,可是那里的形势仍然是不稳定的。英国人已在叙利亚集结了一切可以从西部沙漠调出的兵力来保卫其北翼,以防止德军突破高加索后再向他们进攻,这种挺进看来是非常可能的。香港的驻军虽然有加拿大援军去加强,还是处于几乎孤立的状态,至多只能打一场阻滞性的战斗。在马来亚和新加坡,虽然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英**队,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兵力仍不足以应付今后的任务。在以后的六个月里,不仅英国在远东的那些属地相继被蹂躏,连印度和澳大利亚都受到入侵的威胁,开罗也将再一次遭到严重危险。因此,英联邦本身将在印度、南太平洋、非洲和欧洲等地区直接受到威胁。但在1942年,英联邦击退了所有这些进犯,开始了它那缓慢而又艰苦的走向胜利的反攻进军。

战争头两年内的严峻考验,尤其是在英国和其他英联邦国家没有外援独自作战的那十二个月的特别严峻的考验,对英联邦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英国人民在德国狂轰猛炸之下坚持抗战而赢得的尊敬,以及各**队在中东战场和在遍及半个世界的海上与空中并肩作战的同志情谊,都是加强英联邦团结的有力因素。可是,这些事情也产生了一种反作用。各自治领的陆、海、空军人员把自己同联合王国的那些著名的陆、海、空军部队的士兵和指挥官相比之下,不但认为自己毫无逊色,而且由于萌发了对自己国家的信心,甚至往往认为自己比那些来自母国的同志和同事还要强一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许多自治领的部队中都有英国指挥官或参谋人员参加,而这一次则不然,自治领的部队不仅能够在没有英国人协助的情况下作战,而且有时还能够派出军官去指挥联合王国的军队。这种体会加速地增强了英联邦各国对自已国家的信心,使它们越发感到自己的国家已经发展成熟。同样的倾向在经济领域里更加显著。英联邦国家需要改进工业生产,并在许多得不到伦敦方面指导的遥远地区发挥主动积极性,这一切,都加强了它们在经济方面的自给自足和信心。而且,联合王国已经由它们的债权国变成了它们的债户。战争真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它对英联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将把这个独特的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引到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前面已经谈过,在慕尼黑协定签订和捷克第一共和国瓦解后,匈牙利对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和保加利亚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比以前更有希望达到,因此两国也就更加咄咄逼人和更加坚决了。另外,由于苏联从来没有承认过俄国已丧失比萨拉比亚省,因此罗马尼亚的东部边界也一直受到威胁。

当年,奥地利人曾认为有可能利用中欧和巴尔干半岛的民族主义混水摸鱼。现有的证据表明了,希特勒有过之无不及。例如,他在同其轴心国盟邦的所有谈判中,都强调了德国对巴尔干半岛的政策的宽宏大量。他还说,德国在东南欧除了谋求经济利益之外并无其他要求,以让意大利在政治方面可自由行动。在同苏联搞好关系时,他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于1939年8月2第三条说:“关于东南欧,苏联方面强调了它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德国方面声明,它在这些地区的政治方面完全没有利害关系。”他一会儿宣扬极权主义,一会儿又把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区别开来,这种做法自相矛盾得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德国人会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

希特勒于1939年8月12日在伯希特斯加登曾激动地怂恿齐亚诺说,必须把自己背后不可靠的朋友清除掉,正象德国因此而一定要消灭波兰那样,意大利也必须干掉南斯拉夫。但是十一天后,即从第一个莫斯科协定签订的那一天起,他的政策却改变了,这时他坚决主张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巴尔于地区的和平。他从未考虑过找保加利亚的麻烦。对此,他在伯希特斯加登告诉齐亚诺,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它。“为了这个原因,德国已尽量以武器支援了保加利亚,并将继续这样做下去。”情况是:捷-南-罗小协约国的崩溃,已经削弱了反对保加利亚的巴尔干协约国;保加利亚王后是意大利国王的女儿;保加利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同德国并肩作战;德俄两国重修旧好,抚慰了保加利亚的泛斯拉夫主义的感情。最后的一点是,保加利亚对罗马尼亚的领土要求并未引起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个要求普遍地被认为相当有道理。

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完全是另一回事。在1938年11月铁卫队领袖科德里亚努逝世之前,希特勒一直是同情罗马尼亚的。他认为,通过建立铁卫队,罗马尼亚人已比马扎尔人组织了一个更好的**运动,德意志少数民族在罗马尼亚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好,而罗马尼亚当局为讲德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也比为讲马扎尔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有利。最后一点是希特勒不喜欢匈牙利社会中仍然流行的贵族习气。由于墨索里尼自命为支持马扎尔人修改条约的主要靠山,故而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已经不止一次使轴心国的工作不能顺利进行。

战争爆发以来,罗马尼亚在经济上的价值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但是在政治上,由于它在9月17日准许那些被打败的波兰领导人在它的国土上避难,因而它在希特勒眼中的价值下降了。由于同波兰有盟约关系,罗马尼亚这样做是它最起码的义务,但是这件事也促使它在外交上作好把比萨拉比亚交给苏联和把多布罗加南部交给保加利亚的准备。可是,如果德国将同意罗马尼亚把这些领土割让的话,那么,倘若它对匈牙利的领土要求仍然置若罔闻,那就未免太会引起反感了。固然,马扎尔人也热情地收容了许多地位较低的波兰难民;但另一方面,来自匈牙利的粮食供应,即使不象罗马尼亚的汽油那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德**队随时有可能需要使用匈牙利的铁路,因此希特勒不想过于鲁莽从事而与匈牙利结怨。如果说,德国和罗马尼亚在1939年春季达成了一项极为令人满意的经济协定,那么,在这之前,匈牙利已经决定支持轴心国的一项政策,还加入了**产国际公约,而接着罗马尼亚却接受了法英两国的保证。还应当再指出一点,德国的民情——不论是真是假亲马扎尔人的,因为匈牙利人同样也吃过1919年和约的苦头。

匈牙利人对泛德意志主义的野心是熟悉的,同时他们几乎也有种种理由要强烈反对俄国。自从苏联占领波兰南部而与匈牙利接壤以后,匈牙利首相捷列基特别害怕俄国的压力。因此,在1939-1940年的那个冬天,当齐亚诺于12月16日向意大利议院发表演说表明意大利的中立以反布尔什维克主义为原则时,这种中立就使罗马和布达佩斯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两国甚至还讨论了将圣斯蒂芬王冠授与奥斯塔公爵的可能性。1940年1月6-7日,齐亚诺在威尼斯会见了匈牙利外相恰基,当时恰基出示了表明匈牙利在领土方面的最高要求和最低要求的两幅地图。最高要求是要占领拥有四百二十万人口的七万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罗马尼亚人,百分之十是德意志人。最低要求是要占领拥有二百七十万人口的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在人数上大致是相等的,在任何情况下,匈牙利人都要求占有特兰西瓦尼亚东南角的塞克莱尔兹地区的这三个县。恰基坚决认为,这是要防止在匈牙利发生“箭十字”暴动的最低条件;这个要求比匈牙利在翌年夏天实际获得的领土只稍微多一些。由于匈牙利不想削弱罗马尼亚对抗苏联的力量,恰基表示,如果罗马尼亚人准备对苏联的进攻进行抵抗,他愿意采取友好的中立态度,可是,如果罗马尼亚人不经一战就将领土割让给苏联或保加利亚,那么,匈牙利将自行采取行动。在这以前二周,罗马尼亚人曾向意大利政府呼吁,要求它阻止匈牙利在罗马尼亚背后进行威胁,因为这种做法有可能迫使布加勒斯特屈从俄国同时提出的要求。

罗马尼亚的那些不幸的统治者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德俄两国的修好有可能使波兰也使他们本国遭到瓜分的危险。罗马尼亚发觉自己面临双重危险:俄国正对它的东部和北部各省虎视耽耽,而德国则“不动声色地”垂涎着所有其余地方。一旦波兰被击溃后,罗马尼亚人就时刻准备着俄国向他们提出割让比萨拉比亚的要求。象罗马尼亚外相加芬库这样的人心里非常明白,比萨拉比亚问题就是争夺多瑙河河口的问题,它同海峡问题只有一步之差。在罗马尼亚这个多瑙河流入黑海的地方,再善于投机取巧也无法防止希特勒同斯大林发生冲突。

第三百六十章

第三百六十章

需要英联邦各国磋商的问题中,大多数都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意见冲突就得到了解决的,尽管有的问题后来证明确实是棘手的。1941年,在将来如何驻防托卜鲁克的问题上,曾生过一次这样意见分歧。该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急于想把那支曾在保卫这个要塞的战斗中起过极大作用的澳军调回本国,因为这支军队的健康情况这时正使国内的人相当担忧。奥金莱克和丘吉尔都反对这个建议,可是澳大利亚人仍然坚持要求,最后,这支军队还是调防回国。这是澳大利亚与英国之间在军事方面许多争执中的第一件事。

在这件事生前几个月,澳大利亚政府曾经提过建议,认为英联邦各国进行磋商的方法应予改变,以便适应新的需要。澳大利亚政府建议,各自治领应当在伦敦常驻一个高级部长,这些部长将作为英联邦的战时内阁同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大臣们取得协调。可是,这些建议并没有得到伦敦或其他英联邦国家都的赞同。丘吉尔指出,英联邦各国的常驻部长并不能赋有随时作出决定的权力,因此这种做法毫无用处。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内,主要是通过电报或者通过各自治领部长之间的相互访问来进行磋商。这个办法证明是有效的。英联邦国家的高级部长在战争期间每年访问伦敦,并在访问期间参加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会议。1941年6月,英国政府也任命了一位常驻内阁大臣为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总部设在开罗。第一任是奥利弗?利特尔顿,他在战争初期曾当过贸易大臣。他以英国内阁阁员的身份而享有威望,他对1941年在中东生的军事危机有过重大的影响。利特尔顿后来由一个澳大利亚人R?g?凯西接任,后者曾经是澳大利亚驻华盛顿第一任公使。1941年12月,又作了类似的任命,以达夫?库珀(后为诺里奇勋爵)为常驻远东国务大臣,他在那一年中曾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协调抵御日本的防务计划。

战争也使各自治领外交活动的范围显著地扩大了。战前,只有加拿大、南非和爱尔兰自由邦在国外驻有外交使节,而且也只有在极少数几个国家的都驻节。194o年,澳大利亚向美国派驻公使,从而开设了它在国外的第一个使馆。1941年底,新西兰也效法澳大利亚派了公使。1941年,澳大利亚向日本派了公使,向加拿大派了高级专员。加拿大已经在巴黎和华盛顿设有大使馆,这时又同巴西、阿根廷、爱尔兰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战争也进一步加强了加拿大同美国的关系。

194o年8月18日,麦肯齐?金在加拿大-美国边境附近的奥格登斯堡会晤罗斯福总统,两位领袖同意常设一个联合防务委员会,规划北美的防务。1941年初,加拿大和美国又采取进一步措施,使两国防务一体化。有关北美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航道和电工程的规划,终于也达成了协议。1941年4月2o日,麦肯齐?金和罗斯福表了海德公园宣言,这个宣言使加拿大的美元问题大大缓和下来,也使加拿大和美国的生产努力结合在一起。另外,还在加拿大新建了七个飞机场,把阿拉斯加与美国连接起来。

加拿大的地面部队仍然留在欧洲和香港待命作战,因此没有参加1941年的中东地面战争,不过加拿大的空军却在中东和欧洲积极作战,而它迅扩充的海军则忙于护航工作。到1941年底,驻在联合王国的加拿大部队已经增加到一个满员的军、一个坦克旅和一个装甲师。它的海军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它的空军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在印度,1941年也象以前的几个战争年头那样,是既有政治冲突而又作出了卓越的作战努力的一年,这种情况表明了自相矛盾。1941年4月,印度事务大臣L?s?艾默里经英国议会同意,把下述公告的有效期延长十二个月。该公告授权印度各省省长,在他们确信局势的展已使代议制政府无法再存在下去时,即停止其工作。7月间,印度总督把他的行政委员会的委员名额扩大,作为一种起平衡作用的姿态,但是,这种措施并不足以使他同印方达成协议。1941年12月3日,当日本从东面威胁印度,印度的形势变得越加危急时,政府宣布,决定释放因从事不合作运动而服刑的全体犯人,不问这些人的罪名是正式的还是象征性的。被释放的人中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他在获释时声称,虽然他对盟国表同情,可是,只要英国不给他的国家自由,他就不考虑给英国帮助。这种态度后来就成了12月底时国大党的正式方针,那时国大党宣称,只有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才能够在全民的基础上担负起保卫国家的工作。可是,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的性质仍然是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和其他印度团体之间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与此同时,缅甸也出现了强大的民族主义运动的明显迹象。整个194o年间,生了许多民族主义骚动,尽管立法机关和内阁继续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政府。但在1941年,政局越来越紧张。吴苏总理要求能有机会访问伦敦,目的是向英国政府表示友好,并要求英国阐明对缅甸自治问题的态度。11月4日,他向报界宣称,英国政府不肯保证让缅甸在战后马上获得自治领的地位,而要等到讨论过防务政策和外交政策以后再作决定,使他感到失望。英国内阁对此大为诧异。于是,艾默里代表英国政府重申了英国以前作过的让缅甸逐步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历次保证,但是不肯为此定出一个日期。在吴苏返回缅甸途中抵达火奴鲁鲁时,日本突然在太平洋动进攻。在他出国期间任代总理的包吞爵士,全力支持英国对日作战。但在这个时期,英国政府觉,吴苏在国外访问时曾同日本当局接触,于是就把他扣留起来。

但是,到年底时,缅甸的军事形势的展完全出了政治形势的展。1941年12月7日日本参战时,正是英联邦的资源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在中东方面,由2月间在西迪雷泽格周围的那场战役的结果,西部沙漠的战局暂时变得有利于英联邦,可是那里的形势仍然是不稳定的。英国人已在叙利亚集结了一切可以从西部沙漠调出的兵力来保卫其北翼,以防止德军突破高加索后再向他们进攻,这种挺进看来是非常可能的。香港的驻军虽然有加拿大援军去加强,还是处于几乎孤立的状态,至多只能打一场阻滞性的战斗。在马来亚和新加坡,虽然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英**队,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兵力仍不足以应付今后的任务。在以后的六个月里,不仅英国在远东的那些属地相继被蹂躏,连印度和澳大利亚都受到入侵的威胁,开罗也将再一次遭到严重危险。因此,英联邦本身将在印度、南太平洋、非洲和欧洲等地区直接受到威胁。但在1942年,英联邦击退了所有这些进犯,开始了它那缓慢而又艰苦的走向胜利的反攻进军。

战争头两年内的严峻考验,尤其是在英国和其他英联邦国家没有外援独自作战的那十二个月的特别严峻的考验,对英联邦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英国人民在德国狂轰猛炸之下坚持抗战而赢得的尊敬,以及各**队在中东战场和在遍及半个世界的海上与空中并肩作战的同志情谊,都是加强英联邦团结的有力因素。可是,这些事情也产生了一种反作用。各自治领的6、海、空军人员把自己同联合王国的那些著名的6、海、空军部队的士兵和指挥官相比之下,不但认为自己毫无逊色,而且由于萌了对自己国家的信心,甚至往往认为自己比那些来自母国的同志和同事还要强一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许多自治领的部队中都有英国指挥官或参谋人员参加,而这一次则不然,自治领的部队不仅能够在没有英国人协助的情况下作战,而且有时还能够派出军官去指挥联合王国的军队。这种体会加地增强了英联邦各国对自已国家的信心,使它们越感到自己的国家已经展成熟。同样的倾向在经济领域里更加显著。英联邦国家需要改进工业生产,并在许多得不到伦敦方面指导的遥远地区挥主动积极性,这一切,都加强了它们在经济方面的自给自足和信心。而且,联合王国已经由它们的债权国变成了它们的债户。战争真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它对英联邦的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将把这个独特的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引到一个新的展方向。

前面已经谈过,在慕尼黑协定签订和捷克第一共和国瓦解后,匈牙利对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和保加利亚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比以前更有希望达到,因此两国也就更加咄咄逼人和更加坚决了。另外,由于苏联从来没有承认过俄国已丧失比萨拉比亚省,因此罗马尼亚的东部边界也一直受到威胁。

当年,奥地利人曾认为有可能利用中欧和巴尔干半岛的民族主义混水摸鱼。现有的证据表明了,希特勒有过之无不及。例如,他在同其轴心国盟邦的所有谈判中,都强调了德国对巴尔干半岛的政策的宽宏大量。他还说,德国在东南欧除了谋求经济利益之外并无其他要求,以让意大利在政治方面可自由行动。在同苏联搞好关系时,他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39年8月23-24日签订的秘密补充议定书的第三条说:“关于东南欧,苏联方面强调了它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德国方面声明,它在这些地区的政治方面完全没有利害关系。”他一会儿宣扬极权主义,一会儿又把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区别开来,这种做法自相矛盾得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德国人会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

希特勒39年8月12日在伯希特斯加登曾激动地怂恿齐亚诺说,必须把自己背后不可靠的朋友清除掉,正象德国因此而一定要消灭波兰那样,意大利也必须干掉南斯拉夫。但是十一天后,即从第一个莫斯科协定签订的那一天起,他的政策却改变了,这时他坚决主张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巴尔于地区的和平。他从未考虑过找保加利亚的麻烦。对此,他在伯希特斯加登告诉齐亚诺,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它。“为了这个原因,德国已尽量以武器支援了保加利亚,并将继续这样做下去。”情况是:捷-南-罗协约国的崩溃,已经削弱了反对保加利亚的巴尔干协约国;保加利亚王后是意大利国王的女儿;保加利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同德国并肩作战;德俄两国重修旧好,抚慰了保加利亚的泛斯拉夫主义的感情。最后的一点是,保加利亚对罗马尼亚的领土要求并未引起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个要求普遍地被认为相当有道理。

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完全是另一回事。在1938年11月铁卫队领袖科德里亚努逝世之前,希特勒一直是同情罗马尼亚的。他认为,通过建立铁卫队,罗马尼亚人已比马扎尔人组织了一个更好的**运动,德意志少数民族在罗马尼亚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好,而罗马尼亚当局为讲德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也比为讲马扎尔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有利。最后一点是希特勒不喜欢匈牙利社会中仍然流行的贵族习气。由于墨索里尼自命为支持马扎尔人修改条约的主要靠山,故而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已经不止一次使轴心国的工作不能顺利进行。

战争爆以来,罗马尼亚在经济上的价值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但是在政治上,由于它在9月17日准许那些被打败的波兰领导人在它的国土上避难,因而它在希特勒眼中的价值下降了。由于同波兰有盟约关系,罗马尼亚这样做是它最起码的义务,但是这件事也促使它在外交上作好把比萨拉比亚交给苏联和把多布罗加南部交给保加利亚的准备。可是,如果德国将同意罗马尼亚把这些领土割让的话,那么,倘若它对匈牙利的领土要求仍然置若罔闻,那就未免太会引起反感了。固然,马扎尔人也热情地收容了许多地位较低的波兰难民;但另一方面,来自匈牙利的粮食供应,即使不象罗马尼亚的汽油那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德**队随时有可能需要使用匈牙利的铁路,因此希特勒不想过于鲁莽从事而与匈牙利结怨。如果说,德国和罗马尼亚在1939年春季达成了一项极为令人满意的经济协定,那么,在这之前,匈牙利已经决定支持轴心国的一项政策,还加入了**产国际公约,而接着罗马尼亚却接受了法英两国的保证。还应当再指出一点,德国的民情——不论是真是假亲马扎尔人的,因为匈牙利人同样也吃过年和约的苦头。

匈牙利人对泛德意志主义的野心是熟悉的,同时他们几乎也有种种理由要强烈反对俄国。自从苏联占领波兰南部而与匈牙利接壤以后,匈牙利相捷列基特别害怕俄国的压力。因此,在1934o年的那个冬天,当齐亚诺于12月16日向意大利议院表演说表明意大利的中立以反布尔什维克主义为原则时,这种中立就使罗马和布达佩斯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两国甚至还讨论了将圣斯蒂芬王冠授与奥斯塔公爵的可能性。194o年1月6-7日,齐亚诺在威尼斯会见了匈牙利外相恰基,当时恰基出示了表明匈牙利在领土方面的最高要求和最低要求的两幅地图。最高要求是要占领拥有四百二十万人口的七万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罗马尼亚人,百分之十是德意志人。最低要求是要占领拥有二百七十万人口的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在人数上大致是相等的,在任何情况下,匈牙利人都要求占有特兰西瓦尼亚东南角的塞克莱尔兹地区的这三个县。恰基坚决认为,这是要防止在匈牙利生“箭十字”暴动的最低条件;这个要求比匈牙利在翌年夏天实际获得的领土只稍微多一些。由于匈牙利不想削弱罗马尼亚对抗苏联的力量,恰基表示,如果罗马尼亚人准备对苏联的进攻进行抵抗,他愿意采取友好的中立态度,可是,如果罗马尼亚人不经一战就将领土割让给苏联或保加利亚,那么,匈牙利将自行采取行动。在这以前二周,罗马尼亚人曾向意大利政府呼吁,要求它阻止匈牙利在罗马尼亚背后进行威胁,因为这种做法有可能迫使布加勒斯特屈从俄国同时提出的要求。

罗马尼亚的那些不幸的统治者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德俄两国的修好有可能使波兰也使他们本国遭到瓜分的危险。罗马尼亚觉自己面临双重危险:俄国正对它的东部和北部各省虎视耽耽,而德国则“不动声色地”垂涎着所有其余地方。一旦波兰被击溃后,罗马尼亚人就时刻准备着俄国向他们提出割让比萨拉比亚的要求。象罗马尼亚外相加芬库这样的人心里非常明白,比萨拉比亚问题就是争夺多瑙河河口的问题,它同海峡问题只有一步之差。在罗马尼亚这个多瑙河流入黑海的地方,再善于投机取巧也无法防止希特勒同斯大林生冲突。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当波将金(当时的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939年5月访问巴尔干时,他采用李维诺夫的态度以笑脸对待巴尔干协约国,但是8月23日以后,苏联对罗马尼亚的态度变得冷淡了,并且带着威胁。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机敏地利用了这种变化。公使馆的官员说:“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你们不吃我们的朋友斯大林的亏,同我们交朋友吧,把汽油放出来吧。”这样,就象加芬库所写的那样,俄国人驱使罗马尼亚,而德国人则诱使罗马尼亚参加了轴心国集团。与此同时,英国驻布加勒斯特的公使于12月14日明白表示了人所共知的事实,即英法对罗马尼亚所作的保证不能用以对付苏联。最后的希望是寄托在那个大谈建立一个中立国联盟的意大利身上,希特勒已经将巴尔干地区的政治事务全权委托给墨索里尼,而这位意大利的领袖则时断时续,不很认真地考虑着消灭南斯拉夫和占领罗马尼亚油田的计划。齐亚诺在同恰基会谈后三天(其实齐亚诺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恰基),向罗马尼亚驻罗马的公使保证,意大利准备在罗马尼亚对抗布尔什维主义,就象它曾在西班牙所做的那样。很显然,德国事实上将不会允许这种做法,但是这时正是意大利公然违抗希特勒的那一段短暂的时期。两个月后,当里宾特洛甫于3月10日访问罗马时,他向墨索里尼“解释”说,甚至在巴尔干地区,俄国人也不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决不会冒扩大战争的危险,如果同罗马尼亚发生冲突,那就会带来这种危险了。在这样情况下,墨索里尼似乎最后屈服于纳粹的魅力,于是罗马尼亚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在以后的几星期中,谣言四起,说德国自己可能抢在俄国之前占领罗马尼亚。1940年4月初,德国参谋总部又一次要求匈牙利让德军自由通过,说是为了占领罗马尼亚的油田。虽然按照齐亚诺所说,德国人曾提出过把特兰西瓦尼亚给匈牙利作为报答,但是匈牙利政府却在考虑,如果意大利肯挺身而出帮它的忙,它还是要进行抵制。它仍然天真地设想有这种可能。后来才知道,德国这次提出的要求原来是为了替入侵丹麦和挪威打“掩护”。

4月和5月间,整个世界都被德军的惊人胜利吓得目瞪口呆,这些胜利以法国的崩溃而达到顶点。罗马尼亚最初恋慕的对象同时又是它最后寄托希望的国家,与其说是英国,还不如说是法国。到5月底的时候,形势表明,法国有可能一败涂地,于是罗马尼亚国王卡罗尔作出决定,这时除了奉承讨好德国之外,别无其他办法。纳粹对巴尔干地区的政策已经由基林格(他后来担任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在5月13日的一份秘密备忘录中制定好了。他认为,东南欧的反德宣传这时统统可以被根除,因为巴尔干各国政府将不敢再拒绝德国的要求。

在德国发动春季攻势之前,莫洛托夫于1940年3月29日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会议上发言时,已经公开地,即使是含糊其词地,提出了比萨拉比亚的问题。6月23日,即法国投降后还不到一星期的时候,他通知德国驻莫斯科大使舒伦堡说,“比萨拉比亚问题的解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又说,苏联的领土要求还包括布科维纳,那里有乌克兰族的居民。

提到布科维纳,肯定会引起轩然大*,因为希特勒决心要把旧哈布斯堡帝国的版图全部加以控制,作为实现他更加理想的计划的一个序曲;他与匈牙利的关系也取决于他的这种决心。希特勒接到舒伦堡的消息后,马上就查问里宾特洛甫,他1939年8月在莫斯科时究竟答应过什么。里宾特洛甫在1940年6月24日的备忘录里回答说,元首曾经“授权我声明,德国对东南欧地区,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对远至君士坦丁堡和海峡那样的地方,都不感兴趣。不过,后面两个地方并没有讨论到”。因此,纳粹领导人事实上已经让俄国人可以肆意并吞他们喜欢的地方,只要德国能从俄国获得物资供应就行;直到那时,苏联一贯是认真地向德国输送物资的。

1940年6月25日,里宾特洛甫用电话通知舒伦堡,在比萨拉比亚,德国关心的只是德意志人,但是“苏联政府对布科维纳的领土要求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布科维纳过去是奥地利的一个直辖省,现在是德意志人集居的地方。”舒伦堡在他26日的答复中说:“莫洛托夫反驳说,布科维纳是统一的乌克兰缺少的最后一个部分。”这种说法不顾匈牙利不久以前获得卢西尼亚一事,但是同所谓在旧奥地利的一个边远地区密集地聚居着德意志人——其实那里讲德语的大部分是犹太人——的谰言比起来,还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事实上,苏联政府同意把不属于乌克兰的布科维纳南部地区留给罗马尼亚;可是,为了一条铁路线的缘故,俄国人再一次伤害了罗马尼亚人的感情,要把新的国境线推进到古摩尔达维亚公国境内的赫尔塔。

苏联于6月26日晚上向罗马尼亚发出最后通牒,限于第二天晚上答复。27日上午,德国人打电话劝告布加勒斯特让步,意大利人这时终于也想同俄国搞好关系,便仿效了德国的做法;德国人还装腔作势为罗马尼亚缓颊,要求苏联延长时间,但是到7月1日,苏军已经把比萨拉比亚和布科维纳北部完全占领了。此后,这个因战胜而得意洋洋的希特勒却竭力制止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立即入侵罗马尼亚;匈牙利的纳粹分子宣称,罗马尼亚正在把那里的马扎尔人驱逐出去,以便容纳从比萨拉比亚去的难民,这种情况是不能容忍的。希特勒自从觉得他与俄国的友好关系不可靠以后,一直非常担心巴尔干地区发生战争,因此他总是想防止这类侵略行动。还应当指出,在这期间,苏联不仅鼓励保加利亚提出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而且还鼓励匈牙利提出对整个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1940年7月10日,希特勒同齐亚诺一起在慕尼黑接见马扎尔领导人,并向他们说,如他们一定要进攻罗马尼亚的话,他们可以进攻,但是他们自己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罗马尼亚军队已经配备有德国的优良武器;希特勒另外提出一个办法,表示愿意写信给卡罗尔,命令他进行谈判。但捷列基急切想不让德国作出另一次“裁定”和摆脱那种因此而必然越来越依赖德国的状态,他坚决主张,如果同罗马尼亚人进行谈判,要是谈判失败的话,他一定要有诉诸武力的自由。对此,希特勒不置一词。但是,虽说他似乎表示默许,齐亚诺在他的日记中却说,匈牙利人离开时露出不满情绪。

在这个当口,卡罗尔似乎曾经向希特勒建议过要缔结一个攻守同盟,但是德国元首给了他一封粗鲁的信作为答复(日期是7月15日);希特勒在信中象他曾向匈牙利人提出的那样,公开表明,卡罗尔还是同其他国家去达成协议为好,因为德国无意干预他们的计划;他又声明,德国是没有利害关系的,如果必要的话,它可以不要罗马尼亚的石油。这个不幸的国王这时只得任凭轴心国的摆布,加芬库的继任人、亲德的马诺伊列斯库同罗马尼亚新首相吉古尔图于7月26日奉派去接受希特勒的各项命令。这两个罗马尼亚人故意表现得非常狂热,他们希望以思想意识方面的完全服从换取德国的帮助,他们表示愿意实行一党制和一个三年计划,同时还恳求德国提出一个适用于整个欧洲的“全面解决”犹太人问题的办法。对于这些建议,希特勒冷酷无情地回答说,思想意识是次要的,要进行合作,只有真正的利益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罗马尼亚人恳求全面调整巴尔干的边界,但是也遭到了拒绝。他们表示愿意在1919年从匈牙利那里获得的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中,让出一万四千平方公里,可是,希特勒告诉他们,这一些土地根本不够。德国元首说,罗马尼亚人必须自己去同其他国家谈判,把边界的大调整同人口的交换合起来谈,但是在罗马尼亚的德意志人不在人**换之列,希特勒要他们留在原地,只要他们的“文化自治”能够得到保证就行。希特勒说,一旦局势稳定下来,他或许会考虑给罗马尼亚某种保证,他相信墨索里尼也将会这样做。次日,马诺伊列斯库在罗马向墨索里尼询问的,不是要墨索里尼作出什么保证,而是要探听罗马尼亚将来可否指望轴心国支援,当时墨索里尼相当含糊地默许了。

墨索里尼接见罗马尼亚人时,保加利亚代表则于7月27日在伯希特斯加登被接见。希特勒也向他们坚决表示,他在巴尔干的利益纯粹是属于经济性质的。他对保加利亚要求获得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表示赞同;他宣称,什么时候保加利亚、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达成协议,他就给这个国家集团一个保证。

直到8月16日,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两国代表才悻悻地遵照希特勒的指示,在图尔努塞韦林讨论了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三天后,罗马尼亚人在克拉约瓦会见保加利亚代表,到8月21日,双方同意恢复1912年的边界,协定将从9月下半月起生效。这样,保加利亚又重新获得了富饶的产麦区及多瑙河畔的锡利斯特拉港。在同匈牙利人谈判时,罗马尼亚人试图坚持只进行人**换,而不进行匈牙利人认为必不可少的边界变动。由于同居住在罗马尼亚的马扎尔人相比,居住在匈牙利的罗马尼亚人为数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匈牙利人在8月24日突然中断了两国之间的谈判。两**队都动员了起来,局部地区发生了小规模的空战;匈牙利人这时确实决定要入侵罗马尼亚。8月26日,齐亚诺记道,里宾特洛甫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指出面临的危机,并建议立即把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两国外相召至维也纳——他说是要告诫他们,不是为他们进行仲裁。齐亚诺也于28日前去维也纳,在这之前,他到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进了午餐。德国元首埋怨马扎尔人贪心不足,但是他对入侵英国似乎更关心。齐亚诺上一次是在7月20日见到希特勒的,那时他观察到,希特勒对俄国新近抱有一种敌视态度,这位德国元首说,俄国准备尽量利用可能发生的混乱复杂的情况,“同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勾结在一起”,把它的势力“一直伸展到海峡、爱琴海,甚至到亚得里亚海”。那天晚些时候,齐亚诺飞往维也纳;由于墨索里尼对特兰西瓦尼亚问题没有一定的看法,因此他放手让齐亚诺随着里宾特洛甫行事。

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已经要求轴心国进行仲裁的消息向全世界发表了,这件事正是匈牙利首相最最渴望避免的。希特勒已经仓促地决定,为了防止一场巴尔干战争,必须让匈牙利提出的领土要求有大约三分之二得到满足。由于匈牙利人已经拟定好一系列可能实行的国界线,里宾特洛甫的下属就匆匆从中作了一种选择,并削减了匈牙利要求得到的领土。到这时德国代表才知道,马扎尔人始终坚持要求塞克莱尔兹地区的几个县份,可是他们已接到指示,要他们尽量在罗马尼亚(因此就是指伯曾兰)多留下些德意志人,并给罗马尼亚留下图尔达以北的一些地区以供赫尔曼?戈林工厂之用。8月29日,这两个轴心国的外长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先接见了马扎尔领导人。这一次,不是恰基,而是那位特兰西瓦尼亚人捷列基,对正好是他一直非常担心的第二次德国裁定坚决地提出了抗议;里宾特洛甫对他大声呵斥,这个场面被齐亚诺记了下来。接着轮到了马诺伊列斯库。里宾特洛甫威胁他说,俄国即将向罗马尼亚进军,除非罗马尼亚这时听从轴心国的命令,接受轴心国的保护,否则这种入侵将把罗马尼亚完全从地图上抹掉。罗马尼亚政府迟迟地拖延到8月30日凌晨才屈服,尽管如此,仍然可以断言,即使没有受到俄**队陈兵边境的压力,而轴心国这时也没有向之提供有关边界的保证,罗马尼亚政府也不得不向德国屈服。罗马尼亚能够想得出的唯一对策,是有效地威胁要使普洛耶什蒂的油井陷于瘫痪,但是,希特勒已经直截了当地表示过,他对这些油井丝毫不感兴趣。一看到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强迫他接受的边界时,马诺伊列斯库感到浑身瘫软。第二天,齐亚诺同里宾特洛甫却一起去打猎了。

里宾特洛甫和齐亚诺强加于争执双方的边界,给匈牙利带来了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大约二百五十万人口,其中大约一百万是罗马尼亚人,还有一百多万是马扎尔人。虽然希特勒曾下令,要尽量多留些德意志人在罗马尼亚,结果仍然有大约五万人增加进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中去,此外,还有少数其他民族的居民。这时移交给匈牙利的那些罗马尼亚人,可以在六个月内作出决定,是否要选择回到罗马尼亚去,如果要回去的话,必须在作出决定后一年之内离开;原则上,允许他们带走自己的财产,不过农民实际上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就不清楚了。同样,留在罗马尼亚的五十万匈牙利人也可以选择回到匈牙利去;引起争论的人**换问题,就解决到这个程度。

规定要割让给匈牙利的领土包括马腊木雷希、克里沙纳一半以上的地方和特兰西瓦尼亚不到一半的地方。从人类有史以来,特兰西瓦尼亚从未被瓜分过。如今,它却被一条分界线无情地割开来。这条线从奥拉迪亚马雷(纳吉瓦腊德)以南开始,延伸到克鲁日(科洛什瓦)以南(这样就把一条铁路干线移交给匈牙利),然后沿着锡吉肖阿拉和布拉索夫以北(连同当地的德意志族居民一起),把塞克莱尔兹地区的三个县圈了进去,一直到同特兰西瓦尼亚原来的喀尔巴阡山边界连接为止。这样一来,匈牙利的新的最南端距离普洛耶什蒂就不到五十九英里了。1939年匈牙利并吞卢西尼亚和俄国并吞波兰南部以后,两国有了共同的边界,如今匈牙利获得马腊木雷希后,这条同苏联的共同边界也就比本来长了。

9月2日,曾在奥拉迪亚马雷举行会议的匈罗混合委员会宣布,匈牙利军队将于9月5日越过原来的边界,并将于9月13日之前完全占领割让的地区;匈牙利人将于9月11日进入特兰西瓦尼亚的首府克鲁日。这简直好象在执行所罗门的判决。有许多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将受到损失,至少在特兰西瓦尼亚是如此,因此这就不仅是特兰西瓦尼亚本身一分为二的问题。表面上看来,匈牙利人获得了许多领土。可是,8月30日,即作出裁定的那一天,里宾特洛甫就要匈牙利人签订一个条约,保证让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享有统治民族的特权。这些德意志少数民族此时大约有六十万人;这就是说,要保证这些德意志人有这样程度的自治,使他们能够成立一个国中之国,或者毋宁说,使他们由原来效忠于布达佩斯改为效忠于柏林。

第三百六十二章

第三百六十二章

对罗马尼亚人说来,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只是带来了绝对的损失。据加芬库说,罗马尼亚与匈牙利的新分界线引起了两国如此的恶感,因此为了维持多瑙河流域的安宁,两国需要有一个常设的最高仲裁者。于是,轴心国,更确切德国,便趁此一举控制住布加勒斯特和布达佩斯,同时为了强调说明它的行动不受别国的约束,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领土安全的保证。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的势力范围是从俄国人的势力到该处为止的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下游一线开始的,德国将不再容忍一个外国的任何干涉。对加芬库在1942年所作的这番分析,只有一点点需要补充。那就是,他还不知道,希特勒决不象他自己口口声声所宣称的那样,对巴尔干地区不抱政治目的,相反,至少在7月26日以后,他就一直在打算给那个已被肢解的罗马尼亚一个保证。第二次维也纳裁定意味着,1939年8月23日的莫斯科协定被撕毁了,这恰巧是在该约签订后五十三个星期的时候。这时德国和俄国在多瑙河下游碰头了;同时,俄国与保加利亚之间虽然仍有多布罗加北部隔开着——这块地方仍属罗马尼亚管辖,并且轴心国还向罗马尼亚保证予以保护——但是一场为了控制保加利亚及其黑海沿岸地区以至控制海峡的冷战已经开始了。

9月间,俄国人坚决主张自己有权在巴尔干地区取得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要求取消国际多瑙河委员会,尤其要求取消欧洲委员会。前者成立年,负责管理布勒伊拉上游的多瑙河航运,后者在1856年就已成立,一直管理着多瑙河的各个河口。俄国人建议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整个多瑙河航道的统一委员会,规定它只能由沿岸各国的代表来组成;象俄国人所强调的那样,这个建议不仅将排除英法两国的势力,也将排除意大利的势力,同时还将使俄国在欧洲的心脏地区获得一个立足点。对此,德国人只同意以后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并坚决主张,意大利人也应该同德国人、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对于苏联政府的这些要求,德国人立即以两个轴心国和日4o年9月27日在柏林签署了三国公约作为答复。里宾特洛甫渴望已久的三国同盟,这时总算实现了。

虽然这一次莫斯科早一天就得到了通知,虽然新约的第五条强调,它并不是针对苏联,但是,条约的绪言中隐含的意思,和它提到要在大东亚和欧洲地区建立一种新体制并在将来把其他国家也吸收入这个体制的说法,只能使俄国人感到不安。从此以后,三国公约的确被用作考验一个国家对德国是否忠诚的试金石,加入这个公约,就好比是为自己投入轴心国的怀抱举行了洗礼的仪式。

由于罗马尼亚在特兰西瓦尼亚丧失了这样一大片领土,国王卡罗尔被迫下台;不能不引人注意的是,当他于9月6日宣布把王位让给他的儿子米哈伊时,德国的领导人显然感到了宽慰。在以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罗马尼亚的残余部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铁卫队中,主张亲德高于一切的一派和反对割让领土的另一派之间,势必要自相残杀。那位坚决不妥协的民族主义者若尔加老教授,就是在11月底的屠杀中被害的。直到1941年1月又生几次动乱以后,安东尼斯库将军作为“元”的地位才真正地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德国党卫队人员在9月间到达罗马尼亚。据说,他们是为了帮助从比萨拉比亚遣返日耳曼人而去的。194o年1o月,德国的正规军公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特别是普洛耶什蒂这个要害地点。与此同时,德国向保加利亚人保证,他们的中立将受到尊重。1o月9日,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奉命要尽量以随随便便的方式通知莫洛托夫:

罗马尼亚政府根据轴心国给予它的保证,在前一时期曾要求我们能派出一个德**事代表团去训练罗马尼亚军队。……鉴于我们的利益是要使巴尔干地区的安定和秩序得到维护,同时为了保护我们的石油和谷物利益不受英国方面的侵犯,我们已宣布同意罗马尼亚的要求。

对于这种胡言乱语,莫洛托夫一笑置之——他认为,英国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可是,墨索里尼却不象莫洛托夫那样。说实在的,德国占领罗马尼亚激了他去入侵希腊,虽说他先前在8月间轻率地谈到这样的计划时,已经遭到过德国的反对。1o月15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召集了军事将领讨论这次作战的计划;进攻日期原定为1o月26日,但是后来被推迟到28日。

由于希特勒在9月中旬已放弃入侵英国,他曾计划,应由意大利进军到苏伊士,而德国人(不管有无西班牙人参加)则去占领直布罗陀,从而把英国人进海的两道大门都封起来。与此同时,还要向其余的巴尔干国家表示,只要它们加入三国公约,就保证它们那个地区的和平与新秩序。意大利进攻希腊打乱了德国元的这些计划,但是这样一来,迫使其他巴尔干国家接受轴心国的枷锁,其意义也就越显得重要了。一定要对保加利亚施加压力,迫使它步着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后尘服从三国公约,否则它就有可能被俄国所利用。1o月15日,墨索里尼开完军事会议,马上就写信给博里斯国王,暗示他,如果保加利亚也参加攻打希腊,此刻就是它终于可以达到爱琴海的时候。对意大利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合作对他们将起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博里斯国王回答时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参他告诉(从罗马去索非亚访问的)安富索说,他害怕土耳其人——可以说,他更害怕的是国内人民的亲俄情绪。他是否完全意识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已经在他的门口剑拔努张,一触即呢?

当希特勒看清了意大利人不但未能在希腊取得闪电式的胜利,反而将使轴心国丢脸时,他就准备亲自出马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军事干涉,这种军事行动势必要导致一场德苏战争。194o年11月12日,在接见莫洛托夫之前,希特勒在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上签了字。这项指令中有两道命令:一是“如果必要的话,应从保加利亚进军,占领爱琴海北面的那一部分希腊本土”;一是进攻俄国。当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希特勒接见莫洛托夫时,他除了对俄国要求他明确表态感到恼火外,在给巴尔干的保证这个问题上,也好象与俄国公开地有点龃龉。莫洛托夫抱怨说,轴心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已经把俄国阻挡在布科维纳南部之外,其实,俄国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方;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单刀直希特勒,“如果俄国给保加利亚这个靠海峡最近的独立国家一种保证,条件与德国和意大利给罗马尼亚的保证完全相同,德国将怎么办?不过,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同德国事先取得一致意见的。”希特勒说,既然谈到“条件相同”,那就说明保加利亚已经要求过俄国给予保证,但他并不知道保加利亚有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他必须同意大利商议。

在莫洛托夫离开德国之前,博里斯国王本人恰巧也到了那里(他经常有许多亲戚要拜访)。11月17日,下一个星期日,希特勒在伯格霍夫接见了他,但这件事直到两天后才公布。“国王向元说明,由于外交政策的种种原因,他不能在三国公约上正式签字,但是元可以当它有这样一回事办理。”希特勒在新年伊始向他的军事将领讲话时,也是这样说法,而当他4o年11月2o日写信给墨索里尼时,却抱怨,不仅是土耳其方面的压力,而且还有意大利在希腊的挫折,都是造成博里斯犹豫不决的因素。里宾特洛甫则仍然轻率地打算着把俄国本身拉入三国公约,这样就有可能解决博里斯的问题,可是莫洛托夫除了提出其他要求之外,坚持要把签订苏保互助条约作为先决条件,显然,这一点是希特勒绝对不会同意的。博里斯回到保加利亚后,或许同意了他的参谋总部的看法,认为自己不得不屈服。至于他同他的那些无足轻重的大臣们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索非亚的决议应当是一个谜,这样才正中希特勒的下怀,鉴于俄国人的态度,也许他宁愿在下星期内前往德国朝拜三国公约的香客行列中没有保加利亚人。

在保加利亚国王访问后的次日,塞拉诺?苏涅尔(西班牙外长)和齐亚诺一起到了伯格霍夫,希特勒把六天前列入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中的一些主要决议,告诉了齐亚诺;这就是说,他宣称,他打算越过保加利亚进军希腊,虽说这一军事行动在3月中旬以前是不能实现的。当时元对希腊和南斯拉夫特别感到兴趣,他向齐亚诺提出,要求意大利支持德国去迫使匈牙利同意尽量让德军运兵的列车过境,以使德军能够在罗马尼亚迅集结。他直截了当地谈到马扎尔人有权提出对阜姆的领土要求,以诱使他们同意他的要求,其实,看来匈牙利无论如何是不会进行反抗的。11月2o日,恰基签署了一个加入三国公约的议定书,齐亚诺留下来参加了这一次再度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举行的仪式。里宾特洛甫欢迎匈牙利是第一个有荣幸被接受参加三国公约的国家。11月21日,《外交-政治通讯》谈到匈牙利言出有信。另一方面,匈牙利人却得以拒绝签订一项有关统一改革其报刊的附加秘密议定书。对方暗示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决定采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三国公约国。因此,暂时说来,匈牙利受到的影响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除了德国可以使用匈牙利的铁路,以及把1934年2月21日的秘密条约所促进的贸易货额增加以外,希特勒这时对匈牙利的矾土以及对在匈牙利中部或东部可能现的任何石油资源都获得了类似垄断的权利,外多瑙河地区的油井当时由美孚石油公司控制。捷列基虽然不愿向三国公约国效忠,但不得不屈从于匈牙利公众的意见,特别是军方的意见。他和恰基都力图(至少在思想上)同南斯拉夫缔结一项能够提供“持久和平和永远友好”的条约——其实这个条约将招致不幸的后果——来抵销最近这一次对德国所作的让步。194o年12月12日,恰基在贝尔格莱德签订了这个条约;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包括匈牙利的最后一次未满足的要求),心照不宣地暂时被搁置起来。在下文我们将看到,这个匈南条约竟然也是德国要求它们缔结的,而且特别适合希特勒的需要。

在此期间,罗马尼亚领安东尼斯库月14日访问罗马后,启程前往柏林,这样罗马尼亚人就可以用不着再一次访问贝尔费德雷宫了。希特勒对他推祟备至,因为他向希特勒坦率地表示,对特兰西瓦尼亚的被分割,他当然是不会永久同意的;希特勒以后每逢谈到他那“狂热的民族主义思想”时,总是怀有钦佩之情。可是,在当时,罗马尼亚人却只得照马扎尔人的榜样去做,月23日加入了三国公约;24日,斯洛伐克人也跟着这样做了。德国外交部说:“不指望保加利亚会参加轴心国公约。斯洛伐克是目前这一批中最后一个签字的国家。”

保加利亚显然从两方面都受到非常大的压力。德国的“旅游者”和各种各样的代表团都在那里活动频繁。11月19日,即保加利亚国王从德国回去的那一天,一项以往曾经审议过的反犹太人的法律,又在保加利亚议会重新提出,并于12月21日通过。在这之前,保加利亚相和外相月21日接见了返回土耳其途中的德国驻安卡拉大使冯?巴本。另一方面,博里斯月25日接见了索波列夫,后者是俄国出席当时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的多瑙河会议的代表。就在这一天之后,即11月26日,英国表声明,只要保加利亚坚持立场,它就支持保加利亚的领土完整。12月3日,保加利亚外交大臣波*夫表演说,主张继续保持中立;12月26日,议会外交委员会一致反对前相特桑科夫主张加入三国公约的提案。上面讲到过,希特勒已经决定要采取行动,他根本不认为保加利亚有可能进行抵抗,他只是在等待严冬过去后就采取“马里塔行动”,这个行动的内容也包括在外交上使南斯拉夫屈服,这样就有可能击溃希腊,使英国在欧洲大6上无法再保留据点。他的计划间接地使保加利亚多少有点动摇起来,因为许多保加利亚人都有点嫉妒地在担心,生怕南斯拉夫抢在自己前面赢得德国人的欢心。这就有可能损害他们在马其顿扩张的机会,对保加利亚人来说,马其顿正如特兰西瓦尼亚在年到194o年间对马扎尔人来说那样重要。

第三百六十三章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对罗马尼亚人说来,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只是带来了绝对的损失。据加芬库说,罗马尼亚与匈牙利的新分界线引起了两国如此的恶感,因此为了维持多瑙河流域的安宁,两国需要有一个常设的最高仲裁者。于是,轴心国,更确切德国,便趁此一举控制住布加勒斯特和布达佩斯,同时为了强调说明它的行动不受别国的约束,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领土安全的保证。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的势力范围是从俄国人的势力到该处为止的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下游一线开始的,德国将不再容忍一个外国的任何干涉。对加芬库在1942年所作的这番分析,只有一点点需要补充。那就是,他还不知道,希特勒决不象他自己口口声声所宣称的那样,对巴尔干地区不抱政治目的,相反,至少在7月26日以后,他就一直在打算给那个已被肢解的罗马尼亚一个保证。第二次维也纳裁定意味着,1939年8月23日的莫斯科协定被撕毁了,这恰巧是在该约签订后五十三个星期的时候。这时德国和俄国在多瑙河下游碰头了;同时,俄国与保加利亚之间虽然仍有多布罗加北部隔开着——这块地方仍属罗马尼亚管辖,并且轴心国还向罗马尼亚保证予以保护——但是一场为了控制保加利亚及其黑海沿岸地区以至控制海峡的冷战已经开始了。

9月间,俄国人坚决主张自己有权在巴尔干地区取得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要求取消国际多瑙河委员会,尤其要求取消欧洲委员会。前者成立年,负责管理布勒伊拉上游的多瑙河航运,后者在1856年就已成立,一直管理着多瑙河的各个河口。俄国人建议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整个多瑙河航道的统一委员会,规定它只能由沿岸各国的代表来组成;象俄国人所强调的那样,这个建议不仅将排除英法两国的势力,也将排除意大利的势力,同时还将使俄国在欧洲的心脏地区获得一个立足点。对此,德国人只同意以后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并坚决主张,意大利人也应该同德国人、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对于苏联政府的这些要求,德国人立即以两个轴心国和日4o年9月27日在柏林签署了三国公约作为答复。里宾特洛甫渴望已久的三国同盟,这时总算实现了。

虽然这一次莫斯科早一天就得到了通知,虽然新约的第五条强调,它并不是针对苏联,但是,条约的绪言中隐含的意思,和它提到要在大东亚和欧洲地区建立一种新体制并在将来把其他国家也吸收入这个体制的说法,只能使俄国人感到不安。从此以后,三国公约的确被用作考验一个国家对德国是否忠诚的试金石,加入这个公约,就好比是为自己投入轴心国的怀抱举行了洗礼的仪式。

由于罗马尼亚在特兰西瓦尼亚丧失了这样一大片领土,国王卡罗尔被迫下台;不能不引人注意的是,当他于9月6日宣布把王位让给他的儿子米哈伊时,德国的领导人显然感到了宽慰。在以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罗马尼亚的残余部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铁卫队中,主张亲德高于一切的一派和反对割让领土的另一派之间,势必要自相残杀。那位坚决不妥协的民族主义者若尔加老教授,就是在11月底的屠杀中被害的。直到1941年1月又生几次动乱以后,安东尼斯库将军作为“元”的地位才真正地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德国党卫队人员在9月间到达罗马尼亚。据说,他们是为了帮助从比萨拉比亚遣返日耳曼人而去的。194o年1o月,德国的正规军公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特别是普洛耶什蒂这个要害地点。与此同时,德国向保加利亚人保证,他们的中立将受到尊重。1o月9日,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奉命要尽量以随随便便的方式通知莫洛托夫:

罗马尼亚政府根据轴心国给予它的保证,在前一时期曾要求我们能派出一个德**事代表团去训练罗马尼亚军队。……鉴于我们的利益是要使巴尔干地区的安定和秩序得到维护,同时为了保护我们的石油和谷物利益不受英国方面的侵犯,我们已宣布同意罗马尼亚的要求。

对于这种胡言乱语,莫洛托夫一笑置之——他认为,英国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可是,墨索里尼却不象莫洛托夫那样。说实在的,德国占领罗马尼亚激了他去入侵希腊,虽说他先前在8月间轻率地谈到这样的计划时,已经遭到过德国的反对。1o月15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召集了军事将领讨论这次作战的计划;进攻日期原定为1o月26日,但是后来被推迟到28日。

由于希特勒在9月中旬已放弃入侵英国,他曾计划,应由意大利进军到苏伊士,而德国人(不管有无西班牙人参加)则去占领直布罗陀,从而把英国人进海的两道大门都封起来。与此同时,还要向其余的巴尔干国家表示,只要它们加入三国公约,就保证它们那个地区的和平与新秩序。意大利进攻希腊打乱了德国元的这些计划,但是这样一来,迫使其他巴尔干国家接受轴心国的枷锁,其意义也就越显得重要了。一定要对保加利亚施加压力,迫使它步着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后尘服从三国公约,否则它就有可能被俄国所利用。1o月15日,墨索里尼开完军事会议,马上就写信给博里斯国王,暗示他,如果保加利亚也参加攻打希腊,此刻就是它终于可以达到爱琴海的时候。对意大利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合作对他们将起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博里斯国王回答时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参他告诉(从罗马去索非亚访问的)安富索说,他害怕土耳其人——可以说,他更害怕的是国内人民的亲俄情绪。他是否完全意识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已经在他的门口剑拔努张,一触即呢?

当希特勒看清了意大利人不但未能在希腊取得闪电式的胜利,反而将使轴心国丢脸时,他就准备亲自出马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军事干涉,这种军事行动势必要导致一场德苏战争。194o年11月12日,在接见莫洛托夫之前,希特勒在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上签了字。这项指令中有两道命令:一是“如果必要的话,应从保加利亚进军,占领爱琴海北面的那一部分希腊本土”;一是进攻俄国。当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希特勒接见莫洛托夫时,他除了对俄国要求他明确表态感到恼火外,在给巴尔干的保证这个问题上,也好象与俄国公开地有点龃龉。莫洛托夫抱怨说,轴心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已经把俄国阻挡在布科维纳南部之外,其实,俄国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方;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单刀直希特勒,“如果俄国给保加利亚这个靠海峡最近的独立国家一种保证,条件与德国和意大利给罗马尼亚的保证完全相同,德国将怎么办?不过,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同德国事先取得一致意见的。”希特勒说,既然谈到“条件相同”,那就说明保加利亚已经要求过俄国给予保证,但他并不知道保加利亚有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他必须同意大利商议。

在莫洛托夫离开德国之前,博里斯国王本人恰巧也到了那里(他经常有许多亲戚要拜访)。11月17日,下一个星期日,希特勒在伯格霍夫接见了他,但这件事直到两天后才公布。“国王向元说明,由于外交政策的种种原因,他不能在三国公约上正式签字,但是元可以当它有这样一回事办理。”希特勒在新年伊始向他的军事将领讲话时,也是这样说法,而当他4o年11月2o日写信给墨索里尼时,却抱怨,不仅是土耳其方面的压力,而且还有意大利在希腊的挫折,都是造成博里斯犹豫不决的因素。里宾特洛甫则仍然轻率地打算着把俄国本身拉入三国公约,这样就有可能解决博里斯的问题,可是莫洛托夫除了提出其他要求之外,坚持要把签订苏保互助条约作为先决条件,显然,这一点是希特勒绝对不会同意的。博里斯回到保加利亚后,或许同意了他的参谋总部的看法,认为自己不得不屈服。至于他同他的那些无足轻重的大臣们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索非亚的决议应当是一个谜,这样才正中希特勒的下怀,鉴于俄国人的态度,也许他宁愿在下星期内前往德国朝拜三国公约的香客行列中没有保加利亚人。

在保加利亚国王访问后的次日,塞拉诺?苏涅尔(西班牙外长)和齐亚诺一起到了伯格霍夫,希特勒把六天前列入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中的一些主要决议,告诉了齐亚诺;这就是说,他宣称,他打算越过保加利亚进军希腊,虽说这一军事行动在3月中旬以前是不能实现的。当时元对希腊和南斯拉夫特别感到兴趣,他向齐亚诺提出,要求意大利支持德国去迫使匈牙利同意尽量让德军运兵的列车过境,以使德军能够在罗马尼亚迅集结。他直截了当地谈到马扎尔人有权提出对阜姆的领土要求,以诱使他们同意他的要求,其实,看来匈牙利无论如何是不会进行反抗的。11月2o日,恰基签署了一个加入三国公约的议定书,齐亚诺留下来参加了这一次再度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举行的仪式。里宾特洛甫欢迎匈牙利是第一个有荣幸被接受参加三国公约的国家。11月21日,《外交-政治通讯》谈到匈牙利言出有信。另一方面,匈牙利人却得以拒绝签订一项有关统一改革其报刊的附加秘密议定书。对方暗示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决定采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三国公约国。因此,暂时说来,匈牙利受到的影响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除了德国可以使用匈牙利的铁路,以及把1934年2月21日的秘密条约所促进的贸易货额增加以外,希特勒这时对匈牙利的矾土以及对在匈牙利中部或东部可能现的任何石油资源都获得了类似垄断的权利,外多瑙河地区的油井当时由美孚石油公司控制。捷列基虽然不愿向三国公约国效忠,但不得不屈从于匈牙利公众的意见,特别是军方的意见。他和恰基都力图(至少在思想上)同南斯拉夫缔结一项能够提供“持久和平和永远友好”的条约——其实这个条约将招致不幸的后果——来抵销最近这一次对德国所作的让步。194o年12月12日,恰基在贝尔格莱德签订了这个条约;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包括匈牙利的最后一次未满足的要求),心照不宣地暂时被搁置起来。在下文我们将看到,这个匈南条约竟然也是德国要求它们缔结的,而且特别适合希特勒的需要。

在此期间,罗马尼亚领安东尼斯库月14日访问罗马后,启程前往柏林,这样罗马尼亚人就可以用不着再一次访问贝尔费德雷宫了。希特勒对他推祟备至,因为他向希特勒坦率地表示,对特兰西瓦尼亚的被分割,他当然是不会永久同意的;希特勒以后每逢谈到他那“狂热的民族主义思想”时,总是怀有钦佩之情。可是,在当时,罗马尼亚人却只得照马扎尔人的榜样去做,月23日加入了三国公约;24日,斯洛伐克人也跟着这样做了。德国外交部说:“不指望保加利亚会参加轴心国公约。斯洛伐克是目前这一批中最后一个签字的国家。”

保加利亚显然从两方面都受到非常大的压力。德国的“旅游者”和各种各样的代表团都在那里活动频繁。11月19日,即保加利亚国王从德国回去的那一天,一项以往曾经审议过的反犹太人的法律,又在保加利亚议会重新提出,并于12月21日通过。在这之前,保加利亚相和外相月21日接见了返回土耳其途中的德国驻安卡拉大使冯?巴本。另一方面,博里斯月25日接见了索波列夫,后者是俄国出席当时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的多瑙河会议的代表。就在这一天之后,即11月26日,英国表声明,只要保加利亚坚持立场,它就支持保加利亚的领土完整。12月3日,保加利亚外交大臣波*夫表演说,主张继续保持中立;12月26日,议会外交委员会一致反对前相特桑科夫主张加入三国公约的提案。上面讲到过,希特勒已经决定要采取行动,他根本不认为保加利亚有可能进行抵抗,他只是在等待严冬过去后就采取“马里塔行动”,这个行动的内容也包括在外交上使南斯拉夫屈服,这样就有可能击溃希腊,使英国在欧洲大6上无法再保留据点。他的计划间接地使保加利亚多少有点动摇起来,因为许多保加利亚人都有点嫉妒地在担心,生怕南斯拉夫抢在自己前面赢得德国人的欢心。这就有可能损害他们在马其顿扩张的机会,对保加利亚人来说,马其顿正如特兰西瓦尼亚在年到194o年间对马扎尔人来说那样重要。

第三百六十四章

第三百六十四章

1941年1月1日,保加利亚相菲洛夫教授离开索非亚到维也纳去“就医”,在那里从1月2日逗留到7日;里宾特洛甫在参加将于1月8日到9日在上萨尔斯堡举行的德国元会议之前,秘密地接见了他。此后不久,马季斯特拉蒂(当时是意大利驻索非亚公使)就告诉齐亚诺,他认为,保加利亚虽然不肯公开参加轴心国,可是它会听任自己受到侵犯而“不作多大抵抗”。但当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于1月19日到2o日访问伯格霍夫时,里宾特洛甫却告诉齐亚诺,“特别由于博里斯国王的优柔寡断的性格而造成的”种种困难,现在都已克服了,他说,大概在2月底的时候,保加利亚将加入三国公约。俄国人毫不掩饰他们的懊丧。他们通过塔斯社连续表了象1月12日表的那样的公报,声称,如果德军已经渗透入保加利亚领土,那就大大违反了俄国人的意愿。1月17日,莫洛托夫在提到德军在罗马尼亚集结的情况后,向舒伦堡提出抗议说,苏联政府已经一再“要求德国政府注意,苏联把保加利亚的领土和把海峡看作是它的一个安全区域”,因此,不论有什么外**队在那些地方出现,都将被看作是侵犯了俄国的“安全利益”。里宾特洛甫在伯希特斯加登责备了意大利人后,又在1月21日从富施尔给苏联一份措词粗鲁的复文,他说,“德国政府自然毫无意图去侵犯苏俄的任何安全利益,即使德**队通过保加利亚的话,那也丝毫无此意图”。

接下来的情况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保加利亚这时的局势扑朔迷离,谣言四起,不是说德**队已经开到,就是说保-俄条约已经签订了。德国人越来越象是保护者,去保加利亚的德国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6军元帅李斯特,他于2月初到了保加利亚。2月8日,他同保加利亚参谋总部进行会商,保方同意为德军提供粮食和运输工具,以换取德国的保护。保加利亚的将领们要求德国在占领他们的国家十天之前通知他们。会议结束时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先进攻希腊,最后进攻土耳其”,罗马尼亚也参加了这个协定,但是保加利亚军队“将不承担进攻上述两个国家的义务”。双方谈到,保加利亚即将加入三国公约,并经双方同意,军事行动将在“伪装”下立即开始。因此,保加利亚就在1941年2日17日同土耳其缔结了一项新的互不侵犯和友好条约,德国的报纸和亲德的报纸都为此事欢呼,十分恰当地称之为德国外交的胜利。

最后,舒伦堡于2月28日接到指示,要他在当天晚上通知莫洛托夫,保加利亚将于次日加入三国公约。保加利亚的代表、相兼外交大臣菲洛夫于3月1日到达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向德国作最新的效忠表示时,受到里宾特洛甫的热烈欢迎。与此同时,舒伦堡把保加利亚驻莫斯科公使已经通知了维辛斯基(当时任副外交人民委员)的内容,再通知莫洛托夫,即德**队将立即从罗马尼亚渡过多瑙河进入保加利亚。俄国人听到这消息后非常恼火,但又无能为力。继“马里塔行动”之后,必然会采取“巴巴罗萨行动”。哪里还有时间去营救海峡呢?

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和占领保加列亚都说明了德国外交的特点,因为在上文我们已经看到,这两件事都是依靠出其不意地进行威胁与玩弄诡计双管齐下的传统手法来达到目的的,这种传统手法确是经过希特勒-里宾特洛甫的巧妙运用而登峰造极。每一次,与其说老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还不如说新的争论又被制造了出来。匈牙利和保加利亚暂时仍保留着一种附属于别国的独立地位,但是在德国的敌方看来,这样反使两国遭到的损害更大。当墨索里尼模仿希特勒的做法时,却引起了希腊的反抗;当德国元自己企图用计谋来智胜南斯拉夫时,尽管那里的塞尔维亚人与克罗地亚人有着世仇,他的外交手腕也还是失败了。

[加为好友]

1o8楼中国龙魂武警少校表于27-822:54

第五节战争头两年内英联邦的反应

到194o年底的时候,对英伦三岛的进攻已经被挡住了,这就使英**队有可能转而至少采取一部分攻势。可以进行反攻的地区先是北非和东非,194o年和1941年的几次大规模战役就是在那里展开的。这个战略因素将给英联邦带来一些间接的然而是重大的后果,因为立刻可以用来增援这一中东地区的部队,大部分来自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在西部沙漠、希腊、克里特、叙利亚、伊拉克、阿比西尼亚和波斯等地作战的部队中,联合王国的军队虽占不的比例,但基本上却是英联邦的军队。这些军队都在联合王国将领——先后有韦维尔和奥金莱克——的指挥下作战,但是,在整个这段时期内,英联邦各国的军队保有其国家独有的特点,每个英联邦国家完全各自负责训练和装备自己的军队。从来没有组成过一支象1951年在朝鲜组成的英联邦师那样的部队。可是,英联邦的高级军官所指挥的范围,却过了他们自己那个自治领的军队。帝国澳大利亚军的指挥官布莱迈少将担任了中东地区的副司令官,新西兰的弗赖伯格将军(后为勋爵)受权指挥驻克里特岛的英国、希腊、澳大利亚、新西兰联军。来自自治领部队的其他军官,则在该地区担任了参谋或专家的职务。

英联邦各国向中东战区派遣的军队所起的重要作用,不可避免地将使英联邦各国政府完全牵连进在那里生的外交和战略方面的问题。英联邦各国之间通常用来进行磋商的方法得到了加强,一是通过联合王国政府同来访的英联邦各国部长在伦敦进行的直接讨论,二是丘吉尔同其他英联邦成员国总理之间频繁的电报往返。在法国沦陷后生的第一个直接与自治领有关的大问题,是作出封闭滇缅公路的决定。194o年6月,日本要求英国政府不再让战争物资经由滇缅公国。英国政府与各自治领商议后,于7月18日同意了日本的要求,尽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对这一决议表示担忧。这个绥靖行动只实施了三个月。英国政府原来希望,这样一来,远东问题将可和平解决,但是后来证明,这种希望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在194o年9月27日日本同轴心国签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条约,条约承认了日本要求在东亚称霸的权利。

与整个英联邦有关的第二个重大的战略决议是,1941年春派英国和自治领的军队去保卫希腊。能够远征到希腊去作战的军队,大部分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远征军。由于这次远征显然非常冒险,因此这两个自治领政府的态度是极其重要的,英国同两国进行了充分的磋商。史末资也前往开罗同这时担任外交大臣的艾登和帝国参谋总长迪尔6军元帅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尽管南非军队没有直接牵涉进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最后一致决定向希腊派遣远征军,但是两国政府对派兵的结果都非常担心,并强烈要求,必须预先为撤退这些军队做好充分准备,如果到时候有必要撤军的话。

在这些战争岁月里,史末资6军元帅41年中,他被授与这一更高的军衔)在英联邦各国的这些磋商中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他与丘吉尔的长期友谊,以及他在7年时担任过帝国战时内阁阁员的经历,使他的看法具有相当的威信。195o年9月13日,丘吉尔在英国下院讲话时称赞这位6军元帅说:

在我们作出一切最重大的决议和最完善的设想的时候,我们总是感到,由于自己的看法能同南非总理不谋而合而坚定起来。固然,他在比勒陀利亚近郊的庄园或在南非总理的官邸“大谷仓”庄园中,肯定也接到了所有有关的电报,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经过象我们这样在彼此之间并同三军参谋长共同磋商的全部工作过程,而是在数千英里之外,几乎独自处理这些事务,却一再向我们提出他对这些问题的结论和意见,而我们在这里却要通过远为复杂而且全然不同的思考过程,才能在同时得出这样的结论和意见。

需要英联邦各国磋商的问题中,大多数都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意见冲突就得到了解决的,尽管有的问题后来证明确实是棘手的。1941年,在将来如何驻防托卜鲁克的问题上,曾生过一次这样意见分歧。该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急于想把那支曾在保卫这个要塞的战斗中起过极大作用的澳军调回本国,因为这支军队的健康情况这时正使国内的人相当担忧。奥金莱克和丘吉尔都反对这个建议,可是澳大利亚人仍然坚持要求,最后,这支军队还是调防回国。这是澳大利亚与英国之间在军事方面许多争执中的第一件事。

在这件事生前几个月,澳大利亚政府曾经提过建议,认为英联邦各国进行磋商的方法应予改变,以便适应新的需要。澳大利亚政府建议,各自治领应当在伦敦常驻一个高级部长,这些部长将作为英联邦的战时内阁同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大臣们取得协调。可是,这些建议并没有得到伦敦或其他英联邦国家都的赞同。丘吉尔指出,英联邦各国的常驻部长并不能赋有随时作出决定的权力,因此这种做法毫无用处。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内,主要是通过电报或者通过各自治领部长之间的相互访问来进行磋商。这个办法证明是有效的。英联邦国家的高级部长在战争期间每年访问伦敦,并在访问期间参加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会议。1941年6月,英国政府也任命了一位常驻内阁大臣为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总部设在开罗。第一任是奥利弗?利特尔顿,他在战争初期曾当过贸易大臣。他以英国内阁阁员的身份而享有威望,他对1941年在中东生的军事危机有过重大的影响。利特尔顿后来由一个澳大利亚人R?g?凯西接任,后者曾经是澳大利亚驻华盛顿第一任公使。1941年12月,又作了类似的任命,以达夫?库珀(后为诺里奇勋爵)为常驻远东国务大臣,他在那一年中曾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协调抵御日本的防务计划。

战争也使各自治领外交活动的范围显著地扩大了。战前,只有加拿大、南非和爱尔兰自由邦在国外驻有外交使节,而且也只有在极少数几个国家的都驻节。194o年,澳大利亚向美国派驻公使,从而开设了它在国外的第一个使馆。1941年底,新西兰也效法澳大利亚派了公使。1941年,澳大利亚向日本派了公使,向加拿大派了高级专员。加拿大已经在巴黎和华盛顿设有大使馆,这时又同巴西、阿根廷、爱尔兰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战争也进一步加强了加拿大同美国的关系。

194o年8月18日,麦肯齐?金在加拿大-美国边境附近的奥格登斯堡会晤罗斯福总统,两位领袖同意常设一个联合防务委员会,规划北美的防务。1941年初,加拿大和美国又采取进一步措施,使两国防务一体化。有关北美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航道和电工程的规划,终于也达成了协议。1941年4月2o日,麦肯齐?金和罗斯福表了海德公园宣言,这个宣言使加拿大的美元问题大大缓和下来,也使加拿大和美国的生产努力结合在一起。另外,还在加拿大新建了七个飞机场,把阿拉斯加与美国连接起来。

加拿大的地面部队仍然留在欧洲和香港待命作战,因此没有参加1941年的中东地面战争,不过加拿大的空军却在中东和欧洲积极作战,而它迅扩充的海军则忙于护航工作。到1941年底,驻在联合王国的加拿大部队已经增加到一个满员的军、一个坦克旅和一个装甲师。它的海军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它的空军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在印度,1941年也象以前的几个战争年头那样,是既有政治冲突而又作出了卓越的作战努力的一年,这种情况表明了自相矛盾。1941年4月,印度事务大臣L?s?艾默里经英国议会同意,把下述公告的有效期延长十二个月。该公告授权印度各省省长,在他们确信局势的展已使代议制政府无法再存在下去时,即停止其工作。7月间,印度总督把他的行政委员会的委员名额扩大,作为一种起平衡作用的姿态,但是,这种措施并不足以使他同印方达成协议。1941年12月3日,当日本从东面威胁印度,印度的形势变得越加危急时,政府宣布,决定释放因从事不合作运动而服刑的全体犯人,不问这些人的罪名是正式的还是象征性的。被释放的人中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他在获释时声称,虽然他对盟国表同情,可是,只要英国不给他的国家自由,他就不考虑给英国帮助。这种态度后来就成了12月底时国大党的正式方针,那时国大党宣称,只有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才能够在全民的基础上担负起保卫国家的工作。可是,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的性质仍然是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和其他印度团体之间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与此同时,缅甸也出现了强大的民族主义运动的明显迹象。整个194o年间,生了许多民族主义骚动,尽管立法机关和内阁继续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政府。但在1941年,政局越来越紧张。吴苏总理要求能有机会访问伦敦,目的是向英国政府表示友好,并要求英国阐明对缅甸自治问题的态度。11月4日,他向报界宣称,英国政府不肯保证让缅甸在战后马上获得自治领的地位,而要等到讨论过防务政策和外交政策以后再作决定,使他感到失望。英国内阁对此大为诧异。于是,艾默里代表英国政府重申了英国以前作过的让缅甸逐步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历次保证,但是不肯为此定出一个日期。在吴苏返回缅甸途中抵达火奴鲁鲁时,日本突然在太平洋动进攻。在他出国期间任代总理的包吞爵士,全力支持英国对日作战。但在这个时期,英国政府觉,吴苏在国外访问时曾同日本当局接触,于是就把他扣留起来。

但是,到年底时,缅甸的军事形势的展完全出了政治形势的展。1941年12月7日日本参战时,正是英联邦的资源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在中东方面,由2月间在西迪雷泽格周围的那场战役的结果,西部沙漠的战局暂时变得有利于英联邦,可是那里的形势仍然是不稳定的。英国人已在叙利亚集结了一切可以从西部沙漠调出的兵力来保卫其北翼,以防止德军突破高加索后再向他们进攻,这种挺进看来是非常可能的。香港的驻军虽然有加拿大援军去加强,还是处于几乎孤立的状态,至多只能打一场阻滞性的战斗。在马来亚和新加坡,虽然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英**队,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兵力仍不足以应付今后的任务。在以后的六个月里,不仅英国在远东的那些属地相继被蹂躏,连印度和澳大利亚都受到入侵的威胁,开罗也将再一次遭到严重危险。因此,英联邦本身将在印度、南太平洋、非洲和欧洲等地区直接受到威胁。但在1942年,英联邦击退了所有这些进犯,开始了它那缓慢而又艰苦的走向胜利的反攻进军。

第三百六十五章

1941年1月1日,保加利亚相菲洛夫教授离开索非亚到维也纳去“就医”,在那里从1月2日逗留到7日;里宾特洛甫在参加将于1月8日到9日在上萨尔斯堡举行的德国元会议之前,秘密地接见了他。此后不久,马季斯特拉蒂(当时是意大利驻索非亚公使)就告诉齐亚诺,他认为,保加利亚虽然不肯公开参加轴心国,可是它会听任自己受到侵犯而“不作多大抵抗”。但当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于1月19日到2o日访问伯格霍夫时,里宾特洛甫却告诉齐亚诺,“特别由于博里斯国王的优柔寡断的性格而造成的”种种困难,现在都已克服了,他说,大概在2月底的时候,保加利亚将加入三国公约。俄国人毫不掩饰他们的懊丧。他们通过塔斯社连续表了象1月12日表的那样的公报,声称,如果德军已经渗透入保加利亚领土,那就大大违反了俄国人的意愿。1月17日,莫洛托夫在提到德军在罗马尼亚集结的情况后,向舒伦堡提出抗议说,苏联政府已经一再“要求德国政府注意,苏联把保加利亚的领土和把海峡看作是它的一个安全区域”,因此,不论有什么外国军队在那些地方出现,都将被看作是侵犯了俄国的“安全利益”。里宾特洛甫在伯希特斯加登责备了意大利人后,又在1月21日从富施尔给苏联一份措词粗鲁的复文,他说,“德国政府自然毫无意图去侵犯苏俄的任何安全利益,即使德国军队通过保加利亚的话,那也丝毫无此意图”。

接下来的情况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保加利亚这时的局势扑朔迷离,谣言四起,不是说德国军队已经开到,就是说保-俄条约已经签订了。德国人越来越象是保护者,去保加利亚的德国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6军元帅李斯特,他于2月初到了保加利亚。2月8日,他同保加利亚参谋总部进行会商,保方同意为德军提供粮食和运输工具,以换取德国的保护。保加利亚的将领们要求德国在占领他们的国家十天之前通知他们。会议结束时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先进攻希腊,最后进攻土耳其”,罗马尼亚也参加了这个协定,但是保加利亚军队“将不承担进攻上述两个国家的义务”。双方谈到,保加利亚即将加入三国公约,并经双方同意,军事行动将在“伪装”下立即开始。因此,保加利亚就在1941年2日17日同土耳其缔结了一项新的互不侵犯和友好条约,德国的报纸和亲德的报纸都为此事欢呼,十分恰当地称之为德国外交的胜利。

最后,舒伦堡于2月28日接到指示,要他在当天晚上通知莫洛托夫,保加利亚将于次日加入三国公约。保加利亚的代表、相兼外交大臣菲洛夫于3月1日到达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向德国作最新的效忠表示时,受到里宾特洛甫的热烈欢迎。与此同时,舒伦堡把保加利亚驻莫斯科公使已经通知了维辛斯基(当时任副外交人民委员)的内容,再通知莫洛托夫,即德国军队将立即从罗马尼亚渡过多瑙河进入保加利亚。俄国人听到这消息后非常恼火,但又无能为力。继“马里塔行动”之后,必然会采取“巴巴罗萨行动”。哪里还有时间去营救海峡呢?

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和占领保加列亚都说明了德国外交的特点,因为在上文我们已经看到,这两件事都是依靠出其不意地进行威胁与玩弄诡计双管齐下的传统手法来达到目的的,这种传统手法确是经过希特勒-里宾特洛甫的巧妙运用而登峰造极。每一次,与其说老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还不如说新的争论又被制造了出来。匈牙利和保加利亚暂时仍保留着一种附属于别国的独立地位,但是在德国的敌方看来,这样反使两国遭到的损害更大。当墨索里尼模仿希特勒的做法时,却引起了希腊的反抗;当德国元自己企图用计谋来智胜南斯拉夫时,尽管那里的塞尔维亚人与克罗地亚人有着世仇,他的外交手腕也还是失败了。

[加为好友]

1o8楼中国龙魂武警少校表于27-822:54

第五节战争头两年内英联邦的反应

到194o年底的时候,对英伦三岛的进攻已经被挡住了,这就使英国军队有可能转而至少采取一部分攻势。可以进行反攻的地区先是北非和东非,194o年和1941年的几次大规模战役就是在那里展开的。这个战略因素将给英联邦带来一些间接的然而是重大的后果,因为立刻可以用来增援这一中东地区的部队,大部分来自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在西部沙漠、希腊、克里特、叙利亚、伊拉克、阿比西尼亚和波斯等地作战的部队中,联合王国的军队虽占不的比例,但基本上却是英联邦的军队。这些军队都在联合王国将领——先后有韦维尔和奥金莱克——的指挥下作战,但是,在整个这段时期内,英联邦各国的军队保有其国家独有的特点,每个英联邦国家完全各自负责训练和装备自己的军队。从来没有组成过一支象1951年在朝鲜组成的英联邦师那样的部队。可是,英联邦的高级军官所指挥的范围,却过了他们自己那个自治领的军队。帝国澳大利亚军的指挥官布莱迈少将担任了中东地区的副司令官,新西兰的弗赖伯格将军(后为勋爵)受权指挥驻克里特岛的英国、希腊、澳大利亚、新西兰联军。来自自治领部队的其他军官,则在该地区担任了参谋或专家的职务。

英联邦各国向中东战区派遣的军队所起的重要作用,不可避免地将使英联邦各国政府完全牵连进在那里生的外交和战略方面的问题。英联邦各国之间通常用来进行磋商的方法得到了加强,一是通过联合王国政府同来访的英联邦各国部长在伦敦进行的直接讨论,二是丘吉尔同其他英联邦成员国总理之间频繁的电报往返。在法国沦陷后生的第一个直接与自治领有关的大问题,是作出封闭滇缅公路的决定。194o年6月,日本要求英国政府不再让战争物资经由滇缅公国。英国政府与各自治领商议后,于7月18日同意了日本的要求,尽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对这一决议表示担忧。这个绥靖行动只实施了三个月。英国政府原来希望,这样一来,远东问题将可和平解决,但是后来证明,这种希望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在194o年9月27日日本同轴心国签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条约,条约承认了日本要求在东亚称霸的权利。

与整个英联邦有关的第二个重大的战略决议是,1941年春派英国和自治领的军队去保卫希腊。能够远征到希腊去作战的军队,大部分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远征军。由于这次远征显然非常冒险,因此这两个自治领政府的态度是极其重要的,英国同两国进行了充分的磋商。史末资也前往开罗同这时担任外交大臣的艾登和帝国参谋总长迪尔6军元帅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尽管南非军队没有直接牵涉进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最后一致决定向希腊派遣远征军,但是两国政府对派兵的结果都非常担心,并强烈要求,必须预先为撤退这些军队做好充分准备,如果到时候有必要撤军的话。

在这些战争岁月里,史末资6军元帅41年中,他被授与这一更高的军衔)在英联邦各国的这些磋商中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他与丘吉尔的长期友谊,以及他在7年时担任过帝国战时内阁阁员的经历,使他的看法具有相当的威信。195o年9月13日,丘吉尔在英国下院讲话时称赞这位6军元帅说:

在我们作出一切最重大的决议和最完善的设想的时候,我们总是感到,由于自己的看法能同南非总理不谋而合而坚定起来。固然,他在比勒陀利亚近郊的庄园或在南非总理的官邸“大谷仓”庄园中,肯定也接到了所有有关的电报,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经过象我们这样在彼此之间并同三军参谋长共同磋商的全部工作过程,而是在数千英里之外,几乎独自处理这些事务,却一再向我们提出他对这些问题的结论和意见,而我们在这里却要通过远为复杂而且全然不同的思考过程,才能在同时得出这样的结论和意见。

需要英联邦各国磋商的问题中,大多数都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意见冲突就得到了解决的,尽管有的问题后来证明确实是棘手的。1941年,在将来如何驻防托卜鲁克的问题上,曾生过一次这样意见分歧。该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急于想把那支曾在保卫这个要塞的战斗中起过极大作用的澳军调回本国,因为这支军队的健康情况这时正使国内的人相当担忧。奥金莱克和丘吉尔都反对这个建议,可是澳大利亚人仍然坚持要求,最后,这支军队还是调防回国。这是澳大利亚与英国之间在军事方面许多争执中的第一件事。

在这件事生前几个月,澳大利亚政府曾经提过建议,认为英联邦各国进行磋商的方法应予改变,以便适应新的需要。澳大利亚政府建议,各自治领应当在伦敦常驻一个高级部长,这些部长将作为英联邦的战时内阁同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大臣们取得协调。可是,这些建议并没有得到伦敦或其他英联邦国家都的赞同。丘吉尔指出,英联邦各国的常驻部长并不能赋有随时作出决定的权力,因此这种做法毫无用处。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内,主要是通过电报或者通过各自治领部长之间的相互访问来进行磋商。这个办法证明是有效的。英联邦国家的高级部长在战争期间每年访问伦敦,并在访问期间参加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会议。1941年6月,英国政府也任命了一位常驻内阁大臣为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总部设在开罗。第一任是奥利弗?利特尔顿,他在战争初期曾当过贸易大臣。他以英国内阁阁员的身份而享有威望,他对1941年在中东生的军事危机有过重大的影响。利特尔顿后来由一个澳大利亚人R?g?凯西接任,后者曾经是澳大利亚驻华盛顿第一任公使。1941年12月,又作了类似的任命,以达夫?库珀(后为诺里奇勋爵)为常驻远东国务大臣,他在那一年中曾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协调抵御日本的防务计划。

战争也使各自治领外交活动的范围显著地扩大了。战前,只有加拿大、南非和爱尔兰自由邦在国外驻有外交使节,而且也只有在极少数几个国家的都驻节。194o年,澳大利亚向美国派驻公使,从而开设了它在国外的第一个使馆。1941年底,新西兰也效法澳大利亚派了公使。1941年,澳大利亚向日本派了公使,向加拿大派了高级专员。加拿大已经在巴黎和华盛顿设有大使馆,这时又同巴西、阿根廷、爱尔兰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战争也进一步加强了加拿大同美国的关系。

194o年8月18日,麦肯齐?金在加拿大-美国边境附近的奥格登斯堡会晤罗斯福总统,两位领袖同意常设一个联合防务委员会,规划北美的防务。1941年初,加拿大和美国又采取进一步措施,使两国防务一体化。有关北美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航道和电工程的规划,终于也达成了协议。1941年4月2o日,麦肯齐?金和罗斯福表了海德公园宣言,这个宣言使加拿大的美元问题大大缓和下来,也使加拿大和美国的生产努力结合在一起。另外,还在加拿大新建了七个飞机场,把阿拉斯加与美国连接起来。

加拿大的地面部队仍然留在欧洲和香港待命作战,因此没有参加1941年的中东地面战争,不过加拿大的空军却在中东和欧洲积极作战,而它迅扩充的海军则忙于护航工作。到1941年底,驻在联合王国的加拿大部队已经增加到一个满员的军、一个坦克旅和一个装甲师。它的海军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它的空军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在印度,1941年也象以前的几个战争年头那样,是既有政治冲突而又作出了卓越的作战努力的一年,这种情况表明了自相矛盾。1941年4月,印度事务大臣L?s?艾默里经英国议会同意,把下述公告的有效期延长十二个月。该公告授权印度各省省长,在他们确信局势的展已使代议制政府无法再存在下去时,即停止其工作。7月间,印度总督把他的行政委员会的委员名额扩大,作为一种起平衡作用的姿态,但是,这种措施并不足以使他同印方达成协议。1941年12月3日,当日本从东面威胁印度,印度的形势变得越加危急时,政府宣布,决定释放因从事不合作运动而服刑的全体犯人,不问这些人的罪名是正式的还是象征性的。被释放的人中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他在获释时声称,虽然他对盟国表同情,可是,只要英国不给他的国家自由,他就不考虑给英国帮助。这种态度后来就成了12月底时国大党的正式方针,那时国大党宣称,只有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才能够在全民的基础上担负起保卫国家的工作。可是,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的性质仍然是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和其他印度团体之间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与此同时,缅甸也出现了强大的民族主义运动的明显迹象。整个194o年间,生了许多民族主义骚动,尽管立法机关和内阁继续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政府。但在1941年,政局越来越紧张。吴苏总理要求能有机会访问伦敦,目的是向英国政府表示友好,并要求英国阐明对缅甸自治问题的态度。11月4日,他向报界宣称,英国政府不肯保证让缅甸在战后马上获得自治领的地位,而要等到讨论过防务政策和外交政策以后再作决定,使他感到失望。英国内阁对此大为诧异。于是,艾默里代表英国政府重申了英国以前作过的让缅甸逐步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历次保证,但是不肯为此定出一个日期。在吴苏返回缅甸途中抵达火奴鲁鲁时,日本突然在太平洋动进攻。在他出国期间任代总理的包吞爵士,全力支持英国对日作战。但在这个时期,英国政府觉,吴苏在国外访问时曾同日本当局接触,于是就把他扣留起来。

但是,到年底时,缅甸的军事形势的展完全出了政治形势的展。1941年12月7日日本参战时,正是英联邦的资源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在中东方面,由2月间在西迪雷泽格周围的那场战役的结果,西部沙漠的战局暂时变得有利于英联邦,可是那里的形势仍然是不稳定的。英国人已在叙利亚集结了一切可以从西部沙漠调出的兵力来保卫其北翼,以防止德军突破高加索后再向他们进攻,这种挺进看来是非常可能的。香港的驻军虽然有加拿大援军去加强,还是处于几乎孤立的状态,至多只能打一场阻滞性的战斗。在马来亚和新加坡,虽然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英国军队,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兵力仍不足以应付今后的任务。在以后的六个月里,不仅英国在远东的那些属地相继被蹂躏,连印度和澳大利亚都受到入侵的威胁,开罗也将再一次遭到严重危险。因此,英联邦本身将在印度、南太平洋、非洲和欧洲等地区直接受到威胁。但在1942年,英联邦击退了所有这些进犯,开始了它那缓慢而又艰苦的走向胜利的反攻进军。

第三百六十六章

第三百章

1941年1月1日,保加利亚首相菲洛夫教授离开索非亚到维也纳去“就医”,在那里从1月2日逗留到7日;里宾特洛甫在参加将于1月8日到9日在上萨尔斯堡举行的德国元首会议之前,秘密地接见了他。此后不久,马季斯特拉蒂(当时是意大利驻索非亚公使)就告诉齐亚诺,他认为,保加利亚虽然不肯公开参加轴心国,可是它会听任自己受到侵犯而“不作多大抵抗”。但当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于1月19日到20日访问伯格霍夫时,里宾特洛甫却告诉齐亚诺,“特别由于博里斯国王的优柔寡断的性格而造成的”种种困难,现在都已克服了,他说,大概在2月底的时候,保加利亚将加入三国公约。俄国人毫不掩饰他们的懊丧。他们通过塔斯社连续发表了象1月12日发表的那样的公报,声称,如果德军已经渗透入保加利亚领土,那就大大违反了俄国人的意愿。1月17日,莫洛托夫在提到德军在罗马尼亚集结的情况后,向舒伦堡提出抗议说,苏联政府已经一再“要求德国政府注意,苏联把保加利亚的领土和把海峡看作是它的一个安全区域”,因此,不论有什么外**队在那些地方出现,都将被看作是侵犯了俄国的“安全利益”。里宾特洛甫在伯希特斯加登责备了意大利人后,又在1月21日从富施尔发给苏联一份措词粗鲁的复文,他说,“德国政府自然毫无意图去侵犯苏俄的任何安全利益,即使德**队通过保加利亚的话,那也丝毫无此意图”。

接下来的情况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保加利亚这时的局势扑朔迷离,谣言四起,不是说德**队已经开到,就是说保-俄条约已经签订了。德国人越来越象是保护者,去保加利亚的德国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陆军元帅李斯特,他于2月初到了保加利亚。2月8日,他同保加利亚参谋总部进行会商,保方同意为德军提供粮食和运输工具,以换取德国的保护。保加利亚的将领们要求德国在占领他们的国家十天之前通知他们。会议结束时达成了一项秘密协定,“先进攻希腊,最后进攻土耳其”,罗马尼亚也参加了这个协定,但是保加利亚军队“将不承担进攻上述两个国家的义务”。双方谈到,保加利亚即将加入三国公约,并经双方同意,军事行动将在“伪装”下立即开始。因此,保加利亚就在1941年2日17日同土耳其缔结了一项新的互不侵犯和友好条约,德国的报纸和亲德的报纸都为此事欢呼,十分恰当地称之为德国外交的胜利。

最后,舒伦堡于2月28日接到指示,要他在当天晚上通知莫洛托夫,保加利亚将于次日加入三国公约。保加利亚的代表、首相兼外交大臣菲洛夫于3月1日到达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向德国作最新的效忠表示时,受到里宾特洛甫的热烈欢迎。与此同时,舒伦堡把保加利亚驻莫斯科公使已经通知了维辛斯基(当时任副外交人民委员)的内容,再通知莫洛托夫,即德**队将立即从罗马尼亚渡过多瑙河进入保加利亚。俄国人听到这消息后非常恼火,但又无能为力。继“马里塔行动”之后,必然会采取“巴巴罗萨行动”。哪里还有时间去营救海峡呢?

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和占领保加列亚都说明了德国外交的特点,因为在上文我们已经看到,这两件事都是依靠出其不意地进行威胁与玩弄诡计双管齐下的传统手法来达到目的的,这种传统手法确是经过希特勒-里宾特洛甫的巧妙运用而登峰造极。每一次,与其说老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还不如说新的争论又被制造了出来。匈牙利和保加利亚暂时仍保留着一种附属于别国的独立地位,但是在德国的敌方看来,这样反使两国遭到的损害更大。当墨索里尼模仿希特勒的做法时,却引起了希腊的反抗;当德国元首自己企图用计谋来智胜南斯拉夫时,尽管那里的塞尔维亚人与克罗地亚人有着世仇,他的外交手腕也还是失败了。

[加为好友]

108楼中国龙魂武警少校发表于2006-7-820:02:54

第五节战争头两年内英联邦的反应

到1940年底的时候,对英伦三岛的进攻已经被挡住了,这就使英**队有可能转而至少采取一部分攻势。可以进行反攻的地区首先是北非和东非,1940年和1941年的几次大规模战役就是在那里展开的。这个战略因素将给英联邦带来一些间接的然而是重大的后果,因为立刻可以用来增援这一中东地区的部队,大部分来自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在西部沙漠、希腊、克里特、叙利亚、伊拉克、阿比西尼亚和波斯等地作战的部队中,联合王国的军队虽占不小的比例,但基本上却是英联邦的军队。这些军队都在联合王国将领——先后有韦维尔和奥金莱克——的指挥下作战,但是,在整个这段时期内,英联邦各国的军队保有其国家独有的特点,每个英联邦国家完全各自负责训练和装备自己的军队。从来没有组成过一支象1951年在朝鲜组成的英联邦师那样的部队。可是,英联邦的高级军官所指挥的范围,却超过了他们自己那个自治领的军队。帝国澳大利亚军的指挥官布莱迈少将担任了中东地区的副司令官,新西兰的弗赖伯格将军(后为勋爵)受权指挥驻克里特岛的英国、希腊、澳大利亚、新西兰联军。来自自治领部队的其他军官,则在该地区担任了参谋或专家的职务。

英联邦各国向中东战区派遣的军队所起的重要作用,不可避免地将使英联邦各国政府完全牵连进在那里发生的外交和战略方面的问题。英联邦各国之间通常用来进行磋商的方法得到了加强,一是通过联合王国政府同来访的英联邦各国部长在伦敦进行的直接讨论,二是丘吉尔同其他英联邦成员国总理之间频繁的电报往返。在法国沦陷后发生的第一个直接与自治领有关的大问题,是作出封闭滇缅公路的决定。1940年6月,日本要求英国政府不再让战争物资经由滇缅公国。英国政府与各自治领商议后,于7月18日同意了日本的要求,尽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对这一决议表示担忧。这个绥靖行动只实施了三个月。英国政府原来希望,这样一来,远东问题将可和平解决,但是后来证明,这种希望是毫无根据的,因为在1940年9月27日日本同轴心国签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条约,条约承认了日本要求在东亚称霸的权利。

与整个英联邦有关的第二个重大的战略决议是,1941年春派英国和自治领的军队去保卫希腊。能够远征到希腊去作战的军队,大部分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远征军。由于这次远征显然非常冒险,因此这两个自治领政府的态度是极其重要的,英国同两国进行了充分的磋商。史末资也前往开罗同这时担任外交大臣的艾登和帝国参谋总长迪尔陆军元帅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尽管南非军队没有直接牵涉进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最后一致决定向希腊派遣远征军,但是两国政府对派兵的结果都非常担心,并强烈要求,必须预先为撤退这些军队做好充分准备,如果到时候有必要撤军的话。

在这些战争岁月里,史末资陆军元帅(1941年中,他被授与这一更高的军衔)在英联邦各国的这些磋商中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他与丘吉尔的长期友谊,以及他在1917年时担任过帝国战时内阁阁员的经历,使他的看法具有相当的威信。1950年9月13日,丘吉尔在英国下院讲话时称赞这位陆军元帅说:

在我们作出一切最重大的决议和最完善的设想的时候,我们总是感到,由于自己的看法能同南非总理不谋而合而坚定起来。固然,他在比勒陀利亚近郊的庄园或在南非总理的官邸“大谷仓”庄园中,肯定也接到了所有有关的电报,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经过象我们这样在彼此之间并同三军参谋长共同磋商的全部工作过程,而是在数千英里之外,几乎独自处理这些事务,却一再向我们提出他对这些问题的结论和意见,而我们在这里却要通过远为复杂而且全然不同的思考过程,才能在同时得出这样的结论和意见。

需要英联邦各国磋商的问题中,大多数都没有产生任何严重的意见冲突就得到了解决的,尽管有的问题后来证明确实是棘手的。1941年,在将来如何驻防托卜鲁克的问题上,曾发生过一次这样意见分歧。该年9月,澳大利亚政府急于想把那支曾在保卫这个要塞的战斗中起过极大作用的澳军调回本国,因为这支军队的健康情况这时正使国内的人相当担忧。奥金莱克和丘吉尔都反对这个建议,可是澳大利亚人仍然坚持要求,最后,这支军队还是调防回国。这是澳大利亚与英国之间在军事方面许多争执中的第一件事。

在这件事发生前几个月,澳大利亚政府曾经提过建议,认为英联邦各国进行磋商的方法应予改变,以便适应新的需要。澳大利亚政府建议,各自治领应当在伦敦常驻一个高级部长,这些部长将作为英联邦的战时内阁同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大臣们取得协调。可是,这些建议并没有得到伦敦或其他英联邦国家首都的赞同。丘吉尔指出,英联邦各国的常驻部长并不能赋有随时作出决定的权力,因此这种做法毫无用处。所以,在整个战争时期内,主要是通过电报或者通过各自治领部长之间的相互访问来进行磋商。这个办法证明是有效的。英联邦国家的高级部长在战争期间每年访问伦敦,并在访问期间参加联合王国战时内阁的会议。1941年6月,英国政府也任命了一位常驻内阁大臣为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总部设在开罗。第一任是奥利弗?利特尔顿,他在战争初期曾当过贸易大臣。他以英国内阁阁员的身份而享有威望,他对1941年在中东发生的军事危机有过重大的影响。利特尔顿后来由一个澳大利亚人R?G?凯西接任,后者曾经是澳大利亚驻华盛顿第一任公使。1941年12月,又作了类似的任命,以达夫?库珀(后为诺里奇勋爵)为常驻远东国务大臣,他在那一年中曾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协调抵御日本的防务计划。

战争也使各自治领外交活动的范围显著地扩大了。战前,只有加拿大、南非和爱尔兰自由邦在国外驻有外交使节,而且也只有在极少数几个国家的首都驻节。1940年,澳大利亚向美国派驻公使,从而开设了它在国外的第一个使馆。1941年底,新西兰也效法澳大利亚派了公使。1941年,澳大利亚向日本派了公使,向加拿大派了高级专员。加拿大已经在巴黎和华盛顿设有大使馆,这时又同巴西、阿根廷、爱尔兰和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战争也进一步加强了加拿大同美国的关系。

1940年8月18日,麦肯齐?金在加拿大-美国边境附近的奥格登斯堡会晤罗斯福总统,两位领袖同意常设一个联合防务委员会,规划北美的防务。1941年初,加拿大和美国又采取进一步措施,使两国防务一体化。有关北美五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航道和发电工程的规划,终于也达成了协议。1941年4月20日,麦肯齐?金和罗斯福发表了海德公园宣言,这个宣言使加拿大的美元问题大大缓和下来,也使加拿大和美国的生产努力结合在一起。另外,还在加拿大新建了七个飞机场,把阿拉斯加与美国连接起来。

加拿大的地面部队仍然留在欧洲和香港待命作战,因此没有参加1941年的中东地面战争,不过加拿大的空军却在中东和欧洲积极作战,而它迅速扩充的海军则忙于护航工作。到1941年底,驻在联合王国的加拿大部队已经增加到一个满员的军、一个坦克旅和一个装甲师。它的海军力量几乎增加了一倍,它的空军也有了很大的扩展。

在印度,1941年也象以前的几个战争年头那样,是既有政治冲突而又作出了卓越的作战努力的一年,这种情况表明了自相矛盾。1941年4月,印度事务大臣L?S?艾默里经英国议会同意,把下述公告的有效期延长十二个月。该公告授权印度各省省长,在他们确信局势的发展已使代议制政府无法再存在下去时,即停止其工作。7月间,印度总督把他的行政委员会的委员名额扩大,作为一种起平衡作用的姿态,但是,这种措施并不足以使他同印方达成协议。1941年12月3日,当日本从东面威胁印度,印度的形势变得越加危急时,政府宣布,决定释放因从事不合作运动而服刑的全体犯人,不问这些人的罪名是正式的还是象征性的。被释放的人中有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他在获释时声称,虽然他对盟国表同情,可是,只要英国不给他的国家自由,他就不考虑给英国帮助。这种态度后来就成了12月底时国大党的正式方针,那时国大党宣称,只有一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才能够在全民的基础上担负起保卫国家的工作。可是,这个自由和独立的印度的性质仍然是国大党、穆斯林联盟和其他印度团体之间展开激烈争论的问题。

与此同时,缅甸也出现了强大的民族主义运动的明显迹象。整个1940年间,发生了许多民族主义骚动,尽管立法机关和内阁继续全心全意地支持英国政府。但在1941年,政局越来越紧张。吴苏总理要求能有机会访问伦敦,目的是向英国政府表示友好,并要求英国阐明对缅甸自治问题的态度。11月4日,他向报界宣称,英国政府不肯保证让缅甸在战后马上获得自治领的地位,而要等到讨论过防务政策和外交政策以后再作决定,使他感到失望。英国内阁对此大为诧异。于是,艾默里代表英国政府重申了英国以前作过的让缅甸逐步取得自治领地位的历次保证,但是不肯为此定出一个日期。在吴苏返回缅甸途中抵达火奴鲁鲁时,日本突然在太平洋发动进攻。在他出国期间任代总理的包吞爵士,全力支持英国对日作战。但在这个时期,英国政府发觉,吴苏在国外访问时曾同日本当局接触,于是就把他扣留起来。

但是,到年底时,缅甸的军事形势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政治形势的发展。1941年12月7日日本参战时,正是英联邦的资源已经到了极为紧张的时刻。在中东方面,由2月间在西迪雷泽格周围的那场战役的结果,西部沙漠的战局暂时变得有利于英联邦,可是那里的形势仍然是不稳定的。英国人已在叙利亚集结了一切可以从西部沙漠调出的兵力来保卫其北翼,以防止德军突破高加索后再向他们进攻,这种挺进看来是非常可能的。香港的驻军虽然有加拿大援军去加强,还是处于几乎孤立的状态,至多只能打一场阻滞性的战斗。在马来亚和新加坡,虽然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英**队,但是事实证明,这些兵力仍不足以应付今后的任务。在以后的六个月里,不仅英国在远东的那些属地相继被蹂躏,连印度和澳大利亚都受到入侵的威胁,开罗也将再一次遭到严重危险。因此,英联邦本身将在印度、南太平洋、非洲和欧洲等地区直接受到威胁。但在1942年,英联邦击退了所有这些进犯,开始了它那缓慢而又艰苦的走向胜利的反攻进军。

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战争头两年内的严峻考验,尤其是在英国和其他英联邦国家没有外援独自作战的那十二个月的特别严峻的考验,对英联邦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英国人民在德国狂轰猛炸之下坚持抗战而赢得的尊敬,以及各**队在中东战场和在遍及半个世界的海上与空中并肩作战的同志情谊,都是加强英联邦团结的有力因素。可是,这些事情也产生了一种反作用。各自治领的陆、海、空军人员把自己同联合王国的那些著名的陆、海、空军部队的士兵和指挥官相比之下,不但认为自己毫无逊色,而且由于萌发了对自己国家的信心,甚至往往认为自己比那些来自母国的同志和同事还要强一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许多自治领的部队中都有英国指挥官或参谋人员参加,而这一次则不然,自治领的部队不仅能够在没有英国人协助的情况下作战,而且有时还能够派出军官去指挥联合王国的军队。这种体会加速地增强了英联邦各国对自已国家的信心,使它们越发感到自己的国家已经发展成熟。同样的倾向在经济领域里更加显著。英联邦国家需要改进工业生产,并在许多得不到伦敦方面指导的遥远地区发挥主动积极性,这一切,都加强了它们在经济方面的自给自足和信心。而且,联合王国已经由它们的债权国变成了它们的债户。战争真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它对英联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将把这个独特的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引到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第3卷轴心国的初期胜利第四编英国和英联邦1939年9月至1941年12月完

中国龙魂武警少校

引用109楼2006-7-820:04:52

第五编征服东南欧1940年6月至1941年6月

第一章德国以外交手段迫使罗马尼亚、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参加轴心国集团,以及随之而来的领土易手1939年8月至1941年3月

前面已经谈过,在慕尼黑协定签订和捷克第一共和国瓦解后,匈牙利对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和保加利亚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比以前更有希望达到,因此两国也就更加咄咄逼人和更加坚决了。另外,由于苏联从来没有承认过俄国已丧失比萨拉比亚省,因此罗马尼亚的东部边界也一直受到威胁。

当年,奥地利人曾认为有可能利用中欧和巴尔干半岛的民族主义混水摸鱼。现有的证据表明了,希特勒有过之无不及。例如,他在同其轴心国盟邦的所有谈判中,都强调了德国对巴尔干半岛的政策的宽宏大量。他还说,德国在东南欧除了谋求经济利益之外并无其他要求,以让意大利在政治方面可自由行动。在同苏联搞好关系时,他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于1939年8月2第三条说:“关于东南欧,苏联方面强调了它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德国方面声明,它在这些地区的政治方面完全没有利害关系。”他一会儿宣扬极权主义,一会儿又把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区别开来,这种做法自相矛盾得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德国人会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

希特勒于1939年8月12日在伯希特斯加登曾激动地怂恿齐亚诺说,必须把自己背后不可靠的朋友清除掉,正象德国因此而一定要消灭波兰那样,意大利也必须干掉南斯拉夫。但是十一天后,即从第一个莫斯科协定签订的那一天起,他的政策却改变了,这时他坚决主张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巴尔于地区的和平。他从未考虑过找保加利亚的麻烦。对此,他在伯希特斯加登告诉齐亚诺,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它。“为了这个原因,德国已尽量以武器支援了保加利亚,并将继续这样做下去。”情况是:捷-南-罗小协约国的崩溃,已经削弱了反对保加利亚的巴尔干协约国;保加利亚王后是意大利国王的女儿;保加利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同德国并肩作战;德俄两国重修旧好,抚慰了保加利亚的泛斯拉夫主义的感情。最后的一点是,保加利亚对罗马尼亚的领土要求并未引起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个要求普遍地被认为相当有道理。

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完全是另一回事。在1938年11月铁卫队领袖科德里亚努逝世之前,希特勒一直是同情罗马尼亚的。他认为,通过建立铁卫队,罗马尼亚人已比马扎尔人组织了一个更好的**运动,德意志少数民族在罗马尼亚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好,而罗马尼亚当局为讲德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也比为讲马扎尔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有利。最后一点是希特勒不喜欢匈牙利社会中仍然流行的贵族习气。由于墨索里尼自命为支持马扎尔人修改条约的主要靠山,故而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已经不止一次使轴心国的工作不能顺利进行。

战争爆发以来,罗马尼亚在经济上的价值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但是在政治上,由于它在9月17日准许那些被打败的波兰领导人在它的国土上避难,因而它在希特勒眼中的价值下降了。由于同波兰有盟约关系,罗马尼亚这样做是它最起码的义务,但是这件事也促使它在外交上作好把比萨拉比亚交给苏联和把多布罗加南部交给保加利亚的准备。可是,如果德国将同意罗马尼亚把这些领土割让的话,那么,倘若它对匈牙利的领土要求仍然置若罔闻,那就未免太会引起反感了。固然,马扎尔人也热情地收容了许多地位较低的波兰难民;但另一方面,来自匈牙利的粮食供应,即使不象罗马尼亚的汽油那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德**队随时有可能需要使用匈牙利的铁路,因此希特勒不想过于鲁莽从事而与匈牙利结怨。如果说,德国和罗马尼亚在1939年春季达成了一项极为令人满意的经济协定,那么,在这之前,匈牙利已经决定支持轴心国的一项政策,还加入了**产国际公约,而接着罗马尼亚却接受了法英两国的保证。还应当再指出一点,德国的民情——不论是真是假亲马扎尔人的,因为匈牙利人同样也吃过1919年和约的苦头。

匈牙利人对泛德意志主义的野心是熟悉的,同时他们几乎也有种种理由要强烈反对俄国。自从苏联占领波兰南部而与匈牙利接壤以后,匈牙利首相捷列基特别害怕俄国的压力。因此,在1939-1940年的那个冬天,当齐亚诺于12月16日向意大利议院发表演说表明意大利的中立以反布尔什维克主义为原则时,这种中立就使罗马和布达佩斯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两国甚至还讨论了将圣斯蒂芬王冠授与奥斯塔公爵的可能性。1940年1月6-7日,齐亚诺在威尼斯会见了匈牙利外相恰基,当时恰基出示了表明匈牙利在领土方面的最高要求和最低要求的两幅地图。最高要求是要占领拥有四百二十万人口的七万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罗马尼亚人,百分之十是德意志人。最低要求是要占领拥有二百七十万人口的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在人数上大致是相等的,在任何情况下,匈牙利人都要求占有特兰西瓦尼亚东南角的塞克莱尔兹地区的这三个县。恰基坚决认为,这是要防止在匈牙利发生“箭十字”暴动的最低条件;这个要求比匈牙利在翌年夏天实际获得的领土只稍微多一些。由于匈牙利不想削弱罗马尼亚对抗苏联的力量,恰基表示,如果罗马尼亚人准备对苏联的进攻进行抵抗,他愿意采取友好的中立态度,可是,如果罗马尼亚人不经一战就将领土割让给苏联或保加利亚,那么,匈牙利将自行采取行动。在这以前二周,罗马尼亚人曾向意大利政府呼吁,要求它阻止匈牙利在罗马尼亚背后进行威胁,因为这种做法有可能迫使布加勒斯特屈从俄国同时提出的要求。

罗马尼亚的那些不幸的统治者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德俄两国的修好有可能使波兰也使他们本国遭到瓜分的危险。罗马尼亚发觉自己面临双重危险:俄国正对它的东部和北部各省虎视耽耽,而德国则“不动声色地”垂涎着所有其余地方。一旦波兰被击溃后,罗马尼亚人就时刻准备着俄国向他们提出割让比萨拉比亚的要求。象罗马尼亚外相加芬库这样的人心里非常明白,比萨拉比亚问题就是争夺多瑙河河口的问题,它同海峡问题只有一步之差。在罗马尼亚这个多瑙河流入黑海的地方,再善于投机取巧也无法防止希特勒同斯大林发生冲突。

当波将金(当时的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939年5月访问巴尔干时,他采用李维诺夫的态度以笑脸对待巴尔干协约国,但是8月23日以后,苏联对罗马尼亚的态度变得冷淡了,并且带着威胁。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机敏地利用了这种变化。公使馆的官员说:“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你们不吃我们的朋友斯大林的亏,同我们交朋友吧,把汽油放出来吧。”这样,就象加芬库所写的那样,俄国人驱使罗马尼亚,而德国人则诱使罗马尼亚参加了轴心国集团。与此同时,英国驻布加勒斯特的公使于12月14日明白表示了人所共知的事实,即英法对罗马尼亚所作的保证不能用以对付苏联。最后的希望是寄托在那个大谈建立一个中立国联盟的意大利身上,希特勒已经将巴尔干地区的政治事务全权委托给墨索里尼,而这位意大利的领袖则时断时续,不很认真地考虑着消灭南斯拉夫和占领罗马尼亚油田的计划。齐亚诺在同恰基会谈后三天(其实齐亚诺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恰基),向罗马尼亚驻罗马的公使保证,意大利准备在罗马尼亚对抗布尔什维主义,就象它曾在西班牙所做的那样。很显然,德国事实上将不会允许这种做法,但是这时正是意大利公然违抗希特勒的那一段短暂的时期。两个月后,当里宾特洛甫于3月10日访问罗马时,他向墨索里尼“解释”说,甚至在巴尔干地区,俄国人也不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决不会冒扩大战争的危险,如果同罗马尼亚发生冲突,那就会带来这种危险了。在这样情况下,墨索里尼似乎最后屈服于纳粹的魅力,于是罗马尼亚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在以后的几星期中,谣言四起,说德国自己可能抢在俄国之前占领罗马尼亚。1940年4月初,德国参谋总部又一次要求匈牙利让德军自由通过,说是为了占领罗马尼亚的油田。虽然按照齐亚诺所说,德国人曾提出过把特兰西瓦尼亚给匈牙利作为报答,但是匈牙利政府却在考虑,如果意大利肯挺身而出帮它的忙,它还是要进行抵制。它仍然天真地设想有这种可能。后来才知道,德国这次提出的要求原来是为了替入侵丹麦和挪威打“掩护”。

4月和5月间,整个世界都被德军的惊人胜利吓得目瞪口呆,这些胜利以法国的崩溃而达到顶点。罗马尼亚最初恋慕的对象同时又是它最后寄托希望的国家,与其说是英国,还不如说是法国。到5月底的时候,形势表明,法国有可能一败涂地,于是罗马尼亚国王卡罗尔作出决定,这时除了奉承讨好德国之外,别无其他办法。纳粹对巴尔干地区的政策已经由基林格(他后来担任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在5月13日的一份秘密备忘录中制定好了。他认为,东南欧的反德宣传这时统统可以被根除,因为巴尔干各国政府将不敢再拒绝德国的要求。

在德国发动春季攻势之前,莫洛托夫于1940年3月29日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会议上发言时,已经公开地,即使是含糊其词地,提出了比萨拉比亚的问题。6月23日,即法国投降后还不到一星期的时候,他通知德国驻莫斯科大使舒伦堡说,“比萨拉比亚问题的解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又说,苏联的领土要求还包括布科维纳,那里有乌克兰族的居民。

提到布科维纳,肯定会引起轩然大*,因为希特勒决心要把旧哈布斯堡帝国的版图全部加以控制,作为实现他更加理想的计划的一个序曲;他与匈牙利的关系也取决于他的这种决心。希特勒接到舒伦堡的消息后,马上就查问里宾特洛甫,他1939年8月在莫斯科时究竟答应过什么。里宾特洛甫在1940年6月24日的备忘录里回答说,元首曾经“授权我声明,德国对东南欧地区,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对远至君士坦丁堡和海峡那样的地方,都不感兴趣。不过,后面两个地方并没有讨论到”。因此,纳粹领导人事实上已经让俄国人可以肆意并吞他们喜欢的地方,只要德国能从俄国获得物资供应就行;直到那时,苏联一贯是认真地向德国输送物资的。

1940年6月25日,里宾特洛甫用电话通知舒伦堡,在比萨拉比亚,德国关心的只是德意志人,但是“苏联政府对布科维纳的领土要求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布科维纳过去是奥地利的一个直辖省,现在是德意志人集居的地方。”舒伦堡在他26日的答复中说:“莫洛托夫反驳说,布科维纳是统一的乌克兰缺少的最后一个部分。”这种说法不顾匈牙利不久以前获得卢西尼亚一事,但是同所谓在旧奥地利的一个边远地区密集地聚居着德意志人——其实那里讲德语的大部分是犹太人——的谰言比起来,还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事实上,苏联政府同意把不属于乌克兰的布科维纳南部地区留给罗马尼亚;可是,为了一条铁路线的缘故,俄国人再一次伤害了罗马尼亚人的感情,要把新的国境线推进到古摩尔达维亚公国境内的赫尔塔。

第三百六十八章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战争头两年内的严峻考验,尤其是在英国和其他英联邦国家没有外援独自作战的那十二个月的特别严峻的考验,对英联邦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英国人民在德国狂轰猛炸之下坚持抗战而赢得的尊敬,以及各**队在中东战场和在遍及半个世界的海上与空中并肩作战的同志情谊,都是加强英联邦团结的有力因素。可是,这些事情也产生了一种反作用。各自治领的陆、海、空军人员把自己同联合王国的那些著名的陆、海、空军部队的士兵和指挥官相比之下,不但认为自己毫无逊色,而且由于萌发了对自己国家的信心,甚至往往认为自己比那些来自母国的同志和同事还要强一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有许多自治领的部队中都有英国指挥官或参谋人员参加,而这一次则不然,自治领的部队不仅能够在没有英国人协助的情况下作战,而且有时还能够派出军官去指挥联合王国的军队。这种体会加速地增强了英联邦各国对自已国家的信心,使它们越发感到自己的国家已经发展成熟。同样的倾向在经济领域里更加显著。英联邦国家需要改进工业生产,并在许多得不到伦敦方面指导的遥远地区发挥主动积极性,这一切,都加强了它们在经济方面的自给自足和信心。而且,联合王国已经由它们的债权国变成了它们的债户。战争真是一种强烈的催化剂。它对英联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影响将把这个独特的国与国之间的联盟引到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第3卷轴心国的初期胜利第四编英国和英联邦1939年9月至1941年12月完

中国龙魂武警少校

引用109楼2006-7-820:04:52

第五编征服东南欧1940年6月至1941年6月

第一章德国以外交手段迫使罗马尼亚、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参加轴心国集团,以及随之而来的领土易手1939年8月至1941年3月

前面已经谈过,在慕尼黑协定签订和捷克第一共和国瓦解后,匈牙利对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和保加利亚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比以前更有希望达到,因此两国也就更加咄咄逼人和更加坚决了。另外,由于苏联从来没有承认过俄国已丧失比萨拉比亚省,因此罗马尼亚的东部边界也一直受到威胁。

当年,奥地利人曾认为有可能利用中欧和巴尔干半岛的民族主义混水摸鱼。现有的证据表明了,希特勒有过之无不及。例如,他在同其轴心国盟邦的所有谈判中,都强调了德国对巴尔干半岛的政策的宽宏大量。他还说,德国在东南欧除了谋求经济利益之外并无其他要求,以让意大利在政治方面可自由行动。在同苏联搞好关系时,他也采取了同样的策略。里宾特洛甫和莫洛托夫于1939年8月2第三条说:“关于东南欧,苏联方面强调了它在比萨拉比亚的利益。德国方面声明,它在这些地区的政治方面完全没有利害关系。”他一会儿宣扬极权主义,一会儿又把政治利益与经济利益区别开来,这种做法自相矛盾得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德国人会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

希特勒于1939年8月12日在伯希特斯加登曾激动地怂恿齐亚诺说,必须把自己背后不可靠的朋友清除掉,正象德国因此而一定要消灭波兰那样,意大利也必须干掉南斯拉夫。但是十一天后,即从第一个莫斯科协定签订的那一天起,他的政策却改变了,这时他坚决主张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巴尔于地区的和平。他从未考虑过找保加利亚的麻烦。对此,他在伯希特斯加登告诉齐亚诺,轴心国可以完全信赖它。“为了这个原因,德国已尽量以武器支援了保加利亚,并将继续这样做下去。”情况是:捷-南-罗小协约国的崩溃,已经削弱了反对保加利亚的巴尔干协约国;保加利亚王后是意大利国王的女儿;保加利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同德国并肩作战;德俄两国重修旧好,抚慰了保加利亚的泛斯拉夫主义的感情。最后的一点是,保加利亚对罗马尼亚的领土要求并未引起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且,这个要求普遍地被认为相当有道理。

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完全是另一回事。在1938年11月铁卫队领袖科德里亚努逝世之前,希特勒一直是同情罗马尼亚的。他认为,通过建立铁卫队,罗马尼亚人已比马扎尔人组织了一个更好的**运动,德意志少数民族在罗马尼亚受到的待遇比在匈牙利好,而罗马尼亚当局为讲德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也比为讲马扎尔语的居民提供的条件有利。最后一点是希特勒不喜欢匈牙利社会中仍然流行的贵族习气。由于墨索里尼自命为支持马扎尔人修改条约的主要靠山,故而特兰西瓦尼亚问题已经不止一次使轴心国的工作不能顺利进行。

战争爆发以来,罗马尼亚在经济上的价值自然而然地上升了,但是在政治上,由于它在9月17日准许那些被打败的波兰领导人在它的国土上避难,因而它在希特勒眼中的价值下降了。由于同波兰有盟约关系,罗马尼亚这样做是它最起码的义务,但是这件事也促使它在外交上作好把比萨拉比亚交给苏联和把多布罗加南部交给保加利亚的准备。可是,如果德国将同意罗马尼亚把这些领土割让的话,那么,倘若它对匈牙利的领土要求仍然置若罔闻,那就未免太会引起反感了。固然,马扎尔人也热情地收容了许多地位较低的波兰难民;但另一方面,来自匈牙利的粮食供应,即使不象罗马尼亚的汽油那样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也是必不可少的,再说,德**队随时有可能需要使用匈牙利的铁路,因此希特勒不想过于鲁莽从事而与匈牙利结怨。如果说,德国和罗马尼亚在1939年春季达成了一项极为令人满意的经济协定,那么,在这之前,匈牙利已经决定支持轴心国的一项政策,还加入了**产国际公约,而接着罗马尼亚却接受了法英两国的保证。还应当再指出一点,德国的民情——不论是真是假亲马扎尔人的,因为匈牙利人同样也吃过1919年和约的苦头。

匈牙利人对泛德意志主义的野心是熟悉的,同时他们几乎也有种种理由要强烈反对俄国。自从苏联占领波兰南部而与匈牙利接壤以后,匈牙利首相捷列基特别害怕俄国的压力。因此,在1939-1940年的那个冬天,当齐亚诺于12月16日向意大利议院发表演说表明意大利的中立以反布尔什维克主义为原则时,这种中立就使罗马和布达佩斯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两国甚至还讨论了将圣斯蒂芬王冠授与奥斯塔公爵的可能性。1940年1月6-7日,齐亚诺在威尼斯会见了匈牙利外相恰基,当时恰基出示了表明匈牙利在领土方面的最高要求和最低要求的两幅地图。最高要求是要占领拥有四百二十万人口的七万八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一半是罗马尼亚人,百分之十是德意志人。最低要求是要占领拥有二百七十万人口的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在人数上大致是相等的,在任何情况下,匈牙利人都要求占有特兰西瓦尼亚东南角的塞克莱尔兹地区的这三个县。恰基坚决认为,这是要防止在匈牙利发生“箭十字”暴动的最低条件;这个要求比匈牙利在翌年夏天实际获得的领土只稍微多一些。由于匈牙利不想削弱罗马尼亚对抗苏联的力量,恰基表示,如果罗马尼亚人准备对苏联的进攻进行抵抗,他愿意采取友好的中立态度,可是,如果罗马尼亚人不经一战就将领土割让给苏联或保加利亚,那么,匈牙利将自行采取行动。在这以前二周,罗马尼亚人曾向意大利政府呼吁,要求它阻止匈牙利在罗马尼亚背后进行威胁,因为这种做法有可能迫使布加勒斯特屈从俄国同时提出的要求。

罗马尼亚的那些不幸的统治者从一开始就意识到,德俄两国的修好有可能使波兰也使他们本国遭到瓜分的危险。罗马尼亚发觉自己面临双重危险:俄国正对它的东部和北部各省虎视耽耽,而德国则“不动声色地”垂涎着所有其余地方。一旦波兰被击溃后,罗马尼亚人就时刻准备着俄国向他们提出割让比萨拉比亚的要求。象罗马尼亚外相加芬库这样的人心里非常明白,比萨拉比亚问题就是争夺多瑙河河口的问题,它同海峡问题只有一步之差。在罗马尼亚这个多瑙河流入黑海的地方,再善于投机取巧也无法防止希特勒同斯大林发生冲突。

当波将金(当时的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939年5月访问巴尔干时,他采用李维诺夫的态度以笑脸对待巴尔干协约国,但是8月23日以后,苏联对罗马尼亚的态度变得冷淡了,并且带着威胁。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馆机敏地利用了这种变化。公使馆的官员说:“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你们不吃我们的朋友斯大林的亏,同我们交朋友吧,把汽油放出来吧。”这样,就象加芬库所写的那样,俄国人驱使罗马尼亚,而德国人则诱使罗马尼亚参加了轴心国集团。与此同时,英国驻布加勒斯特的公使于12月14日明白表示了人所共知的事实,即英法对罗马尼亚所作的保证不能用以对付苏联。最后的希望是寄托在那个大谈建立一个中立国联盟的意大利身上,希特勒已经将巴尔干地区的政治事务全权委托给墨索里尼,而这位意大利的领袖则时断时续,不很认真地考虑着消灭南斯拉夫和占领罗马尼亚油田的计划。齐亚诺在同恰基会谈后三天(其实齐亚诺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恰基),向罗马尼亚驻罗马的公使保证,意大利准备在罗马尼亚对抗布尔什维主义,就象它曾在西班牙所做的那样。很显然,德国事实上将不会允许这种做法,但是这时正是意大利公然违抗希特勒的那一段短暂的时期。两个月后,当里宾特洛甫于3月10日访问罗马时,他向墨索里尼“解释”说,甚至在巴尔干地区,俄国人也不是一种威胁,因为他们决不会冒扩大战争的危险,如果同罗马尼亚发生冲突,那就会带来这种危险了。在这样情况下,墨索里尼似乎最后屈服于纳粹的魅力,于是罗马尼亚就只得听天由命了。

在以后的几星期中,谣言四起,说德国自己可能抢在俄国之前占领罗马尼亚。1940年4月初,德国参谋总部又一次要求匈牙利让德军自由通过,说是为了占领罗马尼亚的油田。虽然按照齐亚诺所说,德国人曾提出过把特兰西瓦尼亚给匈牙利作为报答,但是匈牙利政府却在考虑,如果意大利肯挺身而出帮它的忙,它还是要进行抵制。它仍然天真地设想有这种可能。后来才知道,德国这次提出的要求原来是为了替入侵丹麦和挪威打“掩护”。

4月和5月间,整个世界都被德军的惊人胜利吓得目瞪口呆,这些胜利以法国的崩溃而达到顶点。罗马尼亚最初恋慕的对象同时又是它最后寄托希望的国家,与其说是英国,还不如说是法国。到5月底的时候,形势表明,法国有可能一败涂地,于是罗马尼亚国王卡罗尔作出决定,这时除了奉承讨好德国之外,别无其他办法。纳粹对巴尔干地区的政策已经由基林格(他后来担任德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在5月13日的一份秘密备忘录中制定好了。他认为,东南欧的反德宣传这时统统可以被根除,因为巴尔干各国政府将不敢再拒绝德国的要求。

在德国发动春季攻势之前,莫洛托夫于1940年3月29日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会议上发言时,已经公开地,即使是含糊其词地,提出了比萨拉比亚的问题。6月23日,即法国投降后还不到一星期的时候,他通知德国驻莫斯科大使舒伦堡说,“比萨拉比亚问题的解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又说,苏联的领土要求还包括布科维纳,那里有乌克兰族的居民。

提到布科维纳,肯定会引起轩然大*,因为希特勒决心要把旧哈布斯堡帝国的版图全部加以控制,作为实现他更加理想的计划的一个序曲;他与匈牙利的关系也取决于他的这种决心。希特勒接到舒伦堡的消息后,马上就查问里宾特洛甫,他1939年8月在莫斯科时究竟答应过什么。里宾特洛甫在1940年6月24日的备忘录里回答说,元首曾经“授权我声明,德国对东南欧地区,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对远至君士坦丁堡和海峡那样的地方,都不感兴趣。不过,后面两个地方并没有讨论到”。因此,纳粹领导人事实上已经让俄国人可以肆意并吞他们喜欢的地方,只要德国能从俄国获得物资供应就行;直到那时,苏联一贯是认真地向德国输送物资的。

1940年6月25日,里宾特洛甫用电话通知舒伦堡,在比萨拉比亚,德国关心的只是德意志人,但是“苏联政府对布科维纳的领土要求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布科维纳过去是奥地利的一个直辖省,现在是德意志人集居的地方。”舒伦堡在他26日的答复中说:“莫洛托夫反驳说,布科维纳是统一的乌克兰缺少的最后一个部分。”这种说法不顾匈牙利不久以前获得卢西尼亚一事,但是同所谓在旧奥地利的一个边远地区密集地聚居着德意志人——其实那里讲德语的大部分是犹太人——的谰言比起来,还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事实上,苏联政府同意把不属于乌克兰的布科维纳南部地区留给罗马尼亚;可是,为了一条铁路线的缘故,俄国人再一次伤害了罗马尼亚人的感情,要把新的国境线推进到古摩尔达维亚公国境内的赫尔塔。

1940年6月25日,里宾特洛甫用电话通知舒伦堡,在比萨拉比亚,德国关心的只是德意志人,但是“苏联政府对布科维纳的领土要求却是一个新的问题。布科维纳过去是奥地利的一个直辖省,现在是德意志人集居的地方。”舒伦堡在他26日的答复中说:“莫洛托夫反驳说,布科维纳是统一的乌克兰缺少的最后一个部分。”这种说法不顾匈牙利不久以前获得卢西尼亚一事,但是同所谓在旧奥地利的一个边远地区密集地聚居着德意志人——其实那里讲德语的大部分是犹太人——的谰言比起来,还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事实上,苏联政府同意把不属于乌克兰的布科维纳南部地区留给罗马尼亚;可是,为了一条铁路线的缘故,俄国人再一次伤害了罗马尼亚人的感情,要把新的国境线推进到古摩尔达维亚公国境内的赫尔塔。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三百六十九章

苏联于6月26日晚上向罗马尼亚出最后通牒,限于第二天晚上答复。27日上午,德国人打电话劝告布加勒斯特让步,意大利人这时终于也想同俄国搞好关系,便仿效了德国的做法;德国人还装腔作势为罗马尼亚缓颊,要求苏联延长时间,但是到7月1日,苏军已经把比萨拉比亚和布科维纳北部完全占领了。此后,这个因战胜而得意洋洋的希特勒却竭力制止匈牙利和保加利亚立即入侵罗马尼亚;匈牙利的纳粹分子宣称,罗马尼亚正在把那里的马扎尔人驱逐出去,以便容纳从比萨拉比亚去的难民,这种情况是不能容忍的。希特勒自从觉得他与俄国的友好关系不可靠以后,一直非常担心巴尔干地区生战争,因此他总是想防止这类侵略行动。还应当指出,在这期间,苏联不仅鼓励保加利亚提出对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要求,而且还鼓励匈牙利提出对整个特兰西瓦尼亚的领土要求。194o年7月1o日,希特勒同齐亚诺一起在慕尼黑接见马扎尔领导人,并向他们说,如他们一定要进攻罗马尼亚的话,他们可以进攻,但是他们自己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罗马尼亚军队已经配备有德国的优良武器;希特勒另外提出一个办法,表示愿意写信给卡罗尔,命令他进行谈判。但捷列基急切想不让德国作出另一次“裁定”和摆脱那种因此而必然越来越依赖德国的状态,他坚决主张,如果同罗马尼亚人进行谈判,要是谈判失败的话,他一定要有诉诸武力的自由。对此,希特勒不置一词。但是,虽说他似乎表示默许,齐亚诺在他的日记中却说,匈牙利人离开时露出不满情绪。

在这个当口,卡罗尔似乎曾经向希特勒建议过要缔结一个攻守同盟,但是德国元给了他一封粗鲁的信作为答复(日期是7月15日);希特勒在信中象他曾向匈牙利人提出的那样,公开表明,卡罗尔还是同其他国家去达成协议为好,因为德国无意干预他们的计划;他又声明,德国是没有利害关系的,如果必要的话,它可以不要罗马尼亚的石油。这个不幸的国王这时只得任凭轴心国的摆布,加芬库的继任人、亲德的马诺伊列斯库同罗马尼亚新相吉古尔图于7月26日奉派去接受希特勒的各项命令。这两个罗马尼亚人故意表现得非常狂热,他们希望以思想意识方面的完全服从换取德国的帮助,他们表示愿意实行一党制和一个三年计划,同时还恳求德国提出一个适用于整个欧洲的“全面解决”犹太人问题的办法。对于这些建议,希特勒冷酷无情地回答说,思想意识是次要的,要进行合作,只有真正的利益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罗马尼亚人恳求全面调整巴尔干的边界,但是也遭到了拒绝。他们表示愿意在年从匈牙利那里获得的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中,让出一万四千平方公里,可是,希特勒告诉他们,这一些土地根本不够。德国元说,罗马尼亚人必须自己去同其他国家谈判,把边界的大调整同人口的交换合起来谈,但是在罗马尼亚的德意志人不在人**换之列,希特勒要他们留在原地,只要他们的“文化自治”能够得到保证就行。希特勒说,一旦局势稳定下来,他或许会考虑给罗马尼亚某种保证,他相信墨索里尼也将会这样做。次日,马诺伊列斯库在罗马向墨索里尼询问的,不是要墨索里尼作出什么保证,而是要探听罗马尼亚将来可否指望轴心国支援,当时墨索里尼相当含糊地默许了。

墨索里尼接见罗马尼亚人时,保加利亚代表则于7月27日在伯希特斯加登被接见。希特勒也向他们坚决表示,他在巴尔干的利益纯粹是属于经济性质的。他对保加利亚要求获得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表示赞同;他宣称,什么时候保加利亚、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达成协议,他就给这个国家集团一个保证。

直到8月16日,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两国代表才悻悻地遵照希特勒的指示,在图尔努塞韦林讨论了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三天后,罗马尼亚人在克拉约瓦会见保加利亚代表,到8月21日,双方同意恢复2年的边界,协定将从9月下半月起生效。这样,保加利亚又重新获得了富饶的产麦区及多瑙河畔的锡利斯特拉港。在同匈牙利人谈判时,罗马尼亚人试图坚持只进行人**换,而不进行匈牙利人认为必不可少的边界变动。由于同居住在罗马尼亚的马扎尔人相比,居住在匈牙利的罗马尼亚人为数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匈牙利人在8月24日突然中断了两国之间的谈判。两**队都动员了起来,局部地区生了规模的空战;匈牙利人这时确实决定要入侵罗马尼亚。8月26日,齐亚诺记道,里宾特洛甫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指出面临的危机,并建议立即把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两国外相召至维也纳——他说是要告诫他们,不是为他们进行仲裁。齐亚诺也于28日前去维也纳,在这之前,他到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进了午餐。德国元埋怨马扎尔人贪心不足,但是他对入侵英国似乎更关心。齐亚诺上一次是在7月2o日见到希特勒的,那时他观察到,希特勒对俄国新近抱有一种敌视态度,这位德国元说,俄国准备尽量利用可能生的混乱复杂的情况,“同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勾结在一起”,把它的势力“一直伸展到海峡、爱琴海,甚至到亚得里亚海”。那天晚些时候,齐亚诺飞往维也纳;由于墨索里尼对特兰西瓦尼亚问题没有一定的看法,因此他放手让齐亚诺随着里宾特洛甫行事。

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已经要求轴心国进行仲裁的消息向全世界表了,这件事正是匈牙利相最最渴望避免的。希特勒已经仓促地决定,为了防止一场巴尔干战争,必须让匈牙利提出的领土要求有大约三分之二得到满足。由于匈牙利人已经拟定好一系列可能实行的国界线,里宾特洛甫的下属就匆匆从中作了一种选择,并削减了匈牙利要求得到的领土。到这时德国代表才知道,马扎尔人始终坚持要求塞克莱尔兹地区的几个县份,可是他们已接到指示,要他们尽量在罗马尼亚(因此就是指伯曾兰)多留下些德意志人,并给罗马尼亚留下图尔达以北的一些地区以供赫尔曼?戈林工厂之用。8月29日,这两个轴心国的外长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先接见了马扎尔领导人。这一次,不是恰基,而是那位特兰西瓦尼亚人捷列基,对正好是他一直非常担心的第二次德国裁定坚决地提出了抗议;里宾特洛甫对他大声呵斥,这个场面被齐亚诺记了下来。接着轮到了马诺伊列斯库。里宾特洛甫威胁他说,俄国即将向罗马尼亚进军,除非罗马尼亚这时听从轴心国的命令,接受轴心国的保护,否则这种入侵将把罗马尼亚完全从地图上抹掉。罗马尼亚政府迟迟地拖延到8月3o日凌晨才屈服,尽管如此,仍然可以断言,即使没有受到俄**队陈兵边境的压力,而轴心国这时也没有向之提供有关边界的保证,罗马尼亚政府也不得不向德国屈服。罗马尼亚能够想得出的唯一对策,是有效地威胁要使普洛耶什蒂的油井陷于瘫痪,但是,希特勒已经直截了当地表示过,他对这些油井丝毫不感兴趣。一看到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强迫他接受的边界时,马诺伊列斯库感到浑身瘫软。第二天,齐亚诺同里宾特洛甫却一起去打猎了。

里宾特洛甫和齐亚诺强加于争执双方的边界,给匈牙利带来了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大约二百五十万人口,其中大约一百万是罗马尼亚人,还有一百多万是马扎尔人。虽然希特勒曾下令,要尽量多留些德意志人在罗马尼亚,结果仍然有大约五万人增加进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中去,此外,还有少数其他民族的居民。这时移交给匈牙利的那些罗马尼亚人,可以在六个月内作出决定,是否要选择回到罗马尼亚去,如果要回去的话,必须在作出决定后一年之内离开;原则上,允许他们带走自己的财产,不过农民实际上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就不清楚了。同样,留在罗马尼亚的五十万匈牙利人也可以选择回到匈牙利去;引起争论的人**换问题,就解决到这个程度。

规定要割让给匈牙利的领土包括马腊木雷希、克里沙纳一半以上的地方和特兰西瓦尼亚不到一半的地方。从人类有史以来,特兰西瓦尼亚从未被瓜分过。如今,它却被一条分界线无情地割开来。这条线从奥拉迪亚马雷(纳吉瓦腊德)以南开始,延伸到克鲁日(科洛什瓦)以南(这样就把一条铁路干线移交给匈牙利),然后沿着锡吉肖阿拉和布拉索夫以北(连同当地的德意志族居民一起),把塞克莱尔兹地区的三个县圈了进去,一直到同特兰西瓦尼亚原来的喀尔巴阡山边界连接为止。这样一来,匈牙利的新的最南端距离普洛耶什蒂就不到五十九英里了。1939年匈牙利并吞卢西尼亚和俄国并吞波兰南部以后,两国有了共同的边界,如今匈牙利获得马腊木雷希后,这条同苏联的共同边界也就比本来长了。

9月2日,曾在奥拉迪亚马雷举行会议的匈罗混合委员会宣布,匈牙利军队将于9月5日越过原来的边界,并将于9月13日之前完全占领割让的地区;匈牙利人将于9月11日进入特兰西瓦尼亚的府克鲁日。这简直好象在执行所罗门的判决。有许多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将受到损失,至少在特兰西瓦尼亚是如此,因此这就不仅是特兰西瓦尼亚本身一分为二的问题。表面上看来,匈牙利人获得了许多领土。可是,8月3o日,即作出裁定的那一天,里宾特洛甫就要匈牙利人签订一个条约,保证让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享有统治民族的特权。这些德意志少数民族此时大约有六十万人;这就是说,要保证这些德意志人有这样程度的自治,使他们能够成立一个国中之国,或者毋宁说,使他们由原来效忠于布达佩斯改为效忠于柏林。

对罗马尼亚人说来,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只是带来了绝对的损失。据加芬库说,罗马尼亚与匈牙利的新分界线引起了两国如此的恶感,因此为了维持多瑙河流域的安宁,两国需要有一个常设的最高仲裁者。于是,轴心国,更确切德国,便趁此一举控制住布加勒斯特和布达佩斯,同时为了强调说明它的行动不受别国的约束,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领土安全的保证。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的势力范围是从俄国人的势力到该处为止的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下游一线开始的,德国将不再容忍一个外国的任何干涉。对加芬库在1942年所作的这番分析,只有一点点需要补充。那就是,他还不知道,希特勒决不象他自己口口声声所宣称的那样,对巴尔干地区不抱政治目的,相反,至少在7月26日以后,他就一直在打算给那个已被肢解的罗马尼亚一个保证。第二次维也纳裁定意味着,1939年8月23日的莫斯科协定被撕毁了,这恰巧是在该约签订后五十三个星期的时候。这时德国和俄国在多瑙河下游碰头了;同时,俄国与保加利亚之间虽然仍有多布罗加北部隔开着——这块地方仍属罗马尼亚管辖,并且轴心国还向罗马尼亚保证予以保护——但是一场为了控制保加利亚及其黑海沿岸地区以至控制海峡的冷战已经开始了。

9月间,俄国人坚决主张自己有权在巴尔干地区取得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要求取消国际多瑙河委员会,尤其要求取消欧洲委员会。前者成立年,负责管理布勒伊拉上游的多瑙河航运,后者在1856年就已成立,一直管理着多瑙河的各个河口。俄国人建议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整个多瑙河航道的统一委员会,规定它只能由沿岸各国的代表来组成;象俄国人所强调的那样,这个建议不仅将排除英法两国的势力,也将排除意大利的势力,同时还将使俄国在欧洲的心脏地区获得一个立足点。对此,德国人只同意以后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并坚决主张,意大利人也应该同德国人、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对于苏联政府的这些要求,德国人立即以两个轴心国和日4o年9月27日在柏林签署了三国公约作为答复。里宾特洛甫渴望已久的三国同盟,这时总算实现了。

虽然这一次莫斯科早一天就得到了通知,虽然新约的第五条强调,它并不是针对苏联,但是,条约的绪言中隐含的意思,和它提到要在大东亚和欧洲地区建立一种新体制并在将来把其他国家也吸收入这个体制的说法,只能使俄国人感到不安。从此以后,三国公约的确被用作考验一个国家对德国是否忠诚的试金石,加入这个公约,就好比是为自己投入轴心国的怀抱举行了洗礼的仪式。

由于罗马尼亚在特兰西瓦尼亚丧失了这样一大片领土,国王卡罗尔被迫下台;不能不引人注意的是,当他于9月6日宣布把王位让给他的儿子米哈伊时,德国的领导人显然感到了宽慰。在以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罗马尼亚的残余部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铁卫队中,主张亲德高于一切的一派和反对割让领土的另一派之间,势必要自相残杀。那位坚决不妥协的民族主义者若尔加老教授,就是在11月底的屠杀中被害的。直到1941年1月又生几次动乱以后,安东尼斯库将军作为“元”的地位才真正地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德国党卫队人员在9月间到达罗马尼亚。据说,他们是为了帮助从比萨拉比亚遣返日耳曼人而去的。194o年1o月,德国的正规军公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特别是普洛耶什蒂这个要害地点。与此同时,德国向保加利亚人保证,他们的中立将受到尊重。1o月9日,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奉命要尽量以随随便便的方式通知莫洛托夫:

罗马尼亚政府根据轴心国给予它的保证,在前一时期曾要求我们能派出一个德**事代表团去训练罗马尼亚军队。……鉴于我们的利益是要使巴尔干地区的安定和秩序得到维护,同时为了保护我们的石油和谷物利益不受英国方面的侵犯,我们已宣布同意罗马尼亚的要求。

对于这种胡言乱语,莫洛托夫一笑置之——他认为,英国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可是,墨索里尼却不象莫洛托夫那样。说实在的,德国占领罗马尼亚激了他去入侵希腊,虽说他先前在8月间轻率地谈到这样的计划时,已经遭到过德国的反对。1o月15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召集了军事将领讨论这次作战的计划;进攻日期原定为1o月26日,但是后来被推迟到28日。

由于希特勒在9月中旬已放弃入侵英国,他曾计划,应由意大利进军到苏伊士,而德国人(不管有无西班牙人参加)则去占领直布罗陀,从而把英国人进海的两道大门都封起来。与此同时,还要向其余的巴尔干国家表示,只要它们加入三国公约,就保证它们那个地区的和平与新秩序。意大利进攻希腊打乱了德国元的这些计划,但是这样一来,迫使其他巴尔干国家接受轴心国的枷锁,其意义也就越显得重要了。一定要对保加利亚施加压力,迫使它步着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后尘服从三国公约,否则它就有可能被俄国所利用。1o月15日,墨索里尼开完军事会议,马上就写信给博里斯国王,暗示他,如果保加利亚也参加攻打希腊,此刻就是它终于可以达到爱琴海的时候。对意大利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合作对他们将起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博里斯国王回答时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参他告诉(从罗马去索非亚访问的)安富索说,他害怕土耳其人——可以说,他更害怕的是国内人民的亲俄情绪。他是否完全意识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已经在他的门口剑拔努张,一触即呢?

当希特勒看清了意大利人不但未能在希腊取得闪电式的胜利,反而将使轴心国丢脸时,他就准备亲自出马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军事干涉,这种军事行动势必要导致一场德苏战争。194o年11月12日,在接见莫洛托夫之前,希特勒在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上签了字。这项指令中有两道命令:一是“如果必要的话,应从保加利亚进军,占领爱琴海北面的那一部分希腊本土”;一是进攻俄国。当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希特勒接见莫洛托夫时,他除了对俄国要求他明确表态感到恼火外,在给巴尔干的保证这个问题上,也好象与俄国公开地有点龃龉。莫洛托夫抱怨说,轴心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已经把俄国阻挡在布科维纳南部之外,其实,俄国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方;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单刀直希特勒,“如果俄国给保加利亚这个靠海峡最近的独立国家一种保证,条件与德国和意大利给罗马尼亚的保证完全相同,德国将怎么办?不过,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同德国事先取得一致意见的。”希特勒说,既然谈到“条件相同”,那就说明保加利亚已经要求过俄国给予保证,但他并不知道保加利亚有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他必须同意大利商议。

在莫洛托夫离开德国之前,博里斯国王本人恰巧也到了那里(他经常有许多亲戚要拜访)。11月17日,下一个星期日,希特勒在伯格霍夫接见了他,但这件事直到两天后才公布。“国王向元说明,由于外交政策的种种原因,他不能在三国公约上正式签字,但是元可以当它有这样一回事办理。”希特勒在新年伊始向他的军事将领讲话时,也是这样说法,而当他4o年11月2o日写信给墨索里尼时,却抱怨,不仅是土耳其方面的压力,而且还有意大利在希腊的挫折,都是造成博里斯犹豫不决的因素。里宾特洛甫则仍然轻率地打算着把俄国本身拉入三国公约,这样就有可能解决博里斯的问题,可是莫洛托夫除了提出其他要求之外,坚持要把签订苏保互助条约作为先决条件,显然,这一点是希特勒绝对不会同意的。博里斯回到保加利亚后,或许同意了他的参谋总部的看法,认为自己不得不屈服。至于他同他的那些无足轻重的大臣们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索非亚的决议应当是一个谜,这样才正中希特勒的下怀,鉴于俄国人的态度,也许他宁愿在下星期内前往德国朝拜三国公约的香客行列中没有保加利亚人。

在保加利亚国王访问后的次日,塞拉诺?苏涅尔(西班牙外长)和齐亚诺一起到了伯格霍夫,希特勒把六天前列入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中的一些主要决议,告诉了齐亚诺;这就是说,他宣称,他打算越过保加利亚进军希腊,虽说这一军事行动在3月中旬以前是不能实现的。当时元对希腊和南斯拉夫特别感到兴趣,他向齐亚诺提出,要求意大利支持德国去迫使匈牙利同意尽量让德军运兵的列车过境,以使德军能够在罗马尼亚迅集结。他直截了当地谈到马扎尔人有权提出对阜姆的领土要求,以诱使他们同意他的要求,其实,看来匈牙利无论如何是不会进行反抗的。11月2o日,恰基签署了一个加入三国公约的议定书,齐亚诺留下来参加了这一次再度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举行的仪式。里宾特洛甫欢迎匈牙利是第一个有荣幸被接受参加三国公约的国家。11月21日,《外交-政治通讯》谈到匈牙利言出有信。另一方面,匈牙利人却得以拒绝签订一项有关统一改革其报刊的附加秘密议定书。对方暗示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决定采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三国公约国。因此,暂时说来,匈牙利受到的影响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除了德国可以使用匈牙利的铁路,以及把1934年2月21日的秘密条约所促进的贸易货额增加以外,希特勒这时对匈牙利的矾土以及对在匈牙利中部或东部可能现的任何石油资源都获得了类似垄断的权利,外多瑙河地区的油井当时由美孚石油公司控制。捷列基虽然不愿向三国公约国效忠,但不得不屈从于匈牙利公众的意见,特别是军方的意见。他和恰基都力图(至少在思想上)同南斯拉夫缔结一项能够提供“持久和平和永远友好”的条约——其实这个条约将招致不幸的后果——来抵销最近这一次对德国所作的让步。194o年12月12日,恰基在贝尔格莱德签订了这个条约;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包括匈牙利的最后一次未满足的要求),心照不宣地暂时被搁置起来。在下文我们将看到,这个匈南条约竟然也是德国要求它们缔结的,而且特别适合希特勒的需要。

第三百第七十章

第二卷 威震巴蜀卷 第三百七十章

第三百七十章

墨索里尼接见罗马尼亚人时,保加利亚代表则于7月27日在伯希特斯加登被接见。希特勒也向他们坚决表示,他在巴尔干的利益纯粹是属于经济性质的。他对保加利亚要求获得多布罗加南部的领土表示赞同;他宣称,什么时候保加利亚、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达成协议,他就给这个国家集团一个保证。

直到8月16日,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两国代表才悻悻地遵照希特勒的指示,在图尔努塞韦林讨论了特兰西瓦尼亚问题。三天后,罗马尼亚人在克拉约瓦会见保加利亚代表,到8月21日,双方同意恢复1912年的边界,协定将从9月下半月起生效。这样,保加利亚又重新获得了富饶的产麦区及多瑙河畔的锡利斯特拉港。在同匈牙利人谈判时,罗马尼亚人试图坚持只进行人**换,而不进行匈牙利人认为必不可少的边界变动。由于同居住在罗马尼亚的马扎尔人相比,居住在匈牙利的罗马尼亚人为数是微乎其微的,因此匈牙利人在8月24日突然中断了两国之间的谈判。两**队都动员了起来,局部地区发生了小规模的空战;匈牙利人这时确实决定要入侵罗马尼亚。8月26日,齐亚诺记道,里宾特洛甫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指出面临的危机,并建议立即把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两国外相召至维也纳——他说是要告诫他们,不是为他们进行仲裁。齐亚诺也于28日前去维也纳,在这之前,他到伯希特斯加登同希特勒一起进了午餐。德国元首埋怨马扎尔人贪心不足,但是他对入侵英国似乎更关心。齐亚诺上一次是在7月20日见到希特勒的,那时他观察到,希特勒对俄国新近抱有一种敌视态度,这位德国元首说,俄国准备尽量利用可能发生的混乱复杂的情况,“同保加利亚和南斯拉夫勾结在一起”,把它的势力“一直伸展到海峡、爱琴海,甚至到亚得里亚海”。那天晚些时候,齐亚诺飞往维也纳;由于墨索里尼对特兰西瓦尼亚问题没有一定的看法,因此他放手让齐亚诺随着里宾特洛甫行事。

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已经要求轴心国进行仲裁的消息向全世界发表了,这件事正是匈牙利首相最最渴望避免的。希特勒已经仓促地决定,为了防止一场巴尔干战争,必须让匈牙利提出的领土要求有大约三分之二得到满足。由于匈牙利人已经拟定好一系列可能实行的国界线,里宾特洛甫的下属就匆匆从中作了一种选择,并削减了匈牙利要求得到的领土。到这时德国代表才知道,马扎尔人始终坚持要求塞克莱尔兹地区的几个县份,可是他们已接到指示,要他们尽量在罗马尼亚(因此就是指伯曾兰)多留下些德意志人,并给罗马尼亚留下图尔达以北的一些地区以供赫尔曼?戈林工厂之用。8月29日,这两个轴心国的外长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先接见了马扎尔领导人。这一次,不是恰基,而是那位特兰西瓦尼亚人捷列基,对正好是他一直非常担心的第二次德国裁定坚决地提出了抗议;里宾特洛甫对他大声呵斥,这个场面被齐亚诺记了下来。接着轮到了马诺伊列斯库。里宾特洛甫威胁他说,俄国即将向罗马尼亚进军,除非罗马尼亚这时听从轴心国的命令,接受轴心国的保护,否则这种入侵将把罗马尼亚完全从地图上抹掉。罗马尼亚政府迟迟地拖延到8月30日凌晨才屈服,尽管如此,仍然可以断言,即使没有受到俄**队陈兵边境的压力,而轴心国这时也没有向之提供有关边界的保证,罗马尼亚政府也不得不向德国屈服。罗马尼亚能够想得出的唯一对策,是有效地威胁要使普洛耶什蒂的油井陷于瘫痪,但是,希特勒已经直截了当地表示过,他对这些油井丝毫不感兴趣。一看到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强迫他接受的边界时,马诺伊列斯库感到浑身瘫软。第二天,齐亚诺同里宾特洛甫却一起去打猎了。

里宾特洛甫和齐亚诺强加于争执双方的边界,给匈牙利带来了四万三千五百九十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大约二百五十万人口,其中大约一百万是罗马尼亚人,还有一百多万是马扎尔人。虽然希特勒曾下令,要尽量多留些德意志人在罗马尼亚,结果仍然有大约五万人增加进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中去,此外,还有少数其他民族的居民。这时移交给匈牙利的那些罗马尼亚人,可以在六个月内作出决定,是否要选择回到罗马尼亚去,如果要回去的话,必须在作出决定后一年之内离开;原则上,允许他们带走自己的财产,不过农民实际上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就不清楚了。同样,留在罗马尼亚的五十万匈牙利人也可以选择回到匈牙利去;引起争论的人**换问题,就解决到这个程度。

规定要割让给匈牙利的领土包括马腊木雷希、克里沙纳一半以上的地方和特兰西瓦尼亚不到一半的地方。从人类有史以来,特兰西瓦尼亚从未被瓜分过。如今,它却被一条分界线无情地割开来。这条线从奥拉迪亚马雷(纳吉瓦腊德)以南开始,延伸到克鲁日(科洛什瓦)以南(这样就把一条铁路干线移交给匈牙利),然后沿着锡吉肖阿拉和布拉索夫以北(连同当地的德意志族居民一起),把塞克莱尔兹地区的三个县圈了进去,一直到同特兰西瓦尼亚原来的喀尔巴阡山边界连接为止。这样一来,匈牙利的新的最南端距离普洛耶什蒂就不到五十九英里了。1939年匈牙利并吞卢西尼亚和俄国并吞波兰南部以后,两国有了共同的边界,如今匈牙利获得马腊木雷希后,这条同苏联的共同边界也就比本来长了。

9月2日,曾在奥拉迪亚马雷举行会议的匈罗混合委员会宣布,匈牙利军队将于9月5日越过原来的边界,并将于9月13日之前完全占领割让的地区;匈牙利人将于9月11日进入特兰西瓦尼亚的首府克鲁日。这简直好象在执行所罗门的判决。有许多马扎尔人和罗马尼亚人将受到损失,至少在特兰西瓦尼亚是如此,因此这就不仅是特兰西瓦尼亚本身一分为二的问题。表面上看来,匈牙利人获得了许多领土。可是,8月30日,即作出裁定的那一天,里宾特洛甫就要匈牙利人签订一个条约,保证让匈牙利的德意志少数民族享有统治民族的特权。这些德意志少数民族此时大约有六十万人;这就是说,要保证这些德意志人有这样程度的自治,使他们能够成立一个国中之国,或者毋宁说,使他们由原来效忠于布达佩斯改为效忠于柏林。

对罗马尼亚人说来,第二次贝尔费德雷裁定只是带来了绝对的损失。据加芬库说,罗马尼亚与匈牙利的新分界线引起了两国如此的恶感,因此为了维持多瑙河流域的安宁,两国需要有一个常设的最高仲裁者。于是,轴心国,更确切德国,便趁此一举控制住布加勒斯特和布达佩斯,同时为了强调说明它的行动不受别国的约束,德国还向罗马尼亚提供了领土安全的保证。这实际上意味着,德国的势力范围是从俄国人的势力到该处为止的普鲁特河和多瑙河下游一线开始的,德国将不再容忍一个外国的任何干涉。对加芬库在1942年所作的这番分析,只有一点点需要补充。那就是,他还不知道,希特勒决不象他自己口口声声所宣称的那样,对巴尔干地区不抱政治目的,相反,至少在7月26日以后,他就一直在打算给那个已被肢解的罗马尼亚一个保证。第二次维也纳裁定意味着,1939年8月23日的莫斯科协定被撕毁了,这恰巧是在该约签订后五十三个星期的时候。这时德国和俄国在多瑙河下游碰头了;同时,俄国与保加利亚之间虽然仍有多布罗加北部隔开着——这块地方仍属罗马尼亚管辖,并且轴心国还向罗马尼亚保证予以保护——但是一场为了控制保加利亚及其黑海沿岸地区以至控制海峡的冷战已经开始了。

9月间,俄国人坚决主张自己有权在巴尔干地区取得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要求取消国际多瑙河委员会,尤其要求取消欧洲委员会。前者成立于1919年,负责管理布勒伊拉上游的多瑙河航运,后者在1856年就已成立,一直管理着多瑙河的各个河口。俄国人建议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整个多瑙河航道的统一委员会,规定它只能由沿岸各国的代表来组成;象俄国人所强调的那样,这个建议不仅将排除英法两国的势力,也将排除意大利的势力,同时还将使俄国在欧洲的心脏地区获得一个立足点。对此,德国人只同意以后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一次特别会议,并坚决主张,意大利人也应该同德国人、俄国人和罗马尼亚人一起参加这次会议。对于苏联政府的这些要求,德国人立即以两个轴心国和日940年9月27日在柏林签署了三国公约作为答复。里宾特洛甫渴望已久的三国同盟,这时总算实现了。

虽然这一次莫斯科早一天就得到了通知,虽然新约的第五条强调,它并不是针对苏联,但是,条约的绪言中隐含的意思,和它提到要在大东亚和欧洲地区建立一种新体制并在将来把其他国家也吸收入这个体制的说法,只能使俄国人感到不安。从此以后,三国公约的确被用作考验一个国家对德国是否忠诚的试金石,加入这个公约,就好比是为自己投入轴心国的怀抱举行了洗礼的仪式。

由于罗马尼亚在特兰西瓦尼亚丧失了这样一大片领土,国王卡罗尔被迫下台;不能不引人注意的是,当他于9月6日宣布把王位让给他的儿子米哈伊时,德国的领导人显然感到了宽慰。在以后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罗马尼亚的残余部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铁卫队中,主张亲德高于一切的一派和反对割让领土的另一派之间,势必要自相残杀。那位坚决不妥协的民族主义者若尔加老教授,就是在11月底的屠杀中被害的。直到1941年1月又发生几次动乱以后,安东尼斯库将军作为“元首”的地位才真正地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德国党卫队人员在9月间到达罗马尼亚。据说,他们是为了帮助从比萨拉比亚遣返日耳曼人而去的。1940年10月,德国的正规军公然占领了这个国家,特别是普洛耶什蒂这个要害地点。与此同时,德国向保加利亚人保证,他们的中立将受到尊重。10月9日,驻莫斯科的德国大使馆奉命要尽量以随随便便的方式通知莫洛托夫:

罗马尼亚政府根据轴心国给予它的保证,在前一时期曾要求我们能派出一个德**事代表团去训练罗马尼亚军队。……鉴于我们的利益是要使巴尔干地区的安定和秩序得到维护,同时为了保护我们的石油和谷物利益不受英国方面的侵犯,我们已宣布同意罗马尼亚的要求。

对于这种胡言乱语,莫洛托夫一笑置之——他认为,英国还有其他的事要操心——可是,墨索里尼却不象莫洛托夫那样。说实在的,德国占领罗马尼亚激发了他去入侵希腊,虽说他先前在8月间轻率地谈到这样的计划时,已经遭到过德国的反对。10月15日,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宫召集了军事将领讨论这次作战的计划;进攻日期原定为10月26日,但是后来被推迟到28日。

由于希特勒在9月中旬已放弃入侵英国,他曾计划,应由意大利进军到苏伊士,而德国人(不管有无西班牙人参加)则去占领直布罗陀,从而把英国人进海的两道大门都封起来。与此同时,还要向其余的巴尔干国家表示,只要它们加入三国公约,就保证它们那个地区的和平与新秩序。意大利进攻希腊打乱了德国元首的这些计划,但是这样一来,迫使其他巴尔干国家接受轴心国的枷锁,其意义也就越发显得重要了。一定要对保加利亚施加压力,迫使它步着匈牙利和罗马尼亚的后尘服从三国公约,否则它就有可能被俄国所利用。10月15日,墨索里尼开完军事会议,马上就写信给博里斯国王,暗示他,如果保加利亚也参加攻打希腊,此刻就是它终于可以达到爱琴海的时候。对意大利人来说,保加利亚的合作对他们将起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博里斯国王回答时非常谨慎,表示不愿参加。他告诉(从罗马去索非亚访问的)安富索说,他害怕土耳其人——可以说,他更害怕的是国内人民的亲俄情绪。他是否完全意识到,希特勒和斯大林已经在他的门口剑拔努张,一触即发呢?

当希特勒看清了意大利人不但未能在希腊取得闪电式的胜利,反而将使轴心国丢脸时,他就准备亲自出马在巴尔干地区进行军事干涉,这种军事行动势必要导致一场德苏战争。1940年11月12日,在接见莫洛托夫之前,希特勒在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上签了字。这项指令中有两道命令:一是“如果必要的话,应从保加利亚进军,占领爱琴海北面的那一部分希腊本土”;一是进攻俄国。当那天晚上和第二天希特勒接见莫洛托夫时,他除了对俄国要求他明确表态感到恼火外,在给巴尔干的保证这个问题上,也好象与俄国公开地有点龃龉。莫洛托夫抱怨说,轴心国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已经把俄国阻挡在布科维纳南部之外,其实,俄国只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地方;另一方面,莫洛托夫单刀直希特勒,“如果俄国给保加利亚这个靠海峡最近的独立国家一种保证,条件与德国和意大利给罗马尼亚的保证完全相同,德国将怎么办?不过,俄国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想同德国事先取得一致意见的。”希特勒说,既然谈到“条件相同”,那就说明保加利亚已经要求过俄国给予保证,但他并不知道保加利亚有这种要求。无论如何,他必须同意大利商议。

在莫洛托夫离开德国之前,博里斯国王本人恰巧也到了那里(他经常有许多亲戚要拜访)。11月17日,下一个星期日,希特勒在伯格霍夫接见了他,但这件事直到两天后才公布。“国王向元首说明,由于外交政策的种种原因,他不能在三国公约上正式签字,但是元首可以当它有这样一回事办理。”希特勒在新年伊始向他的军事将领讲话时,也是这样说法,而当他于1940年11月20日写信给墨索里尼时,却抱怨,不仅是土耳其方面的压力,而且还有意大利在希腊的挫折,都是造成博里斯犹豫不决的因素。里宾特洛甫则仍然轻率地打算着把俄国本身拉入三国公约,这样就有可能解决博里斯的问题,可是莫洛托夫除了提出其他要求之外,坚持要把签订苏保互助条约作为先决条件,显然,这一点是希特勒绝对不会同意的。博里斯回到保加利亚后,或许同意了他的参谋总部的看法,认为自己不得不屈服。至于他同他的那些无足轻重的大臣们谈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索非亚的决议应当是一个谜,这样才正中希特勒的下怀,鉴于俄国人的态度,也许他宁愿在下星期内前往德国朝拜三国公约的香客行列中没有保加利亚人。

在保加利亚国王访问后的次日,塞拉诺?苏涅尔(西班牙外长)和齐亚诺一起到了伯格霍夫,希特勒把六天前列入他的第十八号秘密指令中的一些主要决议,告诉了齐亚诺;这就是说,他宣称,他打算越过保加利亚进军希腊,虽说这一军事行动在3月中旬以前是不能实现的。当时元首对希腊和南斯拉夫特别感到兴趣,他向齐亚诺提出,要求意大利支持德国去迫使匈牙利同意尽量让德军运兵的列车过境,以使德军能够在罗马尼亚迅速集结。他直截了当地谈到马扎尔人有权提出对阜姆的领土要求,以诱使他们同意他的要求,其实,看来匈牙利无论如何是不会进行反抗的。11月20日,恰基签署了一个加入三国公约的议定书,齐亚诺留下来参加了这一次再度在维也纳的贝尔费德雷宫举行的仪式。里宾特洛甫欢迎匈牙利是第一个有荣幸被接受参加三国公约的国家。11月21日,《外交-政治通讯》谈到匈牙利言出有信。另一方面,匈牙利人却得以拒绝签订一项有关统一改革其报刊的附加秘密议定书。对方暗示他们,他们可以自己决定采用什么方式来帮助三国公约国。因此,暂时说来,匈牙利受到的影响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除了德国可以使用匈牙利的铁路,以及把1934年2月21日的秘密条约所促进的贸易货额增加以外,希特勒这时对匈牙利的矾土以及对在匈牙利中部或东部可能发现的任何石油资源都获得了类似垄断的权利,外多瑙河地区的油井当时由美孚石油公司控制。捷列基虽然不愿向三国公约国效忠,但不得不屈从于匈牙利公众的意见,特别是军方的意见。他和恰基都力图(至少在思想上)同南斯拉夫缔结一项能够提供“持久和平和永远友好”的条约——其实这个条约将招致不幸的后果——来抵销最近这一次对德国所作的让步。1940年12月12日,恰基在贝尔格莱德签订了这个条约;两国之间的领土争端(包括匈牙利的最后一次未满足的要求),心照不宣地暂时被搁置起来。在下文我们将看到,这个匈南条约竟然也是德国要求它们缔结的,而且特别适合希特勒的需要。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